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魏醒跟盛意离开魏家,魏妈不许开车回,他们只好走去坐公车。雪停的时候,冰冻得磁石的很。魏妈盯着两个人给自己裹厚实了,看着他们出门,这两个人不爱当着家人面住一起,而且,他们有自己的家要回去。
开始的时候,那两人在街面上沉闷的走着,魏醒有意放慢脚步,盛意也由着他,他就是跟着,也不说话。走了一会儿,魏醒回头看下已经不见家的灯光,他伸出手去拉盛意的手,盛意这一次没有像几天前一般,使劲甩开,他任由他拉着。
“对不起,你告诉过我离丁茗远点。”魏醒开口道歉。
盛意抬眼看下他:“是我没说清楚。”他仔细想了下,这个话还真不好开头。
魏醒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肩膀,盛意也没反抗,魏三大喜。
他们就这样慢慢靠着,慢慢走着,此时已十点多,大冷天的,也没什么行人,再加上肥大的大衣,厚厚的帽子,围巾子,在这个衣服中性的时代,他们这样并不怎么显得别扭,看上去竟然登对的很。
“丁茗那人吧,其实我也不了解,真的。”魏醒再次开口,这一次他小心的看下盛意说:“以前,我想过,找伴要找个有情趣的,会生活的,最好还要会做饭…”
盛意呆了下,停下脚步看着魏醒。魏醒连忙摆手:“我说实话,你别生气,要是生气,那我不说了。我爸说,话要说开,没疙瘩,才是过日子。”
盛意点点头,硬生生把一口气憋了回去。
魏醒拉起他继续走:“第一次见到他,盛意,我承认,我觉得挺惊讶的,丁茗和我心里想的一样。可是…”他停住脚步看着盛意说:“可是跟我过日子的是你啊,而且我就是好奇了一下,你知道的,丁茗那个人,优点挺多,又遇到那种事情,说不同情,不能不同情吧,我就想帮他一下,他一个人也不易。你知道我们和别人不一样,帮他也是出于同病相怜。所以,那天送他手套,我没想那么多,我要真心送谁东西,也不会买那样手套啊,你说对吧?”
盛意不吭气,看着地下的路。魏醒停下脚看着远处的公车站台,寒风中,站台很孤独的耸立在那里,一派寂寞孤凉。
“小意,我只想跟你一辈子”魏醒再次搂住盛意,搂的很紧。
盛意点点头,仔细想想,这几天就不知道是怎么了,明知道魏醒冤,可他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魏醒。”他喊他。
“恩?”魏醒连忙答应。
“我…我不太会说,可是…可是我希望,你有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别隐瞒我。你知道,我爱胡思乱想。我就是不喜欢丁茗,我只是感觉到…他,他对你不是你对他那样。傻瓜都知道,我不信你不知道?”盛意还是没憋住心里话。
魏醒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不傻,真的。我承认我虚荣心作祟,但是你说了不许理他,我真没想理,只是这不理也要时间啊,只要慢慢疏远好了,突然跟人家和仇人一样,有些尴尬。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保证不再跟他接触,有什么不轨之心立刻向你汇报。”
盛意想了下,点点头,摘下围巾很认真的冲魏醒笑:“我相信你。”
魏醒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搂住盛意:“我的小爷,你怎么这么难整呢?可算是笑了,我发誓以后啊,我能招惹熊瞎子我都不招惹你。”
盛意瞪了他一眼:“记住你说的!”
魏醒拖着他往公车站走:“知道,知道,我保证记住了。我鞋垫里藏那两百块,马桶后面的香烟,我都交公。”
盛意无奈的摇头,这家伙,给点颜色,他就开彩虹。他不准备再气下去了,气来气去,还是自己受罪,他这不自己找罪吗?下面发生什么事情他不清楚。但是他希望自己能跟魏醒快乐的过日子,从车祸到现在,一切都是未知。但是,这个世界,除了他家人,大家都是这样过的。只要他足够努力,只要他足够足够爱魏醒,他相信,他可以和他走下去,能够一辈子的。
他们挽着手,站在那里等公车,等啊,等啊,每辆公车停下他们都不上去。他们就那么手拉手的,恨不得站到天明,只要不冻死,站到天明其实也没什么…
第36章 被养着
盛意没再出去工作,他想,他需要好好适应下现在的节奏。就像姐姐盛暖说的那样,现在是他重新做人的机会了。
冬天对盛意来说并非像之前那般难以煎熬。随着他走入这些普通人的生活,盛意的圈子在逐渐、逐渐地扩大着。这种扩大并非就是盛意以前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其实,人只要不涉及到某种底线,大家都能很好的相处,就像现在。
“冬天呢,我认为还是穿棉的要好。”唐远抱着一叠内裤内衣走过来丢到盛意面前。盛意放下手里的画报看下那些内裤:“不是小飞机啊?”
唐远的手颤抖了一下:“他说在家里再看到一架飞机,他就离家出走。”
盛意赞同地点点头:“这主意不错。”
此刻正值午休时间,那些公司的白领儿、金领儿都趁着不多的间歇跑到这家开在办公楼下面的商场逛一下。
而盛意跟唐远却在这家商场逛了一上午。
“你真的不想上班了?”唐远看着那些有事可做,就连逛店都是来去匆匆走路带风的白领儿们。他觉着他替盛意可惜,毕竟盛意的精明利落是三个魏醒都比不上的。他就想不通了,为什么盛意要坐在家里被魏醒养?电影上可不这样演,知音也没提过这样的事情。
盛意此刻的神情倒是真的能充分表达出他的心境:懒洋洋,无所谓,他乐在其中。
“我能花多少?”他用他特有的不带起伏的音调说。
唐远把那些包装袋一个一个的叠放整齐,他想了一下很纳闷地抬头:“为什么是逛商场?”
这点,盛意倒是真的考虑过。他很认真地指着身边的位置对唐远说:“坐。”
唐远坐过去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
盛意端起面前的那种属于商场的纸杯插管型的可乐喝了一口:“坐在街巷口等生意的三轮车夫。”
唐远呆了一下,他不明白盛意要说什么?
盛意放下杯子,仔细思考了一下说:“每次我到公司大厦的后巷,他们都围在那里说闲话,不管春夏秋冬,他们都在说闲话。”
唐远还是不明白?
他当然不会明白,为什么盛意会舍弃一切坐在这里喝闲茶。盛意在工作上,他想他无法再帮助魏醒,所以他放弃了工作安心呆在家里。与其说被养着,不如说他想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至于为什么逛商场?这一点倒也没什么。盛意喜欢逛商场,他喜欢看各种各样的人带着各种有趣的表情在这里转悠。这算是他的恶趣味吧。
“你真是怪人。”唐远低声叨咕了一句之后,转身继续杀入商场。
盛意仰头看着商场的大水晶吊灯笑了起来,他觉着自己就是再怪也怪不过唐远这家伙吧?
没来由的,盛意突然产生了一种被窥视的感觉,这令他极为不舒服。以前他知道谁在窥视自己,所以他能很好地消化魏醒的这种窥视。但是…魏醒这种幼稚的举动早就不做了。谁在窥视自己?盛意站起来四下看了几眼。商场里一切如常,没人把视线有意识地投放到这边。
自己敏感过度吗?盛意笑了下,轻轻摇头,但是很快的感觉到,真的有人在看着自己。他抬起头,很快找到了那个拿着数码相机对着自己拍照的女孩。那女孩顿时尴尬起来。
盛意笑了下,低头继续看画报。在他看来这是女孩子的恶作剧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他却不知道,自己那张角度很好、很舒心的笑容会在一个小时后变成照片摆放在了曾旭的办公桌上面。
曾旭拿着那几张照片端详了一会后,打开抽屉拿出一本相册,他很认真地将照片摆放好角度,再贴好膜纸。像这样的相册他有十本之多。
“大哥叫你去一下。”童儒初走进来,依旧是那派吊儿郎当看不起的摸样。
曾旭点点头,锁了抽屉跟着童儒初来到逸卜士集团龙头徐磊的房间。
徐磊的办公室不大,也就百十来平米,以前这里曾是一个活动室,后来活动室被取消,徐磊在国内也需要个办公地点,这样他才叫童儒初在这个地方为自己装修了一间办公室。一年四季,每个月徐磊会在这里呆上一天,就算是呆他也尽量不会触动到曾旭的表层。
在国内的逸卜士集团,曾旭就是天,这栋高三十层的大厦龙头就是曾旭,所有的公司决策、所有的光辉都属于曾旭——当然也有阴暗的东西,这是曾旭隐约清楚,却不愿意去正视的。
“您什么时候到的?”曾旭进来,态度是随便的,他先是随意地拍上门,接着他过去拥抱了一下徐磊。
“北方的天气总是干冷的。”徐磊笑眯眯地说,一边说他一边帮曾旭倒了一杯云南普洱。
“恩,去年咱们还说,等下雪了,就去山里狩猎。可是大哥,您看,现在公司马上有大动作,所以今年计划又要延迟了。”曾旭满嘴的遗憾。
“没事,机会多得是。只是这里里外外的,真是连累了阿旭,如果不是公司,恐怕小意早就跟你回来了。”徐磊拍拍曾旭的肩膀,递给他一个盒子。
曾旭打开,里面是上个月他看杂志赞赏过的一块手表,当时,他周围只有童儒初在。
“谢谢大哥。”现在已经见惯了好东西的曾旭随意地将那块手表丢在桌子上。他如果想要会自己买,徐磊想告诉自己什么?他人不在,但是自己什么动作他都知道吗?
“不喜欢?”徐磊语气依旧温柔。他看着穿着铁锈红棒针毛衣的曾旭,这毛衣,是他去年送的,很好的法国牌子,去年曾旭还是很喜欢他的每份礼物的。当然,曾旭对他一向尊重,他今天穿这件毛衣就代表,他没忘记徐磊为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
“我刚看了报表,第三季度,逸卜士的总成绩上升百分之三十个点,集团元老都觉着你是个奇迹,来的时候…有位长老还叫我给你带了一个开光的观音,希望你健健康康的。”
徐磊说完,从一边拿出一个红色的金丝绒盒子放到曾旭的手里。
曾旭在童儒初眼里,在所有原本想把他当成傀儡的那些人眼里的确是个奇迹。最初的时候,逸卜士这条过江龙只是需要一个傀儡,一个有国内身份、长相过得去、家世还算得上好的清白男青年。
这是最初的考虑,但是曾旭给所有的人一个大大的惊喜。并非所有的像曾旭这般有野心的青年都只是会凭空幻想,曾旭出身良好,会算计,在学校那个小社会已然混得风生水起。当逸卜士给了他一个机会,这个有野心的青年就像打了鸡血一般如鱼得水地在国内这条正在迎风远航的全国经济状况大好的航船上,扎扎实实地为逸卜士的国内集团竖起了杆子。
对于徐磊来说,曾旭是个意外,也是个惊喜,在他看来面前的这个青年就像他一手挖掘出来的一个聚宝盆,当然,这个聚宝盆是有裂缝的、有瑕疵的。
他是同性恋,而且,对待感情这人还有偏执症,他自己无法在感情上转过弯来,他就硬把所有的人拧进自己的弯道。有时候徐磊也弄不清自己对这个曾旭到底是喜欢还是厌恶,但是无论如何,他都得哄着他、捧着他、宠着他。没人愿意跟钱过不去,曾旭有为他创造奇迹的能力,那么他就必须迁就这个有怪癖的孩子。是,是的,曾旭是孩子。徐磊一直暗示自己要喜欢曾旭,要对曾旭温柔,即使他从骨子里讨厌这个青年,甚至他厌恶同性恋,
“我听说,你动作不小?”他笑眯眯地坐在曾旭对面的沙发上。
“没错,我得到情报,魏氏也玩起了上市,我没道理看着那家伙名利双收,再说这事对逸卜士并没有坏处,所以我就按照我昨日传真给你的那份东西去做了。”曾旭摘了一个奶葡萄放进嘴巴里。徐磊这里总是要为他准备一份那种青色无子的奶葡萄。
这葡萄,是盛意最爱的水果。而现在所有的人都以为曾旭爱吃。
“其实,逸卜士在别的地方,也可以得到像你所说的利润,我知道你怎么想。可是小旭,魏醒家倒是无关紧要,他背后的那个辛华铭背景比老逸卜士还要深,这一点我必须提醒你。”
曾旭笑了下,他打开那个红色的金丝绒盒子,盒子里一个羊脂玉镂空雕刻的玉观音出现在他面前。曾旭轻轻抚摸了一下那块玉,那玉给他的感觉并不凉,却是温的,那种温就像盛意在学校门口等待他许久,见到他出来微微的一笑,那种温也像小意瞳孔里印出的他一般。
“是哪位长老送的?替我谢谢他。”曾旭拿出那块玉很喜欢地放在手里细细端详。
难得现在还有他喜欢的东西,徐磊倒是高兴了一些,他起来来到曾旭的面前:“是位老长老,前阵子他退休了。社团给了他一大笔养老金,这玉原本是他夫人为他求的。带着一笔钱到内地过晚年,衣食无忧、膝下有儿女尽孝…这些对于那些早期的逸卜士,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很感激你,希望你长命百岁…你转过去,我帮你戴起来。”
曾旭很听话地转过身去,徐磊揪着玉观音的那条红线为曾旭戴了起来。
南方男孩子的皮肤还真是白,也很香。
这是徐磊突然有的一个念头,当他看到曾旭的后脖颈,当他为他戴起那块玉观音,曾旭身上那股子POLO古龙水淡淡的味道慢慢冲击着他的鼻翼。徐磊被自己的突然而来的念头吓了一跳,他猛地抓起两条线向后一扯。
曾旭没动,他只是喉头一紧,刹那间他说不出话来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徐磊连忙道歉,骨子里他受到的惊吓远远比表面上大。
曾旭抚摸着沙发,喘息了一会抬头,他的脸上竟然带着一股子邪邪的微笑:“大哥,我这只驴正值壮年,还能拉磨,这个时候卸磨杀驴,不适合。”
徐磊连忙道歉:“对不起,小旭,你知道,有时候我总是突然陷入对过去的一种沉思,心理医生也提醒过我,我想,下个星期我该去看看他了。”
“没事。”曾旭说完,缓缓坐好。他很快将工作摊开来为徐磊开始讲解,他跟徐磊的关系也就是利益关系,那么就从利益开始吧。
他们整整谈了四个小时的工作,傍晚的时候,徐磊以曾旭工作辛苦的名义强拉了他去吃饭,席间他一直劝酒。曾旭对他的每一杯劝酒都毫不推迟,但是他只是一介文人,酒量怎么敢跟这些老江湖比拼。所以当一瓶多的进口威士忌灌进曾旭的肚子里之后,曾旭视线模糊地开始发飚,嘴巴里开始胡言乱语。
徐磊看了一眼童儒初,童儒初走过去慢慢扶起曾旭。
“曾旭,小童不好吗?你看他是多么的漂亮?”徐磊掂着曾旭的下巴扭向童儒初,童儒初的肌肤在灯光的照耀下就像那尊玉观音。
曾旭视线朦胧,他很努力地看着面前的童儒初,他很认真地看了一会之后扭头对徐磊说:“他的眼睛里都是你…没有…没有我,小意…小意的眼睛里全是我,除了我,没有…别人。”
他向地下倒去,徐磊接住了他。就着那个姿势,曾旭紧紧地攀了徐磊半个肩膀,在他耳朵边说:“我是那么的爱你,失去了,我才知道。让我为你去死好吗?小意,只要你说…我就为你去死…”
童儒初呆了一下,他看看徐磊,眼睛里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这么几年来,他跟在曾旭身边,该做的他都做了,骨子里他看不起曾旭,即使他在生意上是个强人他就是看不起他。
童儒初是一个从骨髓到细胞到灵魂都很江湖的一个人,在他看来,有过一次背叛的人,那么根本就算不上好人。就像曾旭,他竟然懦弱到叫别人为他顶缸坐牢,江湖人看不起他这样的人。但是他是逸卜士养大的孩子,他必须为逸卜士去死、去生,在徐磊的眼里,他现在已经不如手里这个疯子了。
“去找几条热毛巾,我看他要吐。”徐磊吩咐道。
童儒初连忙跑出去。这里是逸卜士开的酒店,他们吃饭的地方是酒店后面的一个小角落,就是一个小花厅。每次大哥回来都会选择这个地方跟曾旭吃饭,每次吃饭他们都尽量自给自足,不希望别人打搅。
童儒初跑到前面,要了一叠毛巾,全部是热的,他甚至还给曾旭那个傻瓜要了醒酒茶。当他捧着这些东西从前面慢慢进入后面的花园区的时候,童儒初惊呆了。
那种惊,就等同童儒初第一次被某个人丢在大床上强要了去,他跟自己的大哥哭诉,而最疼爱他的大哥却这样对他说:“我们都是集团的工具,做工具的要有工具的自觉。”
他活了十七年,才知道自己是工具,他活到二十三岁,才发现,自己的大哥…竟然和自己一样是个同性恋?
小花厅半掩的窗户那里,童儒初清晰地看到,他大哥抱着曾旭,先是小小的尝试性地亲了他一口,接着又是一下。曾旭向下坠落,徐磊犹豫了一下,竟然给他来了个公主抱…
童儒初站在那里…彻底的傻了。
第37章 投进你的心波
童儒初小心的站在花厅的一角,他有些找不到自己了。他不敢看,但是越是这样想,他越想看。于是,他小心的伸出脑袋又探了一眼,黑暗中,他大哥那颗大光头铮亮无比,可怜的童儒初前后不得。
徐磊坐在那里,吸着生活愁苦的香烟,他看着呼呼大睡的曾旭,难以理解,非常难以理解,他竟然对这个从骨子里看不起的男人产生了某种兴趣,他疯了吗?
门外,童儒初敲门进屋,徐磊下意识的向着沙发那边的角落坐好:“他没吐,你带他走吧。”他这样吩咐。
童儒初还是老样子,恭敬,服从,对他畏惧。
“好的,那,今晚大哥在哪休息?”
徐磊想了一下,心里毛不拉及的不舒服:“我去找几个老朋友,你不用管了。”他想去堕落一下,充分认清自己今晚犯下的错误。
童儒初就这样带着曾旭离开了。
徐磊是单独外出的,在这个北方都市,并未有几个人能认识这位叱咤风云的人物,那么以前所谓的危险,或者是不自由也就不存在了。徐磊开着车子在城市里转了许多个圈,他不知道应该找谁,也不能去找谁。后来他来到一家小酒吧,那家酒吧的霓虹灯是蓝色的,看上去还算优雅,酒吧的名字也十分有趣,叫“旧事”。
他停了车子,推开酒吧的门慢慢走了进去。这酒吧给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酒吧不大,就是二般人来的地方。当然,这种念头只在徐磊的脑海里留了几秒,他看到了几个熟人。
世界不大,这话说的。
徐磊认识魏醒,那是因为这几年只要有曾旭存在的地方,那么这个名字就会反复出现。徐磊需要盯紧曾旭,所以他就必须了解魏醒。
魏醒坐在边边角,唐远坐在最亮的地方,他们的身后有个人带着个眼罩仰着脸呼呼大睡。徐磊知道这人,辛华明,他听说过这人的故事,他只是搞不懂这人为什么要来酒吧睡觉。
魏醒却不认识徐磊,他到旧事是跟辛华明他们出来放荡。按道理,都有家了,最后一个辛华明,骨子里也是认同王嫣的,可他就是不说,人家王嫣也每天装疯卖傻不戳穿,都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想的。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徐磊坐到了那几人附近的座位上。
魏醒坐在角落里剥开心果,他只是剥,并不吃。唐远正跟这家酒吧的老板唠嗑,说起这家酒吧的老板来也算是熟人,三国发廊的老板,妖人赵云。这世界混的,都从发廊到酒吧了。要不说呢,别跟时间较劲,时间能蒙太奇死你。
唐远往嘴巴里丢了一个开心果,咬了几口开始对赵云进行情感教育,据说妖人这个月都第三次失恋了,每次都遇人不淑。
“这找人,我有经验,首先,皮肤要白净,接着一定要戴眼镜,这叫范儿。相处我想我还是有窍门的,你看到了吧,哥现在过得不错,现在几点…几点?对嘛,都十一点,哥我说不回家,就不回家。这叫什么?这叫家庭地位。要不我就说小云你呢,大家也是老朋友了,我跟你说,找男人,那就要像找名犬一样找,首先,家庭出身一定要好,受的教育程度一定要高,最好是搞航空事业的…这叫范儿…”
魏醒把空盘子递给服务员,换了一盘子新开心果。他从角落站起来,来到徐磊这边,抱歉的冲他笑笑,指指电话,徐磊做了个随意的手势。
“小意。恩,赵云这里呢,哥正说的热闹着呢,那个开飞机的不在他就是个人了,跟哪装呢…冰箱下面我叫人送了粥,别玩游戏了,去热热吃了。恩,我知道,没吃,就拨皮了,体检单下来再说,真没事,知道知道。”
他站起来冲着徐磊笑下离开了。
徐磊浅浅的喝着那杯酒,他看着酒吧这里的人,男男女女的,虽然不多,但是大家大都有伴,像他这样没伴还没人搭讪的就有些凄凉了。大概他的脑袋太亮,一看就不是好鸟,所以甭管男女没人来跟他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