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白根本不信，“尽找借口，你有什么压力？”
姜羽把担心了许久的事情说出来：“你说这孩子会不会跟他爸一样，有阿斯伯格综合征啊？”她也不敢跟人说，一个人默默扛着。父母宋一鸣没一个人明白她为什么大发脾气，为什么焦虑不安，只当她孕妇脾气大难伺候。
阿白神情一肃，抬头看她。
“这孩子要跟宋一鸣一样社交困难行为重复刻板，那该如何是好？”
阿白只好说：“宋一鸣也不一定是阿斯伯格综合征，我看他近来好多了，跟人交流没什么问题啊。”
“那是跟你熟了，他跟外人照样不说话，什么事都是我出面。”
“阿斯伯格综合征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不是说可以通过训练教导改善吗？再说有没有还不一定呢，且愁不到那么远，孕妇保持心情愉快最重要。”
姜羽叹气，“你知道墨菲定律？越担心某种情况，那么它就越会发生。”
阿白一巴掌拍醒她，“你魔障了？为还没发生的事情担心？你既不生活在过去，也不生活在未来，你只生活在现在，担心有什么用？”把烧仙草推给她，“吃你的吧。”乌鸦嘴。
姜羽立即把那些忧虑统统抛到脑后，大口吃起久违的美食来。
第三十五章 爱一个人的感觉
自从姜妈妈学会了视频，也不语音微信了，有事就视频，美其名曰要看姜羽肚子，姜羽觉得她只是对视频上了瘾。
“五个月了，一直没什么反应？”
“没啊，就是特别想吃特别爱睡。”一天能睡十六个小时。
“这孩子跟他爸爸一样是个性子好的，不爱折腾人。”宋一鸣在姜羽孕期的表现，越来越得丈母娘的欢心。
“嗯，是没受什么罪。”听说孕妇会害喜，成天孕吐，严重的都吃不下饭，姜羽一直提心吊胆等着，结果嘛事没有。
“肚子看着也不大啊。”
“那是穿的宽松。”才五个月，她已经胖了十斤，以后还不知道要胖成什么样儿。
“婚纱照拿到没？”
姜羽长长“额”了一声，“周末去。”
“又是周末又是周末，你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赶紧去拿回来。”
“天气这么热，谁愿出门，我打电话问问他们给不给寄。”
姜妈妈在电脑那边气得恨不得戳她额头，“同城你还要寄来寄去，你就懒成这样！都是玻璃镶嵌，摔坏了怎么办？”
姜羽这才想起来没法寄，转头问宋一鸣：“要不你跑一趟？”
宋一鸣眨眨眼睛看她，好半天说：“我不认识。”
“拍照的时候你不去过吗？”
他还是摇头，“不认识。”
姜羽气得扔了他一个抱枕，“要你有何用。”
姜妈妈在那边骂她：“你自己懒，不要把气出到别人身上。”
最后姜羽去拿婚纱照，宋一鸣又要跟着。姜羽瞪他，“你就是不愿一个人出门是吧？”能不能不要这么黏她？宋一鸣把伞举得高高的，一脸无辜说：“不要晒到宝宝。”
姜羽彻底败退。
周末阿白来她这儿看婚纱照，翻了翻说：“怎么跟林可拍的一个样儿啊？”
“同一个影楼，同一个摄影师，还能不同到哪里去。”
“你还真是敷衍。”
“我这是坐享其成，林可拍婚纱照可是货比三家，考虑了一个月之久。”
“那房子呢？你也打算跟她买在一块儿？”
“周边的房子她跟孙易都看了个遍，一周换一个楼盘，她说哪里好，自然差不了，我就跟在后面捡捡现成便宜。”
阿白翻了个白眼。
“我是孕妇，不宜劳累，哪能跟他们一样每个周末跑大老远去看房啊。”
阿白拍了她一下，“你就是懒！”
“懒人有懒办法，不然你以为洗衣机微波炉是怎么发明出来的？”
阿白无语，“你歪理邪说真多。”想起林可的八卦，“听说她公公婆婆来了？”
“对啊，我房子都没转租，林可直接接手了，空出的那间房就是为了招待公公婆婆小叔子一大家子。听说闹的鸡飞狗跳，林可现在下了班都不愿回去。”
阿白吃惊：“不是长住吧？”
“说是来旅游，都快两个月了，暑假都过完了。”
阿白叹息：“我就不明白，人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就这样，结婚有什么好处？”
姜羽觉得她一直很排斥婚姻，说：“可是单身一样有许多难处啊。”夜深人静寂寞难耐的滋味不是每一个人都扛得住，总会本能的寻求可以融化孤寂给予温暖的那个人。
阿白露出一个苦笑，“还是萧伯纳一言道尽真谛，要结婚就结婚去吧，要单身就单身去吧，反正最后你们都会后悔的。”
“还是不要后悔比较好。这只是他的刻薄话罢了，不要上他的当。”
阿白笑了笑，可是笑意没有达到眼睛里，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问：“那你婆婆呢？对于你们擅自结婚，她有什么反应？”
这次轮到姜羽苦笑了，“天下婆婆都一样难缠，不难缠也只是一时没表现出来罢了。宋一鸣跟她说了我们准备买房还有十一在我家办酒的事，她的反应就是没反应。”
“无力阻止，只好冷暴力？”
“不知道。其实我想过了，我们在外面，又不跟她一起过，她能拿我怎么样？又不是旧社会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只能天天忍受婆婆的磋磨，她这样也伤害不到我什么。至于过年回去，反正今年我是要回自己家待产的。”
“你想得开就好，不要正面对上，能避开就避开。”
“是啊，就算不是婆婆，看在她年纪一大把的份上，秉持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也要让着她些。”
话虽如此，可是当姜羽让宋一鸣问他妈男方酒席什么时候办时，郭美云不阴不阳说：“你们结婚没问过我一声，现在要办酒就想起我了？你跟姜羽说，人是她自己要嫁的，孩子也是她自己要怀的，她要倒贴是她自己的事。我老了不中用了阻止不了，生的儿子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酒席就让她自己想办法去，别来问我！”姜羽当场就气哭了。
宋一鸣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不知道说什么，只会抱着她安慰：“阿羽不哭，阿羽不哭。”
姜羽哭得更伤心了。
姜妈妈知道后大怒，“你嫁的是宋一鸣，又不是他妈。她既然不肯办酒，那就不办，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办！你们照样是名正言顺合理合法的夫妻。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做事还这么不识大体，也难怪会离婚，活该孤独终老！”
姜羽为此抑郁不乐好多天。
阿白劝她：“有什么可难过的。你婆婆不承认你，反过来想，你也省的伺候她啊！过年也不用回去看她脸色，专心和宋一鸣过你们的小日子，岂不是更好？你这是丢了面子赢了里子，实惠都在肚里。你要她承认干嘛？一点好处都没有，承认了不是更糟吗？”
姜羽仔细一想，嗬，还真是这理儿，这才高兴起来。
六个月的时候肚子明显大了许多，姜羽慢慢感觉到了胎动。最兴奋的是宋一鸣，每天都要问：“宝宝动了吗？”最喜欢做的事是趴在她肚子上听动静，若是刚好碰上胎动，他能兴奋半天，像孩子一样欢呼：“宝宝动了，宝宝动了！”姜羽见平日没有表情的他高兴的手舞足蹈的样子，那是一种从内心深处发出的喜悦，觉得所有委屈辛苦都值了。
他是爱她的，这是她所有力量的源泉。
姜羽抱着他的头，亲吻着他的眼睛，心里柔软的不可思议，同时又勇敢的无所畏惧。
原来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感觉。
宋一鸣回亲她，从眼睛到鼻子到嘴巴，温柔的像风像云像羽毛，一点一点往下，慢慢地呼吸急促起来。实在忍耐太久，宋一鸣抓起她的手放在裆部，呻吟：“阿羽，揉一揉。”
姜羽由下往上斜睨他，眼波流转，五指套牢，忽快忽慢。
宋一鸣不满，“阿羽，阿羽。”
姜羽暗骂他好的不学学坏的，被他缠磨不过，俯嘴凑了上去。
宋一鸣快活的神魂仿佛都飞了起来，脸皮彻底不要了，头埋在姜羽身下，“我也帮阿羽，好不好？”
姜羽浑身软成一滩水，一双脚有气无力踢在他肩膀上。
这时肚子动了一下，姜羽吓了一跳。宋一鸣居然还能一本正经说：“宝宝乖，快睡觉，不许调皮。”
姜羽羞的抓过枕头盖住自己的脸。
这天下班，姜羽闻见烤羊肉串的味道馋的不行，闹着要吃，“我就吃一串，一串。”宋一鸣不让，“不干净，有寄生虫，对宝宝不好。”姜羽说：“没事的，可以让老板烤熟点，不放辣椒。”宋一鸣坚决不允。姜羽生气了，“你就听网上瞎说，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那些生活在草原上的孕妇都不吃羊肉了？”
宋一鸣见她站在那里不走，有些为难，想起姜妈妈的嘱咐，心又硬起来，低身下气说：“阿羽，忍一忍，生了宝宝以后再吃好不好？”
“我现在就想吃！”姜羽大发脾气。
“阿羽，你妈说——”
“又是我妈，又是我妈！”姜羽扔下宋一鸣，拔腿就走。
宋一鸣赔笑跟在后面，指着路边餐馆说：“要不我们去喝粥吧？”
姜羽不理他。
“要不，要不饺子？”
姜羽脚下不停，进了小区，看也不看他。回到家，砰的一声关了卧室门，倒在床上生闷气。吃个烤羊肉串都吃不到，这日子过的还有什么劲儿！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听见厨房传来动静，在门口探了探头，见他笨拙的在切肉，“干嘛呢？做饭啊？”宋一鸣不答。姜羽看见洗菜盆里用水泡着的竹签，觉得奇怪，想上淘宝逛逛，点开页面，标题赫然是“如何用微波炉烤出好吃的羊肉串”，心里涌过一阵暖流。走到他身边，咳了声说：“你买的羊肉？多少钱一斤？”
“五十五。”
“这么贵？哪买的？”怪不得有流言说小摊子上烤的羊肉串用的不知道什么肉，五十五一斤，两块钱一串，能挣钱吗？
“菜市场。”
“菜市场还有羊肉卖啊？我都不知道。”姜羽见他费了半天劲还把肉切的一块大一块小的，捋起袖子说：“我来吧，你去把调料准备好，买了孜然没？”
宋一鸣摇头，但是他递了包烤肉酱过来，香辣味的。
“啊，有这个省事多了。”把肉腌上，姜羽洗干净手，说：“吃羊肉不能没有孜然，我们一起下去买吧。”
宋一鸣让她坐着，“我去。”
姜羽从后面抱住他的腰，闷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发脾气。”
宋一鸣转过身，轻柔地将她拥在怀里，摸着她的头说：“阿羽怀了宝宝，腰酸腿痛，好辛苦。”
姜羽眼泪哗的一下涌出来，头埋在他胸口不肯起来。
这个男人，有那么那么多的缺点，可是他爱她可以抵过一切。
第三十六章 达成共识
临近十月，秋高气爽。姜羽邀请阿白跟她一起回家。阿白说：“不吃过一次酒了吗，还吃啊，多不好意思。你要请伴娘吗？”
提到这个姜羽就头大，“我们那儿的风俗，正式宴请都是男方办，女方则是答谢宴，不好搞婚庆租车这些，要真弄成结婚仪式，人家还以为宋一鸣是入赘的。”
阿白明白了，仅是宴请亲戚朋友，通报小两口结婚了，她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国庆我想回家。”
姜羽也不勉强。说实话这酒席办的有点尴尬，男方没办仪式，女方先办了，订婚宴也没有，怎么说都不合规矩。不过两人是奉子成婚，又远在外地，相信大家也能理解，不管有脸没脸，该请的还是要请。
阿白担心她大着肚子挤火车，“火车票买好了吧？下铺？”
“硬卧哪还有票，买的是软卧，都快赶上飞机票的钱了。”
“软卧人少舒服，你怀着孩子呢，还是坐火车平稳。”
姜羽“嗯”了声。
阿白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宋一鸣他妈那边什么意思？”
小两口都结婚了，孩子也快生了，总不能赌一辈子的气 ，当真不来往。
姜羽头疼不已，“我爸的意思是，既然两家结了亲，怎么也要见一见。宋一鸣跟他妈说了，请她来我家一趟，他妈至今也没回复。”
还有更麻烦的一件事，宋一鸣他爸。
吃完晚饭，姜羽坐在沙发上叠衣服，清了清嗓子说：“宋一鸣，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宋一鸣正在玩游戏，见她连名带姓叫自己，有些奇怪，关了网页，转身看她。
“你也知道，我爸想让两家大人碰个面，你爸，你爸那里要不要通知一声？”
宋一鸣脸色先是一沉，紧接着有些悲伤。
宋一鸣父亲宋建华在一所市级中学教数学，宋一鸣十岁时就跟郭美云离婚了，后来又组建了新的家庭，小儿子今年高三，正要考大学。
宋一鸣最近一次见父亲还是他以理科状元考上江大的时候，轰动了整个街区，甚至电视台的人都来采访，那是十一年前的事了。当时宋建民给了他两万块钱，他没要，后来郭美云收了下来。
宋一鸣对父亲的印象很淡薄，淡薄中又夹杂着一股怨恨。为什么别人都有父亲，他有却跟没有一样？他对此永远不能释怀。
姜羽抱了抱他，提醒到了就够了，没有再多说什么。
两人是十月一日到的姜家，一路都很顺利。这次宋一鸣感觉跟上次完全不一样，紧张、焦虑、忐忑、不安全都没有，堂而皇之睡在姜羽房间里。姜妈妈也不拿他当客人待了，餐桌上只象征性的加了两个菜。
晚上姜爸爸重提两家父母见面的事。
姜妈妈说：“酒席定在十月六号，之所以办的这么急这么不体面，都是你们两个孽障干的好事。孩子闯了祸，总要父母出面解决。一鸣啊，希望你父母能在六号之前来一趟，把你们的事商量定了，顺便留下来吃酒。”
不管怎样，宋一鸣都要回家一趟把事情交代清楚。
郭美云接到电话，也没去火车站接宋一鸣，让他自己回家，转身跟大姐郭丽云抱怨：“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成别人家的了，先去丈母娘家，然后才回自己家，真是好出息！”她忘了姜羽怀孕了，宋一鸣总不能让她一个人挺着大肚子挤火车。
郭丽云说：“现在年轻人都这样，讨媳妇欢心嘛。”
宋一鸣见郭丽云也在，叫了声“大姨”。郭丽云忙点头，笑说：“要做爸爸的人了就是不一样，你看嘴多甜。”
饭桌上宋一鸣又说起要郭美云去姜羽家的事。郭美云把脸一沉，“大老远的，不去。”
宋一鸣也不吃饭了，扔下筷子回了自己房间。
郭丽云说：“你做什么给一鸣脸色看？婚也结了，孩子也有了，你还能真不认这门亲啊？”
郭美云气哄哄的不说话。
“真不知道你在气什么，什么都不用操心就有媳妇孙子了，换了我指不定怎么偷着乐呢。”
郭美云哼了声，“不用操心？想得美！为什么要我去她家，还不是要钱来了！”
郭丽云没好气说：“谁家娶媳妇不花钱？童养媳还要办几桌酒呢。”
郭美云不说话了。
郭丽云用碗盛了饭菜送到宋一鸣房里，安慰他说：“放心，你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为了你的脸面，她不去也会去。”
宋一鸣没胃口，迟疑半天吐出两个字：“我爸——”
郭丽云明白了，拍了拍他肩膀，“我去跟你妈说。”
郭美云听到要联系宋建华，更不乐意了。郭丽云开导她说：“一鸣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儿子要结婚了，老子能一点表示都没有？你替他省钱留给小儿子花啊？”
郭美云嗤笑：“他但凡有点良心，也不会这么多年对一鸣不闻不问。”话虽如此，却也没有阻止郭丽云打电话到处问宋建华的联系方式。
宋一鸣是在火车站候车室见到宋建华的，比印象中的父亲老了许多，两鬓头发发白，额头多添了两道皱纹，步子也没有以前迈得大。宋建华见到郭美云郭丽云姐妹，冲她们点了点头，眼睛落在宋一鸣身上，打量他一番，颇多感慨说：“一鸣长大了。”都已经长得比他高，眼看就要做爸爸了。
宋一鸣脸上没什么表情，没有叫人也没有说话。
几人各坐一端候车，没有多做交谈。上了火车宋建华跟他们不是一个车厢，理所当然分开。郭美云郭丽云聊着熟人八卦日常琐事，刻意避开宋建华这个话题。宋一鸣心情低沉地看着窗外高速闪过的山丘树林，一直默默无语。
下午三点火车到站，姜爸爸来接他们，和宋建华一路说着闲话，把他们送到事先订好的酒店住下，说：“坐了半天火车，你们也累了，先休息休息，晚上我再来接大家去吃饭。”
宋一鸣好几天没见姜羽，想跟他回去看看。姜爸爸误会了他，说：“送到门口就行，你回去吧，好好陪陪你爸妈。”宋一鸣只得回来，在门口听见郭丽云说：“女方爸爸在中石油工作？那家里条件不错啊！”
郭美云哼了声，“不错又怎样，底下还有个在上大学的儿子呢，房子车子一辈子攒下的家财还不都是儿子的。”
郭丽云压低声音不知说了句什么，宋一鸣不想再听，坐在酒店大堂里发呆，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过了多久接到姜羽电话，“你们到了吧？”
“嗯，在酒店。”
宋一鸣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姜羽不由得问：“怎么了？”
“阿羽，我想你，还有宝宝。”宋一鸣情绪很低落。
姜羽笑了，“等下就见到了。晚上吃饭定在粤海大酒店，他们家的本地菜做的很地道，离你们住的酒店也近。预订的是六点，我收拾收拾也该出门了。”
“嗯，小心宝宝。”
两家父母的见面很有几分国家领导人会晤的架势，吃饭前先是寒暄，各自嫌弃自家孩子哪里哪里不好；吃饭时热情劝酒，什么米酒喝不醉人的一杯又一杯把气氛炒热；吃完饭筷子一停，该说正事了。
姜妈妈先说话了：“两个孩子不懂事，我们做大人的少不得要多操心。明天说是办酒，其实不过是请亲戚朋友吃顿便饭，正经婚礼，还是要男方来办才名正言顺。”
郭美云心想，你女儿肚子大了等不及那是你们的事，想逼着我办婚礼，且等着吧。表面上客客气气说：“婚礼自然是要办的。他们两个长年累月在外地工作，只有过年才会回来，我原本打算今年过年就办酒，不巧赶上姜羽的预产期，只能以后再说了。”
姜妈妈不满，以后，以后，以后什么时候？一定要趁这次见面把具体日子敲定了。“那就明年五一？大不了让他们请几天假。”
郭美云打太极，“五一也不是不行，不过婚礼的事情琐碎又繁杂，五一几天假忙得过来吗？还有，那时候孩子才两三个月，会不会不方便？”
姜爸爸见状说：“要不十一？不是有半个月晚婚假吗？”拖到过年该办孩子周岁酒了。
郭美云还想说什么，宋建华一锤定音：“那就十一。”郭美云直直看着他。宋建华不闪不避迎着她的瞪视，眼中有丝不耐烦，仿佛在说“亲家也为难，这结亲还结仇啊，省省吧你”。郭美云气得转过头去。
婚礼的事说完，重头戏来了。
姜妈妈喝了口茶，慢悠悠说：“现在结婚跟以前不一样了，也没有什么三书六礼之说，只要孩子们自己两情相悦，做父母的就不能不成全。什么聘礼彩礼这些，现在也不讲究了，我们也不在乎，孩子自己过得好比什么都强。一个地方一个风俗，我们本地呢，一般都是男方准备婚房，女方陪嫁一辆车子。”
说到这，郭美云和宋建华都明白了姜妈妈什么意思。宋建华眉头皱起。郭美云早就料到了，轻飘飘说：“他们若是肯回家工作，不但有房有车，孩子还有人帮忙带哩。”
明知不可能还说这样的话，姜妈妈很生气，这不明摆着没诚意吗？
宋建华咳了声说：“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们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想在一鸣工作的地方买房，可没那么容易。”
姜妈妈欲说话，姜爸爸拦住了她，大家都是抱着为孩子好的目的来的，没必要互相试探来试探去，直接说：“我们准备出三十万给他们付个首付，至于亲家，能出多少就多少，现在都是一两个孩子，还能亏了他们？”
这话听着舒服，众人表示赞同。
虽然过程唇枪舌剑互不相让，好歹结果算是宾主尽欢达成共识。
第三十七章 色如春花
吃完饭，姜羽和宋一鸣送宋建华郭美云他们回酒店，走路只要十几分钟，一行人也没坐车，慢慢溜达。郭美云郭丽云手挽手走在最前面，宋建华在中间，宋一鸣扶着姜羽慢吞吞落在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