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预知的情 作者:老草吃嫩牛

文案

如何介绍盛意这个人,天知道!本人简介无能,汗哒哒的,好吧,这个还是个简单的故事,简单的爱情故事,不对?三个?…咳嗽,各位读者,这是一个预知的爱情故事,本文主角,一位有着预知的大二学生,表象个性淡然,实则尖酸刻薄,关于他的爱情故事…
本故事传承牛嫂一贯风格,咳嗽,最近江湖传言,牛嫂是拿钱砸死人控,外加美男控,小受以前倒霉后来幸福控,等等云云…拜托,那个故事都一样噶!又不是我一个人这样写,先幸福后痛苦,鬼才看啊!我是不喜欢悲剧的…
搜索关键字:主角:盛意


第1章 阶梯口的三个门
“盛意,你打开门!你听我说,只有一句话的!盛意,你开门…不开门你就开开窗,我好看看着你的脸说!”魏醒在院门外撕心裂肺地喊着,每一声都像揪着盛意心一般,一下,一下,抓住,放开…盛意抚摸着心脏的部位,觉得那里疼得厉害,他半蹲在地上无法动弹。
盛暖靠着窗户看下面:“我去放他上来吧,你好歹听下他要说什么?”
“不要…!”盛意大叫了一声,他扭过头看着那张古式写字台上的几个凌乱的信封。他该怎么办?十分钟前他还在写信,写给院子里的这个人,但是,只是小小咪了一觉之后,这个人就找上了门。
他在屋子里转来转去,魏醒不再叫喊,累了吧?难为他扯着嗓子喊了四十多分钟,他靠着院子里的老树呆呆地盯着这个窗户,眼神透过窗户一直看到盛意的心里。
盛意为难地转悠着。不该原谅他吧?他是那么的可恨,可是,已经那么努力地全心全意地经营、浇灌这份爱了,谁来告诉他…谁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盛意坐了下来,决定把没写完的信写下去。他拿起笔,只起了个头,眼泪吧嗒、吧嗒、吧嗒…一滴滴没间断地滴落在“魏醒你好”这四个字上…怎么能这么伤心呢?
看着面前的三个信封,盛意觉得,它们就像自己的三段经历,那些过去的、不堪回首的种种。那么…现在呢?这段感情也要变成信封了吗?
他该怎么办?盛意悄悄来到窗户边,他看下门的方向,龙凤胎的姐姐盛暖不知道去了那里,这很好,这样的窥视他不希望姐姐看到。
魏醒…他瘦了,穿着不合时宜的衣服——北方风衣,来到正是穿着短裤衬衣的南方小镇,没人告诉他,或者提醒他吗?他来得一定很急…他吃饭了没有?盛意觉得自己很贱,这个时候了还心疼他惦记他。
犹如心电感应一般,魏醒猛地从树下直立起来,他看着窗户,急急大喊:“我知道!你在那后面…你不开门,这没关系!我就在这里说!”
盛意倒退了几步,魏醒的大嗓门实在可怕。
“盛意…我比爱你…还要爱你!”魏醒在下面突然那样喊了一句,盛意被震得七颠八倒的晃悠起来。娘西皮的皮呦,这可怎么好?
第一个信封的时间段在…几个月…之前…
盛意一直想从梦中醒来,所以他在梦里拼命地奔跑、大叫、翻滚,他想了无数的办法希望醒来。他知道自己在做梦,那些事情是还未发生的事情…
还来得及,快跑…
还来得及…要赶快醒来…
来得及…的?
“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哎…等着你回来…看那桃花开…”
手机设定好的铃声终于响起,梦中围绕着地球跑了三十多圈的人的头部先是懒洋洋地在枕头上蹭蹭,微微打开的窗帘缝隙照射出的那一抹阳光照耀在他那张暖玉色的面颊上,习惯性地向后倒一下,身后是空的,再倒一下,很空且凉。
“还是…晚了吗?”盛意叹息了一下,嘴巴上虽然很随意地低声呢喃,这心怎么揪揪着难受起来了。他缓缓坐起来,活动下酸又涩的腰——魏醒就是只自然原生态的牲口。
几只冬日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在吃昨日他放置在窗台上的米粒,盛意看着那边发了一分三十秒的呆,拿起电话,拨给自己的龙凤胎姐姐盛暖。
“姐。”盛意。
“我昨天晚上出夜车。”盛暖的声音有些不耐。
“我恐怕…又要逃了…”
盛暖那边呆了一下,几分钟后,她的声音清晰,冷静:“你看到什么了?”
盛意合起眼睛,回忆他的梦:“魏醒去给我买豆腐脑,没有带钱…小区南边有位温和、温暖的先生,这人我以前见过他…”
盛意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抬起头看着床头柜上的黑色老爷车皮夹,盛暖咳嗽了一声,他才继续说下去。
“魏醒忘记带钱了,那位先生借给他三块六。”
“然后?”
“然后,他们认识,成为朋友,慢慢发现性格互补,爱好相同,曾经在一个小学上过学,都很喜欢小时候的一种叫蜂蜜糖的零食,那位先生…人品不错,是位教师…”
“再然后?”
“他们不知不觉地成为知己,于是相约去钓鱼,天雷勾动地火后,他们发现他们才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
“…你看到多远?”
“四个月后,魏醒痛苦无比,他无法面对我,他想分手,就是不敢说,他看到我就很痛苦,越来越痛苦,于是每天喝酒导致胃穿孔…那位温和先生…为此远走他乡,魏醒丢下在医院一脸迷茫的我,带着手术后的伤口跑去宣布他的爱情…姐…我无法阻止…他们是真心相爱,每个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只爱一个人,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姐弟俩沉默了许久,盛暖说:“那么,在你逃跑之前,来我这里吧,我们都许多年没见了。”
盛意说了句好,于是挂起电话。
窗户外的麻雀终于吃完米粒子扑楞楞地飞走了,魏醒悄悄地推开门,他害怕惊醒盛意。三年了,他每天早起为盛意买他喜欢吃的豆腐脑油条。
“哎?怎么醒了?”魏醒本来想进屋悄悄地按照以往的规矩亲一下他,却被盛意那双闪着奇怪的光的眼睛吓了一跳,他立刻检讨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盛意靠在床上,眼神清醒无比地看着他,那眼神里带着一种魏醒不懂得的东西,好像…看到了他某个不可告人的猥琐秘密一般?
“恩…睡不着,就醒了。”盛意突然古怪地笑了下,上下打量他,他伸出手招呼他过去,魏醒走过去之后,盛意搂住他的脖子,快要勒死他一般狠狠地抱着——其实盛意觉得,自己的本意就是想勒死他。
吃醋的男人…太可怕了。
“喂…盛意…盛意…”魏醒吃力地挣扎着。
“我爱你…非常爱…”盛意突然在魏醒的耳朵边说了一句,魏醒顿时呆了,三年了,整整三年,他把他当宝贝一样呵护,他把他栓在自己的金利来皮带上时刻都要看到他,从最初的疯狂霸道的强迫的掠夺一般的爱一直走到现在…盛意从未对他说过他爱自己。
魏醒呆了很久,他姿态很古怪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地那么矗着,表情忽喜忽悲,神情忽急忽缓,呼吸忽长忽短。
盛意看着这个狂喜的男人…也看了很久,然后他说…
“我饿了。”
正在喜滋滋的魏醒有些慌乱地站直,什么话都没有说,跑出去热他的豆腐脑油条。为了这句“我爱你”,他奋斗了整整三年,一个勉强在商场上翻云覆雨的魏醒,在家就像老妈子一样地养了三年宝贝儿,他以为他不在乎了,不说那句“我爱你”也没什么,可是为什么听到之后他这样高兴呢?他要高兴死了,就快死了…已经欢喜死了。
盛意洗完澡,披了浴衣到厨房,魏醒神经叨叨地看着面前的餐桌,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盛意倒是有些从刚才那股子绝望的情绪里跳脱出来的感觉,他缓缓坐下,开始吃早餐。
魏醒巴结地笑了下,也拿起勺子一起吃,一边吃一边开始没话找话。
“你知道吗?我觉得我老了。”
“怎么说?”
“我早上竟然忘记带钱包。”
“后来,你去抢劫豆腐脑了?”(我要是不爱吃豆腐脑该多好)
“哈哈,你的笑话不好笑,下次换个新的。”
“好。”
“小区有位先生,好心地借我钱。”
“你可以以身相许。”(我要戒掉豆腐脑)
“咿?…盛意,你在吃醋?”
“没有。”
“你有。”
“没有。”
“给个面子说你有。”
“有。”
“只是小区的邻居,下次见到还他,我保证,我跟他不会有任何其他的纠葛。”(你们会纠葛成为朋友,朋友变成挚友,挚友变成知己,最后还搞到一张床上)。
一股子奇妙的气氛在伸延着,一直伸延到…魏醒收拾完,盛意帮他搭配好西装,选好领带,甚至他帮他准备了适合那套衣服的腕表、袖扣、钱包、皮鞋、暗花袜子。
魏醒依旧是用着那种我离开你可怎么好的眼神看着他,盛意伸手在他脑门上拔了一根头发,那头发有一点点白根。魏醒都开始长白头发了,时间可真快,盛意算了下他们最后的时间。
六天后,魏醒和那位先生无疑在小区超市见面,还一起喝了咖啡,原本只想小坐,却意外地坐了两个小时,而且相见恨晚…
然后…在五个月后,魏醒会开始他新的恋情,爱得不比他们三年前再遇那段差,甚至他们的爱更加强烈,就像龙卷风一般…他们三人的爱,没有错,却也没有对…谁知道呢?
盛意端着早上的咖啡,靠着二楼的窗户看着魏醒弯腰上了他的车,司机微微冲着二楼站着的盛意点点头,转身进了车子带着魏醒离开…
转回身,盛意想回到卧室再躺一会,他打开音响,卡门曲前面那段叽叽嘎嘎的小提琴声狰狞地在屋子里锯木头,它锯完一段又一段,一直锯到的盛意的心都有了一种复合场景——音乐的支离破碎。
心情粉不爽的盛意翻来覆去,连最爱溜达的鸟市都没去——最近这半年,盛意最爱去那里了,他爱看那只花斑虎皮大鹦鹉,那只鹦鹉标价六千,原价一万二。之所以卖那么贵,是因为那鸟会唱歌,它会唱:“学习雷锋好榜样,忠于革命,忠于党!”它能翻来覆去,一天到晚没完没了地唱这三句,能给你憋死。它除了喝水、拉屎、吃鸟食,其他的时间,它就学习雷锋。
盛意每天早上起来都去看它,每看一次,就笑死一次,后来卖鸟的那哥们说了:“哥,求求你,买了它吧!你要不喜欢,干嘛每天来啊,都笑成这样。你要喜欢三千就卖。”
盛意不买,他知道他要是买回去,这卖鸟的就笑死了,他这是做好事,真的,他就想看看这鸟最后到底能降到多少钱。
有时候,盛意还是很坏的,用魏醒的话来形容:“盛意就是披着雅典娜皮的一只蜡笔小新。”
盛意浑浑噩噩地发呆到十点,没去公司,他男人是董事长,他是董事长的蜡笔小新。
“怎么没来?”魏醒不放心,打电话问他。
“我在想,如果我们分手了,你说会怎样?。”盛意很认真地问。
魏醒在那边全然不相信地笑了:“鸟市那个卖鹦鹉该笑死了,快点,收拾收拾上班了,没你我干什么都不行。”
盛意放下电话,起来收拾自己,他无意看到沙发上的那本格言书,书是昨天晚上在夜市买的盗版书,一块钱一本。里面的道理也是盗版,缺页,字还不全,还有“5878a7ab84fb43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Copyrightof晋江原创网@”这样奇怪的乱码。你说你盗就盗吧,还不给处理干净了,盛意决定下次只买正版,他鄙视自己,做盗版的太他妈无耻了。
那书里有段话是这样写的:“人这一辈子,过去得很快,我们不知道明天将会发生什么,所以我们需要每天倾尽全力地努力…每一件事情都会有结果…好的结果、坏的结果,都会有个结果…”
盛意走过去,拿起那本书突然很愤怒地甩在墙上,他擤擤鼻涕,两行泪水缓缓地流淌下来,大吼了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无数个为什么从他的嘴巴里吐出来…结果,没有童话里那个啥都明白爷爷出来告诉他这是为什么。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没有…
没有人知道最后的结果,提前知道结果,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但是,盛意他和别人不同,他这一辈子,也许他不知道自己会活多久,但是他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后天会发生什么,只要他爱上,某个人,甚至是一只狗、一张桌子,他就能在梦中穿越时间,预知一未来。
再然后…盛意收拾完自己,擦干净鼻涕,上班了。


第2章 第二天的梦
有时候,梦是属于自己的一个人的东西,那些潜意识里不可告人的玩意儿,在梦里会演变成许多化身出现,第二天清醒之后,大部分的人会忘记得一干二净。
盛意不会,他记得梦里的每一步。
雨哗啦啦的清晨九点半,盛意坐在办公室里拨弄那些活鱼食饵,他捏着挣扎的生命喂那几条魏醒稀罕死了的食人鱼。好几天了,盛意想说服自己忘记那个好好先生的事情,但是没成功,他看着鱼缸里的那些鱼,把它们幻想成总是趾高气昂的魏醒,许多个魏醒便在鱼缸里游来游去,越看越讨厌。
魏醒这个人很假,他总是打着生意需要的理由,整一些诡异的、高贵的、古怪的、与众不同的东西,他借着那些玩意儿向外人宣泄他想表达的某种情绪。盛意从不揭穿他,人无完人,这样的魏醒并不讨厌,有些像大孩子。
江湖上人们说——也不能说江湖,就是社会上的人,他们说,魏醒其实挺仗义的,做生意他客观全面,对事物体察入微,天生的商界精英。盛意不以为然,他了解那个人,了解他的思想,了解他的思维,了解他内心很深层的东西,甚至他自己都无法意识到的犄角旮旯里的灰尘,盛意都能探寻到。
太了解一个人,亦不是好事。
每个人都说那人大度,大家却忽略他总是在重申“肯定是,对不对,是这样吧?”这些不确定的口语,那些话昭示着那个人根骨里有种不确定感,他希望被人认同。盛意知道,那个人出生之后,因为太优秀的哥哥、父亲,压力很大,他总是不安着、不确定着。
为了使人畏惧他,魏醒养食人鱼养蜥蜴养蟒蛇这样的冷血动物,养就罢了,那些可怜的动物却被封存在密封的盒子里、笼子里、玻璃罩里,没事那个笨蛋会悄悄地拿个小棍子一脸畏惧地捅来捅去,然后小心翼翼地躲避得远远的。私下里那人羡慕别人的猫咪,羡慕得要死,可是虚伪地就是不养。
那样露出真性的魏醒却是被盛意喜欢的,虚伪、假装、没有安全感的魏醒,在他面前从不遮掩的魏醒,下雨天去学校接他的魏醒,永远记得他爱吃什么的魏醒,总是在小心翼翼试探他感情的魏醒,在他眼里是那么地真实,那么地可爱,连带他的缺点都是那么可爱的。他依赖自己,而自己也一直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他,他爱魏醒。
鲜活的饵料刹那间被那些不大的鱼吞噬去,盛意关闭起鱼缸的盖子走回办公桌,认识魏醒七年,坐在这个位置整整三年,最初的时候,魏醒期盼日日夜夜分分秒秒都能看到他,当然,现在的他也是如此的,也许他自己本人也没预料到,接下来的日子,情变来得太突然,所有的人都觉得匪夷所思,除了盛意本人。
昨天晚上,盛意凌晨猛然坐起,吓了魏醒一跳。
“怎么了?”魏醒惊讶地看着一头冷汗的盛意。
盛意摇摇头,一脑袋汗珠子,心脏跳动得噗通,噗通的。
“做噩梦了?”魏醒问他。
盛意点点头,紧紧盯着魏醒。魏醒伸出手,拉过他,紧紧把他护在怀抱里,下巴上长出的硬硬的胡茬蹭在他脸上,声音有些发困:“别怕,我在此,天塌下来,我都给你顶着。”
盛意贪婪地吸着他的味道、他的勇气、他的一切,他知道,不久,这人就要去给别人顶天了。
“盛助理,董事长临时有事,今天就不过来了…他帮您定了午餐的位置,在老地方。”秘书敲门进汇报。
点点头,盛意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这公司内外均知道,董事长的第一助理盛大助理常年都是一脸死相,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知道董事长看他哪一点好了?
他当然来不了,今天早上有些轻微感冒,魏醒去小区诊所打一针,却遇到了那位借豆腐脑钱的好好先生,那位先生被同居人虐待得很惨,感冒遇到外伤更加重伤势,魏醒一气之下化身都市猎人,替天行道,狠狠教训了好好先生的同居人。事情开始按照梦中的轨道健康地行进着。
不管多么受伤,总是淡淡地微笑着;不管多么艰难,都坦然接受;即使被魏醒带到医院治疗,即使伤痕累累,还是无所谓地开着玩笑。那个人就如璞玉,魏醒找到了宝贝,他有着盛意没有的一切优点。天敌,命中注定的天敌。
许多爱,都是由同情开始的,同情会引发怜悯,发自内心的怜悯转化成疼爱,疼爱只存在于恋人之间。
要出去吗?假意找不到魏醒,就满世界地假意寻找他,他总归会找到他,然后他扑在他怀里说:他很担心他,三年了,他从来没有不解释原因就这样消失,他害怕这样的消失,他发现离不开他。
如果这样说,这样告诉他,可以阻止他们的爱吗?可以吗?
盛意烦躁地在屋子里走了几圈,鬼使神差地拿起电话拨了那个号码。那个号码一定是通的,他从来没打过,即使被远远地丢弃在北方,丢弃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他也没打过。
盛女士拿起电话,她很惊讶,盛意理解这样的惊讶,她的梦里,姐姐和自己很少出现。不怪她,只怪他们出生就被抱着远离了她的世界,没有看到,就可以麻痹自己,对自己说不爱。
“盛意?出什么事了?”她问,声音里的确带了紧张。
“您嫁了七次了。”盛意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不会做人家儿子,电话对面那个女人也不会做人家妈妈。
“…你在提醒我嫁得太多次了吗?”盛女士犹豫了一下,还好,语调基本正常。
“尝试过去阻止吗?你知道,那些事情都会发生,想过去阻止吗?”盛意问她。
“…想过,每次都想,但是…我不敢。”盛女士呆了一会,实话实说。
“知道结果,为什么还要一次一次地去爱、去找,那样不是很痛苦吗?”盛意想抽自己两巴掌,这么多年没见,难道就是去揭开母亲的伤疤吗?
出奇地安静了一会,那边却传来低低的笑声:“我走过许多城市许多国家,我尝试一个人去走过,如果我高兴,我可以用金钱买来许多的陪伴,可是,哪怕只是暂时的,我想…有人可以陪我一起倒数新年钟声,对我说:亲爱的,新年快乐,然后拥抱我。每一天都能空缺,只有新年那一刹那,如果没有祝福,那是最最凄凉的,所以,我没有停…一直在寻找。盛意你…害怕了吗?”
盛女士突然问儿子,盛意坐在魏醒的老板椅上,仰着头,很想哭,很想撒娇,很想依赖点什么,他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线,突然说:“妈,我想你,想我姐,我害怕…真的怕。”
也许这是盛意人生当中屈指可数的脆弱,电话那边盛女士顿时扯断了肠子。
很久很久之后,盛女士调整好情绪对儿子说:“来英国吧,我带你去看下那些博物馆,老式的红色电话亭,去多佛尔港口吹吹风。我可以陪着你一起走走,想…住下来也是可以的。”
盛意呆坐了许久,伸手抹去脸上的泪:“还是…不去了。”
电话那边,盛女士笑了:“你像你爸爸,死鸭子嘴硬。”
“我爸爸,到底在哪里?”盛意倒是真的很关心这个。
“他不知道有你,还是还他安静吧,当年,我们都饱受折磨。”盛女士委婉地拒绝了儿子的问询,她准备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
冲动过后,往往到来的是懊悔,那样打搅盛女士,未来的时日,她一定无法安宁了。盛意有些后悔,但是不打给她还能给谁呢?给盛暖吗?她那个脾气,大概会直接冲到这边来吧。除了盛暖…难道打给自己那条死去的狗豆腐脑吗?要是可以那样就好了。
关闭电话,盛意收拾好桌面上新药上市的企划书,仔细地锁进桌脚下的保险柜。他准备去找魏醒,即使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也好。他想,这一次他可以尝试一下,他想挽回,他想和命运抗争一下,要个相反的结果,他要温暖,好不容易撑起的天空,不能这样倒塌下来,不然下个雨夜谁还来抱着他。
没有问任何人,盛意很快找到了那家离公司很近的医院——魏醒不爱去不熟悉的地方,这家医院是魏氏临床实验的定点医院。
“盛意!”刻意安排下的“巧遇”,盛意算准了魏醒会带着自己那位老同学、这家医院的大拿,外科第一刀去看那位好好先生。魏醒吓了一跳,大概是心里有鬼,他的声音充满了惊恐的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