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们是收保护费的!保护费,你装的?还是弱智?怎么这么不识相…”小胖子声嘶力竭大喊着。
鱼悦眨巴下眼睛:“你把我家柜台磕坏了。”
“我说,我是收保护费的!保护费!”小胖子无语了,要不是榔头哥叫他不要欺负平民,他早一棍子敲到鱼悦脑袋上了。
“肥龙,回来!”队伍中,一个头发凌乱,身穿一件皱巴巴,脏兮兮的大黑背心,他的背心后背还有个夸张的血淋淋的大榔头,长短不一的肥裤衩,外加一双非常个性的七彩拖鞋的胡子拉茬,不修边幅的年轻人叫小胖子。
原来这个小胖子叫肥龙。
肥龙答应了一声,屁颠屁颠的走到年轻人面前:“榔头哥,这傻瓜不开窍,不然…”他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这位叫榔头哥的人,歪歪嘴巴,吐出嘴巴里的烟蒂,他晃悠悠的走到还在发木的鱼悦面前。鱼悦依旧缠绕在浓浓的睡意里,他困惑的想,这些人,怎么还不走啊?
“这个世界,有着各种各样的规矩,对吧?”榔头哥靠着柜台,敲击下那个豁口。
鱼悦不明白,但是还是点点头。
“做生意呢?要给国家上税,要给警察交治安费,还有卫生费对吧?”榔头哥显然很有耐心,他细细的解释。
鱼悦点点头,这个人到底想说什么?
“这一片呢?是小店市西区,西区所有的商铺都要给【魍礁头】交保护费,是多年来的潜规矩。做生意都要图个平平安安的,你想下,半夜家门口被泼油漆,突然好好经营的店铺着火,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只要交出小小的一笔钱,我榔头保证,你就是半夜不关门,也没人敢进你们家偷鸡摸狗。就是这样,非常合算,想下是不是?”
这位榔头哥哥一顿细心教导。鱼悦站在那里打瞌睡,晃晃悠悠。
“对不住,这位大哥?我们不知道规矩。”鱼家奶奶听到响动,从后屋走出来,一连串的抱歉。
榔头哥看着打晃的鱼悦,有些困惑。这家伙别真是个弱智吧,他榔头竟然堕落到欺负弱小,威胁老人的地步了,他无奈的摇头。
“您看交多少合适,我们交。我家孙孙不怎么会和人交流,您看,您宰相肚子撑船队…”鱼家奶奶可是有见识的,也许是着急,有些嘴巴跑车。
榔头哥打了个响指,他对着胖子指指鱼家奶奶,只要完成任务就好办了,其他的话他也不想多说。
小胖子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他先从口袋拿出一卷皮尺,开始丈量门面,接着他竟然拿出一个计算机开始算屋子里的货物,这工具倒是准备的齐全。
榔头细细打量着一家人,老的老,这位打晃的身体不好吧?看下他,一只手好像不方便,能动的这只,手指上全部缠着胶布。他点燃一根香烟,闲聊一般问鱼家奶奶:“你们家,还有别人吗?”
鱼家奶奶陪着笑说:“就我们祖孙俩。”
鱼悦晃了会,抓抓头发,终于清醒了。
“奶奶,他们是做什么的?”他问鱼家奶奶。
鱼家奶奶冲他笑了下:“小悦累了吧,去休息吧,这里我处理就好。”
“榔头哥,算好了,一个月五百基塔。”胖子走过来说。
“怎么这么多?”榔头显然也觉得意外,看下这家寒酸的小店。
“您刚来,不清楚,按照面积计费是老规矩了。”胖子陪着笑脸看着自己家老大。
鱼悦算是明白他们是做什么的了,电视里经常曝光的恶势力,专门欺负弱小的暴力分子,总的来说,不是好人。
他晃下脑袋,转身走到自动贩卖机前,拿出钥匙打开投币柜,哗啦啦倒出一堆的零钱,接着他打开柜台再次把一天的收入拿出来,祖孙俩坐在一起一五一十的数了起来。
榔头眼睛黯然了一下,脸上烧烧的,自己躲避到这个乡下地方,不再涉及集团的事物,原本以为生活会无比简单,现在看来,还不如过以前提心吊胆,命悬一线的日子呢。他摸下自己口袋那些少的可怜的零花钱,黯然的叹息了下。
时间慢慢的过去,鱼悦把零钱放进一个袋子里递给胖子:“还缺五十个基塔,你们明天来吧。”他是真的没零钱,家里也不放钱,他怕麻烦,也不想招惹谁,他只想安心的过日子。
小胖子眼睛眨巴了下,看下榔头哥,榔头点点头,接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罐装的喷射器,对着鱼家刚刚刷白的雪白,雪白的墙壁,大大的喷了个大榔头图案,也许内疚吧,那个榔头额外的喷的格外的大:“生意兴隆哈!”
榔头说完回过头,却发现,那位老奶奶不见了,付钱这位继续趴在柜台上睡觉。
被无视了!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香的箬叶和糯米的味道,榔头走到柜台前敲击了几下,想告诉这位,不着急交钱,迟两天都是可以的。
鱼悦才刚刚进入梦想,听到响动后,他再次迷糊的抬起脑袋:“买陶埙在门口…肉粽子卖完了,杂货自己拿,钱丢到钱柜里!谢谢光临!”说完继续补眠。
榔头哥彻底困惑了…
傍晚,饥肠辘辘的榔头跟上面收账的人纠葛完毕,心情郁闷的塔拉着他的七彩拖鞋溜达,他知道属下怎么说,别人跟大哥,他们也跟大哥,别人是吃香喝辣,他这个大哥连汽油费都给小弟出不起,混黑道,混到晚餐费都没有的老大,他也算头一号了。
榔头顺着小区的路慢悠悠的走着,摸出烟盒却发现,最后一根粮草都没有了,以前没缺过钱,根本不会过日子的他,站在鱼悦店门口闻着里面的饭菜香,心里酸楚起来。
鱼悦喜欢和奶奶一起守着货物堆放的满满柜台吃饭。
一张小圆桌,两把用装修后剩余材料做成的小板凳,丰盛的晚餐,这是鱼悦喜欢的小市民生活,当然,如果门口这个人不死死盯着他们的晚餐,那么会更加美好了。
鱼家奶奶倒是认识这个落单的大哥大,她看下鱼悦,走出去问他:“您,您买东西吗?”
榔头尴尬的笑了下,摸下可怜的口袋里的有数的零钱,终于还是开口了,人生第一次,比第一次出任务还紧张:“那个,可以,可以赊账吗?”
鱼家奶奶看下他,这个人不坏,她能感觉的到的,最起码,下午的时候,他没仗势欺人,虽然柜台被磕坏了,可是这孩子的眼睛没那么恶毒,甚至,她能看出来,他是落寂的。
“可以啊,你要什么?”鱼家奶奶笑了下,自己是难过来的,现在也见不得别人受难为。
本来尴尬着涨红了脸的榔头,意外的抬起头。
一条香烟,一大包卫生纸,一箱子方便面,黑社会老大也要上厕所,也要吃饭。
榔头接过东西,有些感动的冲着鱼家奶奶鞠躬:“谢谢您,有钱我就还您。”说完他想离开。
鱼家奶奶拉住他的衣服笑眯眯的问:“晚饭吃了吗?我做的太多了,天气热,不吃就浪费了。”
第23章 肉粽的外卖生意
鱼悦最近很忙,非常的忙,自己家奶奶的肉粽生意越来越好,好到奶奶根本做不了那么多,必须把活包出去了。好吃美味的肉粽,价格又那么低,吸引了许多人来品尝。这一尝,附近的小区住户,路过的上班族,还有做游客生意的店铺,许多人都要了店里的电话订购。鱼家肉粽一时间已经成了附近热门的食品,一天能卖出三千个就是证据。这时候鱼家奶奶好像突然散发出了巨大的青春活力,她找到原来廉价屋的一些老街坊,奉献出配方,还手把手的教别人,这才保证了肉粽的供应。
鱼悦不会包肉粽,但是清闲了,还是会帮奶奶去送外卖。今天就是一家儿童音乐练习教室,一下子订购了五十只肉粽。鱼悦主动要求帮忙送外卖,他最近练习练的实在烦躁。
在吴岚,许多人家都喜欢把有些天分的孩子,早早送入音乐教室启蒙。能走上乐医的黄金大道,是许多人家对孩子的期盼。鱼悦今天来的这家音乐教室正是这些期望的起点。
鱼悦接过工作人员付的钱后,并没有马上离开。他提着外卖的保温箱站在音乐教室的门口,看着那些刻苦练习的孩子,思维多少有些神游太虚。这里和以前那个家是不同的,孩子们弹奏着简陋的乐器,就是那种固定在桌子上的多用模拟器,音色一般,手感也不好。民间的孩子根本无法和他出生的世家相比,他们家的孩子,出生后就会拥有价格昂贵、制作精美的医器,而且为了找到最适合的医器,从小到大不知道要换多少具。可是那些民间的孩子,却只能用模拟器,也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摸到真正的医器。
“哟,肉粽小哥,生意兴隆啊!”榔头哥从不远的街区慢慢溜达过来,他的胳膊缠着几圈绷带,一些血渍浸透了薄薄的纱布露了出来。他的摩托大队今天似乎不在,只有他一个人在溜达。
鱼悦不觉得自己是肉粽小哥,所以他没回应榔头哥,他的眼睛盯着教室内一个被处罚的孩子。
榔头哥走过来,顺着鱼悦的眼睛向里看:“看什么呢?”
“嘘!”鱼悦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榔头哥好奇的看了他一眼,这个人,每次见都一样的古怪。
教室里,老师在训斥那个可怜的孩子:“你才多大,基础都没打好,就去练习不适合自己的东西。这首快速的曲子,是靠大指的指根关节拨弦,是以拇指与手掌的连接处为动点,带动全指运动,在弹奏时不需食指挨着大指,所有手指都是完全放松的,保持弹奏时的自然放松手型。你才多大了,就想一口气吃成个胖子,我叫你从每根弦子上摇四个音,然后再逐渐、逐渐的加大,你倒好,一次就加至十二个音,你连基础都没打好,能弹好吗?要记得,弹奏时指甲触弦的角度、深浅及是否正确发力都对摇指的音色、音量都有直接的影响。你啊…要想弹奏的流畅自如是需要下一定功夫的。所以,现在开始一切要从基础开始,老师相信你…”
“对啊!基础…基础!”鱼悦突然恍然大悟一般大声说到。
训斥学生的老师呆住了,他瞧瞧站在门口大喊的鱼悦,有些不悦的想说点什么,但是他一眼看到同样困惑,但是一脸凶相,胳膊上还缠着绷带的榔头哥。决定闭嘴。
“谢谢老师,受益匪浅!”鱼悦走到这位老师面前,深深的鞠躬,转身快步叨念着:“基础,基础…”这两个字离开。
鱼悦跑出没多久,转身又奔回音乐教室门口,他把他的破单车忘记在这里了。
榔头哥一脸看好戏的神情,看着鱼悦唠叨、鞠躬、跑开、折回来、骑车子走人。然后,他像个傻瓜一般站在那里开心的大笑,这个肉粽小哥真是个有趣的人呢,看他这样他满心的烦闷全都飞跑了。
鱼悦从头到尾,都没把榔头纳入自己的视线和世界,他好像找到了破解那些残本的方法。一直以来他太自信了,太急于求成了。他原本就基础不好,这些年一直追求更加高的境界,完全忘记了基础的重要性。没有弹好曲子,不是曲谱的问题,他需要更加,更加努力的去训练,尤其是基础,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三次,他决定抛开过去所有的东西,一切从基础开始。想到这一点,他就心情愉快,连破车子也骑得一溜冒烟。
田葛穿着一件蓝色金边袍子,他的胳膊袖子上如今一道金边都无,还是个白板。如今他是国家仲裁所驻小店市特派员奉游儿先生的贴身…打杂的。
奉游儿一脸兴奋的逛着大街,他完全忽视自己身上那套高贵的制服,一副流氓色胚子样满大街的搭讪。跟在他后面,田葛觉得无比丢脸,他此刻想起前任打杂的阿亮先生同情的眼神。
早知道跟了这样一位丢脸的上司,田葛觉得自己不如回头做一位流浪乐医的好,即使现在的薪水是过去的三倍,田葛依然觉得生活简直烂透了。
“小甜甜(田葛的新称呼,奉游儿专用),过来,过来,告诉她,我可是正牌的乐医。”奉游儿冲着田葛一声招呼,田葛闻声望去,奉游儿正拦住一位有着一对硕大巨乳的妹妹指天画地信誓旦旦的发誓,他绝对不是假冒的,他真的真的是正牌的国家级乐医。
田葛无奈地朝天翻个白眼,他走过去对那位巨乳小姐微微点头:“那个,抱歉,我们真的是假冒的。”
巨乳妹妹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奉游儿一脸遗憾的看着她的背影咽口水,他开始哀嚎:“嘿,小甜甜,你怎么能这样说啊?”这个该死的小甜甜,最喜欢和自己作对,自己说东,他绝对说西,从早到晚,一脸他欠了他几吊大钱的衰样。
田葛没搭理哀嚎的奉游儿,他接通了耳朵上的电话,听了一会儿变了脸色:“恩,知道了,我们立刻过去。”
“出事了,大人。”田葛的脸色变的苍白无比,他望着奉游儿干涩地说。
血红的眼睛,黑夜中的嘲笑声,最后悲哀的嘶鸣,漫天的血雾,三个月的黑暗期。没有人知道,那场战斗给田葛留下了多么大的心理障碍,直到现在,每当半夜,他都会突然大叫着坐起,接着冷汗连连。
“什么事情?”奉游儿收起痞子样,自己这个新助手他是了解的,冷静、果断、对任何事情都有很豁达的态度,会这样失态绝对不是小事情。
田葛晃悠了一下,他抓住身边的街头栏杆稳了稳身体,一字一句地说:“常青林,发现了实验兽的胎衣。”
第24章 胎盘
难得的轻松天气,鱼悦蹲在门口观察对面那只天天来他家报到的肥猫。每天午饭时间这只猫就会准时来报到,鱼家奶奶会把剩下的熏肉给它吃,这家伙没心没肝的,吃了就走。
“小老板,麻烦拿两包卫生巾,要最好的牌子。”住在小区的一位名产,明灿灿明律师大姐大人把身子探出她的小蛤蟆车大声喊叫。
原本靠在店内喝饮料的榔头哥“噗嗤”一口饮料喷到对面小胖子脸上。肥龙面无表情地抹一把脸,和榔头哥一起把脑袋扭到鱼悦的角度,斜着眼睛看热闹。最近他们极爱来这里看热闹凑热闹。
鱼悦面无表情的站起来,走到放柴米油盐的货架边,无奈的摇头。自己家奶奶真的是生意人,没几天柜台成了四节,柴米油盐边上多了日用百货。他伸手准确地拿了最贵的卫生巾,捏在手上,转身走到车边递给明灿灿。
“小悦,你最好了。”明灿灿很是高兴地接过东西。
“个基门塔。”鱼悦没表情,声音没波动的说,一点都没被甜言蜜语打动。
明灿灿也见怪不怪了,从包里抽出一张大面额的在鱼悦眼前晃晃,慢慢放进久等的手心里。
正巧鱼家奶奶从屋子里走出来,她看下明灿灿手里的东西,有些责怪的说:“哎,灿灿啊,我家悦儿还没结婚呢。你可是个女孩子家啊,要记得矜持啊!”
明灿灿原本很嚣张的脸立刻变成了温顺的小女孩,她害羞似地吐吐舌头:“奶奶,我肚子疼。”
鱼悦接过钱走到柜台找零钱。肥龙走过来冲他竖起大拇指:“猛男。你厉害。”
榔头穿着他的七色拖鞋塔拉出店子,这条街居然还有这样的猛女人,他倒想看下是个什么样子的。
这女人在装嫩吧?头一眼看到明灿灿,榔头这样认为。穿那么嫩的粉红色衣服,背后还有个大蝴蝶结,皮肤倒是很白,如果不说话的话,倒是长的很甜,不过一开口嘛…榔头撇撇嘴。
没一会儿,鱼悦把找好的零钱还有自己的一件衣服递给明灿灿。
明灿灿眨巴一下眼睛,疑问。
鱼悦:“白裤子比较明显吧,下车遮挡下。”
榔头靠着门廊,哈哈大笑起来。明灿灿接过衣服冲鱼悦笑了下,脸竟然红了,不过也就是一刹那的事情,接着这女人扭头,恶狠狠的冲榔头骂道:“妈的,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来月经,干!”
榔头呆了,鱼悦斜眼看了下他,转身走到一边去收那只肥猫没吃完的猫食盆。当明灿灿架车一溜烟的开出去的时候,榔头哥才反应了过来,大喊了一句:“我操!”
开远了的蛤蟆车随即打开车窗,一条玉臂伸了出来,粉嫩的拳头很是嚣张的比出了个国际通用手势。
“靠!”榔头跳起来就要追。
“嘿,榔头哥,别生气,好男不和女斗。”肥龙赶忙来劝。却被郁闷的榔头踢到了一边。
“呵…”鱼悦终于忍耐不住了,他笑了出来,这是榔头他们第一次听到粽子店家小老板发出笑声。
“原来你会笑啊?”榔头突然冒了句。
鱼悦再次斜了他一眼,一副你是白痴的样子,转身抓着猫盆进屋了。
榔头突然觉得憋的慌,他狠狠的对着门廊踢了一脚,“啪!”一下,拖鞋飞了出去,接着榔头抱着他可怜的脚开始哀嚎:“我操,我是招惹谁了?”
彩虹鞋飞出很远,惊跑了街边还在徘徊的肥猫。肥龙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帮榔头捡回拖鞋,结果是又挨了一脚。榔头回身看下屋子里无奈的唠叨:“回家,回家,今天出门不利。”边嘀咕着边套上拖鞋,扯着肥龙转身就走。
鱼悦出来的时候,榔头和肥龙已经走了,当然,仍然没付账,老规矩,钱从保护费里扣。鱼悦望着远处的身影,眼睛里闪出一丝羡慕,这样的活着也许真的不错。
田葛趴在医院解剖室外大吐特吐,这是第三次来了,但他仍然吐得脸色苍白。奉游儿靠在解剖室外面同情的看着他,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了。
解剖室内,一具被撕咬成碎片的木实验兽的残骸,还有胎衣被反复解剖、检验。腐烂了很久的野兽的尸体,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臭味。
“觉得厌恶?”奉游儿从一边的台子上拿过纸巾盒递给田葛。
田葛点点头,大力的扯下一团纸巾,他一边擦嘴巴,一边继续干呕。
“那是位好母亲,虽然她是实验兽,人类的母亲会拿自己的躯体喂食孩子吗?”奉游儿突然说了句。
田葛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的问题很奇怪。为什么不能?人类是比野兽更加懂得感情的吧?
奉游儿隔着玻璃窗看着实验室里面,没再说话。大约半个小时过去,法医从屋子里出来,煞白着脸递给奉游儿一份检验报告。奉游儿看了一会,脸色也白了:“你确定?”他盯着法医问。
法医肯定地点点头:“最少四只,而且,这不是最坏的消息。”
奉游儿合起检验报告,双眼凝视着前方,他伸出手对田葛晃悠了下:“烟!”
田葛很少见到这位奉游儿先生一本正经的样子,一刹那,那个人和自己的距离真的好远。他从怀里拿出香烟递过去,帮他点上。
奉游儿面色凝重地吸了一会烟,把只燃烧了一半的烟头丢在地上,拿脚重重地碾磨了几下,然后伸手打开耳朵上的电话,语气依旧那个痞子样:“是我,恩,没死呢…扛不住了,你们打报告吧,那个玩意,进化了。现在的我,恐怕不是它的对手…哼,没开玩笑,说起来…人类,人类才是该被大自然灭绝的吧?都上千年没改变了。好了,好了!报告完毕,我等你们来。”
医院秘密解剖室的走廊,田葛慢慢跟在奉游儿的身后,突然,他快走几步,挡在了奉游儿的前方:“告诉我,我希望知道真相。”
奉游儿深深凝视着面前这个一脸坚毅的男人:“知道真相又如何?”
田葛猛地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推到一边,脊背撞击走廊墙壁,发出沉闷的声音。
“我为了这个,到现在都无法摸医器,每一天,每一天我都无法入眠,我几乎死在它们手里,没有人能比我更清楚那东西的可怕,它根本不怕乐医,它根本是在玩弄我。我要知道,知道一切,不然我就完了,就完了。知道吗?求求你,告诉我…”
沉默半响,奉游儿拍拍他抓在自己胸前的手:“哦,请我吃饭,我就告诉你。”
“呃?”田葛被他的轻而易举惊呆了。
几个小时候后,一家儿童甜食店,田葛无奈的尽量把身体缩在窗帘后。就在他的面前,奉游儿吃到第十二只香蕉船。他是铁肚子吗?店铺里,一些小朋友捂着嘴巴笑着,真是的,那么大了,还吃儿童套餐,真不害臊。
奉游儿完全不觉得害臊,他美的的冒泡,心情好得开始哼曲调。田葛终于按捺不住了,他按住奉游儿还要叫餐的手:“先告诉我,再吃。”
奉游儿点点头,从桌子上拿过一张菜单,扯了一页,拿起一边的儿童画笔,刷刷刷!飞快的画了几下,丢给田葛。接着他回头:“麻烦你,漂亮阿姨,我还要个香蕉船…”
田葛接过那张纸,纸上画了一条直线,直线上画了三道长短不一的竖线。这是什么啊?田葛愤怒了,他把纸“砰”的拍回桌面愤怒的喊:“你在玩我吗?”
奉游儿无辜地眨巴下眼睛,突然抱住送香蕉船的服务员:“阿姨,爸爸欺负我…”
商店里所有的人都大滴,大滴的冒着冷汗。田葛满头黑线地拿出钱包,丢了一张大钞在桌面,拽了奉游儿就走,奉游儿很是不甘愿地用撒娇的语气哀嚎:“我…我的香蕉船…!”
午后的天气,说变就变,一场没有预兆的瓢泼大雨突然落了下来,街角的卖饮料的太阳伞下,奉游儿和田葛双双蹲在那里,买饮料的收了摊子跑了,此处非常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