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江一端起一盘子冒着热气的小饼子递给他,老黑用指头捅了一下,手指上串着两个冒着热气的饼子摇头:“不够硬。”
这是老黑的逻辑,一切软的,不坚硬的食物很快会变质,掺和了太多添加剂,膨松剂的食物,总是坏的快,相反,最最单纯的只是面粉烤制的饼子,会保存很久。最适合食用,最适合他的牙口。这是老黑执拗的食物逻辑。
邵江一扭头看看正在那里跟旭日说闲话的大卫先生,大卫犹如心领神会一般立刻点头。不久,一叠十二个的硬皮面饼便由大卫亲自端了进来,摆放到了老黑面前。
“你还真是费心。”看着老黑满意的表情,邵江一有些小嫉妒。他实在无法为老黑做这些事情。
“得了,如果他听我的话,我可以给他烙上一吨重的饼子。请他躺着吃,他最多对我笑笑,却能为你去死。我只能为你们做这么多。您就是不承我的情,也多吃点。”大卫拍着邵江一的肩膀笑着说。
邵江一撇下嘴巴,他这断时间食欲不好,心里的感觉怪怪的,古书上说,死囚的最后一夜,所有的人也会对他千依百顺,这份千依百顺其实并不是对死囚本身的同情心。其实,那是对死亡的畏惧,看不到,便认为那是最可怕的。
“邵先生还是放下您的古怪心思,对于我,对于华莱士先生,你们都是非常宝贵的人力资源,新生公司对人才,从来都一样,您…想太多只是自寻烦恼。”
邵江一没有说话,心里毛毛的。
“大卫。”螣柏拿着一本半翻开的书,站在大卫跟邵江一的身边。
大卫立刻微笑着扭头看他:“怎么?”
螣柏强睁着眼睛,眼球上血丝泛红,看样子十分疲惫,他语调带着一股子恨死自己的味道。
“那种药,不管用,你看,我还是睡不着。”
螣柏很久没睡觉了,从来到舰艇上,他便开始失眠。大卫先生为他想过许多办法,聊天,安慰,镇静剂。甚至他还给了他一个单间。兰兰兹医生几乎就要围着螣柏先生转了。他偏执的认为螣柏需要他。奈何螣柏对他这种所谓的心理医生完全不信任,躲都躲不及。
“我需要一些强效安眠药。我想睡觉,立刻,马上!”螣柏语气中带着一丝放弃自己的调子。
大卫半搂抱着自己的前同学,对他说:“别着急,我来想下办法,到这里来。强效安眠药会产生依赖性,我还是建议你不要吃。”
“不行,我必须睡觉,我困极了。”螣柏皱着眉头继续要求。
大卫继续微笑着安慰:“嘿,你又不用去特丽娜,而且华莱士的性格你知道,担心是没用的,他必须去,那是他的责任。所以…你睡不睡对他都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跟我来…我们说点别的,比如,学校的那个老看门人,上次去德和度假,我在一个农庄见到…”
邵江一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离开后,又扭头看着餐厅角落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华莱士。华莱士这段时间算是积极备战,培养心性,他按照邵江一的要求去找能激怒自己的一切事情,然后,在极其愤怒的情况下,做愤怒情绪相反的事情。
拽下大腿上的餐巾,邵江一站起来,来到正在电脑上忙绿的华莱士的身后。华莱士双目无神的抬头看看他,接着继续盯着电脑手指快速的打字。
《惊心动魄的豪门恩怨》,《比尔?康隐跻身世界十大豪门独身先生》《隐藏至今的继承人,瑞德?康记事》…
呼,这真是一串串的长标题,长故事。老比尔?康大元帅邂逅小他二十九岁的乡村女教师。生下一位比华莱士还小三岁的私生子,瑞德?康…
华莱士这位小舅舅,在故事里是一位倔强的青年,他的出生便是为了跟私生子这个身份作斗争。学习优异,天份卓越,受高等教育之后,他不在意自己的出身,义无反顾的从低级军官做起。
这可真是个有为,倔强的好青年!华莱士决定赞美他,彻底的赞美他,全心全意的赞美他。
纵观瑞德?康的青年,少年时期的生活与经历,跟表面上看上去一直过着奢侈生活。一直活在上流社会的华莱士,基本就是两个写照。毫无疑问,最近新闻上的种种言论,对华莱士是不美妙的。
尤其是,老比尔?康一脸悲哀的在某个场合说起华莱士,对于他的叛离,是一派老泪众横。人们都同情这位老人,却忘记,他的背叛在华莱士之前,而且这些年他一直对外宣称华莱士才是继承人。现在,他这副样子,这副悲痛的样子看上去几乎就是被华莱士逼迫到了这种境地。
整个世界都在指责华莱士。
老比尔这段时间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一派悲哀的表情在各大媒体为自己的外孙开脱。他强忍愤怒,不停的说,他爱自己的女儿,爱自己的外孙。一切都是被迫的。华莱士只是一个被惯坏的孩子,还请大家不要责备他…他愿意承受一切。
邵江一看了一会华莱士翻动的网页,表情越来越有意思,他看到华莱士竟一本正经的在各场合留言,与别人谈论瑞德?康。谈论自己,他跟随着别人责骂自己,批判自己。对自己狠到了极点,句句责骂自己的话都是诛心之言。他将那些新闻文章拆开,一句一句的分析。一句句的热烈的跟别人探讨自己的人性,那些人说的他具有的丰富的原始兽性。
“哎…我要是你,就去安慰下螣柏。哦,顺便安慰下大卫先生,他可怜的商用卫星竟然被你用来聊天,太奢侈了。”邵江一叹息了一下说。
华莱士没抬头的说:“螣柏怎么了?”
“他睡不着。”
“他对我不带他去特丽娜有些意见。”
“…他的思维反应太快,而且,他对事物的反应比正常人还灵敏,那个人感情丰富,带他去,第一个毁灭的就是他。”邵江一点点头难得符合一次华莱士的意见。
“华莱士,跟我来一下!”大卫站在门口喊华莱士。
华莱士抬头,大卫冲用手指他比了一个十,华莱士站起来,对邵江一说:“你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去看下吧。”
整整十只体重均在三十五公斤的家犬被关在笼子里。这些家犬大家是经过手术,每只右耳上方都被剃了一个大大的伤口。邵江一围着那些沉默的家犬转了一会,那些家犬对他的到来毫无反应。邵江一终于冲一脸担心的大卫点点头,表示满意。大卫松了一口气。
“还可以活多久?”邵江一问到。
“一个星期,可以吗?”大卫问。
“足够了,如无意外的话,第一个张潮,我们就会到达那里。”邵江一低声说道。
大卫看了几眼那几只没有任何情绪,只是趴伏在那里喘气的狗,那些动物的眼神。呆滞,无神。他轻轻摇头之后,对华莱士说:“有些事情,我们还需要再谈一下。”
华莱士点点头跟他一起离开,邵江一留下独自面对那些呆滞的动物们。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里响起几声并不大的皮靴触地的脚步声,接着,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先生您好。”
邵江一抬起头,看着屋子暗处走出来的一位貌不惊人的中年上尉,当他走近,邵江一看到此人的袖子上有个医护兵袖标。这人伸出手拍拍身边的铁笼子叹息了下:“可怜的狗狗,前几天还眼巴巴的看着我手里的香肠。”昏暗中,这中年人左手小手指上的银戒指一闪一闪的。
邵江一的眼睛轻轻的眯了起来,他没接他的话,他继续看那些狗。
中年人一副悠闲,缓慢的走近,他微笑着伸出手对邵江一说:“我是新生公司PI三医务营的头,我叫…”
邵江一没看他,眼睛继续盯着笼子说:“我不想知道你叫什么。”
那人只是尴尬的笑笑,接着双手放置在小腹的地方,微微弯着腰,声音温和的跟邵江一一起看那些家犬。
“我还是第一次给狗做这样的手术,完整的取出它们的神经元和它们繁复的神经网络,还不能令它们死亡。这…有些残忍。以前,在学校,我就喜欢跟那些小白鼠玩,每次做活体实验,我都躲出去,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要不是为了生活,我想我适合去动物园工作,那样我就不必哭了。”
邵江一没说话,打开一个笼子的门,将手放在那只家犬的脸前晃悠。
“它们不会有任何反应的,我对自己的手术很自信。”那人继续说。
邵江一的手轻轻抚摸着狗眉心中间的那一块轻柔,通过这样的触摸可以减轻狗的恐惧。
“它们不会有反应的,说起来,我很好奇,虽然大卫,哦,我跟大卫是挚友,要不然,您看,我也无法来这间屋子,他信任我。我也很高兴回应他的信任。替这些对任务至关重要的狗做手术…对我来说也是个挑战。一天十台手术,天呐!我真是累坏了…我跟大卫从小就在一起,交情…比华莱士他们还要深。”
邵江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接着继续抚摸那只狗的眉心,淡淡的回应:“嗯?是吗?”
中年人表情立刻丰富了很多:“当然,我们无话不谈,对了,昨天晚上他还跟我喝酒,说起这些狗,能帮到他我很高兴,但是出于对朋友的情谊,我还是有些担心,我们都知道,狗这种动物,有很多特性还是人类所不清楚的,狗属于狼科。嗅觉灵敏,记忆力好,对人忠诚,它们有领地性。一直以来,狗对人类生活发展,起到很多作用。我很奇怪,这次任务却恰恰不再需要这些狗的本性,您能告诉我,您要这堆活着的肉,到底有什么用处吗?我们需要交流,要知道我现在算这些狗狗的医生呢。”
一些笑意慢慢攀爬在邵江一的脸上,他拍拍那只狗的脑袋,关起笼子,抬头问他:“有烟吗?”
中年人愣了一下,很快,他还是拿出了口袋里的香烟抽出一根递给邵江一。
邵江一接过香烟,上下左右拍自己的口袋,显然,他没有打火机,这人又连忙拿出打火机,邵江一拒绝他帮自己点香烟,他接过他的打火机,捎带顺了中年人的香烟。他给自己点燃香烟后,吸了一口说:“我告诉大卫,有什么用处了。”
“什么?”中年男人一脸迷惑。
“这些狗的用处,我告诉他了,你们是挚友?你可以直接去问他。”邵江一指指那些笼子。
“嘿,我们只是在闲聊,我并没有打听什么,您不必防备我。”中年人哈哈大笑着拍了他两下肩膀。
“狗…对低频声波的感觉极灵敏,它们的嗅觉也是厉害的,你知道它们有多少嗅觉细胞吗?”邵江一问他。
这人呆了一下,抬起头很认真的回答:“您在考我动物学知识吗?我可是专家呢,狗有2亿万多个嗅觉细胞。您还想知道什么?我想我可以帮助您很多事情,请尽管问,也许在大卫不知道的情况下,我可以帮助到他,这真是个好主意。我真高兴!”
邵江一又吸了一口烟,抬起头,吐了几个烟圈后,用一种说闲话的语调说:“你是间谍吧!”
中年人立刻呆了,刹那的呆滞过后,他大笑了起来:“您太敏感了,你可以问大卫,我们是好友,我愿意为他做一切事情。我只是担心我能为他做的事情微乎其微,要知道,我们是捆绑在一起的难友,这个计划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他倒了,我没好处。”
“交换。”邵江一笑了一下说。
“什么?”中年人还是没听懂。
“交换情报,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邵江一弹弹烟灰,不在乎的继续笑着说。
这位中尉神情古怪的认真思考了一下后,脸上挂露出很困惑的神态,他义正言辞,带着一丝愤怒的对邵江一说:“你知道吗?你这是在侮辱我。侮辱我跟大卫的友谊,侮辱我对他的忠诚。很遗憾,我没什么情报能提供给你,告辞了。”
说完,这位中尉转身离开。
“内南?基德有个怪癖。”邵江一在他身后笑着大声说。
那人停下脚步,扭过头,惊讶的看着邵江一。
“火焰草,他喜欢火焰草,那种只生长在高山之上,只有勇士才能攀爬到的山峰,才可以窥视到的花朵。这是个秘密,只有核心人物才知道的秘密,他给他的崇拜者送戒指,那个老变态,竟然有送人戒指!多么恶心的嗜好。你们又不是他的妻子,不觉得给戒指是一种侮辱吗?你怎么不带到无名指呢?那样,他会对你更加宠爱。”
邵江一慢慢走向这位中年男人,一步一步的逼迫他后退:“如你所说,大卫信任你。当你是挚友,那么,你的手指上为什么有火焰草的戒指?哦!哦!!。别惊讶…”邵江一贴在他的身上,缓缓的伸出手将他放置在腰部抚摸枪柄的那只手,轻轻的压了下去。
“反应挺好,害怕了?别怕,大卫不会在意你的。很失落对吗?他如今跟我们寸步不离…每夜他都对你吐出他的心事?你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你假装不在意的叙述你跟那个败家子的交情,无外乎只有一个目的,你想从我这里得到这些没有情绪的狗,在这个任务当中到底起到了什么关键作用,对吗?你想讨好你的主子。很遗憾啊,大卫不告诉你?那是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
邵江一仰头无声的笑了几下,放开手,倒退着走了几步来到一盏灯下面,侧头问站在阴影处的两个人:“喂,要听到什么时候。”
大卫一脸尴尬,摸摸脑袋,他的跟华莱士从阴影里走出来。
“火焰草?是真的吗?我不敢相信,请反驳他好吗?别令我失望。”大卫问这位中年人。
中年人看着大卫,看了很久,终于轻轻的笑了。笑声中带着一丝解脱:“恩,真的,我很奇怪,知道这事儿的人不多,除非被那位先生信任…我很好奇,这位邵江一先生的身份。因为,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世界上不超过四十人,在处理我之前,您能帮我解惑吗?看在我跟随您十二年的份上。”
大卫扭头看着邵江一,挑下眉毛。
邵江一噗哧一声笑了,他从手里的香烟盒子又拿出一支点燃,吸了一口,又吸吸不存在的鼻涕后说:“我是他儿子。”
“哈!别开玩笑了!”那位中年人厉声喊到。
“实话。”邵江一一本正经。
大卫走到邵江一面前,拍拍他肩膀非常,非常认真的说:“我要听实话。我现在后退都来得及,可华莱士无法后退了,你们也是!”
“我相信他,他不是间谍。”华莱士突然说,他看了一眼大卫放置在邵江一肩膀上的手:“他是我的属下,不要把你那套,用到他身上,内南?基德不会启用一个参加十四年战役,还是个破中尉的笨蛋。你想后退我也没意见,我们是合作,不是上下级关系。”
邵江一呆了一下,立刻伸出大拇指赞许:“除了笨蛋这个词汇,其他的我同意。”
“这又怎么解释?”中年人举起手,银色戒指的切割面在昏暗的灯光下一闪,一闪的,就如天上的星星。
舱室内异常的安静,只有狗艰难的哈啦声不断的传来。
“122年,前格里芬黑暗飞行者航空战机大队全员叛变事件,125年巴兹卡陆战队中将瑞安带领整个第九陆战队,包括航空联队勤务职员大队叛离事件。134年梅布尤拉最大的王牌特遣队指挥官叛离事件。那些人现在都是因佩兰的国家英雄,呃,不,应该这样说,现在他们属于‘因佩兰,麦德斯国家联盟作战队’的一级指挥官。如果我没预料的错误的话,按照那个人的规矩,他会很快的将自己的崇拜者遍布他在意的地方,比如,重要的前线指挥官阵营。我见过那些人的授勋相片,由内南?基德主持的几次重要授勋仪式上,我多次见过这个戒指。对比那些将领之前的照片,这枚突如其来的小戒指,便引起了我的注意。就是这样,恩,这也是实话,相信吗?”
邵江一说完,对着华莱士与大卫眨巴一下眼睛。
轻轻的拔出枪,华莱士举起它对准了对面的那位先生,直到此时,那位先生还是带着全然信任,眼巴巴的看着大卫,他说:“你不会这样对我的,对吗?…我…我们认识…”
“噗!”
很沉闷的一声枪响,中年人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胸口,在他的胸口,那朵血花越来越大。
“你还是不熟悉他。”华莱士昏暗中的声音充满了嘲讽。
大卫呆了一下,很快,他的神情又恢复了老样子。他看看华莱士,叹息了一下:“我要付出三倍的抚恤金,下次不要这样了。”
第36章 登录第一日
离开的这天清晨,阳光如约而至,光无法穿透几百米的深海普照舰艇内部。但是在“晨”到来的时候,大家还是起了床,很认真的整理自己。
剃头,刮胡子,洗浴,吃抗生素,维生素,检查行李里的金属品,将贴身的东西放置在一个袋子里,交给大卫先生妥善保管。一切含有金属成分的东西必须留在舰艇上。
这些人将那套有着柔软细毛的睡衣脱下来,叠的整整齐齐的放置在睡袋上。
一直很迟钝的柏文突然主动说话,他对沉默不语的旭日说:“他们会…给我留着,我回来…还要穿…”
旭日看看他,伸出手,想拍他的肩膀安慰,但是很遗憾,他的个子太低了。
“作战会议?开那个做什么?可以取到多少资源石?怎么去取,我会在登陆后详细说明…这些,跟你无关吧,我们是华莱士的人,现在是,今后也会是。所以,大卫先生还是不要打听了。”
邵江一就是这样对大卫先生说的。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说他支持华莱士,确定他正式将命运与华莱士捆绑在一起。没人反对,甚至,大部分的人,扭头对着华莱士笑笑,接着各做各的,完全不需要有人指挥,有人吩咐。大卫不知道,这些人的交流方式是眼神,是手势,甚至他们交心,别人自然看不到。
在一边换制服的华莱士呆了一下,接着低头笑,他一边系着替代金属扣子的布带条儿,一边说:“需要给你涨薪水吗?”
邵江一扭下脖子,抚摸着那上面僵直的肌肉回嘴:“随便从底舱抓一只耗子,都不负债。”
华莱士呆了一下,无奈的摇头继续笑。想起那支未来要赡养的舰队,那拥有成千上万的,除了会打仗而一无是处的职业军人。没了国,他要找块地方,找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为自己,为那些跟随着他的人,他在做着从无到有的事情,第一个目标就是一块安置地。刹那间,华莱士突然觉得,自己的命运与邵江一调换了一下。
好歹邵江一还拥有几亩地,一套没完成的农庄,他谁的钱都不欠。他比自己强多了。
站起来,原地使劲的跳跃了几下,没有拉链,金属扣子,没有佩环扣带,没有枪械,没有随身使用的那根金属银杖。华莱士觉着浑身别扭无比,他感觉了一下,扭头看看早就穿好,沉默的坐在那里的兰兰兹先生。
兰兰兹冲他笑笑:“我上次去的时候,长官说,我们就像一群穿着裤衩去原始社会打猎的蠢货。野人还有石斧呢,不介意的话,我们上去后,我给你做一个,我做的好不错。”
华莱士眨巴眼睛冲他笑。
“华莱士。”螣柏站在门口,依旧瞪着自己的红眼珠,语气里充满着无法睡眠的怨恨。
华莱士伸伸胳膊,来到门口,他看看就要放下的手表后说:“我们还有三个小时,恩…?”
螣柏哀求:“我知道,能把这三个小时给我吗?你知道,这几天我一直不安。”
华莱士扭头看看邵江一,邵江一点点头。
“我会送他去入水舱,我知道他穿那套装备在那,不会影响到行程的。”螣柏陪着笑,对邵江一说。
邵江一指指华莱士笑着说:“他才是头。”这日的邵江一出奇的温柔,华莱士笑了下,看下邵江一。
“我们这边没问题。”邵江一回答。
最近这些天,螣柏一直失眠,自来到“永恒之光”号之后,他便满腹心事,整体看上去就是一派要崩溃的最后形态。他有个单间,不大,三平方米,那里只有一张窄小的床,半张靠墙的固定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个安静的环境,但是他总是到处找安眠药,据他自己说,吃了安眠,还是睡不着。所有的人都觉得,那是他过于紧张。
“我们很久没这样独处过了。”螣柏打开门将华莱士带到房间里。
华莱士笑笑,坐在那张床上,向后挪动一下,舒服的赖到墙壁上点头:“恩,最近发生很多事情。”
螣柏脱去鞋子,也坐到了他的身边,他将脑袋靠在了华莱士的肩膀上,华莱士的肩膀颤抖了一下,没有推开他。
“华莱士。”螣柏闭着眼睛叫他的名字,声音里充满眷恋。
“嗯?”华莱士的回答也是温柔的。
“还记得小时候吗?”
“几岁的小时候?”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记得那是一个下午。”
“下午?我记不得了。”
“是下午,我记得你刚放学,侍从官将你从学校接回来,他想抱你从车里下来,你推开他拒绝被抱着。你有一双很亮的小牛皮靴子,那双靴子我也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