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第十章偏头痛和精油(下)
董全要送她们回去。辛意田谢绝了,“不用了,这里打车很方便的。你也折腾了大半夜,赶快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开车呢。”
路上小姚好奇地问她:“那个谢先生是你什么亲戚?”
辛意田一语带过,“嗯…反正是不太亲的亲戚…他脾气不太好,你不要放在心上。”
“病人嘛,应该体谅。不过有钱人都好奇怪,是不是都是用健康在赚钱啊?他年纪轻轻,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的样子,怎么会有偏头痛?这病是顽疾,痛起来要人命,很难治好的。”
“压力大吧。一个决策动辄上千万,关系到多少人的利益生死。”
“说的也是,有钱人的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哦!对了,你那个精油真的很好,我出来的时候洗了手,这么久了还闻得到。”
“这精油确实不错,可以用来制作顶级香水。我都是把它当护肤品用,自己调配,直接搽在脸上。跟你讲一个笑话,我用这个玫瑰精油推背,第二天就来例假了,真是太恐怖了。”
“玫瑰是通经的嘛,不过这么有效,我还是第一次见。”小姚一脸羡慕地说。当辛意田拿出三百块钱给她时,她坚决不要,支支吾吾说:“你这精油哪买的?能不能帮我也带几瓶?”
辛意田笑了,做了个“OK”的手势,“我在法国有认识的朋友,等她回国我让她帮你带,不过有点贵哦。为了买这些精油,我可是省吃俭用了整整一年呢!”说到这里,她伸手拍了拍包,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这才想起来精油匣子落在酒店忘了带。
小姚连声道歉,“对不起,我拿进去放在卧室的桌子上忘了拿出来。”
“不要紧,又不是落在别人那里,丢不了。明天我回去拿。”话虽如此,然而辛意田不想跟谢得有过多的接触,因此一到家就给董全打电话。董全回她说谢先生已经睡下了,他明天再去帮她拿忘了的精油匣子。
一大早,谢得就起来了。董全把开会用的资料拿给他过目的时候,见他坐在沙发上摆弄木匣里的精油,先是逐个打开,闻里面的味道,然后依次放回去,乐此不疲。有一种精油喷雾,他拿起来朝空中喷了两下,房间里顿时充满了玫瑰花的香味,经久不散。
董全深深吸了一口,笑说:“这味道真好闻。辛小姐昨晚忘了带走,急得不得了,说是她每天都要用。”
谢得转过头来看他,问道:“不是按摩师的吗?”
“好像是辛小姐自己的,那按摩师是她朋友。”
谢得点了点头,合上木匣盖子,起身从衣柜里拿出行李箱,把木匣放进去,然后又把行李箱放了回去。
董全在一旁看着,不敢吱声。他心想,辛小姐这下真该急了。
辛意田得知自己的精油被谢得“私吞”了的时候,有种好心被雷劈的感觉。她央求董全:“董哥,你就趁他不在,帮我从他箱子里拿出来就好啦,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嘛。”
董全一脸为难,“那是谢先生的私人物品,我们不要说打开,就连碰都不能碰的。辛小姐,我实在没有办法。要不,你自己打电话跟谢先生说吧。”
挂了电话,辛意田气得要。她知道谢得是故意的,说不定又是他的恶作剧。她既想把精油要回来,又不想跟他打交道,无奈下只得大骂某人以泄愤:“哪有人这样的?以怨报德,真是不要脸!”
魏先在一家著名的外企公司担任华北区销售总经理,因此常常要加班和出差。晚上他又留在公司里开会,意外接到王宜室的电话。自从两人摊牌后,他跟她再也没有联系过。他看着手中不停闪烁的屏幕,内心挣扎着要不要接。突然,电话停了,他松了口气。没过一会儿,手机又震动了,这次响了很久。他走出会议室,站在寂静无人的过道里按下了通话键。
“喂?”电话那头传来嘈杂、混乱的声音,使得他根本就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他皱眉问:“你在哪儿?”
“酒吧!”王宜室含糊不清地吐出两个字,显然醉得不轻。“我碰上麻烦了,你快来!”她刚报完地址,电话里紧接着传来一声惊慌的尖叫声,然后被挂断了。魏先回会议室跟大家说他有事要先走一步,拿起车钥匙和外套飞奔出来。
他赶到时,看见两个男的不怀好意围在醉的晕乎乎的王宜室身边,不时动手动脚,又是摸又是捏的。王宜室无力反抗,双手乱挥,口中胡乱喊着“走开,不要,滚——”之类的话,却没什么威慑力。
他冲过去推开两人,把王宜室从座位上扶起来。王宜室见到他,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哭了起来,呜咽道:“魏先,我难受——”她头发散乱,眼神茫然无焦距,面色潮红似血,明显不仅仅只是喝了酒的缘故。
魏先瞪向旁边两个犹不知死活的男人,脸色极其难看,怒喝:“你们还不滚,是不是想找打?”说着捋起袖子就要上前。那两人对看了一眼,见他人高马大,一副不好欺负的样子,趁乱溜了。
王宜室穿了一件深V的蓝色短裙,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甚至可以看见□美好的形状。魏先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半扶半抱把意识越来越涣散的她拖出了酒吧。一到车上,王宜室头一歪靠着椅背睡了过去。
魏先替她系好安全带,看着睡梦中的她一张恬静的小脸,越发显得娇美。她睡着了的样子是如此的安静、乖巧,全然不同平日里的张扬、骄横,是如此的惹人怜爱,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跟她同龄的许多人才刚刚大学毕业,而她已经退学、结婚、离婚,经历了一个普通人一生都未必能经历的诸多坎坷。
他送她回松露花园,见到对面那栋熟悉的、有些老旧的建筑物——他的未婚妻就在那里安睡,对今晚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心中的愧疚不由得又涌了上来。他安顿好王宜室,拿起外套要走。王宜室躺在自己的床上悠悠醒了过来,拽着他的裤子说:“不要走,好不好?再呆一会儿,就一会儿。刚才,我真是怕得很——”
“你怕,还去那种地方?”魏先忍不住教训她。
王宜室委屈地辩解:“我跟朋友一起去的,很多人,一开始大家都好好的,喝酒,聊天,玩游戏…然后,然后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两个是什么人?”
“不认识。”
“不认识?”魏先提高音量,“不认识你跟别人乱喝酒?”
“那么多人,二十来个,哪里都认识。”
“那其他人呢?你的那些朋友由得你被人下药、占便宜也不管?”
王宜室转过头去,低声说:“不知道,我开始发现不对劲时,大家都不见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才会打电话给你。”
魏先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交的都是一些什么狐朋狗友?”
王宜室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抬起下巴看着他说:“谁叫我只认识狐朋狗友。他们至少不像某些正直有为的大好青年,不会避我如蛇蝎。”
魏先沉默了,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背对她说:“我是要结婚的人…”
“我没有不让你结婚啊,我只是要你陪我说说话,就今晚,这样也不行吗?”王宜室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
魏先于心不忍,在她床边坐下,柔声劝她:“宜室,你不应该这么糟践自己,你还年轻,不要自暴自弃…”
王宜室很快打断他,“也只有你会说这样的话。你知道那两个男的为什么这么放肆吗?他们知道我离婚了,而离婚女人的便宜最好占。凡是男的都这么想,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而你——”她顿了顿,用挑衅的目光看他,“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魏先避开她的目光,轻柔但是坚定地说:“我从没有这么想过。”
“可是你用实际行动证明你和其他爱占便宜的男人并没有什么不同。”王宜室语气尖锐地指控他。
“你累了,我去给你倒杯水。”他站起来,逃离般逃出了她的卧室。
魏先没有倒白开水,而是给她泡了一杯浓浓的酽茶解酒。王宜室赌气不肯起来。魏先不得不把她从被子里拖起来喂她喝。她就着他的手喝完一杯热茶,身体出了一层薄汗,人也不那么难受了,很快睡着了。

第 21 章

第十一章不得不爱(上)
王宜室醒来时,魏先已经走了。餐桌上放着他买好的早餐,碟子里盛着她喜欢吃的橄榄菜,客厅的沙发上还留有他睡过的痕迹。她颓然的在椅子上坐下。记得昨天晚上睡的迷迷糊糊时,他进来过一次。一开始还以为是他男人的劣根性发作,她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反正近在眼前。想不到他只是进来把空调的温度调高,又替她把蹬掉的被子盖得严严实实。
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是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陪伴她的只有自己的影子。她悲哀地活在影子的国度里。
饶是朋友遍天下,知心仍是一个无。
她认识很多男人,但是没有一个人像魏先这样温柔、体贴的对待她。她爱谢得,现在还常常想起他,可是他年轻、冷漠、忙碌,对她从没有一句温言软语。她的前夫李慎明只会在身体和精神上折磨她,折磨的她忍无可忍,物质上的满足也不要了,不然她不会离婚。而魏先,她留恋他身上带给她的安全感,而他,却即将成为别人的丈夫。
为什么她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她而去?难道只是因为算命的人曾说过她的命不好这样的话?她不甘心!连陈涉都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辛意田上班无事,在网上浏览帖子比较哪家摄影工作室的婚纱照拍的好。同事走来见她桌面上一排打开的婚纱页面,拍着她的肩膀笑着打趣说:“小辛啊,大家等吃你的喜糖等的脖子都酸了,怎么你桌上连张糖纸都没看见?”
说的辛意田不好意思,“好好好,我下午就买糖孝敬大家。”她买巧克力糖和饼干请大家喝下午茶,一再申明没有发喜糖的意思,纯粹是高兴而已。她越这样欲盖弥彰,大家越拿她结婚的事打趣她,弄的她哭笑不得。
周末她和魏先去一家知名的婚纱摄影工作室咨询。她翻着一套套衣服不同、价位不同的相册,低声嘀咕:“明明就是几张照片嘛,居然敢这么要价!”过了会儿又说:“价位高的衣服真的很漂亮啊,你看,你看,上面全是施华洛世奇的水晶,又是我喜欢的斜肩设计,华美而低调。”
魏先大方的表示一切随她的意。她兴致勃勃翻着一沓又一沓的婚纱照,这个也喜欢,那个也中意,跟考试一样埋头做起选择题来。
魏先在一边等着,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脸色微变,立马摁掉关机,走过去问她挑中了哪套。辛意田合上相册,对工作人员笑说先不用预订,回头她再来。出来后魏先问她怎么了。
她摇头,“太贵了,明显是把我们当冤大头耍嘛!工作人员的服务也很急功近利,我不喜欢。”
“那换一家。”魏先没有意见,带她去吃日料。
两人吃完晚饭回到辛意田的住处,在楼下赫然见到王宜室。
她坐在路边的长木椅上发呆,见他们下车,步伐坚定地朝他们走过来。辛意田心中警铃大作,狐疑地看着她,又看了眼身边的魏先。魏先神情极不自然,率先开口:“你有什么事吗?”
王宜室看着他不说话,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他。魏先看了一眼,是医院的检查报告,仔细看完后,脸色惨白地问:“你怀孕了?”
辛意田只有一个感觉,晴天霹雳!她先是呆住了,随即反应过来事情已经发展到她无法挽救的地步,狠狠瞪了一眼王宜室,走上前重重甩了魏先一个耳光,也不上楼,转身快步离开现场。她没有办法再呆下去!
她没有去哪儿,只是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快走。车子一辆辆从她身边开过,带起一阵又一阵的热风。奇怪的是,这次并不像上次那样令她疼痛。原来背叛也会习惯。她只是觉得气闷、烦躁、压抑,想要仰天长啸,想要不顾一切地奔跑,想要挣脱俗世带给她的这些无穷无尽的烦恼。
意识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接受任何接下来好或者坏的结果,她沿原路返回。魏先等在她门外,见到她安全回来,松了一口气。他想要说话,辛意田举手打断了他,有气无力地说:“你先让我缓缓。这些事,明天再说。”她开门,用力把魏先关在门外。
身体极度的疲惫使得她毫无障碍地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她变成了一个小女孩,骑在父亲的脖子上,快乐的像一只小鸟。欢快的笑声穿云透雾,直到她醒来还历历在目,恍若就在耳边。
她必须直面王宜室怀了魏先孩子这件事,无法逃避,即便身边所有人都知道她和魏先要结婚了。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她把魏先约出来,冷声问他打算怎么办。她心里犹抱着一丝奢望:王宜室若只是因为钱而找上他们,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婚还没结就被未婚夫抛弃,她不想看到世人同情的目光,不想听到背后的闲言碎语,更不想见到母亲因她而悲伤难过!
她承认她自欺欺人,然而这个世上又有谁不自欺欺人?此刻的辛意田似乎走进了一个死胡同,进得去出不来,大违她平日豁达的本性。
魏先脸上的胡渣都没来得及刮干净,只是一味低着头不说话。
“孩子呢?你打算怎么办?”
他缓缓说了一句,“我不能把他打掉。”
这句话给了辛意田最重的一击,粉碎了她一个人伪造的建立在沙滩上的城堡。她彻底失望,自嘲地笑了,“我真是活该,居然还对你抱有幻想!你走,立刻,马上,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魏先站起来,担心地看着她。这样歇斯底里的她,他从未见过。
“既然你选择了她——”辛意田气得浑身颤抖,指着门外说:“你给我滚,永远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
魏先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推开门走了。
辛意田永远忘不了他决然而去的背影,是那样的无情、自私、不顾一切!她趴在桌子上无声地哭了,眼泪顺着手背流下来。不是为魏先,而是为自己。他们三年的感情竟然败给了只认识三个月的王宜室,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她原本活的好好的,突然发现她根本不懂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不然她何至于输成这样?一败涂地!更可怕的是,她从没有这么清楚地意识到,她二十七岁了,不是十七岁,难道这就是岁月带给她的礼物?可是就算是惩罚,也要让她明白为什么啊!
她明明是个逻辑清楚、条理分明的人,此刻全都被打乱了,什么都变得不确定起来,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应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她想回家,她想躺在母亲的怀里啜泣,她想时间永远停留在小时候。
她渴望得到安慰,当即抹干眼泪奔向机场。路上她犹不忘跟公司请假。齐主任提醒她一个月只能请一天病假,不然是要扣钱的。“你确定你要请三天?”
“对!”她毫不犹豫地回答。“如果三天不够,我会再打电话跟您请假。”她很快挂了电话,根本不管机票打不打折,买了下一班的飞机回上临。
冲动过后,飞机上她渐渐冷静下来。明白自己不能这样失魂落魄的去沈家,这样会吓着母亲的。她也不能去找何真,她一定在给学生上课。最后,她去了父亲的墓地。清明节的时候她来过,在他墓前快乐地告诉他自己要结婚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又来了,告诉他她又不能结婚了。
世事怎么会变化的这么快?快的让人措手不及。所以,大概只有身在天国的人才可以心平气和地接受人世间所有的、任意的突变。毕竟比起已经去世的人,活着的人遭受的任何苦难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想通这点,她开始认真地思考。她真正怕的是什么?既不是魏先的背叛,也不是带给自己的痛苦,怕的无非是世人的嘲笑罢了。
怪不得阮玲玉说,人言可畏。
但是被人嘲笑,那又怎样呢?她还不是自顾自地活着么?所以,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嘲笑去吧,没什么可怕的!
她在墓地一直待到天黑才走。路上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说她来上临了,晚上去沈家吃饭,可能还要住一晚。
辛妈妈一眼就看出她不对劲。吃完饭把她拉到一边,轻声问:“你眼睛怎么了?哭过了吗?”她一开始摇头,“没有啊。”后来知道这事瞒不了,沉默了一会儿,告诉母亲她跟魏先解除婚约了。
辛妈妈露出震惊的表情,呆了半晌,却什么都没有问。她慌乱地说:“我去给你放洗澡水,路上坐车累了吧,你舒舒服服泡个热水澡。”
沈家只有沈均安在。沈家山去外地公干,沈均和则出国旅游去了。辛意田问她借洗面奶,“我忘了带,现在买也来不及了。洗完澡可能还要借你的护肤品用一下。”沈均安除了脾气古怪一点,倒不是一个小气的人。“都在浴室里,你随便用。”她抱着女儿琪琪在客厅的地上学步,并没有抬头看她,突然冒出一句,“你跟魏先分手啦?”
辛意田愕然不已。
她耸肩说:“你妈给我爸打电话,我在外面听见的。”
辛意田不得不感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我爸一直在我们面前把你夸的不得了,人长的漂亮书又念的好,居然也会被男人甩,可见古人说的‘女子无才便是德’还是有道理的。不过不要紧,魏先那人我也见过,长的不怎么样,他不要你,你再找一个好的就是了。”
辛意田不明白她这是在打她一巴掌呢还是在安慰她。心中暗暗思忖,她是幸灾乐祸多一点还是同病相怜多一点,因此装作不在意地说:“其实也没什么,两人不合适,就分手喽。幸亏发现得早,不然不是分手,而是离婚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这句话刺激到神经敏感的沈均安,她面露不快,抱着女儿回房了。辛意田这才发现,别人的幸灾乐祸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把它当笑话,听过就算,偶尔反击一下,也蛮有乐趣的。

第 22 章

第十一章不得不爱(下)
晚上睡觉前,辛妈妈提着一个袋子来她房间。辛意田关了电视,问:“妈,你手里拿的什么?”
“一些小孩子的衣服,全是新的。琪琪刚出生那会儿,家里亲戚送了好多,穿都穿不过来,均安也不要。你不是说何真怀孕了吗?你拿给她,省的买。”
“哦,好!”她接过来放在桌上。
辛妈妈把她肩上的头发拿掉,叹气说:“好好的怎么又不结婚了?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辛意田低头小声说:“妈,我没有意气用事。男女间的事,还不就是那样。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再怎么强求也没有用。”
辛妈妈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事没经历过?听到女儿这么说,心里多多少少明白了一些,激动地直说:“哎,魏先这孩子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辛意田忙说:“妈,你别气,你别气,气坏了身子划不来。”
辛妈妈瞒着女儿打电话给魏先,责问他怎么回事。魏先沉默地听着她的数落,除了说“对不起”就是“全是我的错”,并没有任何要挽回的意思。辛妈妈气得直说:“我们辛家跟你们魏家,从此以后再无瓜葛!”愤而挂了电话。
而魏家因为两人的分手,还有王宜室的怀孕,闹的屋顶差点都快掀了。一向孝顺的魏先从没有这样反抗过父母。他一定要和王宜室在一起,并且把孩子生下来。范晓云对辛意田虽然不是太满意,终归可以接受,而对王宜室,自然是坚决不同意,当着儿子的面撂下一句狠话,“除非我死!”魏志清气得一棍子把他打出家门,哆嗦着手骂:“混账!”
魏先从生活了二十九年的家里搬出来,住进了公司提供的员工宿舍。他从小就是大人眼中的好孩子,老师眼中的好学生,长大后又是老板的得力下属,是女人眼里典型的“好男人”,一路顺风顺水,大家万万没想到他年近而立会做出这么令人震惊的事情来,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可是对王宜室来说,因为她跟父母关系紧张甚至是决裂的男人,魏先并不是第一个。从小就有男生为她打架、闹事、争风吃醋,她如果一一放在心上,一颗心恐怕放不下。
辛意田心情低落,早上赖在床上不肯起来。辛妈妈过来敲了两三次门,她才懒洋洋爬起来穿衣服,烦恼地说:“妈,我没有擦脸的。”辛妈妈边把窗帘拉开边说:“均安不是有吗!我又从来不用这些。”
“不要!”辛意田一口拒绝。她想到沈均安昨天晚上夹枪带棒、阴阳怪气嘲讽她的样子,不想再问她借东西。
“那等下你自己出去买。”
“我不想出门。”
辛妈妈瞪了她一眼,“那就别用!”收拾完房间走了。
辛意田用温水胡乱洗了把脸,抹了点母亲的“大宝”,头发随便往脑后一扎,下楼吃饭。工作日她从未这么清闲过,只觉得时间变得漫长而无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打发。她百无聊赖之际拿起手机,迟疑了一下,拨通谢得的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