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眯眯地对上西索扭曲的脸,洛薇像是丝毫都没有感觉到他澎湃四溢的杀气,“小西~你来晚了哟~人家等得差点都睡着了~”
“呵呵呵~”西索但笑不语,身形一错,已经迫不及待地向洛薇冲来,秉承魔术师意志的扑克早在之前便向眼前的少女表达了自己连绵不断的热烈欢迎和深切问候。
微眯起眼看着快速接近的西索,洛薇丝毫不乱,纤长的身影猛地弹起。仿佛没有看见两人之间飞射的扑克牌,洛薇眼中闪过一抹兴奋的光彩,笔直地向西索迎去。
这场战斗,期待的人又怎么会仅仅只有西索?
不得不说,如果对手是西索,的确会让她享受到最大的战斗乐趣。就算前一刻她还在懒洋洋地躺在树上,如今面对着他,一直潜藏在她血液深处的好斗因子早已毫不意外地被他勾引出来,浑身充满了激情。
这一次,她不会再像在猎人测试时那样被动防守,而是主动出击,以进攻代替避让。事实上,如果拥有绝对的力量,她并不倾向于过分运用技巧,相比之下,她更喜欢直来直去的战斗方式。
轻抬双手,洛薇的指间突兀地闪过银光,仿佛黑暗中的流萤一闪即逝,却显得异常醒目。
双手穿梭着掠过飞射的扑克间,翻飞的指影带起一层几不可见的淡淡银芒,洛薇的指影所过之处,裹挟着西索念力、堪比锋利刀片的扑克纷纷开裂,仿佛失去翅膀的蝴蝶轻飘飘地落到地上,再也不复之前气势凌厉的模样。
看西索兴奋的样子,似乎也不准备先跟她来段试探,那她还客气什么?直接动真格不是更干脆?浅浅一笑,解决完那些碍事的扑克后,洛薇的一记直拳已经朝着西索狠狠地击出。
拳与拳毫不意外地相接,没有绚烂的光芒,也没有惊天的声响,明明是那么平静的接触,却为何总让人有气流扭转、空气对撞的错觉?
一击退开,西索唇角扭曲,吐出一连串韵律怪异的魅笑,随即瞅着自己多出几个小窟窿的右拳,“小蔷薇的好东西还真不少呢~左手与右手同样灵活好用吗~?小蔷薇~你到底还藏了多少惊喜~真的很想知道…”
“呵呵呵~小西~你要知道~两年时间可是很长的~为了这一天~人家准备了很久呢~我是不是一只合格的小果实~?”
说话间,两人的身影已经再度贴近并纠缠在一起,却是你来我往、势均力敌、旗鼓相当。
随着时间的推移,洛薇和西索身上都或多或少挂了彩。有时以小伤换取攻击对方的机会;有时却故意不避、让对方的攻击打到自己身上,当然,后者的情况多见于西索。
毕竟,就洛薇的性格来说,也许她的骨子里不可避免地存有类似西索的好战基因,但是,她绝对没有如伊尔谜般的自虐倾向。
果然,高强度的战斗不是一般的累人,然而,此时此刻,身体的反应已经完全脱离了控制,紧绷的神经与沸腾的热血和着雀跃的心思,早已汗湿衣背、气喘吁吁的身体居然丝毫感觉不到疲累,反而越来越轻松、迅捷。
不过,西索的情况也跟她差不了多少,也因为这样,这两人的战况不但没有随着体力的流失、念力的消耗有所缓和,反而越来越激烈。
洛薇的一拳被西索侧头躲过,礼尚往来之下,西索的右脚已经踢上她的腹部。这一下要是踢实了,她非得内伤不可!还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吧,用伟大的毛爷爷的话来说,就是暂时性的战略撤退。
刚想移动脚步,洛薇却忽然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抬眼瞥到西索扭曲得意的笑意,她知道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着了他的道——伸缩自如的爱,这个禁锢了她双脚、类似于口香糖的麻烦东西,她怎么如此大意?
眨眼间,以腹腔为中心点向全身扩张的剧烈疼痛袭身,竟让她忍不住轻颤起来。
既然这样,他也别想这么好过!
身体顺着那一脚的力道迅速往后倒飞,两边的树木飞退,洛薇的双手指间却在此刻不甘寂寞地银芒闪动,几乎在同时,西索左右肩胛处鲜血飞溅,多了两道不长不短的整齐切口,深可见骨。也是在那时,洛薇清晰地感觉到脚踝处某个东西的断裂。
那东西断了更好,不然,如果被西索再度拉回去,虽然她不至于一直挨打不还手,但是,已经失去先机的她无疑会陷入极其不利的境地。
努力调整自己的姿势,洛薇勉强平稳落地。整个腹腔强烈的抽痛让她忍不住轻咳几声,淡淡的黏稠铁锈味顺着喉咙往上蠕动,在舌尖晕开、弥漫。
洛薇强忍住干呕的冲动,却忍不住那微腥的液体脱离自己的身体。接连吐出两口夹杂着莫名碎片的浑浊鲜血后,虽然还是胸闷痛楚,但是,随着微凉的空气一丝丝沁入肺腑,她还是轻松了一些。
在疼痛的刺激下,洛薇咧咧嘴,明显地感觉到潜藏在心底深处的某些情绪开始觉醒、叫嚣,逐渐盈满全身,只等爆发的那一刻。
来而不往非礼也,相信西索也不会认为她会坐以待毙。他让她内伤,她就几乎废了他的双手,很公平。
不过,没有人会以为这样就够了。事实上,真正的疯狂现在才开始。似乎根本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再度撞上的两人身影交错、不闪不避、毫无顾忌。
没有人说话,一切都在诡异的平静中进行着。在这个时候,所有的语言毫无疑问都是多余的,没有什么比得上拳脚实实在在砸到对方身上、继而造成不可忽略伤害所发出的声音。
压轴式的一拳一脚后,洛薇与西索的身影迅速分开。更确切的说,是因为力的相互作用而被迫分开——洛薇一脚将西索踢飞出去的同时,自己也被对方一拳砸中下巴。
软绵绵地趴在地上,洛薇微微转头看向同样躺倒在地的西索,略带暗哑涩意的嗓音响起,“结束吧~”
“呵呵呵~”西索魅笑着,缓缓地从地上起身,“小蔷薇的意思是想让我把你摘下来~?”
“你舍不得的~”洛薇没有动弹,静静地看着西索一步一步拖着血渍朝她慢慢靠近,“你应该看得出来~我是成长中的小果实哟~”
话音未落,洛薇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西索典型的包子脸,也是在此时,就算还处于他杀气乱飚的气场内,她仍然放松了些许——大概,西索不会想杀她了吧?毕竟,她说的是事实。
静静地看着西索在她面前天人交战,挣扎着杀与不杀的深奥问题,洛薇感得自己的眼皮正在不自觉地往下沉,意识陷入迷糊的瞬间,她似乎看到西索的身后多了一个人。
就算是最清朗的月光,也无法直达他幽深黑瞳的人,是小伊吗?
这下彻底安全了。如果西索还想发飙,应该会弃她这个毫无斗志的人,而选择伊尔迷吧?要是西索还有这个力气发飙的话。
以上,便是洛薇睡着前的所有想法,而她是会在这树林里躺一夜,还是会有人不带恶意的将她拎回房间,就不是她要考虑的问题了。
反正,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梦游的威力,如果有人想伤害她的话。
伊尔谜番外(二)
我一直都认为,对于杀手来说,感情这种东西是多余的。
就算是对奇犽,或者对家里的其他人,血缘维系了我们之间不可割裂的联系,也给我套上了身为揍敌客的责任和义务,无关乎过多毫无作用的感情。
因此,我也一直以为,除了家人之外,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能够牵动我的情绪。而事实上,我曾经自以为是地这样确信了二十多年。
直到在猎人测试的会场,再度看到那个六年前的小女孩、如今的少女时,我一直平静的心底泛起无法抑制的波动,我才不得不承认,她对我来说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也许,早在第一次见她时,我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她影响。也是在这时,我才明白原来会受她影响的人并不是奇犽,而是我自己。
这个认知,一度让我非常困惑。我甚至忍不住发出声音让她注意到我,甚至在发现她认出我的眼神时,任由她继续无视我的存在。我必须承认,这其中绝对不仅仅是奇犽的原因。
不可否认,我会无意识地追随她的身影,观察她跟不同人说话时不同的表情以及不同的语气,那让我觉得很有趣。当然,我并不能肯定这种感觉就是喜欢看她,因为,我不知道喜欢看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我无法评价她到底长得美不美。在我的认知里,一直都没有过美与丑的概念。对我来说,任何无关的人只分为杀与不杀两种,我从来不会去研究他们的长相是漂亮还是丑陋。
她长得不是很高,甚至看上去有些纤瘦柔弱。如果不是亲眼见过她杀人时的干脆与狠厉,大概不仔细注意,连我都会被她的外表骗过去吧?
她的眼睛很大,紫色,却有大部分时候因为微笑而眯成半月。她的肤色很白,却又看上去很健康。她的头发很长,黑色,一般都是扎成马尾。
除此之外,关于她的样貌,我真的说不出什么了。毕竟,我一点儿也不擅长描述别人的长相。我只知道,她这个样子很干净、很清甜、也很舒服。
她似乎很喜欢笑。不管什么时候看她,她几乎都在笑。但是,我又不得不说,她的笑容,真的很——多变。
也许她不知道,只要仔细分辨,我能从她不同的笑容里看出她不同的情绪。当然,我并不知道别人能不能,至少,我可以很轻易地做到这一点。
比如,在贱阱塔里。
当我得知自己的试题是与她合作的双人之路时,我没有丝毫排斥,甚至可以说的上乐见其成。因为,这样的话,我就可以非常方便地近距离看她了。
她微眯起眼睛,微笑着说出“30万戒尼”的时候,我很明显地从她的眼中看到一丝兴味,这居然让我的心情也跟着不由自主地轻松起来。
我知道她并不是真的想要30万,而是她根本就清楚我的癖好,故意这么说罢了。不然,她也不会只要求30万,任谁都了解,30万戒尼大概就够吃顿饭。
不过,她大概不清楚,我会有敛财癖好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戒尼是唯一能实实在在抓在手上、并且体现我存在价值的东西吧?
只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回答她的问题。直到现在,我都还清楚地记得我将她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她时,她无可奈何又忿忿不平的笑意。
很奇怪,是吧?无可奈何与忿忿不平,她居然可以用微笑表现出来。
紧接着,我再一次有幸见识了她翻书般快速的变脸能力。我没有想到她会装作听不懂我的意思,继而靠上来以此为由要求我卸去伪装。
我并不清楚她为什么作出这样的要求,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奇犽,我根本不会作出伪装,毕竟,维持这样一副模样,本身就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当然,我指的并不是我伪装过后的形象,而是那些为了维持伪装插在头上的念钉本身所带来的不适感。因此,我也一直很疑惑,为什么她自一看到我便是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
看着她一脸期待讨好的笑意,我知道我没有理由拒绝。于是,在她随手打碎了密室里的监控器后,我也就顺应她的要求,恢复了原样。
随后,我竟然发现她看着我的脸发起呆来。这会儿,我根本无法从她或阴或晴、变幻莫测的表情中看出她的想法,这让我有些不舒服。
不由自主地,我出声继续刚才的话题,并且绕过她径直走向那扇不堪一击的石门。
不出预料,回过神来的她又露出了灿烂的笑意,要求跟我合作一起走完双人之路,我当然不会有意见。
迷宫里,虽然我早就看出这迷宫不算高明的奥妙了,但是,我一直没有出声,只静静地跟着她的脚步,看着她的脸色越来越沉。
从早晨在飞艇开始,我就知道她其实睡得不好,但是,我想我从来不曾想过没有完全睡醒的她会是这副样子,明明心中的怒火快要爆发,却反而越来越平静,明明很聪明的她,却在此时变得迷糊迟钝。
可惜,即使她表现地再心平气和一些,我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她的心浮气躁,不然,她不会久久没有发现离开迷宫的正确途径。
因为某些连我自己都分辨不清的原因,我坏心地没有提醒她,任由她通过非主流的方法离开迷宫。看着她抓狂,我居然感觉到了愉悦的成分,如果那种感觉是叫做愉悦的话。
如果我的形容没有错的话,那应该是叫“可爱”吧?
不知道是她运气太好还是太不好,几面墙体打穿后,我们竟然误入了其他考生的测试会场。而我为了避免麻烦,也在那时重新加上伪装。
毫不意外地,几乎在我们闯入的一瞬间,考官愤怒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如果换了是我,我肯定会直接听从考官的意见,直接从原路返回。可是,她偏偏要和考官对着干,而考官竟然怪异地没有责难她,听语气似乎还勉强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本来,她顶撞考官已经让我很惊讶,而考官对她不同寻常的忍让更是有说不出得诡异了。不管怎么说,以她那时候的表现,不被直接逐出考场已经是猎人协会仁慈,可事实却是主考官居然会以答应她直接带我们走出迷宫的荒谬要求请她离开。
这不得不让我想到一些以前一直没有想过的问题: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她与尼特罗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与猎人协会又是什么关系?
直到那一刻,我才突兀地发现,除了她的名字,我居然对她一无所知。
好吧,我承认,我第一次对除了任务之外的事感兴趣,而这件事也跟任务扯不上丝毫关系。
但是,我并不觉得这很奇怪。我想了解她,我告诉自己,以她的实力,绝对够资格成为我的同伴了。
大概,是这样没错吧?因为杀手,并不需要朋友。
争论×疑虑×闲事
阳光温柔地穿过透明的玻璃照进来,外面碧空如洗。
飞艇上,洛薇懒洋洋地靠着沙发背,侧着头静看窗外千变万幻的浮云,似乎已经陷入了沉思。
相较于洛薇的心不在焉,阿加莎明显要沉不住气得多,这种毫无目的的日子似乎已经让她的耐心告竭,进而迫不及待地想从洛薇口中得到某些确切的答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听到声音,洛薇没有回头,轻笑着吐出一句:“友克鑫。”
“友克鑫?去那里做什么?”
似乎没有听出阿加莎语气中的不耐,洛薇依然若无其事地轻松答道,“参加拍卖会。”
“拍卖会?”阿加莎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声音也随之提高,质问的意味十足,“你竟然去参加拍卖会?你到底还有完没完?”
面对阿加莎的怒火,洛薇只回头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然后继续看她的浮云去了。
对了,要说还有什么不同的话,洛薇像是终于想起了猫咪的存在,伸手轻轻地抚了抚它背上的茸毛,引得它发出一阵满意的呼噜。
见洛薇不说话,阿加莎深深地吸了口气,缓和着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好吧,我换个方式问你,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带我回窟卢塔族?”
这回,阿加莎倒是引起洛薇的注意了,不过,再度回过头来的她却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只盯着阿加莎看,看得阿加莎心中泛起不知名的慌乱。
看来自己是把阿加莎逼到没有耐心了。也难怪,这些日子以来,不管阿加莎怎么软磨硬泡旁敲侧击试探请求,她都不曾露过一丝口风。
直到阿加莎在她的凝视下垂下头,洛薇才浅浅一笑,然后微眯起眼睛,那样子,像极了某种以狡猾著称的可爱小动物,“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从来没有带你回窟卢塔族的打算。”
阿加莎猛地抬头,“你说什么?我们不是说好…”
说到一半,阿加莎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原本隐含怒气的脸忽然变得异常苍白,甚至还带上了一丝灰败。
可惜,洛薇丝毫不为所动,她将趴在座位旁边的猫咪拎起放到自己膝上,伸手轻轻地顺着它背上的毛,慢条斯理地回应,“我们什么也没有说好。事实上,回窟卢塔族这句话是你自己说的,而我从来都没有答应过。”
“你当时说的是‘离开天空竞技场’…”阿加莎喃喃自语,像是在辩解什么,“可是,你当时也说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还以为…”
“还以为我答应了你的要求?”洛薇貌似遗憾地摇摇头,“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来这样的认知,你应该很清楚,这并不包括在我们的交易内容里。”
“交易?你在跟我说笑吧?”阿加莎惨惨一笑,“难道说,你是要告诉我,我们现在这是在履行交易的内容?!”
“是啊。”洛薇煞有其事地同意道,末了,还强调似的重重点了点头,
“你…”如果不是顾及到飞艇里的其他人,阿加莎此刻怕是已经拍案而起,“他们都死了!你到哪里去给我找亲人?!”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更要找啊。”洛薇笑得一脸无辜,“不找过怎么知道找不找得到?”
阿加莎怒极反笑,略显扭曲的笑意里满含嘲讽,“去他们的坟墓里找吗?”
闻言,洛薇一脸阿加莎提醒了她的表情,“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友克鑫找完后可以去那里找找。”
“之前回去亚力克的庄园也是?”
洛薇饶有兴趣地看着阿加莎出离愤怒后咬牙切齿的表情,似乎看着她失控抓狂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不错。你也知道,亚力克是人体收藏家,而你们族群的眼睛,被誉为‘世界七大美色’之一,若说他制作了一个窟卢塔族人的头颅天天赏玩,也不无可能吧?”
“你——你简直是强词夺理!”
“不,不,你说的不对,”阿加莎的指控只换来洛薇平静的反驳,“我只是根据事实作出可能的推论罢了。只可惜,有人早了我们一步,那庄园也已烧成灰烬,不然,倒是可以验证一下我的推论是否正确。”
说话间,洛薇状似沉痛地连连摇头,而事实上,她可惜的只是那个间接为她出了口气的人没有将亚力克留给她,害得她无法完成当日“把亚力克的双手切下来剁成一段一段”的誓言,挣扎在改名与不改名的尴尬境地。
“你够了没有?”争论到这里,阿加莎总算是冷静了些,同时也看出洛薇根本是在逗着她玩,“这样耍着我很有意思吗?”
“你这么聪明,我怎么可能耍的了你?”洛薇在心里可惜着阿加莎恢复冷静,却没有在脸上表露分毫,“如果你真的有这样的想法,那也肯定是你的错觉。”
“这会儿倒是谦虚起来了,”大概是发现自己之前的表现太过冲动,阿加莎敛起多余的表情,轻蹙起眉头,“可惜,我怎么听都觉得是讽刺。”
咧嘴一笑,洛薇笑道,“那是因为你想得太多了。”
轻哼一声,阿加莎没有再答话,而是陷入了沉思。
自她与洛薇相遇,她从来就没有占过上风。有时候,甚至连她的情绪变化都被洛薇牵着鼻子走,她一直引以为豪的智慧在她面前似乎压根就没有发挥过作用。
这样的认知,让阿加莎不可避免地产生些许挫败。也许,就目前而言,安静地跟着洛薇是最好的选择,至少,她不用担心自身的安全。毕竟,她很清楚,自己长了一张怎样“不安全”的脸。
扫了若有所思的阿加莎一眼,洛薇无所谓地笑笑,却在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应该不是错觉,这阿加莎刚才的表现的确有些怪异。似乎,她已经认定了窟卢塔族再没有其他人存活。
刚刚与阿加莎的对话里,虽然自己的确有耍她的意味在,但是,她同时也暗示了她窟卢塔族还有人活着。以阿加莎的智慧,她不可能想不到,这样的话,答案就只剩下她根本没有往那方面想了。
可是,为什么她要在潜意识里抗拒这样的猜测?难道她根本就不想还有族人幸存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可就有趣了。
正想着,忽然一阵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传来,洛薇不由自主地抬眼,微笑着向声音的源头望去。
“乘务员!乘务员!你们怎么能允许这样的怪物坐上飞艇?你们怎么办事的?我要换座位——对着他,我根本吃不下饭!”
嗯,洛薇微微点头,话倒是说的挺有气势,只可惜,说话的人个头太小,长得也抱歉,还四处蹦跶,怎么看都像个小丑——不,这么说就是侮辱了小丑这个神圣的职业,真该庆幸某个嗜好玩扑克的正牌小丑不在这里。
还是用那未开化的小猴子来形容比较贴切吧?洛薇暗暗评价着,接着将目光转向这事件的另一个主角。
啧啧,这位人士长得的确挺有个性的。不过,要说是怪物,那还不至于吧?人家不过是头顶秃了一半,两颗门牙像兔子,长得跟那小猴子一样矮,却圆滚滚的像只土豆而已。
这哪里是什么怪物?分明只是一个怪人嘛。这只小猴子明显是在无理取闹!
找茬×旋律×心声
嘈杂的噪声还在荼毒洛薇的耳朵,那只小猴子状若无人的上下蹦跶,乘务员耐心地柔声解释飞艇上已经没有多余的座位,土豆先生反而状若事不关己,若无其事地冷眼旁观。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看耍猴的那丝兴味逐渐淡去,洛薇越来越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