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哟,我的小祖宗,你可算回来了。”刚从后门进到夜未央,老鸨便急匆匆的把她拉到一边,悄然道,“今晚来了个老板的大客户,那人指名要你陪。”
反感的蹙起秀眉,艾琳淡淡的道,“他跟我打过电话了!”
把浓妆艳抹脸上‘白粉’比墙层还厚的老鸨撩到一边,艾琳笑着对一直站在角落的乔泠道,“乔姐,我要去工作了,想不想看看我平时的生活?”
“嗯。”淡淡的点头,这种霓红闪耀五彩斑斓的夜晚,她真的好久不曾经历了。
换回女装,乔泠跟着艾琳进到一间豪华奢侈的大包厢。
艾琳还是一身典雅保守的白色连衣裙,不施粉黛的她仿若是尘间仙子,与这灯光暖昧的色调格格不入。
她和乔泠都是绝美姿色,但外貌气质、性格衣着却大相径庭。
若说艾琳看起来冰清玉洁,如一朵纯净优雅的百合,那乔泠就宛若是朵泛着刺的魅惑玫瑰。
包厢里的灯光调得很暗,幽暗泛着昏黄色的光晕下,一个身着阿拉伯服饰的高大男人仰靠在红皮沙发上。
男人皮肤太过黝黑,以致艾琳和乔泠都看不清他的五官,但是,自她二人进门起,那道令人不能忽视的锐利目光,便如同森林中等待着猎物的野兽,不禁令人后背隐隐发凉。
“看来今天我们与黑人有缘。”轻捂住嘴,艾琳小声在乔泠耳边道。
“谁是艾琳?”男人放下轻轻摇曳的酒杯,叭的一声打开灯,那道慑人的目光,冷冷的打量着门口的艾琳和乔泠。
不待她俩回答,男人又以命令式的口吻道,“两个都不错,过来!”
微微的蹙起眉,艾琳对男人王者之风的口气非常反感,转头对一旁的乔泠轻声道,“乔姐,你先在外面等我一会,我一人对付他就可以了。”
眼角余光瞥到对她们已露出不满表情的男人,乔泠淡淡的摇头,“对于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我的男人,我从来都不会惧怕。”
艾琳点点头,扭着纤细的腰肢步到男人身边。
想百般逗弄男人开心,但是现在已为人妻的艾琳却没有了以往那般兴致。
虽然她的老公现在还不喜欢她,虽然她是冒牌新娘,虽然在老公家还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但艾琳心中那突然腾起的负罪感,却在不断灼烧着她。
就在艾琳准备拿药直接迷倒男人之时,男人突然起身向坐在沙发另一端的乔泠欺了去。
不想自已的好友受到骚扰,艾琳端起酒杯,拦住了男人的去路。
娇笑着,挽过男人粗壮的胳膊,艾琳重新把男人留在了自己身边。
“老板,我给您首唱歌吧。”拿起话筒,艾琳靠在男人肩头,声音甜美唱起一首感人之深的DontCry。
艾琳也不知道为何突然间要唱这首歌曲,只是唱着唱着她才发觉,眼眶情不自禁的红了,心底深处也泛着隐隐的抽痛。
悲凉的出生,绝然的亲情。
禁锢她的情人,不爱她的老公,炎凉的世态,种种悲切,都如潮水般,不断涌上心头。
一双粗糙的大手划过她冰凉的脸颊,身子微微一僵,瞥眼才发觉身旁高大的男人正在替她试去颗颗坠落的泪珠。
“对不起…”哽咽着声音,艾琳搁下话筒,泣不成声。
乔泠来到艾琳身旁,安抚了她一会。
来到这里的男人不会因为陪伴的一时感性而放弃最终来这里寻欢的目的,所以,乔泠让艾琳在一边休息,她暂时来接替她的工作。
唱歌她五音不全,但是夜店里的各色活动,她却是无一不会。
唤来几名姿色不错的舞女,让她们一边满足男人的眼欲表演脱衣舞,一边和男人喝酒猜拳。
隐隐从艾琳与莫西的通话中得知这男人是中东有名的军阀。
每年在西帮购买的军火数目应该不少吧。
尽管艾琳想一个个的毁掉莫西的客户,但是如果一天之内她连连得罪两个客户的话,小命怕是会葬送到莫西手中。
看着眼前渐渐沉迷于酒色之中的男人,乔泠淡淡的凤眸深处,悄然划过一丝讥讽。
“够了,你们都出去吧!”男人定定的望着容貌绝美、表情淡漠的乔泠,突然一挥手,赶走了那几个跳脱衣舞的女子。
“我想你光裸身子之后肯定会比那几个女人美。”男人黝黑带着色欲的眸子,定定的望向身材凹凸有致的乔泠。
“要搞也别搞我朋友,要脱是吧,我脱给你看。”出去接了个电话的艾琳推门见到男人那种赤裸裸的眼神之后,脸色蓦然一沉,伸手就往自己纯白的连衣裙拉练处拉去。
见艾琳泪流满面真的在脱衣服,乔泠心中顿一惊。
速速来艾琳身前,制止住她莽撞的举动,“艾琳,你清醒点,那男人他快被我灌醉了,你我都有药,只要把他迷倒就行了,别犯傻好吗?”
“你们两个都给我脱!”不待乔泠和艾琳躲避,男人遽然扑身过来。
艾琳刚拿出药来,想再次放入男人鼻尖之时,突然,一阵悠扬悦耳的萧声破空响起。
本来在音乐声喧天的夜未央不该听到如此悠美的萧声,但是那飘扬的质感,却是离她们这间包厢越来越近。
不待乔泠和艾琳弄清楚状况,她们这间包厢的门,蓦地哐当一声,华丽丽与墙壁分离。
瞬间,这间包厢被一股阴森森的冷气与肃杀气氛笼盖住。
抬睑,最先回过神来的乔泠向门口望去,却见外面静寂无人,诡异的很。
可,即是如此,却仿若有一种无形的魔力袭卷而来,给人一种非常强烈的压迫感。
背脊无端的划过一阵战栗,一向淡漠的乔泠都不禁的有些害怕起来,更别提早已被这股阴森气息慑得瑟瑟发抖的艾琳。
这是杀气!
曾听父亲说过,这世上有一种人,宛若地狱阎罗,不出声,却能在无形之中给人一种有形的压力。
萧声骤然间止住,可是那阴森的气息,却越来越浓。
忍着惊慌的心跳,乔泠睁大眼,目不转睛的凝视着门口。
不知是她眨了眼,还是这世上真有鬼,寂静的走廊里并未响起任何脚步声,可是不知何时包厢门口却多了一个清瘦的男子。
他一身昭示着肃杀的黑色,长长大衣下摆镶着两只嗜血的金狼。
脸上戴着黑色狼形面具,他像暗中魔鬼一样悄然无息的向乔泠他们三人袭来。
那宛若阎罗王的森冷气息不禁让他们都噤若寒禅,失了声。
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恐惧,乔泠看见一个满带小刺的黑色蛇头鞭蓦地疾速从那人腕间射出,她还来不及发出声音,一股股热液便溅到了她苍白无血色的脸上。
你有亲眼见过一个活生生的人头只是在转瞬间就被人勒断吗?
你有亲身感受到一股股热腾腾的鲜血溅得满脸都是的滋味吗?
如果没有的话,请不要怪她和艾琳那恐怖之极的哭喊以及嘶叫声。
心脏瞬间停止的感觉,乔泠和艾琳都深切的感受到了。
极度恐怖、可怕的事情!
看着倒在地上那血淋淋缺了个头颅的黑人,乔泠和艾琳几乎连滚带爬的奔出了包厢。
心肝在颤抖,可是在看到夜未央大厅内那一条条五颜六色的奇异蛇之后,呼吸又是狠狠的一窒。
那些大的,小的,红的,绿的,花纹的,各式各样的蛇象是通人性一样,居然有秩序的蜷缩在每一个人脚下。
难怪大厅里安静至极,难怪无人报警了。
萧声又响起,乔泠看见那黑衣人拿着一个黑色大袋,待一条条彩色蛇全部入袋之后,才象鬼一样无声无息的离去。
“这是在拍古装戏吗…那人是古代高人吗…莫非他就是传说的血狼组织中的黑狼…”心悸不已,大口喘气的艾琳僵着身子,结结巴巴的询问乔泠。
齐肩的银发…
充耳不闻艾琳的话语,乔泠惧怕之后方才发觉那人头发的特殊颜色。
她的生命中,曾有一个人也是这种银色的头发…
小白…
拔动发软的双腿,乔泠跌跌撞撞的朝大门口追赶而去。
017初见
街上人流如潮,车辆如织,茫茫人海中,哪还有那抹黑色的清瘦影子?
这些年胸腔就像被一根细针划出了缝隙,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不断的扩大,再扩大,那种隐隐泛疼的感觉,延着四肢,顺着血液,直达心脏。
忽视心中的那种疼痛,乔泠自嘲的拍了拍额头。
曾经宛如天使般纯洁的小男生,断然不可能是刚刚那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大千世界,拥有银白色发丝的人,肯定不止小白。
所以,是她多心了!
怔忡间,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乔泠转头,神情淡淡的望着眼前打扮朴素的女子。
额前浓厚的流海下是一架笨重的老式眼镜,脸色蜡黄毫无光泽,身子板弱不禁风。
这个女子,她好熟悉。
不动声色的翻转记忆,终于,把眼前这女子与隔壁富豪家那新娘联系在一起。
淡淡的表情中略带讶异,她并未和这女子有过任何接触,更别提相识了…
“乔姐,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女子望着微微愣神的乔泠,挽住她胳膊,银铃般的笑出声。
听着伴随了她一整晚的熟悉声音,乔泠瞪大眼,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个与先前有着天壤之别的艾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平息内心的震惊之后,乔泠口气冷淡之极的道。
对于欺骗她的人,她无法再热心肠。
“乔姐,我就是不想再隐瞒你什么,所以才以这样的装扮出现在你的面前。”说完,艾琳招手拦了辆出租车,拉着乔泠坐入后排。
“今天是我和狐狸婚后回我家的日子,可是他…”想到自家痴傻的老公,艾琳胸中涌出一阵苦涩。
许多事,一时间也道不明,言不清,握住乔泠的指紧了紧,艾琳抽泣道,“乔姐,后天晚上我会偷偷溜出花家,到时我们在夜未央见,届时我会告知你一切。”
乔泠本不想再搭理一个耍了她的人,但是知心朋友难求,尤其是遇到一个和自己有着同样境遇的友人,所以,在艾琳泪洒两颊时,乔泠便原谅了她。
每一个活在世上的人,都戴着几个面具,而那掩藏在面具下的心,又是各有所异。
静下心来,她能体谅艾琳。
有谁能第一次见面便自揭身份呢?
她和艾琳都属于苦命女那一类吧,也许艾琳比她还幸福一点,至少在强势的迫力下她还寻到了自己渴望的幸福!
那么她的良人在哪呢?
小白吗?
不,他太美好,她不敢轻易碰触,所以,只能把他放到弟弟的位置。
那是崔冽?
更加不可能,就算全天下男人只剩下他一人,她也不可能爱他。
出租车缓缓向山顶驶去,离别墅区只有四五百米时,乔泠突然叫司机师傅停了车。
“艾琳,你坐车上去,我徒步。”
艾琳露出疑惑的神情,但见乔泠面色如水显然没有解释的兴致,便默然的点点头。
春风寒浅,枝叶沙沙响个不停,道路两旁昏暗的灯光将乔泠寂寞纤细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如她所料,等在崔宅门口的女佣在见到她之后,一个个象吃了兴奋剂一样,扯着嗓子就朝屋内跑去。
“你跑到哪里去了?”暴雷的声音响起,刚踏入大厅的乔泠闻声冷冷的勾起唇角,不言不语的越过脸色铁青的崔冽,朝二楼卧室步去。
可是没走几步,细腕就被崔冽紧紧扼住。
“就算我忘了让你上车,你也该打个电话给我。”见她纤瘦得宛若枝头欲坠的花朵,崔冽盛怒的口气,渐渐软了下来。
漠然的瞥了眼这个她恨之切的男人,乔泠淡淡的道了句,“没钱。”甩开扣在她腕间的大手,乔泠不适时务的开口,“答应我的事你别忘了。”
捏紧拳头,崔冽愤愤的凝视着淡如水的乔泠。
胸腔中那岩浆一触即发,浓浓火焰势不可挡的蔓延到他四肢百骸。
使劲一拉,他把又走了几步的乔泠拉入坚硬如铁的胸怀。
找了她一个晚上,等了她一个晚上,不断为自己忘了她而自责。
悔断肝肠,只为自己的一时失误。
当他派出的下属都说未找她人之时,他忧如焚,急如火。
当守在门外的女佣说她归来之时,他又高兴得如得到一颗棒棒糖的小孩,可是,她呢?
面无表情,冷淡之极,一点也不在乎他的感受。
“乔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说罢,一个带着掠夺性的吻便倾上了乔泠紧抿的嘴。
撕咬,啃噬,吸吮。
不顾乔泠强烈的反抗,崔冽强势的挑开她贝唇,舌如蟒蛇一样肆无忌惮的在她口腔内搅动。
有种窒息的痛苦感,舌头被吸吮得酸痛不堪,浓烈的恨延着血液在她心底蔓延开来。
趁崔冽措手不及的瞬间,抬起腿,不顾一切的就欲往崔冽腿间袭去。
“爸…”刚抬起的腿,因为某个她有些熟悉的声音,而狠狠一滞。
听到呼喊,崔冽连忙松开乔泠,转身一脸尴尬的望着向他走来的儿子。
乔泠蹙起秀眉,顺着崔冽的视线,朝那个从餐厅走出来的身影望去。
很性格的男人,果然是有其父毕有其子!
眉如利剑般张扬,黑中带蓝色的眸子,挺直的鼻梁,削薄的嘴唇,麦色的俊脸上虽然有几道被抓伤的血痕,但这并不影响他完美的脸庞以及那冷如高山之雪的气质。
没想先前那个脏兮兮的乞丐洗干净之后竟会如此优秀。
但细看之下,除了那棱角分明的脸有点遗传到了崔冽的基因,他的五官要比崔冽精致,可以说,崔冽的儿子,应该更象母亲吧。
对于这个向来叛逆与他对着干的儿子,崔冽心中是疼爱之极的。
只要儿子听话,乖乖顺顺的不要和他一见面就剑拔弩张,他甚至可以颠倒关系,儿子当爷,他站着伺侯。
五年前,他只想赶走那令他厌恶的妻子,并未想一并轰走儿子,可惜儿子从小便亲母,和他大吵了一架之后,带着母亲从此消失在了他视线里。
他不是没有寻过儿子,可是儿子就象人间蒸发了一样,任他翻遍整个地球,儿子就是杳无音信。
今天能无意间遇到落魄潦倒的儿子,他心中怀着一颗感恩的心,感谢上苍让他们父子再相聚。
“绝儿过来,这位是乔泠,她即将成为你的新妈妈。”上前拉过比他还高一个头的崔绝,崔冽小翼翼的道。
有些事情,迟早是要让儿子知道的,早些告诉他也好让他做足心理准备。
听闻崔冽的话语,乔泠讥诮的勾起好看的唇。
新妈妈?
世上有比这更讽刺更好笑的事吗?
她一个刚满二十的女子居然要做一个比她还大两岁男人的母亲。
冷漠看着一脸陪笑的崔冽以及冷酷如冰的崔绝,乔泠双手环胸,看这情形,儿子应该比老子厉害吧!
她就不信,依崔绝的性子,会听崔冽的话乖乖叫一个比他还小的女子为妈。
虽然对崔绝的了解不算多,但偶尔也会听崔冽说起他的宝贝儿子,虽然说是为了她才不去找他们母子,但是乔泠心中明白,崔绝在崔冽心中的位置,是无人可替代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乔泠淡如水的凤眸中嘲讽越来越浓重。
抿着唇,乔泠转眸看向崔冽,凉凉的道,“没事我先回房了。”
“妈…”刚准备转身,一声妈便如同霹雳般把乔泠震到了原地。
看着乔泠一阵青一阵红的脸色,崔绝唇边微微上翘,走到乔泠身边,再次开口,“妈,很高兴见到你。”
乔泠眼中沉晦,捏紧拳头,咬着牙,神情宛若一只准备发怒的小豹子。
他居然真的叫她妈,他凭什么唤她妈,凭什么?
想到突然间多了个比自己还大的儿子,乔泠眼眶蓦然一涩。
“乔泠,绝儿都肯开口叫你了,你这个做人母亲的怎么一点礼貌也没有?”狠狠瞪住乔泠,崔冽冷着声音道。
重重的吸气,弯曲的指尖深深嵌入掌心,泛起的丝丝血痕就如同她的心一样疼痛。
这个世界真是疯了,不然,怎么会有如此疯狂的事情发生?
啪…
等不到她回应的崔冽红赤着眼眶,暴怒之极一掌就朝乔泠脸上哐了去。
身子不期然的倒退了好步,就在乔泠以为要跌倒在地上之时,身子突然被一双强劲有力的臂膀扶住。
“妈,小心点。”
好熟悉的感觉!
声音,体形,都象!
她想起来了,崔绝应该就是上次那个想刺杀崔冽的面具男吧。
不懂,她不懂,做儿子的为什么要暗杀父亲,既然如此之恨,为何又要处心积虑的回到崔冽身旁,莫非…
有些事,渐渐在她脑海中形成了一个雏。
望着身前的冷硬如铁的崔绝,乔泠轻轻的道,“儿子乖。”
018崔绝
花圃里娇艳的玫瑰带着魅惑的气息散发出令人迷恋的味道,随着幽沉的天际倏然划过一道闪光,大风夹杂着清香飘散进大厅,乔泠深吸口气,不着痕迹的逃开了那双搀在腰际烫如烙铁的大手。
别有深意的瞥了眼刚硬的崔绝,乔泠转眸望向崔冽,红唇轻启,淡淡的道,“既然小绝是我儿子,那么我这个为人母亲的是不是应该跟他送份见面礼呢?请允许我上楼去拿那份准备已久的礼品。”
崔冽闻言,顿笑颜逐开。
他本以为说服这二人要花费不少心思,如今看来,他确实多虑了。
几年的苦难让绝儿成长了,更是磨淡了年少时和他对着干的那股叛逆劲。
欣喜的神情透过历经苍桑的眼底渗透出来,苍桑雕刻般的脸庞在黄色光晕下柔和起来,崔冽笑着对乔泠点点头,“拿了快下来吃晚饭。”
看着乔泠悠悠离去的倩影,崔绝深遂的眸子如同黑夜中的狼一样散发出幽蓝的光芒,唇边那抹若隐若现的笑意更加深刻。
狼饿了,它该玩捉小羊的游戏了。
它喜欢用那尖利的牙齿撕开小羊的皮肉,撕裂皮肤下的血肉和骨头。
更喜欢看着小羊那鲜红的热液染在地面上,浸得地面一片温热。
它并不想迫不及待地将牙齿镶嵌在肥肥的、热热的肌肉里,然后将那片湿淋淋的肉块吞进胃里,它喜欢一点一点循序渐进的将其折磨致亡。
*
熟稔的打开顶楼阁子的小门,凝视着电脑显示屏上那一张张令她满意的照片,乔泠渐渐露出浅浅的笑意。
卧室里的隐秘处她曾装有一个针孔摄录机,不知当时出于什么心理,也许是想把崔冽对她使用的各种残刑都刻录成碟。
每半月来一次阁楼,整理这些视频时,她对崔冽的恨就会不由自主的加深一层。
将照片打印出来放入口袋,乔泠迅速来到二楼主卧室。
刚想把照片包装一番,耳力极佳的她突然听到走廊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抿唇将照片揣入怀中,整理了下褶皱的衣赏,淡然的起身往外走去。
指尖放在旋转的门把上,稍用力,可门却意外的没有被打开。
外面的门把上显然有人与她往相反的方向扭动,卷曲的手指紧紧捏握在门扉上,深吸了口气,她微微向后倒退了几步。
门开启,一道凛冽的目光蓦然朝她投射而来,乔泠没有想到崔绝会如此大胆,这会儿崔冽还在楼下,他居然敢只身来到她的卧室。
谈条件是必须的,但却不是现在。
“出去!”平静的外表下,掩藏的是一颗微微跳动的心。
明明告诉自己不要恐惧眼前之人,但只要一接触到他那令人着磨不透的眼瞳,乔泠心中就是没由来的慌乱。
从小随从父母四处奔波,见过的人成千上万,偷过的东西也不计其数,但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感觉。
崔绝不同于他父亲,崔冽的冷酷是那种一目了然的,而崔绝则很会掩饰自己的情绪,虽然气质也冰冷沉静,但他就如同一把未出鞘的剑,遮藏了所有锋利。
“我让你出去你听到没有?”见危险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乔泠愠怒,身子一挪,躲开那不断向她靠近的身庞。
乔泠闪身避开的速度虽快,但有武在身的崔绝更快。
一跨,一拉,娇弱的身子很快就被铁一般的手拉入了怀中。
“我也很想学学父亲…”不待乔泠反应过来,崔绝突然闪电般的袭上了她樱花般粉红的双唇上。
一股浓厚刚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一点也不同于崔冽的那种古龙水香味,乔泠蓦地心一惊,双唇微微开启。
崔绝顺势滑进她湿热清香的唇内,不顾乔泠的退缩与反抗,崔绝霸道却不又失温柔的发动进攻。
牢牢抵在崔绝胸膛的小手想用力捶打,却不料腰身一紧,崔绝将不知所措的乔泠拥得更紧。
柔软的身子无一丝空隙的紧贴在坚实的胸膛上,隔着两人不算厚的衣料,灼热的温度就象火山一样,慢慢渗红了乔泠白晰的脸蛋。
卷曲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努力控制住心脏的剧烈跳动,乔泠眼一沉,抬起腿,膝盖狠狠的往上一击。
一声听痛苦之极的闷嚎响起,崔绝猛然松开乔泠,双手捂住私处,浓眉紧皱,眸中依然是一片深遂的海洋,让人看不清掩在眸底深处是的究竟是恨意还是疼痛。
冷目斜睨着漠然淡定的乔泠,只见她发丝凌乱,颊色粉红,双唇红肿,明明是一副狼狈之样,却别有一番风韵,诱人之极。
丢下照片,乔泠冷冷的道,“前几天晚上我救过你一命,如果你再不老实,象这种你自揭面具暴露真实相貌的照片我还有上万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