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时间多长?”
“下午2点才上班至晚上十一点。”答复是漫不经心,她迅速抬起手把饭往嘴里塞,只求快点吃完走开。
他放下筷子,眉挑得老高,声调更是高昂了几分:“一天工作十一小时?你是不是疯了?”
“你别管!”啪声放下筷子,不吃了!就知道他是这种反应。
“妙妙,工作时间太长了。而且你之前好歹坐办公室的,现在当侍应生……”
“爸爸,当侍应生怎样了?家里也是开小面店,我平常扫地擦桌的活没少干,怎能现在就嫌弃起这项工作来了?”
“我……”郝福词穷,在老婆女儿面前,他总是说不过她们。
知道她的脾性,硬对着肯定不行。夏美叹气,平心静气地说:“工作到这么晚,你不累吗?”
“穷人家的孩子没有说累的权利。”她气冲冲的回了一句,堵得几个人嘴巴死死的。“我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只有觉得有必要跟你们交待一下。既然你们都认为我前一份工作不好,还自作主张帮我辞掉了,那好,我就另外再找一份。这份比较单纯,不用跑来跑去,只做些琐碎的工作,你们还有什么不满?”
这分明就是赌气!短短的一天时间,能找到什么好工作?叶文远越听眉头拧得越紧,就知道她会闹脾气,只是没想到这次闹得如此凶。之前的工作就因为要常加班,白天要到处奔跑,才想她别干。现在做侍应,要从下午到大晚上,这不是更困身,更辛苦了?
心里着实不舒爽,最近这个倔强的小女孩总喜欢跟自己唱反调,要逆天了?好想把她骂个够,却知道这样只会让场面变得更僵。罢了,现在只能见一步走一步。“新工作可以,但你得搬到别墅去住!”
“什么?”
“不可以!”
惊讶和反对的声音同时响起,郝家父女俩互望了一眼,又迅速把目光“嗖”声齐齐转投到叶文远身上。
郝福以大家长的身份投反对票:“我家妙妙一个黄花大闺女,怎可以随随便便搬去单身男人家住?”
“……”郝妙沉默。那个……早就不是了好不?
虽然明白时下年轻人恋爱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纯洁,可是夏美也觉不妥:“我也不赞成。”
真好,果然是她的好父母。郝妙抬起下巴,得意地睨着他。
叶文远悄悄伸手拉住她的小手,她略挣扎,结果反被用力拑住。她皱起脸,拿眼睛狠狠戳他,叶文远脸色沉了沉,眯起眼有说不出的危险。郝妙心底一蹬,稍稍忍住不动。
收到很好的效果,叶文远这才抬起眼眸,不冷不热地开口:“其实有件事,我一直酝酿已久。今天趁时机成熟,也顺道说出来。”他瞥了郝妙一眼,再看向郝家夫妇:“我想恳请两位,允许郝妙嫁给我。”
“啊!”
这句话的威力,远比炸弹更为劲爆。郝家三人面面相觑片刻,郝妙首个发飙:“叶文远,我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你?”他甚至都没问过她的意见,就说到结婚的事,太过分!
“对!我家妙妙还小,谈婚轮嫁太早了!”废话,这小子他怎么看都不爽。所以对女儿的话,郝福举脚附和。
看这父女的反应,叶文远微微蹙起眉。握着小手的大掌调整了下力度,强逼她与自己五指相缠。他深感明白,郝家真正说事的就一人。从他把话放出后,这人一直沉默,叶文远深呼吸了口气,扭头转向夏美,语调淡淡:“阿姨,我和妙妙在一起有段不算短的日子,说真的,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全做了。说结婚,是想让你们相信我对妙妙绝不是玩玩,既然遇上,又相爱了,我是希望能有结果!如果你们真认为她还小,我们可以先订婚。”
他居然连这种事也拿出来说,郝妙迫窘得满脸通红,拼命拉着手不让他握住。无奈那家伙铁了心似的,死死抓住不放。
郝福也是气得涨红了脸,偏生找不着可反驳的话,夏美按住丈夫的手,示意他别作声,微笑着:“作为父母,在女儿的婚事上,我们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她能幸福。如果她愿意,我们是没意见的。妙妙,你自己怎么看?”
“我当然不……”
“你先别吵。”握着她的手再次紧了紧,叶文远轻声打断她的话,继续开口道:“因为工作的事,她现在还跟我闹情绪。所以我现在跟她说什么,她都不会理睬。等她下了这道气,我会努力与她达成共识。只要父母同意,相信她迟早会答应的。”
夏美沉默,笑而不语。
叶文远咽了口口水,感觉这刻比在台上表演还要紧张。他思忖片刻,换个方式:“妙妙新工作的地点,就在我住的小区附近。据我所知,那边坐公车极不方便,估计走一趟得花上一两小时。她能不去还好,如果她坚持,我是极不愿意她每天这样舟车劳顿。所以我才提议,让她搬到我家去住。同时,如果我们先订婚,就不怕被人闲话了。”
每句话均说得合情合理,滴水不沾,还表现出他的大度,对女儿耍小性子的包容,让人无从抗拒。夏美喟叹一声,问郝妙:“那份工作,一定要做?”
也不知道说好还是不好?刚才那么理直气壮,却被他拿来当筹码,现在已经骑虎难下。郝妙觉得,这刻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没等她开口,夏美已发话:“订婚一事,等你们商量好再说吧。至于那份工作,如果你非做不好,就搬去文远家住吧,省得我们提心吊胆。”上次的车祸,着实把两老吓坏了,所以才会与叶文远同流合污,瞒着她把工作辞掉。
不要嘛!不要!
郝妙苦着脸要申诉,夏美已起身离开饭桌。不满地瞪向叶文远,他大方地迎接她的挑衅,挑挑眉心道:“上去收拾一下吧。”
她粗声粗气地问:“收拾什么?”
“你不是明天要上班?今天就跟我回去。”
50
郝妙又住回那间小客房。*.
已经不知要用什么词语形容自己的挫败心情,胸口憋屈得特厉害,除了对他冷眼相对,别无他法。
隔天上午,她起床后胡乱吃了点东西,便把自己关在房间内,任他怎么拍门也不开。到中午十二点,下楼才发现阿姨今天不在。
“有你,我便叫她别来了。”
他如是解释,分明就把她吃得死死的。很想发脾气,想想他不吃自己也得吃,郝妙只好忿忿地煮了两个菜。饭后洗完碗,时间就到一点半了。匆匆去换好衣服,拉开门他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车匙。
“走吧!”
“干嘛?”
“我送你去。”
“不要!”她一口回绝。
“为什么不?”被拒绝了,叶文远老大不高兴。”
“那里很近,走十分钟就到。而且我是去打工,做侍应生,专车接送成什么样子?”
郝妙抬着下巴,整个架势说明她会坚持己见,绝不妥协。叶文远考虑了一会,没再说什么,只拉过她的包包,扒出手机,看到正常开通,才放心地说:“好吧,不过别乱关机,别让我找不到人,要早点回来。”
郝妙鼓起腮,绕过他走开。搞什么!跟他和好了吗?一味磨磨蹭蹭,再不出发就要迟到了。她是个时间观念极强的人,不容许自己迟到。
到门口,叶文远还追了过来。“那家店叫什么名字来着?具体位置在哪?里面有什么人?哦不行,我还是跟去看看。”实在放心不下,像极了女儿要上夜街,而他是在家等候的老爸。
郝妙转身叉起腰,大声喝道:“不要!”
“那下班时你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不要!不要!”她堵气地连吼几声,实在受不了他的唠叨,弯腰穿上鞋便冲了出去。
叶文远追到门口,“小心!有事打电话给我!”
她捂着两只耳朵,跑得飞快。
当侍应生其实不难,端端盘子,客人走了擦擦桌子,这个郝妙本就有经验。
咖啡店内提供咖啡和甜品点心,还有些小吃。咖啡是洋哥负责的,虽然他的外表看起来有点粗鲁,但泡咖啡的手艺很了得,而且细腻,煮咖啡像变魔术一样,变着不同的花式,既香又好看。小毅是个开朗的女孩子,教她要注意那些细节,态度非常和善。
除了洋哥和小毅,还有厨房里负责做蛋糕的点心师傅。他叫刘扬,看起来很年轻,很酷,话不多,表情总是木讷居多。郝妙本就对做甜点有巨大的兴趣,看他做出来的东西美轮美奂,心想可以偷偷师。几番试着跟他打招呼,可惜对方只斜斜瞥她一眼,便不理不睬。讨个没趣,她只好收拾心情做好自己的事。
除了常在的这几人,还有个晚上才来的男工读生,叫王鸣,才读大二,是个有点耍酷的男孩,顶着现下流行的非主流发型,整晚就见他潇洒地在店内来回穿梭。
咖啡店位于东升集团第一套成名别墅区附属的商业街,东升的总部也设在这。来的多是在东升里工作的白领,有时候是三两个在这小聚闲聊,有时候高层会带着外国客人来,更多的是区内住的香港人,喜欢在这坐上一夜。
人际关系简单的店子,相处起来极融洽,来的都是些有素质的客人,话不多,对侍应生也有礼貌。郝妙一下子就爱上这里。
到晚上打烊的时候,她已经整整站了十一个小时。幸好今天穿的是平底布鞋,不过小毅提醒她,穿布鞋跟咖啡厅的制服不搭配,下次得换双平底的公主鞋。郝妙想想也是,便记住了。
其他人都走了,关好门,就只剩她和小毅。小毅等来接她的男朋友,基于道义,郝妙多待了会儿。闲着无事,两个小女生便聊了起来。
“郝妙,你住在哪?”
“呃?我……我住市区。”不能跟人说她就住在别墅群里,会惹人怀疑。
“不是吧?”小毅一脸的夸张吃惊表情,“这里离市区远死了,你怎么回去?”
“那个……我借住在附近村里的亲戚家。”别墅区附近有个小村落,说那里准没错。
“那还好,很近。不过你走回去得当心,那边住了很多外地人,比较复杂。”
“哦,好。”讪讪地回答完,小毅的男友就来了。挥手说了再见,她才独自走回去。
因为11点的时候还有客人没走,所以打烊的时间拖晚了点。掏出手机看看,快12点了。屏幕上有个未接来电,写着叶文远的名字。她咬咬牙,狠心收回电话,决定不打给他。不求他,不能让他以为,自己没他不行!哼!
两边的店铺陆续打烊,冷清的街上只剩小猫三两只。一阵冷风吹过,她缩了缩肩膀,双手拉紧了外套。
其实商业街就在别墅区的西苑大门外,叶文远住东苑,说来说去都属同一地方。不过这屋苑太大太大,平时出行真的得骑车,不然要走很远。
还好沿路回去的路灯够亮,只是街上已无人,郝妙走着走着心里有点慌了,最后索性小跑起来。奔跑了好长一段路,直到远远见到东苑门口她才放缓了脚步。背上微微渗汗,一口气因跑步差点就喘不过来。
临近小区门口,只见叶文远站在外边焦急地张望,见到她时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怎么这么晚?”他上前拽住她的手臂,脸上透露着怒意。等了整晚,天色越暗心里越担心。打她的手机又不听,真后悔没去找她。
说真的,见到他,郝妙心里安心了不少,之前跑回来身体还一直紧绷着。甩开他的手,她快步走入屋苑里。今晚站立的时间太长,再加上跑了一段路程,她的小腿酸软到不行。正想着,脚下无意中踢着一块小石头,害她跐溜一滑,整个人坐地上去。
“怎么了?”叶文远冲上来,摞起她的脚审视,嘴里叨叨絮絮:“怎么走路的?这样都可以摔倒。”
对于他的责备,她选择听而不闻。推开他的手,撑起身子想站起来,之前扭伤的地方隐隐生疼,结果又坐回地上。
“拐到了?”不理会她的冷然,他再次执起她的脚。就着路灯细看,只见脚腕处红红的一块。“真让人一点也不省心!”语毕,伸手一把抱起了她。
“啊!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她拍打着他的肩膀大叫,远处的保安奇怪地望了过来,郝妙她觉得很丢脸,立马闭嘴
“乖乖的别动!”他严厉喝道,“这么晚才回来,我还没跟你算帐!幸好没出状况!明天不准去!”
郝妙本来别过脸不理他的,岂料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气得转过头大声吼他:“你凭什么不准我去!”
“这工作不适合你!”他忍着怒火让步,脚下走得更急。
“什么工作都不适合我,你是不是又打算偷偷帮我把工作辞掉!”她鼓着腮,两眼因生气闪着灵光。
旧事重提,叶文远自知理亏,只把她抱紧了点,闷着声说:“不要惹我生气!”
“哼!”郝妙把脸别过一边不看他。这件事上,她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叶文远紧紧的的盯着她,嘴角悄悄弯起了弧形。她生气,但她没有拒绝他的怀抱。
匆匆奔回别墅,开了客厅大门。室内一片幽清,座地灯亮着暖暖的光。郝妙一把挣脱他着地,刚想走开,他手上一扯,瞬间把她压在门上。
一股清新的男性气息迎脸扑来,她顿时觉得呼吸有点不顺畅。用手抵着他的胸膛,想把他推开,告诉自己不能沉沦,绝不能被他的美色所惑!
可是他按住她的双肩,头俯得很低,贴着她的唇角,用那种柔情似水的语调说:“别生气嘛,我只是担心你,你知道吗?”
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他的嘴唇已吻了上去。郝妙抿着唇,眼睛紧紧阖上,心里默念,这又是他新的伎俩,一定不可以回应!
他意外地没显示出猴禽强势的本色,只是不断地磨蹭她的唇瓣,时而吸吮,时而轻咬。良久,才轻轻吐出几个字:“乖,嘴巴张开。”这低沉充满磁性的男音,如羽毛般轻拂过皮肤,渐渐地,她的身体慢慢放松,双手不禁伸出,扯着他的衣服。
察觉到她的软化,叶文远捧起她的脸,轻易窍开那小小的牙关,舌头偷偷溜了进去。
有茶香在她的嘴里辗转缠绵,他是不是喝过茶了?眼睛迷朦,她看不清眼前的东西,整个人软软的,只知道发出嗯哼的呻吟声。好久,他才气喘呼呼的放开她,清亮的眼睛闪着笑意。
果然吃软不吃硬,改变战术成功了!
郝妙大口大口的吸着气,见他嘴角那该笑的笑容,惊觉又沦陷了,忙使劲推开他,拐着脚冲上楼。
“呯”一声巨响,房间门被甩上。
眼睛望着二楼,他舔了舔唇,像只偷腥成功的猫,笑得更放肆。
51
“郝妙,你昨晚回到家很晚了吧?”一桌客人结帐走了,郝妙忙上去收拾。小毅跑过来帮忙,随意地问道。店里全是男人,难得有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子进来,小毅一下子多了个同伴,因而特别多加了几分关照。
“呃?回到家十二点多了。”福临把杯和碟叠起来,小毅忙用抹布擦擦桌面。
“这么晚,一个人回去,怕了吧?”
郝妙捧着杯碟谨慎地走向厨房,嘴上漫不经心的回了句:“嗯,有点。”
“如果可以,最好找个人来接,毕竟半夜三更,挺危险的。”小毅追上她,好心地提醒。
“找人来接呀?”郝妙马上顿住脚步。昨晚独自走在路上那股怯意尤在,脑里突然想起上次雨夜晚归出车祸的情景,是真的需要有个人陪着壮壮胆。可是……她不想就此事向叶文远示弱。
“对啦。这一带本来就偏僻,晚上附近的店铺关门后更是人影也没个,你一个单身女子回家真的很危险,让家人或男朋友来接会比较恰当。郝妙,有男朋友没?”小毅捅捅她的手肘,笑得坏坏的。
差点把手里的杯碟弄翻,郝妙好不容易稳住,白了她一眼:“不告诉你!”说完进厨房先把东西放下,将小毅八卦的脸容抛诸脑后。这个年轻的女生没什么,人也友善,就是聒噪了点。对于她喋喋不休的提问,郝妙自觉有些招架不力。跟叶文远的情侣关系一定不可以让人知道,不然会惹是非。
厨房里的刘扬看见有人出现在厨房里只冷冷的扫了眼过来,又继续着手上的工作。郝妙把杯碟洗干净放好,转身看到他正在给蛋糕裱奶油花边,便好奇地立在一旁观赏。
去年烘焙入门以后,郝妙掌握了一些技巧,不过只是单纯的做做饼干或小蛋糕,复杂点的不是失败就是成品太丑。刘扬纯熟快速的手势简直让人叹为观止,而且做得那么漂亮,弄得她手痒痒的,很想试试。
听到她的倒吸气声,刘扬顿了顿,瞄了她一眼,似是不太高兴被围观。挪了挪身体,挡住她的视线。
很酷,还很吝啬。正常事,许多人都不愿意自己的技术外露。郝妙吐吐舌,却不吝于赞美:“好漂亮哦!”
刘扬不屑的哼了声,看着不太喜欢被打扰,将裱花嘴从裱花纸里抽出来,扔到一旁的碗子里。
半晌,他停着啥也没做,郝妙才小心翼翼地问:“我打扰到你吗?”
大概预料不到她那么直接,刘扬大窘。有丝许的内疚,扭头却瞥见她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容,眼睛毫不客气地盯着自己,隐隐动怒,却没发作,不动声色地把一个个新鲜的草莓放在奶油裱花上。
“草莓蛋糕真看,内馅也是整个的草莓吗?”郝妙没留意他的表情,俯下`身,仔细地继续欣赏,仿佛这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听她漫不经心的话语,他愕了愕。看看蛋糕,蹙起眉。半晌,他一把抄起勺子把蛋糕划烂。
“诶!你干嘛?”郝妙大惊,难以理解他的行为。明明做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发起脾气来?
刘扬脸无表情的收拾东西,对她的呼叫不予理会。
郝妙愣了几秒,不会是因为她打扰了他,所以才这样吧。唉唉都怪她太多嘴了。遗憾的望向那堆破烂,可惜了那漂亮的裱花。
“郝妙,原来你躲在这里偷懒,外边有人结帐,你快点出去帮忙。”王鸣捧着高高的一叠杯碟进来,看到郝妙焦急的大喊。
“哦,我马上出去!”没多作停留,她转身跑了出去。
店里又多了好几桌客人,洋哥在吧台那边熟练的煮着咖啡,小毅也在忙着招呼客人。望望挂钟,已经晚上九点多。店内灯光稍暗,昏黄的颜色有着暖暖的慵懒,配上那带着沙哑的外国女歌手声音,竟让人有说不出的舒服感。
“郝妙,到那边问问那位客人要什么。”王鸣从厨房出来,扬头比了比一个角落,那边只有单张桌子,因为地处较偏,灯光似乎更昏暗。
郝妙拿起餐牌匆匆跑过去,只见一个男人低着头正在看桌上的宣传小册子。“先生,请问你要什么呢?”她礼貌的问着,感觉那男人很眼熟。
听到声音,男人倏的抬起头。
郝妙脸色一沉:“叶文远?你怎会在这里?”
“我来喝咖啡呀。”看见她,叶文远展开了淡淡的笑容。拿过她手上的餐牌,他自顾自的翻开。
“你……你干嘛要来这里?”附近好几家店不去,干嘛一定要挑她工作的咖啡厅?不会是故意来堵她的吧。越想越像,对客人礼貌的笑容迅速敛去,她眯起双,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叫他尽快消失。
“我喜欢去哪就去那,况且,这里气氛不错!”他故意忽视她的敌意,指了指餐牌:“给我一杯蓝山咖啡。”说完也不看她,拿起那本宣传小册子若无其事的研究起来。
郝妙悻悻的收走餐牌,走回吧台把他点的咖啡报给洋哥,再转到别的地方去左擦右抹,连咖啡煮好后也不管,让小毅送过去。
半晌,她偷偷瞄过去,见他依然低着头看那个宣传册子,心里越想越觉得可疑,不知道他来这到底做什么。就点了杯咖啡,什么别的都没要。
快到11点的时候,客人陆续离去,他还在。桌上还是那杯咖啡,这家伙竟然喝了一个多小时还没完,都要打烊了还不走。
“郝妙。”小毅偷了个空,拐到她身边,压着声音神秘地说:“我告诉你,12号桌来了一个极品男,帅呆了。不过很酷,又小气,整晚就只点了一杯咖啡。我过去几次,给他介绍我们的甜点,他理都不理我。唉!”
12桌就是他的那个座位,郝妙抿嘴一笑,那家伙对甜点一直是敬谢不敏的。
快12点的时候,洋哥又是提前离开了,接着刘扬和王鸣相继离去。郝妙忍不住,走过去敲敲他的桌面。“你还要坐多久呀?我们要打烊了。”
叶文远收回低垂的目光,抬眼看见她臭臭的脸色,旋即掀嘴一笑。“现在就走。”说着站起身爽快地离开。
“怪人!”郝妙瘪瘪嘴,收他的咖啡杯,才发现整杯咖啡只喝了一小半。“莫名其妙!”
小毅的男朋友早到了,就在门口等着,所以郝妙让小姑娘先走。拉好铁闸,她拉拉衣领,疾步往东苑跑去。
“你昨晚也是这样吗?”突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眯眼一看,不远处叶文远斜斜的靠在车边,眉眼之间隐隐带着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