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乾隆真的将令妃放在心上,又为何迟迟不像慧贤那般给她抬旗,而让她顶着包衣的身份坐着妃位?她就不信令妃会一次都未提起。以一介包衣奴才晋升妃位的,整个后宫可是独一份。
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渴望一个帝王的感情,也许本是一个笑话。太后说得很对,对于后宫的女人来说,孩子才是她们的依靠。而为了孩子们,又有什么事是一个母亲不敢做的呢?
“皇上别这么说。看到皇上平安,臣妾也放心了。”皇后荣辱不惊地微笑着,随后敛起笑容,眸中恰到好处地带起一丝担忧,“皇上,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此事关乎您的安危,臣妾却不得不说。围场的防卫不是说万无一失么?怎么还会有人闯入?这次幸好不是外人,若是有那心怀叵测的恶徒混入围场,又该如何?只要稍微想一想,臣妾就忍不住心惊肉跳!”
乾隆听得皇后说到围场的防卫,以为皇后又要借题发挥,脸色马上冷了下来,忍不住有些恼怒。听皇后说到闯入的不是外人,心下暗道皇后已经接受那孩子了,这怒气来得快去得更快。待听完最后一句,细细一思量,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身为帝王,自是将自身安危看得比什么都重,最忌讳的也是这个,想到万一被皇后言中的后果,乾隆不可避免地怒了,那张脸黑得简直能刮下一层灰来。心里想着怎么惩治负责这次秋猎之人,看向皇后的目光多了几分暖意,毕竟,从围场一路赶回来,皇后是第一个跟乾隆说担心他安危的人,“皇后提醒得对,此事是朕疏忽了。”
皇后连称不敢,想起一路来时已经传得风风雨雨的话,复又开口问道,“皇上,从围场带回来的那位姑娘,她没事了吧?她的身份——您已经确定了么?臣妾并不是想怀疑她的身份,只是事关皇室血脉,不得不慎重一些,还请皇上恕罪。”
乾隆一噎,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能说什么?不过,虽说皇后的确有权力知道这事,但让他在自己的老婆面前谈在外的风流韵事,而这风流韵事的证据还找上门来了,饶是乾隆脸皮厚,也不免有些尴尬,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想了想,乾隆觉得有些奇怪,那姑娘刚刚的确醒过一次了,他也认了她,可是皇后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不知不觉中,乾隆的心思又转向了某些不怎么好的地方。
眼见乾隆沉默着神色变幻,兰芷稍一细想,便知道这个疑心病重的皇帝在想些什么,当下笑着插嘴,“皇阿玛,您不知道,令妃娘娘这里来了一位新格格的事,现在宫里都已经传遍了,芷儿与皇额娘来的时候,就听到了不少。”
乾隆微微一怔,“原来是这样。”又转向皇后,“皇后放心吧,那孩子刚刚醒过,朕已经问过话了。年龄对得上,名字也对上了,信物也不错,应该不会有错。”
皇后点了点头,“既然皇上这么说了,臣妾也没什么问题了。”
“皇阿玛,皇额娘,你们说完了吧?”兰芷听得该说的都已说完,遂有些迫不及待地望向乾隆,“皇阿玛,芷儿能去看看这位新格格么?”
“当然。”乾隆见皇后这么好说话,原本以为有一番波折的事这么容易就解决了,不由地心下舒畅,哈哈一笑,拉着兰芷就走,“还有兰儿,皇后也来吧,毕竟,那孩子还得叫你一声皇额娘。”
皇后跟上乾隆的步伐,“臣妾今日来,可不就是来瞧瞧这个孩子么?对了,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却是随了母姓,姓夏,名小燕子。”乾隆的语中满是愧疚。
“小燕子?”皇后笑了,“这算是什么名字?莫不是小名吧?听着倒也可爱。”
一路说,一路走,看前进的方向,居然是令妃的寝宫。意识到这个问题,兰芷不由地有些发愣。这令妃为了给乾隆留下好印象,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居然连自己的床都贡献出来了。
进得内室,一屋子奴才齐刷刷跪了一地,只除了坐在床边的一个眉目温婉的盛装丽人,她正一脸温柔慈爱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直到他们一行走得近了,她才像是刚听到脚步声般回过神来,看表情似是吃了一惊,随后盈盈下拜,“令妃参见皇上、皇后娘娘!方才未见皇上、皇后娘娘进来,还请皇上、皇后娘娘恕罪!”
回想起令妃的一系列动作,兰芷撇了撇嘴。又不是你女儿,装什么慈爱?皇后都来了这么久了,也没见她出去迎接,真真的仗着宠爱无尊无卑了。
而乾隆已笑着大手一挥,“罢了,你也是为了照顾小燕子。都起来吧,这里用不了这么多人,令妃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很快,屋子里只剩下乾隆、皇后、兰馨兰芷、以及令妃了,乾隆拉着皇后的手上前两步,“皇后你看,这就是小燕子了,你觉得她与朕可像?”
兰芷站在乾隆另一侧,也看清了小燕子的模样。大概是受的伤很重,她睡得很沉,略显浓重的眉毛轻轻蹙着,睫毛很长,鼻子挺翘,菱形小嘴紧紧抿着,肤色有些病态的苍白,总的来说,是一张年轻姣好的面孔。
听到乾隆的问题,兰芷忍不住在心底翻白眼。他莫不是想女儿想疯了吧?他自己是国字脸,小燕子是典型的鹅蛋脸,再说眉眼五官,根本没有半点相像之处。却不知皇后会怎么回答,可千万别说像,不然的话,等真相大白那日,指不定会被乾隆迁怒。
“皇上您可为难臣妾了。”皇后细细地打量着小燕子的脸,“她现在还未醒来,这般躺在床上,臣妾并不是看得很真切。不过看她的眉眼,倒是别有一种英气的味道。”
“朕就说她像咱们满族的姑奶奶。”乾隆听得乐呵呵的,皇后明明什么都没说,他已将之自动理解成某些想要的答案,“令妃也说她的眉毛与眼睛跟朕长得一模一样,朕也是越看越像。”
皇后心说原来都是她挑动的,一边瞥了令妃一眼,成功地让她低下头去,做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额,昨天天气忽然变冷,没有准备的某华丽丽地中招了,感冒来势汹汹啊。。。

 


交锋

“皇阿玛,芷儿瞧这格格与姐姐差不多年岁,芷儿莫不是多了个姐姐?”兰芷环着乾隆手臂,眸中带着好奇之色。
乾隆见皇后、兰芷姐妹都似完全接受了小燕子,再没有先前尴尬与不自在的感觉,听到兰芷相问,没有多想便笑着答道,“正是与兰儿同岁。”
“芷儿之前还以为能有个妹妹呢。”兰芷有些失望,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般高兴起来,“这般漂亮可爱的孙女儿,皇玛嬷要是知道了,也定会很欢喜。过会儿回去,芷儿就给皇玛麽写信,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乾隆面上的笑容僵住,想到远在五台山为了他、为了大清祈福的老佛爷,想到要怎么向她交代祈福祈出个十八岁孙女儿的事,心底因为认女而产生的那点兴奋得意像潮水般退去,第一次对拾掇着他认下小燕子的令妃产生了一丝不满。
在乾隆原本想来,这事儿怎么的也得先跟皇后通一下气,如果不是令妃最先喊出格格,让满屋子奴才也跟着这么喊,现在哪里会有这样的事?还有兰芷,如果是其他人说出像兰芷这样的话,乾隆一定会以为那人在讽刺他不经过太后同意,就搞出个不清不楚的格格。但是兰芷不同,对上她满是真挚欢喜的瞳眸,乾隆不得不以为她是真的这么觉得。
她这般活泼灵气、纯真干净的模样,可不就是他最看重、最喜欢的么?
如果兰芷知道乾隆这会儿心里在想什么,一定会笑喷了吧?不过,这也正是她的目的,既提醒了乾隆太后的存在,告诉他自己是站在新格格这边的,同时暗暗地给令妃上了一贴眼药。她知道这句话只能由她来说,乾隆才不会怀疑这句话的言下之意,这些年来,她善良孝顺、与世无争的性子已经在乾隆心底根深蒂固,他只会以为她要表达的仅仅是字面意思。
乾隆这个人的性子很简单,只要摸准了他的脾气,顺着毛摸,其实极好相处。他喜欢听好话,极好面子,他疑心病重,但对于自己认定的人,又毫无道理地信任着,宠爱着。只要他认为一个人好,那这个人就是千好万好,就像现在的兰芷、令妃就在此列,而像皇后这样注重规矩,时常会与他顶顶杠的人,他虽然尊重她是皇后,却是比不得兰芷、令妃在他心里亲近。
至于太后,就又是另一种情形了。太后是乾隆生母,他自然是极敬重孝顺的,但这也是在不触犯他底线的前提之下,他可以倾全国之力为太后庆祝生辰,也能为了一个女人跟太后顶嘴,他不顾太后反对,执意将后宫凤印交给令妃就是一个例子。
兰芷略有些胡乱地想着,乾隆已轻叹了一声,“芷儿啊,你皇玛麽那里还是再缓缓,怎么的也得等小燕子伤愈,让你皇额娘正式认了她才是。”
“还是皇阿玛想得周到,是芷儿心急了。”兰芷有些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拉着乾隆催促道,“那皇阿玛一定要派出最好的太医,用最好的药,让她快快康复。”
乾隆眼见兰芷一个劲地叮咛,心下觉得这个女儿当年真是没有认错,聪明大方,善解人意,孝顺懂事,既不像令妃的六格格那般张扬刁蛮,也不似纯贵妃的四格格那样胆小腼腆,最是合他心意,让他忍不住就想护着、宠着,如今仍是越看越是喜欢,当下便笑呵呵地连声保证,“这是自然,不用芷儿多说,皇阿玛也会吩咐下去的。”
“皇阿玛最好了,芷儿先替这位姐姐谢谢皇阿玛。”
“你这丫头!”说是这么说着,乾隆面上却全是得意,显然很是受用,“不过,芷丫头,你皇玛麽最疼你不过,到时候在你皇玛麽面前,你可得多帮着点。”
“嗯?”兰芷心底暗骂,面上却是略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随后笑着点头,“虽然芷儿不知道皇阿玛为何这么说,但既然是皇阿玛的吩咐,芷儿自当尽力。”
“好!不枉皇阿玛这么疼你。”
乾隆心里放松了一些,毕竟,太后这些年对兰芷的宠溺所有人都有目共睹,有时候甚至他这个皇帝都得靠边站,如今有了兰芷帮忙说项,太后那一关应该能过得轻松一些了吧?
兰芷与乾隆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其乐融融,竟将皇后、令妃三人都忘在了一边。兰馨本不是多话之人,再者辈分也小,自是没有什么,只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听着。令妃却有些牙痒痒,自从皇后带着兰芷姐妹进来之后,乾隆再没有多看她一眼,那唯一望过来的一眼,却是在兰芷提到太后的时候,他眸中暗含的寒意差点让她打了一个寒战。回头想想,她一直都是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应该不曾做错什么吧?
那边皇后一听兰芷说要写信告诉太后,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偏又得生生憋着,心中却是有些畅快。
这话也就兰芷敢说啊。
皇后不觉有些感叹。太后最是注重规矩,会喜欢这样来历不明的孙女儿才怪,就算以后确定了身份,有那么一个未婚先育、不守妇道的母亲,太后也喜欢不起来。乾隆在外风流的证据找上门来,太后虽会生乾隆的气,却不会怪罪他。人心都是长偏的,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亲疏有别之下,自然是将过错推到女方身上。甚至,连带着亲近拉拢小燕子的令妃,可能也会受到波及。
皇后回头悠悠地看向站在侧后方的令妃,缓缓一笑,待看到她错愕惊讶的神色,皇后更是加深了笑意。
令妃啊令妃,你以为只要笼络住乾隆就没事了么?你以为拉拢这个所谓新格格是招妙棋么?
既然令妃已经出招了,她接着便是。她倒是要看看,她两个深得太后乾隆宠爱的正经格格与这个不明不白的新格格,到底谁胜谁负?
都说她心直口硬,倔强刚直,不知变通,殊不知,她不是不会耍手段,而是根本不屑。只是,如今有人欺到头上来了,她若再这般下去,她自己是无所谓,几个孩子岂不是要跟着她吃苦受罪?这是她绝对无法忍受的事。
所以,无论是谁,她都要斗上一斗。
下定决心,皇后收回视线,看着静静地躺在床上的小燕子,和声开口,“皇上,原本臣妾想将小燕子带回坤宁宫亲自照料,但现在看来,小燕子伤得太重,若是贸然移动位置,怕是多有不妥。令妃这里倒也清静,只是却要辛苦劳烦令妃了。”
皇后一席话听得乾隆连连点头,皇后话音一落,乾隆便与皇后一道将视线转向令妃。令妃一只手死捏着帕子,暗恨皇后将她收留照看小燕子的功劳一句话抹杀,却也只能笑着领旨,“这是臣妾应该做的,怎能说劳烦,更不敢称辛苦。”
“令妃办事还是不错的,皇上就只管放心吧。”笑眯眯地夸了令妃一句,皇后见该看的都看了,该了解的也了解了,便打算告辞了,“既然如此,臣妾也不在这里打扰孩子休息了,待她醒来,臣妾再来看她。”
乾隆点点头,不但准了,还在提点了令妃两句后,带着那把折扇那幅画,后脚跟着皇后走了。当晚,乾隆便宿在了坤宁宫,至于帝后两人谈了些什么,只怕除了当事人,再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来袭,难受ing,这章有些少,先凑合着看吧。。。。

 


蜚短

不知是太医们医术高超,又用了最好的药,还是小燕子本身身强体壮、恢复得快,总之,过了十来日,先前看上去还奄奄一息的小燕子下床了,走出了令妃的寝宫。
皇后、兰芷姐妹在小燕子清醒的第一日去看过一次,安慰了几句,便再也不曾去过,只时常吩咐送些药材补品,以显示皇后对这位新格格的重视与善意。
这一日,妃嫔贵人们在坤宁宫例行请安毕,皇后搭着兰芷的手,身侧跟着兰馨,由容嬷嬷、宫女们簇拥着回到内室。待落座奉上香茗之后,便让侍候的宫女太监们散了,屋内只余下皇后、兰芷姐妹,以及容嬷嬷。
“娘娘,您方才也瞧见了吧?那些主子娘娘们说起小燕子格格,那口气酸的!尤其是生养了四格格的纯贵妃,怕是心里更不好受。”容嬷嬷眯着眼睛,先行开了口。
“可不是?这新来的,太受皇上宠爱,也未见得是件好事。”皇后白皙修长的食指轻轻滑过杯沿,捏起杯盖,拉划了两下悬浮在上的茶叶,“在这宫里,明里暗里多少双眼睛看着,不乖乖地呆着,偏又出来招人的眼,真真是不知死活。”
“人家可有令妃娘娘护着,怕什么?”兰芷甩着帕子,做出一副嫉妒拈酸、可怜兮兮的样子,“听说皇阿玛这几日一下了朝,便赶到延禧宫去,竟是连芷儿都不要了。”
“芷丫头,你说这话,你自己信么?”皇后嗤笑了一声,“还有,你这副模样在我面前可不好使,找你皇阿玛去!”
“这是事实,怎么就不能信?”兰芷皱着一张脸,泫然欲泣地指控,“皇阿玛不要芷儿了,难道皇额娘也要赶芷儿走么?”
皇后一指点向兰芷额头,“得,皇额娘说不过你,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只需皇额娘不赶芷儿就是了!”兰芷面上转忧为喜,笑嘻嘻地道,“再来说说那位小燕子格格,这位格格可是让人大开眼界,所行之事闻所未闻。前几日在御花园,一 帮子宫女奴才听见她将‘挹翠阁’念成‘把草问’,后来五哥与那个福尔泰来了,不仅仅当着奴才的面大声说笑,还在亭子里喝起酒来,也不知道避讳,哪里有半点皇家格格的样子?令妃娘娘在边上看着,居然也不管。”
“福伦夫人原是令妃的远房表姐,福尔康福尔泰两兄弟便是她的侄子,她的娘家亲戚,也就福伦一家拿得出手,如今有了机会,还不上赶着拉关系?”皇后轻抿了一口茶水,语中略有些不屑,“那一家子,原是个不着调的奴才秧子出身,却整日里想着攀龙附凤,这会儿心更大了,只怕是想尚主了!”
皇后话音刚落,容嬷嬷忽然插口,“娘娘,您莫不是忘了六格格?”
“六格格?”皇后面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笑意,“我倒是将这事儿给忘了!”
兰芷一双晶亮的大眼睛忽闪着好奇的光芒,“皇额娘,到底是什么事?快说与芷儿听听。”
眼见兰馨也随着她的一句话竖起耳朵,皇后笑看向容嬷嬷,“也不是什么大事,容嬷嬷就说与两个丫头听听吧。”
感受到兰芷姐妹的视线,容嬷嬷应了一声,想了想,遂缓缓地开了口,“那是将近二十年前的事了。福尔康还是个五六岁的娃娃,有一日跟着他额娘一起进宫见还是令嫔的令妃,正好皇上也在。令妃自然极力称赞自家子侄,不知怎么的竟说到了宫里格格的婚配上,皇上随口说了一句‘如此人品,当可配得六格格’。这本是一句玩笑之语,当时宫里哪里有什么六格格?”
“可这一家子却将这话记住了,第二日便传得沸沸扬扬的。原本,宫里的主子娘娘哪一个不盼着生下一儿半女,可自那之后,却都有些怕了,生怕一个不慎,就生下了六格格。后来,倒是令妃自己将那六格格生出来了!自此之后,他们自然是再不提关于福尔康配六格格的事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兰芷拿帕子捂着嘴,笑倒在兰馨怀里,“这本是表亲,两家孩子再结亲,岂不是亲上加亲的喜事,想必令妃娘娘也会为当年的先见之明高兴的。”
“芷格格您可猜错了!”容嬷嬷也有些忍俊不禁,“这几年令妃娘娘一直留意着,依老奴看,她是定要给六格格寻个家世样貌好、能力强、前程远大的额附的。那福尔康,虽说是亲戚,但不知是表了几千里的,令妃娘娘只怕看不上。”
“上次我与姐姐去和亲王府时,还见过他一面,我看他早已超出弱冠之年,莫不是还没大婚?”这话是兰芷明知故问。
“那户人家心眼儿大着呢,即使没有了六格格,多半仍在打其他格格的主意。”容嬷嬷年老成精,说起宫内秘闻来那是头头是道,有理有据,“两年前晴格格在御花园受了惊吓,之后大病了一场,将养了快有半年才好,可不就是他惹出来的?”
“什么?”这下子兰芷真的惊讶了,“那次晴儿失足落进荷花池,竟不是意外么?”
“哪里有那么多的意外?”皇后接过了话头,“这好端端的,荷花池边又有围栏护着,若不是被人纠缠无法摆脱、慌不择路,晴儿这么一个稳重懂事的孩子,怎么可能失足落水?”
兰馨听得脸都白了,喃喃地问道,“那些嬷嬷、宫女太监都没有跟着么?”
“怎么没有?”这事虽已过去了两年,但此刻说起来,皇后仍是气愤难平,“但主子们说话,奴才怎好插手?晴儿又不敢大声嚷嚷,只能尽力避着他。谁知道他不依不饶,好像跟晴儿有多熟悉似的,硬是将晴儿逼得落进荷花池!后来,那些奴才自然是被禁了口,为了晴儿的名声,我与老佛爷都不敢将此事声张,只悄悄警告了福家一通,令他们不敢外传。不然的话,这事捅了出去,除了嫁给福尔康,晴儿再没有第二条路了。”
兰芷气得脸都红了。虽然晴儿并未像她们姐妹那样被皇后收在膝下,但整个后宫里,晴儿与她们经历相似,身份相当,感情自是与旁人不同,更多了一些同病相怜的感觉,听到晴儿这般被人欺负,她又怎能不气不怒?
“世上竟会有这般无耻之人!”兰芷咬牙切齿地骂道,“若有机会,我定饶不了他!”
兰芷话音未落,兰馨忽然惊呼一声,拿帕子掩住嘴巴,惊魂未定地道,“那日五阿哥遣走了富察侍卫,与福家兄弟一起等着我与芷儿,那时候,我就觉得福尔康的眼神有些怪怪的,莫不是在打我们姐妹的主意?”
“你才知道?”兰芷甩着帕子,没好气地答道,“若不是不好动手,当时我就想扇他两巴掌!”
兰馨兰芷这一说,更是让皇后勾起火来,“竟有这等事!回来怎么没听你们提及?”
“皇额娘,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说出来徒增事端罢了。”兰芷已收起怒容,心平气和地回道,“再说了,他也就是多看了我们两眼,并未有什么动作,只那眼神太过让人讨厌!”
想到晴儿那事的处置方式,皇后不觉叹了一声,“说得也是。不过,你们也无需担心,那一家若真要有所动作,也得先过了皇额娘这一关。只要皇额娘不同意,就算是你们皇阿玛来了也没用!”
“皇额娘,还有皇玛嬷呢,她怎么可能会答应将那样的额驸配给芷儿与姐姐?”现在兰芷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怕就怕他们纠缠不休,弄出些幺蛾子来。”
皇后却是笑了,“不用担心,这会儿有了更好的选择,他们哪里还有空来你们这里碰壁?”
“皇额娘的意思是说,那个新来的小燕子格格?”兰芷眨巴眨巴眼睛,很快便明白了皇后的意思,“身份上见不得光,将来也不可能有多高的封号,但到底是皇家血脉,且与令妃亲近,果然是好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