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人,则是赞者,这赞者便是扶着正宾行礼之人,裴月英身为穆妍华的闺蜜,早就主动揽下了这个位置。
毫无疑问,穆妍华及笄礼如此阵容,在整个盛京城来说,绝对算得上拔尖了。
随着及笄礼正式开始,苏怡情和穆士鸿坐到了早就备好的主位上。
裴夫人在裴月英的伺候下,以盥洗手,在西阶就位。
穆妍华于礼乐声中,至场地中,向众人行礼之后,面向南,跪坐在笄者席,裴夫人从礼部侍郎夫人端来的托盘上,拿起了一枚嵌了玻璃种极品满江红翡的金簪,将穆妍华早就编好的发辫,用簪子绾成髻。
此刻,礼部侍郎夫人已然是备好了及笄礼的礼服长裙,裴夫人接过礼服,披在穆妍华的身上,然后由裴月英将礼服为穆妍华打理好。
如此,加笄就算完成了。
穆妍华起身朝裴夫人和礼部侍郎夫人行礼,之后,跪坐回原处,倾听裴夫人训诫,至于训诫的内容,跟女德女戒之类的差不多,训诫结束,穆妍华便起身,朝苏怡情和穆士鸿行礼,再由二人对其进行教诲。
穆士鸿和苏怡情自然不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辛苦,只是精简的说了几句。
“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随着穆妍华说出这句话,并且再度行礼,这及笄礼也就算是结束了。
苏怡情登时伸手,把人给扶了起来。
穆士鸿则是上前几步,朝着众人抱拳道,“感谢诸位,今天过来参加小女的及笄礼,就这今天这个好日子,我左相府还有一件喜事,要跟诸位共享。”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苏怡情和裴夫人二人中央,“我左相府跟威远侯府早有婚约,今日小女穆妍华跟裴世子将正式定亲,交换信物,还请诸位能够做个见证。”
尽管在场众人已经有所耳闻,眼见消息被证实,众人还是忍不住心生感叹。
原来左相府和威远侯府果然要结亲了!两家竟是早有婚约!
怎么说都算是一桩美事,这左相府和威远侯府倒是闷得够瓷实的,要不是今日穆妍华和裴雪烬定亲,说不定这消息还被藏着掖着呢!
在众人或是艳羡不甘,或是赞美祝福的议论声中,苏怡情将一只锦盒交给了穆妍华,裴夫人亦是如此,将一只锦盒递到了裴雪烬的手里。
穆士鸿满意的点头,适时开口道,“现在正是吉时,你二人交换信物吧。”
穆妍华登时满面娇羞的跟裴雪烬走到一处,裴雪烬面色没什么变化,反倒是拿起锦盒的时候,眼底多了几分温度,很是有些小心。
在众人好奇的张望中,二人打开锦盒,分别拿出了一只玉佩。
很明显,那是一对龙凤同心佩,一半是龙,一半是凤,玉佩的设计不算稀罕,稀罕的是玉佩的材质,乃是玻璃种的极品帝王绿,那般浓郁尊贵的绿色,艳翠欲滴,宛若流动,令其上本就雕工精妙的龙凤,愈发许许如真,仿佛要游动而出,交颈盘桓!
不夸张的说,就算以左相府和威远侯府的底蕴,这么一对同心佩,当成传家宝都不为过,这两府居然拿出来用作小儿女的定亲信物,可真真算是大手笔了!
一般情况下,这龙凤同心佩,都分别刻有两人的名字,双方将属于自己的那块同心佩,交到对方手中,这交换信物,就算是完成了。
在众人的见证下,眼看着穆妍华和裴雪烬就要将玉佩交到对方的手里,甚至穆妍华的玉手已经搭上了龙佩的边角,谁知就在这时,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突然从众人身后传来,若林籁泉韵,珠玉破冰,骤然乍响。
“那两枚玉佩是属于我的,想要定亲,可以,自己准备定亲信物,不要污了我娘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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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亲们说一声,本文时代是架空的,及笄礼也好,定亲也罢,都是简化改良版本,亲们不要考据哈,一切以欢欢笔下的设定为准,就素酱紫~
第一卷 第七十章 连环暴击
“那两枚玉佩是属于我的,想要定亲,可以,自己准备定亲信物,不要污了我娘的物件。”
众人听到这个声音,皆是一惊,本能的循声望去,就见一人在几名护卫的跟随下,走了进来。
那人白衣胜雪,身姿纤细,如寒中翠竹,笔直清绝,只可惜一张面庞几乎覆满了胎记,令人扼腕。
毫无疑问,来人正是燕姝!
定文侯府的林夫人看到燕姝身后的那些护卫,登时眸光一凝。
相比众人的惊讶,穆士鸿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鬼!
“你是……颜儿?!你怎么会……”
“父亲是想说我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燕姝直接将话头夺了过来,净极冷极的眸光宛若冰剑,直刺穆士鸿,“父亲见到我面上有惊无喜,怎么,我不该出现吗,还是父亲不希望我出现。”
自从燕姝占了穆颜姝的身体,她便同样担起了她的身份和恩仇。
穆颜姝身上的心悸之症,面上的诛颜剧毒,还有落霞峰下那场让她命丧黄泉的截杀,桩桩件件都跟左相府脱不了干系。
尤其是原身的这个好父亲!
燕姝不喜欢玩心计,她更习惯阳谋,说出来的话,自是字字如刀,不留余地。
穆士鸿着实没想到燕姝一上来就是如此锋锐的质问,加之被揭露了反应,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火烧火燎的,尤其是一双眼珠子,被扎得生疼,本能的移开目光,心虚之下,竟是第一时间忘了开口。
倒是苏怡情,很快从震惊中清醒,摆出了一副痛心的模样。
“颜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父亲这是看到你,高兴坏了。”
苏怡情虽然心底惊涛骇浪,拍岸不绝,但对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只有一件事,“颜儿,今日是你妹妹的及笄礼,也是她的定亲礼,这样,你刚刚回来,想必周居劳顿,我让方嬷嬷先带你下去休息一下,有什么话,等一切结束了再说,到时候,母亲一定事事都以你为先。”
“恐怕到了那个时候,我就什么都不能说了。”
燕姝没心思玩宅斗,更没心思陪他们玩那些个咬文嚼字的游戏,她直接撕裂了苏怡情营造的锦绣花团,单刀直入的冰冷道,“穆颜姝在谷道镇的庄子上住了十年,还没见过及笄礼什么样,盼了整整十年,终于盼到了来人接她回相府,结果在路上就碰到了山匪,所有的人都死了,穆颜姝没死,可将近一个月过去了,她却没有等来半个寻她的人,现在我回来了,你们却只想让我消失于人前,怎么,心虚吗?”
许是拥有了相同的记忆,燕姝的声音明明没有太大的波澜起伏,却让人听了心头生涩,莫名哀伤,相应的,围观众人亦是恍然大悟:原来面前这个少年,就是左相府十年前离京的嫡女——穆颜姝!
是了,当时曾有传言称穆颜姝面生胎记,丑如无盐,又体弱多病,十年前,左相嫡夫人去世之后,老夫人怕左相见女生情,伤心过度,就把人强行送走了。
当时,左相的深情和老夫人的果决,还被称赞一时,现在看来,事实似乎不是如此啊!
十年不把人接回来就算了,出了事儿连找都不找,还给二女儿盛办及笄礼,还定亲,这都不是偏心能够形容的,简直就是狠心了!
眼见众人议论纷纷,自己费了数年经营的形象岌岌可危,穆士鸿只觉得心口梗了一口老血,差点没背过气儿去!
穆颜姝居然把这些拿到人前来说,她怎么敢?!
穆士鸿连续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算是将怒火生生压了下去,面上露出了几分沉痛,“颜儿,这里与谷道镇万里之遥,我接到你出事的消息的时候,你已经失踪了,我怕大张旗鼓,反而会令你身陷险境,这才秘而不发,一直派人暗中寻找,你这么说可真是伤了为父的心了!”
她话音落下,苏怡情便紧随其后的开了口,眼眶微红,情真意切道,“是啊,颜儿,你父亲可是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寻找你,他也是为了你的闺誉着想,这才没走漏风声,你可不能错怪你父亲啊!”
燕姝直接无视了苏怡情,声音明明无波无澜,却让人觉得莫名嘲讽。
“我并未离开潼阳关,他们却找了一个月都找不到,父亲派去的人着实无能。”
燕姝侧目,看向了一身华彩的穆妍华,一字一句道,“所以,找不到我,你们就认定穆颜姝死了,为了穆妍华的及笄礼,连个葬礼都不给我准备,还把属于我的婚约,安到了穆妍华身上,我说的没错吧。”
燕姝一张口,又是一枚重磅炸弹!
众人还没从刚刚的官司里回过神来,就再次被炸的七晕八素。
想到燕姝刚进来的时候,最早说过的那句话,众人再次恍然:难怪左相府和威远侯府对这门亲事一直藏着掖着了,感情最初跟裴世子定下婚约的根本不是穆妍华,而是穆颜姝!
当然,也有不少人对此持怀疑态度,只是,当他们接触裴夫人阴沉如水的面色,这种怀疑登时去了七八分。
穆颜姝虽说是左相府的嫡女,可生母早逝,离京十载,要身份没身份,要相貌没相貌,威远侯府的裴夫人一向心高气傲,以她的性子,断然不可能接受穆颜姝做自己的儿媳妇,这么想想,似乎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只是不知道,最初这门亲事是如何定下的。
眼见众人交头接耳,眼神儿不住的往自己身上瞟,裴夫人气的胸膛此起彼伏,倒是裴雪烬,面上没什么的波动,只是眉头微蹙,深邃冷寂的眼底生了几丝涟漪。
“颜儿,住口!”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穆士鸿始料未及,他虽然气得脑壳生疼,还是咬牙,努力放缓了声音,痛心疾首道,“你失踪了这么久,父亲没有找到你,是父亲失职,是我无能,父亲一直不相信你已经不在了,这才秘而不发,我已经亏待了一个女儿,断不能亏待另一个,这才为你妹妹举行了及笄礼,你怎么能曲解父亲的苦心呢!”
穆颜姝对穆士鸿精湛的演技视若无睹,“现在我回来了,你可以充分展现你的苦心了,把我娘的玉佩还给我吧。”
穆士鸿额头的青筋猛跳,声音多了几分严厉,“颜儿,不要再胡闹了,那是你妹妹的定亲玉佩!”
“是啊,颜儿,如果你喜欢,等一会儿定亲结束,我好好给你挑几块玉佩,你想要什么样的都行。”苏怡情面上一副慈母模样,实则袖口中的帕子都要揉烂了。
她想不明白,这个小贱人怎么能活着回来,还变得如此胆大包天,咄咄逼人,说出来的话,跟刀子似的,让人根本无法招架,今日过后,也不知道这盛京城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蜚语,说不定,整个左相府都会沦为笑柄。
事已至此,她绝对不允许穆颜姝这个小贱人破坏了华儿的定亲,绝对不允许!
燕姝清净无垢的眸光,划过穆士鸿,落在了苏怡情的身上,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燕姝理了理袖口,不疾不徐道,“龙凤同心佩,一龙一凤,通常情况下,其上会刻有定亲者的姓名,我娘留下的同心佩,龙佩上并未有姓名,但是……凤佩上却有我的名字。”
“这不可能!”苏怡情几乎是脱口而出。
叶煜婷留下的半块凤佩,她仔仔细细的检查过,上面根本没有名字,就是因为如此,两家才心照不宣的占了此等宝物,并且大方示人,用作定亲礼物。
也是因为笃定了燕姝没有证据,穆士鸿和苏怡情才会否定婚约,咬紧了不松口。
可燕姝太淡定了,这种淡定让苏怡情心下不安,她也知道自己刚刚有些急切了,不由掩饰性的擦了擦眼角,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是说,这玉佩上除了凤凰图样,可什么都没有,颜儿,你何苦扯谎呢?”
这时,手握凤佩的穆妍华莲步轻移,走了出来。
开始看到穆颜姝,她很震惊,甚至是懊恼,但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打算开口,她相信,苏怡情也好,穆士鸿也罢,三言两语,就能轻易地将人打发走,等定亲礼过了,他们有的是时间,将穆颜姝捏圆搓扁,自己要做的,只是站在原地,展现她的大方高贵,将穆颜姝比到尘埃里就好。
可事实上,从始至终,根本没人关注她。
穆颜姝一张口,便是一片刀锋剑雨,打的穆士鸿和苏怡情二人节节败退,几乎名声尽毁,哪怕她养气功夫再好,也有些忍耐不住了!
她费了多少心思,才走到今天这步,她绝不允许穆颜姝这个贱人破坏定亲礼!
穆妍华手握凤佩,面色似有伤感,紧随着苏怡情的话道,“姐姐,你想要这块玉佩,直说就是了,何苦如此说呢。”
“我想要这块玉佩。”穆颜姝自我肯定般的点了点头,“我直说了。”
穆妍华:“……”
她实在没想到,穆颜姝会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整个人都僵硬了。
“颜儿!”穆士鸿额头青筋暴起,脑壳疼的直抽抽,要不是握紧了拳头,他几乎压不住勃发的怒火。
只是,还不等他说些什么,就听燕姝慢悠悠的开口道,“我娘用的是梵文,并且以梵文入画,你们看不出来,是因为你们学识太差。”
穆士鸿:“……!”
苏怡情:“……!”
穆妍华:“……!”
这绝逼是一记绝杀,穆士鸿即将出口的话,就像是被老痰堵住,生生住了嘴,苏怡情和穆妍华则是略有慌乱地张大了嘴巴,三人的样子,莫名有些可笑。
一直旁观的妘泆泊,也的确笑了。
他一直都知道,燕姝怼人的功夫,浑然天成,连他都甘拜下风。
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凶残,每一字都含着刀锋,每一句都是暴击,之前他没少被怼,那滋味儿着实酸爽得很,现在看别人被怼,妘世子莫名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畅快感,真心是爽利的不行。
既然看了戏,怎么着也要出点力作为回报才是。
眼见燕姝那边抛出了杀手锏,妘世子行云逐月般的上前几步,笑若九天皎月,“以梵文入画倒是稀罕,正好小王懂得梵文,不知道能否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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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高潮了!女主打脸开始,啪啪啪!
第一卷 第七十一章 打脸!
“以梵文入画倒是稀罕,正好小王懂得梵文,不知道能否一观?”
众人正被燕姝完全不按照套路来的反转,搞得震撼又想笑,陡然看到妘泆泊满身风华的走入场中,皆是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位世子爷说了什么。
这位盛京第一公子居然在为穆颜姝说话!
要知道,妘王府一直游离在朝堂之外,就算参与宫宴,都没多说过一句话,更别提为旁人说话了。
没人认为妘泆泊跟穆颜姝有什么关联,在他们看来,这位妘王世子恐怕是真心对梵文入画,甚至刻入翡翠,起了兴致,这才会出言,想要一观,也不知道左相大人会不会同意。
穆士鸿当然不想同意了!
可现在众目睽睽,他自是不好拒绝,更何况提出来的,还是妘王世子!
苏怡情倒是有眼力,当下略有为难的开口道,“妘世子想要一观,我们本不该拒绝,只是,那玉佩是小女的贴身之物,现在又是她的定亲信物,给旁的男子观看,这影响怕是不太好,还望妘世子海涵。”
妘泆泊似是早就料到苏怡情或者穆士鸿会如此说,正欲开口,却被定文侯府的林夫人抢了先。
“那就我来看吧,我对梵文也有些研究,可能不及妘世子,但识文断字还是不成问题的。”林夫人谢芷兰一边说着,一边带着林黛蓉走了过来。
就在刚刚,谢芷兰已经从自家下人口中,得知了燕姝救了定文侯林文渊的事迹,并且得到了自家公公的暗示,眼见时机成熟了,她自是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
妘泆泊虽然不知道谢芷兰为何替燕姝说话,但这并不妨碍某位世子爷推波助澜,借势发挥,“刚刚苏夫人说的也不错,不过小王确实好奇,一会儿,还劳烦林夫人拿着玉佩,小王远远看上一眼便可。”
谢芷兰当下应允,“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妘世子客气了。”
三言两语间,谢芷兰跟妘泆泊就把这件事坐实了,苏怡情和穆士鸿没了理由,这下子是想不答应都不行了。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苏怡情只能硬着头皮,朝穆妍华点了个头。
穆妍华心下忐忑怨恨,面上还算镇定,她恭敬有礼的将凤佩递给了谢芷兰。
谢芷兰也没有托大,双手接过,细细打量,片刻后,唇角带出了一抹了然的弧度,玉指轻点,“这里有一个颜字。”
她所指的位置,正是凤首处!
随着她话音落下,距离她不远处的妘泆泊亦是开了口,“凤尾处为姝字。”
谢芷兰定睛确认了一下,赞赏的点了点头,“看来这凤佩的确是属于穆大小姐的。”
此结论一出,瞬间,众人哗然!
虽然大家之前已经有所猜测,可当猜测被证实,那种震惊仍旧是无以复加的。
这块玉佩既然属于穆颜姝,也就是说,当初跟威远侯府定下亲事的,根本不是穆妍华,而是这位穆大小姐。
现在穆妍华桃代李僵,占了穆颜姝的亲事不说,还占了人家母亲留下的玉佩,左相和左相夫人显然是知情的,可先前还顾左右而言他,砌词狡辩,这一家子这可真真是脸皮够厚的!
穆士鸿和苏怡情自知无力回天,这两人毕竟岁数摆在那儿,也算是经历过风浪的,尽管心里愤恨交加,心思却没有停止转动,就算面对众人隐含鄙视的眼神儿,也勉强保持着镇定,穆妍华就不行了,尤其是看到白艳雪等一众千金幸灾乐祸的表情,心底登时恨意翻涌。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蓦地看向裴雪烬。
谁知却眼看裴雪烬站在妘泆泊的身侧,看着林夫人手上的那块凤佩,低声轻叹道,“好精妙的设计。”
穆妍华闻言,差点没背过气儿去!
“哥!”
站在裴雪烬不远处的裴月英,也是气得跳脚,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哥居然还关心什么设计,现在是看翡翠的时候吗!
眼见穆妍华似是摇摇欲坠,她忍不住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燕姝,不屑的冷哼道,“这块凤佩是你的又怎么样,你以为这样就能进我们威远侯府的大门吗?人要有自知之明,你貌若无盐,生母早死,离京十年,早就配不上相府大小姐的身份了,你不过是一个低贱之人,难道还妄想我们裴家履行婚约吗?”
裴夫人没想到裴月英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头,登时心下一紧,厉喝出声道,“月英,住口!”
可惜,她这话说的有些晚了。
几乎是不分前后的,一个粗狂沉厚的声音,带着令人窒息的煞气呼啸而至。
“你他娘的说谁是低贱之人?”
许是这声音的气势太过骇人,整个左相府蓦地一静,就连树上的鸟雀,都急慌慌扑棱棱的飞走,没了声迹。
就在众人屏息中,一个高大狂放的身影由远及近,大步流星,若踏龙而行,明明只有一个人,却仿佛千军万马,撑起了一方天际,令日月朝拜,九霄俯首。
看到来人,妘泆泊月华流淌的眼底没有任何意外,其他人却是被吓得不行。
一个个瞪大了眼珠子,有些人甚至揉了揉眼睛。
“四……四皇子?”
他们没看错吧,这尊杀神怎么来了?
听说这位爷最近的确是要回京了,可是他们来之前还没收到风声呢,结果这位爷说出现就出现了,这也忒吓人了!
当然,最为惊慌的,还要数穆士鸿。
因为五年前的那场战事,他自知得罪了这位杀神,眼见凌四来了,穆士鸿也顾不得燕姝了,本能的快步上前,想要行礼迎接。
“四皇子……”
只是,他刚蹦出个称呼,凌四已然是跟他擦肩而过,连个眼神儿都没分给他。
凌四径直走到了裴月英的跟前,一张钨铁面具泛着森寒的杀意,居高临下的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一字一句,煞气逼人,“你他娘的说谁是低贱之人?”
说来,凌四虽然凶威赫赫,在盛京城不少人眼里更是混世魔王一般的存在,但在一些闺阁千金眼中,却也是世间无双的盖世英雄。
裴月英先前对凌四便有些向往,甚至抱有幻想,可真正面对凌四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个男人简直太可怕了!
那种气势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裴月英面色陡然苍白,腿都软了,要不是裴雪烬将其托住,她几乎要吓得软倒在地了!
这时,裴夫人上前几步,挡到了自家女儿的面前,直接俯了俯身,“四皇子,小女刚刚一时激动,这才口不择言,还望四皇子见谅。”
虽然不知道凌四来这一出,是发的什么疯,但这就是一尊滚刀肉,前些年在朝堂上,他们家老爷没少被这个四皇子气得吐血,多年的血泪史,告诉他们碰见这位爷发疯,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缠斗下去,绝对会面子里子都丢个精光。
裴夫人还算果决,当机立断先致歉,可惜,凌四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直接霸气侧漏的来了一句,“你才是低贱之人,你们全家都是低贱之人。”
此话一出,整个左相府的人都给怼懵逼了,更别说裴夫人了,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厥过去!
只是,还不等她发怒,就见凌四摊了摊手,相当没诚意的随口道,“裴夫人,我刚刚也是一时激动,口不择言,你这么大方,应该不会在意吧。”
什么叫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这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