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的视线从洪七公身上移开,扫过面现疑惑之色的郭靖,最后定格在黄蓉脸上。
黄蓉与洛璃目光相触,竟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微微后退了一小步。不过随即,她似是发现了自己的异样,略一凝神之后便迎着洛璃的目光望了过去。
黄蓉本对自己的身手很有自信,加之她曾仔细观察过洛璃,心下更是确定自己的一掌必是已然打散洛璃的真气、废去了她的武功。此刻见洛璃忽然挡住他们的去路,动作之间竟似身怀高明轻功,这让她震惊万分的同时不自觉地生出些许心虚慌乱。
敛起眸中的惊色,黄蓉定了定神,终是开了口,“欧阳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如今七公身中剧毒、功力全失,罪魁祸首不正是姑娘你吗?”
“哦?久闻黄姑娘口齿伶俐,今日洛璃倒是领教了。”洛璃之前见着郭靖面现疑惑,心下便即明了黄蓉必是不曾将出手废她武功的事告知与他。略一思索,她笑眯眯地接着道,“如此说来,黄姑娘出手欲废洛璃武学根基之事,便是黄姑娘在替七公抱不平吗?”
话音未落,洛璃已是足尖轻点,身形快如闪电,越过洪七公,右手成爪径直朝黄蓉抓去。
黄蓉武功本就不及洛璃,再加上之前被毒蛇咬伤,余毒未清,状态比之平时自是多有不如。洛璃说话间陡然出手,黄蓉猝不及防之下本能地出掌抵挡,又如何挡得住?
见黄蓉手掌迎来,洛璃淡淡一笑,随即亦变爪为掌,手腕轻转之下,手臂已如灵蛇般柔若无骨地绕过黄蓉的手掌,缠上了她的手臂,并顺势捉住了她的肩膀。
五指微一用力,洛璃便听到黄蓉的痛哼夹杂着极细微的“卡擦”之声传出。仿若根本没有看见她的痛苦之色,洛璃出手极快,不过眨眼工夫,她便卸了黄蓉的右肩骨,五指沿着黄蓉右臂滑向手腕处,顺势捏断了她的右手腕。
剧烈的疼痛刺激之下,黄蓉下意识地左手成掌向洛璃拍出。洛璃弃了黄蓉右臂,也不见她如何动作,左手已捉住黄蓉左手腕,右掌轻轻在她左肩一拂,黄蓉左臂便如失去骨骼支撑般软了下来。
接连废了黄蓉双臂,洛璃一个旋身,紧接着一个手刀切在她后颈。接住软倒在她怀里的黄蓉,洛璃轻一皱眉,提着她闪身跃上木筏。
洛璃忽然发难,一招之内卸去黄蓉双臂,击晕她带上木筏,这些事几乎在瞬间完成,而郭靖当时正因为听着洛璃说黄蓉废她武功的事有些愣神,等他反应过来,黄蓉已经落入洛璃之手。
“蓉儿!”郭靖见黄蓉被制,立时抛开正在思考的事,焦急地大喊一声,合身扑上,“放开蓉儿!”
“我若是不放,你又待如何?”洛璃扔下黄蓉,略一挑眉,迎上郭靖,颇有兴致地问道。
郭靖不语,只是身蹲马步,一手曲臂,一手打圈,循着降龙十八掌的轨迹一掌击出。
洛璃见状,不由地暗自摇头,只道这郭靖自桃花岛出来之后毫无长进,依然用先前比试时的招式对付她。只是如今可不是什么比武切磋,洛璃哪里有与他纠缠的心思?
“郭少侠。”洛璃柔柔地唤了一声,同时腰间银宸已然在手,裹挟着凌厉的气劲朝郭靖双掌缠去。
郭靖将洛璃的轻唤听在耳里,只觉得这声音飘飘渺渺、若有若无,似近在耳边,又似自九天之外传来,听不真切,却又确确实实存在,想要凝神将之听清,竟又再无踪迹。
这一打岔,郭靖竟忘了自己正在设法搭救黄蓉的事,眼中的清明逐渐散去,不由自主地有些恍惚起来。
洛璃的轻功身法本就比郭靖高明许多,当日在桃花岛,她仅凭身法,便能与郭靖斗得旗鼓相当。而郭靖,不过是仗着自身内功修为不错,兼之降龙十八掌本身精妙,这才与没有施展《天魅秘典》的洛璃拼了个平手。
现下,洛璃欲与郭靖速战速决,一上来便是以言语惑人心智的手段。即便郭靖根基厚实,真气修为不错,这等扰人心智的功夫却是从来不曾见过,当即被洛璃的轻唤所惑,一时间失了清明,原本浑然天成的招式立时出现破绽。
洛璃瞧得分明,银宸循着破绽缠住郭靖手臂轻轻一带,同时足下脚步一错,便即欺近郭靖身前,在他还未回过神之际全力一掌击出。
这一掌毫不意外地在郭靖胸前击实,洛璃全力出手,掌劲自是极重。郭靖中掌后,立时便口吐鲜血,往后倒飞两丈有余,后背着地重重地倒在沙地上。
“靖儿!”见郭靖倒地,洪七公唤了一声,便即疾步上前。
洛璃看着洪七公扶起重伤的郭靖,静静地站在原地问道:“七公,你清楚洛璃与黄姑娘之间的恩怨。如今,你可是也要与洛璃动手?”
“女娃子,七公的状况你还不了解吗?”洪七公扶着郭靖,轻叹一声,“这事原是蓉儿对你不住,只是你既已无碍,何不高抬贵手,放了蓉儿,让事情就此揭过?”
之前洪七公一直不曾动手,洛璃知道他并不是不想阻止自己,而是身上毒素并未完全解去,即便有《九阴真经》这样的精妙功法,一身功力也早已十去八九,怕是比之黄蓉都多有不如。刚才她与黄蓉郭靖皆是全力出手,以洪七公此刻的情况,根本插不上手。
不过,洛璃听他为黄蓉说情,不由地心下微怒,“七公是前辈高人,侠义为怀,洛璃一向很是佩服。只是洛璃一介小女子,却是比不得七公高义。若不是洛璃功法特殊,黄姑娘岂不是一掌毁了洛璃十几年的武学根基?此事,请恕洛璃无法从命。”
“欧阳姑娘,你要如何才肯放了蓉儿?”郭靖轻咳几声,声音暗哑地问道。
听得此言,洛璃淡淡地笑了笑,“郭少侠,这是洛璃与黄姑娘之间的恩怨,与你并无关系。”
“蓉儿的事便是我的事。”郭靖心下一急,不由地将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黄姑娘此生有你相伴,倒是幸运得很。”洛璃轻轻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理会郭靖,而是将目光重又投向洪七公,“七公,洛璃并不是那不明理之人。黄姑娘的性命,自可以无碍。”
“罢了,罢了。”洪七公拉住欲言又止的郭靖,沉默了好半晌,终是深深地叹道,“这事情老叫花也不想再管,我自会去通知黄老邪,叫他上白驼山庄领人便是。”
“如此,洛璃便先谢过七公了。”洛璃朝洪七公轻轻一揖,淡笑道,“洛璃与黄姑娘先行一步,只能劳烦七公与郭少侠在岛上再呆些时日。”
洛璃说完,便不再管洪七公与郭靖两人,足尖轻点,径直跃上木筏。再度看了眼前这个生活了半个多月的荒岛一眼,洛璃轻飘飘一掌朝岸边拍出,脚下的木筏循着掌劲的力道,快速远离荒岛。
木筏本欲搭乘四个人,是以造得异常宽大结实,木筏上准备的野果淡水也皆是四人份的。如今少了洪七公与郭靖,这些东西足够洛璃与黄蓉两人连续在海上漂泊三月有余。
每日靠着太阳与星辰辨识方向,洛璃与黄蓉两人离开荒岛已将近一个月。黄蓉刚醒来时,发现身上用以防身的软猬甲被洛璃脱去,兼之又被她封住奇经八脉,不由地对洛璃怒目相向。后来,大概是见洛璃既不解开她的禁制,吃东西的时候也仅直接扔给她几个果子,丝毫不理会她双手被卸去的不便,黄蓉也只能将恨意埋在心底,默默地忍下了。
这一日,洛璃还是如往常那样,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水,让木筏缓缓地前进。忽然,洛璃发现海面远处一点正在眼前逐渐扩大,慢慢地现出一艘船的形状。
接连在海上飘荡了将近一个月,即便是洛璃,也不由地心生烦躁,此刻见到船只,自是心中欣喜。正欲出声求救,洛璃的视线直直盯着船身上一处标记,面上是止不住的喜色。
此时,那大船似乎也已发现了洛璃,竟是快速向她靠近。洛璃急急抬眼望去,那立于船首的两人,可不正是许久不见的欧阳锋与欧阳克吗?
唇角忍不住上扬,眸中却有热意不停涌上来,此时此刻,洛璃哪里还管得了木筏上的黄蓉?一见着欧阳峰与欧阳克,洛璃已经身化轻风,身形在半空几经变幻,几次拔高,随后稳稳地落在了大船甲板之上。
“哥哥…”未及停顿,洛璃轻呼一声,已经扑进欧阳克怀里,原本含在眸中的泪珠终是滚落下来,沾上了欧阳克的衣衫。
紧紧抱住洛璃,欧阳克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一颗烦躁不安的心终于在此时轻轻放下,归于宁静。
两人都忘记了时间,直到一声轻咳传来,洛璃才面色微红地自欧阳克怀里退出。轻垂着头行至欧阳锋身侧,洛璃抬眼轻唤了一声“爹爹”,轻轻地环住他的胳膊,将头靠了上去。
看着洛璃明显消瘦不少、又带着隐约疲态的脸,欧阳锋不由地轻皱起眉。他侧过身子,伸过另一只手环住洛璃肩膀,轻声问道:“那老叫花,没有为难你吧?”

 

苍穹碧海订终身

听出欧阳锋话中隐含的怒气,洛璃轻抬起头,缓缓地摇头,“爹爹,七公一向侠义为怀,更是洛璃的前辈,怎会为难洛璃?”
将洛璃面上表情不似作伪,欧阳锋的语气终是缓和了些,“老叫花虽然与我不对盘,为人还是不错的,想来也不至于因为我的关系为难与你。”
说话间,已经有侍从将黄蓉带上船来,并恭敬地将一件银灰色的软甲交到洛璃手上,随后便退下了。
“这不是黄岛主的独女吗?”欧阳克扫了面色苍白、半趴在甲板上的黄蓉一眼,轻皱起眉,语气略有些不善,“怎么?她可是对你做了什么?”
“这一路上,黄姑娘对我多有照顾,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便想请她上白驼山庄盘庚些时日。”随手将手中的软甲递给欧阳锋,洛璃浅笑道,“我想炼制几种新药,黄姑娘正好可以帮我试试药效。”
“你有分寸就好。”欧阳锋淡淡地看了黄蓉一眼,没有多说什么。随后,他收回视线望向洛璃,“软猬甲是防身至宝,你没受伤吧?”
洛璃凝视着软甲胸背处密密麻麻的短刺,轻轻地摇头,“爹爹曾经说过,软猬甲是东海桃花岛的镇岛之宝。黄岛主疼爱女儿,这软甲多半在黄姑娘身上,我跟她动手的时候刻意没有碰她前胸后背。”
“黄老邪脾气古怪,最是护短。”欧阳锋点点头,沉声道,“你与黄蓉既然已生嫌隙,一场麻烦终是避免不了。不过,我们白驼山,也不见得便怕了他桃花岛。”
说完这些,欧阳锋微微笑了笑,接着轻声开口,“洛璃,看你模样,必是在海上漂流了好些时日,你先下去休息片刻,其他事情我们晚些再说,可好?”
欧阳锋的提议,洛璃自是没有意见。当下,她便将黄蓉与软甲留给欧阳锋与欧阳克,转身步入船舱。
船舱的过道上,还残留着当日洪七公纵火的痕迹。船底甲板上,烧焦毁坏的木板已经全部替换成新木,但是,洛璃还是能够想象出那时猛烈的火势。很显然,如若不是欧阳克抢救及时,这船多半已经沉了。
收起略有些纷乱的情绪,洛璃定了定神,缓步朝船舱自己的房间走去。
房门虚掩着,洛璃伸手轻轻一推,门顺势而开。随着一声欢快的“呼噜”声,一道白影闪电般冲向洛璃。
“踏雪!”洛璃惊喜地唤了一声,习惯性地伸手将小狐狸揽进怀中。那日她看得分明,小狐狸在她失手被擒后护主心切,让洪七公狠狠地抽了一棍,如今见它无事,洛璃自也欣喜异常。
抱着踏雪踏入房中,洛璃有些意外地发现里面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个。待看到房中冒着袅袅热气的大木桶,以及床上干净的衣衫,洛璃略一思索,也便明白过来了。
轻轻地拍拍小狐狸的背脊,洛璃放开手,看着它一个闪身,消失在舱门外,这才笑眯眯地看向房中人,“南琴,让你费心了。这些日子我自顾不暇,怠慢了你,实在抱歉。”
洛璃口中说着抱歉,表情与语气却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秦南琴淡笑着看了她一眼,也不以为意,“若你指的是那只狐狸的事,你不用谢我,它一直都由欧阳公子照看。若说对我抱歉,那更是不必。其实这里,也挺好的。”
“是吗?”听得此言,洛璃心下一喜,唇角笑意不自觉地加深,“那你如今可是已经愿意随我回去白驼山庄?”
秦南琴似是早已想通,没有犹豫便已轻轻点头,“听你所言,这船上的众多毒蛇尚不足蛇园的百分之一,这蛇园,我自是要去瞧瞧。”
“便是你想打理整个蛇园,都没有问题。”洛璃笑眯眯地答应,知道秦南琴到了蛇园,怕是再不会舍得离开,面上不由地喜色更甚。
听得秦南琴终于答应随她去白驼山庄,洛璃心情大好。将视线从秦南琴身上移开,洛璃微笑着望向房中的另一人——穆念慈,“穆姑娘,你的来意,洛璃已经明白。你与完颜小王爷本是无故受牵连,等船靠了岸,洛璃让爹爹放你们离去便是。”
穆念慈闻言,面上不由地现出一丝尴尬。那日洪七公捉着洛璃、带着郭靖与黄蓉匆匆逃离,却将她与杨康留在了欧阳锋船上。所幸的是,欧阳锋与欧阳克只道洪七公必会回来救他们两人,为了洛璃着想,一直不曾为难他们。
这些时日,身处茫茫大海,想是欧阳锋他们也觉得她与杨康两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是封住他们的气海丹田,让秦南琴多注意他们,却是不曾限制他们的人身自由。
刚才,洛璃回到船上的消息传来,秦南琴要来洛璃房中准备热水衣物,穆念慈想了想,心道她与杨康要脱身还得从洛璃处想办法,也便跟了来。
穆念慈本是来寻洛璃求情,如今既已达到目的,虽然觉得洛璃对杨康“完颜小王爷”的称呼很是刺耳,却也不欲多生事端,只道她是不清楚杨康已然完全摆脱金人的身份。
如此想着,穆念慈向洛璃道了一声谢,没有再多说什么,便即告辞转身离开。秦南琴见穆念慈要走,朝洛璃轻轻点了点头,也跟着出了房门,并轻轻地将门合上了。
洛璃将视线从门上收回,轻轻地笑了笑,便即上前几步,缓缓褪去衣物,将自己浸入温热的水里,然后舒服地喟叹出声。
洗完澡,擦干长发,洛璃刚及穿上衣衫,便听得门外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伴随敲门声而来的是欧阳克熟悉的轻唤。
系好衣带,洛璃微笑着上前开门,见着站于门外的欧阳克,轻唤一声“哥哥”,便将他让了进来。
一进房,欧阳克不等洛璃开口,便拉着她行至床榻上坐下,随后弯腰轻轻捉住洛璃的脚踝,将她赤 裸的双足放到自己腿上。待看清上面深深浅浅遍布的新伤旧伤,大部分伤痕已经结疤,欧阳克的脸不由地更沉了几分。
原本,他只以为洛璃脚上受了伤,却没想到会如此严重,看着竟像是完全失了真气的防护一般。经过这么些年,洛璃外发双足之外的真气已几近本能,即便是被封住奇经八脉,也仍然可以护住双足在行走之时无碍。
“哥哥…”洛璃心虚地将视线从自己的双足上移开,略有些闪躲地望向欧阳克,却正对上他隐含怒气的脸。洛璃心下一慌,当即将解释的话吞回腹中,垂下头去。
忽然,洛璃听得欧阳克一声轻叹,随后脚上传来轻柔的触感以及丝丝凉意。她略显疑惑地抬眼,却见欧阳克正用右手食指中指指腹晕开擦在她足上伤口处的药膏。偷觑一眼欧阳克平静如水的脸,洛璃当下动也不敢动,任由他在自己双足每一道伤痕上抹上药膏。
好不容易擦完,洛璃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欧阳克已经放下装着药膏的瓶子,转过身来面对洛璃,“以后,不准再不穿鞋出门。”
“哥哥…”洛璃撇撇嘴,整张脸在瞬间垮了下来。她看看自己伤痕累累的双足,却也不敢开口反驳,只能直直看着欧阳克以示抗议。
如此僵持了片刻,欧阳克终是轻叹了一声,将洛璃抱起,让她横坐于自己腿上。他是从来不欲勉强她的,只是,这次她如此不知爱惜自己,却是需要稍稍教训一番。
想了想,欧阳克收紧手臂,凑近洛璃耳边加了一句,“三个月。”
“哥哥说话算话?”洛璃立时转忧为喜,捉住欧阳克的手臂急急确认。
见洛璃如此模样,欧阳克终是轻勾唇角,露出一抹与平日略有些不同的笑意来,缓缓地点头,“不过,洛璃…”
看了洛璃半晌,见她已经疑惑地轻皱起眉,欧阳克不由地笑意加深,接着道,“等回了白驼山庄,待我禀明叔叔,我们便成亲吧。”
“成亲?”洛璃瞧了欧阳克一眼,微蹙的眉缓缓皱紧。
“成了亲,我们便能时时在一处,日日同看云卷云舒、风起风落,难道洛璃不喜欢吗?”欧阳克笑意不减,语气却愈加温和轻柔。
洛璃刚想说即便不成亲,如他们现在这般,也能时时在一处,但一见到欧阳克笑得极尽温柔的脸,便不自觉地眉头舒展,唇角绽开微笑,轻轻地点了头,“好。”
欧阳克笑容未变,轻抬起右手抚上洛璃面颊,温热的指腹滑过她的左耳,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浓密的长发,托住她脑后,微一低头便吻上了她的唇。
不知道是因为太久没有见着洛璃,还是因为洛璃刚刚答应了与他成亲,欧阳克的吻带着些许急促的味道。剩下的那只手轻轻抚上洛璃的脊背,他拥着她一起躺倒在床榻上。
温热的吻不停地落在洛璃眉间、眼睑、鼻尖以及面颊上,带着热意的气息交缠,染红了洛璃的面颊,更让她不由自主地微闭起眼,眸中闪过迷离之色。
“哥哥…”洛璃的呼吸逐渐有些急促起来,她轻唤了一声,双手缓缓地环住欧阳克腰间。
微微发烫的身躯紧密相贴,欧阳克灼热的唇瓣划过洛璃的唇角、下巴,探索着轻轻吻上洛璃的脖颈。湿热的舌尖轻轻舐过洛璃小巧的耳垂,描画它柔和的线条,欧阳克满意地看到洛璃整只耳朵在瞬间变得粉红。
低低地笑了一声,欧阳克轻抬起头,重又吻上洛璃微张的唇瓣,灵活的舌也顺势探入她口中…

 

情之一字费思量

房间里的气息似乎带上了一丝暧昧的意味,欧阳克的长发从他耳边垂下,与洛璃散落枕边的乌丝缕缕缠绕。
洛璃的衣衫早已凌乱,大开的领口里露出白皙圆润的双肩。感受着欧阳克温热的唇在自己脖颈、肩头落下一个个细碎的浅吻,她不由自主地收紧环在欧阳克腰间的手,将头缓缓埋进他颈项,柔软的唇瓣依恋地在他颈侧轻轻摩挲。
忽然,洛璃与欧阳克两人同时停下动作,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门口——那里,清晰而有节奏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三快两慢,五道叩门声过后,门外响起侍从略显恭敬的声音,“少主人。”
洛璃与欧阳克对视一眼,缓缓吸了两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异样,“什么事?”
“老主人吩咐小人过来传话。他已经备下晚膳,让小人请少主人过去。”侍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与恭敬。
“知道了。”停顿片刻,洛璃忽然问道,“爹爹让你去请公子了吗?”
侍从没有一丝波动的声线即刻传来,“是的,少主人。”
“你不用去了,下去吧。”听得门外的侍从应了一声,足音逐渐远去,洛璃这才伸手轻轻推了推双手分别支撑在她耳侧的欧阳克。
欧阳克凝视了洛璃染着红晕的面颊半晌,忽然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然后将头凑近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我在叔叔那里等你。”
随着话音,他抬手轻轻拉上洛璃滑落的衣领,然后微笑着起身,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衫,便即先行离开。
洛璃将视线从欧阳克的背影收回,这才缓缓地自床榻上坐起。回想起刚才同欧阳克所做之事,她不由地伸手捂住自己发烫的脸。
过得片刻,洛璃慌乱的心跳终是逐渐恢复平静。思及之前侍从传来的话,她细细地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将散落的长发轻轻绾起,缓步出了房门。
见欧阳克与洛璃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舱门,兼之洛璃面上还残留着未及退去的晕红,欧阳锋颇有深意地笑了笑,却是没有说破。他招呼了两人一声,便率先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洛璃刚拿起筷子,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般皱了皱眉,“爹爹,之前老顽童输了与你的赌局,应当跳下海去游上三天三夜,如今期限早过,怎么不见他在船上?”
“此事确实奇怪,那周伯通自那日跳下海,便再也没有出现过。我与克儿急着寻你,倒是没有怎么注意他。”欧阳锋放下筷子,沉声道,“周伯通武功极高,真气深厚,若他出现,倒也是个麻烦。”
“爹爹不必担忧。”洛璃眉间舒展,浅笑道,“如今洪七公、郭靖皆不再此处,老顽童只一人,必是掀不起什么风浪。”
“老顽童,我们暂且将他放在一边。”欧阳锋笑看着洛璃,轻声道,“洛璃,先前我见你轻功身法高明了不少,似是内功修为提升许多,可是有了什么奇遇?”
感受到欧阳锋与欧阳克疑问的目光,洛璃轻轻地摇头。思索了片刻,终是将黄蓉一掌击中她的气海下丹田,打散了她全身的真气,然后她靠凝淬丸修复温养经脉,重聚真气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