皇后:“可即便是这样,皇上也没动过要杀了淑妃的念头,是吗?”皇后冷静得很,别说爱了,她现在连恨都不愿给眼前这个男人,她早对他失望透顶,他不配得到她任何的情绪。
皇上说:“此事关乎皇家脸面,裁制淑妃好说,但若牵连至赵王,总归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而如今的这个理由,朕是不能说的。”
是啊,不能说,说出去多丢脸?想想一国之君,堂堂九五至尊,竟然被一个小小乳娘耍得团团转,而且一耍就是二十年。此事若是大锣大鼓宣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皇后点头:“臣妾明白,那就一切听从皇上裁夺。只怕……待淑妃醒后,见了皇上,对皇上又哭又悔又闹,皇上就会不忍心了吧?”
皇上没想过杀了淑妃,但既然出了这种事,他自然不会再见淑妃。尤其是知道她曾经的那些所谓优点,她的那些软言软语都是装出来的后,如今再想到过去,皇上多少是有些不舒服。
“待她回去后,就不必呆长春宫了。她的妃位也不必留,随便寻个借口,贬黜去冷宫吧。”
皇后给了他几个时辰的考虑,如今皇上做了这样的决定。皇后想,这应该就是对淑妃最大力度的惩罚了。
淑妃打入冷宫,赵王却半分不受波及,皇上当真是好仁慈。
皇后知道太子有后招,所以,此刻见并没能把赵王一并撸了,心中倒也不急。只问:“臣妾听说,此事还牵扯到一个姓莫的人?皇上打算怎么处置这个人?”
皇上其实是有些惜才的,莫家当年是医学世家,百年传世,家中藏书无数,莫氏子弟子子孙孙皆是医术高超,每一代的莫氏传人,更是有“神医圣手”的美称。当年莫氏被抄了家后,虽说莫家无数珍藏皆纳入宫中,但那些书毕竟是死的,如何比得上一个活生生的人?
所以,即便这个莫讳深是当年逆贼莫氏后人,即便他有罪在身,皇上其实也是想留他一命的。何况,当年他年岁尚幼,他叔叔所做的那些事,也与他无关。
“朕把他交给了魏王。魏王是行事稳妥之人,朕没说要对他如何,魏王势必会好好待之。”
皇后道:“魏王行事,臣妾自也是放心的。只是,这个莫讳深,毕竟是那样的身份,哪怕皇上一时置之不理,也不能一直都置之不理啊。”
“这个朕也知道。”皇上其实有头疼。
他是想留这人一命,但当年灭莫氏九族毕竟是先帝颁下的命令,若是他留了莫氏一脉,便是违抗先帝。传出去,不好。
皇后建议说:“皇上若真想留他一命,也不是不可,臣妾倒是有个法子。”
“你说说看。”皇上眼睛倏的一亮。
皇后道:“太子身中奇毒,那东宫的姜神医虽说太子身子全无大碍,可……可太子太子妃也成婚一年之久了,太子妃这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臣妾不由想,会不会与这所中奇毒有关。既然京城中有莫氏后人在,不如叫他给太子治治身子号号脉。”
皇后一来是真的担心太子,怕他无后,心中确实希望这莫讳深可以替太子调理好身子。二来,眼下这一番话,也是在为后面筹备的事情做准备。若莫讳深真诊出那奇毒于太子身子有害,难有子嗣,日后揭露出郭氏姑侄罪行的时候,自然可以叫她们担起“谋害皇嗣”的罪名。
太子中奇毒一事,皇上也一直有所关心。那次东宫的郭承徽说已经研制出解药来,太子不肯服用,他以为太子身子其实已无大碍。一时,倒也没往子嗣方面去想。如今皇后这么一提,皇上倒是愣住
了。
“俭之那毒,会影响子嗣?”皇上不可置信。
皇后一脸愁容道:“臣妾也只是猜测,所以,才希望皇上可以让那个莫讳深替太子和太子妃都号号脉。总归是有一个人身子欠调养,不然的话,都一年了,也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兰辛,你别着急。”皇上虽然自己心中也震撼又担忧,但他还是安抚皇后道,“你放心,朕会让莫讳深去给太子瞧一瞧的,朕觉得会没事。”
想到之前一事,皇上欲言又止。
皇后道:“皇上有什么话对臣妾说,直说就是了。”
皇上道:“之前那郭承徽不是说研究出了解药?或许……”
“皇上!”皇后难得打断他的话,认真道,“那郭承徽打的什么主意,皇上难道现在还不知道吗?若不是因为太子身中此奇毒对她争宠有影响,她会那么着急去研制什么解药吗?何况,她算个什么东西,她研制出来的解药,太子敢用吗?哼,臣妾都怀疑,太子这身上的毒,或许就是她下的。”
皇上一惊:“皇后的意思……是……”
既然太子已经拿到了证物,皇后也不在意此刻是否先透露给皇上了。既然开了口,皇后索性道:“当初,这个郭承徽不远万里女扮男装跟着去边疆,她又是懂医术的,当时又能近得太子的身。皇上您试想一下,若当时太子中毒后不是失踪了,而是留在当地,与这郭承徽结为良缘,如今做太子妃的,是不是就是这个姓郭的?”
“好在上天有眼,她才没得逞。”皇后厌恶道,“从前她就一直黏在俭之身边,俭之压根对她无半点男女情分,她也明知道俭之不喜欢她,她却还那般不知廉耻。臣妾也正是因为知道太子身边有她这样一个祸害在,怕婉沁嫁了太子后会挨她算计,所以,这才觉得太子并非婉沁良配,这才着急把婉沁指婚给齐王。”
皇上幽幽开口道:“朕一直以为,是北边蛮人给太子下的毒。目的,也是想断我天家皇嗣。朕不曾想过……”皇上才经历过被淑妃欺骗一事,还没缓过神来呢,又突然得知……竟然郭氏女有害太子的嫌疑……
新怨加旧气,双重并发,皇上纵是再好脾气的人,此刻也是满脸的阴霾。
见状,皇后安抚道:“皇上且先别急,臣妾与太子也不会冤枉了淑妃几个。就算拿罪,也会把一应证物摆放在皇上面前,再去问罪。只是此事,皇上莫要先质问谁,臣妾怕打草惊蛇。”
虽然证物还没能呈送到面前,但皇上想着二十年前淑妃都能给他下迷香,又有什么不能对太子动手的呢?此时此刻,皇上其实已经深信了皇后的话。
“贱人!”皇上气极,一脚踢翻了个矮几。
大部队先回京,贵妃留了几个人下来照顾淑妃。过了几日,淑妃渐渐将养得差不多了,提议说要进宫去见皇上,却被伺候的宫婢告知:“皇上有旨,郭氏留养于行宫内,不必再回京城去了。”
“什么?”淑妃手一抖,碗落地,发出清脆一声响。
若是能有机会让她再见皇上一面,凭着她对皇上的了解,她相信哪怕皇上当下再生气,但只要他相信她做的一切起源都是因为敬爱他、仰慕他,他迟早都会原谅的。可如今,她竟然连再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第86章 第086章

如今竟然连再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那她还怎么翻身?
怎么会这样,据她对皇上的了解, 哪怕他得知真相的时候再生气, 可她都割腕自杀了, 而且是已经一脚踏进了鬼门关,他应该心软的。她原盘算着,等回京后见了皇上,她再在他面前哭诉一番,诉说当年她对他的倾慕之情,诉说她为他的神采冲昏了脑袋,她实在太爱他了, 所以才……
原一切都计划得好好的,可偏偏事情却没有按着她计划的去发展。
“会不会是弄错了?皇上怎么会不让本宫回京去?”淑妃不信,拉着那个方才回她话的宫婢的裙角一再追问。
那宫婢如今压根不把淑妃放在眼中, 见她手攀扯着自己裙角, 嫌恶的拂开后,鄙夷道:“你如今可不是娘娘, 是废妃郭氏。我等也不是伺候你的奴仆, 而是看管你的宫婢,望你自觉一些!”
“不,这不可能。”淑妃不信,“你们是皇后的人?本宫要见皇上!”
那宫婢冷笑:“我等不是皇后娘娘的人,我等乃是贵妃的人,皇后娘娘可不稀得派人来看管你。”
“不是皇后的人?”淑妃皱着眉心, 口中喃喃,“贵妃的人……贵妃……”嘴里念了几句,忽而笑起来,“本宫如今落了难,连你们也敢奚落本宫了吗?本宫有赵王,就算如今深陷泥潭,迟早也能回去。”
两个宫婢相互望了望,没搭理她,只都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而宫里,莫讳深得秘旨给太子号了脉搏后,又于东宫内留了几日。要了太子的血做了点小实验,最终与太子说了实话。
“不是罪人夸大其词,殿下身上这毒……实乃极为罕见。于子嗣方面,的确有影响。而且,当初下毒之人实在心狠手辣,所下之量太多,伤了太子精气。所以……”
太子原没以为有这么严重,听了莫讳深的话后,他自己也是吃了一惊。
旁边姜神医就在太子身边,闻声立马伏首请罪:“草民实乃庸医,竟未能察觉出这么多来。是草民耽误了太子,请太子殿下降罪责罚。”
“此事与你无关,起来吧。”太子虽不高兴,但却不至于降罪于无辜。
可储君难有子嗣,实乃事关国事朝政,乃是天大的事,哪怕太子没有罚他,姜神医也不敢起身。他是东宫医臣,一直得太子信任重用,可他的确是才疏学浅,不能替太子分忧解难。
“草民有罪,草民不敢起。”姜神医一来是吓的,二来,也是真心替太子不值,若太子因为难有子嗣一事而错失储君之位的话,那他真的是百死也难辞其咎。
姜神医不肯起,太子一时也就没管他,只问莫讳深:“你是名医世家之后,想来这点毒难不倒你。”
莫讳深却并不那么乐观,他摇头说:“罪人也不敢保证。不过……有一个法子倒是可以一试。”
“什么法子?”太子和姜神医几乎是异口同声同时问出。
莫讳深道:“其实此毒不难解,哪怕罪人不是下毒之人,也有法子替殿下解了此毒。”
姜神医听说殿下的毒能解,激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那你倒是解啊。”
莫讳深瞥了姜神医一眼,没答他的话,只继续说:“此毒最为毒辣之处,倒不是中毒者只能碰一个女人,而是……中毒者会精气虚弱,难以成孕。古籍中记载的,所谓中毒者只能与毒后第一个结合的女人行房,乃是假的,与别人也行。其实这种毒,与之前那淑妃下在皇上身上的毒一样,当年都是后妃用在君王身上来夺宠的。所以,才有什么毒后不能与旁人同房的说法。”
“但其实不但可以,而且还能以血养精。殿下的精气,需要更多的处子之身的女子来养,这样方才可能受孕。”
莫讳深说完后,太子并没有怎么高兴,可姜神医却十分高兴。
“这简单啊,要处子之身的女子还不容易。若只是这样的话,那殿下这毒也不算奇毒。”
莫讳深望了太子一眼,却说:“看殿下的脸色,似是并不高兴。”
太子道:“莫先生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吗?”
莫讳深说:“方才罪人所言,乃是最简单的法子,此法于殿下身子来说,甚至于那个姑娘的身子来说,都无坏处。若殿下愿意一试,罪人可以相助。”
姜神医这才反应过来,太子与太子妃感情十分深厚,虽说太子身为储君日后不可能没有三妻四妾,可如今……如今太子却显然没有宠幸别人的意思。想来殿下不高兴,也是怕太子妃不高兴吧。
太子却没再提此事,只抬眸扫向莫讳深,问道:“过不了两日,莫先生还得去皇上那里复命,先生打算怎么与皇上说。”
莫讳深是觉得,储君难有子嗣一事,乃是大事,想来太子并不想让皇上知道,不然怕是会动摇他的储君之位。所以,莫讳深承诺道:“殿下放心,有些话不该说的,罪人不会说。”
可太子却说:“先生还是实话与皇上说的好,莫要再被安一个欺君之罪。”
莫讳深一愣,继而忙应承下来:“是,罪人知道。”
若皇上不知道此毒的厉害,又怎么会知道下毒人的心有多歹毒。他的这个父皇,素来心软重感情,想让他下了狠心对郭氏等人赶尽杀绝,还是难的。
从书房出来,太子去了后院太子妃那里。此刻太子妃正殿内正热闹,三位承徽都在。
高承徽林承徽在也就算了,太子见郭承徽竟然也在,不由眉头锁了起来。要说这郭承徽脸皮也是真厚,如今淑妃都已经不是淑妃了,她倒还能继续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你们都下去吧。”太子冷着脸打发人走。
唐细知道莫讳深在东宫,所以每回一见太子来,她首先关心的就是太子身上所中毒一事。
“莫先生可说了什么?”如之前几天一样,唐细还是问得直接。
太子方才一路回来的路上,其实都在思考。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和她说。就算他不告诉她,日后也会有别人告诉她,与其让她从别人嘴里知道答案后生气,不如他亲自说的好。
所以,太子倒也没瞒着,实话实说道:“莫先生说东宫子嗣艰难,乃是因为孤中了此奇毒的原因。”
唐细十分失望,也十分难过。她期盼了多日的答案,不是这样的。
“那……那现在怎么办?”她显然是六神无主了。对一个储君来说,子嗣是多么的重要啊,若东宫无子嗣,便是根基不稳,不说眼下事情传扬出去会不会对太子不利,就是日后,太子登基了,若还无子嗣,也是国之大事,动辄能伤及社稷根本的。
太子一直望着人,将她脸上的关心、难过、无措……一一都瞧在眼中。最后,太子说:“莫先生说……想要子嗣,倒也不是难事。”
“他有什么法子?”见事情有转机,唐细立马转悲为喜,眼睛里也瞬间盛满了光,“臣妾就知道,就知道肯
定会有法子的。殿下这么好,上天才不会那么残忍呢,上天一定会给殿下一个做父亲的机会的。”
可太子却并没有多高兴:“可这个机会……孤并不想要。”
唐细不明白:“为什么?”
有些话,说出来其实就是叫人为难的。可既然是事实,太子不想瞒着她。所以,太子起身,挪着身子更靠近了她一些,手臂揽着人道:“这个莫讳深,竟跟孤说,让孤与别的女人试试看。这辈子,若是不能与太子妃有孩子,别的女人也休想有。”
方才还高兴呢,可太子这话一出,唐细就没那么高兴了。
当然,她还是为太子可以做父亲而高兴的。只是,太子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她做不了母亲了吗?
她做梦都想当娘亲,这个打击于她来说不小,哪怕她想装着高兴,也是装不起来的。
至于太子说的什么他不想与别的女人有孩子这种话,她也就听听就是了,才不会当真。太子说这样的话,就是哄她的,可她又不是小孩子,岂能当真?
唐细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来,对太子说:“方才臣妾以为东宫真的不能有子嗣了呢,吓了臣妾一跳。现在听说太子可与别的女人生子,臣妾就放心了。”
“放心?”太子倾腰,凑到人跟前去,“孤与别的女人生孩子,太子妃就这么放心?”
唐细知道自己不能嫉妒,所以,她努力保持着脸上的微笑。
“虽然殿下宠幸别人臣妾心里总归有些难过,但与东宫子嗣比起来,别的都不算什么的。只要想到东宫很快就可以有子嗣了,臣妾就很高兴。”她为了表示她是真的高兴,而不是敷衍,特意解释了说,“而且,将来别的姬妾的孩子,那也是叫臣妾一声母亲的,也是臣妾的孩子啊。”
太子也不说话,就只看着她。
唐细觉得自己想哭,她快要撑不下去了。可太子一直看着她,她又不能哭,忍得十分艰难。
她忽然有些想娘亲了,要是娘这会儿在的话,她一定会扑进她怀里好好哭一场。可惜这里是东宫,不是民间,哪怕觉得难过,她也不能随便回娘家去。
虽然太子没错,可她又怀念起民间的好来了。太子妃的身份,其实她不稀罕要的,她想要的,从来都是一个一心一意待她的夫君而已。
若她嫁的人只是普通人,那听到这样的事,她肯定会跟他闹,她也闹得起。可她嫁的是太子啊,她又有什么资格和身份去闹?
见太子还是一直盯着她看,也不说话,她就努力冲她笑。只是心里实在酸,脸上是皮笑肉不笑,而眼睛里,也渐渐一点点沁出水意来。若是太子再不走,她就要破功了,她努力维持的表面平静就要白费了。
“想哭就哭吧。”太子早看穿了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还能撑的,可太子这话一出,她就一刻都撑不下去了。似是受了多大委屈一样,嘴一瓢,就哭了出来。
可即便委屈着哭了,也不敢哭出声来,只能无声落泪。
太子倒也没说什么话来安慰,只是安安静静把人搂过来抱在了怀里。等她把委屈哭完了,哭够了,太子这才说:“哪怕太子妃答应,孤也不答应。和太子妃这样好的姑娘做了夫妻,孤眼里再瞧不上别的任何女人。”

第87章 第087章

唐细信太子跟她说的是真心话, 可有些事情,是太子也做不了主的。别说他如今还只是太子, 哪怕将来做了皇帝, 没有子嗣, 朝中的那些臣子,也都可以日日进言逼他纳妃纳妾。
九五至尊,贵为帝王,其实也不是事事都能由己。很多时候,他们活的还不如普通老百姓自在呢。
“殿下这话,臣妾是信的,可臣妾也不想殿下为难。别说殿下是东宫的太子了, 哪怕只是普通的一个王爷,没有子嗣也是不行的。”
太子哄着她道:“孤不是还有莫讳深吗?这莫先生可没说孤只有与别的女人才能生出孩子来,有他在, 他会有法子的。”
唐细似信又不信的样子, 微微仰头看向头顶的一国储君,是疑虑的眼神。但她又想, 这种事, 太子殿下应该不会骗她吧?
“孤不会骗你。”太子表情认真。
唐细忽而展颜一笑:“臣妾相信殿下。”说完又往他怀里挤了挤。太子实在见不得她脸上的泪渍,抬手帮她擦了。此时此刻的她,依偎在他怀里,贪恋于他的好,依赖着他的好,倒十分满足。
太子垂目, 睇着缩在自己怀中的小女人,唇畔微翘。他对这个女人算是一见钟情吧,他怎么也忘不了在那个叫榆桐的小城初次见她时候的那份心动。可一份感情,光有一见钟情是不够的,他真正爱上她,还是婚后相处的每一个日夜。
在遇到太子妃之前,他从没想过会只守着一个人过一辈子,他或许会和他的父皇一样,哪怕不是佳丽三千,后宫也得有几个妃子的。可与这个女人过了日子后,他才发现,原来一辈子只守着一个人,只给一个人承诺,这份责任,竟然会那么美妙。
没人逼他,他是心甘情愿的。
“你我夫妻,日后定要同心。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只要你我夫妻一条心,也就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太子声音极其温柔,一边说,一边抬手轻轻顺着她满头的青丝,此时此刻的他们,倒不是储君和太子妃,倒像只是寻常人家的普通夫妻。
唐细要的就是太子的这份承诺,于是她郑重点头:“臣妾答应殿下!臣妾一定会的。”
太子俯身,在她发间轻轻落了一个吻。
莫讳深听了太子的话,去了皇上那里后,把之前对太子说的话都对皇上说了,包括太子精气弱难有子嗣一事。
之前皇后说的,东宫难有子嗣,怕是与太子被下了奇毒一事有关,那不过只是皇后的猜测。皇上虽然也生气,但皇后那总归只是猜测,并不是事实,所以气归气,倒没到动怒的地步。可如今一个医术高超的人站在他面前,对他说了同样的话,皇上就受不了了。
“莫讳深!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皇上难得的十分严肃。
莫讳深本来就弯着腰,一副十足的卑微样,见皇上动了怒火后,他更是把腰弯得更深了些,忙诚恳回说:“在天子面前,罪人不敢胡言。罪人所言,字字属实。”
皇上气得狠狠把个砚台砸在地上!
待得怒气稍稍消散去一些后,皇上抬眸,看向弯腰深鞠躬立在龙案前的人,厉声问:“你是名医之后,你总该有法子!”
莫讳深还是直言说:“倒有一法可以尝试,殿下如今只是与太子妃一人同床共寝,或许,宠幸了别的处子之身的女人后,有机会诞下子嗣来。但罪人也不敢保证此法一定可行,或许也行不通。”
“都是些什么污糟事!”什么女人男人,处子非处子的,皇上听得十分气愤。不由又想到那郭氏算计他一事,也是这种乌七八糟的事儿,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他气得额头青筋暴露。
好好的皇室贵子,竟叫那妖妃给毁了,实在叫人愤怒。此时此刻,皇上对郭氏等人更是厌恶到了极致。
但事已至此,再气愤也无用。眼下最重要的,莫过于东宫子嗣一事。
既是有法可行,自然比无计可施的要好。所以,皇上虽说愤怒,但见东宫并非就此陷入了绝境,总归还是看到了点希望的,也就不至于暴跳如雷。打发了莫讳深后,他则亲自去了趟皇后的坤宁宫,把此事与皇后一一细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