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子。”盛意跟他要。
“这不合适…我们…我们是实在对不起大家,要是死了能挽回,我就死了陪给大家。”男人显然也是有些骨气的,他喃喃的说着,单子并不给盛意。
盛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蹲下冲他笑下:“谁也不想的,你妈也不想,熊熊也不想,先救孩子吧。”
厚厚的一叠单子,盛意挨个的站在走廊全部签了自己的名字之后,他扭头看着躲避在一边看热闹的会计,问他:
“魏总说了不给熊熊交医药费吗?”
会计脸色有些发白的走过来,“盛助理,也不是魏总说的,是我们看到您和您朋友伤成这样气不过。”这位助理是盛意一手提拔起来的,算是盛意的亲信。
盛意无奈的摇头,他把单子递给他:“那孩子花多少都算公司的,魏氏还负担的起的。要是你们魏总不愿意,就算到我的帐上。”
会计立马摇头:“魏总没说不给。”
“那孩子才五岁。”盛意盯着他眼睛说。
会计先生还没说话,耳朵边,那位刘艳芬大婶却嚎叫了一声跪下了,她双手连连的扇着自己耳光,数落着自己:“我打这张老脸啊,做人做到这么大,做的没良心了,我不该说您坏话,这么老算是白活了,报应啊!盛先生,我来生做牛马还大家,熊熊没事,我立刻碰死,投胎转世,我做牛马…”
她儿子不忍心自己的妈受这样的委屈,他走过去搂住自己的妈:“妈,都怪我,怪我,您在乡下说不来的,我非要您来,您可不要想不开啊,妈…”
现场又像一场人间惨剧一般闹腾了起来,盛意没心情看这些,他对那对母子说:“你们别闹了,我家魏醒刚睡下。”
顿时现场安静了。
盛意向病房的方向折返,病房两边,有着无数的赞慕的光线在他身上扫射,盛意不喜欢大家这样看他,别扭,尴尬。他心里说:我不是好心,我一点也不善良,我只是担心他们干扰到魏醒睡觉,一定是这样的。他不想承认自己的好心,但是脑袋里却翻滚着熊熊的歌声,一次又一次的。
“小鳖(白)兔,鳖(白)又鳖(白)。耐(爱)吃梛(罗)卜,耐(爱)吃菜!!!!!!”
有人死了,那个孩子再也不能走路了,人真的好脆弱,盛意想要回自己的预知,对,要是有预知就好了,那样熊熊还会唱着小鳖兔仔的歌儿在院子里蹦跳,那些熟悉的,陌生的邻居也许就能活下去,他们只要活着,他们的亲人就不会割心撕肺的在这里哭泣着,他原本可以帮这些人的,就像帮魏大哥那样。
他站在那里,脑袋蒙成一团浆糊,这几天来自走廊的哭声,就像指责着什么,盛意莫名其妙的有了很多以前从未有过的负疚感。要是他能早点闻到烧着了的味道就好了,要是他和远哥再努力一些,再早发现一些,也许就不会那样了。正胡思乱想着,丁磊提着一保温壶子招呼他:“小意,想什么呢?站在这里干嘛啊?过来喝汤。”
盛意抬起头,冲他别扭的笑下,跟着他进了对门唐远的病房,病房内唐远还在酣睡,这个人这几天娇贵无比,他在别人在的时候就坚强无比,自从丁磊请假陪床开始,他就成了爱哭宝宝,咬着下嘴唇,眼泪是一串一串的,那是无法抑制的委屈之泪啊!!!!
偏偏丁磊那个面冷的家伙还是就吃这一套,这人一声不吭的忙前忙后,盛意甚至看到他帮唐远洗脚丫,当时盛意跟魏醒就给吓到了。他以前以为丁磊这丫在家就是一位太上皇,现在看来,恩,世界未必就是像我们看到的表面上的那样,尤其是关起门来的夫妇,不对,夫夫也是一样的。
“小远,乖,起来喝汤。”丁磊轻轻摸着唐远的头发呼唤着。
盛意麻的想掐死那一个,他转身就走,半刻都不想呆了。看丁磊哄人,对正常人类的脑细胞是一场残酷的扼杀,盛意走出去,缓缓关闭了房门。
“丁先生醒了,丁先生醒了。”一个小护士,迈着小碎步跑过来,她的语气就像报喜一般。
盛意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小护士点点头,冲他眨眼:“丁先生醒了,医生说他危险期过了。”小丫头说这话的时候,鼻尖都兴奋的冒汗滴。也是,像这样年纪的女孩子,对丁茗这样的人,总是带着奇妙的同情与崇拜。盛意这几天见过好几次这丫头,她混迹在唐远跟自己的病房里,没事就进来检查体温,她眼睛里的目光古怪极了,有一次他还听她唠叨。“别扭受,一准是个别扭受…”
啥是别扭受?盛意觉着这是一个奇怪的词汇。
“我过去就好了,尽量不要打搅魏先生,他累了。”盛意冲她笑下,慢慢地走向重症监护室。
丁茗趴卧着在病床上想事情,此刻他还没有刚从鬼门关归来的清醒思维,他在寻找着自己的记忆。医生对他说,他没有多重,丁茗却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的好。他很疼,最初的时候,他哀求大夫能否给他来一些麻醉剂,大夫却叫他坚持。
“醒了?”盛意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丁茗微微抬头看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些失望,但是很快的,他盯着盛意的包扎着的胳膊,一脸的问询?为什么盛意会包着纱布站在这里?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是我和远哥,你现在和熊熊早就死在楼口了。我们刚把你们拖出来,煤气管道就爆炸了。”盛意打个哈哈,拖过病房的椅子坐了下来,这几天他早就熟悉了烧伤科的味道,所以对这屋子里的味道,完全可以忍受了。他俯看着丁茗,这一刻,盛意原谅了这个假想中的敌人。当那卷焦黑的被子打开,盛意被丁茗怀抱孩子的样子所震撼,他做不到丁茗那样,他确定他不能。所以,他想跟这个人好好谈下,也许可以做个朋友,人生是能改变的,就像现在,梦里就未曾预知到。
“熊熊…没事吧?”丁茗想了一会问他。
盛意想了下,取过放在案头的温水,沾一棉签水后帮丁茗润了下嘴唇:“截肢了,就在昨晚。”
丁茗的身体猛的抽动下想坐起来,盛意连忙按住他训道:“你不要命了?”
“怎么会呢?不会的,不会的,我进去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还哭呢,不会的。”丁茗很激动的说着。
盛意更加惭愧,只是觉得自己确实在人格上不如这位丁茗先生,直到这刻,他还惦记个可爱的孩子。
自己之所以在梦中失败,那确实有原因,他不如丁茗,在大义上,他做不到这样。
他安慰着丁茗,劝阻到:“没事的,能活下来就很不容易了,熊熊还小,一切都可以来过,现在科学这么发达,装假肢一样能走。活着就好,活着一切都会有的,你好好养伤,你和熊熊都是幸运的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对门那对老夫妇,一场爆炸生生是死无全尸呢…”
丁茗挂着水的手突然挣脱针管,他猛地紧抓住了盛意的胳膊,这股子爆发力是强大的,完全不似一个昏迷五天的病人。他双眼盯着盛意,发着骇人的光芒,就像地狱翻上来的恶徒一般嘶声问:“谁、爆炸?死人了?谁死了?只是一场小火灾不是吗?怎么能死人呢?怎么会死人呢?”
盛意那只受伤的胳膊剧痛,他大叫了起来。
第43章 口供
出院那一天,盛意被告知要做一份笔录,这些天忙忙乱乱的,八九天都过去了,他才知道自己也是要被问讯的对象。下午五点左右,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警察带着一位年轻的带着学员板的小警察进了屋子,双方寒暄了几句之后,他们开始对盛意进行了问询。
魏妈帮两位警察倒好水,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盛意身边,今儿盛意要出院了,总算是菩萨保佑,这孩子平安无事。这几天,这孩子开始喊自己妈妈了,魏妈越发的觉得这孩子比魏醒贴心,总归人的心是肉长的,人家都当自己是妈了,魏妈决定那要拿出个妈样儿来待这个孩子。
双方做了一些关于身份的简单确认后,问题慢慢转入正途。
“你当时有没有看到起火的屋子后窗是开着的还是闭着的?”小警察拿着笔很认真的一边记,一边问。
盛意坐在他们对面的床帮上想了一下:“火势太大,我们根本进不去,等我和远哥,就是唐远拿着灭火器回来的时候,那边一楼已经全部是火了。睁眼都困难,就别说看后面的窗户了。”
小警察写了一会继续问:“许多人说你和唐远是最后一次见到熊熊的人,当时还给了他点心对吗?”
魏妈立刻不愿意了:“警察先生,你这话什么意思?不是我们家小意,那孩子早烧死了,我还经常给别人家小孩吃东西呢!”
小警察连忙陪着笑脸:“大妈,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最后看到熊熊的时候,盛意先生是不是记得熊熊手里拿着的东西,比如打火机什么的?”
“打火机?”盛意低声说了一句,很认真的回忆了起来。他记得最后一次看到熊熊,熊熊手里捧着一个皮球,根本没有什么打火机,难道?
“没有,我最后一次看到熊熊,他两只手捧着一只这么大的皮球,根本拿不来其他东西。”盛意比划着很确定的回答。
两位警察对望了一眼,眼神很是耐人寻味。
“难道我们小区是别人故意放的火?”盛意表情真的惊讶了,啊,真的不敢相信!警察做出个为难的表情。
“请你们安心,我是不会说出去的,警察先生。毕竟我们也是受害人,我们也有权利知道真相吧。”盛意赶紧说。
魏妈在一边忙不迭的插嘴:“对啊,这事你看给闹腾的,您们给说说线索,保不齐的我们还能想出点啥呢?”
盛意看下老太太,老太太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盛意指指她的佛珠,老太太闭了嘴巴。但是耳朵依旧支楞着听,这天下啊,除了孩子的好奇心重,接下来就数魏妈这个年龄层的老太太心里蕴藏着最最丰富的好奇心了。
“盛意先生,那天听他们说,你曾和刘艳芬有过争执,抱歉,我的意思是她曾因为你的性向对你有过歧视。听说当时你脸色很不好的走了,不久之后你还买了一根竹竿子还有铁丝举着回到小区,我们能问下你买这些东西的意图吗?”
魏妈再次不愿意了:“你们问这些什么意思?我要去叫律师。”
盛意笑了下,连忙安抚魏妈,毕竟这是人家的工作,有线索就不能放过是不是。他低头想了下对两警察说:“警察先生,我不觉得我现在的生活有什么可值得他们鄙视的,对于他们的轻看以及诽谤,我们向来都采取的态度是不理睬。从小到大,我们经历过无数的这样的伤害,我们一不偷,二不抢,但是就是因为本身性向的问题总是在受着社会上各种各样的毫无善意的伤害,就是因为我们的同性恋。那么我们从人格上,从社会地位上,在工作中都被看轻并接受着无时无刻的来自那些人的无形的伤害,有时候我都奇怪,这还是泱泱五千年的中华古老民族,礼仪之邦吗?我们什么都没做,但是就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对于刘艳芬阿姨,说实话,我所经历的伤害要远远大于她所谓的争执,别说没争执,即便是争执,刘艳芬阿姨的言论对我来说根本不会在心里留存下任何痕迹,不值得。所以,所谓的争执我想不存在,我瞪刘艳芬,这个笔录视乎有出入,希望你们详细调查下。”
小警察咳嗽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魏妈却觉得无比委屈了,她握着盛意的手拍拍,盛意冲她笑下:“妈,我没事。”
“对不起,我们说话的方式也许有一些错误,是这样,我们这几天问过许多口供,刘艳芬女士跟那所小区的很多人有过争执,她的脾气根本不容人,几乎是每天都要跟别人吵上一架的。所以盛意先生千万别误会,我们问询其他当事人的时候也是一样的,跟这同性恋问题是无关的,在我们眼里,您和他人一样享有公民的人格尊严不受侵犯的权利,相应的你也有为我们如实提供线索的公民责任。”老警察追加了一些话,还看了小警察一眼。
盛意点点头:“我了解的,是这样,那天我清理出许多不穿的袜子,纯棉的,我就想纯棉的袜子拖木地板一定很干净,我就去附近的土产花了大概五块钱吧,买了一根竹竿,还有一米长的洋铁丝。这把拖布现在在我家卫生间,真的拖地板很干净,有空您也实验下,不穿的纯棉袜子别丢掉,做拖布挺好的。”
两位警察对视了一下都乐了,魏妈也捂着嘴巴笑了起来,盛意有些不好意思。
笔录做完,两位警察站起来还挺正式的跟盛意握手,老警察笑着说:“真是想不到呢,像盛先生这样有着高等收入的人士也做拖把。”
盛意惊讶:“过日子,谁家不一样啊?”
魏家一家大小,全家出动,一家人拿着零碎跟医生,还有几位烧伤严重的邻居逐一道别。盛意经过丁茗病房的时候,他打开门对里面喊了句:“丁茗,你好好养伤,我走了。”
丁茗在屏风后面安静了很久之后才传来“嗯。”的一声。
盛意抿下嘴巴,转身向外走,他突然想起老警察那番话,那火的确起的奇怪,事发后,小区的监控录像神奇的遭到破坏,一个很奇怪的想法从盛意的脑海里冒了出来,会不会是丁茗呢?
啊,怎么会呢?丁茗虽然讨厌,但是面上还算是个坦诚的人,再说,放火啊,这样的事情只有变态才做的出来吧?盛意连连晃动脑袋把这个在他看来很奇怪的想法硬生生的按了回去,这样的想法在他看来是太可怕的事情了。
魏醒开了一辆三排座的车子拉着全家,先把魏妈他们送回去,再拉了盛意回家。一路上这两个人都很沉默,今天他们都做了同样的笔录,这几天在医院看见熊熊的惨样多少在他们心里留下了一些伤害,那种样子是人都会落泪吧。
“你说,谁这么坏呢,烧人屋子,害人生命?”魏醒把车子打个方向,慢慢拐进小区。
盛意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好,他下意识的打个冷战:“所以啊,做人还是要留三分余地给别人。”
魏醒点点头,慢慢停下车子。
原本这个小区是安静非常的,平时的绿地,花鸟,这里从来不缺,盛意和魏醒很喜欢这里。现在,他们看着这栋已经变的黑乎乎的小区,三楼的老夫妇的葬礼刚过,对面的草坪上灵棚子刚拆了一半,依旧有很多人在那里看着热闹。
“你来这里干嘛?”盛意趴在车上问魏醒。魏醒摇头,他也不知道到底要看一些什么,他盯着丁茗家的窗户突然问盛意:“盛意,我想帮丁茗,我不想瞒你,我也怕你误会我。我对他没什么,但是想起以前这个人,那么温和。总是不说话见人带了三分笑意,现在他家没了,医生说医药费算下来大约要二三十万。丁茗说不用了,可我想,他治疗完也就净身出户了,所以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当然还是要按照你的意思来,家里都是你做主的。你说帮,咱就帮,你说不帮,咱就不帮。”
盛意没想到魏醒他对自己说这些,他低头想了会很认真的问他:“你喜欢他吗?”
魏醒过来,捏住他的鼻子,盛意摆头摆脱他,小区的邻居好奇的看着这对男人在这里相互调戏。
“废话,除了你谁还值得我喜欢啊,除非我,谁还敢要你啊。”魏醒调侃着。
“你帮吧,这样我们的心里都舒服一点。但是,不许喜欢他。”盛意确定的说。是,他们有能力帮助别人,就不要令这样的惨剧再维系下去,这两天看到的生离死别太多了。
魏醒点点头,仰脸看下已经成了残骸的熊熊家,能帮别人这是一件好事。丁茗要帮,熊熊那孩子也要帮,能住在一个小区这是缘分。
“你这家伙怎么越来越小心眼呢?早跟你说了,我跟他没什么,我就是觉着他可怜。”魏醒解释着再次发动车子。盛意靠着座位笑了下,明天的事情谁知道呢,这几天魏醒对自己那是没说的,不是爱,怎么会那样照顾自己,自己疼的时候他会握着自己的手掉眼泪。而为了不令他掉眼泪,自己只好咬紧牙关假装坚强。
魏醒看着越来越明显的家的屋顶叹息:“我决定了,回家之后,好好洗澡,随便吃点啥,好好睡个几天,什么都不干。”
盛意摸下走了型的头发也是连连点头,回家之后他们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他要先叫魏醒帮自己洗个澡,再好好吃顿家里的饭菜。家里到处是灰了吧,明儿找钟点工全部收拾一次,院子里的草坪也要修剪了,捎带帮远哥家也要修剪下,远哥也不知道跟丁磊去哪里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冰箱里的东西不能吃了吧,叫你助理去买些…”盛意看着被生生撬开的防护门,这小区的保安都是纸板人吗?他扭头小声说:“魏醒,咱家进贼了?”魏醒也是一惊,他一把拉过盛意到身后,眼睛四下看下,墙角那边去年码花园牙子还剩下一些花园砖,他们顺手拿起两块悄悄的推开门
家里的灯…是开着的,隐约着还有电视的声音传出来,盛意和魏醒对望一眼,太可怕了,这贼还住家里了?魏醒拿起电话准备110。
一阵趿拉鞋子的声音,有个人正在打电话。盛意一把按住魏醒正要拨电话的手,那声音他想他认识,不但认识,还非常熟悉。魏醒也停下手,顿时一脸怒气,没错这个是熟人,大熟人。
“你去死吧,死光头,别威胁老子,有本事你找到老子!”
冰箱猛的关上的声音…
“别威胁老子,老子不怕,大不了鱼死网破,老子买好炸药了,死我就带着你一起死!”
打开饮料盖子的声音…咕咚!咕咚的喝啤酒声音。
魏醒很生气,那是他的啤酒,他刚才还想进家就快快的喝上一罐的,小意一天只许他喝一罐,他不喜欢大肚腩,该死的。
“我相信你才怪呢,屁话,撒谎,你那样待我,你当我是牲口,老子是人,是人,不是牲口,不是谁的泄欲工具,有本事你去公安网通缉老子,你敢吗?你这个该死的死秃子,有本事你找到我?”
大口喝啤酒的声音…还伴随的一声故意的,惬意的“啊!”的声音,也不知道这位到底想气谁,这行为太幼稚了。
“没错,我不敢见你,那又如何?你别激我,徐磊,我们都不是好人。但是谁规定我不是好人就必须跟你在一起了,你别拿我家吓唬我,大不了我就是个死。这几天我想开了,我做完最后的事情我真的不想活了,想下你在我身上做的那些事,强暴、殴打、捆绑,徐磊,你没把我当人看,我感谢你终于提醒了我自己,我是人…这几天我确定了,也许以前我真的做的不是人事,也许以前我不是人,但是现在,老子确定了!即使是死!我也要像人一般去死。什么狗屁的钱,狗屁的权,都是过眼云烟。别废话了,你找不到我,帮我收尸吧!就这!”
曾旭慢慢关了电话,头发丝突然炸了一下,他猛地蹦起来回头,却看到盛意跟魏醒,两人一脸怒色,人手一块板砖的看着自己。
第44章 铮亮的大脑袋
盛意慢慢放下砖头,他看着穿着魏醒大裤衩,自己的大背心,嘴角泛青,一脸惊骇的曾旭。
“呦,这不是曾大老板吗?不卖花,改做飞贼了?”魏醒出言讥讽,对这个人绝对不能客气。
曾旭讪讪的笑下,放下啤酒桶:“这不是,紧急避难吗。”
盛意看着自己每天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家,这才几天啊,家里就给翻腾的像个狗窝。对于曾旭这人他倒是了解,这人就是个驴球蛋表面光,他连双袜子都洗不好。他上下打量着曾旭,这个人大概被谁虐待过,这种伤,他在一个人身上见过,丁茗。
曾旭的手悄悄放到背后,他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把那双被捆的破了的手露到大家面前。
“吃饭了吗?”盛意记得冰箱里没什么值得吃的,不知道怎么了,他突然问出这话,身边的魏醒脸色却是一变。
“吃…吃了。”曾旭在困境中挣扎着,每说一句话,都对他是一种考验。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份轻飘飘的面子,为了让盛意能正视自己,为了让盛意能认同自己,为了让盛意再次的把自己当成个人看,当然,这里面他自己的虚荣心也在作祟。可是,这么努力,这么努力,还是不得不把自己最最狼狈的样子露到了盛意面前,徐磊这些天追的自己上天无门,入地没洞。他是真的觉得生无可恋了,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临死前来忏悔了。
盛意看下魏醒:“能帮他找点药,买点吃的吗?”
魏醒搓了下鼻子一边的地方,晃晃钥匙:“那你要吃什么?”
盛意想了下:“你做的面条。”
魏醒说:“你知道,我只会下挂面。”
盛意笑了下:“我就爱吃你下的挂面。”
魏醒顿时满足了,他炫耀一般撇了曾旭一眼,转身出门开了车子,一溜烟的跑到附近超市买了十卷挂面,一大堆的东西提了回去。这一次魏醒把车停到了唐远家的车位,他悄俏的走到家门口,门已经撬坏了,他开了门把那些吃的放到玄关,悄悄的蹲在门边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