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他,并不了解。”
钛司堡剧烈的摇动了几下,一切光明突然湮灭,灯光熄灭,咨询器也黑了下来。海梨开始哆嗦,埃德蒙走过去,搂住这位祖婆,希望可以给她力量,看在同病相怜或者其他的情感的份上。
海梨抖了一会,抬起头说:“你想知道你亲祖母的事情吗?”
埃德蒙想了下说:“您愿意说吗?”
海梨点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告诉你。”
埃德蒙:“当然愿意。”
枪声,从远处传来,连绵不绝,越来越大…海梨听了一会,开始说:“她不是你们想象中的好女人,她抢了我的丈夫。虽然这一辈子,有无数的女人跟我抢丈夫,但是我最恨的就是她…她没我好看,是真的,真的没我好看!”
海梨认真的看着埃德蒙,虽然看不清楚,她感觉到黑暗中埃德蒙点点头,他认同海梨的观点。看看路易就知道,这位海梨皇后家的基因还是不错的。假若不是初始,也许他会是另外一个样子,天知道会是什么样子,也许是个酒鬼也不一定。
“你知道吗,她根本不爱你祖父,她热爱她的国家,为深蓝捐躯,做了别人的烈士。我的丈夫记得她,是因为她用了最强烈的方式给他打上烙印…而我,我一辈子都在跟这个可恶的烙印作战,去抢一个傻瓜一样的,没有自我的男人。”
埃德蒙不说话,冰冷的光源从外面照进了屋内,照在了寒冷的墙壁上。
“我被关在这里,思考了好多年,我思考的历程,足够我开发出一个宗教,创作出一种思想。但是我没那么伟大,我只是…一直在问我自己,我到底哪里错了?你说孩子,我们哪里错了,错到被关在这里?”
埃德蒙不知道,他站了起来,放开海梨,囚室外面的院子有脚步传来…
结束了?
并没有!
新的罪恶升起,埃德蒙看到了路易,他缓缓的走来,越来越近!
第一次见那个小家伙的时候,他躲在花园里哭泣。他在学校演了一个不光彩的,比狼还要肥大的兔子,路易觉得很丢脸。那是埃德蒙第一次拥抱这个弟弟,生命中的牵绊,也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他们一起走过很多年,相互依赖,取暖。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寒冷,不懂得为什么如此孤独,但是在心里总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们,他们的孤独是一样的。
埃德蒙看着路易成长,他将一切自己没有的都给予了他,父爱、兄弟情、老师、长者。他期盼他快乐,期盼他笑口常开,可以简单的成长。他不愿意见到这样的他,这样面目苍白的,带着百年孤独一般的气质走向他。
路易的头发被扎的非常严谨,发丝在黑色夜中反光,他戴着新军的帽子,帽徽是闪着光芒的五爪狮子。他的皮靴闪亮,修长的身材藏在黑色厚重的军大衣下依旧飘逸。
他的鞋钉踏在钛司堡的地面上,一下一下的那么响着,越来越近。
埃德蒙看着他苍白的脸,还有苍白的脸上带着的笑容。
就这样,他站立在了埃德蒙面前。笑笑…带着一丝巴结,一丝讨好,一丝深深的眷顾,一丝不舍得丢开的最后的情感,他张张嘴巴…一些鲜血从嘴角戏剧化的流出。
就这样倒在了埃德蒙的怀里。
埃德蒙接住了他,心被推出了这个星系,碎的不能再碎,疼的不能再疼!
路易深深的叹息了一下,十分满足,他说…
“父亲死了,被他的弟弟吊死在长老会。”
埃德蒙打开他的大衣,那些血晕从这个原本健康的身体里一圈、一圈的从白色丝绸衬衣向外阔张着领上。
海梨站在囚室门口,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的问:“那是谁?”
“…祖母?”路易呼唤她。
海梨呆了一下又问:“路易?”
“是…”
“不,你不是,不是…”
那个女人,转身躲进了她的囚室,又钻进了那些温暖的纺织物里。
眼泪缓缓的滴下,那种切割一般的疼,正在一刀一刀的凌迟埃德蒙的情感。是谁伤害了路易…埃德蒙不敢往下想,这里,也许他自己也参与了。
“我背叛了你对吗?哥哥!你恨我对吗?”路易问埃德蒙。
埃德蒙轻轻摇头,使劲将这孩子向怀里拢。
“对不起,我不能带你走了…我必须赎罪,我带给了这个国家一场战争。我推动了它,我看着那些人死去…那些人,我不认识。做了这些事…哥哥,我想告诉你…我好像明白了,明白了…许多东西。我长大了哥哥…这一次是真的长大了,不再…不再幻想,不再依靠…有些事情,错了…就要付出代价…哥哥,我长大了,你高兴吗?”
埃德蒙摇头,四下看着,求助一般的看着,期盼有个谁能来告诉他,这是噩梦,这不是真实的世界。
来自他国,原本是女教师后来成为侍女的劳莱小姐,小心翼翼的站在不远处…间谍总有自己的生存方式,这位小姐跟路易熟稔,之前路易帮过她许多忙,她想过来,又惧怕的站在那里。
路易伸出手,抓住埃德蒙的衣服,吃力的说:“哥哥,我要死了对吗?”
埃德蒙拼命摇头,他看着他的大眼睛,那里…从未如此亮过,路易最后的亮只是一刹的时间,接着黯然…
埃德蒙对着劳莱大喊:“你!过来!”
路易神智已经混乱,开始喃喃的唠叨着:“如果我死去,哥哥会原谅我吗?会吗?”
埃德蒙拼命打着他的脸颊,他的所有用来救命的初始在囚禁的那一天,全部分给了他担心的人。现在,他身边什么都没有…什么也抓不住了…他发现,他几乎要抓不住路易了,路易就要这样的离开了…离开他生命的轨道了…
埃德蒙无法走出这里,他知道,只要他跨出最后的门槛,那么,大批的,一直要依附他的力量,就要马上从角落站出来,缠上来。我无法再给这个国家任何承诺了,他背负不起这些东西了…那些力量后面是一个一个的家庭,一个一个期盼他可以救赎的人。
他不是若代堡的大公了,他是个等待一切结束被父亲接回家的人。
他怎么敢再给别人希望?
他拼命拍打他,声音中带着哀求:“路易,路易…听我说,好孩子…听我说!我还没原谅你,我还没想好应该如何惩罚你…”
劳莱跑了过来,她跪在地上,想触碰一下路易,又缩回手。她记得第一次在飞船上遇到的这个青年,那时候。他犹如山峦上飞的最高的鹰,他展翅高翔,地面上的人只能仰望的年轻人…现在…他却无助的躺在这里,就要断气了!
埃德蒙伸出手一把抓住她,声音里带着命令…也有哀求。
“你知道国王老道吗?”
“…是。”
埃德蒙看下左右,他伸出胳膊,一口咬了上去,将鲜血灌进路易的嘴巴里,他命令他:“咽下去,听话,好路易,咽下去…哥哥求你。”
劳莱吓坏了,她大声呜咽了一声,又使劲压抑了下去。
有士兵闯了进来,站在那边的门口不敢进来。
埃德蒙俯下身,在路易胸口听了一会,然后…他近乎粗鲁的伸出手,抓住劳莱的头发将她拉到耳边悄悄说出一个地址后说:“…你告诉他,就说…就说…名单上,最后一个人,叫诺曼.托波祈.加布雷恩思,你说,我请求他挽救我的继承人,未来的若代堡大公…”
劳莱惊呆了,傻傻的坐在那里,她看着路易最后抽搐,然后静止…
埃德蒙将路易嘴巴边用手帕收拾干净,路易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已经闭上了。
万物寂静,剧烈的交战过后,世界寂静的吓人。
有几位军官跑过来,站在那里,等了一会,皇后诺曼.明妮缓缓走入了这个院子。这位挺着大肚子,就要临盆的皇后,没有穿她的皇后装,却穿了军服。埃德蒙看着她走过来,已经恢复光明的园灯照耀在她扭曲的脸上,苍白的脸上,表情是呆滞的。
明妮走过来,慢慢蹲下,她的手在路易的动脉上摸了一会后对埃德蒙说:“他死了。“埃德蒙面无表情的回答:“我知道。”
“把他交给我好吗?”明妮请求,她的确带了请求的口吻。
埃德蒙摇摇头,他扭头看下劳莱对明妮说:“能叫我的女官带走他吗?路易需要一个安静的长眠之地。明妮…路易死了,再不会危害到…你的丈夫,叫他离开吧,到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长眠。”
明妮站起来,点点头,转身离开。
埃德蒙抱起路易,跟在明妮身后离开这个地方。
皇后海梨的哭声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这一次,没人在阻拦这位年轻人了。他躺在一辆车子后面,就如睡去。埃德蒙看着劳莱,劳莱坐在驾驶室无声的张张嘴,对他说:“我会去的,会去的…”
“等一下。”埃德蒙对她说。
埃德蒙再次抱起路易,亲吻他的额头,他在他耳边说:“我等着你,做错了,就要接受处罚。所以…求你…一定要活下来!”

第64章 骗子,傻瓜,愚者的爱

路易死了,他身后的那股力量却给帝国带来了大量的损伤,毕竟,他是被那位大公培养长大的孩子。除了前大公给予他的智慧,路易身上多了一些来自诺曼家的狠辣,他最后的摧毁对陛下来说是致命的。
陛下的能源库,神秘的被搬空了。
诺曼十五一筹莫展,几乎要崩溃。所有的污水都泼向死去的人,无论那件事是不是路易做的,他都必须承担这个过错。
而陛下的能源只能支撑到十天后。
几近绝望的诺曼十五跟自己的大臣们连续开了一整夜的会议,就在他要崩溃的时候,有个从天而降的好消息,令卡蒙嘉皇帝死而复生。
一队庞大的舰队正铺天盖地的,全速的向帝国接近。
当情报官举着那些照片冲进长老会的时候,陛下失态了。
诺曼十五双手颤抖,快速的翻动着,看着那些宇宙中最最强劲,最最先进的航船上打着的贝因托标记时,他觉着自己又活了过来。
看啊,他最后一步棋,走的多么好。跟贝因托联姻,没有比这个更加美好的事情了,那些航船一定带来了那位贵主儿伊戈尔所承诺的那些东西。
突如其来的真实,是如此的不确定,犹如腾云驾雾。
十分钟前,陛下依旧拿着自己都不相信的假话蒙骗自己,继而蒙骗大家。十分钟后,一切梦想都成了现实。
自从有了贝因托这块神秘的土地,这样庞大的行动,还是第一次。
一切的一切,都跟那位叫伊戈尔的贵主的言语不谋而合。
“从新拟定计划,将这些图片发到新闻社…”
陛下长出一口气,舒服的瘫软着的靠到了硬木直背椅子上,他拿起水杯口干舌燥的连续喝了两大杯水,浑身上下,从细胞到表皮,到每根寒毛都幸福的直立起来。他的两条大腿颤抖的牵动小腿,开始懊悔自己从昨天开始就不再给那位贵主儿送食物。
最近他每天都听到那位叫伊戈尔的贵族对自己说贝因托陛下的新承诺,那些承诺多到诺曼十五都难以置信。
幸福对于坐在这屋子当中的人来说,来的快速,震撼。当在他们看来最最直观的证据摆到眼前,这些长老们明白,他们必须重新摆正态度了。的确,那些所谓的新党阀,新的政治党,还有暗处的军政力量简直不值一提,他们没有背景。而陛下这边,有着强大的背景。
陛下的手指欢快的在桌面上敲击着小步舞,他用他早就想使用的轻蔑的眼神瞥了那些人一大圈,整整一大圈,然后他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长老会顿时吵杂起来,赌咒发誓的声音铺天盖地的响起,每个人都想表明自己的态度,绝对跟陛下站在一条同生共死的战线上。他们重新拿起面前的计划书,这几天陛下给的计划书,承诺书铺天盖地,好东西太多,条件太好,老奸巨猾的他们如何能相信?
现在,他们又想签了,可惜陛下不再给他们机会。
诺曼十五轻轻摆动他高贵的头颅,年轻的神采又恢复到了他的脸上。他的秘书先生笑眯眯的收走了那些实惠,一位长老显然不想把手中煮熟的鸭子飞了,他拼命抓住一份高额债券,死也不给。秘书先生只好脱下手套,用手套打了他的手背,他这才尴尬的咳嗽一声,松开了手。
陛下欢快的用下嘴唇兜着上嘴唇,向天吹气,吹去原本因为沮丧而催下来的头发。
“我赢了,是吗?”他问身边的老家伙。
“当然!陛下您的预见性超越所有的前卡蒙嘉皇帝。陛下,我们一向是支持您的,这个您比谁都清楚,我们从未跟您抗争。”老家伙巴结的冲他笑。
陛下更加不屑,这些日子,那些债务,那些该死的反叛者,那些该死的吝啬鬼,那些该死的墙头草夺去了他最后的尊严,他父亲对他的良好教育被麻烦事压的荡然无存。因为没有底气,陛下几乎每天都低三下四。现在,他又可以笔直的站立起来了,用已不存在的讥讽、讥笑,蔑视一切,藐视一切,这类反面情绪因为底气而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人都是如此,情感必须归附于现状。
“我想,我们必须重新谈一下了,要知道,帝国利益,现在跟贝因托挂钩,我不敢做出单方承诺,这应该是三方合同。没错,正是如此,我们的小伊戈尔…殿下,当然,那位小殿下,最近心情十分不愉快,哈,真是难以想象,有人竟然称呼他为骗子,当然,我是全然相信他的。他身上散发的贵气和我是如此的相像…当然,我的母亲,伟大的皇太后,她是多么疼爱他啊…你们知道,皇太后夸赞他有忧郁的诗人气质。”
陛下那股子模仿前皇帝的刻薄语气,令人难以接受的在屋子里回荡着。
一位总是默不作声的老家伙突然冒了句:“那位殿下,那位贵主儿,他喜欢的好像不是陛下的人,是若代堡大公的人!”
空气又冷淡了下来,陛下狠狠的瞥了那个老东西一眼,无所谓的冷哼:“他很聪明,我要是他会要一个强大的帝国做娘家,而不是一个囚犯,对吗?”
“当然陛下,没人是傻瓜。”
其实奥戴蒙就是个傻瓜。
这句话真的提醒了陛下,现在绝对不允许任何闪失了,帝国已然千疮百孔,浑身疤痕。那些疤痕下是发臭的脓血,丹尼仕柯的金蔷薇是最后的表皮,帝国再也无法承受一丝打击了。
诺曼十五站了起来,他要回去联系他放弃的友谊和情感。
大家也连忙一起站立,此时他们的态度再次臣服、谦虚、卑微。
每个人都像一家上下,祖辈八代忠臣的模样。
“最后的脸面,我想你们还是要帮着涂抹一下的,我想贝因托的贵客不想看到一个千疮百孔的卡蒙嘉城吧?看在今后利益的份上,再出一些血,不,不不!不是一些,我知道你们的口袋里捂着的是什么,对吧?我们都不傻,我亲爱的长老们,谁做了什么我会记录下来,最后我会考虑分你们多少,宇宙神,卡蒙嘉皇帝一向公平无比,对吗?”
陛下一边走,一边毫不在意的敲诈,这一次大家没反对。他们会出的,为什么不出呢?那些舰队是金银铸就,周身包满昂贵稀罕的菱角兽高贵的毛皮。当然,只要卡蒙嘉有救,大家也都愿意出一些血,包裹一些自己早就不复的面子。
皇太后露西穿着以前做的旧裙子坐在花园里跟那些贵妇联络感情,最近皇太后很忙,忙着将一些老首饰拆分重组,带出来撑场面,她忙着从以前买来的大量的衣服里找出几件没穿过的接待客人。她是母亲,总要为儿子做一些什么,虽然能力微薄。她没有强大的娘家,只有一些贫穷的下等人书迷,那些书迷喜欢阅读她的作品,喜欢阅读皇家墙壁后的金碧辉煌。
露西身上演绎着一个奇迹,普通的小贵族女人,年龄比前陛下大的女人,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女作家。她嫁了一位皇帝,还生了一位皇帝。
没有比这更加适合戏剧的元素了。
陛下迈着欢快的步子在丹尼仕柯的道路上小步急走,他看到了母亲,然后跑过去。
露西皇太后下意识的站起来,接着…她的儿子拥抱了自己的母亲,还开心的抱着自己的妈妈“调皮的”转了几圈,伴奏声是无比快乐的,畅快的哈哈大笑。
连续的旋转令皇太后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些因为眩晕而染上的红润。
当皇帝放下她,她晃了几下,诺曼十五连忙扶住她。
“你很高兴?”皇太后看着儿子的脸问。
诺曼十五捧起母亲的双手,左右大力的亲吻了一下:“是的,我很高兴,妈妈?”
“有好消息是吗?快告诉我孩子!!”皇太后连忙问。
陛下伸出手,将皇太后歪了的皇冠扶正:“妈妈,不能说,我晚上会去您那里吃饭,您亲手做的,那种夹了蜜汁香料的小饼子,我早就想吃了。”
陛下的语气,带着顽童的撒娇耍赖的味儿,这股子味儿令皇太后幸福,眩晕。
皇太后捂住脸,小声问自己的儿子:“一切都过去了是吗?”
陛下点点头,捧着母亲的脑袋,亲吻了她的额头。他的声音包涵着他此刻的丰满的的情感,那些情感包含了许多重新拾起的亲情元素。这个女人将他带到这个世界,她用自己方式奋斗,她的一切举动都是为了保护自己,但是看看自己给了她什么。
不成套的首饰,过时的衣衫!
除了无限的担忧,心疼,心碎,他什么都没给过她,他甚至没有给她置办一件体面的太后袍子。
陛下难得的自我检讨起来,有时候,人的多余的情感,需要有强大的经济支援,以及权力资源富裕的情况下才能拥有。贝因托的舰队令陛下成了孝子,难得的煽情起来。
“母亲,我总是令你担心?”
“我爱你,加布雷恩思,你是我的全部。我的孩子,我爱你,所以心甘情愿。死也甘心,我的孩子,我希望你好,却总是给你惹麻烦。”
“不,不…妈妈,没有麻烦,没有。您去将裁缝招来,对了还有那些传统首饰匠人,您需要新衣服,无论多少…多少都可以,只要您高兴。”
露西被巨大的幸福感染,她抚摸下儿子的额头,语调带着一丝怜惜说:“你的压力太大了,我亲爱的孩子。”
陛下笑了下,抱住她小声说:“我向您保证,宇宙神眷顾真正的诺曼继承人,真的,妈妈。我爱你…您知道吗,我要令丹尼仕柯花园里的铃兰只为您盛开,我要令您侍从的衣衫都是举国传奇,您会有最好的座驾,您的地窖里将会储存满打了您闺名标记的葡萄酒,您可以随您的兴致举行舞会,招待您的好友,您的一举一动都会成为道德的典范,妈妈,您不知道…”
陛下的眼睛竟然也湿润起来,他拥抱着自己的母亲,狠狠的。
“您不知道,我有多抱歉,我有多爱您,妈妈。”
露西浑身发抖,几乎想嚎啕大哭,最近每当夜深人静,她就检讨自己,检讨自己白天,以前,做了什么错事会给孩子带来麻烦。现在,她的儿子说,都过去了…她的一切担子顿时卸下,她想晕过去,又怕是场不真实的梦。所有的奢华都比不上她的加布雷恩思一根汗毛。她不断的鼓励自己,假如我再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可以给孩子带来什么?
陛下放开母亲,对那些惊呆的贵妇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皇太后呆了一会,失声捂住自己嘴巴小声说:“宇宙神,我忘记跟他说,我也爱他。”
伊戈尔在屋子里转圈,好吧,每次提起这位贵主,他都在转圈。事实上,这位吹出来的贵族儿除了转圈也的确无事可做了。
奥戴蒙快乐的数着圈子,觉着,可以这样转还没晕过去的人很了不起,最起码身为初始人的他是不成的。他现在有些饿了,原本他以为来这边可以吃很多好吃的。
“他是个陀螺对吗?胖球,一个有趣的陀螺。”他对自己抱在怀里的狗说。
胖球捧场的汪汪了几声。
转圈的小骗子,身上早就没有了适度的雅气,潇洒的时髦的神态,他穿着两天前的裤子,惶恐的难以控制自己的躯体。
他的那位上级已然跟他失去了联系,帝国皇帝将他的卧室,活动区全程监控了起来。虽然不敢撕破脸,但是伊戈尔觉得,下一刻他便会蹲在卡蒙嘉最黑暗的监狱被那位陛下用刀片,一片,一片的割肉片,那些肉片被仇恨均成等份,每份不超过半毫米。他的嘴巴唠叨着,自己出题,自己开解,滴滴嘟嘟的没完没了。
不知道哪里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声响,伊尔戈停止转圈,推开窗户,向外看去。他很惊讶的看到灰蒙蒙的卡蒙嘉上空,空气清洗系统正在除尘,大概是很久没有用那些设备,一架造价不菲的除尘机械竟然爆炸了。
伊戈尔又看到了蔚蓝的天空,他固执的将此事与自己捆绑起来。确定陛下洗干净天空,接着会拖了自己出去,脱光他的衣服在蔚蓝的天空下,开始进行切片。他看了一会,终于绝望了,不再多想了。
伊尔戈拍拍脸颊,找到了自己,他扭头进了浴室,洗澡,修饰自己,希望可以体面漂亮的死去。
奥戴蒙站起来,趴在窗户上也看外面,一抹莫名的神采很快的挂到了奥戴蒙的脸上,那股子神采完全脱离了他一贯的,傻乎乎的,奥戴蒙式傻瓜脸。他放开怀里的狗,伸出手想触摸一下手腕上的通讯器,却又缩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