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椅子上盯着桌沿的雕花默不作声,气氛有点僵,嫂子笑着圆场,“南南,咱妈是过来人,说这些都是为你好。如果你觉得江帆不合适咱再找,你条件这么好,不愁找不着合适的。”

我机械的点头,目光呆滞,跟叶博士探求真理的眼神儿不相上下。
“南南,昨晚你爸也跟你说了,虽然你离了婚,我们也不同意你跟修月在一起。”妈妈端坐在椅子上,语气严肃。
“妈,您说我刚离婚没多久,正常来讲是不是应该走到哪都有人安慰两句才对?我是不是表现的太无所谓了,所以你们都觉得我特潇洒特拿的起放的下?”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在笑,可眼角却有什么东西悄悄往外涌。

“南南,”妈妈看着我,沉沉叹气,“我们也许是急了一点,可这都是为了你。我跟你爸真的很担心你在心灵最脆弱的时候不小心陷入另一段错误的感情。修月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很清楚他有多优秀。可你要知道,你跟他这么多年都生活在一个圈子里,对彼此的了解大概比我们做父母的还要深。南南,妈妈告诉你,婚姻是门大学问,不是随随便便找个人就能一起过一辈子的。两个人需要互相了解才能更融洽的生活,可如果彼此太熟悉了,反而不是件好事。你跟修月两个人熟悉的已经把对方当成了生活中理所当然的存在,你们两个在一起,缺乏的是对婚姻生活的憧憬和追求。少了那种偶尔的情调和心跳,两个人的婚姻很快就会陷入一潭死水,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我沉默。尽管妈妈说的每句话都很在理,可现在我脑子里却只有一个念头,闪人。
“南南,你不要嫌妈妈罗嗦。妈妈也知道你现在没有跟修月怎么样,可修月那孩子太聪明,在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上,他占据着绝对的主导权,所以妈妈必须要提醒你。他对你的心思两家老人都知道,你郑阿姨这些年没少给他介绍对象,可从没见成过。你没离婚前,郑阿姨还能忍,反正像修月那样的男孩子不怕找不到中意的对象。你离婚后,这孩子对你志在必得的心思表现得更明显,郑阿姨坐不住了,不仅忙着给他张罗合适人选,还不止一次旁敲侧击的对我说,她希望找个温柔贤惠能在生活上把她儿子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媳妇。我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你的性子她清楚,从小就是一派自由主义战士的作风,不适合做修家的媳妇。你要知道结婚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婆媳关系对两个人的婚姻生活有很大影响,处理不好,日子肯定过不舒服。至于郑伟搅和在里面会产生什么后果我就不用说了,而且你不要忘了,你爸爸和修月的爸爸在工作上关系又这么密切,一旦将来出现什么问题,影响的可不仅仅是你们两个的感情,你明白妈妈的意思吗?”

脑子乱哄哄的搅成一团,逃难似的离开戒备森严的司令部大院,漫无目的的开着车闲逛。灯红酒绿的街道,夜色中的男女,纸醉金迷的喧嚣,一切的一切,浮华的让人心烦。经过公寓我没停车,不想回家,空荡荡的房间只适合胡思乱想。车厢里飘着甜甜的米香,临走前妈妈看我晚饭没吃多少,让嫂子把粥装好放在后座上给我当宵夜吃。
沿着笔直的海滨公路狂飙,疾驰的车速终于让风有了些许活力,吹在脸上不再那么粘腻燥人。这个季节,海边是情侣消磨时间的最佳地点。手牵手漫步在又软又暖的沙滩上,对着星空默默倾诉恋爱的欢愉,这种纯情的萌动我想大多女孩儿都经历过,一如我二十岁生日的那个夜晚。
停下车,提着鞋子走在沙滩上,海浪层层涌起,带来丝丝凉凉的微风。
“叶南?”
嗯?好像听见有人叫我,扭头往回看,一个男人牵着个小男孩儿缓缓走来,“齐小北?”爸爸的寿筵上见过,有点印象,很有男人味。
“你好。”他笑笑,抱起小男孩儿快步迎上来。
“你儿子?”我好奇的盯着他怀里的小孩儿,胖嘟嘟的,非常可爱。
“嗯,齐乐乐,”他捏捏儿子的小脸儿,“叫阿姨。”
“阿姨…”齐乐乐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眨了半天,终于开口,声音软软的,嫩嫩的。
我凑到他面前,伸出手指小心的在他肉乎乎的腮帮子上戳了戳,手感超棒,“你儿子太可爱了!”其实我一直都非常非常喜欢小孩儿。
“姐夫,我把你的车停在…嗯?叶南?”
这个声音我很熟,穿着我也很熟,“阳阳,真巧。”
“你怎么在这里?”展阳阳走到我身边,探着脑袋四下看了看,“一个人?离婚的女人可真孤单。”
“阳阳,你带乐乐去那边的儿童乐园玩会儿,”齐小北揉揉他的小卷毛儿,把儿子塞到他怀里,指指不远处。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赤脚奔跑在潮湿的沙滩上,海浪涌起,水花飞溅,玩的不亦乐乎。
“阳阳下个礼拜就去你们公司上班了,到时候还要请你多关照关照。”席地而坐,齐小北扯开话题。
我笑,“别担心,天才到哪都是天才。”
他也笑,“一个任性的小孩儿而已,展家的孩子读书都很厉害。”
“听说你太太是阳阳的姐姐。”我随口问。
他点头,嘴角的笑容却渐渐淡去,“我太太在生乐乐的时候,难产过世了。”

“对不起。”我有点无措,修月那厮压根儿没告诉我齐小北的太太已经去世。
他面色柔和,幽幽的望着远处与夜色交织的海,“乐乐很像他妈妈。”
“你一个人带着他?”我打量着他的侧脸,皮肤微黑,线条坚毅。
“小夜和阳阳都会帮忙,阳阳回国后一直住在我那儿。”
“我以为阳阳跟展夜一起住。”
他收回视线,微微笑道,“阳阳是家里的混世魔王,只有小夜才能镇住他,所以阳阳有点怕他。”
“听说你是做进口车代理的?”
“嗯,阳阳说你也喜欢玩车。”
“过了那个年纪了。”
“修月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

这话题转的,怎么扯到修月身上了,“你跟他很熟?”我问。
“谈得来的朋友。”
“你们家搬走后你跟修月还有联系?”
“没有,再次联系上是我从美国回来之后的事儿了。”
“这世界还真小。”我边说边拿着根小树枝随手在沙子上划拉。
“最初听他提起你,我一下子就想到你小时候的样子,特有性格的小丫头,在大院里就属你能折腾。”
我乐,想起小时候,好像就在不远的昨天,“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儿子都这么大了。”
“你跟楚尘结婚这么多年,怎么没要个孩子?”他抬头望着海边那道小小的身影,眼神柔和。

这个话题,我不想谈,于是随口敷衍,“大概我们都没做好为人父母的准备。”
齐小北看看我,“生儿育女是很自然的事儿。”
“没孩子也好,离婚了,伤害最大的就是孩子。”没有人知道,我多么渴望能跟楚尘有个孩子。就连修月也以为,我们不要孩子只不过是因为事业的关系。
“说什么呢,气氛这么严肃,”我正在愣神儿,展阳阳的声音冷不丁儿插进来,“乐乐想睡觉了。”
齐小北接过儿子,我丢下树枝抬手看看表,快十点了,早已过了小孩儿正常的睡觉时间,“很晚了,我也该走了。”说着,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子,跟他们告别。
“叶南,我哥的车开回来了,你想不想见识见识?”展阳阳浑身湿嗒嗒的,连发梢上都挂着水珠。
“改天吧,今天有点累。”我看着趴在齐小北肩头昏昏欲睡的小乐乐,心里挺不是滋味。孩子,一直是我在楚尘面前小心翼翼避过的禁区。他不喜欢孩子,我问过他很多次,每次都以他的沉默告终。我曾揣测过很多原因,可对于这个问题,他的回答永远只有一个——沉默。
“切,不去拉倒!”展阳阳大概被我无精打采的敷衍给惹火了,不满的瞥我一眼,转身扬长而去。
“叶南,你不用跟他一般见识,等他去了公司你好好改改他这任性的臭脾气。”齐小北轻轻拍着乐乐小小的后背,此刻,这个冷峻阳刚的男人眼睛里流露着属于父亲特有的温柔。
“没事儿,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也这样儿,行了,你赶紧走吧,乐乐快睡着了。”我摸着乐乐圆圆的小脑袋,茸茸的头发可爱极了。
“行,有空常联系,听说你网球打得不错,有机会切磋切磋。”临走前,齐小北问我的联系方式,我从包里摸出张名片递给他,他说他没带名片,下次补上,还说下个月他那到一批不错的车,到时候给我打电话。跟他们分开后,我又在沙滩上溜达了会儿才离开。上车后,发现手机在副驾驶的座位上闪个不停,三个未接电话,一个是修月打的,还有两个是江舟打的,我有点不详的预感…
正想回拨,又有电话进来,修月的,我迅速按下,“喂,找我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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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在哪呢?”
“海边。”
“跟谁?”
“自己。”
“来我这儿一趟。”
“现在?”
“嗯。”
“找我有事儿?”
“嗯。”
“电话里不能说?”
“能说我让你来干嘛。”
“你吃枪药了?!不会好好说话啊。”
“我饿了,带点宵夜过来。”

“你就为这点事儿让我去?!”
“必须来,就这样。”啪,挂了。
莫名其妙!我恨恨的合上电话。
不过转念想想,虽然这厮好使唤人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刚才他说话的口气跟平常有点不一样,仔细琢磨琢磨又说不上哪不对。想起他最近气虚体弱的残样儿,真让人挺闹心,车上有我妈煲的养胃粥,我喝了也浪费,给他送过去得了,管它是不是真有食疗功效,聊胜于无。打着火,开车前我给江舟打了个电话,响了半天自动转到语音信箱。又打一次,还一样。我纳闷,看未接来电的时间,半个多小时以前,他这么晚找我八成跟楚尘的事儿有关。说不着急那是骗人的,白天有好几次我都想直接给楚尘打电话。可每次按下那一串熟悉的号码,心就开始咚咚乱跳,反覆思量着如果拨通了该跟他说什么。安慰?我不擅长。追问事情究竟?我已经没这资格。楚建国的事儿江舟自有办法替他摆平,也许修月说的对,我盲目插手说不定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这些天我其实想了挺多,尤其晚上睡不着的时候,脑子里跟过电影似的把我们这些年的相处都滤了一遍。我发现一直以来,楚尘在我眼里始终还是那个为生计奔波的倔犟男孩儿。这么多年,我似乎一直在忽略他的成长,过强的保护欲也许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他沉重的负担。他把什么事儿都藏在心里,我又不是个特细腻的人,俩人在一条道儿上楞是走出了两个方向,说起来也够讽刺的。
到了修月楼下,我拎着粥下车,冷不丁儿的有个人从柱子后面闪出来,吓得我一哆嗦,“真慢,”修月的动静儿。
“你在这儿干嘛呢?!”我顺了顺气儿,“又抽烟?!”
“等你呢,”他笑笑,懒洋洋的问,“晚上去哪了?”
“去我妈那吃饭了,你晚上吃的什么?郑阿姨走了?”
“怎么想起去你妈那吃饭?”他熄了烟揽着我肩膀走进楼里,手心有点热,“你妈她老人家给你下达什么指示了?”
“让我离你远点。”
“嗯,我猜也是。”
“咱俩在一块真的就那么惹人误会?”
“不错啊,竟然开始琢磨这个了,进步挺大。”
“问你个问题,”我顿了顿,声音有点哑,“修月,你说你横看竖看怎么看条件都是一等一的,而且咱俩从小就认识,我完全具备近水楼台的条件,可我怎么就没爱上你呢?”
“你傻呗,”他乐了,笑得眉飞色舞,“现在开始还不算晚。”
“跟你说正经的,少跟我嬉皮笑脸。”
“怎么想起跑海边去了?这季节那儿可都是热恋中的男女。”
“也有我这样儿的,还跟你挺熟。”
“嗯?谁?”
“齐小北。”
他愣了下,没说什么,正巧电梯到。
进了门,我推开他,拎着粥走进厨房,料理台上摞着一堆保温盒,里面的饭菜原封未动。
“怎么不吃?”这肯定是郑阿姨特意给他准备的。
“晚上有应酬,外面吃了。”他晃荡到我身后,拉开冰箱拿出瓶橙汁拧开盖子递给我。
我还真有点渴,接过来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儿喝了小半瓶。
“慢点喝。”
我冲他摆摆手,又灌了几口才意犹未尽的放下瓶子,“酒店的菜太油腻,你吃什么了?”
“随便吃了点。”

我盯着他上下瞧了半天,“你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德性吗?整个就是一残花败柳。”
“这词儿用的有水平,”他笑眯了眼儿,“最近事儿多,有点累。”说着,随手抽了张纸巾特自然的帮我擦掉沾在嘴角的果汁。
我愣住,不知怎么的,脸隐隐发热,心跳有点乱…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时间到,微波炉里粥热好了。
我悄悄松了口气。
他挑挑眉,盯着微波炉看了会儿,转身走进餐厅。
望着他的背影,我挺迷茫。刚才的气氛很不寻常,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嗅到了点幸福的味道…
十一点。
我把粥端上桌,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
“我妈给你煲的粥,她说是养胃的,你多喝点。”
“我要不给你打电话,这粥恐怕就进你肚子了。”
“甭得了便宜卖乖,你今晚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
“让你帮我买宵夜。”
“扯呢。”
“嗯。”

“江舟给我打过电话,在你打电话之前,后来我拨回去就没人接了,他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
“嗯。”
“什么事儿?”
“你觉得他这个时间找你还能有什么事儿?”
“你跟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是告诉他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因为楚尘的事儿给你打电话。”

“楚尘怎么了?”
“他没怎么,换他爹了。说起来他爹也挺牛,硬是从江舟的人眼皮子底下溜了,这会儿江舟正指挥着人满世界找他呢。”
“楚尘知道吗?”
“知道。”
“楚建国去找他了?”
“要是去了江舟还用得着这么闹心,直接带人去堵他不就完了?”

“那他去哪了?”
“我估计他想去找你,江舟已经让人去你家附近了。”
“找我?!干嘛?”
“我哪知道,那一家子姓楚的都不是正常人。”

“楚建国的事儿你到底知道多少?”我问。
他看看我,没说什么,慢条斯理的喝完最后一口粥,懒洋洋的推开椅子站起来,“饱了。”

收拾好碗筷走进客厅的时候,那厮正特惬意的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累了就床上睡去。”我推推他,“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楚建国如果去了我那,这会儿江舟的人也应该找到他了。”
“头疼,”他拉着我胳膊把我拽到他身边坐着,“帮我捏捏。”
“我妈让你连挂五天点滴,你挂了几次?”手刚碰到他额头我就觉得温度不对,轻轻一捏,立马泛红,看得我心里更窝火,“头疼活该,纯粹自找的。”
他笑了笑,没说话。
“去床上躺着我帮你揉,在这儿窝着多难受。”
“不想动,累。”他声音散散的,透着浓浓疲惫。
“明天别去公司了,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打针睡觉。”
“我听说林兵那边儿出了点问题?”
“时间上调整了下,已经搞定了。”
“明天周希回来,带着冯婕。”
“听说冯婕怀孕了。”
“这次周希就是送她回来待产的。”
我冷哼,“她也算是修成正果了。”二奶成功转正。
“现在还言之过早。”
“周希婚都离了,孩子的抚养权也不要了,光这些已经可以让她一路狂笑到黄泉了。”
“周希说冯婕特想你,明天晚上想跟咱俩一块儿吃饭。”
“你告诉周希,我没空。”我实在太不待见那女的了,上大学那会儿我就特烦她。
“嗯,我已经帮你推了,说你没空。”
我笑,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进屋睡觉。”
“一起。”他就势提议。
“做梦。”我干脆驳回。
“一块儿做正好。”
“你少跟我犯贫。”
“叶子.”
“嗯?”
“江舟一直没来电话,他应该还没找到楚建国,你今晚留在这儿。”
“为什么?就算碰到楚建国,他又能把我怎样?”
“你对楚建国这个人了解多少?”
“除了报纸上登的,一无所知。”
“那就听我的。”

“叶子.”
“嗯.”
“我不放心你自己回去,可我今天实在是没劲儿去送你了。”

不知为什么,听了这话,我突然特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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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章
我睡客厅修月睡卧室,孤男寡女同一屋檐下挺纯洁的渡过了漫漫长夜。
一大早江舟来了个电话,说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找着楚建国了,修月对着话筒嗯了几声,没多问。早餐外面解决的,吃完饭我自顾自的开车拉着他直奔医院,他倒挺合作,问了问几点能打完,然后让我中午去医院接他。
郑伟就在隔壁病房,我妈说既然一大早就来了,直接过去跟他倒个歉。我内心激烈斗争的当口,修月出声了,就听他跟我妈说,李阿姨,郑伟的事儿叶子都跟我说了,她自己也觉得当时挺冲动,认识到以后办事儿不能只凭意气。郑伟那边一会儿我去跟他说,叶子的脾气我妈他们都了解,有这份儿心意在比什么都强。而且上午我去不了公司,有几件挺急的事儿我交待叶子帮我处理一下,您就让她先回去吧。
我妈琢磨了会儿,没说什么,微微点头,带着护士长离开病房。我看着靠在床边冲着我乐的修月,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是的,什么滋味都有。从小到大,好像每次我惹了祸都是他帮我善后,一直一直都是这样儿,以至于我已经把对他的依赖养成了习惯,难以察觉的习惯。
“谢了,说实话让我去给郑伟道歉还不如掐死我算了。”我站在床前顺手帮他调了调点滴的速度,打太快他手一会儿就得青一片。
“不用搭理他,他蹦跶不了几天了。”
“行了,你睡会儿吧,我回公司。”
他嗯了声,没说什么,我拎起包转身离开病房。
一上午的时间一溜烟儿似的就过去了,我忙得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午饭时间,小白帮我约了秋薇在公司附近的西餐厅见面,东方商业园奠基仪式的现场布置,边吃边谈。上次小白已经把我们这边的要求都跟她说了,这次她带来了准备好的草案和预算。我大体看了看,构思不错,就是列出的预算高的有点离谱。我很委婉的指出预算方面的问题,她倒是个爽快人,直接跟我打开天窗说亮话,要价确实高,初次合作,大家凡事儿好商量。接着,她说如果我接受这个价格,她可以给我六个点的提成,以后要是能长期合作,双方互惠互利。
我静静听完,不置可否。翻了会儿她带来的计划书,跟她说回去等我消息。她听了没多做停留,热情的跟我道别,看起来颇为成竹在胸。案子涉及的钱倒是不多,一整套下来她要价五十二万,六个点的提成折出来就是三万多,睁只眼闭只眼的功夫赚三万多,还是有点诱惑的。私下收提成在业内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她这么有把握我会答应倒也不是没道理,如果这个公司不是修月的,说不定我还真会动点心。她走后,我叫了杯咖啡又坐了半天,琢磨着该怎么答复她。之所以选她的公司策划这次奠基礼,主要是看重他们的实力。新崛起的公司,口碑很不错,尤其秋薇,女强人的典型,抢走了很多老牌儿广告策划公司的长期客户。当初是方菲跟我推荐的她,出于方方面面的考虑,我都希望能在不损害任何一方面子的情况下就价钱问题达成共识。
喝完咖啡,看看表,快一点了,我琢磨着修月应该挂完点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