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逼人 作者:揽清月
金粉世家同人
☆、承转
白秀珠做噩梦了。
她梦见方经理舔着一张猪哥脸,嘴角疑似沾着某种不知名的晶亮液体,冲着她嘿嘿直笑。
“秀珠啊,你也知道,现在市场不景气,天天都有裁员、下岗的事儿发生。虽说自从三个月前惠玲离职,她的工作都是你兼着,你想要加薪我也完全能够理解,但咱们公司是小本经营,实在是资金有限…”方经理意有所指地拖长声音,视线放肆地在秀珠饱满的胸前流连。
秀珠强忍住暴打经理一顿的冲动,心知经理的话没错,如果不是为了保住这个薪水尚可的工作,单单这经理每回看她的眼神,她也早已不干了。深吸了一口气,秀珠扯出一抹微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一些,“既然这样,那惠玲的工作还请经理另请高明。就像经理说的,现在天天有人下岗,招个人很简单。”
“公司目前还没有招人计划。”方经理起身,绕过办公桌,站到秀珠身前,一手按在办公桌上,一手搭上秀珠坐着的椅子的扶手,居高临下地瞧着秀珠,“年轻人总要有些冲劲,可不能老是想着偷懒。秀珠,我知道以你的能力完全能胜任,俗话说得好,能者多劳嘛。”
眼看着方经理的大饼脸离自己越来越近,那只放在椅子扶手上的咸猪手逐渐上移,目标是她的肩膀,秀珠心头的怒火越烧越旺。她在那只咸猪手搭上肩膀的前一刻起身避开,想着今天来此的目的,只能强忍下破口大骂的想法,“方经理!时候不早了,方太太还等着你回家吃饭。另外,我的职责是接待客户,至于惠玲的工作,还望你早日做好安排。”
“那个黄脸婆,谁管她!”
方经理嬉笑着,认定了秀珠不敢得罪他。他知道秀珠的父母早亡,家里只有她与奶奶相依为命,她奶奶年纪大了,常常生病住院,秀珠根本不敢放弃这份工作。一个人干两个人的工作确实不易,更何况秀珠还要照顾奶奶。公司资金再周转不开,也不少那么一份薪水,他不立刻招人补上惠玲的职位,不得不说是另有所图。
他一直在等秀珠送上门来。
“秀珠,现在这个社会,你得知道变通。”方经理上前两步,想去拉秀珠的手,“想加薪是吧?没问题!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情。只是秀珠,你应该怎么报答我呢?”
避开方经理的动作,秀珠气得满脸通红,“方经理,请自重!”
“自什么重?还不就是那么回事?”方经理似是没有看到秀珠的拒绝,张开手臂去抱秀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喵的!感到今天无法善了的秀珠豁出去了。她一把甩开方经理的手,左右开弓狠狠地掴了他两掌,在他呆愣的当口怒吼,“老娘受够了!不就是个工作么?老娘不干了!你爱请谁请谁!”
她受够了日日被方经理的目光洗礼,受够了他时不时的咸猪手,更受够了他那位不可理喻、三天两头到公司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老婆!
两个巴掌下去,一句话吼出来,秀珠觉得心胸舒畅,三个月来累死累活积累的怨气怒气一股脑儿全倾泻出来了。轻蔑地瞥了一眼被两巴掌打傻的方经理,秀珠将皮包往肩上一甩,正欲转身离开,忽然听得“咣当”一声巨响,办公室的门被人狠狠地撞开。
秀珠条件反射地向门口看去,却只见着那盆放在角落花架子上的秋海棠迎面而来,那位竹竿儿似的方太太一脸狰狞地站在门口,看着她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我说是谁作怪,原来是你这个狐狸精!”
耳边隐约传来方太太刺耳的尖叫,秀珠只觉得额头一阵想要碎裂般的剧痛,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蜿蜒流下,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花盆的碎片,肥沃的花泥,嫣红的花瓣四下飞溅。
失去意识的瞬间,秀珠想的竟是幸好自己早已买了意外人身保险,受益人是奶奶。
“秀珠,秀珠,你快醒醒!你都睡了三天了,再不醒来,哥哥可要生气了!”
“秀珠,哥哥知道你伤心,可父亲不在了,哥哥只有你了,你忍心留着哥哥一人孤零零的在世上么?你不醒来,让哥哥怎么办?”
“秀珠,今天你嫂子做了你最爱吃的百合酥,你再不来吃,可全归哥哥了,到时候别吵着嚷着哥哥不疼你!”
“秀珠,再这样下去,哥哥没法向父亲母亲交代了!父亲最疼你,若让他知道哥哥没有照顾好你,哥哥肯定要遭殃,你就行行好,饶了哥哥吧!”
“秀珠,你这坏东西!真的不打算理哥哥了么?你这么任性,对着哥哥使性子,小心哥哥打你屁|股!秀珠是大姑娘了,一定不想的,对么?”
耳边有谁一声一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秀珠觉得很奇怪。说话的男声她从未听到过,清朗的带着磁性,又饱含着感情,非常好听。可是秀珠并没有被这好听的声音迷住,秀珠是独生女儿,根本没有哥哥,这个在她耳边呼唤的人是谁?
难道是他认错了人?还是他叫的其实是别人?更有甚者,她还深陷在梦魇之中,无法醒来?
迷迷糊糊间,秀珠觉得原本只是有些沉重的脑袋忽然疼了起来,越来越疼,到了后来竟像要裂开一般。无数细碎的影像塞进脑海,痛得秀珠忍不住呻|吟出声。
“秀珠,秀珠…醒醒,睁开眼睛看看哥哥!”一声紧接着一声的呼唤让秀珠无法将之忽视,强忍着痛楚睁开双眼,“医生!医生!我妹妹醒了,快帮她看看!”
初醒的秀珠一时之间还看不清东西,待得视线聚焦,瞧见四面干干净净的白色,再闻见空气中淡淡的酒精味道,秀珠知道自己这是在医院了。任由几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翻开她的眼睑,试探她额间的温度,秀珠一动不动地躺着,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想动一下手指都困难,额头一抽一抽地疼。
秀珠已想起来了,那根本不是做噩梦,而是真实地发生了。她被方经理调戏,被方太太撞见,怒发冲冠的方太太不分青红皂白,一盆秋海棠砸到了她的头上。
不过,这个握着她的手,眼圈红红的帅哥又是怎么回事?
在医生们依次离开,病房里安静下来后,秀珠马上便发现不对了。眼前的男子大约二十七八岁,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相貌是少见的英俊,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给他添了一分书卷气,穿着白色衬衣,外套米色马甲,着同色长裤,显得身形修长,温润儒雅。
大约是休息得不好,他黑色的发有些凌乱,面上有着明显的疲惫之色。他见着秀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忽然愉悦地笑开,好心情地揶揄道,“怎么?睡了几日,连哥哥都不认得了么?瞧你那傻样!”
这回,秀珠是真的傻了。这声音,这声音可不就是一直在她耳边呼唤的那人么?那不是梦,不是幻觉,而是眼前的人?
可她明明不认识他!
☆、兄嫂
直到那自称是她哥哥的男子出去,秀珠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异样。
这是一个干净整洁、豪华宽阔的单人病房,但看房内家具灯具的式样,那精巧复古的模样,现代的医院病房哪里是这样的?
房间里静悄悄的,头顶是一盏莲花状的水晶吊灯,水滴状的流苏垂下来,鹅黄色的窗帘半拉着,能够看到外面阳光灿烂、绿树茵茵。床边柜子上搁着一个透明的雕花水晶花瓶,瓶子里注入了大半清水,一束粉色的香石竹开得正艳,娇嫩的花瓣上甚至还残留着晶莹的水珠,显然是刚换上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淡极淡的花香,竟是不见半点消毒水与酒精的味道。
如果不是方才有医生来给她做检查,如果不是她的左手背上还挂着点滴,秀珠都要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身处医院了。
静静地躺在床上,秀珠大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对着头顶的水晶吊灯,墨黑的瞳孔却早已失去了焦距,不知神游去了哪里。不知过了多久,秀珠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眸中恢复了神采。她缓缓地抬起右手,放到眼前。这是一双孩子的手,白皙纤细,指节短小。
很漂亮,却不是她原本拥有的。
就在刚才,她得到了这个孩子的所有记忆。这个孩子与她一样,也叫白秀珠,现在只有十岁。一直守在她身边的那名男子,确是小秀珠的哥哥白雄起。白雄起已经二十有七,大了小秀珠十七岁,从小便极疼小秀珠这个幼妹。
小秀珠的母亲在生她的时候难产,虽然当时救了回来,终究是伤了底子,在小秀珠两岁的时候撒手人寰。小秀珠在父亲与哥哥的看护下长大,虽则父亲与哥哥一直很忙,没有多少时间陪着她,但她仍觉得幸福和乐。
不久前,小秀珠的父亲因病去世了,十岁的孩子早已明白了死亡的含意,一时之间哪里接受得了?然而,小秀珠一直是个倔强的小姑娘,伤心难过、累了倦了都是生生忍着,白雄起要操心的事情又太多,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自家妹妹的异常。待到父亲七七刚过,小秀珠再也受不住得晕倒昏迷了。
之后是接连的高烧不退,昏睡不醒。
再然后,醒来的便是因着无良经理调戏、被经理太太悲催地一个花盆砸死的秀珠了。
秀珠感觉得到,小秀珠并没有消失不见,而是与她融合在了一起。她有着秀珠的记忆,同样接收了小秀珠所有的情感,所以说,从真正意义上来说,秀珠与小秀珠已成了一个人。这让秀珠心里好受了很多,毕竟她并没有将小秀珠取而代之,剥夺她的所有。她相信,此时此刻,小秀珠仍是以某种方式存在着。
这种感觉很微妙。秀珠的灵魂进了小秀珠的身体,得了小秀珠的记忆;或者小秀珠忽然多出了属于秀珠的将近三十年经历,这两种说法都是正确的。
轻轻地合上眼睛,秀珠掩住眸中的黯然之色。
再见了,奶奶,请多保重。
秀珠抬起右手,擦去眼角滑落的泪滴,再睁开眼时,眸中已恢复清明。
静下心来,秀珠才得以将从小秀珠处得来的信息整理出来,得出了一些令她诧异莫名的结论。白秀珠,有个哥哥叫白雄起,白雄起一年多前刚娶了一个日本女人;有个青梅竹马的玩伴叫金燕西,白家与金家乃是世交,白父在世时做主让白雄起拜在了金家家主金栓门下,受他教导…
这不是《金粉世家》的情节么?初时看《金粉世家》,得知自己与其中一个女主角重名,她还拿这事跟着父母笑闹,却怎么也想不到父母会在不久后遭遇车祸双双葬身,肇事司机逃之夭夭,让索取赔偿金变得遥遥无期。
闭了闭眼,秀珠让自己从以前的事中脱离出来,继续分析眼前的处境。《金粉世家》里的白秀珠,也许任性,也许骄纵,也许妄为,却仍是不失为一个至情至性的人。她爱得不顾一切,甚至一度失去了自我。这样一份深沉的感情,秀珠一直觉得,金燕西配不上。
秀珠想,既然她知道了以后会发生的事,那么她与金燕西之间,保持在小时玩伴的关系上,这便够了。此时的秀珠仅仅十岁,金栓也只是在政界小有名气,并未取得那高高在上的总理之位,与《金粉世家》的故事发生少说都还有七八年,她有的是时间好好谋划。
正想着,忽然听得房门大开的声音,秀珠下意识地向门口望去,却见白雄起已顺手合上门,带着一名二十出头、挽着发髻、身着浅绿色滚边绣绿竹中长袖旗袍的少妇进了来。
“秀珠,好些了么?”不等秀珠细细打量,白雄起几步迈至秀珠床前,先看了一下点滴瓶,接着伸手摸了摸秀珠额头,笑望着秀珠,“已是不烧了,这几日可让我担心得紧,现在总算是安心了。”
“哥哥辛苦了。”因着小秀珠的关系,白雄起在秀珠眼里,便是她的哥哥,这一声“哥哥”叫出来自是半点抵触都无,“我已经好多了,过两日,哥哥就带我回家吧。”说到这里,秀珠想到白父,不由自主地红了眼圈,哽咽道,“我想家了。”
“好,好。等哥哥问过医生,马上带你回家。”白雄起也有些触动,“别担心,一切,有哥哥呢。”
“嗯。”秀珠带着鼻音应了一声。
兄妹两个说话,那少妇一直没有插嘴,直到两人说完,她才上前来,面上带着温和的笑,“秀珠该饿了吧?我熬了些鸡汤,并着百合杏仁粥,要吃一点么?”
原本秀珠还不觉得,被这少妇一说,她还真觉得有些饿了,便也不客气地点头了,“谢谢嫂子。我要一些百合杏仁粥。”
“跟嫂子客气什么?你呀,只要多吃一些,快快养好身子,便是对嫂子最好的报答了。”
有小秀珠的记忆,秀珠自是早已认出了这少妇是白太太。只这白太太与她在电视剧里看到的相差太远,让她一时有些不适应。电视剧里的白太太只出现了寥寥数次,秀珠惊鸿一瞥,印象最深的是她一丝不苟的日本礼节。也是到这时,秀珠才将眼前的白太太与小秀珠心目中的嫂子对应了起来。
毫无疑问,白太太是个美丽的女人。眉毛细细弯弯,显得温婉秀气,眼睛不大,却很有神,总是带着暖意,鼻子小巧,嘴巴大小适中,皮肤白皙细腻,身高适中,身材比例称得上完美。与白雄起站在一起,确实极相衬。
白太太虽是受的日本教育,她的母亲却是中国人,所以她的中文很好,也有着中国传统文化熏陶出来的特质。在白雄起与小秀珠面前,她一直是个合格的贤妻良母。所以,秀珠自电视剧中得来的结论,那个古板无趣的日本女人套到白太太身上,根本是大错特错。
也许白太太在外人面前多礼了些,但这是她自小所受的教育养成的习惯,并非不可原谅。只若是对着自己家人都要鞠躬来鞠躬去,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因此,白太太实在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怎样在丈夫面前表现才是最好。
一边想着,一边秀珠已被白雄起扶着坐了起来,白太太喂着她喝了一小碗百合杏仁粥。粥熬得极粘稠香浓,温度正合适,百合与杏仁都细细碾碎了,喝着只能觉出两者的味道。一小碗百合杏仁粥喝下,秀珠觉得整个人都暖了起来,竟有些浑身一轻的错觉。
白太太轻轻为秀珠擦了擦嘴角,将空了的白瓷小碗搁在几上,笑道,“秀珠可要尝尝鸡汤?嫂子已将汤细细滤过了,去除了油脂,一点都不腻。”
盛情难却,秀珠只得点了头。白太太一脸笑意地张罗开,秀珠一尝之下,果然觉得清淡爽口,不自觉又是一小碗鸡汤下肚。白雄起见秀珠喝得高兴,面上不自觉地笑意更甚,赞许地看向白太太。
“秀珠若是喜欢,不妨多用一些,也不枉你嫂子忙活这一个上午。”
☆、回家
几日后,医生宣布秀珠完全康复。一大早,白太太便来了秀珠的病房。
没有见着白雄起,秀珠并不意外,毕竟这几日已见识了他的忙碌程度。病房里,秀珠瞧着白太太指挥着一名年约十五六、梳着两条麻花辫、唤作初兰的清秀小丫鬟整理她的物品,心不在焉地听着白太太说话。
眼看着初兰麻利地忙里忙外,秀珠心底微微有些不自在。秀珠原是个极其独立能干的女子,这么干看着别人帮她整理物品本就别扭,再加上因此联想起的民国时代的现状,便是更加不能平静了。虽则有小秀珠的记忆,秀珠知道这初兰实是白家的家生子,他们一家人都是卖身给了白家的,白太太见初兰聪明能干,又是稳重伶俐的,便将她派给小秀珠。
在现代,这般十五六岁的小女孩,正是上初中的年龄,而在这里,民国的等级制度虽没有清朝那么严苛,主人家动辄就能决定下人生死,但毕竟是民国初年,即使有些民主平等的思想传入,对于白家这样的豪门世家来说,也差不了多少。若是没有意外,初兰的这一生,她的命运将完全掌握在白雄起与白太太、甚至小秀珠的手上。
民国三年,转换成公历是一九一四年。
这几天以来,秀珠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意识到,自己是真正身处将近百年前的民国。这几日秀珠躺在病床上,白雄起与白太太都是亲自照顾她,从未假手他人,白太太甚至有好几晚都睡在秀珠旁边。除去时不时为她做检查的医生与护士,秀珠从未见过其他人,对着自己所处的时代,她还没有过一个清晰的认识。
秀珠知道,她是幸运的。小秀珠的家世与身份让她少去了无数麻烦与危险,不用去思考怎么生存下去。若她还要对此表示不满,那便是真正的头脑发热与不知好歹了。所以,秀珠张了张嘴,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属于小秀珠的那部分在不停地提醒着她,接受初兰这极其正常的服务。
人活于世,顺着时代的浪潮随波逐流容易,想要标新立异、有所改变往往得付出巨大的代价。纵观历史,改革派有几个是有好下场的?说到底,秀珠也只是个胆小自私的平凡人,她要活下去、要活得好,自然是让自己来适应环境,而不是奢望让环境来适应她。
她清楚自己做不来英雄,即使螃蟹再美味,她也不要做那第一个吃的人。
秀珠甚至自暴自弃地假想,如果她对着白太太说让初兰休息,那些东西她自己会整理,白太太会是什么反应。不知是认为她这个娇小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过多了,想要体验一下生活,还是剥落面上的温婉笑意,大叫着秀珠中邪了,招呼来医生将她五花大绑,捆在床上拿着仪器给她来个全身上下里里外外的检查?或者,这么个中邪的症状,叫和尚道士来念经驱邪会比较靠谱?
瞧着眼前巧笑嫣然的白太太,秀珠一想到她方才无厘头的胡思乱想,下意识地一阵恶寒。她自然清楚,就算她真的说出那样的话,白太太也绝对不可能做出那么夸张的事,顶多她只会觉得有些奇怪,并劝阻秀珠歇了这个主意罢了。
即使有小秀珠与她融合,她终究还是抵不过心底的害怕惶恐。她不敢让自己的脑子停下来,只能靠无意识的胡思乱想来纾解压力。
这并不是一个和平的时代。
虽是架空,但仍是以民国时期为模板,随时有战争,随时会死人。秀珠,只是个惜命之人。
“秀珠!秀珠!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发起呆来?是不是想你哥哥了?放心,他很快就到。”白太太很快发现了秀珠的走神,微抿着唇,带着一点取笑的意味。
“哪里有?嫂子取笑人家!”秀珠回过神来,条件反射地反驳。听着白太太讲白雄起竟要亲自来接,心底不觉有些异样,“这几日哥哥不是一直在忙么?怎么有空来?可不要误了他的事。”
“哟!可不得了!咱们秀珠小小年纪,便晓得心疼哥哥,嫂子都吃醋了。你哥哥若是听你这么说,做梦都要笑醒!咱们秀珠这么懂事,他就是有再多的事也要放下,误了什么都不能误了接咱们秀珠回家啊!”
“嫂子!”秀珠不雅地翻了翻白眼,嗔道,“人家正经的问你,偏你那么多理!你再说,我可要生气了!”
几日的朝夕相处,秀珠已与白太太熟稔起来,也让她再度深深地叹息剧情不可信。这个白太太,绝对是腹黑的高手,装模作样的宗师,内里藏着小恶魔!她的温柔贤淑都给了白哥哥,却将温柔娴淑的反面留给了她。
“好,好!嫂子不说了,再说下去,惹得咱们秀珠气急了,你哥哥可饶不了我!”白太太轻掩着口,瞧着秀珠皱眉纠结的模样,“咯咯”地笑开,哪里还有半点平日笑不露齿的大家闺秀模样?
“别想了,秀珠。”白雄起不知何时已进了来,轻轻摸了摸秀珠头顶,嘴角噙着愉悦的笑意,“不管变得怎么样,不都是秀珠的嫂子么?还是说,秀珠比较喜欢以前的嫂子?”
以前的嫂子?
这么说,定是发生了什么事,造成了白太太的转变。白太太现在表现出来的,才是她真实的性格,之前都是装的?
细细翻捡小秀珠的记忆,对照着白太太这几日的表现,秀珠不得不承认,现在的白太太比之先前笑容完美、行为完美的白太太更得她的心。相较于像是模子刻出来的完美,真性情毫无疑问更让人喜欢。
秀珠瞧瞧白太太,又瞧瞧白雄起,一点儿也不意外地发现白雄起对白太太转变的欣喜。看来,白雄起在里面出力不少。
“我喜欢现在的嫂子。当然,以前的嫂子我也喜欢。”歪了歪头,秀珠似是对这样的回答不太满意,又解释道,“嫂子就是嫂子,我不会因为她的什么变化,就不喜欢。”
正说着,初兰上前来禀告东西已理好。白雄起看了一眼,吩咐了初兰与跟来的小厮,牵起秀珠的小手,“走,秀珠,咱们回家!”
回家。听着这个词,秀珠莫名地有些鼻子发酸,却在心底暖了起来,方才的沉重担忧更是一下子消散了许多。她并不是一个人,实在是不用自己一个人傻傻的在心里瞎想。白雄起、白太太便是她的亲人,尤其是白雄起,他握着她的手掌宽大温暖,她相信他会无条件地包容她、爱护她。
这般想着,秀珠像是瞬间释然了。她想反握住白雄起的手,但碍于十岁孩子的小手做这事太过勉强与不现实,便退而求其次地抓住了他的食指与中指,并在他低头望向她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