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妘泆泊看了燕姝那边一眼，云淡风轻的不置可否道，“凌将军若是想要这么理解，也无不可。”
“咔嚓，咔嚓。”
凌四眼神儿不时瞧着燕姝，声音却颇有几分遗憾和无奈，“本来吧，爷今天是想还你人情，请你这尊玉佛吃顿饭的，帮你结账的，既然你这么坚持，那爷也没办法了，爷的心意算是送到了，你不领，就是你的事儿了。”
妘泆泊笑容愈凉，“凌将军嘴上的功夫，倒是愈发炉火纯青了……”
“咔嚓，咔嚓……”
许是这声音节奏感太强，妘世子莫名有点说不下去了，凌四也没工夫跟人互怼了，饶有兴致的瞧着燕姝面前的圆盘，竖了竖大拇指道，“燕小子，你这吃的……有水平啊。”
原因无他，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燕姝已经解决了两只大闸蟹，最重要的是，这两只大闸蟹明明被啃得干干净净，从外表看，却完完整整，张牙舞爪，跟端上来的时候愣是没什么区别！
感受到二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燕姝这才慢慢抬头。
“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抱歉，我已经尽量放低声音了。”燕姝顶着一张面瘫脸，伸了伸手，“凌将军，妘世子，你们继续。”
妘泆泊：“……”
凌四：“……”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二人心里同时生出了一种脱衣服给瞎子看，弹琴给聋子听的赶脚，有了这一出，这两人也算是消停了。
用完了饭，几人出了水天一色，刚好见到一人从后院走进来，这人满面红光，手里捧着一块拳头大小高冰钟翡翠，其上蓝花朵朵，剔透晶莹，煞是好看。
妘泆泊瞧了那块翡翠两眼，“看来这人倒是点了块好翠。”
燕姝面上流泻了几丝疑惑，“点了块……好翠？”
注意到她面上细微的变化，凌四不由蹙眉道，“燕小子，你不会不知道啥叫点翠吧？”
第一卷 第三十四章 点翠（下）
“燕小子，你不会不知道啥叫点翠吧？”
燕姝眼底划过一丝迷茫，“点翠？”
她仔细回想，才算是从原身记忆里，找到了点关于点翠的信息。
没办法，穆颜姝自出生以来，不是被关在穆家，就是被送去了庄子，脑子里常识有限的很，尽管有限，燕姝也明白了点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说白了，这就是赌石，只不过换了个说法而已。
搞清楚了这俩字的意思，燕姝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妘泆泊：“……”
凌四：“……”
你当真知道吗，那刚刚的迷茫是咋回事？
妘泆泊轻咳一声，这才朗月风清的开了口，邀请道，“碧水幽泉的点翠阁，算是整个平阳城里规模最大，最顶级的，燕大夫要不要去看看？”
燕姝闻言，心头微动。
她的天眼在赌石上，无异于超级作弊器，上辈子她不缺钱财，身家丰厚，但这辈子，她身上步步危机，马上又要入京了，倒腾些钱财傍身，自然是必要的。
思及此，燕姝点了点头，“好。”
眼见她答应了，凌四自然不会反对，一行人踏入了碧水幽泉后院的点翠阁。
点翠阁的格局其实跟上辈子的那些毛料厂房差不多，只不过一个灰墙土地，一个金碧辉煌，那些石料大都被放在绸布之上，次的堆在地上，品相好的则是被摆放在了桌面上之上，一块块分门别类，供人查看。
燕姝进了点翠阁之后，没去看那些毛料，反而被一台台形似铡刀的器具吸引了心神。
顺着燕姝的眸光看去，妘泆泊唇角不由扬起了笑意，“燕大夫似乎对这切石器很感兴趣。”
“这切石器设计的很是精妙。”燕姝点了点头，说的并不是反话。
若是用上辈子的眼光看，这台切石器的确粗陋不堪，可若是放在这个时代，那就是大大的超前，绝顶的巧妙了。
妘泆泊闻言，唇角的笑意愈发浓郁了几分，罕有的自报了一下家门，“多谢燕大夫夸奖了，这切石器正是出自我妘家的奇巧阁。”
燕姝眸光微动：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一直以来，她只知道妘王府地位超然，却不知如何超然，现在听到这话，才算是了解了几分。
如今四国点翠盛行，如果各地的切石器都是来自奇巧阁，单单是这笔进项，就已经能够富甲一方了，更何况，这切石器不过是奇巧阁中的一样。
燕姝实话实说道，“这东西的确称得上奇巧二字，不过，稍欠精细，这一刀下去，未免太过浪费，若是将切刀换成圆形磨砂金属轮，带动金属轮转动，将石皮磨掉，许能省出更多的翡翠。”
她说的随意，妘泆泊却如醍醐灌顶，双眼大亮，“燕大夫这话当真是让在下茅塞顿开，若是我妘家的切石器改良成功，其中必然有燕大夫一份功劳。”
燕姝淡声道，“我只是随口一说，妘世子不必放在心上。”
眼见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凌四不乐意了，瓮声瓮气的嘀咕道，“燕小子，你可是来看石头的，没有石头，这切石器还不是个摆设。”
这话说的有理，妘泆泊没有反驳，趁机笑道，“燕大夫，你看上哪儿块石料，尽管开口，若是银钱有所不足，小王来出，算是感谢燕大夫刚刚为我妘家提供了那般精妙的建议。”
凌四想说的话，被人截了胡，登时不爽道，“这个就不劳你这尊玉佛费心了，爷的手下自有爷帮衬着，燕小子，喜欢就上手，放心大胆的点，甭担心银子。”
“不用了，我有银子。”
燕姝放眼扫了扫，随即就近蹲下身子，随意的翻看了几块石料，伸手指了指道，“就这两块儿吧。”
凌四上前几步，待看清那两块石料，不由瞪了瞪眼珠子。
“就这两块？这也忒磕碜了吧。”他对点翠没啥兴趣，但也知道这两块石料的品相实在是不咋地，最重要的是……
凌四拍了拍胸膛，相当霸气道，“燕小子，爷跟你说，爷有的是银子，你甭给爷省着。”
这位爷说的是大实话，这些年他战功赫赫，若是加官进爵，估计那张龙椅都装不下，龙椅上那位自然不允许这样尴尬的局面出现，干脆每次都赏给凌四大量的银钱，可以说，他的身家是用西凌的国库堆砌起来的，远超旁人的想象。
妘泆泊亦是开口，委婉劝道，“燕大夫不如去别处瞧瞧，这里是最次等的石料，恐怕是点不出什么好翠的。”
对此，燕姝自然不会动摇，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些石料里面的情况，燕姝淡定的摇了摇头，“不用，就这两块。”
眼见燕姝坚持，凌四和妘泆泊也不再说什么，到时候解不出来，再点便是，反正他们不差钱！
燕姝选的这两块毛料，块头中等，两块加起来，也不过百两。
之前她跟着补给车去镇上，在药房恰巧接了两个病人，正好赚了一百两，刚刚好够她付账。
碧水幽泉的速度自是没的说，给了银钱，马上就安排了两名壮汉上手切石。
可不管他们多迅速，这个时代的切石器摆在那里，想快都快不了。
燕姝干脆把石料扔在那儿，几人准备先去别处逛逛。
这时，就听点翠阁中心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赞叹，越来越多人汇聚到了那里，燕姝几人闲来无事，干脆也跟着过去，准备瞧个热闹。
第一卷 第三十五章 出翠
点翠阁中心着实聚拢了不少人，因着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虽然围的人多，但还不至于到人挨人的程度，众人大都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周围隔着奴仆随从，泾渭分明。
燕姝几人并没有往里边走，而是选了处人少的方向，远远的瞧热闹。
只见在中心的位置上，放着一块儿半人来高的巨型石料，距离石料不远处站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那人唇红齿白，手执折扇，瞧着倒像是一位翩翩公子，不过眉眼轻佻，他身边的一位中年男子恭维赔笑，似是说了什么，那男子登时一阵大笑，鼻孔朝天，声音之大，恨不得占满整座点翠阁。
妘泆泊看到此人，唇角的弧度淡漠了几分，“原来是他。”
凌四挑眉，“你认识那个小白脸？”
妘泆泊笑了笑，“你也认识，他就是长乐侯家那位庶出的二公子，白云飞。”
凌四冷嗤一声，“原来是他，难怪笑的这么嚣张了。”
这时，先前被妘泆泊派去打探消息的妘夏回来了，“少主，打听清楚了，刚刚白公子拍下了今年点翠阁的石王，花了整整五十万两，现在正准备当众切石。”
凌四闻言，不由啧啧冷嘲道，“五十万两，啧，长乐侯倒真是肥的流油了。”
燕姝则是抓住了其中一个重点，“石王？”
察觉到她的疑惑，妘泆泊温声解释道，“这点翠阁每年都会从运送过来的石料中，选择品相最好，块头最足的，作为石王竞价拍卖，看来咱们来的有点晚了，拍卖已经结束了。”
燕姝远远地扫过那块被称为石王的巨无霸石料，在其上略略停留了几秒钟，无波无澜的声线里多了几丝莫名的意味，“那倒未必。”
妘泆泊指尖一顿，眼底划过了一抹探究。
凌四对燕姝这话亦是有所好奇，不过比起这份好奇，他更关心的是令一件事儿，“这么大块石头，还指不定切到什么时候，燕小子，总这么站着，腿不酸啊，跟爷上去喝杯茶吧。”
妘泆泊闻言，侧目看了凌四一眼，也没心思细想那四字的含义了，当下笑道，“碧水幽泉的茶，的确不错，燕大夫，倒是可以一试。”
既然这两人都这么说了，燕姝自是不会反对。
如同凌四所说，为了怕点翠阁的众人等的无聊，站的腿疼，其二层开辟了茶室，专门供人休息之用。
与水天一色等包间内不同，点翠阁的茶室只提供一种茶，就是每年时令的新茶，如今正值入冬，茶室呈上的是铁观音。
燕姝观其汤色，金黄浓艳似琥珀，嗅其味，有天然馥郁的兰花香，便知这是铁观音中的极品。
果然，入口醇厚甘鲜，回甘悠久，只是，还没待她喝上几口，茶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妘夏开了门，就见乔三钱满面喜色的躬身上前，直奔燕姝所在的位置，“恭喜小公子，贺喜小公子，小公子刚刚点的两块石料，都出翠了！”
“都出翠了？”妘泆泊眼底划过一丝惊讶，放下茶杯道，“燕大夫好眼力啊。”
凌四则是豪迈大笑，“你小子可以啊，爷还以为你那一百两要打水漂了，没想到你还有这手呢。”
对于二人的话，燕姝不置可否，“运气而已。”
她身怀天眼，这事儿根本说不清，人家认为她有这个眼力，她也没什么好纠正的，还不如承认下来，反而合情合理。
妘泆泊侧目看向了乔掌柜，“出的翠水头色泽如何？”
乔三钱躬身笑道，“都是上品，小公子可要移步下去瞧瞧？”
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他瞧得出来，不管是那尊杀神，还是妘家的少主，都对这位面貌丑陋的小公子十分看重，所以，他这话直接问了燕姝，而不是越俎代庖，让另外那两位拿主意。
对此，燕姝不答反问，“切开多少了？”
乔三钱微微一怔，赶忙笑道，“回小公子的话，刚刚过半。”
“还早。”燕姝淡然自若的举起茶杯，“等我们喝完茶再说吧。”
“呃……”乔三钱一脸难以置信。
说真的，每年来这儿点翠的，天潢贵胄也好，商贾豪绅也罢，只要是听说自己出了翠，没有不激动的，就算有，也会第一时间下去瞧瞧，没办法，点翠就是有这种魔力，让人为之痴狂。
而今天，这种魔力居然……失效了！
毕竟相处久了，妘泆泊对于燕姝的反应心下感叹，惊讶倒是没多少，眼见乔三钱一脸懵圈，不由出声淡笑道，“既然燕大夫都这么说了，乔掌柜，你先下去吧。”
乔三钱这才回神，“是是，那小人先告退了，诸位慢慢享用。”
等他走了，凌四朝燕姝竖了竖大拇指，“你小子还真是稳得住啊。”
燕姝慢条斯理的拿起茶杯，抿了几口，这才开了口，“我去与不去，石料都在那里，不多不少，不增不减，反倒是这时令新茶，不喝有所辜负，正好之前我肉吃的多，有点口渴，这茶正好解渴。”
凌四：“……”
妘泆泊：“……”
所以说来说去，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用完了茶，众人才算是慢慢悠悠的下了楼。
此刻，燕姝的两块石料已然是切的差不多了，左边一块切出来的是油青种，水头接近冰种，那种油汪汪的青绿色，是时下老夫人们最喜欢的翡翠料子；至于右边一块品质则要高上许多，是玻璃种的正阳绿，颜色剔透鲜嫩，翠绿欲滴，若是做成簪子手镯，绝对是闺阁小姐们的心头好。
如此两块走俏的翡翠料子，自然是吸引了不少翡翠商人的注意，燕姝几人到的时候，整个台子外，已然是围了一圈人了。
眼见燕姝等人到来，被围在中央的乔三钱，不由出声笑道，“各位，正主儿来了，这两块翡翠就是那位小公子的。”
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捡漏（上）
众人寻声望去，皆是一怔。
只见来者，为首有三人并肩而行，左边一人乃是一位紫衣公子，若秋月皎皎，风华绝代；右边一人乃是一位面覆钨铁面具的高大男子，若灿灿烈日，灼灼逼人，反倒是站在二人中央的那个瘦弱少年，一脸青黑，容貌丑陋。
按理说，如此反衬之下，那少年必然毫不起眼，可奇异的是，众人完全无法忽视他的存在，那一身胜雪白衣，像是染了天光，跟那两名男子站在一起，竟是莫名和谐。
最重要的是，刚刚乔三钱说，那两块翡翠是他的！
登时，众人不由笑容满面的纷纷开了口。
“小公子，你这两块翡翠是想要留在手里把玩，还是准备转手呢？”
“若是小公子愿意割爱，在下愿意出价三万两，买下这两块翡翠。”
“李老板未免有些吝啬了，这两块料子，十分走俏，价值可不止三万两，若是小公子愿意转手，在下愿意出价三万五千两。”
“小公子，在下愿出价三万八千里两。”
“小公子……”
……
燕姝早就打定主意要将这两块翡翠出售，也没有磨叽，眼见价格不再上涨，就将两块翡翠以五万两的价格，卖给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那个人也是个有眼力的，并没有因为燕姝的容貌穿着有所轻视，相当爽快的掏了银票，规规矩矩的走了程序。
片刻的功夫，燕姝手上便多了五张一万两的银票。
凌四看着燕姝顶着一张面瘫脸，淡定无比的将银票收进怀里，不由咧嘴笑道，“啧啧，爷总算知道为啥这么多人喜欢点翠这玩意了，这来钱的速度，的确有点猛啊，不过，这么猛的速度，一般人可是站不住，也就你小子，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妘泆泊亦是目露赞赏，温润的声线里多了几丝若有似无的柔意，“现在时间尚早，燕大夫可要再点两块玩玩？”
这时，就听点翠阁中心爆发出了阵阵哗然，不同于之前的兴奋激动，这声音怎么听都带着万分的遗憾。
紧接着，不少人默默离开了中心的位置，随之而来的，还有隐隐约约的叹息声和气急败坏的怒吼声。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凌四笑的幸灾乐祸，“看来，那小白脸的运气不太好啊。”
燕姝蓦然开口道，“我想过去看看。”
他都开口了，凌四和妘泆泊自然不会反对。
此刻，点翠阁中心的人头已然是散了大半，那块巨无霸毛料早就被切得七零八落，在那些石料前三四名大汉挥汗如雨，将剩下的石料，切了又切，可惜一无所获。
站在旁边的白云飞，面色青红，之前的得意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以及……肉疼！
五十万两啊！
那可是整整五十万两啊！
他不但把自己所有的银子都押上去了，甚至还跟姨娘借了笔私房钱，这才凑足了五十万两，拿下了这块石王。
白云飞虽然纨绔败家，但玩了点翠这么些年，眼力还是有的，这块石王的表象实在是太好了，在他看来，只要拿下来，肯定能出翠，而且能出好翠，一转手别说五十万两，一百万两也是少的。
可现实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五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打了水漂，白云飞能不肉疼吗！
眼看着周围人面上维持着谄媚，可眼底皆是一片唏嘘，白云飞愈发恼怒，心思一转，登时甩了甩折扇。
“都给本公子停手！看来本公子今天运气不佳，再切下去也没意思了。”他伸手指了指切石器上还算完整的两块石料，“剩下这两块，在场有谁要的，两万两，本公子转手了。”
听到这话，周围人面上不显，心里皆是暗骂，这个白云飞，倒是会动歪脑筋，居然想凭这些废料回点本，还真是缺了大德了，早知道还不如赶紧走呢，现在估计想走也走不了。
果然，眼见没人开口，白云飞直接开始点名了。
“王老板，你刚刚可是很看好这块石王的。”
“白公子，真不凑巧，在下刚刚下了几块石料，手上没多少闲钱了，这两块料子，在下恐怕无福消受了。”
“这两块石料说不定还能出翠，杜掌柜可得卖我个面子。”
“白公子，要是放在其他时候，这个面子，在下说什么都要卖的，可这两块石料，实在是……还望白公子见谅。”
……
说来，白云飞是长乐侯府的公子没错，可他是庶子，注定不能继承侯府，本身又是出了名的纨绔，周围人各个也都是有身份，有后台的人，平日里大家对白云飞自是供着捧着，可现在让他们明明白白的当冤大头，还一出手就是两万两，这就没人愿意了。
瞧着没人站出来，白云飞心下暗恼，就在他准备再施加点压力的时候，一个如珠似玉的声音清清冷冷的传了过来。
“那两块石料，我买了。”
第一卷 第三十七章 捡漏（下）
“那两块石料，我买了。”
毫无疑问，来人正是燕姝。
白云飞一愣，回头一看，眼见来人瘦瘦小小，穿着一身粗布白袍，面色青黑，颇为可怖，登时嫌恶的皱了皱眉，不屑道，“就你也想买本公子的石料，你有银子吗？”
燕姝随意的从怀中掏出银票，“这是两万两。”
看到其上两万两的字样，白云飞眼珠子登时一亮，他不但注意到了燕姝手上的银票，同时也注意到了她胸前衣襟里剩余的三张。
要是放在平日，白云飞还不至于将几万两银子看的太重，可现下亏了五十万两，他自是生出了贪婪，面上施舍般的挂了丝笑容，“你倒是有眼光，不过本公子买这块石料，可是花了足足五十万两，本公子想了想，两万两卖掉，实在是有点亏了，这样吧，这两块石料，再加上这边的石料，一口价五万两，只要你拿出五万两，这些都是你的了。”
此话一出，周围人面上没甚变化，心中皆是大呼无耻。
这白云飞为了银子还真是不要脸面了，这简直是明目张胆的坑人了！
那个小公子也是，好好的为了块废料站出来干什么，瞧瞧现在傻眼了吧！
燕姝的确是愣住了，不过不是众人以为的傻眼，而是没想到这个白云飞会自己送上门来。
这人咋知道她其实是想把石料都买下来的？如此一来，倒是让她省了好一番功夫。
眼见燕姝一时没有开口，白云飞跟周围人一样，以为燕姝吓住了，不甘愿了，这让他愈发兴奋，不由半是威胁半是玩笑道，“本公子可是看见你怀里有这个数，你小子不会想说拿不出来吧，这样……”
燕姝面无表情，“好。”
白云飞剩下的话登时被憋在嗓子眼儿里，不上不下的，好一会儿才顺过气儿来，“你说什么？”
燕姝不疾不徐，“我说好。”
白云飞闻言一怔，随即张狂大笑，“哈哈，这可是你说的，本公子可没逼你，你既然说好了，就别想反悔。”
燕姝无波无澜的看过去，幽幽道，“若是你反悔呢？”
对上她的眸光，白云飞就像是被当众扒光了皮囊，只觉心头莫名慌乱。
反应过来之后，他顿觉恼怒，登时梗着脖子不屑的戏虐道，“若是本公子反悔，就让我变成跟你一样的丑八怪，怎么样？”
燕姝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可以。”
白云飞却是根本没管她说什么，朝着身侧挥了挥手，“行了，银票拿过来吧。”
他身边登时有一名小厮趾高气扬的上前，从燕姝手里拿了银票，然后点头哈腰的送到了白云飞手里，口中恭维不断，“公子爷高明，一堆废料也能赚上五万两，这等变废为宝的本事，真真让小的佩服。”
“也是本公子运气好，赶上一个傻的，真以为什么玩意都能出翠呢。”白云飞数着银票，心中的郁气总算是去了几分，一脸自得的幸灾乐祸道，“刚刚竟让人看笑话了，现在本公子就看看别人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