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一起买家电了,不是同居是什么?更过分的是,两人一点都不避讳,直接到中山路星海电器买的,还要了折扣,完全不将张家放在眼里。我是听商场经理说才知道这事,就林昊,我一哥们。”
张家是本地最大的家电商,星海电器就是张家的,张世林是最大股东,而张妙楚是张世林的独女。张遂和张妙楚是隔了房的堂兄妹,两人虽然没有从小一起长大,关系还不错,有什么消息,都会互通有无。
张妙楚觉得有点不对劲,纪又涵又不傻,真要金屋藏娇,有必要这么明目张胆吗?
过了一天,张遂又给她打电话了,讪讪说:“好像不是金屋藏娇,他陪一个女的来买家电。”关键是钱是女方付的,才会一个劲要赠品要折扣,若是纪又涵付款,自然是直接刷卡走人。他又补充说:“不过两人神态亲密,一看关系就不一般。”
张妙楚无语,“别到时候发现人家姓纪。”
张遂立马叫道:“绝对不是亲戚!我问了林昊,纪又涵对人家可温柔可耐心了,不但全程陪着,怕她站累了,还特意搬凳子给她坐,这样小心体贴,能是亲戚吗?”
有了先前的乌龙,张妙楚对张遂的话半信半疑。其实就算纪又涵背着她另交女朋友,她也不是很在意,反正男人都这样,她还没见过此情不渝的。不过她在瑞士也待腻烦了,中秋节快到了,还是回国一趟吧。
沈星乔给纪又涵发了张冷面的图片,有鸡蛋有牛肉,配菜色彩缤纷,看着就很有食欲的样子。
——最近因为装修快破产了,请不起你吃大餐,只能请你吃这个了。
纪又涵正在开例会,听见手机响,点开微信,勾唇笑了一下。会议散后,回她:中午一起去吃?
——好啊。
中午下班,纪又涵在楼下碰到孙蓬。孙蓬随口说:“一起吃饭?”纪又涵笑了笑,没应。孙蓬会意,“有应酬啊?”
两人出来,沈星乔在泰瑞楼下等着,看见纪又涵迎了上去,转头见到孙蓬,笑着跟他打招呼,“好久不见。”
孙蓬愣了会儿才认出她来,“你,你回国了?”
沈星乔笑,“对啊,你还认识我吧?”
废话,他忘了渺渺也忘不了她!眼睛在她和纪又涵之间转了一圈,还真应了那句老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沈星乔顺口邀请:“我们去吃冷面,新开的,据说挺好吃的,你要不要一起来?”
他忙说:“不用不用,已经和同事约好了。”他又不缺心眼。
纪又涵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等她。沈星乔忙说:“那我们走了,回头再一起吃饭。”两人并排走着,并没有像别的情侣那样手牵着手。沿着马路走的时候,纪又涵拽了下她,让她走在里面。沈星乔冲他一笑,伸手整理头发,重新挽了个马尾。纪又涵突然站住,从她肩膀上拈起一根头发扔掉。
孙蓬在后面远远看着两人的互动,感慨万千,何曾见纪又涵对女孩子这样细心过?沈星乔,沈星乔始终是不一样的啊!
晚上在院子里散步,碰到陈宜茗,孙蓬跟她说了这事,“兜兜转转,八年了吧,两人还是在一起了,缘分的事,真是难以预料。”
陈宜茗很诧异,“沈星乔跟纪又涵在一起?纪又涵不是有女朋友了吗?本市首富张家的独生女,叫张什么来着?”
男生和女生看问题的角度完全不一样。孙蓬说:“那叫什么女朋友,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逢年过节到对方家里吃顿饭,例行公事一样。”
“可是他们不是要联姻吗?”
孙蓬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又怎样?”
陈宜茗很生气,“太过分了,纪又涵太过分了!”
“这也不能怪他,他又做不了主。他之所以能住豪宅开豪车,毕业三年就成了一家上市公司的经理,都是因为他姓纪,既然得到享受,自然要付出代价。”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那么多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也没见几个拿婚姻做代价的啊。”
“那是因为他们女朋友不是张妙楚。你知道娶了张妙楚意味着什么吗?”
成人的世界就是这么残酷。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饶是陈宜茗对财经新闻不感兴趣,想到本市遍地开花的星海电器,也不说话了。可是她替沈星乔不值,忍不住给她打电话,“你怎么也干这样的傻事?”她因为时不时买包的缘故,一直有沈星乔的联系方式。
沈星乔莫名其妙,“我怎么了?”
“你怎么还跟纪又涵搅在一起?他都有女朋友了!”注定要和别人结婚的。
沈星乔懵了,声音轻飘飘,“他有女朋友?”
陈宜茗听出不对劲,“怎么,你不知道?”
沈星乔摇头,脑子一片空白,“他没跟我说过。”他怎么会有女朋友?两人重逢快一个月了,纪又涵没有表现出任何有女朋友的迹象!
陈宜茗哼道:“纪又涵瞒着你?我真是看错他了!他是不是想坐享齐人之福?”跟她说了张妙楚的事,“听说双方父母很满意,早就传出联姻的消息。”
沈星乔心口仿佛被人重重捶了一拳,疼的五脏六腑都痉挛起来。
所有的不对劲齐齐涌上心头。怪不得他表现得这么规矩、克制、矜持,不说亲密一些的肢体动作,就是自己偶尔挑逗他,他也没反应。还以为他年纪稍长,变得成熟稳重,不像少年时那样莽撞热情也是正常的,没有放在心上,原来竟是这样!
沈星乔又愤怒又伤心,他究竟把自己当什么?!
她顾不得夜色已深,打车去了华庭,她要找纪又涵当面问个清楚!
纪又涵开门见到她,有些惊讶,“这么晚来,出什么事了吗?”
沈星乔努力压抑着怒火,没有进去,神情冷凝问:“你有女朋友?”
纪又涵脸色一白,没有反驳。
“为什么瞒着我?”
纪又涵没说话。
沈星乔失望之极,突然爆发了,“你为什么瞒着我?脚踏两条船感觉很好是不是?”
“那我要怎么跟你说?你叫我怎么说得出口?”纪又涵被她这样指责,也怒了,换成别人,谁都可以说这样的话,唯独她不行!他从未喜欢谁像喜欢她这样,念念不忘,又爱又恨,“四年前你随随便便离开,四年后你又随随便便回来,你以为我是颗树吗?没有痛苦,没有思念,没有迷茫,一直原地不动等着你?你一去不回,音讯全无,我的感情像扔进水里听不到一点回响——我有女朋友怎么了?”
沈星乔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她忽然明白了,四年不是一个空泛的名词,而是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的分离。
横亘在他们中间的是一段各自悲欢、各自曲折的时间鸿沟。
沈星乔看了他一眼,掉头离去。
纪又涵没有对她做什么,是她自己一头栽进去的。
她一直以为他们停留在原地,真是大错特错。
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会变的,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本身。
作者有话要说:好累,请过一次假,就想请第二次。
PS,有人记得张遂吗?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纪又涵一个人坐在黑暗中,一会儿想起沈星乔刚才失望愤怒的样子,一会儿又想起她亲吻自己锁骨时温柔缠绵的样子。思绪渐渐飘远,当年两人同游巴黎时快乐的悸动仿佛还未消去,转眼又换成隔着惊恐人群沈星乔绝望呼唤着他名字时的场景,往事像电影画面一帧帧在脑海里回放,最后定格在手机照片上——他偷亲沈星乔,沈星乔眼睛圆睁,脸上表情既惊讶又羞涩,两人背后是协和广场著名的方尖碑。
他看着这张照片,突然站起来,拿了车钥匙出门。他有种强烈的感觉,如果他不在今晚解释清楚的话,他将永远失去沈星乔。
她向来狠心决绝。
到了小区楼下,他给沈星乔打电话,可惜这次仿佛连老天都在跟他作对,手机关机了。他趴在方向盘上,抬头看着眼前的高楼,开了车门下车。他记得沈星乔说过舅舅家跟他一样住在最高层。他先找到当年两人摊牌的八角亭,顺着记忆中沈星乔离开的方向,站在四单元楼前。等到有人刷楼道卡的时候,跟在后面进去。
出了电梯,一共有四家,他随便敲了其中一家,“请问是高以诚家吗?”
开门的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头发灰白,样子很和蔼,“你找错啦,高家在右边,1802就是。”
“谢谢。”
纪又涵犹豫着,拿起的手又放下,没有敲门。
他给孙蓬打电话,“你能弄到高以诚电话吗?”
“谁?”孙蓬一时没想起来。
“高以诚,沈星乔表哥。”
“他啊,你找他做什么?”
“你能弄到吗?”
孙蓬见他一副非要不可的样子,“你等会儿。”联系了以前江城一中的同学,那个同学通过小飞要到了高以诚电话。
高以诚接到陌生电话,顺手点开,“谁啊?”大半夜的。
“请问沈星乔安全到家了吗?”
高以诚问:“你谁啊?”走到沈星乔房间,拧了拧门把,门锁着呢,人肯定在里面,“在呢,你谁啊,怎么有我电话?”听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我纪又涵,我想见沈星乔,现在在门外。”
高以诚完全没想到会是他,从防盗门的猫眼往外看,走廊上果然站着一个人,不是自己幻听了。
他立即跑去敲沈星乔房门。
沈星乔眼睛红着,脸色很差,问他做什么。
高以诚一副见鬼的表情,指着门口,“纪又涵在外面,说要见你。”
沈星乔吃了一惊,看了眼主卧,房门虚掩,里面还有灯光,隐隐传出电视的声音。
高以诚小声说:“你还跟他纠缠不清?”
沈星乔“嘘”了声,蹑手蹑脚出来,轻轻拉开防盗门门锁。
高以诚站在门口,一脸不善看着门外的纪又涵,“这么晚了,你找沈星乔什么事?准备带她去哪里?”
按了电梯正要下楼的沈星乔闻言动作一顿,想了想,指着顶楼,“我们上去说话,说完就下来。”
高以诚不好再说什么,“快点儿啊。”
沈星乔本来已经下定决心再也不见纪又涵,被他这么一闹,有点泄气,刚上天台就推了他一下,“你来做什么?你还来做什么!”
纪又涵晃了晃,回身捉住她的手,“因为我爱你。”
沈星乔被突如其来的表白震住了,嘴唇微张看着他。
“对不起,刚才我说的都是气话。”他懊恼地道歉。
沈星乔回过神,狠狠瞪他,“然后呢?因为你爱我,所以让我置身如此难堪的境地?”
纪又涵看着她的眼睛,声音缓慢低沉,“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回来。当两家大人安排我们见面吃饭时,我没有拒绝。你不知道那时我多么消沉迷茫,都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可是我一直等不到回响,既然总是要结婚的,那就听家里安排吧。”所以重逢那天,他才会那么暴躁失控,诘问她为什么回国。他又欢喜又慌张。
沈星乔好半天没说话,没有什么可以责备的,事情就是这样阴差阳错,痛苦地闭上眼睛,“她呢,她是什么人,喜不喜欢你?”
“张妙楚?你以为张妙楚是魏茵陈宜茗之流吗?喜不喜欢这种个人情绪不在我们考虑范围之内。”这就是联姻。
原本他也一样无所谓,可是现在不一样。
沈星乔沉默。世上的人形形□□,各种各样都有,有认真严肃对待感情婚姻最后弄得满身伤痕的,自然就有人引以为鉴玩世不恭游戏人间,这跟个人出身、经历、际遇有关,沈星乔不想去评判谁好谁坏,她介意的是——“你为什么瞒着我?”一个月了,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坦白,为什么不说?弄得她像个傻瓜一样,最后一个知道。
“因为我怕。”纪又涵突然抱住她,“我怕你像现在这样离开我。我想让快乐久一点,再久一点,最好永远不要醒来。你知道这些天,我有多欢喜多害怕吗?”他当然明白纸包不住火,沈星乔总会知道的。虽然埋伏着一颗□□,随时可能爆炸,可是两情相悦的日子,哪怕是偷来的,能多过一天是一天。
“那现在呢?你要我怎么办?”沈星乔挣扎着,又气又恨,对着他又捶又打。要是还像以前那样没有动心,那该多好,她就不会这么纠结痛苦自责难过了。
纪又涵用力抱紧她,力气大的她几乎无法动弹,一脸郑重保证:“张妙楚现在在国外,等她回来,我会跟她说清楚的。”
沈星乔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女孩,随便哄一哄就相信了,露出一个苦笑,没有做声,眼泪无声无息滑下。
她竟然也沦落到这种地步,仅仅因为男人的甜言蜜语而妥协心软。她所有的矛盾痛苦,都是眼前这个男人带给她的,只因为他说他爱她。
不不不,不是因为他爱她,那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爱他。
纪又涵伸出舌头,舔舐她眼角的泪渍,小心翼翼,情意绵绵。
沈星乔突然推开他,用手背胡乱擦了擦眼泪,哑声说:“等你做到再说吧。”转身下楼。
楼道里很暗,没有感应灯,她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纪又涵牵过她的手,在前面领着她。她甩开,“我自己会走。”纪又涵还欲牵她,她已经三蹦两跳出了楼道。
纪又涵出来时,沈星乔已经进了门,留下一个正在换鞋的背影。
高以诚远远瞪了他一眼,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高舅妈在屋里问:“高以诚,你干嘛呢?”
他忙说:“没干嘛!”
孩子们都大了,高舅妈不像上学时那样管着他们,只说:“都几点了还不睡。”
两兄妹以为瞒过了高舅妈,其实高舅妈什么都知道。第二天吃晚饭,沈星乔加班不在,她问高以诚:“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人来过?”
“没有啊。”高以诚习惯性否认。
“还没有!说话声音那么大,聋子都听到了。”
高舅舅忙问:“谁来过?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高舅妈嫌弃地说:“你睡得跟猪一样,打雷都叫不醒。”转过头继续问:“到底谁啊?大半夜找上门,你没在外面闹出什么事吧?”高舅妈最担心他弄大人家女孩肚子。
高以诚忙撇清自己,“不是找我的,找沈星乔的!”
高舅妈皱了皱眉,就算谈朋友,哪有半夜上门的。
高舅舅倒蛮感兴趣,问:“星乔她男朋友?”
高以诚不知该从何说起,他自己也稀里糊涂的,只能长叹一声,“一言难尽。”
高舅妈用筷子敲了他一下,“卖什么关子!哪儿人?怎么认识的?”
这个没什么不能说的,“本地的,高中就认识。”
高舅妈放心了许多,看来是同学,至少不是什么不知根底的人,转头说起他来:“你年纪也不小了,若是有喜欢的人就带回家看看,你比星乔还大一岁呢。”
高以诚加快速度扒饭,扔下筷子,“我吃完了。”溜回了房间。
高舅妈摇头,“现在孩子,都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晚上沈星乔一回来,高以诚立即冲她使眼色。沈星乔吃完饭,晃到他房间。高以诚立马把门关了,说:“不是我不仗义,实在是我妈太狡猾。”
沈星乔忙问:“你跟舅妈说了什么?”
“我没说什么啊,昨晚的事,你以为我妈聋子听不到啊?”
沈星乔扶着额头叹气。
高以诚捅她,有些嫉妒地问:“你跟纪又涵好上了?”他断了一条腿,跟韩琳什么都没发生,倒是成全了她和纪又涵!
沈星乔沉默良久,最后说:“我也不知道。”
高以诚不解地看着她,这算什么回答?还在暧昧期?
沈星乔打开窗户,秋风吹进来,已经微有凉意。她背对高以诚,看着沉沉夜色,忽然说:“哥哥,你跟杨芷姐姐在一起,还会想起韩琳吗?”杨芷是高以诚女朋友,大学同学,在江城工作,她见过一次,三人一起吃过饭。
“会啊。”高以诚很坦诚。
沈星乔惊讶地看着他,“这样对杨芷姐姐岂不是不公平?”
“过去的事情永远在那里,每当回忆的时候自然会想起。”高以诚笑她傻,“你们女孩子怎么都这么喜欢钻牛角尖。有些事情不是这样看的,就像两条平行线,一段过去了,另一段并不是连着开始,而是另有起点,看似交叉,其实永远不在一个平面上。”韩琳是过去,存在他的记忆里,可是并不妨碍他的现在。
他那么喜欢韩琳。沈星乔犹豫半天,问:“不会遗憾吗?”
高以诚耸肩,“那有什么办法,人生就是这么遗憾不完美。”哪怕你貌似潘安财比邓通,也有可能得不到心上人的爱。顿了顿问:“你跟纪又涵呢,又是怎么回事?”
沈星乔没有直接回答,轻叹:“人生就是这么矛盾不完美。”
作者有话要说:
好累,感觉心血都要被榨干了。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沈星乔接连几天没理纪又涵,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下班在她公司楼下等着也装没看见,每次都和同事一起走,纪又涵想说话都不方便,最后只好使出了最老套的招数。
公司前台小姑娘通知她有人找。沈星乔出来时,一个穿着花店工服的小伙子捧着一大把红玫瑰站在那里,“请问是沈星乔小姐吗?请你签收。”
这么张扬地送花,还是这么一大捧红玫瑰,摆成心形,一看就是九十九朵,引起许多女同事的注意。
沈星乔不想被人围观,忙签了字,抱着花回了座位,一路上不断有人抬头看她。
沈星乔拿出插在里面的卡片,仅有三个字:我爱你,手写的,三个字越写越歪,狗爬似的,应该是某人亲笔。
这么大一捧花,都不知道放哪儿,放桌上碍眼又碍事。她找了一圈,拿出垃圾桶,收起垃圾袋,把花往垃圾桶里一插,正好合适。
下班的时候她犯难了,抱着这么大一捧玫瑰走路,人都看不见,跟杀器没什么分别。别说挤地铁,挤电梯都惹人嫌,再说她也不敢抱回去让舅妈看见,最后扔在垃圾桶里,不管了。
第二天来上班,玫瑰被保洁员收走了,在茶水间听两个保洁阿姨说卖了八十块钱,比自己一天工资还高,兴奋不已的样子。
沈星乔有点气恼。
没过多久,送花小弟又来了,这次是白玫瑰,还是九十九朵,卡片上的字换成了英文:I LOVE YOU,花式英文字体倒写得似模似样。
沈星乔头疼,电影里送一车厢玫瑰,最后都怎么处理的?
她不想再留给保洁阿姨拿去卖钱,又不能抱回舅舅家,想了半天打车到新房子,买了个垃圾桶接了点水养着。
第三天是黄玫瑰,卡片换成了法语:JE T'AIME,沈星乔简直无语。
当第四天粉玫瑰和韩语版的“我爱你”卡片送到时,沈星乔终于坐不住了,她已经在公司里引起了话题,人人见到她都要调侃一两句,猜测是哪个高富帅这么大手笔,连顶头大BOSS Francois都笑问她谁这么浪漫。
沈星乔给纪又涵打电话,气冲冲说:“不要再给我送花了!”
“不喜欢吗?”他还打算把“我爱你”用各种语言写个遍呢。
哪个女孩子会不喜欢花?可是这也太夸张了。沈星乔语气暴躁地说:“不要再送花了,垃圾桶都买不过来,你想让我开花店是不是?”
纪又涵闷声低笑,“好。”只要你不再不理我。
沈星乔下班抱着粉玫瑰出来,纪又涵在楼下等她。她把花扔给他,“还给你!”纪又涵笑了笑,把花放在车后座,拽着要走的她,“一起吃晚饭好不好?”
沈星乔瞟了他一眼,冷声说:“那天晚上你来找我,舅妈知道了,问我是不是男朋友,你说是,还是不是?”
纪又涵慢慢放开她,“张妙楚的事,我会解决好的。”
沈星乔轻轻哼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忽又停下,翻出一包湿巾,远远扔给他。
纪又涵接过来才发现手上脏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抽出湿巾,慢慢擦着手。
高以诚知道纪又涵在追沈星乔,自然而然关注起他来。当他从小飞那儿知道纪又涵有个要联姻的女朋友时,气得差点找上门去再打一架。他打开电脑放音乐,音量调到最大,把沈星乔叫到自己房里,“纪又涵跟张家的事,你知道吗?”
沈星乔低着头不说话。
高以诚见她那样,显然是知道的,脸色渐渐变了,咬牙切齿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纪又涵就是个恶魔,专门蛊惑你们这些不谙世事的女孩子!”随即又指着她鼻子骂:“你是疯了还是傻了?明知道他有女朋友还跟他纠缠不清?当初那么斩钉截铁说不喜欢他的人是谁?跟我拉钩约定从此再也不见他的人是谁?”
不是他提起,沈星乔都忘了,原来自己还有那么决绝的时候,淡淡说:“那都是老黄历了。你不知道,他到巴黎找过我,我大三时之所以搬家,就是因为他,室友跟我闹翻了。”顿了顿又说:“你说的没错,他就是个恶魔。”她所知道的每一个女孩子都为他执迷不悟,包括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