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栓柱柱,苹果只能缓解我一时的伤痛。但是,从这一刻开始,我的人生已经充满了悲伤,难以自拔…接下来,除了死亡之外,我再无它路。”
“这不是果果吗?”随着叮铃铃的一声脆响,街边自行车上下来一位老大娘。
关淑怡连忙站起来,笑着打招呼:“朱阿姨。”
跟关淑怡出门,一条街总要有她认识的七八个人。遇到了,关淑怡会像他们汇报自己去那里,要去干什么。遇到关系不错的,她会站在那里聊天,有时候是十分钟,有时候是半小时。有一度秦知认为自己是一只小狗,每到傍晚,就会被主人带出去防风。当然,他跟狗是有区别的,他从不随意撒尿。
“果果啊,老久没见了,你爸妈都好吧?”这位阿姨笑眯眯的摸着关淑怡头发。
两个女人开始叨叨咕咕的说了一会,互相问候对方亲戚一番,理直气壮的打听着私隐。然后那位阿姨指着秦知说:“这位是?”
“秦奶奶家里一直在外地上班的那个孙子啊。”关淑怡把轮椅调换了下角度。秦知立刻应景的微笑。
那位阿姨立刻一脸惊讶,指着秦知大声问:“哎呀,是筐筐?多少年每见了?”
秦知一脸惊讶,完全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好。显然,这位阿姨他不认识。
“您好,朱阿姨。”他还是堆起笑容客气的打招呼。
“哎呀,跟我还客气,还您好呢,不是你小时候脱了裤子,阿姨给你打预防针,你咬我的时候了?”
哎?这是什么情况?
“哎呀,筐筐,你这腿是怎么了?”
“滑草掉坑里了。”
“严重吗?”
“断了。”
“打钢钉了吧?几根钢钉啊?伤筋动骨一百天啊!”
“…”
“陪多钱啊?”
“…”
“啥时候拆石膏啊?”
又是那一套…
整整半个小时,这位阿姨拉着秦知不放手,她是一脸欣慰。有时候说到他小时候的事情还掉眼泪。她毫不客气的打听秦知有对象没。关淑怡说没呢。后来那两个人决定给秦知撮合一个。
秦知一脸冷汗的抽动着嘴角陪着笑。想起刚才关淑怡说她想死,就觉得是个大笑话,这个女人根本就是没心没肝。
那位阿姨接了个电话之后,一脸尴尬的冲他们说:“我忘记我是出来卖菜的了。家里大大小小的还饿着呢。”
接着,咻…这位阿姨消失了,秦知依旧没有想起她是谁。
关淑怡推着他向回走,并且再次沉闷起来。
“咳…恩恩,那个…”秦知咳嗽了一声,清理了下嗓子,却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她。果果?她叫山妮妮还是小芳芳?还是叫她的名字?
“你要上厕所?”关淑怡问他。
“不是…我只是说,那个阿姨…”
“朱阿姨。”
“对,她怎么了?”
“我忘记她了。”
关淑怡停下轮椅,推着他来到社区花园的找了个位置慢慢坐下,她的脸色沉重的吓人。秦知身不由己,只好继续陪她继续沉重。
“朱阿姨的儿子,我们是青梅竹马的初恋。”关淑怡终于开口。
“哦。”秦知只好答了一句哦,这个关他什么事?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很漂亮,他是自来卷,就像个小洋人。”
“哦。”
“带他出去玩是有面子的事情,大家都想跟他玩,但是他只对我好。”
“那很好呢,小时候的记忆总是值得珍惜的。”
“后来,我们慢慢长大,但是他还是对我第一好。”
“多好,我想有这样的朋友都没有。”
“然后,她们都说他是我男朋友。他也说会保护我一辈子。”
“后来你们分手了?”秦知小心的问。他不想问她的隐私,但是关淑怡这幅衰样子明显的就是那种,你快问我吧,我需要你问我,你不问我今儿就别想回去。
关淑怡终于憋不住的掉了眼泪,哽咽的说:“我说你别去!他非要去!我说你要去了我就告你妈!他说他把他所有的画片都给我。我说那我不告了!后来…呜…他就淹死了。”
晴天霹雳大旱雷!秦知被雷死了。这种大喘气的说话方式,他想他永远适应不了。
秦知看过各种对女性性格分析资料,资料上说,女性是伟大的,多变的,是狡猾的,是可爱的,是微妙的,是深邃的…但是,这是什么情况?他看着关淑怡哭的没完没了,她多大了啊?都超过二十五岁了吧?
他抬起头,无奈的问:“他多大淹死的?”
关淑怡哽咽:“8岁。”
呃,这叫秦知说什么好。就在刚才他还对这个女人有一丝丝心软,接着她就要搞这种无聊的无厘头,秦知抓起轮椅的轮子想转身离开,关淑怡却擦擦眼泪自我嘲笑的说:“我到现在都不敢告诉朱阿姨,我知道她儿子去河沟的事情。时间越长,这段记忆越深,折磨越大。人这辈子不能做半点亏心事请,这一生的内疚,这一生的别扭,都是没办法衡量的。”
秦知的手缓缓放下,摸出一包纸巾递给关淑怡。
看着她擦鼻涕,擤鼻涕,看着她不停的先擦鼻涕后擦眼泪。
“我只是奇怪,他怎么认识我的,我想不起她是谁。”秦知岔开话题。
“小时候,朱阿姨是卫生所的,咱村所有的人的屁股她都摸过。咱们谁没挨过朱阿姨的针啊。我小时候看到她就哭。”
“你现在看到她也哭。”秦知说。
关淑怡呆了一下,慢慢站起来推起秦知的轮椅向回走,一边走一边叹息:“是啊。人啊,还是别做亏心事,不然一辈子都被折磨。”
秦知拍拍她的手说:“你把那边那块石头给我。”
关淑怡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还是捡起路边花池的一个小圆石头放到秦知手里。
秦知捧起她的手再次将石头放到她的手心。帮她握紧拳头说:“你知道吗?果果。对火星,金星,甚至太阳来说,这块石头是陨石,它也许是最最渺小的星星,对人生也是这样,你觉得天大的事情,也许对于别人来说,这只是无意掉下的一块陨石。它并不妨碍什么。它甚至是遥远的跟自己完全没关系的一个物件。就是无意中的再也小的不能小的事情了。所以…把它丢出去,忘了那些不愉快。”
关淑怡看着秦知,久久的看着。然后…她说:“你台湾电视剧看多了吧!”
第8章 窦家有喜
中国人结婚,喜欢看黄历,讲究个吉祥如意。结婚也是。鉴于今年只有十天的黄道吉日,如果今年不结婚,再等好日子要到后年了。所以许多人都赶在今年结婚。章南正是,窦建国也是。
“哦嚯嚯…你这个小贱人,今日终落我手,看本大官人如何教训你,哦活活…”关淑怡甩掉一块用完的纸巾进垃圾桶,立刻伸出双手上下游动地调戏魏琴。
“哎呀,大人不要啊,小女子年方二八加个八…”魏琴一脸娇羞捏着嗓子的刚要说台词儿。
“你少说了两岁。”关淑怡正气凌然的揭露她。
“哦呀,被你揭穿了?这里是公共厕所,你出卖朋友的地方错了,再说,我还比你小三月呢。”魏琴也丢开纸巾对着镜子涂口红,拽裙子,今儿她跟关淑怡穿的是统一的粉红色的招待套裙。
大BOOS窦建国大人结婚,老窦家借机招亲待友的摆排场。如今这城市里,老窦家的财力是拿大头的。前十天大窦太太就就叫下面人全公司找伶俐的,秀气的,身高必须一米六五以上的青春美少女在婚礼这天打杂。这一份工作虽外表看上去是吃力不讨好。但是想想这场合,再想想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四十个名额未进入二选已经在公司打破了头。
魏琴少一厘米,但是她的好友是办公室做主的,于是她就理所当然的膨胀了一厘米甚至更高的入围了。
关淑怡抹好口红拖拽了不情愿的魏琴向外走。魏琴在她后面唠叨:“你知道叫一个超过二十五岁的的未婚女人看别人结婚时是多么残酷的事情吗?你知道叫一个二十五岁没人要的女人看别人结婚还是看帅哥结婚是多么残酷吗?你知道叫一个二十五岁没人要的女人看帅哥结婚还是娶了一个不如我的女人结婚多么残酷吗?你知道叫一个没人要的女人看帅哥娶一个不如我的女人还娶的如此隆重,如此奢华,如此漫画…这就是一出活脱脱的惨绝人寰的惊天大惨剧吗!…”
小地方的生活习惯原本就跟大城市不同。大城市的女人三十岁不嫁最少有十条理由可以理直气壮用来解释不婚原因。小城市不行。你二十五岁还找不到下家,那就是有暗疾,不是人品出问题,那就是自身有问题,总之是不嫁那便有了话把子,全家都跟着受罪。
听着魏琴一顿无法抑制的奇怪唠叨,都不知道她从那里学来的?关淑怡终于无奈了,她停下脚步,回身,伸出手左右轻轻揉了一会这只猪的脸蛋说:“首先,你少说了一岁。但是我依旧要鼓励你”她伸开手臂朝着太阳的方向有力的舞动几下后继续激情演讲:“打起精神来,曙光就在前头!山妮妮,听村长的,就是听组织的。听组织的就绝对是没错的。我跟你说啊,第一,这次三天的奖金是八百八十八。再添点,那就能买个大件了。第二,主任说了,所有不要的要丢尽垃圾堆的鲜花都归我处理,所以,跟钱作对的是王八蛋。第三,这个婚礼请了许多未婚的金龟子…”
山妮妮的嘴巴硬是撇出一个难看的形状,她宁死不屈的纠正小芳芳的错误:“村长…是金龟婿。”
关淑怡帅气的打个响指:“没错,就是金龟子,看看新娘子,再看看我们,姐妹儿啊,知道吗,希望就在眼前啊,你要加油珍惜这次机会…你看看你那胸,再看看咱这屁股,那就是…”
魏琴无奈的长出气:“戴安娜王妃车祸后的样…金龟婿,小芳芳?你说怎么好好的人不嫁都想嫁乌龟呢?”
“呸!看看新娘子,再看看我们,最起码在外形上…俺们还是略胜一筹的,咱要有志气,现在你只需扮演一个面对贫困,屈辱,不甘,但是生活总是折磨你,即使如此还保持无上高贵的穷家女,就一定有一个有钱,帅气的二憨来爱你了…快走!快走!去钓进金龟子。”
魏琴终于乐了,就这样…两个女人嘻嘻哈哈的互相逗着从厕所走廊的走了出去。她们却不知道,背后讲人长短,立刻会被旱天雷劈的道理。
窦建业跟新郎窦建国互相无奈的对视一眼后看着那一对宝蹦跳的背影。他们慢慢的挪着气派的步子向外走,窦建国一脸面无表情,走到门口时。他领起憋笑的窦建业的衣领低声愤怒的说:“看你管的下属,看你挑得什么素质的人。她们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跟思雨比?”
窦建业笑了下拍拍自己家大哥的肩膀:“我知道。她们那是嫉妒,嫉妒!”
“你什么都不知道,思雨…思雨…”这家伙愤怒万分之下大吼了一声:“思雨的胸和屁股比那两个傻妞大多了!”
窦建业无奈的拖着一脸怒气无处发泄的老哥向外走,一边走一边安慰:“是啊,是啊,大多了,大多了,你跟小孩子计较个什么劲儿啊…安心的结你的婚,我回去好好收拾她们!”
“你怎么知道大多了?”
“老哥,那是你说的。”
“屁…我没说!”
“没说,没说,我胡说八道的,你当我是个屁,你把我放出去就别生气了老哥…”
玩笑归玩笑,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好。关淑怡满院子健步如飞的看自己的场子,现在归她管的外场人数有二十九个,那些女人,一个个的花枝招展的在那里四下循环着一套一套的来,表面上不说,但是关淑怡还是升腾起一股子欲望,她觉着自己应该在此刻喊一句:“姑娘们,出来接客了!”那就活脱脱的是一个现代版的老鸨子!
看水台,吧台,自助餐台,从桌子底下往外拖拽满地撒欢的小朋友。给小舞台上自称艺术家的表演者递东西。看气球,吹气球,防着别人扎气球,监督花门位置,抬桌子,端盘子。还得不停的找被当成飞盘的可怜盘子。
魏琴是管着门口的签到表,账册。账务组要随时联系,这边也是事,是那边也是事,不该管的管了,该管的一样没跑。
可怜上流村的两位领导,没到婚礼结束已经累得像死狗一样。
一场婚礼,来的都是客,结婚的是主人,打杂的不是人。赚八百八十八块钱的关淑怡一边拿着渔网不停的把小朋友就进去的杂物捞出来。一边在幻想当中数那八百八十八块, 并且在幻想中花了无数次,每当幻想结束,她就充满力量,渔网挥舞的越发得起劲。
魏琴算好账,交了账,开始打下手,她跟着关淑怡整整忙了三个小时,总算是天黑了该稍息了。这几天这丫头没少受气。谁家没三门穷亲戚呢?魏琴家很不幸的沦为老窦家的三门穷亲戚之一,也很不幸的被当成了蚊子亲戚。
大窦太太不认识那些帮忙的员工。只认识魏琴,她一下午的就是:“魏琴,帮XX小外孙倒杯饮料…
魏琴啊!给我揉下肩膀!
魏琴啊!给我倒杯水,累死我了!
魏琴啊,那地方不合适,去搬吧梯子扶正了!
魏琴啊!…
魏琴啊!…”
魏琴累得就像一个连轴传的陀螺,尤其是这些客人一部分她还认识!许多人借着打招呼的名义讥讽上几句再上点眼药,魏琴就觉着自己更加的可怜了,捎带的她远道来上礼的一家子都很可怜。
魏琴没记怪谁,远亲办喜事,她是实打实的高兴,愿意祝福人家。
但是,一场原本圆满的婚礼,却在结束的时候奇妙的转了个弯,这个弯从她看到窦建业低着头看草坪,三十分钟不动弹开始。
她看着窦建业好像遇到了什么难处,平日里这个浓眉大眼的二表哥(远远房的二表哥)并不招惹人讨厌。他们接触的很少,他对自己还算客气,总是笑眯眯的。
就这样魏琴走过去笑眯眯用关心的语调问:“二表哥,需要帮忙吗?”
喝的略微有些高了的窦建业从下午三点就开始情绪低落,老爸,老妈围着哥哥转,来宾围着哥哥转,全世界都围着哥哥转,全世界都打听他的职位。他就像个透明人。原本他跟自己说,本事不如窦建国,那就别争去。但是委屈还是有的。他看着地板想着自己家老哥和家里的事情,越想越生气,偏巧百年难得一遇发善心的魏琴却来了个自投罗网。
“二表哥,您需要帮忙吗?”魏琴微笑的又问他。
窦建业抬起头,一脸讥讽酸朽的说:“得了,魏琴,我可当不起你的二表哥,虽然我是老窦家人,我只比你多赚几千块,虽然你是贫困,被屈辱,却还能还保持无上高贵的穷家女,但是我这个假冒金龟子真的不适合你的胃口,咱不二憨,你换别人勾搭好不好,我心情不好,去!去!去!”
魏琴的脸顿时冻住了,她看着窦建业轻蔑的说出这样的话,开始几分钟她就发愣了。这种感觉没法形容,特别屈辱。怎么形容呢?
就像一位外乡仁兄站在十字路口一脸为难的左顾右盼,你好心的走过去说:“您好先生,遇到什么困难了,需要我的帮助吗?”
你是一片好心,但是你看别人怎么回答,那位仁兄看你的表情就像看一位站街边的女人一般:“对不起,我不感兴趣!去!去!去!…”说完,他转身就走,看都不屑看这位远远远房的八竿子都打不到边子的穷亲戚。
魏琴那股子邪火,“腾!”的就燃烧上来了!她发誓,这辈子那个王八蛋才去再发善心,反应过来后,她握紧拳头,扭头四下寻摸窦建业,疯了一般小跑着到处找,此刻已经是七点多,天天渐渐黑下来,花园灯一点,客人基本都去了大厅那边,花园这边晚上蚊子成群的出来吃人形蛋糕,客人们不爱呆这边喂蚊子。
被打击到的窦建业站在游泳池边,靠着柱子很有型的吸烟。他造型真的很经典。细条纹的西装,仿古式的领带,腰身是细长的,表情是深沉且愁闷的,左脚搭着右脚的弧度是愁苦悲凉的,在安静的花园灯的照射下,窦建业吸得不是香烟,他吸得是寂寞。
魏琴走过来,把脸放到他脸下冲着他大大的笑了一下,窦建业吓了一跳,他看着魏琴将高跟鞋甩到一边,向后蹦了几步。然后来了个跳远运动员的起跑动作迅速向他撞来。
一切都只是刹那间的事情。
窦建业掉入泳池之后落汤鸡一般的傻站在那里,他在反应十几秒后大骂:“XX的,你疯了!”
宾客们有没进大厅的,被惊得围了过来。关淑怡下了一跳,反应迅速的她在听了魏琴大声叫骂的几句后想到了,就是因为太熟悉,太了解,觉着魏琴大大咧咧的不在乎。她才做了一件实实在在对不住朋友的事情。她错了,从最开始就不该强拉了魏琴来。魏琴骨子里还真的就是,平民,平凡,但是自尊心极其强的随时保持高贵形象的穷家女。
魏琴叉着腰仰着下巴指着游泳池里的窦建业大骂:“XXX的XXX…老娘的姥姥,妈妈,大姐,小姨夫,大老远坐着公车巴巴的来贺喜,他们在外面的礼单上上了礼。钱不多,那是一个汗珠子落地,掉八瓣自己赚的血汗钱!你家做的这是什么X巴毛的事情,人来了,钱要了,直接回一份超市卡,还门都不给进!半口水都不招待。自古以来就说这个为富不仁,咱还不相信,今儿你老窦家上上下下活脱脱的就演了这么一出。
今儿我算是看透了。老娘上着礼,累死累活的干了三天活。陪着笑脸的给你们欺负。看看你家做的这顿鸡毛鸟粑粑事儿,怎么上礼还分三六九等看人呢?你老窦家先人也是泥腿子农民出身,高不出谁家一等。不是前些年了,一家人哭哭啼啼回老家啊求援。我老魏家没做缺德事情那是有良心,为保护你爸爸,我爸爸被人打了一顿到现在都干不了重活,不是因为我爸爸身体,我能考个破财会学校早毕业帮衬家里?老娘在你家公司上个破XX班,倒成了人质了,合着全家巴结着你家活?老娘是自己考进来的!你老窦家是有钱,我不干活你到给我一毛钱花啊?给了我就尊你个爷,给你端洗脚水!怎么和着我清清白白做人,老老实实干活,那就是低你家人一等了?欠你家的?给你脸子我叫你一声二表哥,不给脸,今儿我还在这里骂了。老天爷怎么不下炸雷劈死你们一家忘恩负义的大小牲口!”
魏琴骂完,自己爽到顶。她转身看下关淑怡,鞠个躬:“对不起,我把这家人得罪惨了,我干不下去,也会连累你干不下去了。要打要骂随你,反正你走也是走,不走肯定干不长!”
关淑怡没办法的揪了胸口的牌子,随手丢尽游泳池,她拉起魏琴的手向外走一边走,一边数落:“你傻啊,你猪啊?你就不能领了钱再来这一出啊?”
“对不起。”
“没事。”
“我害了你。”
“可不是!”
原本挺好的一场婚礼,就被魏琴这么搅了。虽然大窦太太一脸非常轻松的解释为表兄妹闹着玩。但是…窦建业的姥爷还是在婚礼没完之后一气回了老家。
“我死了,还想埋回祖坟呢!这人丢的,都丢到祖宗山坟地里去了!”老太爷就甩了这么一句话的带着老太太回老家赔礼去了
第9章 榕榕城的筷子小姐
倒霉往往是双份的,幸福总是看不到的。失业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失恋?
其实还没恋呢,就失了。原本关淑怡有几段可以进行的公司恋情,现在,却化为飞灰,一去不复返。
“就这样…山妮妮的妈说他不回去上班,就死给她看。还有公司大老板也给了台阶了,她回去了。我这个连远亲都算不上的倒霉鬼,就回不去了…再说,叫我回去,我也没这个脸啊…”
关淑怡坐在秦知家的地毯上,也不算是地毯,就是个旧毯子,秦奶奶铺到秦知的卧室地当中冒充地毯,虽然不知道秦奶奶这份装潢理念是从那个津巴布韦共和国学的,不过…坐上去倒是颇为舒服。尤其是坐在毯子上,毯子上再放个小桌子,对学习太…有用了。
大概…
关淑怡坐在那里剪纸卡,秦知坐在那里画画。他们的气氛好的很…
关家人并不知道关淑怡失业了,所以每天早上关淑怡会换好衣服秘密潜入秦知的卧室,就这样,秦知被迫早起,回到了上班的无奈年代。
剪好十张纸卡,关淑怡用现成的粗炭笔在上面写下餐饮,服装,小百货,美容店,水果店…等等前程抽签。她将那些卡片放好,虔诚的祈祷后,开始抽卡。
“喂,栓柱柱,看样子…我命中注定是要做餐饮业的啊!”她看着纸卡叹息。
秦知抬起头,脸是一如以往的面瘫,语调是百年不变的平静无波:“你有多少存款?”
关淑怡一挑眉毛:“干嘛?想打劫?”
秦知还是那副样子:“不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