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苏怒了,欺负她?那他就欺负给她看!右手往上移固定她脖子,上身往前倾,唇一点一点靠近——
云儿骇然失色,吓得不知该作何反应,闭紧眼睛往他身上拼命乱躲,野猪拱树一般往前拱,就是不肯抬头。安素手□她刚洗的头发里,往后拉,不悦道:“你干什么?”鼻尖闻到植物的清香以及年轻女孩子身上独有的馨香,干净的,甜蜜的,诱惑的。云儿头侧到一边,低的不能再低,细软犹带湿意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半边脸,被困住的双手还在挣扎。口里大骂:“燕苏,你这个疯子,流氓,变态…你放开我!”
燕苏将她的头发别到耳后,命令道:“抬起头来。”她不但不抬头,整个人都缩了起来。他没好气说:“这可是你自找的啊。”以为这样他就奈何不了她了?双唇俯下,含住她露在外面小巧细致的耳垂,来回舔吮。云儿感觉到耳垂处冰凉、柔软、濡湿的触感,像被什么击中一般,娇躯一震,大声叫道:“啊——,你个变态!”使出吃奶的力气推他,踉踉跄跄,逃命般从他怀里逃了出来。
燕苏摸了摸颈上被云儿指甲抓出的指痕,像被虫子咬了一下似的,隐隐作疼,没好气说:“你还真是泼辣。”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想起自己以前养的那只叫雪儿的白猫来,也是这样泼辣可爱。
云儿一边警惕地看着他,一边使劲揉着耳垂,恨不得把耳朵揪下来洗,一想到刚才燕苏像毛毛虫一样的舌头在她耳朵上爬来爬去的那种感觉,湿湿软软、黏黏腻腻的,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浑身起鸡皮疙瘩,恶心死了,恶心死了!抓起地上的凳子朝他扔去,恨声骂:“卑鄙,无耻,下流,龌龊,□色鬼…”抓到什么就扔什么,脸盆,茶壶,粉盒,铜镜…一时间房里“砰砰砰”吵翻了天。
燕苏轻而易举躲了过去,起身朝她走来。她如受惊兔子一般,戒备地盯着他,“你想干什么?”他一步一步逼近,沉下脸说:“你说我想干什么!”双眉紧蹙,脸色很是难看,伸手就去抓她。云儿“啊”的一声大叫,惊恐万分,一见不对,转身就逃,手刚握住门栓,却被燕苏强行拿开了。他双手一抱,将她箍得死死的,哼道:“你又想逃到哪里去?”清冷的声音就在她头顶响起,清晰的,冷冷的,不耐烦的,焦躁的,夹杂一丝丝的担忧以及无奈…全部近在咫尺,透过手臂的力量重重压在她心底。
云儿突然害怕了,再也无力挣扎,软下身子,只知道一个劲儿说:“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声音越来越小,反抗越来越弱,语气里满是恳求的意味,无助而恐慌,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会觉得不一样了呢?胡乱抬头,却从他如水的双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小小的缩成一朵米粒大小的花,莫名其妙就慌了,手足无措,心慌意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外面适时传来东方弃的声音,“云儿,云儿,你怎么了?”咚咚咚地敲门。燕苏心一紧,犹豫半晌,最后还是放开了她,想跟她好好说几句话。云儿却趁他犹豫的空当没命般逃出来,拉着东方弃撒腿就跑,唯恐避之不及。
湿润冰凉的寒风吹在身上,使人头脑为之一醒。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晚上,夜的意味分外的浓烈。俩人站在后院湿漉漉的空地上,云儿停下来大口大口喘气。旁边有一株很大的榕树,盘根错节,几人合抱方围的过来,底下用石头围着,树上还残留着几片未掉的树叶,在风中孤零零摇曳着。
东方弃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问:“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把你吓成这样?”她双手撑在腿上,半弯着腰说:“哎,提起就有气,不说了,不说了。”坐在榕树下的石头上,低头看地下,眼神却不知飘向何处。东方弃问:“房里同你说话的是公子吗?他对你怎么了?还是又为难你了?”
云儿有一下没一下踢着脚下的石头,好一会儿才说:“东方,我觉得他怪怪的——”东方弃问:“怎么个怪法?”她想了想,说:“一言以蔽之,阴阳怪气!”东方弃理了理她有些乱了的鬓发,微微笑道:“云儿,我只希望你像现在这样一直这么高兴,以后再也不要伤心了。”她顿了顿,叹道:“可是东方,我最近越来越多梦到鲜血了。我总觉得我不是我,不是现在的我。过去的那个我像影子一样消失了,可是她会来找我的,总有一天,一定会的,躲都躲不过。”
东方弃暗暗叹气,抱她在怀里,摸着她的头发说:“何必想这么多,是不是?过去的就算了,该来的就来吧——冷不冷,身上一点热气都没有,快回去睡觉吧,明天一大早还要赶路呢。”她仰头看他,“东方,有时候想想真是害怕,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东方弃手在她冰凉的脸侧滑过,笑着安慰她:“不要害怕,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越来越漂亮了么?”她噗嗤一声笑出来,斜眼看他,说:“我漂亮吗,比采荷还漂亮?”他郑重点头,“当然,云儿是天底下最聪明漂亮的,任何人都比不上。”她嘟起嘴巴说:“你马屁拍的太过了。”他抬眉一笑,说:“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真心话?”神情很是认真。
云儿凝视他,抚着额头说:“你这个样子,和那个姓燕的真的很像,不只是眼睛,还有眉毛,一样欠揍。”他耸肩一笑,不以为意,过了会儿说:“云儿,燕公子是太子殿下,行事果断,胸有大志,将来必定是一个有作为的君主,这是天下万民之福。你如果喜欢江湖中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跟燕公子还是不要靠的太近比较好。”
云儿有点吃惊地看着他,手足无措否认说:“东方,我,我,我没有——”他淡淡说:“我没其他的意思,只是防患于未然罢了。”云儿拍着他的肩说:“放心,他以前老想杀我,现在又动不动找我碴,刚才还欺负我,我恨不得离他远远的,一巴掌打肿他那张小白脸。哼,他真是太可恶了。”
东方弃笑了一下,不说话,只说夜深了,要送她回去休息。她摇头,“我才不回去呢。”想到刚才那幕就有气。他便说:“你看大家都睡了,你再不睡,明天又起不来,耽搁了大家赶路。”她仰脖道:“耽搁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才不管呢。”甩手便往前走。东方弃跟在她身后,问她去哪儿。
俩人顺脚来到柴房附近。她想起来,说:“我们瞧瞧铁拐李去,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打家劫舍,坑蒙拐骗。”走到门口,“咦”了声,“守门的侍卫呢,睡觉去了?”刚要推门,东方弃乍觉不对劲,一手扯住她,喝道:“别动!”里面连一点呼吸声都听不到,这也太蹊跷了。他将云儿护在身后,一脚踹开木门,砰的一声,木门撞到墙上又反弹回来,带起一阵冷风和簌簌落下的灰尘。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来具尸体,包括身穿玄衣守门的两个侍卫,全都是一击毙命,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
云儿大吃一惊,奔上前去查看,只见众人脸上神情安详,身上不见刀伤剑痕,更不见血迹,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东方弃蹲下身,在其中一人身上摸了摸,又扒开衣服,胸前一道乌青的掌印,赫然在目。云儿骇道:“一掌就断气了?”他缓缓点头,又扒开侍卫的上衣,掌印在后背,深陷骨血之内,显然是从身后袭击,一招毙命。
东方弃面色凝重说:“能神不知鬼不觉偷袭十八玄衣铁卫,并且一掌得手,看来今晚来的是高手中的高手。”他站起来,“云儿,你今晚就待在这里,哪都不要去。”眼睛看着暗处,眸光闪烁不定,心里在想事。东方弃是越遇事越冷静的那种人。
云儿抖了抖肩说:“非要待在这里,也不是不行,只是坐在一群死人堆里,恐怕不吉利,我,我不如跟着你。”东方弃拍了拍她,“不要怕,死人堆里才安全呢,今晚刺客最不可能再来的地方就是这里了。你呆在这里别动,我去看看,只怕公子那里情况不妙。”她知道自己武功不好,跟去只有碍手碍脚的份儿,点头说:“嗯,那你要快点回来。”
东方弃如一道黑影迅速离开,走到廊下,却见房门大开,灯火通明,里面空无一人。潮湿的泥地上有几点淡淡的脚印,一直通到外面,随之追了出去。
第 46 章
第二十四章杀人不留行(下)
燕苏眼看着云儿跟东方弃跑了,想喊终于还是打住了,坐在灯下发了一回愣。这是怎么了,越来越不像自己了,不过是一个古灵精怪的野丫头罢了。想到她拉着东方弃十指相扣的画面,喉咙里像鲠着一根刺,怎么拔都拔不去。他站在门口抬头望天,漆黑的夜像一块黑布,阴沉沉的,又厚又重,压的人心口微微发疼,心底似有一把火温吞吞烧着,任凭狂风暴雨,怎么都浇不灭。
前方传来轻巧的脚步声,看见他,停在浓重的阴影里,不肯过来。亮处看暗处,分外模糊,他依稀见到一抹熟悉的白色,便问:“云儿,是你吗?”来人不回答,转头就跑。他怒了,“见到我就跑,我就这么可怕?一气之下跟了上去。那人见他追来,跑的更快了,一溜烟出了院子。他心里奇怪,在后面喊:“喂,三更半夜,荒山野岭的,你去哪儿,小心鬼抓了你去!”因为担心她的安危,还是追了上去。心里哼道,武功不咋地,逃跑用的轻功倒是长进不少啊。
他随着那人跟进附近的一处竹林,环顾四周,风声萧萧,雨滴点点,静悄悄没有半点声音,竹林茂密地不透一丝亮光,感觉阴森森的。他突地刹住势子停下脚步,这人不是云儿,云儿今天戴的耳环是一对小铃铛,风一吹就响,负手而立,眸中闪过两道精光,寒声道:“你扮成云儿引本宫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那人掀了白色披风扔在地上,腰背一挺,身子陡然长高数寸,露出一身夜行来,手足纤长,整个人如一头猎豹,全身的力道蓄势待发。他转过身来,一对眼睛包在黑色的头罩里,目光灼灼,讽刺道:“素闻太子殿下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没想到竟是个多情种子,甘为一个女人只身犯险。”
燕苏手握在龙泉剑上,冷声问:“你是谁?谁派你来的?”他不答,却说:“你很小心,一路上防范严密,滴水不漏,从不曾单独行动过。连日来我都没找到机会下手,没想到今晚破绽百出的一招,你半点戒心都没有就追了出来,正所谓关心则乱。虽然这种行为我很赞赏,但是你的命今天我要定了!”最后一个字还含在嘴里,一团金色的剑影铺天盖地席卷而至,如一道最明亮的光穿云破雾而来,霎时间竹林里风声大作,枝动叶摇,稀里哗啦乱响,竟是不肯停歇。
燕苏拔出龙泉剑,剑尖微微晃动,不待金光逼近,后发先至,双手握剑飞身而起横剑一格,只听见金属相击清脆的声音,夜空闪过一道灿烂的火光,落在地上,入泥不见。对方剑势太过霸道,内力浑厚似高山深海,像铁锤重重敲在他心口,锥心刺骨的疼。他重伤未愈,一口气转不过来,血气翻涌,体内真气逆转,连忙倒退数步,稳住身形。
那人眸中露出讶色,道:“你武功很不错,可惜临战经验不足,欠了些火候,死了怪可惜的。不过,世上的人对我来说,是死是活一点意义都没有。”话说完,剑势一变,像一片风中的落叶,轻飘飘抓不住方向,无声无息朝他心窝刺来,狠,快,准,不留一丝余地。
燕苏使出一招“分花拂柳”,龙泉剑化去他当胸一刺,不退反进,势如疾风朝他肩窝刺去,同样狠辣无情。他不慌不忙,不等剑势变老,手腕一转,在空中虚晃一招,由上而下,直朝他膻中穴刺来。俩人以快打快,瞬息间已交换数招。
燕苏没想到他变招如此迅速,剑术精妙如斯,龙泉剑来不及往回撤,只好横地里往边上一移,飞身斜退。他乘胜追击,凌空而起,右指挟起一股劲气点在龙泉剑尖。燕苏感到一股龙卷风式的真气打着旋迎面罩来,运起全力抵抗,因为不同于直来直往的真气流,仍有大部分侵体而入,他手臂一麻,顿失知觉,龙泉剑差点脱手。幸而他反应奇快,立即剑换左手,劈开一式“落英缤纷”,漫天剑雨挡住他凌厉凶狠的攻势。
他“哼”一声,已不耐烦,剑随人走,空中划过一道闪电,一脚踢在他小腿下三寸处,右手的剑如一道金光,闪无可闪避无可避直直透腹而入。燕苏为了避开他开山裂石的一踢,全副精神都集中在他脚上,当金剑以无以伦比的劲道刺过来时,他已经来不及闪躲。眼看就要血溅当场,他身子略微侧移,金剑堪堪击在他腰上,却再也进不去半分。
那人十分诧异,立即收剑后退。燕苏因为对方剑上强大的真气,本已是重伤在身,强弩之末,再也支撑不住,疾退数十步,重重摔在地上,唇角溢出大量鲜血。金丝镶边的腰带破损,露出里面白色的剑光,黑沉沉的夜里分外抢眼。若不是缠在腰上的这把蝶恋剑,只怕这会儿他已经没命了。
那人见他受了重伤,奄奄一息,束手待毙,再无顾忌,气运剑上,提剑便要刺来。说时迟,那时快,一件不明物事破空而来,如疾风骤雨呼呼作响,声势惊人,他若不避开,只怕要贯胸而入,血溅当场。无奈下唯有旋身侧移,暂避风头,金剑一挑,横空一剑劈开,却是东方弃随手拔下的一根束发的木簪,用在他手里却犹如利剑,锐不可当。
木簪落地,他人才赶到,衣衫因为疾奔略显不整,长发散开,迎风飘舞,比平时多了几分洒脱不羁的味道。他快速扶起地上的燕苏,右手抵在他后心,一边渡气给他一边盯着前方的人,看到他手里泛着金光的长剑,脸色微微一变,昂然迎视道:“金翎剑楚惜风?”
楚惜风眸光一寒,阴气森森说:“阁下不但武功好的很,眼睛也很厉害嘛。”金翎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光影,喝道:“我楚惜风从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金翎剑剑身如雁翎,后端较粗,前端较细,剑身中央镶有一玄铁翎,隐生寒光。剑身由黄金和其他金属合铸而成,极为沉重,剑气凛冽,可令星光黯淡,日月失色,吹发可断,削铁如泥,一剑抵万金,可求不可得。
东方弃放开缓过一口气来的燕苏,扶他在地上坐好,拱手行礼道:“一向听的江湖中人说,杀人不留行,千里楚惜风,纵情任性,狂放不羁,今日有缘得识金翎剑,三生有幸,久仰久仰。在下东方弃,失敬了。”
楚惜风盯着他,面露疑惑之色,“东方弃?”纵横江湖多年,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他大笑数声,“好,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你能逼得我楚惜风回剑自救,亦足以名扬武林,含笑九泉了。”
东方弃对他这么狂妄的一番话也不生气,微微笑道:“东方弃不才,听说金翎剑楚惜风一向孤标傲世,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不知今日怎肯听人摆布,干起了杀手刺客的勾当?”楚惜风冷冷笑了,“你激我也没用,我楚惜风要杀的人,要他三更死,谁人躲得过四更!”东方弃挑眉一笑:“没想到金翎剑也有言不由衷的时候。在下和这位燕公子虽不是什么生死之交,不过曾经答应他一路护他周全,受人之托,定要忠人之事。楚大侠若是不肯罢手,在下也只有得罪了。”
楚惜风拍手笑道:“你这个人痛快,我喜欢,那咱们就只好手底下见真章。”剑尖遥遥指着东方弃,做了个手势,“请!”声如洪钟,一剑快如闪电劈空而来。
第 47 章
第二十五章千里楚惜风
燕苏见东方弃手无寸铁,大为吃亏,捞起地上的龙泉剑朝他扔去,口里喊道:“接着。”东方弃一个利落的悬空翻,堪堪避过楚惜风刺来的金翎剑,脚尖一踢,半空中朝他飞来的龙泉剑转了个方向,剑尖朝楚惜风腋下露出的空门刺去。楚惜风骇然惊道:“御剑术?”不敢挫其锋芒,横剑避开,神情变得凝重。
相传御剑术是达摩祖师所创,御空飞行,上天入地,威力无穷,可惜只是江湖中人津津乐道的一个传说而已,数百年来早已失传。也难怪楚惜风这样的人,乍见之下,也不敢硬接,改攻为守,退避三舍。
龙泉剑在空中转了一圈,如长了一对翅膀,重又回到东方弃手里。他见楚惜风惊疑不定看着自己,便说:“哪来什么御剑术,不过是在下自创的一套剑法罢了,以气御剑,收放自如而已。”
楚惜风眸光一凛,叹道:“东方兄弟光明磊落,心胸坦荡,在下佩服的很。若在平时,不妨喝上一两杯,攀个交情。可惜你我各为其主,兵戎相见,不如大杀三百回合,打个痛快!”聚起平生之功力,挥出一剑,刹那间犹如孔雀开屏,洒出万点金光,把漆黑的夜空都照亮了。
东方弃凝神屏气,不顾自身安危,不但不避,反而迎头痛击,后发先至,龙泉剑朝他眼珠刺去。楚惜风如果不回剑自救,饶是得手,右眼肯定也要废了。他只不过奉命杀人,还不想同归于尽,只好收回已刺到东方弃肋下的一剑,快速往后一跃。俩人面对面提剑而立,周身无风自动,堪堪打了个平手。
就在二人打得不亦乐乎、难解难分时,靠在竹子下运功调息的燕苏点燃随身携带的信号弹。红色的焰火冲天而起,“啾”的一声,然后爆炸开来,落下伞形的星火,随风散开,数里外清晰可见。魏司空,冯陈褚卫,十八玄衣铁卫等人见到红光,自会火速赶过来,饶是刺客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开众人的围攻。
楚惜风听到风中传来大批人马的脚步声,知道不好,对着东方弃回剑虚晃一招,想尽快离开。燕苏看穿他的意图,解下腰上的蝶恋剑,挡住他去路,哼道:“想走?没那么容易!”他眼中露出轻蔑的神色,嘲讽说:“就凭你半死不活的样儿,站都站不稳,还想拦我?”燕苏冷笑:“那你就试试!”无视重伤在身,强压下万蚁噬心的疼痛,竭尽全力使出一剑,缠绵柔软的蝶恋剑顿时如一条银色长蛇,蜿蜒起伏,吐着蛇信一步一步逼近。
楚惜风没想到他一个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性子这样决绝,宁死不屈,竟拼起命来。因为蝶恋剑太过阴柔,寒气森森,不惧金翎剑的锋利,反而顺势缠了上来,他只得退了回去。前面是燕苏,后面是持剑而立的东方弃,再加上不断逼近的众多的侍卫,腹背受敌,想走恐怕真不是那么容易。
东方弃劝说:“楚兄,眼下情况对你十分不利。咱们不如化干戈为玉帛,放下手中的剑,痛痛快快喝酒去,岂不美哉!”燕苏也说:“只要你肯为我所用,今晚刺杀一事,本宫一概不予追究。”接二连三的行刺,令他意识到平静冰山下潜藏的暗流,波涛汹涌,一触即发,于是急着招揽人才。
楚惜风仰天大笑:“我楚惜风纵横天下十数年,何曾听令过谁!你今晚若有本事拦的下我,尽管来吧!”话未完,人随风起,反手一剑朝逼近的东方弃刺来。东方弃看似毫无知觉,身子直往金翎剑扑去。
云儿跟着魏司空、冯陈褚卫一行人也来了,远远地见了,大惊失色,率先冲了过去,放声大叫:“东方,小心!”眼瞅着他衣服都挨到剑尖了,哪知他身形突地一变,硬生生横移开来,脚下毫不留情朝楚惜风心窝踢去。
楚惜风本应该往后避开才是,他咬牙拼着硬捱东方弃这一脚,身体往旁边一滚,越过东方弃的防守,转了个弯直往云儿的方向滚来。东方弃见了,大叫不好,急道:“云儿,快跑!”
云儿看见一道脚影朝自己踢来,连忙翻身避开。哪知道楚惜风真正的杀手锏却是随后刺来的金翎剑,趁她往旁边跃开的空当,一剑架在她脖子上,只要再动半分,剑刃便可割断喉咙。她吓得僵在原地,瞪着眼珠子,连呼吸都忘了。
楚惜风将她双手反剪,随手点了她穴道,对着众人笑道:“太子殿下,东方兄弟,在下不才,要先行一步了,烦请这位云儿姑娘送一送。”燕苏和东方弃急刹住身影,看着面露痛苦之色的云儿,又看了看他,均没有说话。
随后赶来的冯陈二话不说,做了个手势,众多玄衣铁卫立即取下背上的弩箭,迅速围成半月形,箭头全冲着楚惜风,只待燕苏一声令下,箭如雨下,将他一举擒杀。这样近距离的弩箭,力道奇大,饶你武功再高,避得开一两枝,躲不开无数枝,除非周身筑起一道铜墙铁壁,刀枪不入。
东方弃见他们想不顾云儿安危,合力击杀楚惜风,大急,垂首求道:“殿下,云儿虽然身份低贱,命不足惜,可是,念在她曾不顾安危救过您的份上,请殿下三思。”转过头来对楚惜风说:“想当年,金翎剑楚惜风何等的英雄,仗剑行天下,纵横江湖间,从未听说过有欺凌弱小之举,今日为何挟持一名手无寸铁的弱质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