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曲慢慢的快结束了,周围的男女慢慢散开了,塞德忽然说:“嘉和,我可以亲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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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怡玢整理了两天自己在沙弗的衣服和个人物品,贴身用的都收拾出了三个大箱子,其余各种零零碎碎的东西也攒了不少,先厚脸皮的放大小姐家里了。
大小姐埋汰她:“穷人的习性,破烂攒了一大堆。”
陈怡玢回了一句:“我们华夏有句老话叫做破家值万贯。”
大小姐不爱搭理她,坐旁边看着她收拾,后来陈怡玢拿出一个盒子给她,说:“本来想登船那天给你的,现在先给你吧,怕那天惹你哭。”
大小姐瞥她一眼,打开绒布盒子,里面是一个小钥匙形状的项链,上面镶嵌着粉钻和白钻,显得十分的别致和闪耀,陈怡玢从自己衬衫里也拉出一条一样的项链说:“我其实想定制一条写着我的名字,或者写着‘friends’这样字眼的项链,但是想一想那样的话估计你到死都不会戴,于是就设计了这个款式,希望你时刻都用钥匙打开你的心,让你自己开心起来吧。”
大小姐听了,回了一句:“什么破解释,矫情,我时刻都开心。”她说着,却将项链摘下来戴了起来,可是一边戴,一边却掉下了眼泪,她哭着说:“我讨厌交朋友,我喜欢我周围围满了服从我、听从我的人,不喜欢朋友,因为朋友会离开我,我却不能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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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怡玢又在临走之前去看了艾伯特,也同样送给艾伯特一对碧绿的翡翠袖扣作为毕业礼物,艾伯特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他说:“请你将这个拥抱帮我带给薇薇安吧,她的婚礼我不能去参加了。
陈怡玢点点头,艾伯特又抱了她一下说:“这一下是我抱你的,我的朋友陈,我也喜欢你!多么希望你们都不要离开,我们仍旧在沙弗,晚上可以一起去酒吧喝酒,周末可以聚在一起聊天,你走了,我十分十分的舍不得。”
陈怡玢也回抱了艾伯特,离开都是没有办法的,她只能给予他温暖的怀抱。
陈怡玢又去看了卡文迪许老夫人,给老夫的临别礼物是一块翡翠的吊牌,特意让二哥从国内给邮过来的,姆妈那里有很多这种好东西,一般在外面都买不到,老夫人对她的关爱和照顾不是用一些贵重的礼物就能回报的,可是不送这么贵重的不足以表达她的心情。
陈怡玢还送了两块她自己绣的手帕,是以前她绣好了一直没用的,一块是牡丹穿蝶的,一块是竹林影动的,老夫人果然是喜欢两块手帕更多,老夫人最后送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给她,说:“这里永远是她的家。”
离别总是泪水更多,说不出什么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这样的话,登船前的时刻,她的朋友们都来送她,艾伯特、大小姐、塞德,他们都没有再说挽留的话,可是陈怡玢一直从六月舞会忍下的泪水到底还是没有忍住,一点都没有形象的涕泪直流。
塞德还掏出了手帕给她擦眼泪,陈怡玢掐着塞德的手帕说不出话,塞德还开玩笑说:“你哭成这样,让我后悔那天晚上亲了你,太没形象了。”给陈怡玢气得,一下不哭了。
大小姐又埋汰她不要再给华夏人丢脸了,赶紧拿着手帕登船吧!
陈怡玢依依不舍,可是时间总会到的,她最终提着行李上了轮船。
毕业了,回国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大小姐跟陈怡玢那段我反倒哭得稀里哗啦的……
第48章 047
度过了漫长的船行时间,终于下了船,脚踏上陆地的时候,陈怡玢都还觉得不太习惯,走路都还像踩在海面上一样,看到周围的大家都有点陈怡玢这种好像喝醉了一样不会走路似得,她就笑。
在下船的人流之中跟着涌出来,周围走走过过的人群都是黑发黑眼的人,到处说着平城家乡话或者望京的普通话,人声噪杂,码头上接人的、拉脚的、背行李的、运货的乱成一团,但在这种喧嚣之中是一种商贸和生活的活力,空气里还带着海的潮湿气息。
陈怡玢深深的吸一口空气,六月的平城已经很热了,到处都是穿着夏装的人们,她穿得有点厚了,正开始流汗了,就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嘉和!”
她抬头一看,只见二哥和管家在人群之中挤来挤去,终于挤过来,管家看见她一脸激动的表情喊了一声:“二小姐!”
陈怡玢喊了一声:“于叔!二哥!”只见俩人都汗流浃背,二哥连一向自诩的绅士形象都被挤得不那么整齐了,陈怡玢大笑,几年的西洋留学倒是让她开朗了不少,看见许久不见的二哥恨不得上前去拥抱一下才好。
一向严肃的二哥倒是比陈怡玢还接受洋习俗,没等陈怡玢去抱他,他就已经张开双臂拥抱住了陈怡玢,看得旁边穿着长褂的管家一阵惊吓,不知道他们的二少爷什么时候也这么洋派的作风了。
三人团团见了之后,二哥领着陈怡玢和一堆行李又上了车,三人上车之后还好了一点,二哥说:“走,回家,父亲和姆妈已经焦急得等待了好几天了,姆妈天天念叨你,我掐着时间算的,倒也还算准。”
结果旁边的管家说:“二小姐您别听二少爷的,二少爷其实也等了您三天了,每天都过来等您的。”
陈怡玢看着二哥一副假装没听着的样子,她就在旁边偷乐,二哥还说:“父亲和姆妈还该着急了,赶紧回去吧。”
车子缓缓的驶入平城,陈怡玢看着窗外的景色,街路上的行人,周围的店铺等等,二哥说:“看你不像是离开四五年,倒像是离开四五十年似得。”
陈怡玢心想,可不就是四五十年么,甚至比那还久远呢。不过她的激动之情因为二哥这一番打趣,倒也平静了不少,等到进家门的时候,才又重新激动起来。
六十多年没见过的父母啊!上辈子他们去世很早,临到去世的时候,姆妈都还念念不忘她的婚事,一想到这些,陈怡玢就更加想念起他们。
管家于叔在旁边念叨着:“夫人老早就准备了您爱吃的菜,厨师怕许久不做,手脚不麻利,特意练了好几回,二小姐,您这可算是回家了。”
等到进入了家里三进的宅子,穿过那熟悉的花园景色,看到周围这一草一木都跟记忆里的一样,到处弥漫着‘家’的气息,老管家人没进入屋里就开始高声喊道:“二小姐回来了!”
姆妈的院子里一阵骚动,陈怡玢人都没有进去,房间里有佣人搀扶着走过来一个老妇人,身上穿着藏青色的衣裙,手上戴着翡翠手镯,一看见陈怡玢激动得红了眼眶。
陈怡玢一看到自己六十多年未见的姆妈,人未叫出声,可是却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泪如雨下,等她叫出声;“姆妈!”却发现声音里带着哭音。
姆妈一看见她也哭了起来,虽然自从知道她跟陆云鹤离婚之后,姆妈也经常哭,但是此刻看到了自己这个从小亲手教养长大的亲生女儿回来了,心里的思念和欢喜一起,流了出来。
陈怡玢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姆妈一把拉住陈怡玢的手,俩人对着流出了欢喜的眼泪,后来还是陈怡玢先收拾好了情绪,跟众人一起劝姆妈,这才跟大家一起进了屋。
姆妈的待客室还是跟上辈子的记忆一样,布置得很别致,屋里课件精致的玉石摆件和陶瓷制品,陈怡玢这时才看向围着的一群女眷,发现有大姐、三妹还有大嫂和二嫂她们。
陈怡玢一一跟她们见了礼,说:“有给你们从沙弗带礼物,等会我拆开行李给你们送过去。”众人跟她团谢,又是互相一阵寒暄。
陈怡玢将这四位女眷细细打量了,发现大家都跟她上辈子记忆里的一样,大嫂虽然穿着新式的旗袍,但是整个人的做派和气质都还是旧式妇女的样子,有点放不开的样子,二嫂比大嫂能好一点,虽然也没有留过学,但是是读过书的,二嫂那个年代还不太流行女学,所以二嫂跟着私塾先生学了一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嫂没读过书,二嫂读过书的区别,虽然俩人在面上看上去察觉不太大,都是穿着漂亮的旗袍,烫着新式的卷发,看起来是洋派的打扮,可是这些外在的打扮一点也改变不了她们的内在。
大哥后来跟大嫂也离了婚,而二哥虽然没有跟二嫂离婚,但是俩人几乎已成陌路,二嫂每日大事就是打麻将和吸大烟,对二哥的事不太了解也不去了解,而二哥又因为二嫂的学识没法理解他在做的事情,时间久了,俩人的交流变得越来越少,俩人虽没有离婚,但是状态也是堪忧。
大姐和三妹也是很久未见,上辈子的后来,她们陈家的这几个子弟都在晚年落户在国外,包括三妹也在洛杉矶落户,只有大姐一家还留在国内,说要守着大姐夫家的祖产,不能抛弃,后来因为国内外联络不易,他们也就慢慢的断了联系。
大姐比她大五岁,此时三十未到,也穿着旗袍烫着卷发,身上穿着缎面织花的紫红色旗袍,她看起来比记忆中的样子胖了,人也因为胖而显得红润,跟后来陈怡玢记忆里那个担惊受怕总是满脸焦虑和眼泪的女人又是两个样子了。
说起来,本来应该嫁给陆云鹤的应该是大姐,因为那时候大姐和陆云鹤年纪十分相当,而陈嫁给陆云鹤的时候连十六岁的生日都没有过,别说按照当时的社会风气是有点早的,就是前朝来看都是太年轻,更不说她年纪轻轻就生了孩子。
但是大姐没有嫁,不是因为陆云鹤和陆家的条件特别好,陈怡玢的姆妈是亲妈所以特意替她争的这种机会之类的理由,而是因为算命先生给大姐起卦说她不能早嫁,所以大姐就一直在闺中待到了二十三四岁,在陈怡玢出国前没多久才嫁了一个家境殷实的小开,生活富足。
那时候,本来家里想让大姐嫁给陆云鹤的,但是大姐的姨娘总是提当年算卦这件事,而且每每总是在父亲面前流泪,后来姆妈也觉得算命先生既然说应该晚嫁,那大姐晚点嫁人也没什么,而陆云鹤这样优秀的子弟留给陈怡玢也是挺好的,于是就替陈怡玢拍板了敲定了下来,所以陈怡玢连中学都没有毕业,就匆匆嫁人了。
而同时跟陈怡玢一起读书的大姐,她每天都踩着一双缠过足的小脚穿过女中的操场,在课堂上学习那些她听不懂的术数课程,没了陈怡玢的帮忙,她的课业更是糊涂成了一片,连读书不过是为了将来家人的时候被人说起是女中毕业的,说亲方便也更有行情罢了。
想到这些事,陈怡玢虽已没有了意难平的感觉,但终究还是默默叹息,上辈子,在她去沙弗陪陆云鹤读书那几年,大姐也经常到陆家去坐坐,因为跟陆母都是裹脚的旧式女人,俩人颇为聊得来,后来陆母都遗憾过,如果当初娶了大姐就好了。
三妹比她小了六岁,此时的三妹正是青春当年,两根乌黑油亮的辫子拿着红色的头绳缠着,垂在了胸前,三妹穿着时下女学生流行的袖子及臂小袄,下面穿着一条深蓝色的压褶过膝裙,脚上黑色皮鞋里还穿着一双白袜子,露出一小节小腿,很是引人目光。
在她打量众人的时候,众人也都将她打量了一番,大家只见陈怡玢梳着十分时髦的BOB短发,脸上化了淡妆,眉毛没有修得细细弯弯的,反而是她本身浓黑的眉毛,嘴上涂了淡红色的口红,身上穿着一件长袖的浅蓝色衣衫,里面却穿了一件彼得潘款式的小圆领衬衫,小圆领露在外面,下面她为了下船方便,特意穿了一条女士阔腿西装裤,将她的整个人身子比例拉得更长了,长腿细腰红唇,十分的时髦和美丽。
众人只觉得几年不见,陈怡玢似乎很是不一样了,以前那弓着腰塌着背,看人总不敢直视的陈怡玢此刻腰板挺直、目光平视的看着她们,更显得她坦荡真诚,并且颇有一番英气。
二嫂觉得自己惯在麻将桌上交朋友的,先开口说话了:“哟,快看看我们二妹,现在变了,这么漂亮,如果不是嘉兴把你接回来,我们都不敢认啊!”
三妹接话道:“二姐好漂亮啊!”
大嫂却道:“你穿的那是男士的裤子么?是在船上没有衣服穿了么?快换了吧,大嫂给你拿两件旗袍,现在平城的女郎都穿旗袍。”
大姐说道;“是啊,我那里也有好多件新做的旗袍,也可以给你拿来,快把这男士的衣服换了吧,走在大街上,人家都会看你西洋景儿似的。”
姆妈这时也看到陈怡玢这一身打扮,这一身在沙弗穿着既英气又带着贵族气息,因为巴黎那边随着克莱恩小姐的推出了新产品,已经开始有女士裤装的出现了,所以沙弗穿裤装的女性也越来越多,可是华夏这边还很少,加之大嫂她们这样的人接受新事物都要有一段时间,所以现在明明是时髦的事务在她们看来都有点不能接受。
姆妈这时发话了:“要不你先随你大嫂换一件吧?”
陈怡玢却不软不硬的道:“现在沙弗和巴黎都流行这个,很快这股流行之风就会到华夏的,到时候你们就能看见很多像我一样的女孩穿着裤装走来走去了,很是方便的。”
大姐一向认为自己在陈怡玢面前很是能说的上话的,说:“哟,倒是奇特,我们的嘉和出国一趟,是变了,不仅时髦了,还像个喝墨水的洋女郎了。”
陈怡玢不乐意跟她们耍这些嘴皮子上的事,只说:“我习惯穿成这样了,就先不换了,咱们好多年不见,让我们亲近亲近,我再去洗洗风尘吧。”
姆妈拉多陈怡玢的手再她手上拍了好几下:“看到你这么坚强我就放心了。”
第49章 048
姆妈对她说:“看到你这么坚强我就放心了。”
旁边的二嫂就说:“当初看到你跟妹夫离婚的时候,姆妈逢人提起你的事就哭,我们劝都劝不好,现在你回来了,快好好跟姆妈说说吧。”二嫂嘴里对陆云鹤还是一声‘妹夫’,陈怡玢说了一句:“二嫂,我已经跟陆云鹤没有任何关系了,他可担不起你再叫他一声妹夫了。”
二嫂回了一句:“我这不是以前叫习惯了嘛。”
陈怡玢温声细语道;“我跟他已经离婚四年多了,早已是陌路人,你这一声妹夫若是习惯叫一辈子,还叫我怎么怎么做人?”
二嫂赶紧说:“哎呀,我这人啊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可不敢耽搁你的事啊。”又说:“姆妈还心心念念想让你再嫁人呢,我这妹夫可不得改口嘛,你看我这嘴啊,忒笨了。”
陈怡玢直视她,也是跟众人表个态度:“正好借着这事我也跟大家说一下,第一,我跟陆云鹤从此以后没有一点关系,第二,我初嫁从父,二嫁从心,以后我想嫁给谁都由我自己来考虑,大家为我的好的心意我收下了,但是不用替我着急,我已经有了一个孩子,有阿光替我养老摔骨灰盆儿,所以大家也不用在我面前再提什么陆云鹤、妹夫这样的字眼儿。”
二嫂一看陈怡玢这样,有心再刺两句,但是想到这几年丈夫对陈怡玢的态度,这话就变成了:“二妹妹出国这几年,是跟以前不一样了,俨然是一位新派女郎,有自己的计划和打算了,二嫂支持你,再也不提那些事了。”
大嫂开始接话了说:“嘉和这么想太不对,我们女人啊就应该相夫教子,将来儿女绕膝,夫妻恩爱,这才是女子应走的道路和幸福啊。”她的话得到了姆妈的认可,姆妈还拍着陈怡玢的手说:“你大嫂说得对啊,就应该是这样。”
陈怡玢道:“我已经说了,我自己有自己的打算,我才回家第一天,你们就对我三堂会审,是想把我赶回沙弗一辈子不回来么?”
姆妈一听她这话,立刻眼里就含了泪,道:“你这是要逼死我么?我们都是你至亲的人,心心念念为你好啊,说得都是活了这半辈子总结的掏心窝子话,怎么会害你呢!常言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陈怡玢说:“我从小被您教育,孝敬公婆,爱敬夫君,我嫁入陆家五年,兢兢业业的照顾公婆,从来没有对陆家人说一个不字,甚至还为他们陆家生下了长孙,可是呢,陆云鹤对我怎样?又是怎么对待我呢?”
姆妈叹一口气,道:“我们女人自古以来哪一个不是这么过来的,生为女人就是命苦一些,所以规矩也是多一些,如不是这样,怎么能依附于男人生活?”
陈怡玢道:“自从我的第二个孩子从我身体里流逝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决定了,这辈子不会依附于男人生活,我靠我自己的双手活着。”
她这话说完,屋内的众人都沉默了,这时候三妹笑出了声,说:“二姐出国这几年变化很大啊,现在报纸上总嚷嚷着妇女解放,女性应当享受和男人平等的权力,可我看啊,二姐这话才真是打算做一个解放的女性,二姐,你真厉害!”
大姐也跟着说:“是啊,嘉和出国这几年真是变了,这世道还想跟靠自己生活,你从小啊就倔,不撞南墙不回头,非得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
陈怡玢说:“这都是一种人生的选择,大家关心我的心意我都知道,可是在现在这个社会环境下,我们都面临着巨大的变革,前朝已灭亡,未来每一天都是新的,就说这大总统的领袖位置都可以换几个人轮流坐,焉何又知道明天是什么样呢?”
大嫂还想反驳她,这时却听到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好,说得好!”随着话音进门,来人穿着西装裤和短袖衬衫,脸上戴着一副眼镜,人是高瘦的,但是眼神炯炯有神,陈怡玢起身喊了一声:“大哥!”
大哥快步走向陈怡玢,将她好一顿打量,说:“嘉和,几年没见,你变了很多!”
陈怡玢笑:“不变怎么适应这个社会啊?”
大哥一下笑了起来,说:“你不止外表变了,变漂亮了,思想也变了!如果你不张嘴喊我一声,我都不敢认这是我认识了二十多年的嘉和啊!”
陈怡玢笑:“大哥是在取笑我啊!我在沙弗生活这么久,深深觉得生活和社会已经是这么不容易,何必给自己再加上一层又一层的枷锁呢?”她是指跟陆云鹤离婚这件事。
大哥却说:“但是我们是礼仪之邦,传承了那么久的礼仪,我们自己心里该遵守的还是应该遵守的。”就像他几年前给她来信说的,尽量不要跟男性同进同出引起不必要的流言蜚语,大哥的意思是说她离婚后也要注意别给陈家抹黑。
陈怡玢却道:“你看,才说上几句你就要说‘但是’,大哥,你今天说的所有的‘但是’难道能比得上我回家了,你见到了更重要么?难道你真的要说接下来那些话,来伤害我们之间的感情么?”
大哥想到这几年跟陈怡玢之间的通信,又想到她这几年在报纸上发表文章所表达出的观点和积累的人气,就觉得不管是和陆云鹤的事还是再婚之事还是缓一缓再说,现在刚见面实在是没有必要当面就搞得这么僵硬。
陈怡玢这些年虽然人没有回国,但是也在文坛积累了一定了人气,尤其是在读者之间积累了好的人气,她不像时下文坛那样,或者追求风雅浪漫,或者追求救国,她的文章总是很平淡之中透着她对祖国和人民的爱和担忧,让人对她身为一介女流,却有这样深沉的感情而敬佩。
大哥说:“你这姑娘,忒牙尖嘴利,沙弗的水土就将你养得这么刁钻么?”
陈怡玢道:“康顿的文化让我有了觉醒的意识,不再人云亦云,不再是男人的附庸,我就是我。”
大哥一笑,拍拍陈怡玢的肩膀:“好好,你就是你,独一无二陈嘉和,我的妹妹!”
这时,二哥和父亲也掀门帘走了进来,二哥进门就说:“还没进门就听见你跟你大哥在辩论,成什么体统?”
陈怡玢笑:“二哥就训我,怎么不说大哥呢!”
二哥跟陈怡玢笑,拍了拍大哥肩膀,说:“你就放过嘉和吧,才进屋,可当不起你这老秀才的拷问。谁家的妹妹做到嘉和这样厉害,都要夸赞的,偏偏你,进门不提那些好的,总提那些人家不想提的事,我看啊你是从政糊涂了,现在的女郎都可都不一样了,我们嘉和的能耐可不比一般男人差。”
大哥嘟囔一句:“谁家的女郎要比男人还厉害!我是怕她以后吃亏!”
陈怡玢嘟囔一句:“我禁得起吃亏。”
大哥说;“看看,你二哥进来我就成了黑脸角色了,你们俩定是串通好了的。”
陈怡玢笑嘻嘻;“大哥,你若是总跟外人一个立场来说我,我才心寒呢。”
大哥瞪她一眼,说:“偏你不知我的心意。”
这是陈父说话了:“好了好了,你们兄妹从小聚在一起就吵吵,我看啊,你就是小时候被你大哥二哥给拐带野了,要不是他俩总带你出去疯玩,你一个好好的姑娘家还像个男子似的穿成这个样子?”陈父虽然这么说,但是也提醒他们小时候的事,这三人瞬间也就偃旗息鼓了。
陈怡玢上前去挎着陈父的胳膊,陈父看着她,说:“哎,嘉和真是长大了。”陈父坐到了姆妈旁边的主位,陈怡玢等人又按顺序做了下来。
陈父说:“来,你给我们讲讲你跟志杰分开之后怎么去的康顿大学读书,后来在康顿大学里都发生什么事了?你在学校寄过来的照片啊,让你姆妈都摸出毛边了,她又不会写字,自从你三弟、四弟分别出国留学之后,就没有人管她给你写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