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别怪我了,我说我被威胁了你相信吗?”陈律师一脸郁闷的挪到秦知面前说。
关淑怡挺敏感的上前挪动几步想说点什么。毕竟秦知很少露出这种毫不遮掩的不愿意的表情。
“服务员,给我倒杯水!”施皓庆大大咧咧的吩咐。
关淑怡立刻就怒了。
秦知抬起头对她说:“麻烦你了,小怡。”
哎?他叫自己什么?小怡?前面是个小,后面有个怡…
关淑怡被某些人亲昵语调电击了一下,她晃晃悠悠的去倒水,走路打着飘,这么亲昵的称呼还是第一次呢!
真是…他苹果的高兴。
施皓庆端起一次性水杯喝了一口水,外面秋风阵阵,十一月的天气很难受的,在说动秦知之前他需要暖和一下…哎?施皓庆看看他的水杯再看看陈律师的,他的手指在两个杯子上转了下:“那个,我这里咋没茶叶呢?”
陈律师护着自己的水杯躲到一边:“对卑鄙无耻的家伙,就是要区别对待!”
秦知顿时忍俊不住的乐了,他家关苹果太可爱了。
“你这人,看着就招惹人讨厌!不给你就对了。”陈律师气愤的说。
施皓庆放下水杯哈哈的笑了起来。
“禁声!这是书店!”关淑怡立刻制止,还是那种毫不留情的制止。
也许在施皓庆发家之后的这些年里,大家看在钱的情分上都忍受了他没家教的行为。但是关淑怡没有任何事有求于他,甚至,她能很敏感的感觉到,秦知自打看到他就又出现了第三种性格,而这种性格是她所不喜欢的,她所不欣赏的。这令她很担心。
“秦知,你就准备一辈子把自己丢到这家小书店?你是鲸鱼,应该活在广阔的海洋里。”施皓庆不喜欢转弯,短暂的尴尬过后,他开始了劝说。
秦知看着关淑怡走到柜台后拿出一个小包袱,早上他就好奇关淑怡到底要做什么,现在…他想他知道了。
关淑怡坐在门边的一个苹果型的座子上,这个座是她拿书籍的包装纸换的,她总是这么会过日子。她抱着秦知的那副拐杖,找出海绵细心的一层层的裹在拐的拐头上,然后找了一些布料开始穿针引线的,一针一针的耐心的缝了起来。
施皓庆看到秦知不理他,他也顺着他的眼神向那边看去,那个挺厉害的女人坐在玻璃门的后面,上午的晨曦就撒在她乌黑的头发上,她带着一个很旧的顶针,很细腻的一针,一针的针脚儿细密密的缝着。这样的女人,在施皓庆的记忆力已经很多年没看到了。他老娘就这样在小时候给他缝书包儿,三位男士,一位失恋,一位花丛里常年烂漫,一位死过妻子。他们端着水杯痴痴的看着,找着心里那份柔和的触感。
“一辈子…在这里,也是不错的。”秦知突然回答。
“是啊…不,不对!什么是啊!”施皓庆顺嘴嘟噜了一句,很快想起自己的目的,他扭脸看着秦知很恳切的说:“我想了很久,郎氏目前遇到的困境我也想过了,但是我依然想和你合作,有了你,无论是总务,还是生意上我可以节省将近几十人的资源。我这个人你了解,不太会拐弯,有时候也不招惹人喜欢。我是粗人,但是有良心。这些年我被跟下属多少也相处出一些感情。但是…但是他妈的…”
的”的声调一贯的高。
“那是,那是小嫂子吧!挺…挺有…那个内涵啊!比…比郎家那个小妞强多了,这缝缝补补的那叫个利落,比我老娘的手都快,我老娘眼花了好多年了。”施皓庆很识时务的真心夸奖,然后很奇妙的…他们中间的气氛缓和起来。
那边那三个人,很激烈的在讨论什么,秦知一直阴着脸儿摇头,关淑怡听不到那边在说着什么,那个看上去人模狗样的男人偶遇冒出来的脏话她倒是能听到,每次听到,关淑怡就狠狠的剜他一眼珠子。
她很替秦知担心,要不是那位陈律师她在楼下见过,她绝对不会欢迎那样的人接触秦知的。她一针一针的缝着,想起秦知每天拄着这拐,胳肢窝很疼的那副样子,想起来就心疼。替喜欢的人做一些事情,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情绪,如果真的要形容的话,这种感觉就叫拥有的幸福。甘心情愿的去付出的幸福,关淑怡的手越来越快,那种完全的感受那种奇妙感觉的心在快速的升腾着。她想为秦知缝缝补补一辈子,受苦受穷她都不在乎,就向妈妈那样照顾爸爸,她也想找个男人去心疼,去照顾。
终于,施皓庆失望的站起来,即使如此,风度还是有的,他冲秦知伸出手很真诚的告别:“这是第一次,我以后每个星期都来,一直来到你答应为止。那帮子高学历的家伙我实在伺候不来,和人打交道实在太难。你的长跟我的短是如果能搭配起来,你可以想象一下今后会是什么局面。”
秦知没站起来,他拐着呢,他就那样坐着,客气的笑着跟施皓庆握手回答:“我不会答应的。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你会答应的,相信我。陈律师够刚强吧,够毒辣吧?够阴险吧?…”他还要说下去,陈律师无奈的拖着他向外走,一边走一边回头很苦恼的说:“我们两家孩子一个学校的,我家孩子是他家小儿子的跟班儿…”
那两个人推推搡搡的走了,关淑怡走过来很关心的问他:“栓柱柱,你没事吧?”
秦知看着她先是笑笑,然后他问:“你关心我?”
关淑怡气愤:“你说的那叫废话…我…”
秦知一条腿支撑着站起来,伸出手,很认真的用他的手指轻轻抹了一下关淑怡的嘴唇轻声问她:“可以吗?”
关淑怡已经傻了,她承认她渴望,她甚至早上还幻想过,如果他们可以在一起,那会是什么样子。她不懂为什么秦知问她可以吗?啥叫可以吗?
“我是个色盲。”秦知很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说。
关淑怡扭头看下店子,很奇怪,今儿是怎么了,一个人都没。
对啊,没人多好啊。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秦知这个问题,她看着他,张张嘴巴却没有词儿。
“我是个很严重的色盲,也许这辈子我都没办法区分任何一朵颜色的花送你。”
关淑怡紧张的握握拳头,咬咬牙。她突然一弯腰脱下右脚的鞋子跟袜子,半举起自己的脚丫子对着秦知傻傻的说:“你看,我有一对并指。”
然后,秦知也傻了。
这是?什么情况?
第13章 垃圾三人组
栓柱柱跟小芳芳站均掂着一条腿儿在…“村口”。 不对,应该是书店的柜台前。
这两人缠缠绵绵的那么腻歪着,一股子看不到的小旋风在他们当中流淌旋转…
这两人的身体保持着一个玄妙的姿态,均是金鸡独立。
秦知呆呆的看着那只高高举起的几乎伸到他腰部的脚丫子,那脚丫子最中间的两个脚指头紧紧的血肉都连接在一起。从美学的角度看上去,那脚并不美好,它甚至是丑陋的。秦知迟疑了一下,神色从一片柔情开始断裂,鬼使神差的他摇摇头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呢?秦知也不知道。
关淑怡看着秦知,最开始的时候是坦荡的冲动。许是因为秦知的沉默退缩,逐渐,逐渐的…她羞愧起来。自小,她这只脚便从来不敢在人面前露,她甚至因为这只脚不去公共浴室。难为她爸爸为了女儿,在老年代总是要一大锅一大锅的烧着开水供女儿洗澡用。这些辛苦均是因为那两只长在一起的畸形脚趾头。
关淑怡开始说她想说的话,她想说很多,很多的话,大家认识好几个月了,从最初的相识,到现在的不想分开,他们中间的隔阂越来越薄,越来越接近。现在,他们中间只有一层窗户纸,现在…就看谁的努力能痛快的捅破它,但是…这层最后的东西,并不好捅,捅了…会流血…秦知站在最后的关头,很明显的缩了回去。关淑怡能感觉到,感觉的到对面的这个男人的退缩。
关淑怡的话是磕磕巴巴的,其实她不知道自己在表达什么意思,但是,她觉着她懂,她想她明白对方想要什么,所以,她努力的,努力的…叙述清楚这些意思,努力地…想要捅破一些这个人要回避的东西。
“我…我小的时候,根本不敢脱袜子。就因为这只脚,我从来不敢穿露脚趾的凉鞋,不敢像别的人一样穿人字拖,我没办法在脚趾甲上图漂亮的指甲油,无论我穿什么鞋子都要先考虑袜子,袜子能提供给我最最多的安全感,但是,即使别人不知道我的秘密。每当他们看着我的脚,我就会觉得羞愧。很奇怪吧,一不偷,二不抢的,我就是觉得羞愧,在脚这个问题上,我觉得我低人一等。我总觉得别人的目光能穿透我的鞋面和袜子看到我丑陋的脚。就是因为连接的脚趾,我甚至觉得自己是个怪胎。小时候,我跟妈妈哭着问,为什么我跟别人不一样?我是不是个怪胎,我妈说,她怕我丢了,所以给我做个记号…当我长大,我才知道这是妈妈的善意的谎言…其实,没有完美的人…真的,就…对,就像…我爸脂肪肝,我妈关节炎,甚至我弟,我弟,我弟…”关淑怡很认真的想了一下自己的弟弟,好像,那小子除了没出息,基本身体健康,大有祸害活千年的趋势。就这样她的话滞留在空中说不下去了,编不出来了。
秦知晃了两下,慢慢坐下,刚才那股子邪火,那股子因为阳光下闪光的发丝,那一抹嵌在眼尾的柔情,他掉了进去。现在,那股子来自心底的火燃烧的更加旺盛。他被关淑怡的单纯率真所感染,是的,正是这种感觉。关淑怡比他想的好,比他想的好一千倍。他配不上她。他怎么敢要这么好的女人呢?这样的女人应该有个美满的家庭,有个可爱的孩子,有个完整的一生。这些东西,他给不了。
他现在唯一的感觉,心里很难过,非常的难过,他还必须的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压抑着自己那颗刚刚暖过来的心。他看着她,在心地叹息。多么好的女人,上天给了她世界上所有的最美好的东西,温柔的眼睛,可爱的个性,率真的脾性,最最善良的心,但是,他拿什么去跟她匹配?他甚至不敢给她一个孩子。
“怎么了?”关淑怡缓缓放下脚问他,女人是最敏感的。
秦知苦笑了一下,轻轻摇头:“没事。”
“秦知,呃,叫你这个名字,感觉真奇怪。”关淑怡自说自话了一句。
“我本来就叫秦知,栓柱柱那是你给起的名字吧?”秦知回答。
“我就觉得栓柱柱很好。”关淑怡撇撇嘴春,刚才的冲动也已然过去,她慢慢弯下腰,拿起袜子想把脚套进去。当她弯腰,心里酸酸的,酸楚的几乎要哭出来。自己都这样了,这个混蛋他到底要怎样啊?说了那么多,还不够吗?
因为委屈,她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一滴滴的掉落在地面上。
秦知站起来,吃力的缓缓蹲下:“我来。”
“…”关淑怡僵到了那里,手足无措的那么僵着。他们的头不经意的偶尔会撞在一起,就像两个初恋的孩童,心都在剧烈的蹦着。
从未有人在这个女郎成长的岁月中触摸过她的脚,她那个心底最最私密的地方。每个女人,不管先天的条件多么优越,她都愿意将自己最最美好的一面全部呈现出来,呈现到自己所爱的那人面前。并期盼用着自己所有的优势换取一生的呵护。
古语说,做人要坦诚。这是千年的道理。
但是,这份千年道理绝对无法摆放到爱情面前。
就像现在这段感情,伸出那只畸形的脚是错还是对?
关淑怡不知道,秦知…更是不知道。
关淑怡的内心在巨大的冲动过后,开始自我保护,自我检讨,自我的…批判,以及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脑袋里各种思绪就像不同颜色的毛线被纠葛在一起一般互相打着疙瘩,互相没边没沿的纠缠着:“天!…真…他妈的,我是头猪,我…做了傻事了,做了这个世界最最愚蠢的事情。他是怎么想的。一定在想,看那!这个女人是多么的愚蠢,对啊。谁会在根本没弄清楚对方是不是喜欢自己的情况下,举着一只畸形的大臭脚求爱。我是猪啊!我到底想说什么?他一定在嘲笑我吧…对啊,要笑死了吧?可是…为什么他还要帮我穿袜子?呃,我为什么要穿我妈妈的袜子呢?天呐,还是黑色碎红花?让我死了吧!死了…对啊,他看不到颜色,但是,这双袜子花样就是土啊…鞋子也土?我应该穿白色的袜子,那种纯白色的袜子,呃,我…这是怎么了?他的手,好温暖啊。头顶的发线也很好看,他的味道真好闻…我的心怎么跳的这么快…我有一双很漂亮的鞋,今天怎么不穿呢?…要穿来就好了…他到底怎么看我?怎么想我的?…”
时间仿若静止,静止到感觉不到整个世界。她看着这个温柔的男人默默的蹲下。抓着自己的脚腕,看着他扶着自己那只畸形的三十八号半的大脚帮她穿袜子。一下,一下的那么温柔,那么的…柔和的穿着。
关淑怡的心脏都要跳的从口腔飞出来,世界都在旋转着转的找不到她自己。她晃晃脑壳,找找思绪,眼睛下意识的看着四周不知所措。
“呃!”关淑怡突然发出的被惊到了的语调,身体猛的抖了一下。秦知抬起头看看关淑怡,再看看她呆看着的门口的方向。
就书店门口的玻璃板上,赫然叠放着三颗硕大的,属于人类的头颅,那些脑袋上搭配的表情是惊讶的,看上去实在惊悚。
秦知在心底默默叹息一下,今日出门不利,一众小鬼缠身。他怎么到了那里都甩不掉这三陀大鼻涕泡子?
“老大,我们总算找到你了!”吴嘉阳哭泣着冒着大鼻涕泡子推开玻璃门冲进来。他的身后,马柏冬,赫逸元也一脸惊讶的跟随着,他们一起走进来并四下打量着这间无法跟以前的秦知所处的世界连接起来的小书店。
在他们看来。这小书店寒酸的吓人,秦知根本不属于这里。秦知是他们精神世界里的神。
秦知并不理他们,他还是认真的做着手里的工作,他仔细的帮关淑怡穿好袜子,套上鞋。今儿是怎么了?这些人说好了的一起来烦他吗?还是挑在这个最最不合时宜的时刻。他也有一些话想说呢。
马柏东跟赫逸元互相惊讶的用眼神交流,他们最最崇拜的老大,竟然给一个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女人穿袜子,穿鞋子,还拐着一条腿?这是什么情况?
秦知直起腰,慢慢坐好,他看着面前站立着的带着非常激动神情的三人,怎么形容这三个人呢?不,应该说是四个人,还有一个陈律师陈益致,刚才闯完祸跑了。
依旧在假装哭泣的这个,并且永远一脸衰样的人是吴嘉阳,京都著名望族之不争气纨绔子弟的子弟。这家伙的爷爷辈曾很辉煌,但是那之后第三代就开始没落,但是无论怎么没落,他们家的那股子纨绔根性就是没办法洗脱。
吴家这两代没落到了顶点。到了吴嘉阳。除了京都一套依旧在重要地段的老院子,家里除了剩下一些老名气,老关系网之外。在资产上几乎是什么都没有的。偏偏这家人依旧喜欢打肿脸充胖子。到处去赴着他们承受不起的聚会,生怕那个阶层忘记他们。所以…他们的日子过得真的是十分不容易。
秦知第一次见到这混蛋纨绔是在几年前的京都,当时他在公安局办新公司的一些手续。大上午的八九点,这家伙靠着墙壁一脸痞子气指着公安局长叫大侄儿,好像他有个痞子朋友因为打麻将被抓了。后来秦知才知道,这家伙在辈分上还真是人家表叔,谁知道呢,这一表能表几千里啊?那天也赶巧了,下大雨,秦知刚上车,这家伙就没皮没脸的蹭进来坐。秦知好脾气的送他,一路上听了这家伙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发家史。后来,秦知便把他带到了郎氏。这种人按道理是谁也不会用,谁也当成祸根避之不及,但是偏偏的秦知就用了,一用还用了多年。
四年前郎氏新的大卖场刚刚装修好,可巧的是市政主要街道干线大修缮。两条长达十几里的铁栅栏将两边的商店街区堵了个严严实实。除了公车站,行人都要走将近几十米的地方才能看到天桥相互通过。当时郎氏养这个混蛋已经一年有余,公司已经多次给了压力命令秦知开除他。那次秦知便把这个满嘴大话的纨绔派了出去,就这样,所有人都为难的事情便非常简单的奇迹一般的解决了。这家伙跑到相关的地方,每天,每天,每天端着一个破茶水杯子,喝人家领导的茶叶,组织人家下属斗地主,人家差点没被他气疯。但是就是抹不开几代人的老面子赶他。他家那种一表三千里的关系实在,实在是多,说起来谁也认识谁。谁也知道谁,实在没办法人家在郎氏新的大卖场前开了五米铁栅栏,硬是挤了一个郎氏大卖场的公车停站点。给了行人进出口。
那家大卖场一年的经济收入几千万。而吴嘉阳的年薪只有二十万。没花红,没奖金。即使如此,这家伙依旧在内心奉秦知为老大。比他亲大哥都亲。即使秦知叫他死,他都会去,当然,这是他自己说的。
一声不吭的这个苦瓜脸叫马柏东,这家伙是一个数字天才。有时候计算的的本事要比秦知还强。但是记人,用人这方面就差得远了。
认识秦知之前,马柏东在果品市场负责开票出货。月薪人民币七百。人人都知道这家伙是人才,因为这家伙能在十秒钟内计算出你从南方进一车水果,一路上出过桥费,税务,城市人口对这种水果最终的需求量,去除腐烂和一般损耗,最后你能赚多少。但是为什么偏偏马柏东只能赚月薪七百块呢?那是因为马柏东出身农村,只念到初二就辍学了。他没文聘。没本钱,周围更是没有伯乐、所以,不管这个人能算清楚小数点后面的多少位,不管这个人是不是能迅速提前预测到某种投资之后的三年的获利最终额度。马柏东因为没文聘就只能在水果市场开小票。
秦知从水果市场捡回他,给了年薪十万,依旧没花红,没奖金。可从那以后,马柏东便出了死力的为秦知服务,而且,他只对秦知服务,其他人的话那是一概不听。这家伙话不多,脾气古怪还有些自闭,颇没人缘,人见人讨厌。
瞪着眼睛看秦知的这位大哥叫赫逸元,他是秦知的司机,秦知的秘书,秦知跑腿,秦知的总务部负责人。年薪八万。没花红,没奖金。
原来这家伙只是一家老国营灯泡厂的副厂长。他负责全厂一千多名职工,外加离退休三百多名老职工的服务工作。他自己开了一家修车铺。月入一千三百左右。
赫逸元中专毕业后他接爸爸的班到了灯泡厂,一工作便是默默无闻的十年。厂子黄了后赫逸元一个人就开始十年如一日的为大众服务。没人要求他那么干,他自己也有个铺面。但是,他就是一个人支撑着自己的责任,从职工的最低保障金,到负责公会,负责团委,负责妇联,负责服务处,别人也许早就忘记了那家不存在的老厂,因为厂子破产后就只有几亩破败的厂区资产。赶上那年郎氏要开食品厂。就这样,秦知受朗凝的指派做了第一批的接洽人。三十九岁的赫逸元代被职工们推荐负责接待谈判。私下里,秦知的确提出给过一些好处,但是被赫逸元拒绝了。他一边安抚一些老职工。一边孤军奋战的硬着脖子给职工争取最后的权益。面对一家已经破败的厂区。还有人将责任背负在身上,用赫逸元的话说,就是:“老子拿了灯泡厂十年的工资,现在厂子没了,我也要为那份工资负责到最后!”秦知很欣赏他的责任心。就把他带到郎氏。事实证明,这家伙很忠实,也很有能力。不管将他放倒什么位置,他都能很快掌控局面,实实在在的做好每份工作。是个十分出色的有责任心的管理人才。虽然,他不是最好的,但是他是最让人放心的。
郎氏是怎么走到现在的,也不是说朗凝是个没工作能力的人,事实上朗凝很能干。她接替父亲的一些责任后在商界更是一飞冲天,在工作上这位铁娘子非常骄傲自信。她从来不觉得秦知能为她能做什么。也压根不认为秦知可以做什么。秦知默默无闻的一直为她组织了一个非常优秀的稳定的大后方。为她培养管理了无数优秀的团队。这些她压根看不到。也许,这两人之间没有那层情侣关系的情况下,朗凝会看的更加透彻。但是很不幸,秦知从最开始的起跑点就站错了跑道。而且,他用的人大都也有些不着调。更加上郎氏的根骨有些家族的味道。所以好的往往大家会忽略,不好的就会被深挖并无限夸大。
一个无所事事满地乱转的地痞,一个没文聘的农民,一个脾气倔强到像臭石头的小市民。外加那位酸刻薄倒霉律师陈益致,他们完美的组成了垃圾四人组,他们是秦知最大的罪过,最大的错处,在公司秦知便是垃圾头子,大蛀虫,这四位是小狗腿。在郎家亲友中的名声,那简直就是臭不可闻。
这四人跟秦知的感情也非常微妙。因为秦知压根不跟他们深交。也从未将他们放在心上。他自己安排好事情,每天端着茶水儿在办公室闲坐,谁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最可气的是朗凝还那么信任他,惯着他。当然,那是最初的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