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心头又不由自主想起以前的事来,当时不在意的事,没想到竟然记得这么清楚,而且有越来越清晰的趋势。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震撼和难忘。还记得当时油然而生的念头:要是有人这样为我哭,用命来换都值得!他现在知道她那时是为了陈乔其旁若无人,痛快淋漓的在哭,而陈乔其也确实拿命来换了。可是她总算也为自己哭过,哭着说:“成微,我会爱你,爱我们这个孩子,爱这个家,会好好的过下去。”尽管是这么的讽刺,可是她总算也为自己哭过。成微的心又不由自主的一点一点软下去,软到最终化成一股鲜血,汩汩的在身体里流动,可是免不了有些疼痛。
最后还是兜着车回去了。赵萧君在家等的快要急疯了,抢过他手上的孩子连声问:“安安到底怎么了?有没有出什么事?”成微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喝了一整杯的水,过了一会儿才说:“没事,打了针,不要紧。”她的心还没有稳下来,追问:“那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电话为什么打不通?你不知道,我都急死了。”成微将手机零件往桌子上一扔,说:“接电话的时候摔了。”
赵萧君拍醒安安,问他痛不痛。安安撇着嘴说:“妈妈,我饿了。”赵萧君问:“这么晚了,你们还没吃饭?”连忙说:“安安乖,先等一会儿。妈妈这就去做。”赶紧热了饭菜,又加了个汤。边喂孩子吃饭边说:“你们刚才到哪儿去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吃饭?”成微随口说:“医院人多,排队堵车呢。三环路上出了一起车祸。”赵萧君“哦”了一声,没有再追问。
安安对着桌子吐嘴里的菜,成微脸色一沉:“不许挑食!”声音很大,脸色很坏。连赵萧君都被他吓了一跳,说:“干嘛这么大声,要教训孩子也不是这么教训的呀。”他不理,夹了菜放在安安碗里再一次重申:“不许挑食!”安安就是不吃,干脆连饭也不吃了,将碗一推,脸一撇。成微真是生气了,重重的说:“你再挑食,看我不抽你!”赵萧君有些奇怪,说:“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大的火气?要说跟孩子好好说呗!你这样吓着他了!”成微掉转头来瞪着她说:“有你这么宠孩子的吗?你看你把他宠成什么样子了!这个不吃,那个不吃!你自己就没做好榜样!还怎么教孩子!”
赵萧君觉得他今天完全是没事找茬,也不知道是不是路上堵车堵的这么大的火气,碰到谁就炸起来。忙息事宁人的说:“好了好了,你跟一个才两岁的孩子较什么真!吃完了没?吃完了赶紧洗澡去!省得碍眼,逮谁骂谁!”成微悻悻的进浴室去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赵萧君不小心撞到他,他闷哼一声。赵萧君立即问:“怎么了?伤到哪里了?”他闭着眼睛没说话。赵萧君见他按住腹部,连忙掀开他的衣服看,一片的青黑红肿。吓了一跳,连忙问:“怎么弄的?”赶紧下床去找药。他过了一会儿才说:“撞的。路上不出车祸了么!”赵萧君骂:“那你早点说呀!说不定得去一趟医院!伤的这么重!”
成微忽然说:“我这段时间可能要去美国。”她一边擦药一边问:“那要多久?”成微长长的叹了口气,可是她却听不出他究竟为什么叹气,还以为是离愁别绪。成微停了停,说:“得要一段时间吧。”她点头表示知道,说:“那要准备什么东西?我替你收拾好。还疼不疼?要不明天去医院看看?”一边说着一边关了灯。
第 50 章
陈乔其第二天从展销会上带着一身的伤回去了。嘴角明显裂开,左边脸上有些肿,钱美芹见到他这个样子,连忙心疼的问:“乔其,这是怎么弄的?”他面无表情的回答:“没事。”转身就要上楼。钱美芹拉住他:“乔其,你等一下,要不要去医院?”他不耐烦的说:“哪那么麻烦,只不过撞了一下而已。”她沉下脸:“到底怎么回事?无缘无故会鼻青脸肿?”陈乔其面不改色,一口咬定:“真的是不小心被人撞了。你就别瞎操心了。”
钱美芹怔怔的看着他,嘴唇动了动,然后低下声问:“那你说怎么会被人撞,又不是三岁小孩。”他撇过脸,郁闷的说:“怎么不会?我喝醉了!”钱美芹还是将信将疑,心里多少也猜到一点,嘴角裂成那样是不小心撞到的?不过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顺着他的语气说:“怎么喝醉了?一个人在外面要当心自己的身体!”他随随便便应了一声,显然没有听进去。
钱美芹无奈的叹了口气,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乔其还是这个样子。以前他年纪小,不打紧,可是现在眼看着他一天天耽搁下去,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说了也是白搭,反而跟她越来越疏远,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难道直到现在他心里还在怪她吗?她看着站在眼前的乔其,母子间似乎早就隔着千山万水了,中间的鸿沟越来越大,似乎已经不可逾越。她心里蓦地一酸,她就这么不可原谅?她何尝做错过什么?母子俩有多久没有好好跟说过话了?
陈乔其上楼洗澡换衣服,正要出门的时候,钱美芹犹豫了一下,迟疑的说:“乔其,你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陈乔其神情淡淡的,说:“什么事?我现在赶着回公司呢。”钱美芹说:“晚一点去也没多大关系吧?”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陈乔其只好转回来,在她对面坐下,倒像是面对面谈判的架势。
她在心里先掂量一番,然后慢慢说:“乔其,今天晚上李世伯请客,你安排一下时间,抽个空去吧。”陈乔其皱了皱眉,说:“我晚上还要处理公事呢。既然是世伯请客,你去也是一样的。”钱美芹吹了吹杯子沿边的茶叶,然后喝了一小口,说:“李世伯的女儿从国外留学回来,大家替她接风洗尘呢。就是欣欣,你还记得吗?小时侯还跟你同过班的。”
陈乔其又气又怒,当下冷着一张脸说:“妈,你这是想干什么?我是绝对不会去的!”钱美芹如今是拿他没有办法了,只好在一边劝说:“乔其,不要整天埋在公事堆里,出去认识一些新朋友也好。”他想也不想的说:“我没兴趣。”钱美芹叹了口气,眉头折起来:“乔其,你这是干什么?陈家就你一个孩子,你就这么蹉跎下去?”陈乔其忽然提高声音:“妈。你能不能不管?你管的还不够多吗?你当初要是真不管,现在连孙子都有了!”他忽然想起成微说的“我们的孩子已经两岁,小名叫安安”,忽然间觉得忍无可忍,心神俱碎。这对他无疑是个天大的打击!当初为什么会分开呢?到底是为什么?究竟是谁的错!
钱美芹看着他痛苦的嘶吼,瑟缩了一下,拉过他的手,有些哽咽的说:“乔其!你怎么能这样?我到底是你母亲。”陈乔其一把抽回手,端正的坐好,说:“妈,你真疼我,就多为我想想。”声音黯然,像阴天里的灰尘,无力的漂浮。钱美芹忽然觉得自己真是老了,心力憔悴。她怎么不为他着想?就这么一个儿子,不为他着想为谁着想!隔了半晌,说:“晚上七点,君悦大酒店,记得别忘了。”陈乔其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说:“晚上六点半我要和传化的罗总谈合约的事。”三步并做两步,快速的走下台阶。
陈乔其一整天阴着一张脸,陈氏的员工分外小心,生怕踩到地雷。还是有几个倒霉的主任被他寻到错处,狠狠的瞪了两眼。几个人在底下议论纷纷,都在猜他今天暴风雨般的脾气是不是和脸上的伤有关,几乎没有人不好奇。平时果断冷漠,成熟稳重,年轻英俊的老板难道和人打架了?陈氏的女员工尤其关心,津津乐道。凡是在陈氏工作过的女性,几乎没有不意淫陈乔其的。熟悉他的杨经理无意中说:“听说老板是跆拳道的高手,拳脚工夫很厉害。”众人更像炸开了锅,私下流传有各种版本。陈乔其本人倒一点都不知道,他正在为晚上的洗尘宴烦恼。
“啊!原来是李世伯。您身体还好吗?最近还有没有去青城山打猎?小侄手痒了,想和您切磋切磋呢!”李世伯在那边哈哈大笑,说:“乔其,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可别用公事推辞。”陈乔其连连答应。他快要挂电话又加上一句:“今天晚上你和你妈一起过来吃顿饭吧,大家好久没见面了。”陈乔其神情一变,脸色很差,不过仍然是一叠声的好好好。
听见对方挂了电话,他将手中的听筒狠狠的摔在桌子上,立马断成两截。秘书刚推开门进来,听见声响,吓的脸色一白,不等他发话,赶紧识相的出去了,顺手带紧房门。他站起来一脚踹飞木椅,椅子直直的撞到墙上,才“砰”的一声掉在地上,竟然没有碎。长长的吸了口气,努力平静下来,没有办法,让经理进来代替他去谈合约的事情。
衣服也不换,下班直接开车去君悦。众人都到了,全部在等他,虽然也有几个世家子弟,可是还是变相的相亲。他觉得烦闷之极,他母亲也太多事了!他的座位正好安排在李欣的身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一回事。李欣刚从英国回来,全身上下沾满欧洲的气息,连普通话都说的不怎么流利。说是接风洗尘,可是她都回来好几个月了,这到底接的什么风,洗的什么尘!
他只觉得座上的人言语无味,面目可憎,一顿饭形同嚼蜡。除了应酬,根本就没说过其他的话。李欣见他长的英俊,对他倒是很有几分意思,半生不熟的问了他几个问题,他客气的敷衍。饭后,留下他们几个年轻人玩闹,几个长辈先走了。陈乔其半点面子都不给,明确的对李欣说他已经有心上人了,还以为她听不懂,又用英文重复了一遍,说完甩头就走。
众人笑嘻嘻的围上来,有人说:“陈乔其这样,太过分了。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有些人知道一点半点眉目的就说:“陈乔其这哪是过分,简直是痴情呢!”众人好奇的询问,那人就将捕风捉影听到的一点消息说出来,说他之所以不交女朋友,据说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云云。众人觉得像在听童话故事一样,完全不可想象。一边往死里打听,一边有些同情的看着李欣,大家都知道今天晚上的主角是谁。不过她倒不觉得羞辱难堪什么的,留英多年,学到他们那个民族骨子里的淡漠和潇洒,耸耸肩,摊摊手,对这种事完全不放在心上。现代社会,你情我愿,一拍即合。合则在一起,不合则分,谁还在一棵树上吊死,又不是傻子。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可是陈乔其偏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当天晚上回去后,臭着一张脸将所有东西收拾整理好,提着箱子下楼的时候,钱美芹不解的拦住他:“乔其,你这是干什么?”他面无表情的说:“我想还是搬到公寓里去住比较好,那里离公司近,上下班方便。”钱美芹皱眉看着他,说:“乔其,你到底想怎么样?”陈乔其冷笑一声,压抑着怒气说:“妈,我到底想怎样?你能不能别再给我找事了,你就不能安安心心在家享享清福吗?”然后一言不发的要走。
钱美芹被他的言行举止刺激的忽然心灰意冷。如今她想要管他,已经是有心无力了。看着他,有些黯然的说:“你这一走是不准备再回来了?”偌大的庭院,窗明几净的让人头晕目眩。明明位于闹市区,却像在荒山野岭,寂然无声。陈乔其脚步顿了一顿,忽然又想起母亲的可怜可悲处,她终究是以她自己的方式为了他好,虽然他死都不会接受。斟酌了一下,说:“妈,公司最近忙的很,有时候会在公寓过夜。”钱美芹叹了口气,说:“要不要让周嫂过去帮忙打理日常起居?”他摇头拒绝了。钱美芹看着他的身影在苍茫的夜色里渐去渐远,吐出一口气,有些苍凉。才几年工夫,她的确是老了,再也经不起打击。
陈氏的业绩蒸蒸日上,可是陈乔其还是在各地来回奔波。偶而也去北京,可是在所有事情尘埃落定之前,他不想轻易去见她。他怕自己实在忍不住,不顾一切,就算这样带着她私奔也好!可是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赵萧君开车先去私人幼儿园将安安接回来,抱在怀里问:“老师为什么说你欺负同学?”安安挽高袖子,给她看手肘上擦破皮的地方,说:“他先推我的。”赵萧君有些头疼,还没开始教训他,他倒先告状了。有些心疼的问:“痛不痛?”他先摇了摇头,然后又点头。赵萧君不知道他小小年纪怎么那么多的心思,上了点红药水消毒。然后板正脸孔说:“下次不可以和小朋友打架了,知不知道?”他仍然委屈的嘀咕:“是他先动手打我的。”赵萧君又好气又好笑,说:“打架是不对的,不管什么理由。”小孩子绝对不能护短。
可是林晴川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忍不住抱怨:“这老师也有点偏心。安安被人狠狠推了一个跟斗,手都擦破了,还一直说他的不是。我赶过去的时候,推他的那个孩子正在哭,他站在那里抿着嘴一句话都不说。老师便将过错全部推到他身上。”林晴川在那边听的一直笑,说:“安安,你怎么这么没用,居然被人推了个大跟斗?”安安看着赵萧君走开,双手抱住话筒压低声音说:“晴姨,你别跟我妈妈说,我踢了他一脚。”林晴川觉得这孩子简直不得了,真怪不得老师要告他的状,还在赵萧君面前委屈的跟什么似的。
林晴川顺口问:“你爸爸呢?”他回答:“爸爸出差了。”林晴川说:“你爸爸又出差了?这次又是去哪个国家呀。”安安回答:“不知道——妈妈来了,晴姨,你跟妈妈说话。”他自动将电话交给赵萧君,打开电视的遥控器。他最近迷上看西游记,一到点任谁都拉不动。
赵萧君问:“你这段时间怎么样?还在研究室?”她手一挥,说:“已经请假了。化学药品对胎儿影响不好,尤其是挥发性气体。”赵萧君叮嘱她自己多注意点,她先抱怨了一通生活里的琐碎,尤其是吃的差点要命的补品,然后问:“怎么成微又出差了?”赵萧君说:“是呀,他想扩展公司的规模,需要新的技术,他这次去德国去了。”林晴川深有体会,叹了口气说:“我们家那位也跟着院里的专家考察去了,这都一个星期了,连电话也没一通,真是‘一春鱼雁无消息’。”她现在在婆家待产,每天无所事事,到处打电话骚扰别人。赵萧君又陪着她闲扯了一会,然后走过来拿走安安手中的遥控器,说:“不看了,快来吃饭。”
安安趴在桌子边上,一个人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掉的满桌子都是。赵萧君接过来要喂他,他一脸正经的说:“老师说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赵萧君笑起来,“那好,自己吃,不许剩。”替他夹菜,说:“那老师有没有说不许挑食?”他不答,吃到一半,又说:“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她愣了一下,心神仿佛瞬间被抽离了一样,然后说:“怎么了?你想爸爸了?”他说:“我们要表演节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赵萧君才想起来,“六一”儿童节快要到了,幼儿园很费了些心思做宣传,准备了一大堆的节目,连本地电视台的人都请来了。有一段舞蹈是安安独自表演,很大的荣誉,自然希望父母都去。
赵萧君替他擦了擦嘴,抱他下来,笑说:“那你自己去问爸爸好不好?”他咚咚咚的跑到电话机旁熟练的拨号,家里的电话号码他全部记得。电话响了许久都没人接,赵萧君想起来,他这时候可能正在睡觉,忙说:“爸爸可能睡了,我们明天再问好不好?”小孩子哪里等得及,不肯答应,又拨了一遍。
成微这段时间确实忙的天翻地覆,无暇分身。德国人实在太较真了,简直古板。他从成堆的文件里不耐烦的翻出手机,听到是安安的声音,愣了一下,说:“是安安呀,妈妈呢?”安安回答:“妈妈在旁边。”赵萧君蹲在一边教他“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他果然照说了。成微的声音不由自主软下来,说:“爸爸不在,安安有没有听话?”安安立即说:“有,安安很听妈妈的话。”成微微笑:“真的?那我要问妈妈。”安安主动将电话交给赵萧君。
赵萧君握着话筒,“喂”了一声,等他说话。成微忽然沉默不语,刹那间,俩个人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赵萧君轻声说:“这几天柏林要变天,你自己多注意点身体。”他“恩”了一声,说:“家里还好吗?安安听不听话?”赵萧君笑说:“一切都还好。你什么时候回来?安安六一的时候要表演节目,希望你赶的回来观看。”他犹豫了下,一边快速的翻行程表,皱了下眉说:“可能有点困难,我尽量吧。”她问:“你那边的事什么时候能结束?”他叹气:“不知道,一直吊着呢,出了点纰漏,弄的人仰马翻。”她立即问:“出了什么纰漏?要不要紧?”他说:“没什么,就是琐碎耗时。”
赵萧君招手:“安安,来跟爸爸说再见。”安安双手握着话筒,说:“爸爸,你究竟什么时候回来?晴姨说你怎么老出差,是不是不要安安和妈妈了?”赵萧君被他说的话吓了一跳,林晴川怎么跟孩子说话的,没轻没重。成微一时间答不上来,半晌才说:“爸爸现在忙,不过很快就回去。给安安带很多很多的礼物好不好?”安安小嘴一撇,说:“我不要礼物。爸爸,你快点回来吧”成微连声说:“那好,爸爸快点回去。”却有些茫然,头疼的盯着桌子上的笔记本。
赵萧君带他去睡觉,他抱着被子问:“妈妈,爸爸是不是明天就会回来?”赵萧君想了想说:“明天可能不行,得再过几个明天。”他有些失望的钻进被窝里。赵萧君抱着他睡,说:“你想爸爸了?那明天再给爸爸打电话吧。”
第二天,他一大早爬起来悄悄的给成微打电话。成微看了看时间,问:“安安?今天怎么没有去幼儿园?妈妈呢?”他说:“爸爸,你赶紧回来,妈妈生病了。”成微连忙问:“妈妈在哪?”他回答:“妈妈在睡觉。”成微着急的说:“安安,你让妈妈接电话。”安安将手机拿进来,爬上床。
赵萧君沙着声音问:“怎么了?一大早打电话过来。”他问:“怎么生病了?严不严重,要不要紧?”赵萧君咳嗽了一声,说:“没事,体温有点高,可能是发烧了。睡一觉就好了。”成微吼:“赶紧去医院看看。能开车吗?不能的话打车过去。”赵萧君忙说:“就一点小感冒,没那么严重,刚吃了药。”成微皱眉:“你别胡乱吃药,给我赶紧去医院。”赵萧君没有办法,只得挣扎着起来,头晕脑胀的,连忙说:“好了,好了,我会去医院的。你别担心了。”心里有些埋怨,平时十天半月连通电话都没有,现在却这么折腾人。成微又急又燥,摔了电话说:“你给我好好去看医生,我马上回来。”
可能是这段时间工作太累了,抵抗力下降,一不注意就感冒了。到医院打了针还是不见好,浑身发冷。一整天病的迷迷糊糊,严重脱水。凌晨的时候,见到成微皱着眉摸她的额头,还以为是做梦。等他喂自己喝水吃药的时候才清醒过来,吃惊的问:“你怎么回来了?”他没回答,只是问:“怎么生病了?”她还处在震惊中,揉着眼睛说:“我没看错吧?你坐专机回来的?”他不耐烦的解释:“哪里来的专机,头等舱的机票永远不缺。”直到确定她没事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他摔了电话之后立即坐飞机到法兰克福,然后从那里转机回北京。加上路上的时间整整奔波了二十个小时。
赵萧君让出一半的床位,问:“那边的事你忙完了?”他闭着眼睛说:“我明天上午十点的飞机,记得叫我。”赵萧君还要说话,他已经累睡着了,连外套都没脱。她看着他,觉得真的像在做梦。费力的替他脱下外套,他半点反应都没有。她因为浑身发烫,喉咙着火,鼻子呼吸不畅,一整个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天亮时好不容易睡着了,等她醒来时,成微已经走了。若不是地上扔着他刚换下来的外套,她真的觉得昨天晚上是一场梦,了无痕迹。
成微见她睡着了,又发着烧,没有吵醒她。一大早送安安先去幼儿园,立即转道去了机场。他明天还要参加一个国际性的会议,希望能获得资金和技术方面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