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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的街上,梁小爽跟在他的车后,追赶了一段路程,最后跌倒在地,倔强的望着他离去。
她喃喃道,庄毅,你一定是我的!你一定是我的!
庄毅回到家中,看到许暖。
不知道是因为刚从梁小爽手中逃脱出来,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他格外喜欢许暖身上那股淡淡的气息,就像栀子花一样清新。
想到梁小爽,他就不寒而栗,他甚至想,梁小爽该不会是梁宗泰派来扰乱我情绪的间谍吧!要真的是,这招实在是太高明了。他每次见到梁小爽就觉得自己极度厌世,然后对自己为什么要活在世上产生极大的怀疑。
许暖为他端来姜汤,说,你喝吧。
庄毅愣愣的看着她,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说,你该不会就是为我熬的吧?
许暖脸一红,说,啊我刚才淋了雨,我为我自己熬得。
庄毅耸耸肩膀,心里泛起小小的失望,说,好吧,我就跟着你享福好了。
他喝汤的时候,偷偷看了许暖几次,想着是不是该将小蝶生病一事告诉一直蒙在鼓里的她。
或许顺子说得对,许暖有权知道真相,否则,一旦小蝶真的熬不过去,那么许暖还可以陪着她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程。
顺子说,老板,她是小蝶的妈妈啊!
庄毅开始犯难,他的眉头紧紧皱着,内心无比纠结。
许暖迅速捕捉到庄毅的神情变化,她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汤很难喝啊?
庄毅看了看她,竟有些心疼。
他苦笑了一下。
吃晚饭时,许暖跟庄毅说,林欣周末不来了,说是过段日子,更自己塑身成功后再过来。
庄毅点点头说,我本来还想陪你一起去见你的朋友呢!
他的话,让许暖吃了一惊。
庄毅笑笑说,那你的多得意啊。你就给她现身说法好了,告诉她你是怎么钓到我这个有钱人的!都有面子啊,你们女人不就爱攀比吗?
果然,庄毅是说不出好话,做不出好事来的。
许暖撇了撇嘴,不理他。
庄毅吃过饭后,就有些头晕,不知道是因为下雨,天气转冷而有些感冒了,还是下午被梁小爽吓到了。
所以吃过饭后,他就回房休息了。
【46】
半夜,许暖在楼上突然听到楼下传来水杯破裂的声音,她起身,慌忙下楼。打开灯却见庄毅坐在地上,水杯破裂在他脚边,他脸红的像一块英俊的酱牛肉。
许暖飞快的跑下楼去,扶他起来。他皮肤上的热度隔着衣服传到她的指尖,她吃惊的看着他,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说,你在发烧?
庄毅痛苦的皱了皱眉头,说,我……要喝……水。
许暖飞快的到来一杯水,递到他干裂的唇下,看他艰难的咽下。
她将他扶回房间,他因为生病不能自己控制力量,所以显得更加沉重,许暖将他扶到床上,自己也跟着倒了下去。
他的床很软,像一团柔软的棉。那一刻许暖在他的怀里,好像跃入了云端。
她满脸通红,赶紧从他的怀里爬起来。
她帮他盖好被子,然后飞快的跑到客厅,拉开抽屉找退烧药。可是这个神奇的男人家里,居然没有任何药品。
她飞快的冲回到他的房里问道,退烧药在哪?
庄毅摇摇头,说道,你好吵啊!我想睡觉!好冷,给我被子!
许暖就拾起他床头柜上的电话,说,我这就拨打120。
她一说120,庄毅就跟吃了兴奋剂似的突然清醒,一下子扑到电话上,几乎口吐白沫说,不要!
首先。他觉得他这样一个大男人,感冒发烧简直就是小case,为此拨打120简直是兴师动众。更何况,他不想自己被狗仔队拍到而在制造出什么新的沸点,比如“城中富豪雨中纵欲过度,欲火不退引发高烧”,他一想到这些神奇而震撼的标题,就觉得想吐。
许暖吃惊的看着他,又看着他突然倒在地上。
英俊的酱牛肉似乎很虚弱,泛着销魂的小白眼跟她说道,你……你……要是……不想……想给我添……添麻烦……就……别……别拨打……拨打120……
那些小报的厉害许暖不是没见过,她也不想自己再次成为焦点,多难看啊,那些报纸极有可能出现在孟古和孟谨诚面前。
想到孟古和孟谨诚,许暖又有些恨庄毅。
她低头看着眼前的男子,虽然此时的他,真的很像一盘酱牛肉,但也是英俊的酱牛肉。为了防止酱牛肉变成牛肉干,许暖决定还是应该好好的照顾他。
她回到房间,搬来自己的被子,全部盖到庄毅的身上。而他却依然嘟囔着,好冷,好冷。许暖只好打开空调,吹起暖风来。
那天夜里,她一遍又一遍的用紧着冷水的毛巾为他擦身体。
炎热的夏末季节,在催着暖风的屋子里,许暖不停地流汗,整个人也渐渐有些眩晕。所幸的是,眼前的男子似乎已经渐渐好转,脸色已经不像最初那般难看了。
许暖抹了抹额前的汗水,看了看庄毅,叹了一口气说,你可真幸福啊!
流着汗的许暖像一个发热体,引得想要汲取更多温暖的庄毅不自觉地像她靠近。最后,半梦半醒之间,他突然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许暖还没来得及挣扎,他就像大熊一样,将她紧紧裹住。睫毛弯弯,眉眼淡淡,他只说了两个字,许暖就放弃了挣扎。
他说,好暖。
他那么努力的贴近她的身体,隔着薄薄的衣服,她的皮肤就像瞬间可以燃起熊熊的火焰,许暖的心,在那一刻,跳得那样厉害。
可是英俊的酱牛肉,却睡的一脸天真,只是贪婪者一份温暖,他抱着她就像抱着一只维尼熊。
许暖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他将自己的脑袋靠在她的肩窝处,露出安心的表情,像是一个乞求温暖的孩子。人们常说,人在最脆弱的时候,也最天真,最像一个孩子。
许暖没有想到,一向倔得跟上帝是他叔,阎王是他舅,拉登是他家看门的庄毅同学,居然也会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候。
那一刻她的心,化成了一汪春水,泛起了层层涟漪。
她亲亲的伸手,那样犹豫,那样忐忑,几乎颤抖着回抱了他。
就在她的手臂圈住了他的那一刻,在她心里,那些沉寂了多年的花突然怒放了起来。
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滚滚流出——这算不算是最绝望的拥抱啊?
于这茫茫红尘中,一对天差地别的男女,用最温暖的姿态,圈成了爱情最绝望的模样。
许暖知道自己错了。如果自己爱上他,这将是多么大的玩笑。
不仅全世界的人会耻笑自己,居然会喜欢上一个给了自己这么多磨难和伤害的男子,甚至是庄毅,也会耻笑自己吧?
爱上我?
你配吗?
他会用嘴尖刻的话语来伤害她,不留任何余地。
她不配的。
从她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起,她就不配。
那个风雪漫天的夜晚,她只不过是一个出卖自己身体的女子,拉住了这个男子的手。如果,如果当初的他,肯为她停下脚步,或者,她还会少一份卑微。可是他却离开了,并冷眼看着在她身上发生的丑剧。想到那一幕,许暖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肮脏不堪……人这一辈子,永远的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买单。
除非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人,肯不管不顾,肯爱你成魔,肯为你不顾一切,肯为你年轻时犯下的错误买单!可是。当真有这样一个美好的人出现的时候,你真的可以当那些不看的事没有发生过吗……
有些人,错过了一步,就注定错过了一辈子。
对不对,庄毅?
许暖轻轻地喊着他的名字,内心的沉痛如冰冷的大海。
……
庄毅醒来的时候,头晕目眩。但高烧已经退去。
他隐约记得,昨晚,许暖一直在为自己忙前忙后,像一只可爱的小仓鼠,而自己却像一个恃病行凶的坏人,将她揽入怀中······当时,他一直以为只是自己的想象,自己只是抱住一床温暖的“被子”而已。于是,他那么安心的睡去,抱着那床温暖的不成样子的“被子”。
课当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干燥的空气里弥漫着那股熟悉的玫瑰香味——她的发丝如同春日的柳梢,纠缠在他的眉眼之间。
他吃惊的看着她,她的脸飘着淡淡的红晕,可能是因为空调一直开在暖风,让她整个有些晕厥,加上昨晚大概是太辛苦了,才会睡得那么熟。
早晨的阳光落在房间里,亲吻着他和她的脸庞,他呆呆的看着她,她像极了一个熟睡的天使。那一刻,他突然不想惊动她,虽然,她的脑袋压在他的手臂上,让他觉得有些麻麻的。
她隔自己好近,微微凌乱的衣衫,她的手臂微微圈住自己的胸膛,像一个溺水的人,苦苦抓住自己的救命稻草一样。
突然,庄毅露出痛苦的表情——好像有点不妙,她的腿好像压的不是地方——“那地方”怎么可以随便压啊,尤其是在特殊的早操时间,这个蠢女人!
庄毅很痛苦的伸手,试图轻轻挪开被子下她那条压在“不是地方”的腿,可是,当他触摸到她那纤细光洁的小腿时,突然跟触了电一样——神啊,她该不是裸着的吧?
想到这里,庄毅又觉得自己太色情了,明明是许暖睡觉的时候,将睡裤轻轻地撩了上去,自己竟然想成这样。
许暖的腿被挪开之后,庄毅用于松了一口气。
遗憾的是,没等他放松一下,许暖再一次轻车熟路的将腿压在了上面——庄毅的脸直接扭曲了。
他看了看许暖,确定她不是故意在整他,确定她是真的睡着的,确定她不是在勾引他!可是许暖睡的很安稳,只是因为有些热的原因,气息有些重,庄毅伸手,捡起遥控器将暖风关掉。
他将被子轻轻拉开,然后轻轻地再次伸手,将许暖的小腿挪开——这下可坏事了!
睡梦里的许暖似乎很不情愿,感觉老有人骚扰她,于是有些烦躁,胡乱蹬了一下腿,以示抗议,这下子庄毅彻底崩溃了。
他几乎像从床上蹦起来!
有这么折腾人的吗!
那一刻,庄毅觉得自己就像是灰太狼,被许暖这只喜洋洋给折磨的不成人形,却没人同情——要怎么说,他是狼,她是羊呢。
问题不在于谁会同情一直被羊欺负的狼。
问题在于谁会去相信羊能欺负狼呢?
庄毅只好黯然的抱着自己的小心脏偷偷地啜泣,谁让咱一贯是狼呢!就算瘸了,也是狼!
庄毅只好在心里默默地流着泪,再一次挪开许暖的腿。
不过,最令庄毅感到不平衡的是,他这只受了伤的灰狼还没来得及喊叫,许暖这只小绵羊居然大叫了起来——她突然醒了,却发现庄毅那只罪恶的手,正在摸自己的小腿,而且似乎在色色的摆弄着。
许暖尖叫着从床上跳了下来,下来的时候,还踩了庄毅那条骨折的腿一下。
庄毅只觉得人生彻底失去希望了——
2008年9 月29日,早晨八点,铂宫公寓里,许暖庄毅的尖叫此起彼伏——
许暖以为庄毅非礼她,所以蹲在墙角尖叫。
庄毅被许暖踩到了骨折的腿,抱着自己的推在床上鬼哭狼嚎。
两个人一整天,谁也没理睬谁。
庄毅也没有像以往那样折腾许暖,比如喊她捶腿,倒水,陪他玩大富翁或者斗地主,或者让她给他念报纸,他说他眼睛疼。每次许暖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但也无奈。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取笑她掉了门牙饿样子。他常常嘲讽她,说,喂,许暖,你怎么不说话,然后做恍然大悟状,说,你看,我都忘记了,你现在是一个掉了牙的老太太。
不过因为早晨的尴尬,两个人互不理睬。
午饭,许暖做好了,将饭放在餐座上,自己跑到楼上吃。
晚饭,依然如此。
许暖本以为,今天就要这样度过了。
结果,睡前,许暖突然听到楼下,从庄毅的房间里传来他的怒吼声,许暖,你给我滚出来!
许暖吃了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垂头丧气的走了进去。
结果庄毅端坐在床上,手里拿着几个苍耳冲许暖晃,说,这,这是什么?
在城市里生活惯了的人,自然不会认识苍耳这种小植物,它们生长在田里,茂密而坚韧,青涩时期柔柔的刺,苍老时期坚韧的针。许暖一看马上想起来了,这是自己前几天去郊外摘得苍耳。那些日子,她有些抑郁,见过孟古之后,她想起了苍耳,这种见证她的爱情的小植物,于是,她就去了郊外。
郊外的空气格外清甜,回来的时候,许暖顺手摘了一些小苍耳。
……
然后,然后不就是昨天,她和他“同床共眠”了嘛;然后,然后不就是她睡觉的时候,那些原来在衣服口袋里的苍耳掉落在庄毅的大床上嘛;然后,然后不就是庄毅这个恶魔拿着苍耳冲她吼叫了嘛……
许暖看了看庄毅,结结巴巴的说,苍耳。
庄毅皱了皱眉头,说,你这是在搞谋杀吗?踩断我的腿还不够是吧?你想害死我是吧》号称全拟合孟古?还是成全你和孟谨诚啊?许暖不说话,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这两个人的名字,提起这些痛苦的回忆,让她莫名的悲伤起来。
庄毅见许暖不说话,泪眼朦胧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可是他一直冷着声音,说,给我收拾干净了!
许暖默默地走过去,俯下身,小心翼翼的捡起那些小小的苍耳——一直以来,它们像是她沉默的爱情,随着她心爱的人,不管天涯海角,不管东南西北,不离不弃。
可是,很显然,这纷乱的红尘中,像苍耳一样的爱情,注定苍凉和无望。曾经是,现在是,以后也将是。
许暖的眼泪掉了下来,滚落在庄毅的床单上。
她的头发如同散落的瀑布,垂落在床上,遮住了她垂泪的双眸,只能看到她微微抖动的肩膀,似乎宣告着她的悲伤。
那一刻,她的眼泪击中了庄毅的心。
毫无预兆。
突然,他伸出手,带着莫大的温柔,撩开她的发,扶起她的小脑袋,她倔强的望着他——是啊,凭什么,凭什么你就这样摆布我?只因为我吃掉了你的一只狗?只因为我是你需要的一颗棋子?只因为你有钱有权,所以,我就得将自己的命运与一切都交付给你?屈辱史你给的,悲伤时你给的,眼泪欢笑都是你给的!
许暖没有出声,但是她的眼睛出卖了她,庄毅的心隐隐的痛了起来,他轻轻捧住她的脸,吻过她的眸子,最终,一得双唇,带着巨大的垂怜,落在了她如玫瑰花瓣一样柔软的唇上。
他的吻带着霸道带着力度,试图制住她的哭泣。
那个吻以后的日子,他们相处的异常尴尬。突然之间,他们的关系变得那样无法界定。
【47】
庄毅坐在轮椅上,表情有些肃穆。
关于许蝶的病情,医生说的很直接。要为许蝶这种罕见的血型找到合适的配型供体几率实在太小,这些日子的寻找似乎都是白费。
从医生那里离开之后,他去病房陪了许蝶一会儿。
许蝶说,她很像小熊叔叔。庄毅才发现,赵赵一直都没有来找自己。庄毅想,是不是自己应该亲自去找赵赵,并向她说明一切呢? 他对许蝶笑笑,说,过几天,就喊姐姐和小熊叔叔一块来看你。
许蝶就皱着小眉头,说,叔叔,你不能骗人哦。说完,她就伸出细细的小手,说拉钩吧。
庄毅看着她,满心怜悯。
他的小指轻轻勾着她的小指,说,叔叔不会骗你的。
庄毅离开病房,抬手看看表,发现今天是他给许暖预约了牙医,安装一颗美丽的假牙的日子。
于是,在顺子和马路推着他走向电梯的时候,他问顺子,许暖来看牙医了吗?
顺子摇头说,不知道。
突然,旁边有个小弟说,大厅里是在拍电影吗?看那对清纯男女,那幽怨的小眼神啊,都要酸死人了。
庄毅好奇的看向大厅。
突然之间,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随着电梯的下落,透过透光的大玻璃,他突然看到了他万分不愿意见到的场面——
医院大厅里那对久久对视的男女,居然是许暖和孟古。
顺子一看,脸色也变了,说,他怎么也来这里了?
电梯落到了一楼。
庄毅他们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许暖和孟古显然还沉浸在这不可思议的相遇的震惊中没有缓过神来。
许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医院里遇见孟古。
她和他本来是擦肩而过了。孟古刚从庄绅的医生那里出来,要出门,而许暖,是刚刚来看牙医。当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对方。
后来,孟古告诉许暖,就在他们要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不知道是怎样一种力量突然拉住了他,他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失去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于是他猛然回头,对那个人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喊了一句,阮阮?
那声音——颤抖、悲悯,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于是,那一刻,许暖的心脏也似乎停止了跳动。
回头。
看见了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英俊的脸。
错愕。慌乱。
四目交叠之下,悲喜难辨。相逢骤然而来,痛苦挣扎着的灵魂啊。
时间,就在这一次回眸中,停止了。
曾经给了她那么过爱的少年啊。
许暖的视线渐渐地,渐渐地模糊了起来。
孟古今天到医院是和小叔孟谨诚一起,陪庄绅看病的。不知道是不是陈子庚的那门婚事带来的喜悦过猛,庄绅的身体开始频出问题。孟古提前从医生那里离开,无非是因为前几天于孟谨诚那次不愉快的谈话。
其实,他也是为了孟谨诚好,他不希望孟谨诚陷入陷阱之中。毕竟,对他们这种身份曾经卑微过得男子来说,此时此刻的地位,得来真是不容易。他承认自己很卑鄙。可是,他一没有办法高尚。
一直以来,他以为,对现在的许暖,或者说是阮阮,他已经做到了足够的心硬如铁。可是,就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当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女子就是阮阮的时候,他却如遭雷击,那样不由自主的喊出她的名字。而此刻,当她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的时候,他的心,突然跟融化了一样。
他怔怔的望着她。
一别七年。
多么漫长的时光。
多么残忍的时光。
他 的眼中,眼泪一次又一次的漫起,跌下,再漫起,最终,那晶莹的眼泪在这百转千回的隐忍中,坠落。
原来,有时,人是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饶是百炼钢,终成绕指柔。
孟古眼泪落下来的那一刻,许暖的眼泪也夺眶而出。
在她看来,孟古的眼泪是对她这么多年来所遭受的委屈最大的补偿,那一刻,她的心突然温暖了起来,仿佛这么多年遭受的伤害,都烟消云散了——那还就是这样傻,只要对方流一滴眼泪,就能得到她们的原谅。
这世间,不仅一笑能抿恩仇。原来,一滴眼泪也可以啊。
在电梯口,庄毅一直沉默的看着这一切,顺子远远地看着,转头看了看庄毅,有看了看马路,忍不住骂了一句,我x,他简直就是奥斯卡影帝!宴会时,要撞死许暖的就是他!今天在这里挤鳄鱼眼泪的也是他!
庄毅嘴巴抿得紧紧的,面部表情僵硬,他的双手握在轮椅上,因为太过用力,骨节泛白。
马路看了看顺子,又看了看随时可能爆发如同火山一样的庄毅,也没有多说话。虽然他一不待见孟古,但是同为男人,他似乎可以感受到孟古内心有多么挣扎——
他不是不爱许暖,他是太爱他自己了。
眼泪夺眶而出的那一刻,许暖准备转身离开——因为眼泪流完了,答案知晓了,一切都不在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眼泪告诉她,曾经,她被他深爱过——无论后来,他如何的背叛、如何狠心的说再不相见——其实,许暖不知道,那是赵小熊说的谎。
许暖告诉自己,转身吧,转身对自己微笑一下。
从此好好的生活。
这时,一直站在她对面的孟古突然走上前去,毫无预兆的伸手吧将要转身离去的她拥入怀里。
许暖下意识的往后退,曾经她是多么渴望这个怀抱,也曾经无数次幻想相遇的场景,而今天,这个怀抱来的太过陌生。
可是,最终,她还是被孟古拉入了怀里,那么深刻的拥抱。
这是她已经不再奢望的怀抱了。可是,她却依然抑制不住,眼泪滚滚的流了出来——那些伤害和委屈,在他们之间堆积了七年,她一直都在想,如果有一天,遇见了他,一定要问问他,当年为什么要离开自己?为什么要让自己在这世上颠沛流离,尝尽辛酸和痛楚?可是,今天当一切像一场梦一样发生的时候,眼泪过后,她 的心却是平静的。
无爱无恨。
她无数次的以为,当她遇见孟古的时候,会如天崩地裂般的悲伤哭泣。
可是,也不过是这样,千般辛酸,万般委屈,她似乎在他的眼泪全部释怀了。大概是真的不再那么深爱了,所以,真的不再恨,不再怨了。
孟古将许暖拉入怀中的那一瞬间,站在庄毅身边的顺子几乎要暴跳过去,却被马路一把拉住了。
顺子说,我要上去教训一下这个奥斯卡影帝,我是在没见过这种贱人!他这又唱的是哪出啊?
庄毅的脸色阴沉,他那如星一样的眸子闪过一丝异样的嘲讽和冷笑,抬头看了看从不远处的楼梯上缓缓走下来的孟谨诚和庄绅——就在孟谨诚出现的那一瞬间,孟古一把将许暖拥入怀里,孟谨诚突然愣在了原地。庄毅冷笑,对顺子说,喏,答案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