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想。”
我想!他竟然说因为他想,就要她请吃饭!这是什么世界?她重重的一拳落在书架上,握紧的拳头微疼,也不管了,迈开步伐怒气冲冲拐弯。
“你想我请我就……哇!”
迎面站着一个高大的障碍物,她就这般硬生生的撞了上去。
“啊,好痛!”她抚着额,连手里的电话掉到地上也不知道,只觉头被撞得发疼。
“你没事吧?”
温润的声音毫无预警地钻进耳孔里,万贵妃倏地抬头,那个正垂首看着她的人,赫然是肖何!
“对不起,我就站这里,没想到你突然冲出来。”他英俊的脸上带着深深的歉意,仿佛这次过错全是由他引起似的。在察觉她摸着额头痴痴的站着时,不安地低叫:“万……万贵妃?”
他……他竟然用这么好听地声音叫她。万贵妃感到脸上“唰”地变红,原来……原来有人可以把她的名字叫得这般悦耳动听。
“你没事吧?”
他再次询问,她才如梦初醒,然后猛摇头:“不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关肖师兄的事。”
他舒了口气,“那就好。”
万贵妃拧着两手,还想再说话,可是又难以启齿。好紧张,好激动!肖师兄就在面前,而且还跟她说话。她咬咬嘴唇,发现连嘴巴也兴奋得颤抖。
“我……”
“你……”
俩人同时开口,万贵妃才抬起的头又不好意思地垂下去。还是肖何比较自然,他弯身帮她把电话拾起来,递到她跟前。
“我是想说,你的电话掉了。”
万贵妃怯怯地接过,偷瞄了肖何一眼,见他脸露微笑,耳根又是一热,低头看看电话,才发现还没挂线。她举起到耳边,不确定地轻声唤:“霍允庭?”
低低沉沉的笑声从彼端传过来,接着是阴森森的说话:“你终于记起我了?”
“啊?刚才电话掉了。”
“我已经在南门,你快出来!”
“不来行不?”她又往旁边站着的男人瞄了眼,他仍然在挑书,接收到她的注视时回眸一笑。万贵妃目光一眩,差点就晕了。
“万----贵----妃!”那厮加重语气叫她,半威协着说:“你说过什么?义不容辞?任劳任怨?你想反口?”
她心急地反驳:“没有啦!”
“那快点出来!我中午都没吃饭,跟客人谈了几个小时,现在饿得要命!”
我又不是三陪,不是你叫来就来!她咬着牙暗骂了他一句,却没办法,谁叫她真的承诺过。
那个午后,万贵妃无奈地在俩个男人之间,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09
臭霍允庭!为什么总是对她呼之则来!可恶!
万贵妃嘴里喃喃骂道,脚下快速往南门跑去。
唉!好可惜,刚才差点就可以跟肖师兄闲聊了。
错过了大好机会,她捶心!故见到霍允庭时,她的脸色都不大好。
“我是不是坏了你的好事?”
他勾着嘴角笑的样子很坏,那对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后看着更讨厌。万贵妃撅着嘴,不屑回答他这个无聊的问题。
自讨没趣,他耸耸肩,“说吧,你想要请我吃什么?”
脸皮真厚,还好意思问!“我没钱!”
“地摊店也没所谓。”
想起之前跟他吃饭的种种,万贵妃的眼睛诡异地一闪,“真的吃什么都可以?”
还是那句:“付钱的是大爷!”
“那走吧。”
学校附近有条商业街,开着各式各样的小吃店。因为主要消费对象是学生,所以经济实惠。
万贵妃领着他去了一家吃麻辣烫的小店,这店很简陋,基本没什么装修可言,门面一张大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的食材,店内则火火的坐满了人。她前天才跟绍敏光顾过一次,消费50元不到。不过,带他去的目的远非便宜这个原因。她发现,这家伙其实吃得很清淡。从第一次跟他共进早餐,他只吃白粥,到后来几次午饭晚饭,他所点的菜不是蒸就是汤什么的。那晚去吃海鲜,一只酱油碟里有辣椒,他都让侍应换了。由此可推断,他的肠胃应该不太好,而且还不能吃辣。
辛辣的味道直冲进鼻孔里,霍允庭看着店内一桌桌冒起的白烟,不禁挑了挑眉。“今晚就吃这个?”
“嗯!”她颇得意的点头。
“没其它的选择?”
她轻咬下唇,扇了扇那双大眼睛,一脸无辜。“穷学生实在没什么好选择的。”看你怎么死!快说不要吃,然后滚蛋吧!
霍允庭了然,没有异议,大摇大摆地进去,在角落找了张空桌坐下。万贵妃见他这样,只好悻悻地招来服务生,拉拉杂杂点了大堆东西。
一锅开炉,万贵妃把用竹签串起的肉和菜放进翻滚的红汤里,而他则拿开水先了遍碗筷,又用面纸擦了遍。她翻了翻眼,男人都这么磨蹭。视线不经意地往店门口一瞥,意外地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肖……肖师兄!他也来吃麻辣烫?万贵妃迅速转过身,以背对着门口,放在桌上的双手无措地绞紧,有点难以置信。过了一会,她又忍不住悄悄扭头,只见肖何和另外两个男生正走进来,而同时,他也看到她。四目相投间,他微微扯了扯嘴角,万贵妃惊得又回过身去,小心肝几乎蹦跳出来,脸上瞬间滚烫。
他……他看到她!
把一切尽收眼底的霍允庭,税利的目光往外扫了圈,眼见一个白白净净的男生频频往这边望,而身边的小女人却低垂着头,耳根泛红。他收回注视,平静地把碗筷往她身前一推。“开动了。”
她倏地抬起头,双眼迷蒙得没有焦距,两颊红粉菲菲,分明就是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哦,吃……吃吧。”说完手忙脚乱地拆开筷子。
霍允庭以食指和拇指没意识地捏着下颌,发现她又偷偷朝那小白脸的方向看过,心情莫名地感到烦躁。他从裤袋里拿出烟盒,抽了一支烟徐徐点起。
白烟袅袅升起,她回头时冷不防就吸入一口二手烟。“咳!”搞什么鬼?又抽烟!
他一手夹着烟,另一只手在把玩着打火机,嘴角的笑看着有几分冷漠。“怎么?是不是踫到心上人了?”
万贵妃正在努力拂走他喷出来的烟,听到他的话蓦然停住。
有这么明显吗?“哪……哪有!”她拿起水杯,往嘴里猛灌。
店内没设烟灰盅,霍允庭往杯里弹了弹烟灰,又送到嘴边狠狠的啜入。白烟吹出来时,把他隔着镜片里微眯的眼映得极其诡异。
“肖师兄?”
“噗!”万贵妃被他说的名字刺激得喷水。“哇!咳咳!”她用力咳嗽着,拿手捶了几下胸口,又不忘用纸巾去擦桌上的水。
“这个就是刚才害你掉了手机的肖师兄?”
他为什么都知道?是不是有透视眼?万贵妃一愣,红着脸小声喊:“才……才不要你八卦!”
他笑了笑,把手里的烟屁股扔进盛着清水的杯里,拿起筷子拆开,夹了两串蔬菜,径自吃起来。
万贵妃抿抿嘴,想再偷看肖何,又怕被这家伙取笑,两难间,她选择默默地进食。
师兄看见她,当然也会看见霍允庭。他会不会误会?这个念头一起,她更焦虑了,食欲当场大减。
因为肖何的出现,导致万贵妃整顿饭都心不在焉,到付帐时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吃饱,相反他倒吃下不少。原来他并非吃不了辣,唉,瞎忙了一回。
从小吃店出来,经过肖何那一桌,万贵妃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就怕他会有别的想法。喜欢一个人为何会这样矛盾的呢?明明很想见他,可是踫上面时,又不敢凝视。她甚至怀疑,自己到底是真正喜欢他,还是沉迷于那种把某个人想像得很完美的暗恋感觉中。
“唉。”叹气。
“还没思春完?”
“嗬!”原来他还在!“你还不回去?”饭也吃完了,天色已晚,还不快滚?
“万贵妃,带我去参观一下你的学校吧。”
“什么?”她的学校有什么好参观的?
“我大学没在国内读,都不知道这里的大学是什么样子的。你就带我去看看,或许能偶遇一个漂亮的妞。”
“色狼!”她骂了他一句,最终还是在屈服在他的缠功下。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是晚上,她才不会带着这家伙在校园里转悠。G市中医大单是占地面积就有六十多万平方米,如果真要带他逛完,只怕走上一天一夜也逛不完。而且黑漆漆的,有什么好看?
万贵妃领着他随便转了一圈,最后去到学生活动中心外的公园停住。夜色里,公园内树影重重,一条小河绕着周围的绿化带延伸到无限远。
他面对着小河,微微的吸了口气。“你们学校的环境不错嘛。”
万贵妃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累死了,见到一条石凳二话不说就坐下。今晚弯月如钩,暗淡的光线稀稀疏疏的洒落,不远处的古榕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加上四下无人,衬得格外阴森恐怖。
“早知道就不来,也不知道有没有鬼。”以前听有个师姐说,前几届曾有女生从这跳下去徇情。真衰!她怎会晚上跑过来呢?学校为了省电,这边的路灯都是陈设的。她搓了搓毛管扩张的手臂,正想着叫他离开,那人的声音幽幽传来。
“万贵妃……”
“诶。”总是叫她的全名,万贵妃恨。
“万贵妃……”嗓音又压低了几分,听着有些缥缈。
“什么啦?”干嘛鬼叫一样?真讨厌!
“万----贵----妃。”
“不要再叫啦!”最讨厌叫她的全名,他偏要不停地叫呀叫。
她恼怒地起来,迈开步子朝他走去。谁知前面的人突然转身,双手成爪状举起,充满哀怨地吟叫:“万贵妃,我死得好惨!”
快到清明,不会这么猛吧?万贵妃一个激灵,有道寒气直卷全身,她马上停住脚步。“你……你干什么?”
他缓缓地走近,因为身子晃动,迷蒙的月色映得他的脸忽闪忽闪。明明就脸无表情,但她去惊得节节后退。“别……别过来!”看着他已到跟前,她吓得想尖叫,转身就要逃跑,可是一道力把她扯住,随即跌到温暖的怀抱里。
“啊!不要!不要杀我!”她大叫着,身体止不住的僵直。
清清浅浅的笑声突然从头顶落下,紧接着他轻松地吐出三个字:“胆小鬼。”
万贵妃一抖,随即清醒。她被耍了?她竟然被耍了?“霍允庭!”她咆哮,怒火迅速从胸口蔓延。“你这个变态,居然扮鬼吓我!”
几个拳头有力地落在他身上,却如抓痒般,霍允庭笑得更张狂。怎么会有人这么笨,真相信他鬼魂附身?
“啊!神经病!”万贵妃彻底抓狂,跺了跺脚,旋即转身跑开。
“喂!只是玩玩而已?你真生气了?”霍允庭笑着叫她,耐何她理也不理,他只好大步追上去。“不玩玩哪来笑?你别那么小气。”
害怕的人不是你,你当然这么说!万贵妃转过头对着他喊:“幼稚!无聊!”想想自己竟然被这么容易就摆了一道,她要疯了。
“喂!”身后的人仍在叫,“万贵妃!”
她不管,决定回宿舍,再也不理这个坏人了。
“万贵妃……”声音听着虚弱了几分。
“啊……”接着变成呻吟,她顿了顿,回头,只见他弓起身捂着肚,神色痛苦。
“我……我肚子疼。”他说完已经蹲下。
“你……你又骗人!”
“麻辣烫……我吃不了辣。”然后这个人倒地上去了。
10
“叫你吃辣!”
“叫你拼命吃!”
“走好!”
扶着的人身子一个打滑,成功止住万贵妃的碎碎念,而揪着他腰间的手马上抓紧,唯恐这个脚步轻浮的人会摔倒。
要不是见他脸色苍白,冷汗直冒,万贵妃会以为自己又上当。可他的脸已经疼得扭曲,再往其手腕一摸,脉象较虚,知道这次绝非开玩笑,于是迅速把他扶起。
只是,不舒服归不舒服,干嘛非要整个人挂在她身上?她扶着他犹如扛着一头牛,寸步难行!
又走了几分钟,万贵妃再次开口声音已然接近气若游丝:“你能自己走不?”这家伙到底吃什么大的?没事长这么高这么壮干嘛。她快不行了,揽着他的手好像随时会废掉。
“应该……可以。”霍允庭艰难地收回搭在她肩上的手,才迈出半步,身子一个跄踉,万贵妃不得不重新搀住他。`
“先到那边坐坐。”她废尽九牛二虎之力,半拖半拉的揪着他去到路边的石凳坐下,弯低腰喘着气问:“还很疼?”
他闭着眼拧紧眉,手捂着胃部。半晌睁开两眸:“行了,我自己走出去。”
“你别逞强!”她把他要起来的动作按住,左右两边张望。这里离学校门口还有段距离,怎么做才好?“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叫保安过来帮忙。”
万贵妃转身就要走开,冷不防手被他握住。“别……”
手心冰冷、湿滑,看来出了不少冷汗,他到底有多疼?万贵妃回头,瞬间跌入他充斥着渴望的眼眸中。
“别留下我一个……”语气轻柔得近乎祈求。
这么大个人还怕黑?万贵妃努努嘴,“顶得住吗?可能还要再走十来分钟。”
他微微点头。
无奈之际,万贵妃只好挨近他,把手穿到他腋下。“走啦。”
好不容易撑到门口,万贵妃招了辆出租车。一坐好,便觉整个人几乎虚脱,连开口都无力。“去省医院……”
出租车在夜色里飞驰,他双眼闭合,安静的仰靠在座位背上,握着她的手始终没有放开,格外用劲。车窗外飞闪而过的霓虹灯一明一暗地打在他的脸上,万贵妃看到“脆弱”二字。这个常捉弄她的男人,原来也有这一面。
唉,就猜到他不能吃辣,她竟然还故意带他去吃麻辣烫。万贵妃你太恶毒了!可是,他干嘛还要吃?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所以过错该是他自己承担,对吧?
惭愧、不安、挣扎,几种情绪伴着她到达医院。
看着他被推进急诊室,看着他面如死灰地接受检查,看着医生说他因为吃错东西引起急性肠胃炎,看着冰冷的针扎进他的手背,万贵妃陷进深深的自责中,情况似乎比她预料的还要严重。
替他办理住院手续,才发现这家伙随身带着的竟然是法国护照。他不是中国人吗?万贵妃疑惑了一下,又觉得这不关她事,所以很快就把这事抛诸脑后。打电话给绍敏,告诉她今晚可能不回宿舍,再进病房时,他已然入睡。
刚才挂水前他拉了两次,吐了,现在脸色总算恢复了些人气,只是眉头仍然深锁,宽大的掌无力的垂在身边。架子上的输液瓶里,透明的液体正缓慢的滴着,通过小小的管子,注入他的身体内。
小时候她也因急性肠胃炎住过医院,那种痛就像有东西不停地在肚子里钻呀钻,终生难忘。万贵妃可以想像到,他正在承受着一种怎样的苦楚。都怪她,如果不是存了坏心眼,他就不用受这种罪。她扁扁嘴,直想掴自己两巴掌。
“对不起……”轻声地向他道歉,但床上的人没半点反应,她心下更内疚。
拿出手机看看,已经晚上十点多,她小小的打了个呵欠,垂首察看,才发现他还戴着眼镜。轻轻把那黑框眼镜摘下,放到旁边的床头柜上。视线再次回到他脸上,原来没有眼镜的掩护,他的样子变得很不一样。
他的眼线狭长,眼角微微上翘。忆起上次他脱下眼镜的一刻,分明就是一双丹凤眼。他的皮肤细白,鼻子高挺,看着有点像混血儿。薄薄的唇笑起来总是坏坏的,让人恨得牙痒痒。
眼下的男人浑身散发着阴柔邪恶的气质,他像个迷,不轻易让人猜透。平时戴着眼镜不太注意,现在细看,这种感觉愈发的强烈。不过,她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所以也没必要对他深入了解,对吧?
熟睡的他突然动了动,嘴角微张,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止住。万贵妃看到他嘴唇干裂,于是到医院药店买了棉棒子,再倒了水,沾湿棉棒,在他的唇上擦了几遍。
撑到十一点多,第一瓶水终于滴完。唤来护士换好针,实在太困,万贵妃终于抵受不住趴在他身边迷迷糊糊的睡着。
霍允庭是在半小时后醒来的,当眼睛张开的一刹,他以为自己回到孤独的童年。
霍家是靠做红酒发迹的,霍允庭的祖外公早年到法国读书,在那边的一个葡萄园打工,后来娶了园主的女儿。婚后育得一子,就是霍允庭的外公。外公成年后讨了个华人媳妇,再生了霍允庭的母亲霍晶铃。
霍家人丁单薄,无论他们多努力,最终霍晶铃都只能是独生女。霍允庭的外公极其希望家里生意能后继有人,而且还不忘自己是中国人,遂要求女儿一定要招个华人入赘。霍晶铃从小事业心重,并觉得自己绝不输给男人,可以说压跟不把男人放眼内,所以对于要嫁谁她并不关心。父亲要她找个男人,那就找吧。既然何阮东这个穷学生得到他老人家的赏识,而且也肯入赘,她干脆把心一横,直接跟他结婚算了。
霍允庭出生没多久,正值霍家事业蓬勃发展的时刻,因为无睱教育儿子,霍晶铃便提议把他送回中国,由何阮东的父母照顾。但何阮东的父亲多病,何母一心一意扑在照顾丈夫身上,因而对霍允庭的关心也少了许多。加上霍允庭在法国出生,住了好几年,当时他的中文学得并不利索,朋友也没几个,故这孩子几乎是寂寞着长大。
父母在中国的日子少之又少,每次赶回来,也不会多作停留,给他的从来就只有匆匆而去的背影。他们以为给足够的钱,有人照顾,就可保证他能健康成长。但他们却忽略了最最重要的一点,没有足够的爱,孩子是不会快乐的。
曾经他拉着父亲的手,说要跟他们一起回法国,但因为母亲不同意,所以只好作罢。在霍允庭的记忆里,母亲是个强者,父亲只沉醉于学术研究,对家中事也少理,而且极其听母亲的话。小时候他并不明白,为何别人都随父姓,而他却跟母亲姓霍。长大后才慢慢知道,原来父亲这叫入赘。入赘者,是要一个男人抛弃自己的尊严,对老婆唯首是瞻。那一刻开始,他彻底地瞧不起父亲。
在国内呆久了,霍允庭慢慢习惯了这边的生活,也狂热地迷上中国艺术。高三的时候,他打算参加高考,报读有关这方面的大学,却被母亲一通电话完全粉碎他的梦想。他被迫回到法国完成大学课程,被迫去接触家里的红酒生意。直到有一天,他忍不住爆发了,说要回国,不想再做这些工作。母亲却冷静地给出一个条件,如果他能在五年内,把她投资的一家公司做上来,他可以自由了。
他天真的以为母亲肯放手,却没料到,新公司同时有个合伙人,是他表姐的丈夫,一个骄傲又自大的男人。公司做的是关于LED灯的生意,表姐夫是那方面的精英,他完全没把霍允庭放在眼内。霍允庭美其名是老板,却没有话事权,工作生活过得极其压抑,前路茫茫。
机缘巧合下,他爱上了收集古董。他发现自己在那方面有独特的慧眼,透过一买一卖,收入相当可观。就这样,他悄悄地、努力地壮大这个生意网络,希望尽快脱离父母的掣肘,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回忆使精神有霎那的恍惚,霍允庭抹了把迷蒙的眼睛,挪了挪僵直的身体,轻微的疼痛感把他拉回现实。扭头看到那个熟睡的面孔,他松了口气。
原来,刚才被照顾的情景并非幻像,她是真的存在。他笑了笑,一股暖流在心底划过,有人重视的感觉真好,不枉他故意吃了那么多垃圾。
霍允庭伸手捋了捋她滑落的发,可能被打扰睡眠,小小的脸蛋顿时皱成一团。他勾勾嘴角,忍不住又捏了捏她的鼻子。她先是忍了一会,直到喘不过气时,才挥手把他的掌拍掉,转了个面,继续熟睡。
实在太有趣,霍允庭被逗得大乐,禁不住伸手摩挲她裸|露在空气中的颈脖。柔滑的触感令他眼神一黯,指腹缓缓移动,最后落在如瀑布般铺在病床上的长发,轻轻抚摸。
“看在你这么关心我的份上,我以后都不欺负你了,好不?”
回应他的,是浅浅的鼻鼾声。
“你可以继续喜欢你的肖师兄,不过……绝对不能冷落我,知道吗?”
他在她身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还是稀有的温暖。在他对她厌倦之前,她----别妄想逃开!
11
早上醒来,万贵妃懵懵的不知自己怎么会躺到病床上去。昨晚原本打算等他打完点滴后离开,想不到竟然睡死了。一骨碌起来,窗外太阳已升起,那家伙正精神奕奕地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看早间新闻。顺带一提,昨晚办住院手续前他要求住单间,所以病房里设备非常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