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拿药的窗口,来来回回跑了几趟,问了好几个人才拿到药。然后又得去找护士小姐打针。护士领着他们到病房,指着一张床让陈乔其躺下来,然后拆包装,取注射器,动作极其熟练。赵萧君看见长长的针管,心惊肉跳,将头偏到另一边。幸好不是插在陈乔其身上,只是注进药瓶里。那护士很尽责的替陈乔其打吊针,还关心的问他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态度极好。赵萧君开始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后来才反应过来,人家是觉得陈乔其长的好,态度才分外热情。
赵萧君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趁机探问:“是不是打完吊针就可以走了?”她点点头:“等一下叫我过来拔一下针就可以了,明天再过来一躺。”语气不自觉的淡了许多。赵萧君不敢得罪她,殷勤的将她送出去。整整闹了一个晚上,陈乔其大概真的是累着了,歪着头睡在病床上。赵萧君到现在才放下心来,整个人空落落的。她只要一闭上眼睛,想起将来——只有茫然,无边的茫然,空白一片,像望不到头的天空,凄惨惨的!摇着头,想都不敢再想下去,还是害怕——她怎么能不害怕恐惧!可是,可是,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她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要抽身都抽不了了!
坐在一边发了许久的呆,看着外面的天色一点一点亮起来,窗户前绯红的云彩射在透明的药水瓶里,映出一道细长的红光,像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古代仕女,里面似乎在上演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病房里飘散着各种奇怪的味道,让人呼吸都觉得不舒服。她无聊的看着纯净的药水一小滴一小滴流进陈乔其的血管里,忽然掩面伏在白色的床单上。尽管这样——一切还是值得的!
过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开始打电话给公司请一天的假。同事很关心的问出什么事了,她只说病了,那个同事很热心的说了一大堆安慰的话,又让她好好注意身体。她静静的听着,笑着说谢谢。然后又打电话给陈乔其的老师,说陈乔其感冒的很厉害,要请几天假。那老师同意了,又提醒她说陈乔其好不容易来上课了,现在又病了,功课已经落下了许多,高考迫在眉睫。她也有些着急,说会注意的,又连说谢谢。
想起陈乔其正面临人生的重大的转折,可是目前的情形——简直是一团糟!不敢再想下去——也不能再想下去。她觉得有些冷,不由得用手紧紧环住她自己。不知道过了多久,陈乔其握住她的手指皱眉说:“怎么这么凉?刚才发什么呆?”赵萧君回过神来,看着他说:“你醒了?”然后抬头,药水已经滴完了,细细的管子上血液甚至在倒流。连忙跳起来大声叫护士。
陈乔其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出来的时候已经有说有笑。赵萧君说已经帮他请了假,又问起他的功课,忧心忡忡。陈乔其一手搂住她的肩膀,笑说没问题。赵萧君瞪着他说:“乔其,你放规矩点,再给我动手动脚!”陈乔其嬉皮笑脸的说:“我不是病人嘛!”赵萧君拿他没有办法,连连催着他将落下的功课给补上。
陈乔其进到屋子里还是连声说冷。赵萧君让他还是躺在被窝里,他躺了一会儿又说全身发热,口干舌燥,很难受。赵萧君摸着他的额头问:“到底哪里难受?”他开始说手,后来又说嘴,最后说全身都难受。赵萧君忽然走到柜子前,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木盒,。从里面拿出一个水晶玻璃球,晶莹透彻,十分漂亮。
陈乔其惊叫出声,说:“这个东西还在呀?”赵萧君没好气的说:“当然还在。为什么不在?”递给他说:“握在手里吧。”陈乔其接在手里握住它,举到眼前,来回的晃动,里面的落叶纷纷而下,像霏霏的雪花,承载着过去所有的记忆。突然间,时间仿佛一下子倒流了十年,连空气也变的缓慢而悠长,到处是潮湿温暖的味道。陈乔其探起身,拉着她坐下来,低声叫:“萧君!”赵萧君似乎也有所感触,靠着他默默坐下来。两个人在彼此的眼中寻找到唯一的自己。
陈乔其摸着她的头发,喃喃低语:“我似乎回到小时侯,外面老是下着雨。偶尔生病了,你将玻璃球贴在我手心里。真是舒服!”不知道他是说冰凉的玻璃球贴着手心舒服,还是说那种感觉舒服。或许都有吧。以前许多微不足道似乎早已遗忘的事情,在此刻的气氛,瞬间迷漫在眼前,像一层又一层的云雾,不断的聚集起来,慢慢的包围着两个人,缥缥缈缈,虚虚实实的看不清楚,领着两个人一同跌进旧日的时空。
赵萧君只微微的“恩”了一声,她从来都没有忘记那种舒适安心的感觉,不然她不会跟着沉沦。赵萧君是一个很长情很长情的人,旧人旧事对她有一种异样的安心的情愫。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她感觉到饥饿,才站起来说要去做早餐。陈乔其还拉着她的手不放。赵萧君瞪他,骂道:“干什么呢你!”陈乔其抬头笑,一个一个轻吻落在她指尖,然后将她的手贴住脸颊,眯着眼睛说:“萧君,我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
赵萧君眼睛微微有些湿润,抽出手嗔道:“一大早的发什么神经!”红着眼眶,转身出去准备早餐去了。不管怎么样,不论如何,她可以让他感到快乐。
因为陈乔其正在生病,所以只熬了一些清粥。正准备盛粥的时候,听见外面的门铃响,一开门就看见成微,手里还提着药店专用的塑料袋。她惊的手里的碗“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的粉碎。成微连忙问:“有没有伤到哪里?”她懦懦的说不出话来,呆呆的也不知道请他进来。成微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关心的问:“你生病了?”赵萧君慢慢冷静下来,低着头说:“不是我生病了,我——”话还没有说完,陈乔其在里面大声嚷嚷:“萧君,粥好了没?我快要饿死了!”
赵萧君没有回答,只是蹲下来拣碎片,成微叮咛:“小心点,用扫帚扫好了。”说着找到角落里扫帚。赵萧君接在手里又不扫了,只低着头,眼睛直直看着地下,慌乱的解释:“不是我生病了,是乔其,他病的很厉害,刚从医院里回来。所以——”成微笑说:“没关系,不是你生病,那更好了。”将手中的药搁在桌子上,说:“我顺道买了一点药,或许有用。”
陈乔其又在叫:“萧君!萧君!我饿了,你快过来!”赵萧君低着头忐忑的应了一声。成微用力闻了闻,笑说:“果然好香!”赵萧君忙说:“你有没有吃饭,要不要留下来吃一点儿?”成微抬起手看了一眼时间,笑说:“下次吧,我该去上班了。你要照顾病人,今天可能不能跟我一起吃饭了。”语气里有些微的失望,顿了一顿,然后又说:“昨天也是。”听起来甚至是埋怨。
赵萧君对他抱歉一笑,成微走出来,见她要关门,斜着眼笑说:“不送我下去吗?”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说:“这个样子,怎么出去?”成微探过身来要吻她,赵萧君微微后仰,躲开了。成微倒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看了她一眼,然后下去了。赵萧君站在窗口看着他的车子逐渐远去。心像波涛上的帆船,一上一下,似乎要被汹涌的海浪给淹没。或许有一天,被暴风雨,被怒涛击的支离破碎,就这样永沉海底,永不见天日。茫茫的海岸,看不到尽头,凭她一桅帆船的力量,要成功到达彼岸,似乎需要奇迹。
第 30 章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缘故,陈乔其很黏她,硬是要她坐在床边陪他。赵萧君有些无奈的说:“我还要洗衣服呢,换下来的衣服跟山一样堆在浴室里。等一下还要打扫房间,然后还要去买菜——”陈乔其说不出理由,干脆耍无赖,只是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她心里不由得也吹过一阵轻风,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微微有些沉醉——像在春日的月光下,风是暖的,光是柔的,心是甜的。眯着眼睛斜歪在床头,头埋在手肘弯里。陈乔其还不满足,摇着她的手说:“萧君,你上来睡。”掀开被子,一定要她上来。
赵萧君轻声骂:“天已经亮了,还没有疯够?”说着站起来,就要走出去。陈乔其使了一个巧劲,她“扑”的一身摔在他身上,不由得皱着眉说:“乔其,干什么?你越来越不像话了。”陈乔其嘻嘻笑着,隔着被子搂住她,眼睛里闪出的光无所不在的笼罩在她的身上,一点一点的将她裹的透明透亮,密密麻麻。赵萧君全身有些瘫软,像在蒸桑拿,水气缠绕,失了力气,软绵绵的靠在他怀里。陈乔其喃喃的说:“萧君,这是真的吗?我像做梦一样,生怕一觉醒来就没有了。就算是做梦,我也要牢牢的抓住你。”岂止是做梦。他们像海滩上奇迹般留下来的蔷薇色的泡沫,迎着熹微的晨光,五彩缤纷,美丽梦幻——当然是梦幻的,一点点的外力就可以将它击的粉碎。
就这样沉沦了吗?不顾一切?赵萧君忽然反手紧紧搂抱住他,用尽所有的力气,可是怎么抱都有些不对劲,这样也不是,那样也不是,总是不满足,似乎可以更紧一点,再紧一点,紧到窒息也无所谓,恨不得嵌进他身体里,化为血和肉。姿势有些难受,换了一个又一个,还是觉得不舒服。她微微抬起身体,将头埋在他胸口,肩膀却在颤抖,像一个委屈的孩子。
陈乔其从后面不断吻着她的头发,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什么。手不停的在拍打她的背,上身不断朝她这里倾斜过来,大概也十分难受。时间似乎就这样静止不前了。搁在窗台前的手机不断的在响,一声一声的在催促。她爬起来要去拿,陈乔其抱住她不放。赵萧君提醒说:“是你的!”陈乔其转过她的脸说:“管他呢!”赵萧君轻声说:“或许是老师打过来通知你什么事,又或许是你父母——”喉咙里像堵着口水,勉强咽下去了,还是呛到气管里,有针扎似的。
陈乔其不为所动,只说:“懒的理他!”手机的铃声像隔壁正燃烧的一把火,虽然没有立即烧到她眼前,还是吓的她坐立不安,轻声说:“你松一松手,我觉得气闷,有些难受。”陈乔其这才放开手。手机的铃声戛然而止。空气里回荡着骚动后的寂静,异样的沉默。不一会儿,这种沉默便被打断了,手机又欢快的响起来。赵萧君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拿起来,按了绿色的接通键,然后递给他。陈乔其放在耳朵边,懒洋洋的说自己生病了,所以没有去学校。赵萧君蓦地松了一口气,听起来像是他的同学,转身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陈乔其告诉她说他的几个同学听说他生病了,一定要来看他。赵萧君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紧张慌乱,看了看时间,强笑说:“那我先去买点菜,留大家吃个饭吧。难为人家特意跑一趟。”匆匆忙忙的走出去了。她现在怕见任何人。不是别人变了,是她自己心里有鬼。
拖拖拉拉回来的时候,看见楼下边停着一辆军部的小轿车,也不在意,径直上楼。还未开门便听见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陈乔其已经起来了,正坐在客厅里陪同学。两男一女,男生长的很高大,虽然说不上英俊,也是有模有样的。那个女生长的尤其出色,不但漂亮,而且气质出众。赵萧君只看她身上穿的一件开司米毛衣,便知道出身不凡。
陈乔其看见她,转过头来喊:“萧君!你回来了!”声音里透露出一种难言的亲昵,想掩藏都掩藏不了。赵萧君头皮发麻,似乎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陈乔其的几个同学都在好奇的打量着她,大概是在猜测她的身份。她连忙笑说:“大家来了呀。我是乔其的姐姐,快请坐快请坐。”大家的疑虑一扫而空,连忙问好,极有礼貌。陈乔其沉着脸不满的看着她,似乎很不高兴。赵萧君故意责备他:“乔其,怎么回事你!同学来了,茶也不倒一杯。”大家都说不要紧。她走到厨房里去拿茶叶。
赵萧君端茶出来,几个人在客厅里议论的热火朝天。赵萧君听他们居然在议论什么掐准时机,先买进美元,然后再抛出去,可以净赚多少。然后又议论到烟酒的市场,什么黑市,什么渠道之类的,兴致勃勃,简直不能相信这是高中生该议论的话题。她记得自己在念高中的时候,和同学谈论的不都是考题,老师,试卷之类的吗?顶多八卦八卦报刊杂志上的电影明星。现在的孩子真是——国际化呀。看来自己是落伍了,完全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几个人凑在一块说话,她完全插不进去,只能愣愣的听着,被排斥在另一边。那个圈子里的陈乔其是她所不熟悉的,仿佛离她很远很远,她有些茫然。
那女生很耐心的问陈乔其怎么生病了,要不要紧之类,十分关心。旁边的男生也取笑他居然生病。陈乔其抬头笑着看赵萧君,然后说:“这算什么,我巴不得多生两场病。”意有所指。赵萧君心慌的瞪他,当着大家的面故意说:“想逃课是不是?下次生病了照样给我去上课!”众人唏嘘的笑出声,互相打闹取笑,肆无忌惮,简直要飞扬起来。赵萧君看着他们无忧无虑的笑脸,满房间都是掉落在地上大珠小珠的声音,真的觉得自己是老了。她曾经或许也有过这样的笑容,可是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再转头看陈乔其,眉目英挺,连皮肤都是透明的——那是青春的颜色,催的她黯然失色,越发显得自惭形秽。
赵萧君“倏”的站起来,笑说去准备晚餐,几乎一路逃着进厨房。正在洗菜的时候,那个女生跑进来笑着叫她姐姐,说:“过几天是我生日,我想请陈乔其也去。我问了他,他说要听你的。”赵萧君抬头看她,全身像笼罩着一层光环,熠熠生辉。眼睛忽然有些疼痛,蓦地低下头,笑说:“那我去问问他。”走出来很认真的说:“乔其,人家生日派对要请你呢。你去不去?”众人一个劲的怂恿他去。陈乔其怔怔的看着她,像在搜寻什么。然后对大家笑说:“我还病着呢,就算了吧。”那女生有些着急的说:“过几天你病早就好了。去吧,去吧!”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陈乔其。
赵萧君实在没有办法再参与进来了,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思敷衍,转个身避进了厨房。陈乔其追寻着她的身影,然后笑着推辞:“不去了。我这几天还要去医院打吊针呢。万一传染给大家就不好了,这个时候正是流行感冒猖獗的时候。”众人仍然不放弃,都说没事没事,哪那么容易传染呢。其中一个男生不怀好意的说:“陈乔其,人家刘思依可是一个劲的盼你去呢。就是抬也要抬着去呀,你也好意思拒绝。”另一个男生也在一旁打趣说不去的话那也太不够朋友了。刘思依站在一边,大大方方的没有半点扭捏的样子,神态极其自然。陈乔其淡淡的笑说:“你们瞎凑什么热闹!”被他们逼不过,只说到时候再看,身体好一点就去。
众人站起来告辞,赵萧君挽留他们吃饭。其中一个男生笑说:“我们不吃了,刘思依的司机还在下面等着呢。”说着就离开了。赵萧君从窗口看着他们几个进了楼下那辆挂着军部牌照的车子,有些好奇,不由得问:“你这几个同学不像是平民老百姓呀,居然坐军部的车来。”陈乔其“恩”了一声,告诉她刘思依的妈妈是军区的领导,爸爸是人大的代表。另外两个男生的父母在北京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赵萧君默然无语,过了好半晌说:“人家诚心诚意的来请你去参加派队,你应该立即答应才是。”
陈乔其不满的说:“我为什么要答应?”赵萧君忽然装作轻快的样子笑说:“那个刘思依对你很好呀。”陈乔其恼怒的说:“那关我什么事!”赵萧君偏过头去,说:“人家很喜欢你呢。”陈乔其有些生气了,说:“萧君,不要这个样子!”然后扯着她坐下来,闷闷的说:“我不管!我只知道我喜欢你!”赵萧君重重的陷进沙发里,有瞬间的晕眩。过了一会儿才说:“乔其,你应该多参加一些同学的派对,可以多交流交流。”
陈乔其抓牢她,愤怒的说:“萧君,你这是干什么?把我推给别人吗?你不是刚答应和我在一起的吗?”赵萧君呆立半晌,心里有些苦涩,然后说:“不是。我是说你不应该老和我呆在一块。我们兴趣不一样,你应该多花点时间和同学,朋友在一块玩儿,你们都是年轻人,比较说的来。”然后又笑说:“何况你那些同学都是高干子弟呢,多交流交流也没有坏处。这次刘思依的派对你就很应该去。”陈乔其闷声说:“我不想去,我不喜欢刘思依,不喜欢其他人,我只想和你在一块儿。”赵萧君任他抱的紧紧的,没有说话。陈乔其将头埋在她肩窝上,含糊的说:“如果你一定要让我去,那我就去好了。”赵萧君无言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喟叹:“随你自己的意思,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算了吧。反正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坐了好一会儿,肩膀都有些酸疼,忍不住推他起来。
陈乔其“哼哼哼”的更贴紧她,赵萧君笑骂他是猪。忽然听到一下敲门的声音,刚转过头去,还来不及有所动作,看见林晴川自己推门进来了。她还小声的嘀咕:“门怎么都不锁!”抬头看见紧紧靠在一起的两个人,不由得愣住了。脸上的笑容忽然变的像刚挤上去的牙膏,一块一块的凝结在一起。赵萧君吓的面如死灰,都不知道推陈乔其起来,怔怔的看着她,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林晴川勉强定下心神,装出神态自若的样子对陈乔其取笑:“你还撒娇呢!害不害臊!”可是眼神惊疑不定,心里的震惊还残留在脸上,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了。陈乔其这才慢慢的起身,贴着沙发坐好,非常镇定。林晴川又对赵萧君说:“打你手机关机了,打电话到你公司才听说你病了,所以过来看看。怎么样,有没有好点?”她这番话说的极快,不像是特意解释,倒像是掩饰刚才的吃惊。
赵萧君看着她的眼睛,然后艰涩的说:“不是我生病了,是乔其生病了。”林晴川赶紧接上去说:“哦,原来是他病了,我还担心着你呢。”把手上提着的水果放在桌子上。有些慌乱的站在那里,似乎不知道该做什么好,过了一会儿才移动脚步,在另一边坐下来。搓着手笑问:“乔其,怎么突然就病了?要不要紧?”赵萧君低着头不敢看她,嘴唇粘在一起,说不出话。
陈乔其笑说:“着凉了,没事儿。”林晴川的眼睛忍不住在他们两个身上转了一圈,想起昨天晚上陈乔其听见赵萧君收到钻戒时不要命的疯狂,刚才又碰巧看见他们两个亲密的举动,又惊又骇,有一种乱伦的错觉,简直有些坐不住。抬头看赵萧君,见她惨白着脸坐在一边,十分不安,神态大异;再转头看陈乔其,陈乔其正低头凝望着赵萧君,那种眼神,那种眼神完全不该是一个弟弟该有的眼神!她实在没有那么好的涵养,能够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匆匆站起来,快速的说:“天要黑了,我得赶紧回去。”
赵萧君下意识的喊住她,隔了半天才低声说:“晴川,不是你想的那样——”说不下去,无力的没有一点说服力。林晴川停住脚步,转过头笑说:“我没有想什么,我,天黑了,我——“她也我不出个所以然。两个人互相望着,彼此心里都明白,但是没有说出来。赤裸裸的说出来谁能够相信!
大家心里的震惊猜疑,羞愤惭愧,所有难以言说的感情被陈乔其一刀给切的干干净净。他忽然一手搂住赵萧君的肩膀,对林晴川挑衅似的说:“我和萧君正在交往。”他希望这段感情能堂堂正正,希望没有任何的顾忌。林晴川后退一步,惊喘着看着他。连赵萧君也瞪着眼看他,不能置信。突然怒极,奋力推开他踉跄着站起来,什么人都不敢看,直奔浴室。
林晴川震惊过后,见赵萧君只是一味回避,并没有否认,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反而镇定下来,坐在陈乔其的对面,轻声问:“你喜欢萧君?”他郑重的点头。所以他才会那么在意萧君?想了想她又问:“那萧君呢?”他迟疑了一下,然后笑说:“她也喜欢我,所以才答应和我在一起。”林晴川听了他的话,还是持保留态度。又问:“是萧君亲口答应和你交往的?是不是你误会了?”他点头,不满的说:“当然是她亲口答应的。”林晴川决定不相信他的话。他只不过是个高中生,说出来的话不足以取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