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走过去后,张小龙用贪婪的目光追踪着她,他的目光追踪的不是女人曼妙的背影,而是她挎着的那个看上去十分名贵的红色皮包。
张小龙的脑筋转动着,那皮包里一定有大把的钞票!
他真想冲过去,夺过那个红皮包,然后迅速逃走。但他的想法没来得及付诸实施,那女人就钻进了一辆宝马车,不一会儿就残酷地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王秀兰刚刚数好钱,把钱放进那个木箱子里,就觉得门外有个人晃动了一下就不见了。
她自嘲地笑笑,喃喃自语道:“王秀兰,你是想顾客来买花想疯啦!”
第99节:第九章 猫头鹰的叫声凄厉地响起(9)
过了十一点钟,王秀兰走出花店,朝街上看了看,街上的行人稀少,估计不会再有人来买花了。王秀兰把花店的门关了起来,她还没来得及把门反锁上,就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把门冲撞开来。王秀兰喊了一声,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张小龙心里忐忑不安,几乎是一路奔跑到七夕街的。他在奔跑的时候总是觉得身后有个人在追赶,并且发出尖锐的叫声。
此时,已经是午夜,七夕街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也没有。一阵风刮过来,卷起了地上的梧桐叶子,午夜的七夕街寂寞而又肃杀。
张小龙走在七夕街上,走几步就要往后看一眼,生怕有什么人跟在身后。
他的脑海里会自然地浮现起某个深夜,他送宋文娴回家的情景。
出租车把他们扔在七夕街后,一溜烟飘走了。
七夕街上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他们正准备进入4号楼时,张小龙发现街边的一棵梧桐树下,有一个女人在哭泣。那个女人穿着红色吊带裙,她的头扑在树干上,
张小龙看不清她的脸。女人的哭声悲凉极了,在深夜的空气中漫延着。
张小龙被女人的哭声击中,他愣愣地看着那个哭泣的女人,心中产生了怜悯之情,他想走过去,把她揽在怀里,温柔地对她说:“宝贝,别哭!”
宋文娴见他痴呆的样子,推了他一下:“小龙,你怎么啦,魔症啦!”
张小龙浑身哆嗦了一下,他对宋文娴说:“你看,那棵梧桐树下有一个人在哭。”
宋文娴的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她看到那棵梧桐树下,只有一只白色的狗在呜咽。
宋文娴说:“那是一只小白狗,哪有什么女人呀!”
张小龙分明看到那个女人,怎么是一只小白狗呢,他连小白狗的影子也没看到。
张小龙说:“文娴,哪有什么小白狗呀,那是一个女人,她穿着一条红色的裙子!”
宋文娴警觉起来:“怪了,怎么你看到的景象和我所见的不一样呢?”
第100节:第九章 猫头鹰的叫声凄厉地响起(10)
一阵阴风吹拂过来,他们同时感到了寒冷。
宋文娴的手死死地抓住了张小龙的胳膊:“小龙,你别吓我,我们赶紧走吧!”
张小龙也感到了恐惧,他和宋文娴往4号楼里走去。
张小龙偶尔地回了一下头,发现那个穿红裙的女人就站在身后,她的脸像几块碎布缝在一起拼凑出的图案,上面还渗出血汁……
张小龙不敢多想,很快地来到了七夕街4号楼205室的门外。他用颤抖的手按下了门铃,过了老大一会儿,他才听到门里宋文娴传出的声音:“谁?”
张小龙说:“文娴,是我,张小龙!”
宋文娴说:“你等等呀……”
又过了老大一会儿,门才打开。
头发蓬乱、穿着睡衣的宋文娴把张小龙迎了进去。
张小龙在宋文娴的房间里闻到了一股咸腥的味道,那是他熟悉的味道,只有和宋文娴交欢后才会在房间里弥漫的味道。
他还看到了一个男人,那男人正坐在沙发上抽烟,而且用挑衅的目光审视着张小龙这个闯入者。
张小龙没想到宋文娴的房间里还会有另外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对他而言十分陌生。
张小龙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眼中冒着火。
男人站起来,把烟叼在嘴上,拿起外套,和宋文娴说了句什么,就匆匆而去。
送走那个男人,宋文娴对呆立在那里的张小龙说:“你怎么不听我的话,没得到我的允许就来了!”
张小龙的心跳加速,眼前的宋文娴脸色红润,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悲惨,他说:“那个男人是谁?”
宋文娴没理会他,继续问:“你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允许就来了?”
张小龙的嘴唇颤动着,提高了声音:“那个男人是谁!”
宋文娴从张小龙的眼中看出了愤怒的火焰, 她先软了下来:“小龙,你吃醋了?”
张小龙还是坚定地说:“那个男人是谁?”
宋文娴换上了副笑脸,拉起张小龙渗出了汗水的手掌:“小龙,你别这样嘛,你知道我胆子小的,你吓坏我了。那男人是一个普通朋友,他听说我爸病了,过来安慰我的,你这两天都没有音信,发给你消息也不回,我都急死了,以为你不理我了呢。”宋文娴的泪水涌出了眼眶。
第101节:第九章 猫头鹰的叫声凄厉地响起(11)
张小龙见到宋文娴的泪水,心柔软下来,他长叹了一声:“文娴,别哭!”
宋文娴双手勾住了张小龙的脖子,把头靠在他的胸前,哽咽地说:“你知道我一个弱女子,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有干着急,那个朋友来了后,一直在劝慰我。要不是他,我真不知怎么办才好!小龙,你放心,我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我心里只有你,绝不会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
张小龙的双手抱紧了宋文娴.他闻着宋文娴头发上散发出的香味,闭上了眼睛。他像个男人那样,轻柔地对宋文娴说:“文娴,你别说了,都是我不好,我一定会帮助你的,你放心!我不是小心眼的男人,我理解你,亲爱的!”
宋文娴抽泣着:“谢谢你,小龙,我说过,在赤板市,你是我唯一的依靠,你要不理我,我就要崩溃了。”
张小龙 .:“文娴,这两天我一直在给你筹钱,我也想好好地陪着你,安慰你,我想,只有筹到钱,才是对你最大的安慰。文娴,我给你筹到第一笔钱了,虽不多,才两千多元,但我想还是能够给你一些安慰。”
宋文娴亲了张小龙一口,双手紧紧地勒住他的脖子,张小龙都透不过气来了。
第102节:第十章 露出一具黑糊糊的干尸(1)
第十章 露出一具黑糊糊的干尸
胡冰心又梦见了父亲。他在虚幻的光中出现,缓缓地走到胡冰心面前,他死灰的脸上凝结着细碎的冰碴,那些冰碴是红的,像被血液染过。父亲高大而瘦弱,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舍,他无言地朝胡冰心伸出苍白而僵硬的手,胡冰心也伸出手,想和父亲的手相握,可胡冰心的手怎么也够不着他的手。胡冰心只能伤心地和父亲相望无语。在梦的尽头,父亲默默地转身而去,在虚幻的光中消失,渐渐地成为夜空中一颗黯淡而又落寞的星星。每次梦见父亲,胡冰心醒来后都记不住父亲穿的是什么衣服,胡冰心的确忘记了父亲死前穿的是什么衣服。奇怪的是,胡冰心这次醒来,却记起了父亲在梦中穿的衣服,他穿的是一身打满补丁的灰色土布长袍,还背着一个褡袋。这是典型的乡村算命先生的打扮,胡冰心知道那褡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那是看风水用的罗盘以及通书等物件。女儿常婷婷今夜睡得实,胡冰心醒来后,听到了她轻微的鼾声。胡冰心不知杨子楠有没有梦见父亲,如果她梦见了,能否想起父亲?想起她这个亲姐姐?想起以前在乡间度过的艰难岁月?
父亲是个孤儿,他从小就住在一个破庙里,和一个老乞丐相依为命。在他十五岁那年的某一天,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和往常不一样了。
他走出破庙,碰见一个村人,便对他说:“你今天不要去下地干活,会有灾祸。”
那村人朝他笑笑:“小叫花子,你胡说什么呀!快滚开!”
父亲坚定地说:“你下地干活,一定会碰到灾祸!”
那村人气恼地把他推开,扬长而去。
父亲阻拦不了他,就跑到村里去找他家人,企图让他家人阻止他下地劳作,结果他的家人对她父亲的话置若罔闻。
那天中午,好端端的晴空聚拢起了乌云,滚滚的乌云中突然劈出一道闪电,击中了那个在田野里劳作的村人,那个村人被雷电烧成了黑炭。
从那以后,父亲就走上了为人算命看风水的道路,而且据说在一带的乡村里相当有名,被人称为半仙。父亲到了五十多岁才娶了胡冰心的母亲,也许有他的顾忌。在母亲生下她和杨子楠死去之后,父亲经常说这样一句话:“现世报呀!”
在父亲眼里,他算命看风水是泄露了天机,泄露天机是要遭报应和天谴的,母亲的难产而死就是一个印证。胡冰心不太相信这些事情,因为她后来在城市里所受的教育告诉她,那是迷信的说法。可杨子楠莫名其妙的撞车和失忆,使胡冰心有了一种隐隐约约的担心。
她无法在这个深夜里预知自己以及杨子楠未来的命运,胡冰心内心产生了一种恐惧,也许这种恐惧从她出生那天就存在于她的体内,一直在慢慢地滋长着。她想着想着,门突然被推开了,常代远闯了进来,他对睁着眼睛苦思冥想的胡冰心说:“不,不好了,出事了!”
胡冰心惊坐起来,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杨子楠是不是出事了:“你说什么?难道子楠她?”
常代远说:“不是子楠,是花店出事了!”
胡冰心说:“代远,你慢慢说,别急,到底出什么事了?”
常代远说:“花,花店出事了!”
第103节:第十章 露出一具黑糊糊的干尸(2)
胡冰心说:“花店出什么事了,花店会出什么事呢?”
常代远说:“花店被抢了,刚才一个姓张的警察打来了电话,说,说花店被抢,王秀兰也被下了毒手!”
胡冰心的脑袋“嗡”的一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王秀兰现在怎么样?”
常代远说:“不清楚,王秀兰现在在医院抢救,张警官让我们赶紧过去。”
常婷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睁开眼睛就说:“小姨死了,小姨真的死了!”
胡冰心的心抽紧着,她一把抱过女儿,口里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呀!”
方达明把车停在了离陈山路不远的一个停车场里,然后走向陈山路。
这是深秋的一个午后,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阳光清水般洁净和柔和。
方达明还是觉得刺眼,他习惯了夜间的生活,在阳光灿烂的白天里,他的眼睛有些不适应。出来时,他在家里往眼睛里滴过眼药水,他有时怀疑自己的眼睛会不会被阳光灼伤而糜烂。
他边走边戴上了墨镜,一张张路人鲜活的脸在他眼中变得灰暗。
方达明在离陈山路顾公馆不远处的一棵梧桐树下停住了脚步,点燃了一根烟,猛地吸了一大口,顷刻间吐出了浓郁的烟雾。烟雾很快地在阳光下消散,路边报摊那个肥胖的中年妇女朝他投来怪异的一瞥,他没有觉察到。
方达明在掉光了叶子的梧桐树下站了约摸五分钟,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踩灭了它,然后朝顾公馆走去。
午后的陈山路和往常一样行人稀少,顾公馆沉重的大铁门关闭着,它在阳光下锈迹斑斑。
方达明左顾右盼了一下,伸手推了推大铁门中的小门,小门没有上锁,虚掩着,他一推就推开了。
方达明迅速地进入了顾公馆,关上了那扇小铁门。
顾公馆的围墙使它与外界隔开,显得寂静清冷。被大火烧成废墟的顾公馆,一切都物是人非,花园里的花花草草大都已经枯萎,只有围墙角落的那丛夜来香还有青绿的颜色。那棵香樟树上的叶子
第104节:第十章 露出一具黑糊糊的干尸(3)
在阳光下呈现出绿色的光芒,不过在方达明的眼中也有些黯淡。整个顾公馆里凌乱不堪,自从大火之后估计没有人来整理过。
方达明叹了口气,这栋英国人建的洋楼曾经也是他梦想居住的地方,没想到变得如此荒凉,令人叹息和扼腕。方达明走在顾公馆的废墟上,发出叽哩嘎啦的声响,这种声响更衬托出了顾公馆的颓败。
方达明在一面残墙下看到了一块厚重的只烧掉一些表层的木板,脑海里跳跃出一些奇怪的想法。他弯下腰,清除了木板上的一些杂物,把那块木板翻了起来,方达明看到了一个黑洞。显然,这是顾公馆的地下室。
黑洞中透出一种霉烂的气味,看不清黑洞里的情景。
方达明左顾右盼了一会儿,紧接着,把墨镜摘了下来,进入了顾公馆的地下室。
他是通过一个木头梯子进入地下室的,地下室里异常阴森,潮湿而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惹得方达明的鼻孔一阵奇痒,无法控制喷嚏从鼻孔中激烈地打出来。方达明喷嚏的声音在地下室里震出嗡嗡的回响,他听到一阵老鼠吱吱的叫声。方达明屏住呼吸,从裤兜里掏出微型手电,在地下室里照来照去。地下室里十分空荡,没有什么东西,只是在一个角落里放着一个一米见方的木头箱子,另外一个角落里,有一堆烂布,那些老鼠在烂布堆里钻来钻去。
那些老鼠让方达明恶心,他克制着内心的压抑和难受,走向了那个木箱。
这个木箱里会有什么?
不知道,他必须走过去打开它,才会一目了然。
方达明走近那个木箱,地下室的地板有些滑,他想起前些日子的雨水,落雨的时候,那些雨水一定会流进地下室的。按理说,这里面应该还积着水,可没有,这个地下室里一定有排水系统。
方达明走到木箱的面前,停顿了一下,便打开了木箱,木箱里堆满了木匠用的工具,比如斧子、锯条等物件。那些金属的物件已经锈迹斑斑,方达明想,这些东西放在这里应该有些年头了。方达明的呼吸慢慢地急促起来,他觉得自己呼吸进去的都是有毒的气体。他突然想逃离这个阴暗的地方,又觉得在这个地方有种巨大的安全感。
第105节:第十章 露出一具黑糊糊的干尸(4)
突然,方达明听到了呼吸的声音。那肯定不是他自己的呼吸声,也不是那些吱吱乱叫的老鼠的呼吸,在这个阴暗的地下室里,仿佛还隐藏着一个人。那个人是谁?地下室里还有一个小间,那个小间被一把生锈的锁锁着门,呼吸声是不是从那个封闭的小间里传出来的?方达明走到了小间的跟前,那呼吸声消失了,老鼠吱吱的声音也消失了,地下室里死一般寂静。
这里面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
好奇心让方达明产生了打开这扇门的强烈欲望。他回到了那个木箱的跟前,抄起了那把斧子。呼吸声又响了起来,比之前更加沉重了。如果小间里藏着什么诡异的人,他应该如何对付?方达明有点心虚,这使他重新站在小间门口时,有了几分犹豫,因为现在是白天,地下室外面阳光灿烂,方达明还不算十分恐惧。呼吸的声音又消失了。
方达明举起了斧子,朝门锁上劈去 —— 门开了,这扇门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开过了,里面的气味更加的难闻。方达明强忍住翻江倒海的胃,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八平米左右的小间,一副小棺材安放在中央。为什么这里会放着一副小棺材?没有人会告诉方达明这个答案。小棺材表面上的黑漆在手电的照射下发出死亡的色泽。方达明的心顿时阴冷起来,他想退出去,可他必须知道小棺材里放着什么东西。方达明推开了棺材盖。
小棺材里堆满了腐烂的亚麻布,方达明用斧子拨了拨,露出了一具黑糊糊的干尸。这是一具未成年人的干尸,看不清尸体的面目,也分辨不清尸身的性别。方达明感觉到了寒冷,令他窒息的寒冷。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进入这个地方,难道是这个孩子的干尸把他召唤而来?
他突然记起了关于顾公馆的一些事情,就是在顾公馆大火之后,报上有关于顾公馆以前事情的报道,说过在很久之前,顾公馆烧死过一个女孩,那个女孩是建造顾公馆的那个英国商人的小女儿。难道这具干尸就是那个孩子的?可为什么顾家买下这栋洋房后没有把这具干尸清理出去,他们没有发现有这么一个地下室,或者说顾家的人从来没有进入过这个地下室?这些事情无从查考,方达明也没有心情去考究这个问题。
第106节:第十章 露出一具黑糊糊的干尸(5)
面对这具干尸,方达明的确寒冷极了。
他愣愣地站在那里,沉重地呼吸着。
最后,他自言自语道:“其实这也是个极好的地方,梅若虹,你知道么,我给你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归宿。”
那个人是谁?他的眼睛有些忧郁。他在喋喋不休和我说些什么,神情时而忧伤时而激动……子楠拼命地想着那个年轻男人,她的头痛得厉害,要炸开一般。她的思维有时活跃,有时又被堵住呈现一片空白,就像一个受损严重的光碟,断断续续地重复一些片断,又不清晰。杨子楠的眼睛阴暗起来,脑海里浮现出那朵玫瑰花。她脸部的肌肉颤抖着,显得异常的痛苦。那朵玫瑰花刺激着她记忆的神经,它总是和那个干瘦的老男人纠缠在一起,然后就是那个眼神忧郁的年轻男子……杨子楠如果像当初失忆时那样什么也记不起来,那么她无所谓痛苦,因为只有麻木。麻木是安静的,或者说是幸福的。现在,她有了些许的记忆,却不能完整地想起某个人、某个事件,这是一种巨大的折磨,这种巨大的折磨给她带来的是焦躁不安和极度的危险。
杨子楠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嘴巴里发出尖厉的叫声。
陈姨将她的手从头发中解脱出来,使劲地压在她的身上。
陈姨说:“子楠,你安静,你千万不要这样对待自己了,子楠!”
杨子楠尖叫过后恢复了平静,因为尖叫也无济于事,那样只会令她更加的痛苦。杨子楠的眼中积着泪水,她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朝夕相处的老女人说:“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杨子楠不止一次这样问陈姨,陈姨每次都这样回答她:“子楠,我叫陈丽英,是你姐姐胡冰心请来的保姆。”
杨子楠说:“我姐姐?”
陈姨说:“对,你姐姐,她叫胡冰心。”
杨子楠说:“胡冰心,她是我姐姐?”
陈姨说:“胡冰心就是你姐姐,你和她是孪生姐妹。”
杨子楠说:“孪生姐妹?”
陈姨说:“是的,你们是孪生姐妹,你曾经和她分离了二十多年。”
第107节:第十章 露出一具黑糊糊的干尸(6)
杨子楠说:“分离?”
陈姨说:“你母亲生下你们后就死了,后来,在你六岁那年,
你们父亲也死了,你们分别被人收养,你们就分离了。”
杨子楠说:“父亲?他死了?母亲,她也死了?”
陈姨说:“是的,子楠,你父母亲都死了,胡冰心也就是你的
姐姐,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是个好人,为了你,她操尽了心,是她,请我来照顾你的。”
杨子楠说:“照顾,为什么要照顾我?”
陈姨说:“因为你得病了。”
杨子楠说:“病了,我病了?”
陈姨说:“是呀,你病了,你患了失忆症。”
杨子楠说:“失忆症?”
陈姨说:“没错,你得了失忆症,你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包括你的姐姐。子楠,你别担心,你会好的,你姐姐请了最好的医生给你治疗。”说话的时候,陈姨的目光有些阴郁,她尽量地装出关心杨子楠的样子,在她的心底,有个恶毒的念头。她真不希望杨子楠就这样清醒过来,恢复所有的记忆。
杨子楠说:“我什么也记不起来了?那干瘦的老头是谁?玫瑰花?还有眼神忧郁的年轻男子……”
王秀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睁开眼睛苏醒过来时,看到了胡冰心和张广明。王秀兰悲喜交加地说:“我还活着?”
胡冰心满脸憔悴,微笑地对王秀兰说:“秀兰,你还活着,你已经脱离危险了。医生说你会醒来的,他们说的果然没错,我不希望见到你像子楠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