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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萦不接,冷冷说:“我是死是活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蓝爵不知该拿这样任性使气的她怎么办,心里暗自嘀咕,莫非她又变成了蝠,所以脾气才这么坏?扯了扯她胳膊,说:“来,我瞧瞧你伤好了没。”
这番动作牵扯到背上的伤口,上官萦疼的大吸一口冷气,甩开他的手,用力瞪他:“谁让你动手动脚的。”蓝爵见状把脸一沉,像教训乐今朝一样教训她:“都伤成这样了,还闹脾气,还不快躺下。”
上官萦被他这么一吼,倒是不抬杠了,拧着脖子,任由他掀开半边衣衫查看背上的烙伤。蓝爵见伤口处皮肉外翻,深可见骨,上面流着黄色的脓水,周围皮肤已转为紫黑色,衬着别处雪白无损的冰肌玉肤,越发显得狰狞可怖,心里一痛,定了定神,忙拔开瓶塞,将药撒上,又撕了一截衣服下摆包扎。从她胸前绕过时,尽管他目不斜视、老僧入定般,仍是不小心碰到她柔软的胸部,手上一颤,脸不由得红了。
上官萦本来是垂着眼睛的,哪知缠到一半,布条从他手里溜了下去,飞快地瞟了他一眼,见他面红耳赤,一只手仍尴尬地停在那里,捡也不是,缩也不是,狠狠剜了他一眼,“我以为山清水秀之地养出来的人,都是淳朴可靠的,没想到你也这么滑头,趁火打劫,占人便宜。”俯身捡了布条,自己胡乱打了个结。
蓝爵被她说得讪讪的,道歉不是,不道歉也不是,只好赔笑问:“陆松名他来做什么?”
“你管他来做什么,横竖不干你蓝爷的事儿!”
“我对陆松名了解虽不深,却也知道他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他对你早就不安好心,你别听他花言巧语,上了他的当——”
“哼,我如今这样,就是想上他的当,人家还不一定乐意呢!”
蓝爵急了,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一脸严肃说:“就是因为你落难,他才有机可趁,咱们别自乱阵脚,中了人家的圈套。你且宽心,我定会想法子救你出去。”
第十五章(3)
上官萦推了他一把,撇过头去,“谁跟你是咱们?我可高攀不起!”
蓝爵一时情急说漏了嘴,颇为尴尬,心里又惦记着陆松名对她图谋不轨,真是又急又忧又无可奈何。他见上官萦无论自己说什么,只是一味不理他,一下子没了主意,想起小时候哄师妹的那些招数,拿出一枚铜板放在右手掌心,示意上官萦看。上官萦不知他在捣什么鬼,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他当着上官萦的面收紧拳头,轻轻吹了口气,再伸开时,掌心的铜板不见了!上官萦虽然听说过这些骗人的把戏,却从来没见过,顿时被吸引住了,好奇地盯着他的手心看,指着他左手说:“在这里。”
蓝爵伸出左手,空空如也。
她不服气地指着他袖口说:“在袖子里。”
蓝爵站起来抖了抖袖子,什么都没掉下来。
上官萦较上劲儿了,“我就不信真的凭空消失了,一定是你刚才趁我不注意扔地上去了!”说着低头翻找。
蓝爵拉住她,摇头笑说:“地上没有。我说出在哪里,你别再生我气了好不好?”
她仍嘴硬地说:“我生不生你气,你又不在乎!”终是抵不过好奇心,问:“你到底藏在哪儿?莫非吞进肚子里去了?”
蓝爵眼中全是笑意,把右手伸到她跟前,示意她仔细看。他食指和中指指缝间露出一截铜板来,原来她遍寻不着的铜板就藏在她眼皮底下呢。上官萦想起自己戴的那对钥匙耳坠,饶是西厂的人其诈似鬼,不是也没发现么。可见最平凡无奇才能最出人意料。
这么一闹,上官萦的气稍稍平些了,开始诉苦,将汪直如何拿烧红的烙铁烙她、如何逼她交出聚宝盆、如何被人打了四十大板一一说了,边说边哭:“你不知道,那死太监拿着烙铁靠近我的时候,我吓得浑身发抖。我最怕痛了,当时恨不得咬舌自尽,也好过受这般酷刑。我原本以为我这次死定了,连血书遗言都写好了——”她拿出一方帕子,上面横七竖八鬼画符似的也不知写了些什么。
她扑在蓝爵怀里,呜呜哭道:“蓝大哥,我怕——”心中却想:蓝爵这块木头,呆是呆了点儿,难为他这样低声下气讨好自己,看来他对自己也并非全无情意嘛!偷眼看他,那俊俏的模样儿,手忙脚乱安抚自己时的温柔神情,还有身上传来的充满男性气息的味道,顿时心痒难耐,原本死去的心又被他撩拨活了。
蓝爵最受不得她哭,上官萦扑过来时,他浑身僵硬的手脚都没地方放,见她哭得满脸是泪,忙捡起那块血帕,用干净的一面给她擦眼泪。他等上官萦哭声渐止,情绪冷静下来,拿出一个包袱,说:“里面是给你的换洗衣裳,还有一点碎银子。”
上官萦打开来,见内衣亵裤这些贴身衣物都一应俱全,脸上一红。蓝爵怕她误会,忙说:“这些都是我师妹的,你且将就着用。”
她听的脸色微微一变,“你师妹?”
第十五章(4)
蓝爵浑然不觉,“是啊,她是女孩子,比我知道你需要什么。说起来我能进到这里来看你,还多亏了她呢。我这个当师兄的,真是没用得很。”上官萦听的心里满不是滋味,转过头去不说话。
提起乐今朝,蓝爵想起她千叮咛万嘱咐的解药一事来,先问她“相思”之毒有没有发作。她叹了口气,一脸死灰说:“唉,解药倒是按日子给的,还不是想以此来控制我,好替他们卖命。”随即发狠说:“总有一天,我就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把这毒给解了!”
蓝爵好半晌默然无语,硬着头皮问:“萦,蝠的事,你知道多少?”上官萦见他眉头微蹙、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认真想了想,也不瞒他:“虽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不过多多少少还是能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
“那天在崇王府的竹林里——”
上官萦见他提到这事,又嗔又恼地瞪了他一眼。他清了清嗓子说:“当天晚上,蝠来找我,她认为我始乱终弃,双方打了一架——”他咳了一声,“她一时气恼之下竟对我下了‘化功散’的毒——”
“什么,你中毒了?”上官萦大惊。
蓝爵点头,“如今我内力全失。‘化功散’的解药配制十分繁琐,药引又不常见,我想问你知不知道解药在哪儿。”他顿了顿,又加了句:“蝠说她有解药。”
上官萦眼睛惊疑不定的在他身上搜寻了一遍,脸上神情一点一点冷了下来,“你排除万难进到这里,不是为了看我,而是为了蝠的解药?”
蓝爵一脸呆滞看着她,心想这算什么问题?他来这里,自然是因为想来,因此便没回答。
他这样子落在上官萦眼里,自然是以为他心虚了。刚才那点欢喜甜蜜顿时烟消云散,原来他跟陆松名一样,全是因为别有所图才来看她!她忽然想起一事,问:“你怎么进来的?”
“楼心月楼姑娘带我来的。”
上官萦听的语气都变了,“她?你们——不要脸!”你们竟然勾搭在一起!
楼心月见蓝爵去了许久没回来,进去催他,刚好听到上官萦骂自己不要脸,又瞧见她脸上鄙夷、愤怒的神情,心中不免动怒,推开铁门冲进来,大吼:“我倒是想听你说说,我怎么不要脸了?”
上官萦气苦地看着她跟蓝爵,眼里滚动的不再是伪装娇弱的泪水,而是实实在在的心酸苦楚,却偏偏不肯掉下来,硬是逼了回去。
楼心月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哪不明白她这样子是为了什么?冷笑一声,故意气她说:“我就不要脸怎么了?你能耐我何?”
值守的衙役听到动静跑进来,拿着钥匙赶人:“吵什么吵,还不快走?”
蓝爵仍想说什么,刚喊了声“萦——”,楼心月便一个劲儿地推着他往外走,口里说:“你别连累了我。”他回头看了眼上官萦,似有许多话未说。那衙役说督主快回来了,催逼着他离开了。
楼心月临走前又妒又羡说:“你以为人家真喜欢你啊?人家不过是同情你罢了!一日为妓,终身为娼,你以为你是干净清白的么?”
上官萦一收刚才的伤心自苦,说出的话锋利如刀刃——“你比我还不如。”
楼心月气得脸色铁青,扬手扇了她一巴掌,直把她扇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上官萦等众人走后,埋头哭了一会儿,一想起蓝爵,只觉万念俱灰、肝肠俱断,心里说不出的苦痛,怨恨冲动之下做了个决定。
第十五章(5)
宫里贵妃娘娘下了一道懿旨,着上官萦快快献上聚宝盆。汪直不明白怎么会下这样一道旨意,只得将上官萦放了,派了两个得力手下张思齐和赵三平押着她前往嘉兴周庄寻找聚宝盆。一行三人乔装打扮成平民百姓,刚出京城便遇上了几个拦路抢劫的强盗。
那些强盗蒙着面,人人手上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样子凶神恶煞。赵三平勒住马车,拔出藏在包袱里的佩刀,怒道:“反了你们,抢到你祖爷爷头上来了,也不看看我们是谁!识相的快给我滚,不然别怪你爷爷心狠手辣,杀你个片甲不留!”他们西厂的人,素来只有抢别人的,何时被别人抢过?
张思齐年纪稍长几岁,性子沉稳,做事圆滑,按住赵三平,冲劫匪拱了拱手说:“诸位大哥若是为生活所逼,落草为寇,兄弟这里有几两碎银,不妨拿去。若是见财起意,贪心不足,那就休怪兄弟不客气了!”他满以为自己这话配上赵三平亮出来的佩刀足以吓退这些小毛贼,哪知对方理也不理,冲上来一刀刺进马腹,以防他们逃走,接着挥刀朝两人砍来,动作干净利落。
两人拔刀迎击,跟众人战作一团。几个回合下来,张思齐骇然,对方人多势众,武艺不凡,己方根本不是对手。他以一敌三,把躲在马车里的上官萦拽下来,示意赵三平带她先走。上官萦双手反绑在身后,被赵三平拖着跌跌撞撞往路边的树林里跑去。对方见状,竟然扔下张思齐,提刀追了上去。
上官萦被眼前血战的场面吓得脸白唇青,腿都软了,哪还跑得动?赵三平带着她刚冲进树林里,后面的人紧跟着追了上来,没两下,赵三平便成了刀下亡魂。上官萦眼看逃脱不得,只得眼睛一闭,倒在地上装死。一哭二晕三寻死向来是她的拿手好戏。
一个劫匪凑到她跟前看了看,说:“晕过去了。”领头的劫匪踢了踢赵三平的尸体,确定他死了,做了个“鸣金收兵”的手势。上官萦感觉自己被人抬起来,心中暗暗叫苦:莫非这些劫匪想押她上山做压寨夫人?
上官萦被扔进刚才的马车里,听的外面有人问:“人呢?”
“中了一箭,滚下山去了。”
“嗯。”
马车重新被套上马,摇摇晃晃往前走。期间并无人进来,连掀开帘子看她一眼的人都没有。上官萦从帘缝里偷偷往外看,依稀是回城的方向。众劫匪换了衣服,堂而皇之进了城,左弯右拐来到一座白墙青瓦的小院前。
上官萦在车上听的一个熟悉的声音问:“事情办的怎么样?”俨然是陆松名。前后一想,顿时明白了,暗暗心惊,没想到他胆大包天至此。
一人低声说:“神不知鬼不觉。”
陆松名大喜,“诸位兄弟辛苦了,这是一千两银子,给大家买酒喝。”掀开帘子进来。上官萦忙闭上眼睛。陆松名横抱起她,穿过庭院,轻轻将她放在床上,犹不忘替她脱鞋盖上被子。他在一边看着上官萦睡着时的姣美容颜,越看越爱,喜不自胜,心想从今以后这心心念念的可人儿总算是自己的了!
第十五章(6)
陆松名注意到她双手被缚,解开绳索,横抱起她,穿过庭院,轻轻将她放在床上,犹不忘替她脱鞋盖上被子。他在一边看着上官萦睡着时的姣美容颜,越看越爱,喜不自胜,心想从今以后这心心念念的可人儿总算是自己的了!
他手毫不客气在上官萦脸上摸来摸去,口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从眼睛到鼻子,最后抚上她嘴唇,点了一点,赞道:“樱桃樊素口。”随即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正要深入,外面有人说:“公子,老爷找你。”听声音甚急。陆松名十分扫兴,在她胸前揉了一把,意犹未尽地说:“等你醒了,本公子再好好收拾你。”
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上官萦一脸怒容坐起来,使劲擦了下嘴巴,恨声骂道:“禽兽!”这地方不能再待了!自己真是命苦,才出虎穴,又进狼窝。
她从门缝瞧了瞧,外面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院子,中间种着一棵大槐树,树下立着石桌、石椅,旁边两道游廊,朱兰玉砌、雕梁画栋,看这轩敞华丽、缺乏人气的样子,应该是陆松名在府外的私宅,也不知他在这儿藏过多少美娇娘。他费了这么大力气救出自己,对自己可谓是志在必得,得赶紧想个法子逃出去才是。
一阵脚步声传来,她忙跳上床躺好。门被推开,一个小丫头朝她这边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还没醒呢。”另一个大些的丫鬟说:“那我们晚些再过来。”门重被带上了。
上官萦见她们走远,心想既有丫鬟伺候,便有侍卫把守,硬闯是不成的。她弄乱被子,打开窗户,又搬了把椅子垫在窗下,做出跳窗逃走的样子,自己则躲在床底下静静等着。摸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刚才来过的那个小丫头把准备好的换洗衣物送过来,见床上无人,大叫起来:“不好了,姑娘不见了。”
一个侍卫冲进来,见窗户大开,以为她逃了,抬脚便走,指挥其余几个侍卫:“分头给我追。”又对围过来的丫鬟婆子说:“呆着做什么,还不快找,看看有没有藏在哪个角落里。”众人忙冲进院里其他房间找了起来,偏偏忘了眼前这个房间。院子大,房间多,人手又少,等到有人想起上官萦的房间还没找时,她早已趁乱逃了出去。
她躲进街上一家成衣铺,一脸尴尬地跟老板说她跌了一跤,想买一套干净衣裳换上。老板见她身上、脸上脏兮兮的,也不怀疑,还打了一盆水给她梳洗。掏出银子付钱时,她忽然想起这银子还是蓝爵给她的。
想起蓝爵,一时间只觉纠缠不清、百感交集,又想起他说的中了“化功散”的毒一事,多少有些担心,——罢罢罢,无论如何,今天这事,自己欠了他一个人情。
她怕人发现,雇了一辆马车来到“好生医馆”,却不进去,买了串冰糖葫芦,招手喊来一个在附近玩的小男孩,拿下头上戴的一根银簪,上面别无他物,仅在尾端镶了一颗拇指大小的白色珠子,笑说:“你帮姐姐一个忙好不好?姐姐给你吃糖葫芦。”
那小男孩见了酸甜诱人的冰糖葫芦,咽了咽口水,连忙点头。
小元儿正在柜台上守着,一个小男孩突然跑进来,舔着糖葫芦稚声稚气说:“这是给蓝爵蓝公子的。”小元儿探出身子,见他手里拿着一根簪子,学着他的样子说:“蓝爵蓝公子不在。谁给你的?”他指着门外说:“外面那个姐姐。”小元儿忙走出来,对面街上哪还有人。
他以为是哪个爱慕蓝爵的姑娘,不以为意,笑嘻嘻收了,心想等蓝大哥回来,非要好好打趣他一番不可。
第十六章(1)
于冕离京去应天府赴任,一众朋友、同僚出城为他送行,蓝爵也去了。于冕撇下众人,交给他一封信说:“我父亲在世时有个极信得过的侍卫,名叫施青云,二十年前宫门之变后不知所踪。我写信向我姐姐打听他的消息,这是我收集到的关于他的一些资料。”
于冕有个亲生姐姐叫于欣,嫁到杭州,夫家姓王。
蓝爵立即要打开来看,于冕按住他的手,瞄了眼周围的人说:“这里人多眼杂,你还是等回去后再看吧。”
蓝爵忙把信贴身藏好。
哪知两人避开众人说话、传递书信的动作引起了一人的注意。
此人乃于冕朝堂上的同僚,锦衣卫指挥使陆杲是也。他官位比于冕高,年纪比于冕大,本没有必要亲自送行,听的手下报告说于冕暗中在调查二十年前曹吉祥等人的旧事,这些日子把以前的文书档案翻了个遍,心里突地一紧——他父亲于谦不是已经□□了吗?还揪着当年的事不放做什么?陆杲当年是曹吉祥部下的一名侍卫,于谦冤死,实乃大奸臣曹吉祥、石亨一干人等陷害所致,虽跟他没有直接关系,但是于谦的家却是他带人抄的。当今皇上对于谦的冤死始终怀有几分愧疚惋惜之情,他怕于冕怀恨在心,报复自己,因此借送行之名一探究竟。
他盯着蓝爵放进胸口的那封书信,吩咐了跟在身边的一个侍卫几句。那人扫了眼蓝爵,点头表示明白。
蓝爵不等到家,在回去路上便把信拆开来看。信里说于欣有一年清明节去父亲坟前上香,碰见施青云也来拜祭旧主,这才得知他回了老家,靠打渔狩猎为生。于冕又查到他是河南上蔡人氏,具体在哪儿却不知道。蓝爵心想,于少保死了这么多年,这施青云还千里迢迢赶来拜祭,可见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回到“好生医馆”,大家都在,围在柜台边不知在看什么。乐今朝见了他,一脸贼笑说:“师兄,你回来了。”他见众人笑得古怪,看了看自己,说:“你们怎么了?”又问乐今朝:“是不是你又闯祸了?”
乐今朝不满道:“哼,师兄,我在你眼里就只会打架闯祸,贪吃贪玩吗?”她把簪子往他手里一扔,朝他做了个鬼脸,“你自己才闯祸呢!”
郝二笑眯眯说:“可不是,不知又欠了哪个姑娘的桃花债哟!”
蓝爵看见手里的簪子,脸色微微一变,“这哪儿来的?”
众人见他神情有异,忙问:“怎么了,这簪子有什么问题吗?”
蓝爵惊道:“这是萦的。她,她莫非出什么事了?”
乐今朝拍着胸口说:“吓我一跳。师兄你有所不知,听心月说萦姑娘放出来了,无论如何总比关在牢里强,哪会出什么事。”
蓝爵听了又喜又忧,喜的是她总算离开了西厂地牢,忧的是不知她如今怎样。又听小元儿说了下午的事,沉吟道:“照你这么说,支使那小男孩送簪子来的人极有可能是她?她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呢——”忽然想到上次在地牢里不欢而散一事,她看起来虽然温柔娇弱,其实骨子里最是刚强骄傲,想必还在生他的气,所以不愿见他。既在生他的气,为什么又巴巴地送根簪子来呢?
他不由得拿起簪子仔细看起来,手指在白色圆珠上抚过,感觉有些异样,摇了摇,竟有些微声响,捏住珠子轻轻一扭,那珠子从中间分开,里面赫然藏着一粒黑褐色的丸药。众人啧啧称奇,没想到小小一根簪子还有这等机关。郝二把那丸药捏在手里细看,又闻了闻味道,点头说:“是‘化功散’的解药。”
乐今朝不由得说:“这上官姑娘倒也有趣,送个解药也送的这么别出心裁。”
蓝爵却看着解药皱眉不语,心中莫名觉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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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且理一理思路,接下来有人死,有人伤,两人要同甘共苦了。
第十六章(2)
晚上起了风,温度一下子降下来。小元儿拢着手靠在柜台边嚷嚷:“师父,天气越来越冷了,你答应我的冬衣什么时候有啊?”郝二正在碾药,往碾槽里加了几颗田七,头也没抬说:“急什么,等下雪了再说。”小元儿不满道:“不等下雪,我先就冷死了。”郝二哼道:“冷死你最好,事也不做,药也不切,贪吃贪睡又贪玩,留着你有什么用?有师父碾药,徒弟在一边看着的吗?”
小元儿听说不给他做新衣服过冬,索性连柜台也不守了,摔门去了后院。
“嗨,你这小兔崽子,胆子越来越大,倒给我甩起脸子来了!”
夜里蓝爵睡在床上,忽然听见外面有动静。他忙掀被起来,脚还没套进鞋子里,一把飞刀瞬间破窗而入,朝他面门激射而来。他身子迅速往后一倒,飞刀斩断他一缕尚飘飞在空中的发丝,直直嵌入后面的墙壁里。
他看了眼微微晃动的刀柄,大皱眉头,心想:蝠又在玩什么花样?一出手就是杀人暗器,这可有些过分了。不等他回神,另一把飞刀又射了进来,杀气腾腾。蓝爵这才感觉到不对劲,蝠再怎么莫名其妙,也不会真的要他的命。他来不及穿外衫,仅着一袭中衣便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