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曾想,旁边那积厚的树叶也竟是条沟壑,我便是顺着那些个峻石直接滚了下去。试图抓住些树干,却是没抵住身子的重量。等缓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满身刮痕地躺在这沟壑之中。听到“哗哗”的流水声,我强忍着痛爬起来,发现后头有泉山涧,宛若剔透的缎带缓缓拂过山中的芳草。

我起身,却是发现右脚有些刺痛,想站起来,右脚腕处却是有椎心的痛。我抬头望了望上头,只有那密不透风的树丛,却不见司若言的身影,想是他还不知道我掉下山崖。我轻揉了揉脚踝,一瘸一拐地挪到那流水旁。浑身上下好些伤口,索性脱了外衣,凑在这山涧把伤口细细地洗了洗。

好似听到背后有声响,我转过身去,看到司若言那缎白袍子上蹭了不少树叶,已经污得不见初色。头发也是有些许凌乱,那墨玉额饰已经歪在一边,白嫩的脸上还是划出一道细细血丝。无比狼狈地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不禁笑起来。他有些不自在地背过身,“尹姑娘,在下不会轻功。要从这山上下来,快些的法子只能是滚下来了。”

我更是笑得开心,差点没栽倒在那山泉中。半晌,也没见他转过身来。我拾了颗小石子,扔在他背后。他转过身来看了一眼,立马转过身去,万分尴尬地说,“姑娘,非礼勿视。”

我穿上那外衣,再扔了颗石头过去。司若言转过身来,身上已经整理了一番。他迈步过来,走到那泉水边,捧了瓢水洗了洗脸。

“尹姑娘,看来我们须是要换条路了。”

指了指右脚,示意他我怕是走不了了。

“扭伤了脚?”

我点头,稍稍挪了挪在地上捡了枝稍粗的树枝,用这树枝抵着走了两步。那右脚却是愈发地疼。司若言上前稍搀住我,“若是你不介意,在下可以背姑娘上山。”

许是看到我面带难色,司若言再是提议,“若是姑娘不方便,不如今日先在此稍作歇息,待姑娘伤好些我们再走。”

我点了点头,坐下来轻轻揉了揉脚。心里喟叹,已经是这副模样,还怎么爬得上去。

司若言坐在我身边,他看了我半晌,“其实在下…曾经同我师傅学过些医术,但年岁已久,且在下学艺颇浅。姑娘这腿脚许是骨头脱臼,不知姑娘可否让在下一试?”

我皱着眉头,轻点了点头。司若言轻轻将我的右腿放平,在脚踝处轻轻摸索。我只觉得一钻心阵巨痛传来,想喊却是叫不出来。

等我有了些许知觉,扭了扭腿,却仍是阵阵刺痛。只看司若言抹了把汗,“尹姑娘,方才在下好似是拧错了地方。不知姑娘可是能让在下再试一次?”

我真是咬牙切齿,心里真想把这小白脸一脚踹开。但思索了一番,看着司若言甚是诚恳的样子,含泪再点了点头。

我死命咬着嘴唇忍着那痛,终于等他折腾好了。却是看他一脸懊悔的样子,“尹姑娘,实在是多有得罪。在下确实是医术浅薄,不知如何能接好这骨…”

千不该万不该,便是信了司若言这个满嘴雌黄之人。

司若言一脸歉意,“在下方才多有得罪。不如还是让在才背尹姑娘上山可好?”

我长叹一口气,只得点了点头。

彼时,司若言背着我在这山路中蜿蜒。司若言是习武之人,步伐算是矫健,但因为后头驮了个我,走路还是吃力了些。约莫走了一个时辰,看他额上已经有涔涔汗珠。我不禁用衣袖替他擦了擦汗。

走到一处山谷处,司若言稍顿了顿,“尹姑娘,今日夜里我们且在这山谷里歇息一晚。明日再走吧。”

他寻了处山洞,将我放下。“在下取些树枝生个火,夜里也暖和些。”

不过一会儿,司若言便用那石子生起了火,整个山洞里刹时明亮了起来。在这山洞里,有些潺潺水声,清脆的鸟鸣声,“咔嚓”树枝的断裂声,还有“噼啪”的火烧声。司若言坐在火边,用根树枝轻拨了拨那火堆,火光衬得他愈发白净,我托腮看他,司若言这便是肌若凝脂,肤如白雪之人吧。

好似察觉我在看他,他抬眼,温润一笑,“尹姑娘,可是有话要对在下说?”

番外之小剧场

主持人:某千

一女三男主角悉数登场,不时会有酱油铺老板刘夫子和吉祥物土灰飞过。截止到目前的剧情发展,且,千织穿越到现代貌似有些彪悍了…

某:(咳咳,清嗓子)祝大家新年好,今日里能够与众主角同堂而坐,实乃某千三生有幸。撒花欢迎大家,首先请嘉宾们自我介绍一下可好?

孟二:(桃花眼扫了扫某千,某千面带绯红与之对望,其回之以勾魂一笑)孟杼轩

千织:…(心里暗想:你个挨千刀的,我现在哑了,你采访个毛?!)

袁少:袁莫涵

小司:在下名唤司若言,(看向某千),不知姑娘芳名?

某:(拍了拍千织,示意她现在可以说话了)那么众位年龄是?

孟二:十九

千织:十六

袁少:十七

小司:在下十八,(看向某千),不知姑娘芳龄?

底下传来刘夫子感慨:唉,老夫子老了,江山人才辈出,想当年,老夫子我是一代枭雄,屹立江湖几十年不倒…哎哟!(被千织揪着胡子带下场去)

某:(向小司抛了个媚眼)那么觉得对方性格是怎么样的?

孟二:…

千织:(淡定地瞅了瞅孟二)时光匆匆,不记得了。

袁少:(面带微笑)伶俐可人。

小司:尹姑娘与在下仅有过数面之缘,尚且觉得姑娘是个可怜之人。

某:那么说说第一次见到对方的场景吧?在哪里相遇的?

千织:他烧完了我屋子,躲在府里喝酒。

孟二:…我没有躲。

千织:你有本事怎么不烧死我?!

孟二:(眸中似带伤痛)千织…

千织:(扭头,无视孟二)

某:(叉腰怒指)大过年的吵什么吵,要吵自己回去吵,不要在外头给我丢人现眼!

孟二:(无视某,望着千织)…

千织:(无视某和孟二,望天)…

某:(忿恨地转回,看向袁少和小司)你俩呢?

袁少:(咬牙切齿看着某,一字一顿)是我第一个遇见她的。

小司:(摇了摇扇子)桂花树下,在下与尹姑娘实属有缘,千年等一回。

某:(吐了口瓜子)那么第一次见对方什么感觉?

千织:(托腮想了想)还行吧(顾左右而言他)

孟二:…什么是还行?

袁少:(煽风点火)二哥,还行就是凑和。

孟二:(望着千织)…

小司:在下私以为尹姑娘的答复可做此解,弃之可惜,食之无味。不知尹姑娘可是此意?

某:那么喜欢对方哪?

孟二:(看着千织)你知道…

千织:(淡定地别开脸)我知道个毛?

袁少:(面上红霞飘飘)伶俐可人,善解人意

小司:(紧蹙眉心,不太自在)在下私以为这种事情不适合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谈及。

某:(薄怒)接下来的问题,你们一个个给我老实答。要不然某把你们冷藏了!

某:讨厌对方哪一点?

孟二:…没有

千织:我已经没感觉了

孟二:(看向千织)你可是怨我?

千织:(轻叹了口气)爱恨共生,无爱,怎的会有怨?

某:你觉得自己和对方相性好么?

孟二:…(半晌,薄唇微启)好

千织:…

袁少:…

小司:(越发地不自在)在下还望主持人注意言辞,如今晋江和谐横行,莫不要误入歧途。一失足成千古恨呐!

台下刘夫子:孟二公子不愧是俊杰,确有老夫当年的风范。

某:(瞪一眼小司)怎么称呼对方的?

孟二:(深情款款)千织…

千织:(抚额)这个问题跳过吧。

某:希望怎的被对方称呼?

孟二:相公

千织:(怒指孟二)你少来甜言蜜语这一套!

袁少:(帮腔)二哥,你是真心想娶她么?!

小司:(莫明地望着旁边一番纠葛,摇了摇扇子)

某:如果要用动物来打比方,你觉得对方是什么?

孟二:…鸭子

千织:白眼狼

小司:(走到孟二面前,伸出扇子)这位兄台与在下心中所想不谋而合,果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台下的土灰伸了伸脑袋,极其哀怨地“嘎嘎”两声。

某: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你会送什么?

孟二:天下

千织:(跳起)滚你丫的!你不是说把天下送给沈妩么?!

袁少:翡翠簪子

小司:鸭子

某:新年到了,那么你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

孟二:美人和江山

千织:好相公和圆子店

袁少:(面带羞涩)…想吃千织的圆子

小司:在下云游四方,望觅得一红颜知己,一同踏遍千山万水。

某:(喝了口茶,悠悠道)可是对对方有什么不满?

孟二:成亲前一日夜里去喝酒

千织:(撇了孟二一眼)我没什么好说的

袁少:没有

小司:(摇摇扇子)尹姑娘这般的惠质兰心,在下怎能还有苛求

某:对方做什么事情会让你不满?

孟二:…

千织:往事不堪回首

袁少:(薄怒看向孟二)二哥,当初你怎的能抢了我的簪子

小司:(摇扇搬凳看向身旁,围观三角戏)

某:你们的关系到什么地步了?

孟二:(凤眼倪了某一眼,某顿觉有凉意传来,打了个激灵)只差最后一步

千织:(无辜状)什么也没做,(接着转头看向孟二)你随便YY

袁少:(面红耳赤)呃…

小司:(手指扣在扇骨上,有些不自在)尹姑娘主动过来拉在下的手

某:两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孟二:沈府亭中

千织:往事如浮云

小司:(玩弄扇穗)在下在姜布山与尹姑娘独自相处了数日

孟二:(看向小司,意图拔剑)你们还做了什么?!

小司:(看向千织,眼神意味不明)…

某:头次约会的时候你俩什么气氛?

孟二:她在对鸭子说话

千织:(轻叹了口气)有些暧昧

小司:以天为盖以地为庐…

孟二:(剑指小司,挑眉)然后呢?

小司:(以扇挡剑)你觉得呢?

某:(狂怒,掀桌而起)都给我坐下!你们这群不纯洁的人,枉费我辛辛苦苦栽培你们!

某:那次约会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孟二:(看向千织,意味深明)亲她了

袁少:(跳起,揪住孟二的衣领)二哥,你怎的能趁人之危

小司:(收起扇子,坐下)趁人之危确不是君子所为。在下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兄台此举,恕在下不能苟同。

千织:(看着小司,心中暗想:你磊落个毛)…

某:那么是由哪一方先告白的?

孟二:千织(温柔一笑)

千织:(无语凝噎,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状)

某:(焦急等着码正文)最后,新年伊始,趁着这次机会,表达一下新年愿望吧。

孟二:愿天下百姓安康,盛世太平

千织:(摊手,无奈地望着某)我啥时候能嫁出去?

袁少:(看向千织)千织,你可是愿意嫁我?

千织:(抚额,无视袁少)

小司:(往台下使了个眼色)元生,再抢一个!

某:(打了个呵欠)行了,今天就这样吧。你们下去拜年吧~

孟二:(闪身在某身后,以剑抵住某)还不让我出场,嗯?

某:(冷汗涔涔)你敢威胁我,我就把你pia到永世不得翻身…

孟二:(收了剑,勾了某的下巴,邪魅一笑)噢?

某:(迷倒,望着孟二,眼神迷离)…

一把扇子飞来,直中某的脑勺,某眼冒金星,晕倒之前好似看到小司桃花一笑…

(小剧场新年篇完)

在此祝大家虎年吉祥,心想事成,财源广进,团团圆圆(@^^@)

取道上山难(二)

司若言抬眼,温润一笑,“尹姑娘,可是有事要对在下说?”

我收回目光,随手拾起旁边的一片叶子把玩起来。

夜深月高,在洞口洒下一袭银色。二人的身影在这跃跃火光中摇曳。心内好似被这篝火触动,竟是有些许伤感。蜷起身子,看着火苗蹿动,禁不住伸手要去暖暖。

婉转的小调传来,清脆流畅、圆润悠扬,忽如鸟儿鸣啼,忽如泉水叮咚,忽如山涧流淌,忽如峡谷旋风。抬头,司若言将一枚叶子夹于唇边,轻送气流,便吹出一段轻快小调。他眸眼含笑,正用些嫩草细细编着什么。

曲毕,他轻吐出那叶子,接着递了只绿色的东西给我。仔细一瞧,是只草编的鸭子,这鸭子肚大肢短,确有些土灰的神态。看着这草鸭子,心里好生欢喜,听到身旁传来一声,“尹姑娘,早些睡吧。”

再抬眼,司若言双手置于脑后万般惬意地倚在石壁上,眼睛微眯,光影摇曳在他白净的脸上,忽明忽暗。我轻笑了笑,躺下侧过身子,合眼入睡。洞内寂静若幽谷。过了许久,又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舒缓的小调,好似山涧淌在心中,让人顿觉安神,伴着这叶曲,我渐渐入睡…

第二日,司若言继续背着我上山。右脚越发肿得厉害,不知道到了这山顶见着那神医,我是不是已经瘸了。司若言对这山中情况很是熟悉,能找到不少甘甜的野果解渴,饿了还能在水中叉鱼烤来吃。

夜里趁着司若言去外头拾柴火的空闲,我撩开裙摆,卷起裤腿,发现那肿胀已经从脚踝处蔓延小腿膝弯,用手戳了戳,知觉全无,心中有些焦急,轻揉搓了一番,却是没有半点好转。

洞口有些声响,司若言抱着些树枝站在洞门口愣愣地瞧着我。发现我抬头看他,他立马背过身去往外头走,“尹姑娘,在下去抓鱼。”

这大半夜的,你不睡,鱼也困了。

一直到我睡着之前,司若言也没把鱼抓来。

醒来的时候天微亮,司若言嘴里衔了片叶子,斜倚在一旁百无聊赖,看到我,好整以暇道,“尹姑娘,今日若是顺利,夜里之前便是能到山顶。”

抬头看那山顶上那云雾缭绕之中隐约可见有处草庐,想必便是这位神医居所。姜布山山型独特,自山腰处开始,山势便急陡向上。在司若言背上也能感觉他隐隐有些吃力,额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听得有石头往下滚的声音,司若言停住步子,将我放了下来。他坐在我身边,敛了往日的神采,紧抿住唇。

拉了拉他的衣袖,疑惑地望着他。

司若言撇了撇嘴,有些尴尬,“尹姑娘,在下…惧高,有些时日没上姜布山了。我们先在此稍作歇息,如何?”

点头。我用树枝柱着在旁边寻些野果,回来的时候,看到司若言吹了小哨,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地上,无不惬意地望山望水望天望日望云望彩霞。

正欲走过去,却是发现他身旁的树枝上有条小蛇,顺着那树枝蜿蜒向上。那小蛇吐着芯子,缠着那树枝逐渐向司若言游去。司若言显是仰望得太过专注,全然没注意到那小蛇。我赶紧向前走了两步,扬起手里柱着的那粗树枝一把挑开那小蛇。

怀里的野果散落下来,失了那树枝支撑,我也站不稳,向前一个扑倒直接趴在司若言胸口上。司若言这才有些反应,他半支起身子,然后轻轻将我扶正,“尹姑娘,你这是要?…”

后腰处有些刺痛,我正欲起来,司若言却是将我按倒,在后腰处点了几下。我不明就已,转头看到他手里正抓着那条小蛇,那小蛇左右扭动缠住他的手腕。他用手轻捏住那蛇头,接着往山下一甩,“这银蛇虽小却毒,在下刚刚帮姑娘止了血流以免蛇毒扩散,等到了山顶遇着我师傅再一道解毒吧。”

约莫在黄昏的时候我们抵达了山顶草庐,这草庐置于云雾之间,往下看去,很有一览众山小的气势。司若言带我进了屋,草庐中摆设简单,里头摆着一木制茶桌和短凳。上头搁着陶制茶碗和茶壶。桌上已经扬了些许尘灰,想是许久没人来住过了。

司若言进屋转了一圈,屋里能藏人的地方都看了个遍,连那茶壶也开盖瞅了两眼。然后有些惋惜地对我说,“尹姑娘,在下的师傅怕是有些日子没回来了。”

我有些许失望。

司若言从腰间取下一块青碧玉佩予我,“若是姑娘日后能遇上我师傅,名唤三贤,可将这块玉佩示他,定能医好姑娘的病。”

玉佩温润无瑕,上头细细隽刻了个“瑾”字。司若言道,“没能医好姑娘的病实乃憾事。姑娘现在腿脚并不方便,不如先在这草庐里歇息数日,养好了伤再下山去。”

这样也好,但我那右腿显是肿胀得厉害,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下山的日子。我只能指了指右腿提醒他我的脚伤。司若言笑笑,“这屋里有些医书,若姑娘不介意,待在下读完之后再帮姑娘接骨如何?”

这屋里有医书,我是信的。司若言去读那医书,我也信。但若说司若言看了那医书就能把我这脚医好,我是万万不信的。

我只好敷衍地笑了一笑。于是,我们便在这草庐住了下来。

屋里只有一张简榻,他让给我。夜里万籁俱寂,有支欢快的小调响起,我闻声往窗外看,司若言在草庐外枕着双手躺着,嘴里吹着叶子,抬头望着夜幕。黑夜里的那些个寥寥星辰好似都落在他眸中。一曲作罢,他衔着那叶子轻闭上眼,然后大声喊了一句,“尹姑娘,早些睡吧!”

收回目光,安稳地躺在那榻上,沉沉落入梦境。

醒来的时候觉得腰间有些异感。我撩开衣裳,发现腰上有一圈青紫,碰触的时候有些刺痛,怕是昨日被那银蛇咬了一口中毒了。再看那右腿,肿胀已经从膝盖往上延至大腿,整只右腿都已经没了知觉。

司若言好似在外头兴致勃勃地翻着那些医书,我扶着床脚出屋子的时候,看见他正以脸顶着那摊开的医书坐在椅上。我捡了根树枝扔过去,只见他脸上的医书抖了抖,落了下来。他正瞌眼睡得酣畅淋漓。

听到声响,他眼神迷朦地睁开眼,不明就已地看了看我,然后笑若春风,“尹姑娘,你醒了。在下研习了一整晚医书,我们来接骨吧!”

我怯怯地往后退了退,摆了摆手表示不用。

但司若言显是兴致颇高,跃跃欲试,“姑娘请放心,在下胸有成竹,此次定是能手到病除。”

我怎的能放心得下?

司若言用扇子敲了敲那桌子,凝神思索了一番,然后甚是坚决地说,“不用担心,在下已然熟读医书。若是姑娘这脚被在下医坏了,在下便给姑娘当脚用。姑娘想去哪,在下背姑娘去哪便是。”

最后,我便是被这舌灿莲花的司若言说到了榻上,他将我的腿放平,然后在我脚踝处摸了摸。这越摸,越不对劲。越摸,他神情越是古怪。“尹姑娘,你这是脚么?为何在下没摸到骨头?”

若不是彼时我腿上有疾,我定会踹他一脚让他自己体味一番这到底是不是脚。

我于是轻轻把裤脚撩起,露出脚踝,我这脚已然肿得没了脚样。司若言看了也是惊讶,“怎么肿得这般厉害?!”

他瞅了瞅,还是把头别开,然后嘴里嘟囔一句,“非礼勿视…”

接着他起身往屋外走,“尹姑娘,你这腿有些积血,在下再去研习医术,回来再为姑娘医治。”

司若言这次一研习便是在外头研习了一天一夜。终于,他拿着医书和一袋银针进来对我笑道,“尹姑娘,在下可为姑娘布针。”

此时右腿已经肿胀到大腿根部,撩开裤子实是有失名节,但我咬了咬牙,自行将裤子撩到大腿处。司若言显是没想到肿胀这般厉害,看着我,一言不发,半晌,他欲转身出去,嘴里再是碎碎念着一句话,“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我实在不耐,一把拖住他。指了指我的腿,示意他帮我布针。司若言愣愣地看着我的腿,接着再欲起身,“尹姑娘,不如在下将你背下山去,找个大夫看看如何?”

司若言这般的人,真正是被那些个教条束缚地让人扼腕得紧呐。

在我极力坚持下,司若言终是冲破了那枷锁,开始为我布针。将那医书摊于一旁,我看上头有一张人体经脉图,接着他拿着银针用烛火燃了燃,一副很是熟稔的架势。“尹姑娘,在下唐突了。”司若言在我腿上轻拢慢捻找那些个经脉,他别开脸,尽量不看我,但那白皙的脸上也染了些红晕。

我那腿上虽然知觉尽无,但被人这样摸着,也是觉得万般尴尬,于是我索性也别开脸,往窗外看去。我将那裤腿撩到了大腿处,渐渐却是觉得裤管里头有人在摩挲我,实在是有些搔痒。我回头一看,发现司若言那手竟不知不觉摸到我大腿上头。

他竟是借机在吃我豆腐!司若言竟是那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我一时急火中烧,一手把他拽回来,直接甩了他一个巴掌。

司若言莫明地瞪着眼睛望着我,白净的脸上赫然有个五指巴掌印。他这才反应过来,跳起,用那扇子指着我,“尹姑娘,你这是怎的!”

我狠狠瞪着他,把那裤角放下。顺带将床上那本医书劈头甩过去。司若言接住那书,不解地望着我,“你这是何故?姑娘为何要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