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巴多悄悄站立到波纹科菲身后:“我好多了先生,我可以继续刚才的工作。”
他压低声音说,波纹科菲扭头看下他,并未把行囊递给他,他只是摇摇头,接着继续细细四下打量,他努力把这里的情况记录在脑海里,回去他需要跟埃德蒙好好交流一下,在王座下,不该还有这样原始的地方,长期压抑下的力量是可怕的,这是隐患。
“欢迎大驾光临,第45区区长乞乞路为您服务。”乞乞路再次的出现在大家面前。此刻他脱去了他的破军装,换上了一套肮脏的礼服,他瞪着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他毫不遮掩的打量着这些人的鞋子,这些人的恒温衣服,这些人背负着的行囊,他的眼神是贪婪的,毫不遮掩的贪婪。
雷蒙德又想打人了,乞乞路识趣的保持距离,他陪着笑脸:“哎呀,大人,一份工作,根本不够糊口,我要养三个老婆,还有好几个死孩子,那些该死的死孩子,就像吸血虫。您看,您需要我这把老骨头,对吧?这里离中央公园远着呢,我知道近途,只要一双靴子,就您脚上这种恒温的,我有个孩子,他有风湿,您看,您就慈悲为怀吧!”
乞乞路只是小脚色,雷蒙德不想招惹他,他需要他,就如乞乞路所说一般,他不熟悉这里,他回头看下自己的士兵,士兵会意,几乎是瞬间的时间,那士兵冲到街角,就像领鸡雏一般抓回了可怜的乞乞路。
雷蒙德按住这个肮脏的家伙,在街角殴打了他爬着纵横纹的老脸,左右开弓的耳光子瞬间把乞乞路的脸装扮成了猪头,乞乞路大声惨叫着。
波纹科菲走到前面一把抓住雷蒙德的手,他看下远处看热闹的居民,又看下可怜的乞乞路说:“雷蒙德,我无意阻止你,只是你最好看下时间。”
雷蒙德住了手:“你不知道这些人,他们骨子里已经肮脏了,尤其是这种老兵痞,我最讨厌这样的…兵痞。”
波纹科菲从身后的行囊里拿出一盒药剂在乞乞路面前晃了一下:“这个,是最好的军用药物,我觉得比起一双靴子,你更需要这个。”
乞乞路立刻精神百倍的赞颂着伸出手:“您真是…”他的手停在了空中,惊讶的看着波纹科菲,波纹科非把那盒药回手放进自己的怀里,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前面带路,不要耍花招,到了地方我会给你的,在这之前,不要想从我们这里敲诈走更多的东西了,有些规矩我们要守,乞乞路,你拿帝国军的薪水。”
“好吧,先生,我喜欢您,您是个懂规矩的,真的,请走这边,我知道最近的道路。”乞乞路捂着脸,陪着笑脸向前走去,这一次,他没再装可怜,也没装瘸子。
队伍继续向前走,他们从这个肮脏的街区,到那个街区,乞乞路就像一部活地图,他带的道路是古怪的,街角边,酒吧后门,屋顶,甚至他们爬墙…
大约半个小时后,乞乞路停下脚步,他指着前面的一堵看不到边的巨大的高墙说:“那里就是中央公园,伐珐玛阳光照最完全的地方,我只能带您们到这里了先生们,我付不起门票。”
中央公园的门票不是货币,完整的恒温衣衫,食物,首饰,这些东西都可以,各国流通的信用点却不行,伐珐玛不信奉货币。
二十盒军品罐头成为了这行人的门票,除了雷蒙德,没人见识过流放区,在这里,一切以生存条件为先,钱,只是次要的东西。
公园的守门人,是个高大的巨人,一看就是那个实验室出产的失败物种。他没有对这些人的来历作出任何感兴趣的神情,这种生物感情单一,他为他们推开看上去有一吨重的巨大石门,乞乞路兴奋的吧嗒嘴:“啊,日照,我好久没享受过了。”
干净的草皮,成百颗的健康树木还有健康的奶牛、羊,随地放养的鸡鸭,在青草绿叶间健康的活着,就如瞬间转换的世界,士兵们站立在这里,第一次觉着,自己也算是活得还不错,回到卡蒙嘉,他们每天都可以感受这个。
“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刑期到了的人不愿意离开这里。”一位士兵喃喃的说。
乞乞路趴在草坪上满足的呻吟了一会,他甚至抓起几根绿草放进嘴巴里咀嚼,他一边咀嚼一边说:“离开,开玩笑呢先生,我们也看咨询器的,在你们那里,我们活得还不如牲口,最下贱的牲口都比我们好,我们的身份证是黑色的,谁愿意拿着黑色的身份活着,在这里,大家都是黑的,我们互相都不嫌弃。”
乞乞路只是说着其中的某一个原因,那份他说的黑色身份中并不存在,他只是比喻,从流放星刑满回到正常的社会的人,要付出很高的税率,做工只给半份工钱,许多不平等抑制住这些人返回正常社会的脚步。
“这里来。”他爬起来,大步走在草皮上,看上去,他很享受脚与地面接触的感觉。
“波纹科菲,跟着我。”雷蒙德拉了波纹科菲一把。
大氅后,波纹科菲的脸上挂上一些笑容,他并不害怕这里,虽然他知道无数的关于这里地下统治者居塔的事情。那个人的祖先是第一代流放者,在卡蒙嘉统治者的眼睛里,这人恶贯满盈,死不足惜,这里的人对他倒是很崇拜,因为,居塔可以为这里的人找到活路,每个月他能从星系各地收罗到各种他们需要的生活用品,他开了无数地下工厂,这里的人甘心被他驱使着做牛马,他统治的手段非常残忍,此人是那种,朕既是法律的霸道家伙。
穿过草坪,这行人一路上看到了许多珍稀树木,甚至,竹子这样的稀罕物这里都有,虽然只是最原始的生物园,对于Y-21生活的居民来说,能踏上这里,看样子,算是最上等生活了。
他们向最深处走着,大约二十多分钟后,他们来到一株大树下,那大树枝叶茂盛,像个巨大的雨伞,它的岁数长久,身型巨大,三个士兵手拉手的围圈子才能圈住它。
大树下,有一把长椅,木质的长椅,一个金发少女穿着白色的裙子,像个真正的公主一般阅读着一本书籍,她躺在那里,融入周遭的景物,美好的像一幅画。
少女读的很认真,深深的陷入某种剧情当中,她甚至拿着她绣着兰花的丝帕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滴。
“那就是你们第二个领路人,拉维亚,居塔的情人,中央公园的主人,拉维亚小姐。”乞乞路这话是对波纹科菲说的。
波纹科菲把那盒药从怀里拿出来递给乞乞路,他还给他一条巧克力:“其实,外面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还是叫孩子在有光线的地方生长吧,乞乞路。”
乞乞路珍惜的抚摸一下那个药盒,他苦笑了一下:“先生,您不是我,我身后有一大家的人呢。我们就像一条绳子上栓着的可怜蚂蚱,谁也跑不了。我的妻子,她们全家是世代流放犯,我娶了她,我是个男人,我要负责,所以…兵役完之后我就留在了这里,您看,我爱他们。”
波纹科菲伸出手作出握手的手势,乞乞路惊讶的看着他,波纹科菲带着笑意的声音再次传出来:“你是位好父亲,很高尚的父亲。”
他们握手,乞乞路那张老脸上竟然露出一丝丝红润。
少女缓缓放下书籍,她的脚下没有穿着鞋子,当她站立起来,士兵们看到了她的脸。不是想象当中那么美,但是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对于Y-21的居民来说,她就像个干净的天仙。她皮肤雪白,眼睛有些淡淡的绿色,鼻子周围有几点俏皮的麻子,嘴巴是略微大了点,不过,算是个中等美人吧。
“哈尔·雷蒙德,我听居塔说过你的事情,他非常赞赏你。”拉维亚慢慢走到队伍最前面,来到已经揪下大氅帽檐的雷蒙德面前,她伸出手,像个真正的贵族小姐,她在等待雷蒙德吻她的手背。
雷蒙德笑了一下,掂起她的手,他轻轻用自己的嘴唇触碰了一下她的手背:“拉维亚·尤兰康定,这是您的新名字,我也听说过您,据说你总是喜欢修改您的名字,您喜欢和皇后同名,但是您却是居塔的情人,连妻子都算不上。据说,最近您成为Y-21莫尼克党派新推选的领导人,听我的规劝,无论你怎么挣扎,你也做不成皇后。”
拉维亚迅速撤回自己的手,脸上带着一丝贵族小姐特有的不愉快,她甚至委屈的咬下自己的下嘴唇:“先生,激怒我,你就永远见不到居塔。你知道,他胆子小的很,他害怕帝国军毁灭了他的王国,除了我,没人愿意帮助你。”
雷蒙德毫不介意的笑下,他伸出手掂起拉维亚的下巴,一字一句的说:“小野鸡,我知道你的历史,你也知道我的,信不信,我炸了你的鸡窝,我要见居塔。”
几只小动物似乎察觉到了雷蒙德的敌意,它们迅速的躲避起来,波纹科菲也惊讶,为什么雷蒙德会说出这样粗俗不堪的话?
拉维亚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她的声音很悦耳,就像一只…真正的,刚刚下了蛋在炫耀的小母鸡一般,这一刻,她伪装的优雅,却是没了。
“好吧,好吧,哈尔,我知道,你还为当年我出卖你们的事情生气。你看,我只是可怜的弱女子,我想换个环境,这不过分,你看你好好的活着,成了贵族,成了将军,你现在活在天堂,何必站在这个位置嘲笑我呢。每次想起这些,我就后悔,当初为什么我要出卖你呢,除了居塔,我最爱的男人就是你了,真的,如果你愿意,我不介意随你驱使,只要你要我,你看…我还是老样子,依旧没变,我的心,以及…我的爱。”
就像看了一场戏剧一般,世界转换的太快,波纹科菲和那些士兵都惊讶了。
雷蒙德站立了一会,扯扯自己紧绷的面皮,他没有对拉维亚的话作出任何反应,他恢复了在铁狮军惯有的神采:“拉维亚,说出你的条件,我尽量满足你,我要见居塔。”
拉维亚上下打量他,半天后,笑了下,带着一丝遗憾,或者是懊悔吧,她弯腰捡起来那本刚才她放置在地面上的书籍,这一次就连波纹科菲都看清楚那本书的名字。
《情感——人性》。
“我要个身份,一个可以去卡蒙嘉中心城的身份,我要做贵族,哪怕只是最低级的,我要一笔钱,不要多少,一千个一级信用点。”
拉维亚说出自己的条件,她看着雷蒙德,充满期盼。
哈尔·雷蒙德看着这个女人,他知道她野心勃勃,很多年前她就是这样了。其实,从情报上再次看到这个名字,他也是惊讶的,就像现在,他也是惊讶的。拉维亚的条件不高,比起她之前贪婪的心,这个条件…小的可怜,但是在这个时刻,这又实在的不合适。
雷蒙德抓抓自己的头发,他把视线投向波纹科菲:“这个决定,我也不敢做。也许,一个月前,这没什么,你知道,莫尼克党刺杀了我们的皇帝,放一个莫尼克党进城,我还没这个胆子,你看,该怎么办?”
这是第一次雷蒙德以商量的语气对波纹科菲说话,波纹科菲却觉得此人才是一位真正的滑头,不折不扣的。他知道自己可以赦免罪犯,知道自己身份特殊,是啊,没人比他更加合适签署赦免令了,在这里,他离国王的距离也是最近的。
“将军,您看,我的任务只是跟随。”波纹科菲拒绝为雷蒙德承担什么,他的立场不允许他把任何危险放置到埃德蒙身边,尤其是,莫尼克党。

第13章 父亲——父亲

新的资料,慢慢的从腿部滑落,疲惫的年轻大公靠在床沿微微的合起眼睛,他太累了,金丝公主婚礼当日,诺曼十四遇到了刺杀,就在当日清晨,一份意想不到的国债账单悄悄的被发到了丹尼士柯陛下的办公桌上。
大约诺曼八世到九世的时代,卡蒙嘉经历了先后三次内乱,国内外政局动荡。诺曼十世上台之后,面对无奈的是空虚的国库和连续四年的大饥荒,为了解决当时的困境,那位皇帝和长老院的长老们向当时最大的私人性质的民间财团贷了一笔天文数字,那笔款子挽救了当年的卡蒙嘉财政,但是,作为当年的抵押物,那份合同承诺,在三百个宇宙年之后,如果无法付清该笔款项连同利息的全部数目,属于卡蒙嘉界内的小羚羊座,共计二十一个小行星将永归该财团所有。
没人知道这份合同的存在,挽救卡蒙嘉的诺曼十世一直被称为功绩仅次于诺曼一世的皇帝陛下,这份突如其来的庞大债务即使把卡蒙嘉这些年赚取的所有收入加上,都不够还。时光中那些利息正以可怕的速度增长着,也许,在诺曼十世的时候,小羚羊座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在这个时代,那里的行星探查出了新的能量矿源,还有埃德蒙正在私下进行的几项改造计划,都在那里实施当中,最最可怕的是,主导卡蒙嘉经济的新空间站,有两个正在小羚羊座。
这些年的努力…似乎全废了,金丝大婚当天,诺曼十四借着那场其实很小的刺杀来到医院修养,除了大公和几位特定的大臣,他拒绝见任何人。
诺曼十四慢慢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他拿起了放置在一边的毯子,慢慢走到孙子面前,帮他盖好。
埃德蒙猛地睁开眼睛:“抱歉,我睡着了。”他坐了起来,弯腰一张一张的捡起那些资料。
“埃德蒙…你…你恨我吗?”诺曼十四慢慢伸出手,那双大手紧紧的掐在埃德蒙的肩膀上,手在颤抖着,声音也是抖动的。
埃德蒙抬起头,冲诺曼十四笑了下,他慢慢的把那些资料整理好,分门别类的一张,又一张的整理着,他低着头慢慢的,带着一丝来自心灵深处毫不遮掩的情感说:“祖父,我想…我很高兴,在这个时刻,我能陪着你。刚才,我坐在那里想,如果,如果我没有来这里,只是任由你一个人面对这些问题,我想…那会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我不恨你,真的,我很高兴。”
年轻的大公把这位被巨大债务击倒的皇帝扶回他的病床,他帮他重新插好那些监控器,监控器再次连接起这位不安皇帝的各项生命数值。病房外,许多人松了一口气,最近陛下身边的气压,能憋死整个卡蒙嘉中心城的人。
诺曼十四看着自己的孙子,很认真的看着,多少年了,他看着他慢慢成长,他身上属于这个国家的味道越见浓厚,但是…现在,他后悔了,深深的懊悔。看看吧,他做了什么,他把一个无辜的孩子以默许的态度带到这个不该属于他的世界,这个孩子为这个国家整整付出了将近二十年了,只是为了先人的一个错误,毁灭了他所有的成绩。诺曼十四不知道是谁的错误,他也不想谴责谁,但是在那个时期到来之前,他想…他必须作出一个决定,他看着年轻的大公说:“回…贝因托吧,回去吧,当年的承诺,没有任何文书,我们只当它不存在,埃德蒙…你是好孩子,我想做一件普通祖父要做的事情,那就是,如果卡蒙嘉真的毁灭在我的手里,我希望只有我一个人背负这个罪过…”
埃德蒙冲他笑一下:“您需要好好休息,我只能再为您争取两天时间,假如…假如在两天后,您还不笑容满面的出现在国民面前,那么,关于卡蒙嘉的命运,就会脱离掉您的掌控,这都不是我们想看到的。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您是伟大的诺曼十四,将会成为最伟大的诺曼皇帝,我向您保证…”
诺曼十四苦笑了一下,微微闭起眼睛。
埃德蒙走到那堆资料面前,他把它们收进身边的档案盒子里,密封于病房内的保险箱,监控器的数据显示,陛下进入睡眠,但是睡眠质量非常不好,但是好歹,这几天以来他第一次有了梦。
屋外有人轻轻推开门,又把门合了起来。
大公关闭了室内的灯光走了出去,威尔克斯特侯爵以及陛下的长老们站在那里等待着,加布雷恩斯亲王急走几步,一脸焦急的对埃德蒙说:“我必须见到陛下。”
埃德蒙看下不远处站立在那里的皇家医院的几位医生,他摇摇头:“陛下需要休息。”
加布雷恩斯亲王努力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需要知道陛下的病情。”
埃德蒙微笑:“如果需要,陛下允许,会叫您知道。”
加布雷恩斯亲王:“我是他的儿子,我需要见到自己的父亲。”
埃德蒙:“我是陛下的孙子,祖父需要好好休息,如果他愿意,他会主动叫您的,叔父!”
威尔克斯特连忙插在那两人当中:“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亲王殿下,大公阁下。”
威尔克斯特紧紧拉住埃德蒙的手向外走,加布雷恩斯在他们的身后,毫不遮掩的大声说:“如果帝国皇帝出现任何问题,我看你拿什么跟国民,跟长老会交代!”
埃德蒙站立了一下,他没有回头,他用了很大的力量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回头看下那些人,那些手足无措,一脸僵硬的人:“我在此,帝国皇帝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一个小时候后,我们在长老会有个紧急会议,你们最好吃一些东西,这是为了各位的健康着想,因为我们会进行到很晚。”
他们继续向前走,医院的休息室外,陛下的妻子们聚集在那里,他的孩子们聚集在那里,从表情上来看,每个人都很焦急,尤兰康丁皇后的嘴唇上起了一串水泡。
“埃德蒙…陛下如何了?”皇后一脸焦急。
“睡着了,他很好,刺杀并未带来太大的伤害,请您安心,陛下只是累了。”埃德蒙换上轻松的笑容。
皇后向后挥下手臂,一位侍女连忙扶住她,皇后努力的扯出一些笑容对埃德蒙说:“你…你要和我一起吃一些东西吗?我觉得你应该饿了,他们…哦,他们说你什么都没吃…我的…我的意思…”
“是的,我想我该吃一些东西。”埃德蒙冲可怜的皇后笑了下。
过了一会,所有的人都站在休息室外等候,埃德蒙坐在皇后面前吃晚餐,皇后今天的举动几乎带着一丝讨好,她帮埃德蒙倒柠檬水,还给他递水果。
埃德蒙低头无语的吃着,他不说,皇后绝对不会问,他们的脸上都故意带着笑容,也不知道是笑给门外那些人看,还是笑给自己看。
“祖父…祖父他没事,两天后,他会开个生日会,后天是路易生日,我们将会办的非常盛大,您需要去见下您的裁缝。”埃德蒙放下叉子抬头对这个可怜女人说。
尤兰康丁的脸上渐渐升起一些血色:“你确定?”
埃德蒙笑下:“确定,殿下不必担心任何事情,您现在回去安排请帖,尽快发放出去,生日宴会要办的奢侈盛大,所有的东西都要用最好的。”
皇后站立起来,她整理了下自己的裙摆,冲埃德蒙笑了下:“这是…陛下的意思吗?”
埃德蒙也冲她笑下:“这是,陛下的需要,他需要我们这样做。”
“好的,我明白了,我会尽快去安排,陛下会满意的。埃德蒙…”
“我在,殿下。”
“我希望,我的儿子加布里埃尔可以站在病房门口和加布雷恩斯一起等待他的父亲。”
“当然,这是他们的权利。”
“我的金丝呢?要怎么处理她?”
“陛下希望他的女儿幸福,皇后殿下。他会在自己孙子的生日宴会上送自己的女儿一份厚礼,也许是一个星球也不一定。他爱她,他只是个普通的父亲,他也需要爱。”
“我知道了,谢谢你,埃德蒙。”
皇后站起来,恢复了她的高雅,她要回到后宫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属于她的嗅觉提醒她,这个时候,她还是跟着这位年轻的大公好,她最好信赖他,依赖他。陛下说过,埃德蒙不会继承卡蒙嘉的皇位,就冲这一点,她就必须信赖他。
贵族长老会的位置上,埃德蒙盯着陛下的位置,现在,只有他自己坐在这里。他看着那个位置,幻想着,诺曼一世坐在那里,幻想着那些老诺曼们他们坐在那里的样子。他幻想着诺曼十三的样子,多少年了,他就坐在那个位置的对面,他看着那张直背椅子被磨的发亮的漆面,他想问他们,你们坐在那里,活了一辈子,干着给人罪名,背负罪名的事儿,快乐吗?你们…我的祖父们…
通讯器微微震动几下,埃德蒙无意识的接通。
“父亲。”
久违的席书缘的声音慢慢从那里传出来:“你需要帮助,对吗?”
埃德蒙笑了下,慢慢脱去鞋子,突然他轻松了,这一刻,犹如找到来自骨髓深处的力量一般:“不…我不需要,父亲。”
“…他…他怎么样了?”席书缘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埃德蒙看着墙壁上十三幅诺曼皇帝的画像:“您可以自己来看他,您是他的儿子。”
通讯器那边,贝因托的陛下轻轻叹息了下:“这个理由,不能令一个皇帝离开他的国家。”
“我知道,父亲…他想你,他很老了。”
“…风。”
“我在,父亲。”
“你知道吗,他从未拥有过我,我也…我也从未拥有过他。我的意思是,你爱他,比我爱他要多,他不需要我,他是一位只需要国家的皇帝。”
埃德蒙仔细斟酌了一下父亲的话,在感情面前,也许就是初始人,也有不明事理的时候,他不能强迫自己的父亲去爱他从未拥有过的,但是现在他想他安定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