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他这么正经的口吻,不好再插科打诨,他也是一番好意,怕我上当受骗,被人玩弄,只说:“这事你就别管了,不用你来提醒,我自己知道怎么一回事。”还没歇口气,他下一刻就居心不良的封住我的嘴,我真是太高估他了,这个披着羊皮的狼!他深谙心理战术,趁其不备,功的我措手不及。我一时大意,防备松懈下来,节节败退,只得“砰”的一声倒塌,完全弃械投降,任由他为所欲为。他胡乱发什么情!
我死命抓紧手上的塑料袋,心里还一直担心掉下去的话,就只好饿肚子了。他挫败的从我领口处抬起头,闷闷的说:“林艾,一直以来你就跟着他?”我真想扇他一耳光,可惜浑身都没了力气。我怎么就碰上他这么一个克星!我喘着气说:“宋令韦,你干嘛缠夹不清!”也太不干脆了!他显得有些狼狈,看我的眼神简直要吃了我。我才不怕他,该生气的是我好不好!
他甩手用力“哼”一声:“林艾,你知道自己在干嘛吗?”我体谅他或许是真心担心我,不然不会大老远的跑来警告我,毕竟人人都不当周处是什么好人,周处在外面的名声很差,尤其是花名。我干脆的说:“我认识周处的时间可比认识你长的多了!我不信他难道信你!”他皱眉阴森森的看着我,然后甩下一句话:“随你!你有病才会跟着他去打打杀杀!”我沉下脸:“谁打打杀杀了?你别乱说话!”我现在只不过是专卖店的一个小库管,老老实实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他轻蔑的说:“周处不就是吗?”
我一身的气无处可发,打又打不过他,连说都说不赢他,只好吃憋,自认倒霉,转身就走。他又扯住我的手,我气急,将油腻腻的饺子朝他身上扔去,我不吃了,毁了他一身的名贵西装也算值了!他只慌乱了一下,就镇定下来,说:“别再跟他来往,小心命都搭进去。”我心疼甩的满地都是的饺子,又气又饿,使劲推他:“走走走!烦不烦呀你!瘟神一样!”他低头看衣服上的油迹子,气的瞪我,伸手抹了抹上衣,诅咒一声,解开扣子,一把扔在地上,就那么走了。
真是有钱人。我骂骂咧咧的走下楼梯,最后还是转回来,拣起他扔在地上不要的上衣。我当抹布不行吗?我捂住脸倒在被子里,我想我是有些走火入魔了。
第二天风刮的更加猖狂,我简直要被吹飞了,真的感到身体轻飘飘的往后退。千辛万苦赶去上班,伸手摸了摸口袋,糟糕,手机不见了!是被人偷了还是忘带了?我头晕晕的,记不大清楚。希望是落在住处,不然倒霉透了,接二连三丢东西,真是流年不利。到店里,对着镜子一看,头发乱七八糟的,整个一蓬头垢面。我换衣服,化了点淡妆,开始上班。
我趴在前台用电脑查货,听见电话响,眼睛眨也不眨,照旧没动。店长接在手里,客气的说:“您好,博思。请问有什么事?”只见她脸色忽然变的恭谨起来,连声说:“您好,您好,原来是宋先生。木夕她在,这就让她接电话。”然后将电话塞我手里,用唇语无声的问:“宋令韦,中宏的总经理是不是?”想来她也得到汪经理的关照了。她一脸兴奋的盯着我,压低声音嘱咐我:“趁机跟他提一提订单的事。”
我一个头两个大,他怎么打电话打到店里来了!我刚“喂”了一声,他劈头就问:“你没带手机?怎么不接电话?”我想起来,立即问:“我手机还打的通吗?”一般来说,小偷偷了手机,立即拔电池关机。他奇怪的说:“打的通呀,你怎么不接?”我舒口气,看来是出门忘带上了,说:“我不工作吗?你有什么事非得现在打电话过来!”真是的,还偏偏让店长给接着了,我想撇都撇不清。
他口气也不怎么好,说:“该我问你有什么事才是!你昨天打电话找我什么事?”我才想起那件事,大概今天他秘书告诉他了。我支吾了一下没回答。他又问:“所以你才会去找周处帮忙?”想哪儿去了他!店长用眼神瞪我,示意我把握良机。我被逼的浑身像长了刺,只好说:“那个,那个,听说中宏这两年都会和一些大型服装公司合作,倾力打造员工的形象,树立公司的品牌。所以我就顺便问问,只是随口说一说——”他立即明白了,没等我说完,就说:“确实如此。你们公司想要这个订单的话,派人上中宏来谈。”我一愣,他这算是答应了还是怎么一回事?
那么大的声音,店长站在一旁肯定也听见了。她见我没说话,急的直捅我。我连连“恩”两声,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说:“那你跟我们领导说话。”将电话往她手里一塞,跑回后头的库房了。心烦意乱,这算不算又牵扯上了?
过了一会儿,店长满面春风的进来,笑嘻嘻的说:“木夕,他答应跟我们谈一谈。说还有另外两家服装公司也在商谈中,约了时间,让我们一起过去。”我闷闷的应一声,反正谈判这种大事,用不着我这种虾兵蟹将。店长却说:“木夕,到时候你跟着一块去。”我说:“我跟着去有什么用?我什么也不会,还不如多出两件衣服。”店长笑着看我,说:“这次可都是你的功劳,不然中宏哪会跟我们下层一小小的专卖店说话,除非是总公司派人前来!”
消息很快在内部传开了,珠珠和乐乐都好奇的问我:“木夕,你什么时候认识中宏的总经理了?既然这样,还待一专卖店干嘛呀!走后门进中宏呀,那待遇多好!听说中宏的福利可是数一数二的!”我连忙说:“什么呀,那大公司的规矩可严了。你以为人家员工都是吃素的,还不拿白眼招待我!守着多大的碗就吃多少的饭,我在这做的不也挺自由的嘛!”
她们也点头说有道理,“说的也是,被人瞧不起,还不如待这儿呢,至少不憋气!”然后又一脸八卦的问我:“哎,木夕,我听说中宏的总经理年轻英俊,把他们公司的女同胞迷的晕头转向的,你说他长的帅不帅?”我奇怪的看着她们:“你们不是见过吗?也就那样,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算不错吧。”她们连忙说:“什么时候见过的?我自己怎么不知道?”我说:“珠珠,有一天不是一男的一大早就来买衣服吗?你还说看着像公子哥儿,哪知道就买了一件衬衫!乐乐,还记得上个月那一大单吗?其中一个不就他!那你们说长的怎么样?”
她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的说:“极品!”我不齿的“切”一声,说:“那你们怎么没早发现他是极品?”她们笑说:“那还不是因为我们不知道他就是中宏的总经理嘛!你看人家要外貌有外貌,要金钱有金钱,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不是极品是什么?”我翻白眼:“是极品也跟我们没关!”看来男人受欢迎的程度和金钱是密不可分的。
等到正式谈判的时候,我真的被压着上前线了。这次谈判上报总公司后,上面很重视,特意派了几个领导跟中宏的人洽谈具体事宜。汪经理也只是跟在一旁递递文件,然后专等签字盖章。我就跟在她身后,无聊的发呆。我见到其他几个品牌的竞争对手,一副自信满满,有备而来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担心,低声说:“经理,你说咱们行吗?看这样子,中宏是要公平竞争呀!”
她也摸不着中宏的底,神色有些紧张,这可事关她的人生大计呀。她忽然说:“你这就找个机会,去探探宋令韦的口风,看他怎么说,咱们也好事先做好准备。”我耷拉着脑袋说:“经理,没必要吧,咱们实力很强的,真要竞争起来,也不怕他们。”强什么呀,我们临时抱佛脚,连中宏的老底还没摸清呢,哪斗的过人家!她瞪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还要我说!”我为难的说:“我怎么找他呀,有那么容易见的吗?”她说你自己想办法。
这都是些什么领导!那心黑的!我只好不情不愿的挪动脚步走到外面,见一个个人模人样的坐在那里埋头工作,一声不吭的。看见迎头走过来的小姐,挺眼熟的,似乎上次来的时候见过,大概就是宋令韦的秘书,不由得的问:“小姐,请问宋总现在在办公室吗?”她回头看了我一眼,没什么表情的说:“宋总现在正忙着呢,你找他有什么事?”我底气不足的说:“我是博思的,有些事想找他面谈。”她顿住脚,问:“哦!是博思的,您好,您好,那您哪位?”我更尴尬,我什么头衔都没有,哪说的出口!只好支吾着说:“我姓木——”她立即说:“哦?你姓木?”我见她似乎十分注意的神色,点头说是。
她说:“你是不是有一次打电话来找宋总的那个木小姐?”我想那都是多少天前的事了,亏她记的住,果然是秘书,记忆力就是好!我说:“真不好意思,打搅你了。”她见我态度好,忙说:“没事,没事。你上次打电话来,我一时忘了转述,宋总后来知道了,发了一顿脾气。”我连声道歉。她多看了我两眼,说:“我给你问一下,宋总正在办公。”我连声说谢谢。她打了电话后说:“宋总请你进去。”然后领我到办公室前。
我头皮发麻的推开门,见他端坐在办公桌前,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桌子上的电脑。我不知道该不该出声,正犹豫的时候,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说:“坐,找我什么事?”我也不跟他拐弯抹角,直接省去客套,开门见山的问:“你们这次想跟谁合作?”他停下来,看我,然后说:“那得看那家比较合适了。”我没好气的说:“你心里总有个底吧?别把人当猴耍!”他忽然笑了一 下,说:“想我们跟博思合作!”这不废话吗!
我眼睛一亮,说:“那当然,这还用问!”他却说:“跟谁合作,得看公司的意思。”我说:“得了吧,你不就代表中宏嘛!”他忽然站起来,走到我坐的沙发旁,居高临下看着我,慢悠悠的说:“我之所以答应和博思谈,说实话,就是因为你。本来我们都定了的。”我抬头看他,透过落地玻璃窗穿进来的阳光打在他脸上,那种年少时熟悉的悸动,仿佛就在眼前,忽然觉得口干舌燥,呼吸急促,简直说不出话来。他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像是含有另外一翻韵味,我脸上立即火辣辣的,耳朵根发烫,一定被他看在眼里了。我到底在干嘛!瞧那没出息的样儿!不敢看他,只好装作低头喝水的样子,没有说话。
他忽然大步走开,“咚咚咚”逃不及似的,背对着我看着窗外,一副冷淡疏离的样子,与刚才的反应盼若两人。我觉得他这个人真是变幻莫测,变脸比变天还快。我哪里又得罪他了?还是位高权重者都这个样?脑子里一团乱麻,倒有些心慌意乱了。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正看你们递上来的和约呢。”我见他似乎要办公的样子,立即站起来说:“那我走了。”阴阳怪气,真受不了他!还是识相的离开比较好。管它什么和约呢!
结果还是我们跟中宏签下这份和约了。汪经理眉开眼笑,简直称的上是心花怒放,拍着我的肩连声说:“木夕,好样的!不用回去上班了,晚上直接出来庆祝!”我没敢再见宋令韦,跟着一脸喜气的众人下了楼,然后站在街对面等公车。抬头仰看高耸入云,气派恢弘的大楼,阳光下流光溢彩,辉煌壮丽,看的眼有些花。我想了许久,还是拨了电话给他:“今天的事真是谢谢你了。”他淡淡的说:“不用。”
我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好挂了电话。心忽然像结了网的污尘,灰暗陈旧,感慨惆怅,透出发霉的味道,一切都过了时了!

第 12 章

我难得六点下班,迎着滚滚车流,脚步匆匆往回赶。大冬天的天黑的早,五点就看不清人影了,街边的槐树光秃秃的投下影子,斑驳凄冷。到处都是流转的灯光,给人已经是深夜的错觉。冷风直往胸口里钻,仿佛连血液的流动都缓慢下来。我搓手跺脚,只想倒在温暖的被窝里睡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我真希望自己也能冬眠,一觉醒来,春光明媚,万物复苏。
我快步跑进楼道里,忽然见到楼梯边站了个羞怯怯,娇滴滴的大美女,神情有些惶然无措,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听到响声,睁大眼睛看了我一眼,又惊慌的掉转头,看向别处,好像不知道如何自处的样子,手足无措。我暗笑,第一次会小情郎吧。约在这种地方,可不怎么浪漫哦!还没有走下楼梯,有人迎头照脸爬上来。等他走近,我吃一惊,“咦?林彬!怎么是你?”他怎么又来北京了?不会又捅出什么漏子了吧?
他没搭理我,只皱眉看向身后那女孩,不耐烦的说:“你怎么还没走呀?我又不认识你,你干吗死皮赖脸的跟着我!”我震惊的看着他们俩,敢情这姑娘是来找林彬的?天啊,林彬这次惹上了风流孽债了!我安静的退开两步,站在一边不动声色。这姑娘看起来就一乖乖女,只怕从来就没说过重话,这怎么跟林彬这样的混混扯上关系了?
她低下头,抿着嘴一声不吭,手指交叉放在身前,不停的来回搅动。林彬更加没好声气:“你到底想干嘛?从头跟到尾,怎么都甩不掉!要钱是不是?那行,你要多少?我算怕了你,今天认了这个栽!”她涨红脸,眼睛泫然欲泣,红着眼低声说:“我不要钱…”。我不怀好意的想,不要钱,难道是要人?她这样一副我见犹惜,楚楚可怜的样儿,谁见了都不忍大声说话,生怕吓着她。亏林彬还恶声恶气的冲人家囔囔。
林彬抬眼瞪她,冷着脸说:“那你还不快走!杵在这儿让人看笑话是不是?”还不客气的伸手推了推她。她那个样子,简直要哭出来了。我连忙说:“林彬,你干嘛呢?你是男人吗?竟然对女人动手动脚!”林彬是失心疯了,口不择言的说:“她也算女人?天大的笑话!”我奇怪的看着他,人家都不算女人的话,世界上没有几个真正的女人了。
林彬这小子从小就长的好看,那时候家里又有钱,跟一太子爷一样,有很多女人自动贴上来。他有很多公子哥儿的坏毛病,惟独从来不乱搞男女关系。他一直讨厌女人,说是世界上最麻烦的动物,矫揉造作的要命。我小时候差点就没被他嫌死,暗地里老骂我笨,傻,白痴,不过我小时候也确实不聪明。从来没好颜色对我,还说我是家里多余的,骗我说我是街上拣来的,我被他欺负的简直暗无天日。后来被我爸知道了,狠狠教训了他一顿。他更看不起我了,说我只会找我爸告状,再也没有带我出去玩过。
我实在看不过去,拍着那姑娘的肩膀说:“姑娘,天黑了,赶紧回家吧,啊!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她哆嗦着嘴唇,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家不在这里——”细声细气的,像受了惊,大概是被林彬吓坏了。我一听她口音,就知道不是本地的,听起来倒像我们那里的声调。我转头看林彬,抬起眉,难道是从家里千里迢迢跟过来的?这年头,还有人对林彬这么痴情?
林彬满脸挫败的看着我们,一脸火气。我赶紧说:“林彬,你先别给我发火。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怎么招惹上人家了?”不会已经吃干抹净,想一走了之吧?人家姑娘看起来就像是好人家的良家妇女。我只能作这个推想了,要不然人家一脸皮生嫩的姑娘家,死死的纠住你不放?他迁怒于我:“我哪知道怎么招惹上她的呀!莫名其妙一路跟着我,也不怕我把她卖了!”我见那姑娘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不大信任的看着林彬。
这下怎么办?我犯愁的是吃饭住宿问题。我抬起眼问:“你们吃晚饭了没?晚上住哪儿?”他沉着脸说:“到哪去吃?后面跟着一瘟神!”这小子,说话也忒难听了,人家一姑娘家受的住吗?我立即拉着那姑娘的手说:“姑娘,你别听他瞎说。林彬他那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她抬起脸,满脸的感激,冲我勉强笑了笑。嘿!总算不是一摆着的芭比娃娃了。
我怕她误会,立即自我介绍:“我是林彬他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她声若细线,连说了两遍我才隐隐约约听到“欧阳”两个字。我只好转头问林彬:“她姓欧阳?”林彬没好气的说:“我哪知道!我又不认识她!”我骂:“你还敢说!不认识人家会找上你?你到底做什么缺德事了?让人家一路追到北京来!”他死命瞪我,二话不说,甩头就想往外走。想跑?把这么个大包袱扔给我?真有你的!我扯着喉咙威胁:“林彬,你敢走!”
我一挥手,干脆的说:“站在这说话像什么样子!全部给我进来,有话好好说!” 一间小小的地下室,突然挤进来三个人,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了。我移开椅子上的大衣,招呼说:“哎,欧阳小姐,环境差一点,你就将就着坐吧。”林彬远远的站在墙角,一副谁欠他银子的样子。我没地儿坐,只好坐在床上。我打破沉默,咳了一声问:“你们谁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眼睛在他们俩身上来回打转,最后叹一口气,只能问林彬。那欧阳小姐,十句话回不了一句。
林彬烦躁的挠了挠已经够乱的头发,翻着眼说:“我真没招惹她。我跟她同坐一辆火车上北京,她就坐我对面,我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下了车她就一路跟着我,怎么赶都赶不走,你说她这人是不是一傻冒呀!”我还没说话,只听的那姑娘咬着唇说:“我跟你说了,我叫欧阳水——”我苦笑不得的看着他们两个。欧阳水?她看起来还真的跟水做的似的。
我头痛的说:“好了,好了。现在不说这个,吃饭要紧。折腾了这么久,大家都饿了吧。我来煮饭。林彬,你去外面的餐馆叫两个菜。”我拉着林彬出来,一带上门就逼问他:“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现在拿人家怎么办?”林彬怒气冲冲的说:“我干嘛不说实话!她一个人上火车不知道站台在哪,火车都快开了,她还在那晃悠呢。我看不过去,见她手上的票,就领着她坐到我对面。她一路上就没消停,不是咳嗽就是呕吐,脸色惨白的跟女鬼一样,对我说没坐过火车。人家全当她跟我有关系,我没办法,自认倒霉,就当一次活雷锋吧,只好递茶递水的。哪知道,她下了车还跟着我,我到哪儿就跟到哪儿。我进厕所,她就在外面站着。甩都甩不掉,我说我怎么就这么衰呢?”
我听着就觉得不可思议,想起来就觉得荒谬。好半天才想起来问:“那她有没有说为什么跟着你?”林彬没好气的说:“我哪知道!”我没办法,推着他说:“行了,别废话了,赶紧去买菜,吃饱了再说。”我催着他去了。推开门进去,笑说:“欧阳小姐,你来北京玩还是干什么的?”她似乎自在了一点,低声说:“你好,给你添麻烦了。”她还知道给我添麻烦了。我说:“你今天晚上预备住哪?”她看了我一眼,然后摇头。我问:“你在这边有没有亲戚朋友?”她摇头。我又问:“那你有没有订宾馆酒店?”她还是摇头。我都急了,提高声音问:“那你来北京干嘛?”她支吾了半天说:“我本来就想来看看的,可是我现在不认识路…”
天啊,我怎么碰上这么一个人!我没好气的问:“你不是离家出走吧?”她应该成年了吧,虽然看着弱弱小小的样子。她低着头没说话,手指不安的在扶手上移动。还真的是离家出走?然后什么都不知道,就跟上林彬了?我浑身哆嗦了一下,连忙说:“欧阳小姐,你自己想怎么样?”她受惊似的看着我,然后懦懦的说:“你们能不能别让我走?我——我,一个人都不认识,我,我害怕——”我彻底无语,既然这样,你离家出走干嘛呀!
我一边洗米,一边没好气的说:“你知道林彬什么人吗?就这样跟着他,也不怕他把你害了。”她跟着后面小声说:“他人很好——”居然有人说林彬是大好人,我不知该作何反应。我转个身,面对她,直接问:“你身上有钱吗?”她怯怯的说:“钱包在路上丢了,口袋里还有一些…”怪不得跟着林彬呢,原来没地儿去了。我本来想叫她自己住宾馆的,没钱住招待所也行呀,可是看现在这个情况,我只得叹息:“那你晚上跟我一起睡吧。屋里没暖气,就一张床,有电热毯,幸好你也瘦,咱俩挤挤。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她点头跟在后面打转。我客气的说:“欧阳小姐,你如果不能帮忙的话,能不能坐那歇会儿?”她乖乖的坐到椅子上,随手拿起我们店里内部的季刊看起来。
一顿饭吃的郁闷死了,林彬一脸晦气的瞪着她,她战战兢兢的都拿不稳筷子了。我忙喝道:“吃饭,吃饭,干吗呢?又不是讨债!”我招呼她说:“欧阳小姐,你多吃点。”她低着头,闷声闷气的扒饭。林彬冷着脸“啪”的一声放下碗筷。我说:“林彬,你去哪儿?”他头也不回的说:“你别管。”嘿!竟然给起我脸色来了,我还懒得管,他一大活人哪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