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荣添的声音听着有几分疲惫,对于这段破碎的婚姻,大概他也心力交瘁了。一对夫妻要这样撕破嘴脸互数不是,外人听着真感到心寒和悲哀。叶子薇靠着房间外面走道上的墙身,心里百感交集。会不会某天,她跟秦牧阳也变成这样?

房间内郭洁被丈夫的话彻底激怒,脸部肌肉变得尤为狰狞,尖着声大吼:“要不是你撞死我的丈夫,我需要嫁给你吗?叶荣添,牛不喝水难以强按头,别把自己说得楚楚可怜!你说要离婚?可以,把你一半的资产给我,马上给你签字!”

“神经病!”

房内传来脚步声,大概是叶荣添不胜其扰,决定要走人。紧接着有踫撞的声响,郭洁再次尖叫:“你不许走?既然一切摊开,就说清楚!”

“好!我就跟你说清楚!刚才我说的一切,我都忍了,但你不知悔改,竟然沾上堵瘾,还要女儿卖房卖车去帮你还债?郭洁,叶家再大,也容不下一个如此不堪的女主人!你可以不签字,但我告诉你,以叶家的势力,要丢弃一个女人谈何容易?你如此贪婪,别到底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敢?叶荣添你个老不死,我告诉你,薇薇嫁给了秦氏家具的太子爷,她现在可是秦氏的媳妇!秦氏做得有多大你知道吧?东升跟秦氏这些年的合作有多密切?跟我对簿公堂,即等于跟秦氏扯烂脸皮,你真要这样,就走着瞧,大不了一拍两散!”

东升跟秦氏的生意来往到底有多大?叶子薇肯定不知道,但从房间里骤然而来的沉默,足见叶荣添对母亲的话有几分忌讳。

想不到,她这段不堪的交易婚姻,最终成为母亲保住身分地位的工具。

叶子薇不想再听下去,转身悄然下楼。秦牧阳见她独个出现,不免好奇:“没找到你妈妈?”

摇摇头,叶子薇不想说话。如果自己跟秦牧阳没有结婚,母亲说不定就会乖乖离婚,到时大家都可解脱了。

秦牧阳不明白妻子为何跑开一阵回来就变得无精打采,看来她真的不喜欢这里,于是招来用人去传说,但求主人家尽快出现。早日完成任务早日回家,免得她闷闷不乐。

半小时后,叶氏夫妇终于相偕现身。每个人都是天生的好演员,叶荣添和蔼地与秦牧阳交谈,郭洁则依偎在他身边,对丈夫的说话只甜甜地笑。

叶子薇天生藏不住脾气,坐了一会终是忍受不住这般虚伪,阴沉着脸独个儿跑到花园去。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秦牧阳寻出来。发现她脸无表情地在遮阳伞下呆坐,挨着她弯下腰问:“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心烦气躁,叶子薇不耐地撇过头。秦牧阳在旁边的椅子坐下,刮了刮她的脸逗她玩儿:“不是说女人气多了会长皱纹?”

叶子薇一把拍开他的手,冷冷地说:“我没觉得有多好笑!”

又不知发什么小姐脾气,秦牧阳脸色沉了沉,耐着性子继续发问:“能解释一下你不高兴的原因吗?”

叶子薇瞪着他,粗声粗气地说:“秦牧阳,如果我们没结婚有多好!”这样就不用沦为别人的工具,被利用的感觉他妈的糟透了。

结婚一事早就尘埃落定,再次被她说这说那,秦牧阳自是极为不悦。扳过她的身子,他严正的警告:“这话别再让我听到,我极不喜欢你总拿这事来闹!”

两个不解释的人硬踫硬,后果很容易料到。从叶家离开,他们谁也没看谁一眼,回到家谁也不肯对谁开口,晚上的性事,秦牧阳把她榨得死去活来,倔强的叶子薇死咬着牙不求饶。

稍微好转的夫妻关系,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宣告而终。

 


☆、47

  秦叶双方家长终于在一个天朗气清的晚上会面。都是平时生意上见惯世面的人,说话自然礼让三分,很快婚礼便敲定在二月十四日举行,一个非常浪漫的日子。

鉴于两家宴请的大多是生意上的伙伴或朋友,许多撞车了,所以采取联婚的方式。

林颖华问叶家要多少聘礼,郭洁说叶秦两家都是大户人家,嫁娶更是件大事,当然不同于一般家庭。城中谁谁谁的婚礼如何隆重,谁谁谁出手如何大方,唧唧歪歪的说了大堆废话。最终结论是:叶家嫁女儿,秦家多少要有些表示,除了婚礼一定要搞得有声有色,彩礼更是显示身体家世的一环,千万别招人话柄才好。

开头林颖华的脸色已觉凝重,到后来简直去到黑沉的地步。叶家是大户人家,那秦家就不是么?叶家虽然只是嫁继女,好歹是秦家唯一的媳妇,难道秦家会亏待她不成?有要求直接提不是好了?非要拐弯抹角,浪费时间!

堆上牵强的笑容,林颖华说这个当然,叶老有什么想法可以发表一下。

叶荣添对这次见面表现得尤为冷淡,只说叶家会负担婚宴一半的酒席费用,其余一切由女儿母亲抓主意就好。

想不到叶荣添会置身事外,由此可见对这个继女真的不重视。但即使如此,林颖华也没小气,客套地说M城自古以来就没有联姻要女家出钱的道理,秦家虽然不及叶家的财气,也叫小有成就,婚礼的所有费用会一力承担。亲家母有啥要求只管提好了,秦家一定会尽量满足,绝对不会失礼。

有了这句话,郭洁便笑吟吟地从真皮手袋里拿出一分清单递给林颖华。

林颖华粗略看了眼,越看脸色越难看。几秒钟后把清单转交给丈夫,勉强地笑了笑说这些要求她会详细看清楚,肯定会给个满意的答复。

饭局在不算热烈的气氛下结束,叶子薇把一切看在眼里,却自此至终没插过一句话。看出父母的脸色不太好,秦牧阳也没说什么,心想对方有要求是必然的,也该合理。

饭局结束后,双方又礼让客套了一番,秦牧阳夫妇便送父母回家。

一进家门,火爆的林颖华便忍不住怒气,使劲把手袋重重甩在沙发上,不顾气质地大吼:“这叫嫁女儿吗?这分明是卖女儿!还列清单,太过分了!”

秦瀚不发一言,撑着拐仗到沙发坐下。在家留守的秦沛琳从二楼下来,好奇地说怎么啦。外婆也闻声从厨房出来,皱着眉头问女儿:“发生什么事了?”

“妈,这个亲家母太贪心了!你看你看,结个婚列了一堆的要求!”林颖华从手袋里翻出那份清单,递到老母面前:“礼饼要G市XX家的,一千斤。这么多饼能吃完吗?酒席要在喜来登设宴,单是男家就要一百席。喜来登离我们这边多远,亲戚朋友过去要一个多小时,多不方便?她要五星,金茂也是五星,离两家近,为何非要舍近求远?婚纱要国外订做,婚礼要由她操办,要求一匹布的长!好,这些我都算了,她竟然开口要一套金地的物业,还指定要二百平方以上!那一套得花上四百万多万!是不是所有丈母娘都这样?异想天开,吃人不吐骨头,明抢了!外间传闻这个女人势利,还真的一点也没错。老秦!钱我不是没有,但要我白白把这么多钱送出去,这口气无论如何我是吞不下的!”

“你先别吵好么?”秦瀚按住老婆的手,朝屋外扬扬头,示意她别激动。

泊好车的秦牧阳与叶子薇早就站在客厅门口,把母亲气急败坏的吼叫听得一清二楚。林颖华这才意识到儿子的存在,拂拂衣袖闷着怒火在沙发坐下。

秦牧阳走过去,拿走妈妈手上的A4纸,一目十行看了下,扭头对叶子薇说:“你妈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婚礼如何操办,妈妈从没跟她商量过,当然也不可能问她意见。所以那女人列了什么要求,叶子薇懵然不知。被丈夫如此质疑,她是哑巴吃黄连。难道他以为自己会知情?

叶子薇把清单接过看了看,抬头朝他道:“意料之中。”不趁此敲一笔,她就不叫郭洁。

“你……”婚礼是两个家庭的事,她怎能一副与她无关、完全置身事外的样子?秦牧阳好生失望:“不打算跟你妈妈好好谈谈?”

叶子薇摇头:“谈什么?我没话跟她说。”

旁边的秦沛琳“啧”声嘲笑:“当然不会谈,秦家给什么,她也有份儿的。真是贪得无厌的母女!”

“闭上你的狗嘴!”叶子薇倏地转过身,狠狠地瞪向秦沛琳。“你现在以什么身分说这种话?秦家这么大,教你这般目无尊长,这般嘴脸刻薄吗?你说我贪得无厌,我要过你们什么了?要求是我妈提的,你想我怎样?跑去甩她一个耳光,喝斥她别如此贪婪吗?”

对于这个咄咄迫人的小姑,叶子薇是受够了!“秦沛琳,我从没欠你什么,请别一副清高的嘴面来指责我!你好命,有个爱你疼你处处为你着想的母亲,不高兴可以撒野叫骂,但这并不代表你比我高贵,你只是好命生长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罢了!”

对方显然被她的强势吓着,竟然哑口无声。

太久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叶子薇喘了喘,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抬头对着秦牧阳不屑的笑了笑:“秦牧阳,如果你觉得自己父母在她那受了委屈,只管找她理论去,何必要用这种冷艳高贵口吻质问我?你不是今天才清楚她的为人,之前我就提醒过你,拒绝过你,是你非要缠上来!从你说要娶我的那天开始,就该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如果你真有不满,可以跟她说不,除了面子上过不去,被外人耻笑几句说你们小气,真没人拿刀逼你们非答应她不可?”

在场的人被她说得一愣一愣,叶子薇别过脸,只感到疲累不堪。泪水悄悄湿润了眼眶,她忍着酸意放下狠话:“如果你们真有不满,这婚不结也罢。其实我一点都不稀罕,不稀罕这个婆家,不稀罕不喜欢我的公婆,不稀罕处处针对我的小姑,更不稀罕一个□又不信任我老公!如果你要离婚,我随时恭候!”

说完毅然转身,把一干人等抛诸脑后,昂然走出这个大家庭。

众人面面相觑,大概都被这个哑忍多时的小女生震慑住。秦牧阳闭闭眼,半晌才无力地开口:“妈,其实我跟薇薇只想好好地过日子,婚礼没要求过很隆重,就是一家人吃顿饭,承认我讨了这个媳妇就够了。什么排场,什么面子,于我来说只是个负担。这清单上的要求的确很过分,要是你真的觉得委屈,就推了吧。”

他把清单放下,踏大步追了出去。

柏油路上,那个单薄的身影在寒风下挺着腰孤独前行,尤如在水中花外面那个下雨的晚上,看得人心疼。二人本来没交集,如果当时自己没有追上去,是否就不会有以后无穷无尽的纠缠?她说得对,她已经提醒了多次,拒绝过,躲过避过,是他,是他一次又一次强硬地把她扯进自己的生命里。

跑上去,把那个孤傲的小身板抱住。意识到是他,叶子薇拼命地挣扎,流着眼泪用手上的皮包拍打他的大腿。秦牧阳紧紧地箍着不放,她勃然大怒,朝他的手臂狠狠咬下。

这个小女人已经第三次咬他,如前两次那般,秦牧阳不吭声,强忍。

叶子薇终于发现即使伤害他也无法解自己心头之恨,看他肌肉上铬着自己留下的两排牙印,更是难过得失声痛哭:“秦牧阳,你竟然怀疑我?”

“没有!我没有怀疑你,我……”想想自己刚才的反应,秦牧阳百口莫辩,只好心急地吻她的发鬓,细碎地说:“是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以为道歉有用,然而这根本无法消除她的忿恨:“我早也提醒过你,这女人贪得无厌。这辈子我跟她牵扯不清就算了,叫你别来掺一脚,是你偏不听,现在又来怪我!”

“我没有怪你!”他只是……太惊讶。那个女人已经收了他一百万,胃口还那么大。让她伤心,秦牧阳比割下自己的肉还要难受。“我真的没有!”

“你就是有!刚才你的表情,根本就在责备我跟她同流合污!”在秦家,她这辈子再难以翻身,就因为有个贪婪的母亲。

仿佛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叶子薇感到彻底的绝望,仰头望着星空,抽泣着呢喃:“秦牧阳,我怎么有个这样的妈,处处算计自己的女儿。我好介意自己是因为那一百万嫁给你,好讨厌在你家抬不起头做人,好讨厌妈妈拿我的婚姻做挡箭牌。我真的真的很后悔很后悔答应嫁给你,我的人生已经完全看不到任何希望,都没有人爱我疼惜我。我好辛苦,很多次,我都在想自己能这样死掉多好。要是我死了,这种生活就能解脱了?”

她的话虽然杂乱无章,但句句透露着一个重要的信息,厌世。秦牧阳把她的身体扳过来,捧起那早就哭得湿滤滤的脸庞,焦躁地安慰:“你别胡思乱想好不好?我为刚才对你的质问再次郑重地道歉好吗?我为沛琳对你的针锋相对你说对不起?我以后会教训她,要她尊重你这个大嫂,不能再目中无人好不?你不是没人疼,还有我不是吗?虽然我很笨,不懂得逗你高兴,但是我发誓,以后一定好好爱惜你好不好?”

“不,没用的。秦牧阳,我们离婚吧。只有离婚,那女人没了你这个女婿的护驾,就不能为所欲为。为了她,我这辈子已经受够了。我真的很累,不知能撑多久,我对这段婚姻完全没有信心,我不是个好女人,不会做好媳妇,就让我一个人躲起来,静静的孤独终老吧。”

负面情绪完全把她的思想占据,叶子薇听不进他的任何话,只狠狠地哭,苦苦地求。

秦牧阳什么都不能做,唯抱紧她,安静地任她发泄。他不知道她的小脑瓜居然装着那么消极的想法,如果他能细心点,早些发现她的不对劲,多开解她,多说爱她,是不是就能让她快乐些?

“对不起,小朋友,那一百万我真的只想帮你,要你嫁我是因为你总是对我不瞅不睬。我是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可是万万想不到会让你难堪。我真的很抱歉,对不起……对不起。”

不断重复的道歉声音,伴着哀伤的哭泣声,随着北风,飘得很远,很远……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这章,七泪流满脸。
妈的太虐了!
存稿箱君: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48

  婚礼因为秦家的不表态而停滞,眼看越来越接近婚期,双方家长好像也不急,按兵不动。

秦牧阳如常上班工作,只是与她的相处变得很微妙。怕她想不开,他越来越小心翼翼。即使遇着她使性子,也不敢重声责备。他时刻步步为营,密切留意着她的情绪与反应,比保护领导更要谨慎。

叶子薇想,要是一开始能善加利用他对自己的感情,以前就不用吃那么多苦头。只是现在,面对他的越来越浓烈的爱意,自己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踏入二月的第三天,叶子薇意外地接到郝妙的电话。话筒里小二货边哭边抽抽泣泣地说她在喜相逢的工作被叶文远给辞去了,那臭男人为嘛这么霸道,完全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天下乌鸦一般黑,但相比于她的不幸,小二货的遭遇却是小巫见大巫。

没跟秦牧阳打任何招呼,叶子薇偷走他的车匙,外出找那二货去。故意挑了家酒吧,故意点了很多酒。她只是想,一定要激怒他。

生活堪比家庭伦理大剧,加上同是天涯沦落人,说着说着,原本还想保持理智的叶子薇却不知不觉地饮得太多。直到伶仃大醉,手机响了几百遍,早就把计划的事忘掉。

隔天醒来,人已经在家里。昨晚发生了何事,印象变得很模糊。

秦牧阳破例地没有骂她,只是语重深长地说,以后出去玩能不能留个话,别总找不着人。

他怎么能那样淡定?这让她满腹打稿英雄无用武之地。

见她没吭声,秦牧阳以为她知错了,才又唠叨了两句:“两个女孩子人在那种地方喝得不醒人事,万一有坏人怎么办,以后要是真想跟朋友叙旧,找家咖啡馆还比较好。还有,抽烟劈酒对胃不好,能不做就不做。”

连这个都能忍?叶子薇下巴一抬,拧起秀眉不悦地喝道:“秦牧阳,闭上你的嘴好吗?”

小猫子发威了,没耐性了,秦牧阳讪讪地嘀咕:“我也是为你好。”

一道力挥在空气里,尤如耍太极,轻易被卸掉。叶子薇暗忖,这架如何吵下去?

没一会他送来解酒药,叶子薇挣扎着要不要喝的时候,他已经喂到嘴边。心里对他愧疚万分,要不就这样算了吧,无奈大叔的念叨本性又在这时犯起。

“早上我收到车主小秘书的通知,车子因为超速吃了罚单。”

喝解酒药的动作即时停顿。

“开车是为了方便,但如果只图一时快感而罔顾安全,对己对人都不是件好事。”

这无疑成功给了她发作的借口,叶子薇跑起身,冲着他大嚷:“不就开开你的车,用得着心疼成这样?”跟到书桌上打开手袋,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红色钞票狠狠地扔给他:“不就二百块?我还出得起!”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话还没说完,眼前人影一晃,她冲进浴室关上门,直接把他的解释甩在身后。秦牧阳无语,走过去敲浴室门:“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既然你不喜欢我不说就是了。”

回应的是一阵沉默。秦牧阳转身靠着门板,神色疲惫地说:“薇薇,我知道你心里犯闷,在你不快活的同事,其实我也很不好过。”

浴室里的那人茫然地瞪着天花板上的灯具,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无比厌恶。如果结婚,只是两个人一起生活,不用理会双方家人,那该多好。

“薇薇,出来吧。”

面对他的低声下气,叶子薇突然于心不忍。这个男人是自大霸道了些,却是真心真意对她好。

门板缓缓地被拉开,小家伙终于妥协了,秦牧阳高兴得咧开嘴巴大笑,把出现在眼前人儿一把搂进怀里,喃喃说道:“真乖。”

吃过午饭,叶子薇收拾桌面,秦牧阳小心翼翼地说晚上要回老家。

“不去!”

“薇薇,不要再闹别扭了好吗?妈打电话来说要回去再详谈一下婚礼的事。”

“这个与我无关,要说你自己说去!”

“薇薇!”这唤声有点火药味了,“事情必定要解决,不能总这样滞着。”

总死早超生吗?

秦牧阳见她红了眼,心就软了:“一家人,有什么问题可以坐下好好谈。我保证不让受委屈,可以了吧?”

他一而再的退让,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叶子薇都要替他难受。这种日子,怕以后将会反反复复地继续,终有一天,当他的忍耐力去到极限,不是在沉默中爆发便是在沉默中灭亡。

你还摇摆不定干嘛?面对母亲这个贪婪的无底洞,即使如何努力也是徒劳。而且跟他家的关系已然闹崩,生活变成了一个死结,任你想尽办法也不可能松脱,唯一解决方法只有一刀两断!

太多矛盾,太多烦事,剪不断,理还乱。

稍晚二人驱车回秦家大宅,叶子薇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站在门口不愿进门。秦牧阳往她的肩膀轻轻一推:“进去吧,总得面对的。”

叶子薇这才悻悻地跟随他走进去。

“咦?牧阳薇薇,回来了啦?”看到孙媳回家,外婆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如果秦家还有谁会让叶子薇感到内疚,唯这老人家了。勉强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秦牧阳把她拉到客厅。

秦瀚在看报纸,对儿媳只淡淡地说了句:“回来了?”

没有臭脸孔,一切如常,秦家男人都这般大度?

面对妻子凝重的神色。秦牧阳以为她担忧被骂,旱有地朝她挤眉弄眼,以嘴型告诉她,根本就没事,是她自己想太多。

被误会了,叶子薇也懒得纠正,面无表情地坐下,心想难道秦家就这样屈服了?

尽管脑内浮想联翩,叶子薇仍是轻唤了句爸爸。

秦瀚“嗯”了一下,翻翻报纸继续阅读。

好吧,但愿是她多虑了。

饭厅那边外婆很快喊过来说开饭了,秦牧阳走去扶老爸,叶子薇跟在后面。走到饭桌前林颖华刚巧从厨房里出来,与叶子薇打了个照面。叶子薇礼貌上没怠慢,叫了声妈。

林颖华冷冷地给了个“哼“字,走到饭桌前坐下。各就各位,独独少了个秦沛琳。秦牧阳问丫头到哪去了,外婆说她和林二在外面吃饭,晚点才回。

分明是把那惹事生非的家伙支开,叶子薇便觉更要小心应对。

大概是经历过前天尴尬的一夜,席间除了筷子与碗碟间的踫撞声,各人均没有交谈。

叶子薇默默地夹菜,默默地吃饭,默默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