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洋带着那只体重猛增的猫出了家门,过了大约十七八天的功夫,他回来了,一进屋便一脸兴奋,满嘴跑八卦。
“师傅,师傅,您知道吗,这次那些老古董可丢了大人了!”
杨向子放下剪刀跟薛润对视一笑。薛润问他:“那些老古董啊?”
杨向子坐下,便开始说起一些修真界的事情。
早先的时候,修真界那边有规矩,但凡有个秘境,新发现的洞府,不拘在那里发现的算公共财产,大家共同挖掘出来后,真恒会那边要百分之五十的大头,参与发觉的内核人物要分走百分之三十,剩下百分之二十才是地方上跟杂修均分的资产。没办法,人家有本事,家族大,都传承了不知道多少辈子了,所以,这个规矩立下来就没打破过,地方上也是莫奈何。
施洋这次出去,跟的是地方上的队伍,按照他的脾气,阴风阵阵的,倒也没交什么朋友,说起来,李国平挺失望的,人家目的是杨向子。
施洋报道那天,正赶上集合,于是便见证了一幕只在电视上或者那些小说家的思维里才会出现的一幕奇景。报到的人分了三部分,一部分就像古代人,一部分是着各式运动衣的现代杂修,还有军界的。
古代这些人,依旧按照古老的传统,穿着巨大儒服,带着玉冠,乘着法器,衣食住行皆显各朝代古风。施洋亲眼看到一个老头,带着家中弟子,弟子们跟他说话的时候,要跪着,老头着急了对那些弟子也是异常严厉,他的身边有奴仆侍奉,出门八抬大轿凌空飞起,还有灵兽跟着,那简直就是牛逼兮兮放光彩。
军方派出的部队,一直在外延,也是有一定身手的,可是在那些人面前根本不占便宜。
还有那些杂修,为了能跟内核修真者拉上关系,可以说是使劲了手段,送钱,送女人,送各种奢侈品都是小道,想卖身为奴的也不在少数,也是,比起长长久久的活下去,尊严算什么呢?
去的那天,外面还有自由集市,很多杂修在那里摆摊,现代的钱币,在修真者的眼里就跟废纸一般,大家就像原始人,跟那里以物换物。
对施洋来说,到处都是新鲜事,他也的确学习了不少东西,因为穿着军装倒也没什么人去主动招惹他。
出发时候,这些人都集中在一艘巨大的军舰里,上了船也是分了几拨,部队的住在最底下,中间是杂修,最上一层是内核修真界。上船第二天,施洋就看到了很严酷的一幕,有一家宗门,惩罚自己的弟子,直接活活打死,这期间,没人说话,没人阻止,法律在那里根本没有任何震慑力。因此,施洋对那些古风的修真者,印象就降到最低。
后来他们去了一个海岛,基本的程序就是,杂修编成小组,打前锋做炮灰,内核修真者在一边指挥。
他们花了三天,破了十多层禁咒之后,终于摸到入口,这个时候,内核修真者一声令下就清了场,所有杂修,地方上的,军界的人只要步入入口一里处,杀无赦。
没人反抗,也没人对此表达出不满,他们聚在那个地方,就像秃鹫一般,等着那些人掠夺完毕之后,上去吃一块残渣剩饭…
“大家就这么听话?”杨向子不敢相信。
施洋挠下后脑勺:“对啊,他们很畏惧那些人,有几个老头大概就是个金丹境吧,大家都喊他们老祖,一个个的都特牛逼,说一不二的。”
“制度这东西,是拳头先打,打赢了才有的东西,这正常。徒弟,我倒是奇怪了,你怎么不出头呢?”薛润开徒弟玩笑。
“我不敢,那些人的眼里,充满着贪欲,咱家才几个人,蚂蚁吃大象这种事完全有可能,我有病啊,去反抗潜规则,又没钱拿。”施洋摊手。
“的确是这样,你没做错。”杨向子点头赞许。
施洋一脸兴奋:“我还没说完呢,师傅你不知道,本来那些内核的进去,大概正分东西呢吧,你不知道,突然不知道从海里那冒出来几个人,穿的都是古代的战袍,哗!特牛逼,特威风,那真是脚踏祥云,彩霞飞舞,那声势,卷着千堆浪,那些浪花不动,他们就站在浪头,带头的那人从天空往下一看…哗!呼吸都被吸走了,比起他们。那些金丹老祖,就像一窝小耗子见到了妹妹。”他一脸神往,压不住的崇拜:“那人一出现后,他手下的人就对着秘境里面说:‘你们可以走了!’”
“那是谁?”杨向子好奇。
“不知道,都不认识,好像内核那边也不认识,反正是,金丹的那几位冲出来,上去打架来着,没多大功夫,我就看到他们被扒光了丢到沙滩上。
啧啧…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被脱得光腚,就是没事,以后也别活了。
人家主角根本没出手,就一个穿着金甲的上去打。您没看到呢…师傅,漫天的御风术,绝杀阵,木遁术,我们乘着的那艘军舰直接就给掀起来,然后不见了…”
薛润眨巴下眼睛:“李国平他们没交涉?”
“交涉了,举个大喇叭使劲喊,最少用了十几国的语言,还有古代各朝代官话。
人家根本就不理,直接带着人进去,就一小会,那地方连根草都没给留下,就剩个秃岛,李国平说,他们的军舰都给打劫了,知道吗,我们回来的时候是坐皮筏子回来的。我就恨自己,干嘛恐高呢!”
施洋心有余悸的拍拍自己的心口说:“您不知道呢,带头那个人还看了我一眼,看的我毛骨悚然的。”施洋一脸小生怕怕:“师傅,我这个元婴根本不算什么,那些人…我觉得是该飞升的人,搞不懂他们怎么出现在那里的。”
薛润站起来,表情难得的正经,他想了一会扭脸对徒弟们吩咐:“年景不好,这才刚刚开始。有些事儿,你们搞不懂就别想了。历朝历代,修真界本身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不是你抢我,就是我欺负你。最近,丹药也别卖了,都安生的呆在家里,怕是最近,内核那边不得安宁了,咱别参与就好。”
施洋与杨向子站起来,一起点头:“是,师傅。”

第19章

妹妹在不会思考之前,一直是一只快乐的黑猫,白天她在墓地的某个角落晒着太阳睡觉,傍晚,她就去附近的住宅区,在那边有很多善心的住户,总会在角落为流浪的猫狗准备一些食物。
当然,猫狗难免会因为争食产生矛盾,那时妹妹就是墓地猫群中的王,她很厉害而且聪明,抢食物从未输过。日子一天天的过着,总有好运的家伙被人类收养,至于妹妹,因为她是一只黑猫,她对那些被人类收养的叛徒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后来,妹妹被抓走了,远渡重洋的来到中国,成了主人的妹妹,学会用马桶,学会看丹炉,学会思考,努力的以外籍猫士的身份适应着新的生活。
每天早上,天不亮的时候,妹妹便会勤快的从自己的猫窝里爬起来,她会先去春天的屋子巡视,巡视完毕,妹妹就会来到主人的卧室,用她的小爪子拍他们的脑袋,提醒他们,该起床了。妹妹是一只聪明的懂得两国语言的猫,这不是最值得骄傲的事儿,妹妹最值得骄傲的就是,她的原则能力是全家最强的,比如,今天轮到谁给植物园浇水,看护花苗,妹妹就绝对会想方设法的把这个人弄醒,便是主人她也不会给半分面子。
施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作为一个修士,把睡懒觉当成享受生活,他不是独一份的,全家都这样。
“妹妹…嗯…今天是我值班?”施洋趴在被子里看着卧在床边的妹妹,她举着一只爪子,只要施洋的脑袋敢缩回被窝,她会毫不犹豫的给他一爪子。
“你去找师兄,我今天要出门,我换班了。”施洋哼了一声,妹妹举起的爪子犹豫了,换班是什么意思?
被窝里传来带着笑意的呢哝:“换班,就是说,你大哥哥要上一礼拜的班,然后我再上一礼拜。”
妹妹分析了很久,表示不清楚,依旧执着的拿爪子挠被子。施洋无奈,从床上起来,抱起妹妹一起进了浴室,片刻后,湿淋淋的妹妹狼狈的逃窜出去。
杨向子用脚踩着捻药滚子,手里拿着一个小计算器在滴滴答答的算账。
施洋穿好衣服,取了新的身份证,下楼简单的吃了早点。杨向子有些罗嗦,一直嘱咐:“钱带够了吗?”
“够了。”
“你真的不回去跟他们相认?”
“不了。”
“衣服带够了吗?”
“我就出去一天。”
薛润穿着拖鞋,一脸狼狈的下来,一边下一边唠叨:“下个破本,几十个人折腾一晚上,浪费我多少套药,吃了一堆,他们就是猪,赔本了!大当家就是白痴…有这么送人情的吗?”他坐好,看下施洋,眨巴下眼睛:“二呀,你出远门?”
“师傅,别喊我二呀,那是骂人的话。”施洋一只手吃东西,一只手拿着食物在桌子底下喂妹妹。
“你出远门?”薛润又问了句。
施洋点点头:“昨天看报纸,有条消息说是我爷爷住院了。”
薛润点点头:“那确实要回去看看。”
施洋恩了一声,随即解释:“我悄悄帮着看下,立刻就回来。”
“没事,你跟家住几天,陪陪父母,我跟你师兄都不会想你的。”薛润摆摆手。
“我没打算叫他们看到我。”施洋推开面前的餐具,站起来扭脸对妹妹说:“走吧。”
妹妹有些不舍得看看自己只喝了半盆的牛奶,还是喵了一声,上了施洋的肩膀随他一起出门。她现在身躯肥大,就像一只摆在玩具店橱窗里做工夸张的玩偶猫。
“我觉得妹妹该减肥了,还有,买个滚子吧,家里每天猫毛乱飞。”薛润从自己的睡裤上摘着猫毛。
杨向子没有理师傅的调侃,只是担心的看着远去的那辆车,昨晚,施洋穿着拖鞋在屋子里转圈,鞋底摩擦地板的声音,凌晨才停止。
施洋开着新买的奔驰越野车上了高速,这车是大师兄托李国平给买好上的户,每次开出去,都能引一堆羡慕的眼光。可现在这辆车,对于施洋来说,无所谓了,以前一直为之努力地社会环境与生活,现在触手可及,但是那种普通人的虚荣感却再也没有了,这就是一辆工具。
从正梁市上高速,一路疾行超速被拍照无数次,施洋毫不在意,只十二个小时便穿越两省到了帝都,到达帝都后,他直接将车停在距离一家部队医院两条街的商场停车场,开始等待天黑。
爷爷以前生病,最信任的就是这家医院的一位中医大夫,这次住院估计也没跑,一定会住在这边的病房。施洋靠着车位,拧开收音机听着久违的充满京味儿的广播电台主持人得瑟。
时间慢慢过去,地下车场的角落无比安静,透着一股子电影里特有的凶杀现场的味道。施洋取出那部老手机看了一会,鬼使神差的开了机。大师兄总是做这种奇怪的事情,几年了,这手机一直帮着充着电,护养着。今天上车,它安静的放在车座边。
调了静音的手机,一直震动不止,铺天盖地的广告,夹杂着各种短信一条一条的出现着。
施洋看了一眼最早一条短信的日期,大约就是在他“死了”几个月之后的春节。
“洋洋,晚上全家吃饭,你去那里了?回来跟你爸爸好好解释,记得要诚实,诚恳的承认错误。”
又过了几天…
“洋洋,赶紧回家,你爸爸生气了。”
“洋洋,你动家里的户口本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祖宗你妈来公司,叫我交人呢,你到底在哪祖宗,赶紧回家,不然哥哥交待不了了。”
大段,大段的道理,每一条都说的很恳切,有人在检讨,有人在生气,有人在训斥,有人在摆事实,有人是白脸的,有人是黑脸的,还有唱红脸的…他们说的都有道理,就是没有一个人发现,那个人“死”了半年了。
后来,短信的语气越来越和软,最后几近哀求,再后来…手机内存不够了…
正在沉思的施洋,被手里手机的震动吓了一跳,现在可以吓到他的事儿越来越少了,但是一部关了几年的手机,突然有人打进来,还的确是很吓人的。
施洋看下号码,嘴角无奈的牵出一丝笑,接通:“喂?”
“徒弟啊,我都忘记说了,给我买点京八件回来,上次网购买的那个小包装的糖葫芦也挺好吃的,对了,你大师兄说那边书店书籍全,我给你列张单子,你记得都买…对了,你现在到那儿了…你师兄可傻了,做饭,放了三套碗…妹妹呢…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帝都热吗?他们说那边空气不好…”
师傅安排了成堆的事儿,施洋一一记下,记完了,那边又开始唠叨,说是如果徒弟有空,据说帝都那边有个周边店,卖游戏各种玩偶,徒弟要是有空就去给买几套…
原本挺抑郁的心情,被搅得的一团糟,施洋啼笑皆非,一一应了,师徒一直打到手机没电,施洋放下滚烫的电话,心里妥贴不少。
帝都的夜比白天更热闹,原本很安静的地下车库,一入夜,便开始热闹起来,这楼上有几家夜店,看样子已经开始营业。
施洋锁了车门,慢慢的沿着车库角落往外走,妹妹跟在他的脚边徘徊,对陌生的都市充满好奇。
解放军第XXX医院住院部后院,施洋仰脸站在小楼区的围墙外,这里的地形跟几年前没区别,唯一有区别的是,几年前他走正门,现在他跳墙。
施洋跳进院子,慢悠悠的沿着路边的车位在院子里溜达,家里那几辆车的车牌号他心里有数。可是,当他在院子里转了第三圈之后,他没找到一辆熟悉的车,那么,怕是真的就像报纸上说的那样,情况危急了,施洋扭脸,看着二十多层高的医院主楼。
他突然想起,花园里那颗凤凰树,树下那张藤椅,被风吹的翻页的报纸,还有老花镜,那老头看到他从来没有好脸色。
站在电梯里,施洋对着电梯不锈钢面看着自己现在这张脸,没错,他舍弃了自己那张原有的,在再次塑形的时候,他早就埋葬了过去。现在这张,如果不是仔细的端详,每天跟他住在一起,根本不会觉得他是施洋。
电梯门缓缓打开,有两位警卫站在电梯两边:“抱歉,这一层不能进来。”
施洋冲他们笑笑,伸手按动了上去的按钮。
果然在这里,看样子,那老头是真的出事了出事了…
午夜一点,一道身影,笔直的犹如跳楼自杀者一般,从医院二十四层高的楼顶急速坠落,这道身影坠到第九层的时候,瞬然顿住,开始横着一扇一扇的查房。终于,他来到拐角的一扇窗户前停止了。
妹妹有些不耐烦的想乱动,施洋悄悄对她说:“嘘…我有恐高症,你小心我掉下去。”
猫顿止,紧紧伸出利爪,勾紧他的衣衫。
各种仪器延长出的管子插在老头身上,身边的仪器,象征活着的信号有气无力的蹦着,有家属,一家一家的被召唤进来呼喊哭泣,几年没见的那些人,熟悉却又陌生,这么近又那么远。
施洋安静的看着,看到几位医生站在门口对这些人轻轻的摇头,接着一起离开…
有人嚎啕大哭,有人傻乎乎的靠着墙,嘴巴喃喃自语,老头子的一些部下,上面派来的人都聚在门口,拥挤的十分热闹。
后来护士进来,拉起视窗前的帘子,调低屋内的灯,很多小辈被赶到走廊里。屋里就剩下老人的几个儿子。
黑猫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吓人的光,施洋隔着玻璃看着屋里的几个男人,他还是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看到父亲哭,原来,他也有泪,也会脆弱?
“爸…”施卓征握着父亲的手,心里一片凄楚,医生说,这是最后一夜了。
“哥,王部长他们来了。”房门打开,大弟施卓祥在门口叫他。
作为确定的新一代家里的主心骨,施卓征只好站起来,领着其他两位弟弟一起去门口接受慰问,施家现在根基还不稳,老爷子去了,不知道要面对多少各方面的压力。
紧闭着的窗户缓缓的自己打开,施洋飘进屋子,当他脚踏实地,人猫都松了一口气。
慢慢走到老人的病床前,施洋伸出手想抚摸下那张苍老的面颊,他的手停顿在半空,又缓缓地落下。他低着头,端详了他片刻,在记忆里来回翻找他慈祥的一面,闭着眼想了很久,却一面也找不到。
“老头,你说这辈子对人笑过吗?”施洋哧笑,伸手取了桌子上的杯子,取出一个小玉瓶,倒了一些丹药进去,顺手摇晃加速开水冷却。
“你看,你要死了,外面那些人有那一位是为你真心哭的?嗯…也许施卓征会,他向来是你的好宝宝,你说我是个小混蛋,他就觉得我是混蛋加三级,你说我这辈子不会有出息,他就不会再多看我一眼。那是…多么听话的好儿子啊。”施洋伸手取了大号针头,吸了药汁慢慢的往老人的食管里注射。
“我想过不管你,可惜,人伦天道,我必须来,其实,我挺感谢你的。没你,就没施卓征,这个世界就不会有我。人的关系就是如此的纠葛复杂,这一点我真感激,你看,我大清早的千里奔波,也算是…还了你们对我的恩吧。”
老头的双颊慢慢布上一些红润,施洋从怀里取出一个扁盒子,打开,在盒子里取出一棵树,一颗跟打火机差不多大的一颗微型盆景树。
缓缓催动双掌,一股力量将那颗树推到老人身前两尺高的地方开始急速旋转,一边转,一边发出耀眼的光,终于那树快速的经历四季,抽芽,发绿,开花,结果,最后它吐出最后的生命之光,慢慢缩小开始枯萎。
一直躺在那边就要死去的老头子,突然睁开他的双眼,先是迷茫的四顾,接着紧紧的盯着施洋。
施洋打开盒子将那颗微型的树收了回去,妹妹喵的叫了一声,蹦到他的肩膀上。
施洋侧脸看着老头子笑了下:“醒了?”
老头张张嘴,脸上的肌肉快速的抽搐。
“喂,我刚把你救回来,你要想再死过去,可真没办法了。你脑袋里那些栓塞,身体里的一些老病根我都帮你调理了,你就舒舒服服的祸害人间吧,你会长寿,活的比他们更加长久,你会像高山,永远的压在他们头顶。你会发现,他们对你的情感,其实不是舔犊情深,只是因为权利。
因为对权力的敬畏而去畏惧你。活得久远,其实并不是好事,可是我就愿意你活的久,你在意的,你看重的,你喜欢的,你欣赏的,其实都是假的。这才是真正的人生不是吗?老头,你要谢谢我,当然,我对你的谢谢是不在乎的,真的,欢迎回来。”
老头的眼神充满疑惑。
施洋笑了下,拽过椅子坐下,侧脸笑眯眯的看着老头子的脸,看了一会他疑惑的叹息:“其实,你就是普通的老头,跟老胡同里夏天拿蒲扇,下象棋的那些老膀爷没区别啊?我…以前怎么会那么怕你呢?”
老爷子惊了下,瞳孔剧烈收缩。
门外传来转动门把手的声音,施卓征,施卓祥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一盆花篮:“爸,王部长来看您,还送了花,您看这花多新鲜呢,毕竟是您一手提拔起来的老部下…还算有良心…”
施卓征故作轻松,放置花篮,他的手突然停顿,扭脸惊讶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接着惊讶的浑身颤抖。
老头慢慢的坐起来,并不看他,吊着点滴的手挣脱了几下,指指开着的窗户,咝咝半天之后,涩声喊:“喝…喝…洋洋…洋…”
施洋漫步在帝都街头,医院大楼距离他越来越远,他的心情很好,感觉很微妙,道路边的梧桐叶子沙沙作响。
“妹妹,你说,他们会怎么样?会大吃一惊吧,对吧?”施洋笑眯眯的嘀咕,妹妹在他脚边仰脸喵了一声。施洋弯腰抱起她,沿着停车场的路向下走,他的脚步越来越寂寞,一股子熟悉的气流在周身围绕,他撇下嘴:“世界真巧,不会这么巧吧?”
他原地站着不动,过了一会,一声清脆的耳光声传来,施洋眨巴下眼睛,悄悄的从柱子后面探头,车库电梯那边。
有个穿着风衣的男人,捂着自己的脸颊,眼神平静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女子痛哭流涕的大叫:“我恨你!”
她骂完,闪身进了电梯。
风衣男捂着脸,反应了半天之后,扭身想进电梯,电梯门却关上了。
“呯!”
一声巨响,地下停车场传来震动声,风衣男一脚将电梯门踢进了电梯间,掉到了更下面一层。
“喂!”施洋喊他,风衣男惊讶的扭脸看着施洋,他竟没听到施洋如何接近的:“你是谁?”
“你是,修真者吧?哎呀,甭管我是谁,毁坏公物是不对的。”施洋表情真诚,抱着猫慢慢走到他面前,这人一肚子怒气正无处发泄,见施洋走过来,手下一动,右手带起一阵半月形的白光打向施洋。
施洋手臂快速在前身画了一个弧度,一堵白色的透明墙便堵住了攻击,他的身体却利落的瞬身躲在了一边。
“喂!你想怎么就怎么,我可是好意。”施洋站好,无奈的摇头,这些修士,也不知道怎么了,脾气竟如此的不好。
“你是谁家的?报上名号。”风衣男很惊讶,放下手,肿了一半的脸看上去格外的可笑,被女修打的脸颊,一般比普通女生打的要狠上很多倍,这种程度算轻的吧?施洋很同情的看着他,指指他脸颊:“我有药膏?你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