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凤璎道:“雁山先生对自己笔下的女主角也是太狠心了一些。”跟着叹了一口气。
孙书璈转而说到他要面试的角色,跟蒋凤璎交流心得等等。
在为电影如火如荼准备的时候,大光明公司已经在杂志和报纸上开始为电影造势了,尤其是雁山先生亲授权这一点被大书特书,因为想得到雁山先生授权的电影公司很多,但是只有大光明得到了这个授权,全电影行业的人都怀疑陆老板跟雁山先生有特殊关系。
又过了几日,听说作曲家许一白在为这部电影作曲,在寻找一位嗓音甜美的女歌手,听说公司也是面试了好几位当红的女歌手,最后成功得到这个工作的人竟然是韩清露!
蒋凤璎非常意外,当天晚上就和她、何令昔约见面吃饭,何令昔有事没来,是蒋凤璎和韩清露来人一起吃的饭。
蒋凤璎这才知道,何令昔原来换了工作,何令昔如今在陆军部做文职工作,就算是文职,她也穿着陆军的黄绿呢军装,长腿配马靴,军帽配红唇,《良友》杂志拍到她穿军装的照片,还夸她是“穿军装最潇洒的女人”,时髦的年轻人提到何令昔的时候,嘴上总是推崇两句的。
只怪蒋凤璎最近太忙,没有翻看杂志,否则早就知道了何令昔的最新动态。
其实自从那一晚之后,蒋凤璎对何令昔也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想亲近又害怕,怕接近了就会如飞蛾扑火一般被烧灭,那天晚上,何令昔大概还是有未尽之言的,只是何令昔没有说透,蒋凤璎也不想去猜透。
她想到与何令昔认识至今的种种过往,只想何令昔对她的帮助,这就够了,人生种种巧合,总还是有点原因的,但这并不需要去细细探究。
她和韩清露都先吃了一点黄油面包,这才开始慢慢说起近况来,韩清露说:“这事说起来也是托你的福,之前令昔不是认识了陆老板的女儿了吗?”
蒋凤璎记得当时是何令昔为了帮她的忙,才去托人找关系的,只是后来她这边事情已经解决了,但是何令昔既然已经认识了陆小姐,以她的性格,自然也就好好的维护了这份关系。
后来报纸上提到在为《天涯花卿》的主题曲找歌手的时候,何令昔就跟韩清露说:“其实你可以去试试。”
韩清露当下就摇头:“我
怎么能行?”
何令昔说:“你怎么不行?你以前是有过功底的,唱戏那一套你也没扔下,你当花国总统的时候,你们大选的时候你也登台唱歌了的,当年若不是你那首歌实在好听,还拉不到那么多选票呢。”
韩清露说:“选票多少跟唱歌不唱歌没关系,那是几个戏迷客人捧的,你知道他们捧角儿的人是多么痴迷小师兄的,我也不过是沾了他的光罢了。”
何令昔劝她:“你难道就想一辈子就在家里关着了?将你的美貌和才能都锁在这宅子里,每天只关注柴米油盐这点事,为你的弟弟妹妹奉献全部的人生?”
韩清露听她这么一说,其实她心里怎么甘心,想她以前的风光的,虽然为妓不是她愿意的,但是那种到处有人捧,那种风光的滋味让人难忘,更重要的是,是每天她都有事去干,不像现在,好像这个房子就是她的全部人生,之前还跟蒋凤璎学习洋文,后来也不学了。
可是再看蒋凤璎,蒋凤璎已经开始了人生新的版图,开始在当演员的道上走了起来,而何令昔已经转职到军部,她明显更适合那种政治生活,有何家的加持,再加上她本人的社交能力,很是如鱼得水。她们都在各自的领域里走上了路,只有韩清露一个人,还在原地。
因着何令昔这么一劝,韩清露还是同意了,去试唱之后,她既甜美又清冷的嗓音很是让许一白喜欢,许一白并不知道韩清露过去的身份,还在犹豫之间的时候,何令昔又跟陆小姐一起吃了下午茶,韩清露也就得到了这份工作。
许一白后来问韩清露名字的时候,何令昔说:“她叫做韩彩,色彩斑斓的彩。”
韩清露抬头看向何令昔,何令昔先是对她露出一个微笑,等出了门,才对她说:“我想你以后的人生是色彩斑斓,充满希望的,韩清露这个名字,就随着你的新生活成为历史吧。”韩彩已经双目流泪,莹莹的目光看着她。
过了几日才知道,何令昔要随着宋司令夫人一起到南京就职了。原来,何令昔打算在走之前将韩彩安顿好。
韩彩跟蒋凤璎说到这些,蒋凤璎不慎唏嘘,想到何令昔对韩彩也是体贴非常了,将她都安排妥当了,蒋凤璎说:“她要走了,也不跟我说,我们也该给她举行一个欢送派对啊?”
韩彩道:“我也问她了,她说过几日她得了空,跟我们两个小酌一下,到时候我们还像以前一样睡在一起,一边喝着红酒一天聊天。”
听着韩彩说这些,蒋凤璎想到她们在一起的那些欢乐的时光,又想到跟何令昔的分别,心里也是难受了。
又过了几日,蒋凤璎得到了通知,她得到了花卿这个角色。没过多一会儿,孙书璈兴冲冲跑来跟她说,他也得到了男二号。
他说:“我们要在一起拍戏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还得晚上十点左右更新,今天本来打算多写点调整下更新时间的,结果我老公发烧,我忙了一天,也没写出来那么多字,明天要上班了,摊手,先定在10多更新吧,没存稿很赤-裸的感觉
☆、第55章
送别何令昔的时候,那天的天气很好,天空晴朗,阳光灿烂,火车站的站台上,空气里是火车燃烧后的油气味道,耳边是车轮要被带动起来的轰鸣声,身边到处是送行和来往匆匆的行人。
在这样吵杂的背景下,看到穿着一身简单衣衫的何令昔,她穿着一件白衬衫,下身穿着一条改良式西装裤,全身上下没有一件首饰,只在颈项之间系了一条色彩斑斓的丝巾,手上提着一只轻便的小皮箱,皮箱里大约是几件随身衣物的样子。
在这样分别的时候,还是何令昔在劝韩彩和蒋凤璎,“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你俩何必这么伤心呢?”
蒋凤璎说:“你的工作又忙,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空回来了。”
何令昔说:“你们可以给我写信,还可以给我打电话啊,我那边的家里也有电话的,等我到了那边给你们打电话告诉你们号码。”
蒋凤璎点头,“舍不得你走。”
何令昔笑了,她张开双臂,说:“来,临走了,拥抱一下吧。”说完,就抱住了蒋凤璎,蒋凤璎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将头搭在她的肩膀上,何令昔大约也是感觉到肩膀上的湿意,用手摸摸蒋凤璎头,说:“别哭别哭。”
可是说完了,蒋凤璎哭得更凶了。
何令昔手足无措的哄了她几句,蒋凤璎才止住了眼泪,直起身子说:“一定要常打电话,常回来。”何令昔点了头,蒋凤璎还是忍不住别过头去擦眼泪。
韩彩在旁边一直没有流泪,她看着何令昔说:“是不是因为你要走了,所以才将我也安置好了?我宁可不做这个‘韩彩’,只想做你的韩清露,好吗?”
何令昔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我希望你有一个崭新的人生,你知道的,那是五光十色,充满希望的。”
韩彩说:“可是,我被你留在这里,哪里还有什么色彩斑斓呢?没了你,我还有什么意思呢?”
何令昔说:“对不起,我们都应该去寻找新的生活了,我亲爱的露露,我的密友,我很抱歉……”
听见何令昔说了这句话,韩彩的眼泪就流了出来,她再也说不出别的,眼泪一直糊住了她的视线,一直到火车开走了,何令昔早已上了车向她们挥手告别,可是韩彩还是站在月台上,看着离开的火车化作模糊泪眼里的一道黑色的影子。
蒋凤璎递了手帕给她,韩彩说:“离开了这里,她也能有新的生活,我刚才不该说那句话的,让她以为我对她安排的一切都很高兴,她才会放心的离开。”
蒋凤璎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她,韩彩扭了头,拉着蒋凤璎的手,轻轻的说:“以后,只剩我们俩了。”
何令昔离开之后,韩彩好些日子都安静着,而蒋凤璎已经投入到《天涯花卿》的拍摄了。
虽然已经拍了一部戏,但是蒋凤璎在表演上还是生涩的,好在这两部电影的角色其实都还是颇符合她本人的形象和气质的,她只需要将自己沉浸在角色里,再加一些演戏的技巧,尤其是尹思道特别擅长为演员讲戏,很能让蒋凤璎顺利的进入角色,做出让他满意的表演来。
尹思道也确实是平城这几家大电影公司里首屈一指的会指点演员的导演,从他手里出来的演员都渐渐成为红火的明星。
蒋凤璎的单人戏一般可以顺利过关,但是到跟男一号对戏的时候,尤其是那些带一点亲密动作的戏份,蒋凤璎的表现就有一些僵硬了。
黄松海是一位正人君子,在要拍拉手或者搂腰镜头的时候,都会提前跟蒋凤璎说他大致会做到什么动作,希望她的配合,蒋凤璎自然也很顺从的跟着他的表演,但是尹思道还是总喊停。
喊了几次之后,尹思道便专门把蒋凤璎叫到另一个房间里,他是以为她一个年轻女郎大约是脸皮薄,不好意思跟黄松海有肢体接触,所以有点抗拒的心里,他跟蒋凤璎聊天的主题都是:“你想想花卿对杨廷云的喜欢,那是对待自己的爱人,是那种娇羞又欣喜的感觉啊。”
“你是看过原书的,知道雁山先生在书里对这对小情侣的描述,最让人心动的莫过于俩人那种欲语还休的感情了,你虽然演出了花卿的羞涩,但是眼神是带着恐惧的,你这样的表情,又岂是那个一腔爱意对杨廷云的花卿呢?”
蒋凤璎垂头听了,并不辩解。
尹思道见她这样,就以为蒋凤璎这是难过了,说:“我先拍别的戏份,你在旁边找一下感觉吧。”
蒋凤璎知道自己的问题,她现在在心里是恐惧男人的触碰的,自从被许渭常强占和暴打之后,她就对男人的触碰有些惧怕,刚才拍戏的时候,虽然她已经在心里劝了自己好一会儿了,可是到黄松海碰她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的害怕了一下,然后才想起自己演员的身份,可是那一下瑟缩,还是出了戏,让导演不满意了。
蒋凤璎坐在旁边看着别人拍戏,孙书璈的男二号演得挺好的,他本来就是话剧社出身,有表演功底,再加上他对男二号的理解很到位,连拍几条都很轻松的过了,导演对他就很满意了。
也因此,蒋凤璎今天就没有再拍戏了。到晚上散场之后,她和孙书璈一前一后离开,在公寓楼底下相遇,孙书璈是在特意等她的,她下了黄包车,抬眼看到站在门前的孙书璈,他个子高挑,眼神清明,穿着一件长风衣的样子让周围路过的女郎都忍不住去看他几眼。
只是孙书璈见到蒋凤璎下车的时候,才对她露出了笑容,笑起来的样子,单眼皮的眼睛微微眯着,很容易能看出他的高兴。
蒋凤璎见他这样,心里因为白天戏不过的郁闷消散了一点。
上楼的时候,孙书璈还说:“我看你今天的戏就是有点放不开。”
蒋凤璎反倒说他:“是,您倒是放得开了,女二号上来了你是又搂又抱的,开心吧?”
孙书璈立刻说:“我可是冤枉,这都是为了角色需要。”说完又看了一眼蒋凤璎,翘起了嘴角,贼兮兮的说:“你是不是吃醋了啊?”
蒋凤璎翻他一个白眼,“你是不是白日做梦呢?”
孙书璈嘟囔着:“开开玩笑嘛。”
随着孙书璈在旁边笑嘻嘻的跟她说话,蒋凤璎紧张了一下午的心情放松了不少,孙书璈见他心情好点了,才问她:“今天你到底因为什么被导演喊停啊?”
蒋凤璎正在考虑要不要跟他说实话,这时忽然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到了孙书璈的手背上,孙书璈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这液体不是血是什么?
立刻抬头看向棚顶,只见一个黑色的影子趴在走廊里的横梁上,他们这栋公寓是洋人建的,里面的设计和装饰也偏西式的,举架高挑空旷,也因此便有横梁的设计。
孙书璈下意识的将蒋凤璎护在身后,说道:“上面这位朋友,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这时那个黑色影子说了一句:“是蒋小姐吗……”
蒋凤璎一听这个声音,立刻道:“是纯钧哥?”
黑色影子从梁上纵身跳了下来,站定一看,正是纪亚夫。
只是此时的他看上去是不太妙的,虽然他身上穿着黑色的衣衫,可是身上伤口流出来的血已经浸透了布料,他一只手捂着伤口,面上还想对蒋凤璎扯出一个微笑,不想让此时狼狈的他显得那么狼狈。
他还想继续用他所剩不多的清明意识来跟蒋凤璎说说话,这么多天,他一直在克制自己不来打扰她的生活,可是此时受了这么重的伤,全身都在止不住的冷,好像生命在随着血液流出去一般,这个时候,他特别想见一见她,即使跟她说一句话也好。
他说:“你最近、还好吗……”
蒋凤璎大步走过来,“你怎么了?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纪亚夫扯着唇角,想露出微笑给她,“没事的……”
蒋凤璎道:“怎么没事,你看看你流的血?”
纪亚夫吃力的睁着双眼,想看清眼前的漂亮女郎,她还是那般的美好,美好到让他不忍心去触碰,甚至在被她微微拒绝之后,都没有勇气再来找她。
他说:“若是我死了、的话……你会难过吗?”
蒋凤璎说:“你胡说什么呢,你怎么会死?”回头对孙书璈说:“快来帮我,扶住他啊。”孙书璈赶紧上前来帮忙。
纪亚夫说:“我没事的、你还没有回答我呢……”说着,眼皮已经睁不开了,在最后失去意识之前,他似乎听见了蒋凤璎说:“我会难过,我会很难过,请你不要死。”这个回答让他想笑。
孙书璈架着纪亚夫,对蒋凤璎说:“还是到我家吧,你一个女孩子不方便的,我是男人,照顾他也方便一些。”
蒋凤璎想到纪亚夫的身份,但是也知道孙书璈是一个十分靠得住的人,而且纪亚夫现在的情况也不能耽误,当下就点点头,俩人将纪亚夫架到孙书璈的客房里。
孙书璈拿起剪子剪开了纪亚夫的衣衫,露出了他强壮的胸膛,蒋凤璎微微有点别扭,孙书璈便说:“这里我可以,你在门口陪我聊聊天吧。”
蒋凤璎说:“在这个时刻了,也顾不上这些了。”说着就拿着孙书璈准备的烈酒给纪亚夫擦伤口。
孙书璈这时却说:“我能问问,他是谁吗?”
作者有话要说:孙书璈一边给纪亚夫擦着伤口,一边想到:怎么身材比我好?这怎么能让璎璎看见呢!
☆、第56章
孙书璈问蒋凤璎躺着的病人是谁,蒋凤璎此时也不敢说他就是被悬赏了两万块大洋的暗杀大王纪亚夫,只说:“他是我的一个朋友,曾经帮过我的。”
孙书璈看了一眼蒋凤璎,知道蒋凤璎不愿意说,也没有逼迫她。给孙书璈包扎好之后,说:“他伤口太重,必须得吃点药,否则会发炎的,我去弄点盘尼西林。”
蒋凤璎知道现在这种西洋药很是紧俏,而且他没伤没痛,大夫也不会给他开盘尼西林的。
孙书璈知道她的意思,道:“不要担心,我还是认识一些朋友的,你在家里好好呆着,我出去一趟。”蒋凤璎点点头,孙书璈便离开了。
蒋凤璎看着躺在床-上的纪亚夫,失血过多让他的脸色苍白,连嘴唇都仿佛干瘪了似的,他虽然在昏迷着,可是却又开始流起了汗,蒋凤璎找到孙书璈的毛巾沾了热水,细致的在给纪亚夫擦额头上的汗。
可是纪亚夫大约是受伤后的发烧,身体开始渐渐热了起来,流的汗也越来越多,才绑上的伤口附近也湿了汗,蒋凤璎迟疑了一下,想到自己毕竟还是帮助病人,便忍着羞涩给纪亚夫擦着上身。
纪亚夫大约是感觉到了一点凉意,身子禁不住的往蒋凤璎身边凑,她拿手碰了他的额头,发现已经开始烫了起来。她不禁想孙书璈快点回来,赶紧把药给纪亚夫吃了,现在这样子很不安全。
纪亚夫即使在昏迷,额头也紧皱着,似乎在梦里,他也活得很紧张。蒋凤璎想到他虽然名号大,但江湖人士的生活,大概还是刀口上讨生活的,想那两万块的悬赏金,这笔巨大的财富会让多少人心动啊?
这时纪亚夫忽然发出模糊的声音,蒋凤璎以为他要说什么,赶紧俯身听他说话,只听见他模模糊糊的发出声音:“蒋……璎璎……”
听见他在叫自己的名字,蒋凤璎心里也不是不感触的,尤其是在他受伤陷入昏迷的时候,他仍然这般想着自己,她心里也有点丝丝感动的。
这时纪亚夫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视线又仿佛没有聚焦,他一把抓住了蒋凤璎的手,叫了一声:“璎璎……”
蒋凤璎感觉他有力而炙热的手,坐在床边轻轻的“哎”了一声,大约是她应了声,纪亚夫皱着的眉头慢慢松开了,他又闭上了眼睛。
蒋凤璎想把手抽出来,可是他握得很紧,他在病中,她又不敢使劲抽出惊醒了他,只得这般任他握着,可是她也还是很别扭。
直到孙书璈回来,拿着一盒盘尼西林跟蒋凤璎说:“赶紧倒点水喂他吃下去吧。”话才说完,他就看见了纪亚夫握着蒋凤璎的手。
孙书璈不动声色的道:“还是我来吧,你毛毛躁躁的。”
他端着水杯和药走过来,将东西放在床边的小柜子上,扶起纪亚夫半靠在他身上,趁机扯开纪亚夫的手,将蒋凤璎放了开。
蒋凤璎赶紧拿起床边的药,对纪亚夫说了一句:“纯钧哥,吃药吧。”见纪亚夫没有反应,孙书璈就想硬灌,蒋凤璎赶紧又唤了两声他的名字,纪亚夫才睁开双眼,顺从的被喂了药。
整理好纪亚夫,蒋凤璎才问孙书璈:“从哪里弄得药?”
孙书璈说:“我有朋友是学医的。”又对蒋凤璎说:“我看这位仁兄的伤势很重,恐怕得去医院啊?”
蒋凤璎道:“他不想去医院的。”
孙书璈这么一听,大约是明白这人的身份恐怕是不能见光的,便记得再也不问这人的身份,怕他的问题会给蒋凤璎增加麻烦。
孙书璈又对她说:“今晚他就住在我这里了,辛迪就住在你那吧,一会儿把我俩的饭都端过来就行。”
蒋凤璎道:“你自己照顾他,可以吗?”
孙书璈立刻说:“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不可以?再说他这种情况,女人也不方便照顾他啊,你快点回去准备点饭菜,我很饿了,这位仁兄也得吃点东西啊。”蒋凤璎忙不迭的回去准备吃食了。
等纪亚夫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他并没有先睁开双眼,因为他听到了身边的声音,那是他渴慕已久的声音,但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声,那个男声大概就是那位跟蒋小姐关系亲密的邻居吧,他看见他俩一起回来的,纪亚夫想到这一幕,心里就很不痛快。
孙书璈在旁边跟蒋凤璎闲聊,说起白天的戏,“你今天白天的表现比昨天的好。”
蒋凤璎道:“昨天晚上我又把原著看了看,把自己想象成花卿,让自己去想:我是爱着杨廷云的,对面站着的就是我的爱人,他对我的亲昵我只觉得高兴,不应该恐惧才对。”
孙书璈说:“你这种方法听起来好像是强迫式的,那等你演下一个角色的时候你难道还重复想象吗?”
蒋凤璎道:“那我下次就不再接这种有亲昵镜头的戏了。”
孙书璈这时说:“按理说,你不拍亲昵镜头我应该是高兴的,可是看你因为这个小问题而耽误了你的演艺生涯,我又觉得不忍,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努力克服这个心理难关,争取让自己的演技更进一步。”
蒋凤璎早就习惯了他嘴边说话没个正形,瞥他一眼,说:“你又胡说什么呢!”但是心里又赞同他的下半句话。
孙书璈赶紧道歉,又哄她:“要不一会儿我陪你对戏吧?你先在我这里找感觉,这样明天你演戏的时候就有经验了。”
蒋凤璎想他这个方法也挺好的,正要同意,就看见床上纪亚夫的眼皮动了动,大约要醒了的样子,“纯钧哥?”
听见蒋凤璎叫他,纪亚夫睁开了双眼,将蒋凤璎担心的脸庞映入眼帘里。
纪亚夫的嗓子还有些沙哑,“多谢你们救了我。”
蒋凤璎赶紧递了一杯水给他,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纪亚夫道:“也是我一时大意,阿诚跟了我那么久,没想到还是背叛了我,真是银钱乱人心神啊。”又看向孙书璈道:“还未曾请教足下大名?”
“我叫孙书璈,是璎璎的朋友兼同事。”
听着孙书璈状若不经意的喊蒋凤璎的小名,纪亚夫看向坐在旁边孙书璈,孙书璈还回了他一个微笑,好像一点也看不明白纪亚夫眼里的如岩浆一般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