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容想去帮忙,可是被万贵妃拉着坐下,还不停地跟她说着在微博上看到关于春晚的评论,仿佛昨晚的不快早随着一觉醒来而烟消云散。
万岁用筷子头轻轻敲了敲台面,“你有完没完,吃饭了还说个不停。”
万贵妃倾身抱住淡容,对隔了一个人的老哥做了个鬼脸。“小容容又不是你的,我就喜欢跟她说话,不行么?”她就要霸着他的心爱,谁叫他龟毛,明明喜欢得要死还不哼声。她偏让他看着吃不到,反正看老哥吃瘪她就爽。
淡容夹在兄妹俩之间,不知要说什么好,倒是大家长万爸爸的话让她愣了愣。“好了好了,小妃别闹,你抱着小容,人家怎么吃饭?”
连老爸也发话了,万贵妃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回椅子上。
“小容,别跟他们俩闹,先喝汤,我熬了快两小时,西洋菜胡萝卜骨头汤,很清甜的。”张慧仪热情地把刚勺好的汤送到淡容面前,淡容笑着对她说谢谢。
“小心烫哦。”
“嗯。”淡容才要捧起碗喝汤,冷不妨万医生伸了只汤匙过来,把她碗里的骨头拿起放在自己碗里。
“妈,她不吃骨头的,你别给她这个。”万岁极其自然地做着的事,却看得其他人目瞪口呆。
“哦,不吃就不吃,阿岁你帮她吃了。”车淑梅率先反应过来,暗做着手势叫大家别大惊小怪,免得吓坏这对宝贝儿。
“哟,我也不吃,哥也帮我捞出来吧!”万贵妃不理会暗示,酸溜溜地嚷道。
听出了弦外之音,万岁斜眼瞪着自家小妹:“万贵妃,你皮痒了?”
“万岁爷,我好害怕!”有家中几老撑腰,万贵妃的气势可高昂了,也不怕戳中老哥死穴,万岁眼里即时多了几分狠色。
“好了好了,你们真的不要再闹了,也不怕小容笑话!”车淑梅叹气,她只怕把准孙媳妇给吓跑了。
万贵妃抿着嘴可怜兮兮地对车淑梅撒娇:“是他先挑起的嘛,明知道人家最讨厌这样!”
“你的名字有什么不好?这么贵气!”车淑梅轻力地敲了敲拍她的头。
“奶奶你还说还说,都被人笑死了还贵气!”万贵妃不依,嘴巴嘟得老长。
“小妃,做人只要端正,就会受到尊敬,名字什么都只是个代号。”万家爸爸心疼女儿,出言安抚着。
“爸,被人笑的不是你,你当然可以说得这么轻松。”
“咳……爸表示,我绝对是过来人。”万爸爸掩嘴轻咳了声。
万贵妃想了想,忍不住“噗”声笑出来。“都是奶奶啦,改的名字都这么搞。”
“搞什么搞?谁不是一听见你们的名字就马上记住!”
“也会马上笑死。”连万岁也喃喃接话。
淡容不禁好奇,她拉了拉万岁,小声问:“伯父叫什么名字?”
万贵妃闻声把头凑过来,大声回答:“我爸叫万----年----历。”作者有话要说:过年了,七七真的很忙很忙,每天不是到处串门就是迎接到来串门的人。每晚家里都有聚餐,老的玩象棋,年轻的围桌聚赌,小屁孩们则到处乱跑乱跳,吵翻天了,不过半夜12点不能睡觉。存稿不成功的后果就只能断更了,555555555555……这章是七七连续三天早上五点起来码的,一天只能憋出一千多字,龟速都比我快。所以,看过了都别再沉默,哦?今天还要外出,留言我有空再回复,各位的祝福我都收到了。积分已加,祝亲们看文愉快。
33
午后的天空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蓝,阳光明晃晃地照下来,打在一幢幢不高的旧式唐楼顶端,再投射到狭窄的横街小巷里。和暖的冬日街头,无风,偶见三三两两的小孩围成一团在玩耍。
万家老宅处于这片街头的尽头,闹市中的旧城区里,住的是当地居民最原始的一群,故民风保留着独特的纯朴气息。万岁领着淡容游走于大街小巷之间,迎面踫到某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还会甜甜的唤他一声“小万医生”,然后自动自觉掏口袋给红包。
淡容今年真是沾了万医生的光,适才在万家已经收了三个大红包,出来走走也获益不少,长得俊的男人就是好,老嫩通吃。
万岁跟一个热情的老街坊闲话了几句,好不容易对方终于肯放人,他才转过身,便看见这女人贼兮兮地笑着。刚才从家里出来,不对,正确来说,是从吃饭时开始,她脸上这抹笑容便没消失过。
“你到底在笑什么?”虽然她这样子很好看,但总被人笑吟吟的盯着,心里多少没底。
淡容眼睛往他身上一瞥,嘴角弧度又扩大了几分,两只虎牙明显的露了出来。“没什么。”她觉得高兴,所以就笑了。
万岁瞪着她,想从其脸上看出些许蛛丝马迹,奈何她眼睛一直望着前方巷口,根本不理他。今天的她因为要出门,或许也为了迎节,所以换了一身的红。暗红色的毛衣裙长至膝盖,较松身的款式让她看起来不至于太过纤瘦,裙子下摆的白色雪花图案带出几分活泼。鲜少见她有如此小女孩的打扮,万岁定定的望着她,红色让她看来较为精神,脸色也较之前丰润了很多,呈粉色的两颊特别招人疼爱。
“我发现你好像变了。”
“哪变了?”
“咳……漂亮了点。”
“噗!能得到万岁爷的称赞,我真荣幸。”
“……”敢情她刚才笑得如斯荡漾,就是因为他的名字?万岁扬扬拳头,垂首佯装生气地对她说:“你也皮痒了么?”
淡容耸耸肩,无视他那不给力的恐吓,步履轻快地走在前面。出到巷口拐了个弯,突然“呯呯”两声巨响在脚边鸣叫,吓得她猛地往后一跳,硬生生撞到紧随在后的人怀里。
这叫不叫乐极生悲?淡容拍着胸口,看着眼前冒起的白烟,还是鼻间闻到浓浓的硫磺味,可谓惊魂未定。
“怎么了?有没有伤到哪?”万岁迅速拉开她,上下检查了一轮,神情极为紧张。她低头看看,昨天才买的皮鞋面上有个烧焦的黑点,刚才那炮竹,就弹在她的脚边。
“没事。”她摇摇头,虽无切肤之伤,不过差点被这猝不及防的响声吓破胆,心脏几乎跳了出来。
望着这小小的脸上还带着的惊恐,万岁伸手把她搂住,再抬头看身前方几个在玩炮竹的小屁孩,沉着声斥责:“你们怎能在这玩炮竹,万一丢在人身上怎办?很危险的!”
小屁孩里大部分均是附近居民的孩子,对万家医生相当熟悉,他严肃是出名的,平时看病也怕了那张扑克脸,因此被教训只彼此看了几眼,也不敢哼声。淡容不忍心见他们失望,扯扯他的衣袖,小声说:“是我没看清楚就跑出来,别责怪他们了。”
“怎能不说?虽然说新年放鞭炮才有节日气氛,但他们这样玩,万一引起火灾或误伤了途人,后果更不堪设想。”只要一想到她刚才差点就中招,万岁火气更猛。
这时屁孩们中一个穿毛衣背心的小男孩心有不甘,倔倔的大声反驳:“人家姐姐都说没事,你还这么凶干嘛!”
“不知悔改!”万岁冷冷地吐出一句,整张脸毫无表情,让人望而生畏。
“表哥,你别再说了,小心小万医生灌你喝苦茶。”另一个较年幼的格子衬衫男孩拉了拉背心男孩的手臂,嘴子微抿,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哼!我才不怕!”背心男孩使劲甩开表弟的手,侧起头仰视着万岁,眼里现出挑衅的目光。“不就是想英雄求美,所以才找我们开刀?我呸!”
“你说什么?”无名火悄然烧起,竟然被一个小屁孩这般嚣张的诬蔑,万岁脸都黑了。
“我说什么?就说你男生爱女生!男生爱女生,羞羞脸,男生爱女生啊啊啊……”背心男孩伴随着重复了好几遍的句子,右手食指不停地刮着脸颊,边说边吐舌做鬼脸,边说边往后退。
一群小屁孩发现万岁神色不对,连忙四处逃蹿,眨眼间不阔的街道上便剩下俩个大人。
万岁闭上眼,只觉两耳“嗡嗡嗡”的作响。他知道自己气得很无聊,根本不该跟这屁孩一般见识,可是在她面前被拆穿心事,他面子挂不住。
淡容转着乌溜溜的眼珠子装作若无其事的左右看着,想笑,又怕他恼羞成怒。他一个大人,竟然跟小孩子怄气,真是孩子脾性。抬头见他仍是脸无表情,她正了正脸色,忍不住出言相劝:“其实……那些小孩胡说八道的。”说完又觉得不妥,他----确实是喜欢她的呀,她能感受到。
万岁斜斜瞪了她一眼,不说话径自拐进另一条狭窄的小巷,打算抄近路回家去。
淡容望着不见了人影的街角,敛起了眉头。这家伙真的太喜怒无常了,随便被说几句便炸毛,竟然把她给丢下。她也倔起来,愣是站着不动,就让他独自走吧。
已经走远的万岁,发现身后没人跟上来,只好截返。拐回刚才的小巷,那小丫头竟然还在原地,他不高兴地说:“你怎么不走?”
看他的脸臭得可以,淡容的好心情也消失殆尽,说话的语气也较之前冷淡。“我在这里看风景。”
“这里有什么风景好看?快回去。”他不耐烦的催促。
“你可以先走。”淡容索性背过身,看也不看他。隐约知道,自己这行为可以称为撒娇,生气,就如情侣间偶尔的吵闹,但是,他们却不是情侣。
终于看出异常的万岁走近她,弯下腰与她干对眼。“耍什么孩子脾气?”腮帮鼓得像青蛙,刚才还好好的,笑得眼睛都弯起来,怎么现在突然就翻面不认人?
他捏了捏她的脸,她皱皱鼻避开那只大手。她不是小狗,不可能他喜欢就来摸摸脸,不喜欢就独自走开。从知道对他的心意开始,她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像原来那个淡定的她了。难道喜欢一个人,就该是这般苦甜参半,情绪变幻无常?
“别闹了,我们回去吧。”万岁的语气有所缓和,拍拍她的头,牵起那只握成拳头的小手,一指一指的扳开,微施力,强拉着她往老宅方向走去。
淡容低头看着在他掌心里的手,一颗心如吊在半空,老不踏实。手牵过了,抱也抱过了,对方却什么承诺都没说,只做着些暧昧不明的行为,这样令人有够忐忑。她没谈过恋爱,但也明白其中规则,不确定关系可以这样又搂又抱的吗?不就一句喜欢?有多难?难道喜欢上她,是这般难于启齿、见不得光的事情?他到底在担心什么?或是他只想玩玩而已?
想着想着,她默默地用力一扯,把手抽回。
手上突然放空,万岁一愣,偏过头只看到她的发顶。“你到底怎么了?”话语间已经听出了厌烦。
淡容依然沉默,就只一味的垂着头,咬紧了嘴唇。知道自己这样只会惹他生气,但她从来都不是个委曲求全的人。某方面,她是骄傲的,因为她的人生里,除了骄傲二字,已无其它。眼角微微泛热,她狂眨眼,不想在此时示弱。
万岁不擅长说甜言密语,以前交往过的女朋友,无一不是对他言听计从。在他最繁忙的读医生涯里,都是他说见面就见面,凡事说了算。以至后来那两个曾经略有怨言,他也只怪对方不够谅解,觉得女人太麻烦,于是便把她们甩了。所以当淡容倔强的不说话,一股反抗情绪从心底滋生出来,他没检讨到底是谁先惹起事端,只道女孩子这般无理取闹很不可爱。而且潜意识里,二人什么关系也不是,他更没必要哄她高兴。
“你喜欢站着就继续站着吧。”万岁冷冷的丢下这话,快步向前。
淡容咬咬唇,真不想再这样下去,喜欢不喜欢,也该有个了断。她嚷着嗓门大声喊:“万医生!”
长长的小巷里是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两边的楼房内隐约传出喧闹的噪音,几乎要把她的说话掩盖。但万岁听到了,他停住,头微往后转,等了片刻,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一字一句飘进耳内。
“你到底,是不是喜欢我?”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想万岁怎么回答?
34
“你是不是,喜欢我?”
怕他听不清楚,她又重复说了一遍,只是末三个字,气势明显弱了很多。胸口好堵,沉闷得发慌。等待的心情既紧张又难受,握紧的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里,但她丝毫未觉,也不见痛。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只要简单的回答是或否,有必要考虑这么久吗?
小时候父母离婚那天,她也这样等着宣布要跟谁,可是俩人你推我让,没人肯为她的去留埋单。后来僵持了许久,最终是她自己决定要跟奶奶住。那年她才十二岁,已经偿尽的人情冷暖。
万岁是被她的直白吓得呆住,身子瞬间僵直。
喜欢她?他也迷惘。看到她笑,他会莫名其妙的觉得开心;利用各种借口为她准备食物,当她饱腹后一副满足的样子,即使其实他并不爱做菜,也会不厌其烦的每顿重复又重复着那些繁琐的事务。怕她冷,又忧她会饿着,担心她熬夜,害怕她生病。这算不算喜欢?种种迹象显然易见,这当然叫喜欢,甚至比喜欢来得更要深沉。即使他不愿承认,也曾努力的抗拒,可是当爱情来到时,挡也挡不住。
但这一切能持续多久?情会由浓转淡,以往的甜蜜成过眼云烟之时,所有深爱会变成责备。他怕自己会变,会对她厌烦,同时又怕自己付出太多,变成爱的奴隶。
“万岁,你懂什么叫爱情吗?你以为爱情就是填肚子的面包?饿时啃两口,不饿就摆一旁?面包不妥善存放,也会有发臭的一天。”
“你说我缠着你,那是因为你从没有真正关心过我,了解过我的需要。一周一次的会面,能维系俩个人之间的感情吗?你能做到,那是因为你爱不够!”
“我咀咒你以后会遇上一个爱得死去活来的女人,然后被她彻底漠、忽略,好让你尝尝寂寞的滋味!”
“你对爱情这般冷漠,终有一天会吃到苦果的!”
如果相爱到最后,还会变成这样的咀咒,那当初信誓旦旦许下的承诺又算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他以为自己不会喜欢上任何人,所以从不在意。但随着对这个不起眼的女生付出的越多,他就越有危险意识。迟迟的不表态,就怕自己有天泥足深陷。本打算光棍一辈子,可是情况却越来越糟糕。
他犹豫了,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同时又极厌恶女人的主动。为何要迫他摊牌?为何不能缓一缓,让他先储够信心,把所有隐忧理清掉?
眼前的人始终没有回应,淡容的的信心已慢慢崩溃。怕他拒绝,也怕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她不知哪来的勇气和冲动,卯足劲冲上去,不顾矜持地把他抱住。
“万医生,我喜欢你。”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好不容易动心,她不想再伪装下去。
如果说刚才的问话让他震惊,那她这时的表白,却把他完完全全的炸飞。贴在身后的躯体是这般柔软,箍在腰间的双臂强而有力,十指如锁般紧紧扣住,凸起的骨节间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不能说反感,但他确实不喜欢这样。“你先放手!”他压下声线,企图令说话听来不会太强硬。彼此应该要先冷静下来谈谈,爱容易相守难,他不要一时的冲动。
然而他这话引起了淡容少有的执拗,她摇着头,把脸深深的埋在他的背脊上,两手握得更严实。他明明喜欢她的,不是吗?不然为何对她这般呵护?
这举动无意是火上加油,万岁来气了,他脸色一沉,即使是喜欢,也要由他主动说出来,实在讨厌被强迫就犯。用力把纤纤十指挖开,他的声音如利箭般直发出来:“别迫我说伤害你的话!”
感受到他的毫不留情,淡容的心顿觉阵阵哇凉,明明头顶上是暖暖的冬阳,却冒了一身冷汗。双手自动自觉地松开,后退了几步,抬头,已然转过身来的他,看她的眼神就像对着陌生人般冷漠。她这才知道,原来被这般无情的注视,心脏是会疼的。
“我以为……我以为……原来……我自作多情了。”一句话始终无法说完整,她以为他喜欢她的,是她太敏感,错把人家对她的好当成恋爱降临,原来,只是误会一场。糗大了,她想笑,却露出个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
“你……”惊觉自己的语气太重,万岁想说句话安慰,无奈她越退越后,嘴里无意识地喃喃说着:“对不起……我……误会了。”
小小的身躯一直缩到巷口,万岁暗呼不妙,离远叫道:“淡容!”
那抹红早已拔腿逃离,跳出他的视线范围内。他慌忙追出去,街角尽头早已没了她的芳踪。对着空气挥拳,抹了把额,万岁根本还没从刚才的混乱中清醒过来。只知道思潮起伏间,他错过了什么,将来必定会后悔。
淡容其实并没跑多远,她只是闪身进了另一条横巷,只要他再稍追前小段路,肯定会发现她的存在,可惜他没有。浑浑噩噩地走出旧城区,对于几分钟前的所发生的事情,仿佛做了一场梦。
表白,被拒绝,哈,大年初一这样真够虐。人果然是会朝着能给你光和热的方向前进,已经心静如水的她,也会为情爱狂上一回。只是,这些光和热原来并不属于她,是她太渴求了,才读错了他发出来的信号。看她之前还沾沾自喜,真的很傻很天真。
淡容摸摸胸口,多想忽略那个位置隐隐涌现的疼痛。你早就习惯了孤独,不应该去奢求的。她苦笑,绿灯了,继续往前行,没为意行人道与马路之间的高低距离,脚下突然踏空,差点跌倒。慌乱中有人施予援手稳住她,淡容抬头,一个陌生男人对她露出真诚的微笑,然后松开手。
这世上好人真不少,淡容说了声谢谢,然后火速穿过斑马线,跑到马路对面去。
春节了,街上的商铺都关了门,白天的街道也显得冷清。淡容习惯性的摸向毛衣裙的斜口袋,想把手机拿出来看时间,意外发现里边空空如也。
她一惊,把全身都摸遍了,悲摧的发现连今天收的几封红包也不翼而飞。被偷了!这是第一反应。是刚才扶她的男人!淡容迅速回头朝马路对面望去,哪里还有那小偷的身影。
她懊恼地跺跺脚,上天总喜欢开这样的玩笑。每每在你感受到和谐社会春天般的温暖后,却要饱尝地狱般的黑暗。不想再去万家拿回那个包包,身上没电话没钱,唯一可依靠的就是自己那双腿。走路当然可以回家,但经过表白未遂的事件后,她觉得那里也不是她的家了。他不尴尬,她也觉丢脸。
淡容,这辈子丢脸的事只做一次就够了,真的!
她暗暗下了决定,同在不远处的万岁莫名的打了个颤。寻遍了各条小巷皆找不着她,回到老宅,她的包包安静地躺在沙发一角,才忆起她身上根本没钱。心急的给她打电话,听到的是已关机的冷硬女声。
“咦,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小容呢?”见孙子黑着脸站在客厅门口,车淑梅不禁好奇张望。
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看春晚重播节目的万贵妃闻言也把头探出来,不知死活的接口:“不会是吵架了吧。”
万岁已经憋得满肚火,被妹子开口戳中,脸色更臭得可以熏死苍蝇,算是默认了。
万贵妃哪料到自己乌鸦嘴,开口即中,压力巨大如山,只是随口说说,却招来老哥恶狠狠的怒目瞪视。“我……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怎么吵架了?阿岁呀,女孩子都要哄的,你身为男人,应该多忍让,不要惹她生气呀。”
“奶奶你能不能别再说?”万岁现在最不想听的就是说教,淡容跑了后,他的心情差到极点,担心她不知到哪去,又苦于找不着人。即使找到人,又怕相对无言。
“阿岁,你别怪奶奶罗唆,像小容这种女孩子,家庭状况如此,加上一个人飘零在外,心灵都较平常人敏感脆弱,你如果真心爱护她,就不该跟她怄气。”
车淑梅仍然苦口婆心地劝告,可传进万岁耳里却变得更加叨唠不堪。这些他现在想来都清楚知道,哪用得着她提醒?只是承认自己的错误很困难,当务之急,他只想先找到她。
“说话呀,你这孩子,不要把奶奶的话当耳边风,既然已经喜欢得半死,就该跟她明说。男人大丈夫,扭扭拎拎的像什么样?小心被人抢了去,到时你真的哭也没用!”见孙子顽得像牛,车淑梅恨不得拿锤子敲他的头,把他彻底敲醒。
“奶奶……”万岁狂抓着头发,只求她老人家别再说下去。为了不想再被碎碎念,他干脆抄起沙发角的那个包包,匆匆忙忙地往外跑。“我先回去了!”
“喂!喂!”车淑梅尾随着追出去,朝已冲出庭院的孙子大喊:“找到她记得低声下气的道个歉,不要再闹别扭了知道不?”
万岁哪里还理会她,急忙上车打着火,仍是不甘心,拿出电话拔了号,依然是那个机械式的关机提示。他望着车前一个小小的香水座,想了想,再按手机键盘:你在哪?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