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去了。”林素月闭了闭眸,再睁开却是一片清明,“梦溪,姐姐如今很好。”
“很好,是因为…泰儿很好么?”凤梦溪小心翼翼道。
“是。”林素月顿了顿,终于决定不避开这早晚袒露之事,“也因为恒逍。”
“恒逍?”凤梦溪瞪大眼:“你叫他恒逍?!姐姐,你是不是糊涂了,他可是那个人的嫡亲弟弟!何况,以前他就处处和你作对,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
“以前…”心境一变,往昔觉得他狠辣蛮不讲理的事,再忆当年如今却觉不过是个在闹别扭的孩子罢了,就如他今日几次三番故意激怒梦溪一般。
这么想着,林素月竟是摇首而笑,直看得凤梦溪越发焦躁:“姐姐,不会是他照顾了几年小侄子,你就心软吧?”起身,跺了跺脚,“他们祁氏兄弟都一肚子坏水,谁知他包藏什么祸心…”
“梦溪!”林素月略提高声打断了凤梦溪,“那时凤遥夕已死,治儿不过是襁褓中的孩子,五年悉心照顾,小心呵护,他能图什么?”
图你!凤梦溪敢怒不敢言。
林素月却是猜出了她心中所思,轻叹道:“梦溪,这世上绝不会有一个人猜到,死了五年的人会有一日突然再现。”
人死不能复生,这才是常情。
凤梦溪心中仍是不服,但却明白,若要强说祁恒逍当初照料泰儿便是为了今日,未免也太过牵强,嘴上却嘟嘟囔囔道:“他根本…配不上姐姐。”
林素月揉了揉她的脑袋,见她小猫般地蹭了蹭自己,微微一笑,却是问道:“梦溪,你如何能入得了宫,又怎能知晓那许多往事?”
“额…”凤梦溪低了头,有些不知该不该提及靖池毓,若然姐姐知晓毓哥哥为替她复仇不惜挑唆番邦,也不知该有多难受。
林素月见她不答,不免心中一黯,五年光阴,便是再如何假作无事,当年那个天真的妹妹也已被仇恨熏陶,受明枪暗箭的洗礼已非往昔。
“梦溪。”顿了顿,林素月终究单刀直入,“池毓他…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偶更新了 话说 为了赶上今天人家拼命码了出来 要求表扬 花花…

情愫

“你说那些卫兵,全部没了下落?”
青若宁绞着挽于臂上的碧绿长帛,一时间竟是不敢置信,“这围场层层护卫,就算云台地处荒僻,又怎会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呢?”
“神不知鬼不觉?”司宇韩地瞧了眼前一身富贵的女子一眼,藏起蔑视之情,淡淡道:“娘娘该思,谁有这个胆子,在围场重地,天子眼下,就将十数个登记有名有姓的卫兵尽数除了去。”
“你是说…”心猛地一跳,被他这么一点,青若宁幡然明悟过来,霎时胆战心惊,“陛下…陛下他怎么会…怎么会?!”来回踱步,颤巍巍道:“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就算是那人的妹妹,也不该…不该…”
天子一怒,血流百里。
这个道理青若宁自然明白,她想不明白的是,凤梦溪不过就是那人的妹妹罢了,照青若宁看来,天耀帝待她略有几分特殊也不过是念着与那人的情分,许还有那么一二丝愧疚作祟。但那人当年不过就那么个下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怎会…
“娘娘也不必心急,陛下不曾问罪,只是将卫兵尽数诛杀,可见陛下尚未打算处置娘娘和微臣。”司宇韩顿了顿,道:“陛下如此做,是警告也是震慑。”
“警告?震慑?”青若宁自嘲一笑,那人与他虽有结发之情,她也伴君五载一腔爱慕,处处逢迎,万事以他为先,可到头来…“原来本宫在陛下心中,尚不如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司宇韩见她笑得不可抑制,全是疯狂之态,不由有些不耐,他冒险来此可不是为了陪这女人发疯的,只得先安抚道:“娘娘不必在意,陛下高高在上自然对柔弱无助的人容易心生怜悯,何况…这回陛下的怒气也不全是为了那位姑娘。”
“相爷此言何意?”
“微臣听闻昨夜亲王与他那位侧妃,也曾在云台附近现身。”司宇韩冷笑道:“如今想来,娘娘不觉得那位梦姑娘的出现太过巧合了?”
“她是陛下微服出巡带回…”青若宁一顿,忽而意识过来,“陛下当然微服去的是逍亲王那儿,难不成…可是,可是逍亲王他怎会和那丫头一起…”
“有何奇异,这些年亲王做了那许多事看似全是任性妄为,其实娘娘也该看得出,他是在替别人复仇要债。”司宇韩笑了笑:“有共同的目的联合起来,也不奇怪不是么?”
“那么…”青若宁娥眉紧锁,“相爷有何应对之策?”
“如娘娘所言那姑娘不足为惧,逍亲王才是我们一直的心腹大患。”司宇韩等得便是她这一句,从怀中拿出个皮制的图来,递与青若宁,“如今西戎公主一心想嫁亲王为妃,这已是人人皆知的了,娘娘只要设法将这个交与赫连齐雅公主,则亲王纵然有九条命,也逃不过这一劫。”
“这到底…是什么?”青若宁翻看了半晌也不曾看个明白,不免心存疑虑。
司宇韩轻笑道:“布兵图,是逍亲王保管的,布兵图。”
***********
“毓哥哥。”
“你如此轻易便信了这人,还将她带来见我?”靖池毓挑剔地打量着眼前女子,纤弱易折,素衣如缟,她会是遥夕?扯了扯唇,靖池毓轻笑道:“梦溪,你何时这般天真?”
“不是…”
凤梦溪待为林素月证言,却被后者伸手拦下。
靖池毓见她一步步走近,风度闲雅,唇际带笑,笑得清浅,抬起眸望向自己,目光清澈地彷如明了一切,她浅笑道:“好久不见了,靖池毓。”
靖池毓闻言不由一怔,只觉双目忽如蒙雾一般迷蒙一片,眼前这人容貌也迷糊起来,可那个身影却是莫名熟悉起来,似与记忆中那人重叠。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晃了晃脑袋,靖池毓眯起眼。
“你还是老样子,纵然真相的图卷已铺在面前,不到卷帛展开至最后一刻,也不会轻言相信。”林素月丝毫不在意他的防备,却是道:“只是这些年,你也未免太厉害了些。”
“哦?”靖池毓挑眉却将眸光扫向了一旁的凤梦溪,只叫她不住低了头去。
“不必怪梦溪。”林素月却是摇头道:“你也知她对你所为知之不详,不过是助我确凿了心中的猜测罢了。”
这样的语气,自信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却不会使听者有半点不适,靖池毓心下一颤,是巧合,还是这人伪装的太好?!毕竟什么死而重生,借尸还魂的事,是万不可能的!是万不能的…吧?
“恩,其实你谋略不错,极是聪明,那时…那人九龙宝座已然坐稳,你若怂恿靖国遗臣谋反必然是自取灭亡,便是联合其他四国,也不过是给他铲除异己的借口罢了,所以你舍近求远。”林素月言及此顿了顿,他本是连王位也能洒脱一笑闻名诸国的毓公子,却为了给自己报仇执念如此至深,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是…“你先助当时不过少年北狄三王子赫漠讨得老王欢心,握军权渐成气候。接着,你再帮西戎公主赫连齐雅退婚东夷,竖威名。”轻叹了口气,“如此一来,四大外族轻而易举便有其二在你掌控之中。”
“你…知道的似乎不少?”靖池毓面上波澜不惊,心下却暗自惊疑,这些事他做的甚为谨慎,别说梦溪不知就里,便是赫连齐雅与赫漠二人也不过知其一二罢了,可眼前这女子…
“呵,你我相交多年,既然知道是你,后面的事我自不难猜得出。”林素月喟叹道:“你步步为营心机算尽,其实又是何必?”
“你以为,你怎说我就会信你是遥夕?”
“我只是不愿再迟一步。”林素月握紧拳,才压住心中的酸涩,“池毓何依已死,你是这世间…我唯一的知己好友了。”
“何依…死了?!”靖池毓一怔,眼前女子凤眸微阖,唇含浅笑却是屡屡忧伤绕身,那一丝悲凉,那一抹藏的极深的伤痛,更胜腕骨刻心,叫人看一眼便忍不住同悲同痛!
何依自幼无亲,这世间除了遥夕谁人会为她而悲?便是自己…靖池毓思及此不由低了下头去,何依英姿飒爽侠义心肠,只是终究乃生于江湖行于江湖的江湖女,他生于王室,对她欣赏有余,可若言交心却只有遥夕一人。
“何依她…怎么死的?”靖池毓低声问,垂落的发遮挡在面前瞧不出神色。
“是…我…”林素月顿了顿,终于启唇道:“是我害死的。”
“你害死的?”听此言,靖池毓不知何故竟是绷紧了身体,似乎怀着连他自己都未知的期盼,在等待着至关重要的答案。
‘真好,遥夕,今生还能见到你。只是,你为何…不早些出现呢?哪怕…早那么一点…’
“我迟来一步,阴差阳错…”时隔再久,那一日始终如同昨日,林素月闭上眼仿佛又看见何依倒在自己跟前,含笑带泪…她不多言何依曾下毒要自己抉择之事,只道:“总之是我之过,害何依服‘幽冥草’而亡。”
幽冥草!
靖池毓赫然上前一步,却忽又停住,这世间除了何依与遥夕何人会知幽冥草?只是,“若是你真是遥夕重生,那可知晓一个,这世间唯有我和遥夕知道的秘密?”
唯有池毓与自己知道的秘密?
林素月蹙了蹙眉,抬眸只见他抿紧了唇,易容瞧不清脸色,只是一双淡蓝的眸隐见焦灼,这焦灼之色,她曾也见过…难不成…
“怪不得,你如此执念替凤遥夕寻仇。”林素月摇了摇头道:“你弄错了,我与他缘尽情散,并非因为那事。”
心跳如鼓,靖池毓强作镇定,“何事?”
“凤啸阵。”
三个字出口,靖池毓竟是身形不稳晃了一晃。
一旁凤梦溪沉默多时,见他俩你一言我一语毫无插口之处,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此刻瞧着靖池毓神色大不如往常,不由有些忧心,上前一步,欲去扶他:“毓哥…”只是手尚未碰到那人衣衫,他却忽而猛然上前一步,与她错身而过。
伸出的手仍呆呆停留在半空,凤梦溪只听那厢靖池毓启唇,声颤音摇,哪有半点素日的冷静从容?
“遥夕,真的是你,真的是…”靖池毓伸出手似要触上林素月的颊,却又忽而顿住,一双眸一错不错地牢牢盯视着她,仿若要将她如今的容颜牢牢刻在心里,“云台之讯传来,我以为…此生相见唯在梦中。”
凤梦溪蓦然觉得瑟瑟发寒,原来毓哥哥会用那么有感情的声音说话,她迷迷糊糊想着,那么激动,那么不能抑制,好似每一句都是从心底吟出的一般。
林素月却是噗嗤一笑,见靖池毓怔然立着反应不及,那笑容越发开怀,甚至笑得弯下腰去,良久才道:“几年功夫没见,你说话何时换了这个调调?”说着搓了搓手,“害我头皮一阵发麻,鸡皮疙瘩也起了一身。”
靖池毓闻言眸光一转,勾唇却是嗤笑道:“与你开个玩笑,瞧瞧你换了身子脾性是否依旧,如今瞧来却是祸害遗千年,半点没变。”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靖池毓:… 为啥 为啥对谁都正经的某人对本公子那么不正经??!!作者:不觉得你很特别吗?^_^靖池毓(眯眼笑):本公子极少亲手杀人,杀了你,是否也算是一种特别?作者:%>_<%

深谋

“果然不出殿下所料,那日凉亭中的红果被人调了包,那果子叫做‘情果’有催情之效。”
听长随弥飞愤愤道来,赫漠却是半倚在铺了虎皮的软榻上,一派闲适模样,“我早就料到了。”
“殿下,那位青贵妃娘娘为何要害殿下?”弥飞蹙眉。
“他要害的不止是我。”想起那纤弱的身影,赫漠不由微微勾唇一笑,可下一刻却忆及那日天耀帝的古怪…利芒掠过,逍亲王不受赫连齐雅的威胁,或许该另辟蹊径?
便在此时,忽然一个身影咻忽跃窗而入,弥飞立时手摸暗器,欲上前制定,却被赫漠拦住,“公主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一身深灰的衣裙头上系着绛色的蛟纱,赫连齐雅脱下那炫目的眼红,昏暗灯火下竟显出几分阴郁。
杏眸一转,赫连齐雅笑颜盈盈道:“你不猜猜我因何冒险而来?”
不论为了什么,都无需改装而来,随意遣个侍女传信,再选择个不显眼的地方偶遇便好。行事如此鲁莽足见愚蠢,赫漠心中极是瞧这所谓的西戎明珠不起,面上却不显,将弥飞挥退,道:“公主必有要事。”
“自然。”
虽外头的名声赫连齐雅远胜过赫漠,可自与他打交道以来,定谋行计却从来胜他不过。赫漠又总是胸有成竹的模样,叫赫连齐雅更觉被他压了一头,难得今日占了上风,自然是喜上眉梢,忍不住的得色。
“三王子,你断不会料到我今日得到了什么?”
“什么?”赫漠挑眉问着,心中却是不以为然。
赫连齐雅哪里看不出他的轻慢之态,心中不忿,有意慢悠悠从袖中抽出个卷做一条的皮制物来,在赫漠面前晃动,粉面上掩不住地傲然,“这可是…三王子朝思暮想的东西。”
眸光一闪,赫漠支起身,不由几分肃然,“布兵图?”
“呵,三王子好聪明,正是布兵图!”赫连齐雅洋洋得意道。
“你何处得来的?”赫漠也不急着要那布兵图,神色间更是带了十分的小心。
“青贵妃那儿得来的。”
“青贵妃?”赫漠蹙眉,“她怎会有布兵图,纵然有又岂能放心交给了公主你?”
“呵,她与那亲王不合不是一日两日了。他们是叔嫂,贵妃又势大,要偷拿这些个自然比外人容易得多。”赫连齐雅不满赫漠一脸怀疑的模样,嗤道:“何况,这图并非她给我的,是本公主想尽法子再从那贵妃娘娘那儿拿的。”
“究竟怎一回事?”
赫漠细细追问,赫连齐雅半是不耐,半是有意显显自己的本事,遂将她如何偷听到贵妃偷这布兵图以陷害亲王,又如何教唆祁若兰偷出布兵图的事一一说了,“可是费了本公主好大的力气,不过如此一来却是更妙了。”娇笑一声,“亲王只当布兵图是贵妃所盗,自然不好对我们外族透露,那贵妃心虚又不敢言,你我安全离开中原看来是十拿九稳了。”
赫漠沉默不语只将那布兵接过来仔细审视了遍,凑近烛火瞧出下角透着微光隐隐似大祁皇族印记,心念一动,叹息道:“你我终究瞧不真切,还需交与那位公子瞧瞧。”
赫连齐雅今日的一切皆非凭自己的能耐得到,听此言自是信服,便随赫漠将那布兵图收了起来,只是面上有些迟疑。
瞧出她迟疑的缘由,赫漠不愿在这当头横生枝节被她坏了事,电光火石间心念飞转,忽道:“其实即是西戎北狄联手要对付大祁也并不容易,一不小心就会自取灭亡,想到此小王常不由忧惧。”
此言正中了赫连齐雅的心事,她本来并非胸怀大志自然不愿真与中原开战,只是当年逼不得已,如今又为西戎明珠光环所困,因此不得不为,听赫漠如此说很有些心有戚戚焉,暗道却并非本公主懦弱无能,但凡世人哪有不想安稳的?
赫漠见她神色一松,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诚恳道:“依小王看来如今大祁帝王分明是有意要公主这个弟媳,只不过那亲王…若公主能做了王妃,才是极好的归宿。”
此言更叫赫连齐雅意动,原来她初初向祁恒逍示好自然存了盗布兵图的心思,只是时日久了不免为他尊贵英武所迷,很有些芳心暗许,又见他对那自姿色平平的侧妃很是专情,一边暗恨不服的同时,又是艳羡的很。何况大祁亲王权势富贵便是西戎国主也比不得,若能做得了亲王妃,赫连齐雅宁愿舍了西戎。
只是,她终究王室成长,也不愚蠢,“若果真此,布兵图一事来日便是本公主滔天大祸。”
她这话极有些试探之意,赫漠听了只是笑道:“若公主成了王妃,西戎中原成了姻亲哪里还用的上这图?”
“那北狄呢?”赫连齐雅挑眉问。
“有未来的王妃玉成,小王娶大祁大公主也是指日可待,北狄自然无虞。”
“原来这样,本公主竟忘了这一节。”赫连齐雅展颜,只道赫漠迎娶祁若兰有望,便也歇了兵戈之心,世人皆以己度人,这原也怪不得她。
放下心来,倒虚心向赫漠讨起主意来,“可那亲王油盐不进,上回公子告知的事也不曾威胁的了他,只怕…”
“呵呵…”闻言赫漠大笑,见赫连齐雅欲恼羞成怒,才收了笑道:“亲王势大,公主威胁他自不放在心上。”顿了顿,唇际溢出一丝诡异的弧度,“若是权势比他更大的人开口,亲王就不得不三四了。”
“权势比亲王更大…”赫连齐雅蹙眉思索,忽而大悟,“你是说天耀帝,可不过一个侧妃冒名顶替罢了,帝王之尊岂会为了与嫡亲弟弟反目,一不小心就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摇了摇头,“何况公子也说天耀帝深沉难测,叫我们万万不要在他面前耍计谋免得弄巧反拙,这事…不然等公子…”
“公主,那公子毕竟是中原人。”赫漠淡淡道了这一句。
“你此言何意。”
“公主就不曾想过,那位公子因何要助你我么?”
“公子说是不服天耀帝鱼肉五国遗臣,霸占天下。”赫连齐雅心中并不关心,不明白赫漠为何此时出此言。
“不错,若小王不曾估错他必是昔日凤、丁、渭、靖、韩五国之一的王族又或重臣功勋之后,因而与天耀帝有灭国之恨,所以才想借助你我之力。”赫漠笑了笑,“他有自己的目的又哪里会真心为你我盘算,所以公主,这事还需公主自己掂量才好。”
赫连齐雅来回踱着步子,手不断拽着衣袂,一时间犹疑不决。
赫漠见状上前一步,走至其跟前,故意低柔的声宛如妖魔诱惑凡人,“公主所谓机不可失。此番秋狩大祁国力可见一斑,难道公主真想与中原沙场相见么?一条路是荣华富贵此生安乐,一条路是沙场喋血九死一生,究竟如何,公主该做决断。”
“好。”权势富贵就在眼前,又想到逍亲王对林素月千般温柔,对自己却不屑一顾的样子,咬紧牙,赫连齐雅终于狠狠道:“本公主就将那侧妃冒名顶替之事禀告天耀帝知晓,看她还如何嚣张!”
待赫连齐雅离去,弥飞方才现身,低头略有些迟疑,却终究上前一步,跪于尘埃道:“国主昏聩已久,大王子与四王子只知争权夺势,幸得殿下壮志雄心英明果决,乃我北狄唯一希望,那暗里训练的精兵,那些假作顺服的将士都以殿下马首是瞻,若殿下此来中原已变昔日壮志,奴才无颜回北狄。”从怀中掏出匕首递上,“请殿下即杀弥飞。”
“起来。”赫漠大恸,上前一步将他扶起道:“本王子早知你乃我北狄热血男儿,此刻却方知你忠心至此!”
“殿下?”弥飞疑惑不知赫漠究竟何意。
“你不必多虑,本王子不过利用那个无脑的女人制造事端托住天耀帝与逍亲王罢了。”赫漠冷笑道:“这布兵图是真的无疑,待本王子连夜画一幅下来你立即送回北狄。这原图在设法交还给那蠢女人,她若真能嫁亲王,这图由她交还只说是从贵妃那里盗回也算一功,难免不叫亲王刮目一二,又能拖延时日。若是嫁不成,只要设法全部栽赃给她,再令其死在中原,死无对证,一样可拖延时日,届时西戎与中原决裂,不助我北狄也是不能了。”
弥飞一震,深深拜服,行一礼道:“殿下高明。”
赫漠浅浅一笑,只是心下却恍惚闪过个念头,冒名顶替欺君大罪,便是天耀帝真对那侧妃有些不寻常的心思,为了皇族威严是否…她也难逃一死?听闻她当日也是无奈迫嫁亲王,实在也无辜得紧…
只是这念头一闪而过,北狄为重,便是他赫漠自己的性命也算不得什么,何况一个根本不曾说过几句话的中原女子。
*****
“司宇韩那边…”
“布兵图…”
林素月步回寝殿,却见亲王立于窗前,一暗卫跪于地上低语禀告,闻得有人入内立时收了声,只是这些暗卫自是祁恒逍的心腹,知晓能畅通无阻进入寝殿之人屈指可数,因此只直直跪着不曾稍动。
倒是祁恒逍回头见是她,面上便不由浮出笑来,挥退暗卫,上前先握住了她的双手,“好冷,外面风大怎不戴个皮套子?”
“你知道多久了?”林素月半点不为那个满是柔情的微笑所惑,眯起眼狠狠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