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正先生,你的高见是——”
“乐正氏出面,并购瑞东和中铭。”
此言一出,场上一片哗然。
“乐正先生!”段启阳到底年轻沉不住气,霍然站起:“金融同行在危机时刻还落井下石,和国外那些虎视眈眈要吞并民族金融资本的恶意游资有何区别?如果没有苏氏留下的股权,你又何来资本这样胁迫我们?”
他言辞气愤,张俊急忙出来圆场:“有了合作的意向就是成功了一半,合作的方式可以再协商嘛。”段启阳被身旁的姚大海按住坐下,起伏的胸膛仍然愤然不已。
乐正云唇边泛起一抹冷笑,肩上传来阵阵隐痛,额头也一阵难受。段启阳被他的一记眼神镇住,又被他微白的唇色慑住,竟动弹不得。
“都是在市场上呼风唤雨的人物,今日屈尊与我求和,应该也是很为难的。”乐正云扫视了场内一圈:“不过,谁有份在一个月来的数次狙杀,谁有功于昨天的绑架挟持,我心中也大约是有数的——也许你们不屑于我这三千亿飞来的横财,但我也同样不愿意用鲜血为代价,来应付这些身外物带来的横祸——更不愿与多次要取我性命的人,同桌协谈!”他说道最后突然扬声,众人只觉得心头大震,一时间都噤若寒蝉。
傅中易油腻的笑容僵硬住,段启阳的视线落在他白衬衣上隐隐透出的血色上,心中一凛,原本气愤的眸子里换上了复杂的神色。
“我有伤在身,不能久谈。这套并购方案诸位接受与否,请自行决定。”乐正云说完这句,便淡淡合眸养神。
市场利益分割是企业的事,政府关注的首要是市场稳定运行,又不便直接出面,才会借助市场内部之力自行消化。有政府的代表在场,就不怕并购案无人支持——
果然,张俊清了清嗓子,说:“现下情形如此,并购也未尝不是一种办法。否则,下周一开市,瑞东和中铭恐怕…”他最后的话隐有威胁之意,傅中易紧张的看着常茵,见她鼓励的点头,便恢复了那种油腻的笑容:“我们中铭愿意看看乐正先生的方案。”
段启阳涨红了脸,祖辈的家业一日断送在他的手中,那种滋味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很难承受的。但他身上毕竟流着商人的血,知道有些时刻不能承受时,也不得不承受。半晌,他终于说:“…把方案拿来。”
几分钟后,段启阳愕然的抬起头:“乐正先生,并购价是不是写错了?”
乐正云的眸子并未睁开。
段启阳急了:“瑞东的股价在四天前还是一百多块,几日危机接踵而至,暴跌止三十八块。就算如此,收购价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只有七块!”
他一言既出,举座皆惊。乐正云的确是狮子大开口,用七块钱一股收购瑞东银行,简直与在市场上捡垃圾无异。傅中易的脸色也同样难看,油腻的笑容渐渐变苦。
“下周开市,瑞东的股票恐怕连七毛钱也无人问津。”乐正云十指相握:“段先生,你说呢?”
“你…”段启阳额上青筋爆出,被姚大海死死按住。
“这个价格,能不能再商议一下?”张俊再次出来圆场:“瑞东和中铭既然已经有意并购,那就是解决了最大的分歧。并购的价格是第二步的问题,各位稍安毋躁。”他表面上帮着段启阳和傅中易说话,其实只是在和稀泥,巴望尽快促成和谈——只要瑞东中铭不倒,市场稳定,以什么价格并购不是问题。况且,乐正氏并购总千倍好过被国外的恶意资本并购。
乐正云淡淡抬眸,张俊如同被看穿了心思一般,视线闪烁了一下。
“乐正先生,俗话说,留人一分情,留己三分路。”常茵说话了:“中铭以五块钱每股出售,恐怕不是我们傅总不能答应,而是所有的小股东们都不能接受。”
“此刻还能想到小股东难能可贵,若能早点想到他们,不将投资尽数放在高风险的投资组合里,何至于今日的局面?”乐正云的语气毫无温度,让傅中易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常茵也说不出话来。
会场人人都自知理亏,一阵尴尬的沉默。
一直没有说话的朱洪老人突然说:“乐正云,你能解市场之危,自是有公心的人。你有没有考虑过,你以这样低的价格收购两家公司,会给持股的百姓带来怎样灭顶的灾难?”头发花白的老人中气十足,狮王一般炯炯有神的双眼直视着乐正云。
乐正云脸上露出尊敬之意,眸子仍然自信冷静:“我并非没有考虑这一层。小股东只要持股不动,恐怕未必会有真正损失。”
大多数人都明白了他言下之意:乐正氏低价并购这两家企业之后,有充分的财力支持它们重振旗鼓,加上乐正云的经营谋略,股价再次上升只怕指日可待,真正受损至倾家荡产的——只是几个控股人而已!
老人沉默了许久,重重的叹息一声:“我该说的已说完,先告辞了。”
乐正云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动容,但很快湮灭在如潭的深邃里。即便在这样的时刻,老人也骄傲的保全了尊严。
切割腐肉时,也会让周遭健康的肌理流血。但无论如何,他必须狠心为市场切下这一刀——
作者有话要说:今早把文修了一遍。
情节做了一些小的调整,大家捉的虫基本上都在这次修葺中清理了。
如果有漏网之鱼,请亲们提醒。
另外一件好玩的事,最早设定人物的时候,想好的是“赫连”和“乐正”两个复姓,后来动笔时忘了,所以我们的男主角同学成了姓乐名正云。偶然记起,此次修文又调了回来——以后乐正云仍然是复姓“乐(yue月)正”,单名一个“云”字。
开文准备更新,喜欢安式危的亲去看噢
已经完结,想重温隋唐风云和长衫风采的亲,也可去踩踩。
最后,祝亲们中秋节快乐!
三十三、情难两全
各大媒体争相报道了这起十年来最大的并购案。
乐正氏收购了瑞东和中铭,股东们发起了声势浩大的抗议游行,数十家机构参股者在这次M&G中一蹶不振,损失最惨重的莫过于“宗亿传媒”,它从一家小企业做至今日的格局,却又在资本市场上栽进泥沼、资不抵债,令人惋惜。总裁姚大海被迫远渡海外。
市场的变化似乎只在一夜之间。
“乐正云为金融市场重新洗牌”
“铁腕美人与世纪购案”
“乐正氏与宗亿恩怨始末——从十年前说起”
“世纪并购的源头:千岛湖,一梦中。”
…
各种小道消息乃至人身攻击充斥着财经传媒。姚大海在传媒界打滚二十年,此次倒台,同行也未免有兔死狐悲之感,其它在洗牌中利益受损的企业也怨恨乐正云的手段狠厉,金融界虽然心知肚明乐正云此举是救市举措,但也不便在风口浪尖触众怒。于是,各大媒体极尽负面宣传之能事,将乐正云并购的所有动机归结于十年来的私人恩怨。
九洲诧异的看着报纸,许久一动不动。李杜易一把将报纸抢过来:“哇!乐正云为金融市场重新洗牌?”
“这次乐正氏的做法的确狠厉。”李淮远先生摇头:“想不到。”
“老姐,你怎么了?”李杜易狐疑的望着失神的赫连九州,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九洲回过神来,只说了一句话:“他受伤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这惊动世纪的并购案所吸引,无暇顾及乐正云额发下那并不显眼的白纱布,以及上面如朱砂似的一点红痕。可赫连九州并没有看那些文采飞扬的新闻,她的视线从一开始就被那小小的照片凝住。
那洗月的眸子曾经风华璀璨,在这照片中却冷却成冰;那脸颊在微笑时有淡淡的红云,在这画面中却简单成无情;那人曾经温和耳语,在这报纸中却仿佛对眼前一切有说不出的疏离。
九洲的心隐隐作痛,不知为何不愿看他如雪眸光。
李杜易仔细看去,果然发现乐正云步出商厦的那一张照片中,额上隐有包扎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被揍了,还是被撞了?”李杜易也担忧的嘀咕道。
怔怔的注视着照片,九洲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发生了什么事,而她并不知情。所以,乐正云才会用这样残酷的办法来对待他与安式危的合约。
“要是被撞的,别留疤痕才好。那么美的人…”李杜易嘀咕着摇了摇头:“更别把脑袋撞坏了。”
九洲眉心突然一跳。别把脑袋撞坏了…不,不是。难道这伤痕让他恢复了记忆?
这个想法让九洲顿时有些慌了。
为什么出卖千岛湖梦?为什么和宁晓芸在一起?为什么要将唐韵的资金吸收进一个无可挽回的残局?为什么要…和素未平生的赫连九洲交往?他缓缓坐直了脊背,静静望着自己,竟然笑了一下:“你已不信我,何须再问。”
那一幕仿若还留有心痛的残痕,自己冷漠质问的声音犹在耳畔,那人心碎的微笑还在记忆中回旋…九洲的拳握紧了。她并非害怕直面自己的错误,而是不愿他再舔尝那样的痛苦。
万一他真的想起来了,他将如何面对那一段过往的伤楚——
乐正氏别墅。
“云,这次的事件下手太重,恐怕犯了众怒。”乐正承宇忧心忡忡的走进房内。
“我知道。”
“你当真是为了父亲的事,要对姚大海…”
乐正云心中微微一凉,望着兄长儒雅关怀的脸,什么也没有说。
“如今媒体和业内都一边倒的声讨你的并购,恐怕——”
乐正云站起身来:“这些明处的声讨都雷声大雨点小,不足为惧。我担心的倒是这两家企业背后的黑道股东,不会就此罢手。”
窗外太阳光如雨一般洒在青碧的夏木上,树叶茂盛到了极致,反而让人有种忧心,只怕秋霜不远了。
“哥,你去国外度假一段时期可好?”乐正云收回视线,温和地看着乐正承宇。
乐正承宇愣了一下。云自从接受苏长衫的三千亿资产之后,第一次又露出他熟悉的眼神。睫下掩映着几许美若凋零的风华,令人心疼之极。
“我已备受争议,过渡期内接手乐正氏,等并购之后走上正规,便接你回来。到时你一身清闲,才好施展拳脚。否则踩进这趟浑水,与我一般,身上插满四面八方的矛头,在安定时期反而会阻碍乐正氏的发展。”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兄弟两人的谈话。
“李先生和宋小姐求见。”吴嫂带着两个人进来了。
来客的尊容却让人大跌眼镜——宋笑雅满身花花绿绿的奶油,背着大羽毛球拍,神情却一股悲壮,李恒远向来得体的西装上也一片狼藉。
乐正云示意吴嫂看茶,淡淡抬眸:“你们去蛋糕店打劫了?”
“是用蛋糕打架了!真TMD背,在羽毛球场也能碰到这个灾星!”宋笑雅委屈的吼道,一边小跑到乐正云身边:“云哥哥,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忘了吗?九儿买了蛋糕给你,可惜…”
不仅乐正云神色一动,乐正承宇也脸色触动。这个生日是云雪衣的忌日,多少年来全家人都回避着这一道不堪碰触的伤,在乐正端成去世之后,那些掩藏在尘封岁月中的残忍真实,更让这一天更成了难以释怀的疤痕——
如今发生的事情太多,竟无人再记得这生日了。
宋笑雅睁圆了玻璃弹珠一样明亮的大眼睛:“云哥哥,你不高兴吗?那些什么并购的破事姑奶奶全都不懂,也不要你为那些无聊的事不高兴!”她伸出满是蛋糕的手来,上面一块长寿糕也被奶油糊花了:“还好这个还能吃,小时候你也给九儿吃过的。”
乐正云的水眸破出痛楚和温暖,似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一时无人说话的压抑中,李恒远突然冷冷打破了沉默:“宋小姐,尽快说正题。我的时间有限。”
宋笑雅狠狠瞪了他一眼,回过头来瞧着乐正云,满是奶油的脸上竟仿佛烧了起来。她难得的吞吞吐吐了一次:“云…云哥哥…我…我说…”觉得四周的目光仿佛都聚集在她身上,她终于心一横,大声嚷了出来:“云哥哥,我向你求婚!”
哗啦!乐正承宇身侧的椅子倒了。
宋笑雅满脸豁出去的破罐破摔,硬着头皮大声道:“我老爸老妈承诺只要我能追到你,就可以和这个变态大叔解除婚约。我…我是真的喜欢你!”一向恶霸少女的脸烧红了。
“乐正先生,如果你能应允,李某人也感激不尽。”李恒远把倒在地上的椅子扶起来,闲闲的坐了下来。
“自私自利的小人!”宋笑雅鄙夷的瞪了他一眼:“赫连九州怎么说也是你的侄女,你为了自己脱身帮着她的情敌说话,心肠实在够黑,脸皮实在够厚!”
听到赫连九州四个字,乐正云眸子微微一动。
“小朋友,我不得不说——其一,你有没有资格做九洲的情敌,我尚且有怀疑;其二,一个男人如此心黑皮厚的只为与你撇清关系,足见你做女人做得多么失败。”
“你这只没口德的大虱子!”宋笑雅挥拳朝那可恶的笑容砸去。
“我提醒你…”李恒远侧身避开她的攻击,话未说完,宋笑雅一个收力不住,朝地上摔去!——却被一只大手拉住衣领。
“谁要你拉我!老变态!”
“我放手了。”李恒远耸耸肩,只听见一声惊呼,宋笑雅的脸再次砸向地面——却在离地面只有几厘米之遥的地方,再次被拉住衣领。李恒远的笑容如同猫耍耗子:“我一向最懂得怜香惜玉,却不会怜惜大嗓门的泼老虎。”
“TMD大虱子!臭狐狸!变态…”宋笑雅骂人的话其实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但他们吵架吵得如此投入,完全没有旁人插足的余地。
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屋内的打闹声这才安静了下来。
吴嫂的声音在门外说:“赫连小姐来了。”
九洲推门而入,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屋内的其他人,径自走向乐正云:“你的额头怎么了?”
乐正云端坐在椅子上,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平和。赫连九州微微一怔,但随即触向他额前的伤处。却被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格开:“九洲,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赫连九州浑身一顿,迎向乐正云陌生的目光,如雪清亮的冷漠逼仄刺伤了她的视线。
“你风尘仆仆的赶来,是因为我没有履行与安式危的约定而保全瑞东吧?”乐正云的话仿佛带着伤人的利刃,甚至没有一点停顿:“你如此关心安式危,前来询问此事,倒真令我惊讶。”
九洲沉默了几秒,深呼吸的同时将眼中的一丝火星压了下去:“我不是来吵架的。”
“你是来质问我,为什么要滥用苏长衫留下的财富?”乐正云根本不容她说话,冷冷道:“姚大海于我有杀父之仇,我自然要将他打落至万劫不复的死地。这是最好的也是最难得的机会。”
他此言一出,不仅赫连九州,室内其他几个人也愣住了。
“乐正云,我不管你想起了什么,不管你吃错了什么药,我只想告诉你——”赫连九州猛地按住他的双肩,却感觉手下的肩吃痛的一颤,立刻慌慌的收回手来,一向高傲的凤眼有些无措的看着他。
乐正云肩伤被牵动,又被她无措的眼神牵疼心弦,为了掩饰那一瞬间他眼中温暖的裂痕,他用力的合了合眸。抬起睫来,神色已是如冰似雪。
“笑雅,你刚才问我的问题——我答应你。”
宋笑雅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幸福击中了,那令她魂牵梦萦的容颜正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眼神微凉而坚定。
“你答应什么?”赫连九州只觉得一片惊心,一字一字的问。
“我要娶笑雅。”乐正云清清楚楚的回答。
九洲斩钉截铁的说:“我不允许。”
她的眼神紧紧的逼视他的眸子,似乎要穿破那一层冰雪的伪装,找出他春水般柔软的真心来。她的声音甚至没有一丝犹疑:“你是我的私有财产。”
雪白的手臂上似乎还残留着当日的墨迹和笑语,乐正云发现自己竟没有力气再开口。
“云哥哥喜欢的是我!”宋笑雅生气的打破了两人之间暧昧的沉默,挥动着手中的球拍跺脚道:“赫连九州,我要和你决斗!”
九洲斜睨了她一眼,视线扫过那只被高高挥舞的球拍,淡然浮出不屑一顾的从容。
宋笑雅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手中的球拍放下也不是,拿着也不是——都怪自己一时激动顺手拿了家伙就宣战。这可恶的球拍,岂不是——
突然听乐正云开口了:“如果你真要球场上决定,我代笑雅出战。”
没有什么话比这更能刺痛人的了,赫连九州冷冷一晒:“我不和受伤的人打球,胜之不武。”
“看来你已经料定我打不过你。”乐正云神色略一沉:“北川大学的羽毛球冠军,自然有这样的自信。”话音未落,他从容站起身来:“赫连九州,我只用左手也能打败你。”
那冰雪般的目光扫过赫连九州的面孔,清寒如匕首。
心被狠狠的揉成一团,气血几乎涌上了眼眶——那人一心激怒她出战,竟为了维护另一个女子。九州冷冷一笑仰起头,两个字如铁砸落:“奉陪。”
乐正氏别墅的花园后就有游泳馆和球场,羽毛球场在一块四面开阔的地上,周围绿草茂盛,鸟语嘤嘤。
此刻,却没有人的心情是轻松的。
乐正云眸子里的柔软被藏得深不可见。九洲,我若不如此激将你,如何能让你真正死心?他将球抛给九洲,似乎曾经的幸福也只在空中画出一条转瞬即逝的抛物线,离他远去:“发球吧。”
赫连九州凌厉的挥拍,小小羽毛球精准无误的擦网飞过。
眼看疾速过网的球就要落地了,乐正云上前一步挑起,姿势也不见得用力,球竟高高的飞向了九洲的后场对角——他真的用的是左手。
几个旁观的人都看呆了。就算都是业余玩闹的,也没有人会看不出乐正云这一手接球的技术。
一直打到二十分平,九洲衣衫汗湿,却见乐正云并无一点累的意思,冰雪洗月的容颜淡淡的静好。
他的球技,真的在她之上。
她从来不曾,以后或许也不能…完整的了解他。但,她不能输——她不能输了自己和他已经约定好的幸福。
球飞了过来,乐正云的举起的手臂甚至如白蝴蝶一样轻盈,但那杀球的速度和力度却不留人一分余地,——在低价并购瑞东和中铭时,他恐怕也是如此风华的残酷。
球带着雷霆之势冲向地面死角,几乎不可能接得到。但九洲还是扑向那白色的一道光,仿佛扑火的蛾要占有那唯一的光明!哗啦一声,她摔倒在地上,球拍却将球击打过网!
乐正云的球拍仿佛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随即轻轻扣下——
球落在了地上。
小小的羽毛球落地声音只是轻轻的一响,在寂静的空气中,却仿佛那一跌落在心脏之上。
九洲输了。
没有人喜悦,没有人欢呼,连宋笑雅也不知为何没有一点胜利的快乐。摔倒在地上的九洲膝盖正往外冒血,她眼中的火焰还在燃烧。
“你从来就不了解我。”乐正云保持着胜利者的姿势在网前淡淡望着她:“你太过自信而很少关心你的世界之外的东西,包括我。你不知道我喜欢的食物是什么,不知道我擅长的运动是什么,也不知道我的生日是哪一天——”
他不容许自己有一秒钟的停顿:“你甚至与苏长衫订婚,成了他的未婚妻。无论以前有多少情意,九洲,我已经为你死过一次了——我不欠你什么了。”
“云!你怎么能对九洲说这样的话!”乐正承宇神色大变。
赫连九州怔忡了许久,慢慢的站起身来:“的确,你不欠我什么。”说完这句话,她回头便走。
在她高傲转身的瞬间,少女倨傲的眼角一痕晶莹,落入了乐正云的视线之中,他突然扶住了手边的球网。
染着血迹的地面上,一个小盒子被遗落在九洲摔倒的地方。太阳底下歪歪扭扭的有些滑稽。
乐正云将它捡起来打开,里面是一块烤糊了绿茶蛋糕,蛋糕旁一张心形的卡片,也沾染着点点血渍:
怔怔的捧着那块糊了的绿茶蛋糕,球拍从乐正云的手中滑落。宋笑雅惊呼:“云哥哥…!”
三十四、生死契阔
乐正云的右肩上一片血迹正渗出衣衫。虽然用的是左手,但仍然牵裂了肩伤。
他清冷微笑:“笑雅,我此次收购中铭,等于控制了半个昭祝宋氏,与你联姻,也是我拓展势力的必行之棋。”
宋笑雅睁大眼睛看着他。
“你们都自以为了解我,其实只是一厢情愿罢了。”乐正云接着道:“我原本在乎的就只有利益,既然你还有利用价值,我自然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