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这是在指责朕么?”摆摆手让侍卫将雪如拉开,捂上皓祯白吟霜喊个不停的嘴巴,拖到门口行刑,乾隆阴郁的视线锁定雪如,成功地让她打了个寒颤,闭上了嘴巴,“福晋跟朕要公平,不觉得可笑么?若是福晋有意,朕倒是不介意将他二人的惩罚分福晋一半!”
皓祯与白吟霜都被封上了嘴巴,板子打在皮肉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和着两人模糊的呜咽,雪如早已撇过头去不忍再看。硕亲王皱了皱眉,张了张口,后来不知想到了什么,颓然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未说,倒是让乾隆与皇后心底一阵疑惑。那边的翩翩母子,一直沉默地跪在一边,不说话、不动作,竟像是冷眼旁观一般。
就在这当口,和淑忽然跪了下来,“皇阿玛、皇额娘,女儿想跟富察氏皓祯说几句话,还请皇阿玛皇额娘应允。”
得到乾隆与皇后点头,和淑才起身缓步走向皓祯与白吟霜,很快便停在了两人面前。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微勾的唇角带着一丝狰狞与快意,“富察氏皓祯,你真当自己是个人物,我和淑便非你不可么?像你这样的男人,你真以为能入了本宫的眼?”
和淑缓缓弯下腰,声音低缓却清晰,即使是“啪啪”的板子声与皓祯白吟霜吃痛发出的呜咽呻吟,也无法阻止这声音传遍整间屋子,“你将自己身上某件东西寄存在本宫这里的事,还未告诉你美丽高贵的梅花仙子吧?不过,既然你们爱得这么深,无论如何都要在一起,本宫这个不懂真爱的恶毒的女人的一点小小的刁难,应该也难不倒你们吧?让本宫想想,对了,白姑娘之前说让本宫将她当成路边的小猫小狗,允许她在你身边自生自灭便心满意足了,她都肯为你这般牺牲,本宫想了很久,只能顺了她的意,将你分给她了。本宫只取你身上一个小小的物件,其他的都归她,本宫相信,她绝对不会介意的。”
皓祯嘴巴被塞住,身子被按住打板子,却是根本做不出什么动作,只能拿一双被怒火染红的眼睛狠狠瞪着和淑,和淑怡然不惧,甚至连看也不再多看他一眼。
雪如想起皓祯前几日满身是血地回来,问他怎么回事,要为他请太医来看,都让他拒绝了。他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五日,疯狂地嘶吼、咒骂、摔东西,状若癫狂,吓得她不敢找太医。甚至不敢惊动任何人。如果不是白吟霜最后将他劝出房间,雪如可能就撑不下去,要去找硕亲王了。
“是你?是你!”雪如挣扎着,心中的疑问解开,当即怒看向和淑,“你对他做了什么?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和淑对雪如的喝问充耳不闻,她站直身子,轻飘飘地道,“富察氏皓祯,你一个失了命根的废人,当本宫稀罕么?”
作者有话要说:嘛,和淑其实也是个BH的啊~嘿
梅花
和淑的话音轻轻落地,皓帧与白吟霜的行刑也在此时完毕,屋子里忽然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似乎一下子连众人的呼吸之声都消失不见了。和淑微一侧身,按压着皓帧与白吟霜的太监侍卫似是完全未受影响般,拖起两人便往乾隆与皇后案前押。
皓帧生受了二十大板,行刑的太监没有丝毫放水,被押送的侍卫一推,便扑通一声趴跪在地上,“你这个恶妇!你不是人!你会遭到报应的、不得好死!”
一经身得自由,皓帧红着双眼怒视着和淑,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地诅咒着,若非此刻行动不便,只怕他早已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
“皓帧!”白吟霜连滚带爬地扑到皓帧身上,她原本白皙娇柔的脸庞被打得整个肿了起来,青青紫紫的,嘴角破裂,渗出丝丝鲜红的血渍。因为嘴巴与腮帮都肿了,她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皓帧,公主说得都是真的么?”
雾蒙蒙的大眼睛一眨,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白吟霜的脸颊,滴落在皓帧的衣襟上,“吟霜真是该死,如果不是吟霜,公主怎么会这么对你,都是吟霜的错!”
“不是你,是那个毒妇!”皓帧抬手擦去白吟霜腮边的泪珠,“如果不是你,我早已活不下去,我只怕,只怕你会嫌弃…”
“别说了,皓帧。”白吟霜一把捂住皓帧的嘴巴,眼泪却是淌得更凶了,“你要相信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在我心中,你永远是那个文武双全、英俊潇洒的皓帧,我怎会嫌弃你?只可怜我们那未出世的孩子…”
“吟霜!”“皓帧!”
两人饱含深情地呼唤着对方的名字,进入了深情对视的模式,似乎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再没有其他!
“够了!”乾隆一掌拍在案上,像活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原本他还有些恶趣味,在责打了两人后出了气后,还想瞧瞧他们认错讨饶的模样,却不想看到了这么,这么让人大开眼界的一幕,“硕亲王,给朕看好你的好儿子!没有朕或皇后的允许,再让朕听到他们开口说话,朕拔了他们的舌头!”
“皇上、皇后娘娘!”雪如扑倒在皓帧身前,早在皓帧白吟霜行刑完毕时,拉着她的嬷嬷与太监便放开了她,“和淑公主犯下如此大错,若不得到惩处,奴才一家纵然是死亦不瞑目。皓帧,皓帧他是王府世子,是奴才唯一的儿子,请皇上、皇后娘娘秉公处理!”
“好一个情深意重、母慈子孝!富察氏皓帧,本宫会不会不得好死,本宫不知道,但是你,本宫可以肯定活不到寿终正寝。”和淑讥诮地扫了雪如三人一眼,跪倒在乾隆皇后面前,“皇阿玛、皇额娘,女儿有事禀告。”
乾隆深深地望了和淑一眼,虽然对她偏激的手段有些不能接受,但见她如此,倒是对她先前的说辞信了八成。沉吟了片刻,乾隆将视线转向了皇后。皇后会意,问和淑,“和淑,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
“女儿确定。在女儿下手的那一刻,便再没有退路,纵然此后一辈子静坐佛堂,也好过与这等男人牵扯在一起。”
“好吧,将你知道的说来。”皇后轻叹了一声,“你该知道,这等关乎重大之事,若无确凿的证据,口说无凭,让人反咬一口,可就得不偿失了。”
“多谢皇额娘提醒,女儿自有分寸,请皇额娘放心。”和淑淡淡一笑,笑意中有种解脱一切的如释重负,“二十年前,硕亲王接妾室入门,不久后便有孕,王爷大喜,言道只要生下男孩便升为侧室。当时福晋先前只得三女,虽身怀六甲,仍是不放心,生恐妾室生下男丁,影响自己的地位。数月之后,福晋一朝分娩,产下一个女婴,大失所望之下,竟异想天开以刚出生的男婴掉包,谎称得了儿子。”
“和淑,混淆皇室血统是诛家灭族的大罪,你可有证据?”
“皇后娘娘!”雪如抬起一张煞白的脸,尖声道,“奴才自掌管王府以来,一向勤勤恳恳,不敢忘记皇恩,今日竟受公主这等污蔑,当真是奇耻大辱,若不能还奴才一个公道,还不如死了干净!”
“福晋稍安勿躁。福晋大可放心,本宫自会问个明白,若和淑所言有虚,自有皇上与本宫做主,难道还能真的冤枉了你去?”皇后此时自然也看出不妥来了,当下也不想理会雪如,转向和淑,“和淑,你接着说。”
和淑应了一声,却先望向了雪如,“福晋,你真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没有消息走漏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和淑也不是傻子,任由你们糊弄!看这模样,硕亲王怕是也已知道真相,唯一还被蒙在鼓里的,只有你的这个傻儿子了吧?”
“你…”胡说!皓祯一个“你”刚出口,却被和淑温柔得有些异样的目光吓了一跳,竟在不自觉下消了音。
“如果你想从此没了舌头,尽管开口。”和淑温和地看着皓祯,成功地让他闭了嘴,这才重又转向雪如,“福晋,我以为经过了这么多天的相处,你该了解我的性子,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你以为我会跪在这里么?还是福晋已经天真到认为我这回进宫是因为容不下白吟霜?”
和淑越来越柔和的表情让雪如心惊胆颤,竟是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即使惊恐万分,本能地想阻止和淑说下去,也是不能。硕亲王面如死灰、生志全无,皓祯与白吟霜不知是怕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也只安静地依偎在一起没有开口。
“到底是母女天性,福晋还留有一丝人性未灭,甚至还幻想着日后能够认回女儿,便用一根梅花簪子烧红了,在刚出生女婴肩膀上烙下了一个梅花印,才将女婴交到与她合谋换子的胞姐手里。”和淑平静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她打开随身携带的荷包,取出一支簪子呈上,“皇阿玛、皇额娘,这就是那根梅花簪,当年被掉包的女婴就在堂上,皇阿玛、皇额娘一验便知。”
“胡说八道!”梅花簪的出现,像是打破了某种平衡,雪如扑身上前,向和淑手中的簪子抓去。但是她快,乾隆比她更先反应过来,一个眼神便让侍卫后发先至,拖住了雪如。雪如不停挣扎,见夺回簪子无望,终是有些崩溃了,“是你!竟然是你!想不到堂堂的和硕公主,也会做出躲在门外偷听的事。你有簪子又怎么样?晚了!我告诉你,已经晚了!哈哈哈…”
“来人!硕亲王福晋装疯蛮傻,有失体统,还不让她住嘴!”皇后冷哼了一声,眼见雪如被拉到一边堵住嘴巴,沉声道,“容嬷嬷,你与几个嬷嬷,将白吟霜带去内室,好生查看一番,和淑手中的梅花簪也一并带去。”
容嬷嬷应了一声,很快就点了屋内几个资深的老嬷嬷。说也奇怪,本以为白吟霜定会挣扎不从,谁知她什么动作都没有,乖乖地跟着容嬷嬷进了内室,倒是让乾隆、皇后等人凭空生出一丝疑惑与不妥。
直到此刻,皓祯自然也知道出了什么事,终于再顾不得乾隆说话拔舌的威胁。他没有去管白吟霜,反而找上了雪如,“额娘,这都是假的,是不是?我是阿玛与额娘的儿子,那个恶妇说的都是子虚乌有,对不对?额娘!你说话!”
雪如冷冷地看着这个养育了二十、曾经让她无比骄傲的儿子,再想想自己女儿这么多年来受的苦楚,自然不愿意再理会他,更何况,她现在被堵了口,就算想说话也不能。
“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疯?”和淑轻哼一声,“如果不是你的好额娘无意中发现了白吟霜的真正身份,你真以为一个四处卖唱、不清不白的歌女,能进得了硕亲王府?若不是早知真相,你额娘会这么紧张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时时看着护着,甚至不惜冲撞本宫、与本宫作对?别告诉本宫那是因为你额娘善良仁慈宽厚伟大,所以爱屋及乌了,那只会让我作呕。至于那什么白狐报恩,迷了额驸再迷福晋的话,想来你也不会承认。”
“住口!住口!住口!”皓祯疯狂了,睁着通红的双眼怒视着和淑,一张原本白皙英俊的脸扭曲成铁青色,“你撒谎!我知道你嫉妒吟霜,却不想你竟想出这样的恶计!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唔——”
冷眼看着皓祯继雪如之后被侍卫拉到一边,堵住了嘴巴,乾隆、皇后、兰芷终于松了一口气,颇有一种世界终于安静的错觉。
就在这时,容嬷嬷率先从内室出了来,面上带着一抹怪异的神色,行至乾隆皇后身前行了一礼,“皇上、皇后娘娘,奴才已细细查了,断不会有错,那白吟霜肩膀上并无梅花烙印。”
作者有话要说:文文后天,也就是周一要V了,现在痛苦的存稿中,所以明天不更,还请见谅!
襁褓
“什么?”皇后与乾隆对视了一眼,想起雪如方才曾说“晚了”,看向雪如的目光有了些异样,“肩膀上没有,那其他地方呢?”
容嬷嬷摇头,“奴才查得仔细,并无遗漏。那白吟霜身上虽无梅花烙印,却有许多伤痕,每个地方都有,新的旧的,烫伤、鞭痕、指印,青青紫紫地交织在一起。她的肩膀处,便是一处大面积的烧伤,伤口很深,已经结疤,至于那梅花烙印,竟是看不出来。”
众人有些目瞪口呆,皇后思索了片刻,终是一摆手,让人将雪如松开,除了她口中的帕子,“福晋,白吟霜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雪如因挣扎而散开了发髻,长长的黑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垂首跪着不语,似是根本没有听到皇后问话。
和淑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手指着雪如,“怪不得你要说本宫晚了,本宫倒是想不到,一心想当慈母的雪如福晋居然下得了手。”
“这不都是公主的杰作么?吟霜身上的伤痕,哪一道不是出自公主之手?”雪如缓缓抬起头,唇角噙着一丝冷笑,显然早已彻底地冷静了下来,“说起来,奴才还要多谢公主,若不是公主,吟霜怎会遭受这样的劫难?”
和淑哼了一声,“白吟霜的劫难,难道不是福晋二十年前亲自造成的么?即使没有了梅花烙印,还有当年的人证物证,福晋还是莫要放心得太早。”
“不劳公主费心,奴才自家人知自家事。”雪如向皇后磕了一个头,“回皇后娘娘,正如娘娘所见,吟霜身上的伤皆是被公主责打而来,若娘娘有疑问,尽可询问公主。”
皇后皱了皱眉,“是这样么,和淑?”
“白吟霜屡次三番冲撞女儿,又笨手笨脚地打碎了女儿屋里的琉璃盏,女儿一时气不过,却是曾惩戒过一番。”和淑此时也有些有口难言,她是小小地折磨过白吟霜,但也亲眼见过她右肩上的梅花烙印,却不想雪如还未确定她是否知道真相,在得知梅花簪遗失时,便狠下心来毁了梅花烙印,来了个死无对证。
不过,如果和淑会这么快放弃,她就不是和淑了,更何况,即使今日雪如白吟霜抵死不认,明眼人早已看出事实真相,所缺的不过是能够定他们罪的证据罢了。
想了想,和淑开口了,“皇阿玛、皇额娘,白吟霜右肩上的梅花烙印,女儿曾经亲眼见过,这断不会有错。依女儿来看,白吟霜的养父母虽已死,但若能寻到富察氏皓祯的生身父母,自然是极好的人证。另外,女儿知道当年福晋的胞姐也有参与。”
皇后听了未知可否,梅花烙印的消失,已让最确凿的证据湮灭,只要雪如姐妹做事稍微仔细一点,当年的知情人应当早已尸骨尽寒,她们如果执意矢口否认,却也没有其他办法。为今之计,最关键的人物是白吟霜,只要她开口,一切都好说。
这等偷龙转凤、混淆皇室血脉的事历来是掌权者最为忌讳的,刚开始听闻时,皇后自然是心神皆震,也不知是惊还是怒,不能自己,到了此刻事实八九不离十,皇后反倒是冷静下来了。眼瞧着白吟霜被那几个嬷嬷带着出了内室,再度跪在自己身前,皇后心下有了定计。
白吟霜自小跟随养父走南闯北,卖唱为生,见识到的阴暗面、所遭受到的苦楚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她居然能够攀上硕亲王府这棵大树,将皓祯雪如笼络在自己这边,尽管有些手段稍显粗陋,但也能看出她绝非表现出来的无辜无害、纯洁善良。像她这样的人,多半是知道怎么做对自己对有利,也往往会给自己留下后路。
一摆手,皇后示意侍卫重新控制了雪如,看向白吟霜,“白吟霜,本宫问你,你右肩上是否有一个梅花形的印记?”
白吟霜抬起眼来,一脸的娇弱无辜,可惜她大概忘了方才的掌嘴早已毁了她的脸,如此做派反而显得极其怪异,“回皇后娘娘话,吟霜斗胆,吟霜身上有什么,吟霜以为刚刚嬷嬷已经看清楚了。”
皇后听了也不生气,继续问道,“听和淑公主说,你并非白父亲生?”
“吟霜不知。”白吟霜垂下头,身子颤了一下,“自吟霜记事开始,便一直跟着家父家母卖唱为生,三岁上,家母染病而亡,自此只余吟霜与家父相依为命。前些时日家父为人所害,伤重不治,含恨而终,并未提及吟霜身世。”
白吟霜的身份并不是什么秘密,只要稍微花点时间查问,便能知晓,所以白吟霜并不敢在这一点上撒谎。至于福晋接她入王府时,为了让她有一个清白的出身,谎称是王府内某个管事嬷嬷的远房侄女,被那管事嬷嬷荐到福晋身边当差,后被皓祯看上的说辞,白吟霜哪里敢搬出来?
“?”皇后的眼神有些变了,整个人忽然之间凌厉起来,锋芒毕露,“这么说,白父去世的时间并不长?怎么本宫听说你月前有了身子?”
感受到皇后气势的变化,白吟霜有些疑惑、也有些警惕,小心翼翼地答道,“皇后娘娘所言不错,只可惜,吟霜与那孩子没有缘分…”
“没有缘分?本宫看那孩子是没脸活在这个世上!”皇后冷笑,“你以热孝之身,爬上了男人的床,还珠胎暗结有了孽种,本宫可有冤枉你?”
“不是的!皇后娘娘,不是这样的!”白吟霜猛地抬起头,面上爬满了泪水,拼命地摇头,“皓祯他救了吟霜的命,还帮着吟霜让家父入土为安,吟霜是真心感谢他,想要报答他啊!家父在世时,时常教导吟霜,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吟霜虽然没有读过书,但也牢记家父的教诲不敢忘!更何况,吟霜与皓祯是真心相爱的,吟霜相信家父泉下有知定不会怪罪,只会因为吟霜寻到好归宿心中欣慰。”
“好一副伶牙俐齿!”皇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缓和了脸色,甚至面上带起了一丝奇怪的笑意,“本宫相信白父是真心疼爱你,甚至看着你借用他的名义攀附富贵,多半也会支持你。只是,如本宫这些外人却不了解你们父女情深,容嬷嬷,你告诉白姑娘,有孝期失贞、无媒苟合的女子,该怎么处置?”
容嬷嬷面无表情地扫了白吟霜一眼,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但凡有孝期失贞、无媒苟合的不孝之女,扒光了衣服,骑木马游街示众十日,并于最后一日捆在猪笼里沉塘!”
荣嬷嬷这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余音似乎还在白吟霜耳边萦绕不绝,让她心神巨震的同时,下意识地望向皓祯与雪如。
“白吟霜,难道你还指望着福晋与额驸能救你?”皇后一语道破了白吟霜的心思,她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没有比赤身裸体游街示众来得更重的惩罚了,白吟霜很显然已经有些动摇,遂决定再加一把火,“这么跟你说吧,事到如此,硕亲王府已经自身难保,即使这事儿最后找不到证据,不了了之,要惩治一个人的法子可多着,至于你,那是定会被灭口的,连借口都不用找!”
“所以,福晋额驸救不了你,过了今日,他们只怕连自己的富贵都不保了。”皇后看着沉默的白吟霜,悠悠地下了结论,“你只能自救,如若白父非你亲生之父,你孝期失贞的罪孽自然能酌情减轻。本宫再问你一次,那白父可真是你生身之父?若不是,可有什么证据?比如说,当年捡到你时一同得到的襁褓?”
“你…你怎么知道?”白吟霜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知道…”
白父临终之前,的确将当年包裹她的襁褓交给了她,她一直小心翼翼地藏着它,便连后来雪如问起她,她都推说不知。雪如发现她肩上梅花烙印的那日,原本是去解决她的,好让她不再妨碍皓祯娶和淑,直到拉扯中露出了她的右肩,雪如的态度菜忽然转变。她也曾猜测过原因,一直到她在雪如的帮助下,进了王府,有了孩子,她原以为自己定能如愿爬上枝头,可惜后来孩子掉了。雪如见她受苦,忍不住说出真相,才让她意识到这是又一个机会。
后来,这事儿让硕亲王察觉了,硕亲王本想杀了她一了百了,却被雪如拦下,借着梅花簪失踪的由头,雪如提议去掉她肩头的烙印来个釜底抽薪。她权衡利弊,想到襁褓还在自己手中,也就同意了。那生生挖去一整块皮肉、造成烧伤创口的痛苦,甚至让她晕厥过去好几次。自那之后,襁褓成了唯一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自然被她隐藏得更深,如今被皇后一言道破,怎容得她不惊惧交加?
“那襁褓的确在你手里?”皇后淡淡地笑了,觉得胜利就在眼前,“你选择吧,刑罚加身、以一己之力暂保王府,还是说出真相、让本宫为你做主正名?你知道,你本是亲王府正经的嫡女,将来至少是个和硕格格,嫁得也是宗室权贵嫡妻,一世荣华富贵不在话下。”指着兰芷续道,“本宫身后这位兰芷格格,原是齐亲王幼女,因某些缘故养在本宫身边。你可以看看她,若非一场事故,你与她倒是身份地位相当。”
兰芷听了,再感受到白吟霜期期艾艾的目光,差点栽倒。皇后这一招实在是太邪恶了,多么完美的诱供啊,莫说是像白吟霜这样一直生活在底层,本身又该享富贵的人,便是一个普通人,被人这么拿着比较,也会心生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