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微高高的端坐在会议室里,脸上依然是大家所熟悉的果断干练的神情,心却一直徜徉在绵绵的海洋里,波涛一下一下拍打着他的身体,忽然有一种柔软酥麻的感情——是如此的陌生,又是如此的难以克制。他几乎有些坐不住了。一等会议结束便吩咐秘书说他有事,取消所有的应酬,提前下班。
急急忙忙的赶到赵萧君的住处,老老实实的敲门。赵萧君吃了药,睡了一觉,精神已经好了许多,很快就来开门,见是他,笑说:“这么早就下班了?老板就是老板哦!”成微见她说话声都大了许多,笑说:“看来好了一些了。”赵萧君点头:“恩,出了汗,好很多了。”披着衣服坐在沙发上,成微忽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似乎说什么都不合适似的,看着她半天才懂的说:“生病了,是不是该在床上躺着?”
赵萧君拉了拉衣服说:“不要紧,穿的很多,屋子里暖气很强。”成微也觉得有些热,便把外套脱下来,随手搁在沙发上。赵萧君进去将他买的水果的拿出来,笑说:“就只有这个了,要不要吃一点?”成微本来想说不要,见她已经拿着小刀削起苹果来,便顺口说:“好。”
赵萧君削苹果很有技巧,长长的苹果皮从头削到尾,中间没有断,成微看的很有兴趣,接在手里轻轻往外拉,很长的一串,弯弯曲曲,很有成就感的样子。觉得手痒,自己也要试一试。赵萧君笑说:“这有什么好试的!”还是另外拿了一个苹果,将手上的小刀递给他。成微一刀削下去,几乎把半个苹果给削没了。赵萧君在一边咬苹果一边笑说:“照你那削法,最后就只好吃苹果核了。”成微连试了两下,觉得实在没有这个天分,苦笑说:“看来不是做这一行的。”赵萧君看的有趣,嘻嘻笑着,要他先帮忙拿着自己手里的苹果,示范说:“其实很容易的。沿着苹果的边一点一点削就是了,就是要有耐心。”低着头慢慢的就削完了。
抬起头的时候,见成微正在吃自己刚吃的苹果,眼睛认真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小刀,也不好提醒他那苹果自己刚刚咬过了,只笑说:“你看着这把刀干什么?”成微笑说:“我想那把刀刚才是不是在欺负我。”看的其实是她的手,纤长白皙,像艺术品,拿着刀挥舞的样子又像艺术家,全神贯注的雕刻某样艺术品的艺术家。赵萧君觉得好笑:“它敢欺负你?”成微一本正经的说:“就是它才敢欺负我呢。”然后狠狠的咬了一口苹果,吃的十分起劲。
赵萧君以为他喜欢吃苹果,问他还要不要,成微却又摇了摇头。看看天色也差不多了,问:“你晚上想吃什么?”赵萧君想了想然后说:“不是很想吃。也不打算做了。”成微优雅的叠起双腿,偏头看她,说:“你不想吃,难道我也不吃了?”赵萧君不由得的问:“你要在这里吃饭?这里比你家的厨房还凄惨呢,什么都没有,除了热水。难道请你喝热水?”成微也不说话,拿起手机打电话叫外卖,笑说:“我叫了‘一品粥’的几样清粥小菜,你想不想吃?”赵萧君一听是“一品粥”的清粥小菜,便有些胃口,笑说:“你竟然叫的是这个,我倒没有想起。不过,你吃的饱?”话还没有说完,成微又打电话叫了炒菜,对着电话说了一大通的菜名。赵萧君瞪眼看着他问:“没必要叫这么多吧?你吃的了?”成微转头对她笑:“不是有冰箱吗?吃不了可以放起来呀。”赵萧君暗骂他奢侈成性。
赵萧君起身去厨房找盘碗放菜,对着橱柜拉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成微伸长手臂,拉开墙上的橱柜,笑说:“这里不是有么?”赵萧君笑问:“唉!你怎么一找就找到了。我还以为没有呢。”盘盘碗碗摆了一大桌子。赵萧君懒懒的坐了一会儿,才就着勺子喝了一口粥,笑说:“还很烫呢。”成微看着她吃的那么起劲,眼睛直直盯着她碗里的粥,赵萧君被他那样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推过旁边的粥问:“你也喝一点?味道很好。”盛了一小碗放在他面前,成微刚吃完饭,放下了筷子,却还是将粥全部喝完了。赵萧君直看着他这样的吃法,直笑着说:“难道你中午又没有吃饭?”
成微往椅子上一靠,舒服的说:“不知道为什么,和你在一起,总是可以吃很多。一个人吃饭,老觉得没有胃口,闷闷的吃不下。”赵萧君放下勺子说:“怎么是一个人吃饭呢?你不是老赴饭局么?”成微看着她笑说:“那不一样,赴饭局哪叫吃饭呀,光是喝酒。”赵萧君听了,心有戚戚然。笑说:“难不成我竟成了你的开胃剂?”成微竟然认真的思索起来,然后郑重的点头:“看来是这样。”赵萧君“扑哧“一声笑出来,说:“没想到我就只是个开胃剂而已!”觉得他今天和平日真有些不一样,似乎收起了往常玩世不恭的心态,也没有动不动就随口说些暧昧轻佻的话——或许是看在她生病的份上也说不定哦。
成微看着她收拾散乱的盘碟,在一边说:“放在那里吧。明天收不也是一样么!”赵萧君斜眼看他:“明天还不是一样要收拾,难道你要帮我?”成微连忙转头装作没有听见,一头倒在沙发上。赵萧君又好气又好笑的开热水洗碗筷。成微却又跟了进来,赵萧君不耐烦的说:“你还是出去吧,又不准备帮忙。跟进来做什么!还献不够乱的么。”成微斜倚在一边,耸肩说:“我看着你洗也碍着你了!”赵萧君回头没好气的说:“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坏心眼呢。让你帮忙不但不帮,又要在一边闲闲的观看,真是无聊透顶,可恶之极!”成微懒懒的说:“这就叫可恶呢?真正可恶的事还没有做呢。”赵萧君洗好碗,也不擦手,提起手左右晃了晃,故意将水甩到他脸上而装作不知,接上去说:“对哦,天下没有不奸诈可恶的商人!”说着走出去了。
溅到成微脸上的那滴温热的水珠像一只手,轻轻的抚摩着他的脸,有一种异样的灼热感。成微也不伸手去擦,任由它慢慢的蒸发不见,干了似乎还留下触摸的痕迹,有些发热,有些紧绷,带有某种心驰荡漾的记忆。成微停了一会儿才回到客厅。觉得有些燥热,想要出去透透气,弯腰拿起外套。
赵萧君笑问:“你要走了?”成微只是轻微的点点头,身体里似乎还残留着一股挥之不去的余热。赵萧君忽然认真的说:“成微,今天真的谢谢你。我生病了,希望有人说一说话,热闹热闹,你正好就在这里。”成微从刚才的燥热中反应过来,于是笑说:“口惠而实不至。”赵萧君有些气急,说:“那好,你要我怎么表示感谢才满意?”成微看着她想了半天,忽然笑说:“想起来再告诉你。”赵萧君笑:“果然是商人本色。”成微笑嘻嘻的离开了,下了楼,忽然孩子气起来,对着赵萧君的窗口吹了吹口哨,似乎回到年少的时候——心情是那样的快乐。
赵萧君自然没有听见,就算听见了也不认为会是成微。她正烦恼着没有衣服换洗。对着热水器仔细盘算,明天还是多请半天病假,趁陈乔其不在,将整理好的行李搬过来吧。氤氲的热气上涌,想到这里,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第 20 章
隔天上午,赵萧君估摸着陈乔其已经去上课了,才忐忑不安的站在门前,犹豫了半天才轻轻转动钥匙,轻微的“喀”的一声,门锁很顺利的就开了。虽然估料陈乔其不在,不过还是有一些担心,万一没出去,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恐怕又是一场争执。一手慢慢的推开门,脱掉鞋子硬着头皮走进去,看了一眼架子上的外套不在,明显的舒了一口气。整理好的行李等物已经不在客厅,走时的凌乱已经恢复干净整齐。
赵萧君推开自己的房门,一大一小两个箱子竖着靠在墙角上,提起来却没有什么重量。拉开拉链,里面果然是空的。打开衣柜,看见叠放的整整齐齐的衣物。走到浴室看了一眼,日常用的化妆品等物也照旧搁在台子上。心里不由得的闪过一丝无言的凄楚。看见并排放在一起的毛巾,一条是深蓝色的,厚厚的绒线,舒服的面料,干净清爽,没有任何的图案,摸上去还是湿漉漉的;另外一条是浅粉色的印着卡通图案的小一号的毛巾,却是干的。赵萧君不知道为什么,鼻子有一点酸,赶紧拿起那条浅粉色的毛巾,扭开热水,倒了一点专用的泡沫,彻底的洗了把脸,然后将拧干的毛巾重新挂在栏杆上。
有些恍然的走出来,到处看了看,只不过短短一天两夜的时间,当然还是那个样子,可是心里面却觉得像是隔了一重山那么远,一切都有些疏离,看在眼里竟然又是另外一个样子。啊,又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转开陈乔其的房门,看见他床上凌乱一片,仍然不记得叠被子,换下的衣服还是随手往地上一扔。不由得唏嘘了一下,愣了许久,似乎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中。惆怅的动手拉平褶皱的床单枕套,将揉成一团的被子叠的方方正正。拾起地的衣服扔到洗衣机上。又顺手帮他理了理书桌,将电脑的插头给拔掉。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心神恍惚,思绪有些迟钝。
过了一会儿急急的起身,跑到自己的房间,快速的收拾衣物。幸好早就收拾好了的,陈乔其只不过又堆放回去而已。重重的合上箱子的盖子,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盖上了。然后到浴室胡乱的收了几件日常用品,几乎滑倒。看见栏杆上的毛巾,尽管是湿的,还是找了个塑料袋带走了。提着一大一小两个箱子和一个大纸袋,静静的矗立在客厅里。转头四处张望,眼睛忽然就湿润了。不知不觉两年多过去了,像流水一样,黄金一样的日子就这样结束了,像家一样的生活就这样结束了,对比新居的凄凉冷清,想起来就觉得颤抖的哀伤。
自此以后,这里的一切都将与她无关,都将随风而逝。赵萧君费力的拿下钥匙串上的钥匙,一个不小心,被擦的破了皮。只不过一点小伤,却分外感到疼痛。放在嘴里吮了吮,越觉得火辣辣的痛。将梅花型的钥匙放在空无一物的玻璃桌上,一眼就能看到,十分醒目。然后大踏步的反手关上了大门。
赵萧君吃力的拖动两大大大的箱子,一步一步的蹭到小区门口,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一个人坐在后面,十分诧异手背上为什么会有滴落的泪水。生怕人看见似的,快速的抹去了。转头看窗外快速移动的槐树,光秃秃的还带有冬天的味道,凄凄惨惨,和她的心情大概差不多,尽管时令上早已立春。可是春天,春天到底在哪里呢,为什么看不到头?
回到新居,好不容易将行李搬了上去,一头坐倒在沙发上,空寂寂的什么声响都没有,只听的见自己的心跳声。赵萧君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伤感里回过神来,依然残留某种挥之不去的惆怅,懒懒的一动不动。忽然想起另外一个房客,往旁边一间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里面是什么情形一概不知。据说是出差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有新房客住进来了,连通电话也没有。转念一想,这样也好,万一脾气不相投,还是少见面的好。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好处,可以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顾忌其他人的感受。
赵萧君还来不及动手收拾行李,就急匆匆的赶回公司上班去了。大家很热心的问她感冒有没有好,赵萧君连忙笑说:“好了,好了,你看,又是生龙活虎,一拳可以打死老虎。”众人笑说:“那就继续为公司做牛做马吧!”众人哄然大笑,赵萧君忙碌起来,便没有那么多心思伤感惆怅了。
拿着资料经过过道的时候,正好碰到成微拿着报表私下里来找她,赵萧君严守本分,规规矩矩的问好,称谢。成微斜着眼看了她一下,用公式性的口吻问:“听说赵小姐生病了,已经好了吗?”赵萧君微笑说:“已经好了,谢谢成总关心。”说着就要伸手去拿成微递过来的报表。成微却没有放手,赵萧君使了一点力,还是没有扯过来,不禁疑问的望着成微。成微戏谑似的笑看她,然后说:“可别忘了自己的承诺。”赵萧君咬了咬唇,无奈的说:“是,成总。”成微这才松了手,别有深意的笑了一下,才往另一边的办公室去了。赵萧君有些忿忿的盯着成微离开的背影!真想当面啐他一口。
由于昨天没有来上班,堆积了不少的工作,赵萧君直忙的团团转。喘了一口气,等到差不多忙完的时候,很多人已经下班了,只剩下几个留下来加班的同事。赵萧君走到洗手间先洗了手,对着镜子围上围巾,戴上手套。回来等电梯的时候竟然又碰见成微。空荡荡的过道上只有她和他两个人。赵萧君有些疑心的想,怎么就这么巧合呢?
成微站在过道里只点头示意了一下,赵萧君也就没有多说话。刚关上电梯门的时候,成微便有些懒洋洋的问:“不是说请我吃饭么?什么时候请?”赵萧君没想到他还记挂着这件事,不由得的说:“你还缺人请吃饭?”成微斜靠在电梯上,笑说:“那又不一样。”赵萧君没好气的说:“有什么不一样,还不是吃饭。何况我这平民老百姓也请不出什么好东西。”成微直直看着她,装出错愕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明白的说:“不是你自己说要请我吃饭吗?怎么现在又这样说?”赵萧君被他堵的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确实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的,可是成微这样,这也太——太说不过去了吧?可是看他的表情似乎又是这样的理直气壮,理所当然,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
于是说:“那好,你说你要吃什么?”随即又说:“不过今天可不行,出来的匆忙,身上的现金还不到一百块钱,也没有带卡。”成微直看着她笑,然后耸肩说:“我又没说要你今天请。”赵萧君松了一口气,说:“那你跟逼债一样干什么!”成微懒洋洋的说:“我不过事先提醒你,到时候别忘记了。”赵萧君心想赶紧还了他这个人情,省得追债一样,于是说:“你什么时候想吃?想在哪里吃,先定下来,我事先去订位子。”成微一脚踏出电梯,头也不回的说:“到时候再通知你,你可别又找借口推三阻四的。”赵萧君追在后面说:“万一我正好有事呢?”成微停下脚步,回头冲她一笑,说:“那我可就管不着了。”赵萧君气急,这算什么,随传随到,还不能有借口?狠狠的跺了跺脚。
还没有走出大门的时候,在服务台工作的小姐对她笑说:“喂,赵萧君,你过来。”她是大楼的接待员,叫郑颖。赵萧君和她老是一块出去吃午饭,关系颇熟,见她还穿着制服,不由得的问:“干嘛?咦!平常不是早早的就走了么?今天怎么这么晚还不下班?”她笑说:“等人呢。快过来,快过来,我有事告诉你。”赵萧君不由得伏耳贴过去,笑问:“到底什么事?看你一脸兴奋的样子。”
郑颖果然兴奋的说:“下午四点半的时候有一长的特帅的小男生急匆匆的跑进来,停在大厅里似乎有些晕头转向。我便问他有什么事,他想了一会儿才说找人,又问我知不知道‘齐成公司’在几楼。我问他找谁,他起先不肯说。我见他实在长的好看——”话还没有说完,见赵萧君在一边摇头叹气,“噗嗤“一声笑出来,自己也“咯咯咯”的笑出声。赵萧君和她在一起吃饭,每天必做的事就是听她对每一个认识的或经过的男人评头论足,然后郑重的下一番意味深长,极有哲理的结语。
郑颖闹了会儿,过了半晌,喘着气继续说:“确实长的好看嘛!再长大些简直不得了,不过就是年纪小了点,还穿着中学生的制服呢!赵萧君,你干什么!先不要捶我——于是很热心的说我认识很多齐成的工作人员——除了齐成的老板,谁叫人家长的好看,当然要热心呀!你猜他怎么说?”后面那句话几乎湮没在求饶的笑声里。赵萧君还没有想到那一层去,平日里,她已经很少看到陈乔其穿学生制服了,所以一时没有想起来。再说郑颖这一翻话又说的嘻嘻哈哈,极其夸张,分散了她的注意力。依旧笑嘻嘻的问:“难不成人家是来找你的?你竟然碰上艳遇了,怪不得这么兴奋!”
郑颖色咪咪的笑说:“是找我的就好了,真是长的好看!你不知道,那眼,那嘴,简直——”赵萧君不屑的打断她,取笑说:“是男人你就觉得好看!”郑颖一拳打过去,骂:“我那么没品么?真是长的好看我才会走过去搭讪的!干嘛这样看着我呀,人家是来找你的!”赵萧君下意识的张口反问:“找我的?”先是吓了一跳,等到意识过来的时候,不由得色变,有些着急的问:“那他人呢?怎么没有上来找我?后来上哪去了?”
郑颖拉住她说:“你急什么,先听我说完呀!一开始他还不肯说找谁,可是脸色似乎挺着急的。于是我说你就是找上去也进不了齐成公司,公司的大门都是有密码的,只有齐成的员工才进的去。又说要不要帮你先打个电话上去。他到后来才肯说找赵萧君。我一听是找你的,就更加热心了,说我认识你,又询问他是你什么人,没想到脾气挺坏的,防备又深,怎么都不肯说。不过看在他长的帅的份上,就原谅他了。我告诉他你大概快下班了,还是先打个电话事先通知你一下。他拿着电话拨弄了很久,忽然说他不打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急急的特意跑过来找你,他就这样走出去了。”说着叹息了一声,似乎颇为遗憾。
赵萧君连声问:“那他上哪儿去了?”郑颖翻着眼说:“我哪里知道呀,他又没说。”然后又凑过脸来,好奇的问:“他是你什么人?看年纪挺小的呀,小小年纪竟然长的跟潘安宋玉似的,可惜——”赵萧君满心焦急,不耐烦的说:“得了吧你,你又见过潘安宋玉了!他到底往哪边出去了?”郑颖耸肩说:“我哪知道!”看她似乎真的很着急的样子,于是说:“先别急,怎么说也不是三岁小孩了,还能让人拐卖了?我看他那个样子,年龄虽不大,人却精灵着呢。”赵萧君随口对她说了声谢谢,然后匆匆的跑了出去。
站在宽阔的街道上来回张望,好像这样就可以找到他似的。她似乎忘记了其实陈乔其早就走了,这会子再怎么追出去找也找不到了。翻着手里的提包,急忙掏出手机,不耐烦的听着“嘟嘟嘟”的声音,似乎一下都等不及。眼睛到处乱看,身体不停的来回转着圈,刚背过去的时候,不由得愣住了。
陈乔其正从大楼一边的停车场穿过一辆辆汽车一步一步朝她这里走过来。迎着薄幕的淡淡冷冷的夕阳,脸色竟然有些憔悴,仅仅一天两夜的工夫却明显感到瘦削许多,似乎颇受折磨,可是看着赵萧君的双眼依然纯净如黑宝石,仿佛天上的星辰永远在看着她,永远安心。神情既紧张又忐忑,既兴奋又害怕,是如此的复杂难明。一步一步,缓慢坚定,却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再做错什么。
赵萧君慢慢放下手中的电话,问:“你一直在这里等着?”陈乔其像在分辨她的脸色,好一会儿才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赵萧君蓦地向前,伸出手抓牢他的右手,果然像寒冰,不由得铁青着脸大声骂:“大冬天的你就一直站在外面等?你不知道进去等吗?疯了是不是?”也不等陈乔其说话,拖着他到旁边的麦当劳,推开门,暖气迎面扑来,瑟缩的皮肤不由得张开了,似乎听见舒服的叹气声。
赵萧君径直走到柜台前要了两杯热热的饮料,又要了大份的套餐,端到正坐在角落里的陈乔其的面前,吩咐:“赶快喝!”陈乔其赶紧喝了一大口,然后用力撮着手呼了一口气。赵萧君见他苍白的面孔,发青的唇色,有些心疼,缓下脸色,轻声问:“冷坏了吧?”陈乔其大口大口吃着刚出炉的热汉堡,含糊的说:“还好。”赵萧君忽然怒气又上来了,皱眉问:“为什么要在外面等?不知道找个找个地方坐下来吗?你知道外面温度是多少!”陈乔其只是一个劲的低头吃东西,似乎真的饿坏了的样子。赵萧君又问:“至少可以进公司大楼里等呀!”陈乔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说:“不喜欢。”说完猛喝了一口热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