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之知晓昭阳是刻意在岔开话,却也并不揭穿,笑了笑道:“嗯,你说的丝毫没错,这的确是最先应当查探的,我已经派人再查了。炸药本是禁品,无法购买,来源无非两种,军队之中和民间黑火。”
“军队所用的炸药都详细记录在案,哪个军队,有炸药多少,都用在了何处。陛下定下行宫之行的时日并不久,在此期间,并无任何军队使用过炸药。”
苏远之一说起正事来,整个人的神情都是淡淡地,却带着几分严肃,让昭阳忍不住看了又看。
“你若是再这样盯着我瞧,我可不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苏远之的声音突然染上了几分戏谑。
昭阳忙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转开了眸子:“那你的意思是,是黑火?”
苏远之点了点头:“黑火素来屡禁不止,但是官道上查得极严,想要运黑火几乎不太可能,黑火素来走水路,水路有漕帮相互,若是还有官府庇护,就容易了许多。黑火素来用作两处,一是烟花爆竹的制作,二是一些道门中人炼丹所用。”
昭阳蹙了蹙眉:“临近年关,烟花爆竹的需求量极大,这黑火只怕往来不少,这样一来,岂不是难以查清去路?”
“倒也不是太难。”苏远之低下头,倒了杯茶:“所有的黑火都需要经过漕帮,来路去途漕帮那里皆有最详细的记载,我与漕帮现今的帮主倒是有几分交情,前几日已经修书给了他,请他帮个忙,最近两月的清单捎给我一份,应当很快就会有回音了。”
昭阳张了张嘴,脸上是毫不掩饰地诧异:“你与漕帮?”
苏远之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道:“不都说黑白通吃黑白通吃么?我虽然为官,可是想要官运亨通,自然也得用些不光彩的手段的,不然如何能够稳坐丞相之位这么多年?且陛下时常派我调查一些朝中官员之间见不得人的勾当,那些官员既然敢那样做,自然是将头悬在裤腰带上的了,为了保命,莫说一个丞相,恐怕就是谋反弑君的勾当也做得出来,我要是不同那些帮派打好关系,只怕坟头的草都已经好几米高了。”
昭阳瞪了苏远之一眼,哼了一声道:“说什么胡话?”
心中却又想起此前未真正认识他之前的那些传言,说他极为暴戾,结下的仇家不少,每日里想要取他性命的人更是多如过江之鲫。此前她也见过,那些肆无忌惮在夜里意图闯进相府行刺的刺客,对他所言倒也多了几分理解。
自打昭阳重生之后,对许多事情都有了新的理解,更是觉着,他应该那样做的,只要好好的活着,用些手段又如何。且苏远之也并未借由那些势力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又有何妨?
“说起来,此前我总听说,相府里夜夜不得安宁,为何我入了相府这些时日倒是并未觉着?”昭阳有些好奇地望着苏远之。
苏远之笑了起来:“自然是因为,此前我觉着,左右也闲来无事,与那些人玩一玩也算个乐子。可是后来成亲之后,找到了更适合我消遣的乐子,便没有了耐心同他们周旋。亦害怕那些不自量力的跳蚤影响到了娘子的好眠,当然不能让他们再有机会出现了。”
昭阳愣了愣,抬起脚便朝着苏远之踹了过去:“我总是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将你这张嘴给撕烂。”
苏远之低下头吃吃笑了起来:“我这张嘴说了说这些胡话,还有更重要的用处,娘子可千万莫要撕烂了。”
“什么更重要的用处?”昭阳瞪着苏远之,冷哼了一声。
苏远之眼中闪过一道如狐狸一般的狡黠目光:“嗯,晚上我再用行动告诉娘子,这嘴还有什么用处,如何?”
昭阳脑中突然闪过一些绮丽的画面,耳根子一下子就烧了起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苏远之…”
手抬起起来朝着苏远之落了下去,却被苏远之伸手给抓住了,苏远之一拉,昭阳一个不备,就落入了他的怀中。
第310章 水涝
苏远之从江山殿回来之后,就一直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雨,眉头紧蹙着。
“瞧你看雨都看了半个多时辰了,这雨究竟是有什么看头啊?”昭阳站起身来,走到了他身边,亦是抬眼朝着外面望去,雨下得愈发地大了,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院子里也积了不少的水。
苏远之转过头看了昭阳一眼,才道:“这雨下得太久了,上回垮塌的那山崖又塌了。再往南一些的南湘河涨了水,河两岸有不少百姓受了灾。”
昭阳闻言亦是蹙起了眉头:“按理说,冬天应当雨少才是的啊,今年也不知怎么回事?眼瞧着就要过年了,那些受灾的百姓可如何是好?”
苏远之点了点头,轻叹了口气:“是啊,如何是好呢。”
沉默了片刻,苏远之才又道:“陛下想让沐王去衢州赈灾,旨意已经在送往渭城的路上了。”
“什么?”昭阳闻言一愣,转过头望向苏远之:“沐王?为何是沐王?如今朝中沐王坐镇,沐王一走,岂不是就没有人做主了?且沐王从渭城到衢州,只怕是快马加鞭,也得七八日才能赶到。咱们这儿离衢州不过两三日的路程,不管如何算,也比沐王更为方便啊?赈灾这样的事情,越是快,才越是有利。”
苏远之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昭阳的头发:“傻丫头,你以为赈灾只需要人到了就行了?咱们到衢州的确只需要两三日,可是这赈灾物资却是照样要从渭城运到衢州的。陛下的意思,是让沐王运送物资。至于这渭城,陛下想让太子殿下回渭城坐镇。”
昭阳咬了咬唇,此事有些太过突然,昭阳亦是有些回不过神来,沉默了半晌,才道:“君墨…”
她有些担心,沐王离开渭城自是她乐意看到的,可是即便是沐王离开了渭城,朝中百官也有不少沐王的爪牙,君墨又从未这样独自执政过。
苏远之倒是一眼就看出了昭阳心中忧虑,只轻声安慰道:“莫要担心,君墨如今早已经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不知世事的孩子了。这于他是个机会,且别忘了,渭城之中,有你母后在,还有…也在。”
那未出口的三个字,昭阳瞧见了苏远之的嘴型,说的是柳太尉。
昭阳点了点头,父皇既然下了旨意,必然有他的用意,且圣旨已下,即便是她不愿,事情也已经成了定局。
“这行宫之中未必比渭城安全,君墨回渭城也好。”昭阳只得喃喃自语着安慰自己。
先是狩猎的时候出的那场意外让君墨险些丧命,而后又是柳雅晴派红珠算计,只怕那幕后之人针对君墨早已经安排了一系列的阴谋暗算。这突如其来的旨意,说不定倒是一件好事,能够全然打乱那幕后之人的算计。
晚些时候,楚君墨便冒着雨来了惊梅园同昭阳辞行,脸上却是满脸的苦恼之色:“我本想着,过了年回宫,这脸上的伤疤怎么也会好了,却不想突然就要回去了,母后定会瞧见了。”
昭阳不曾料到他最大的苦恼竟是因为此,忍不住笑了起来:“无妨,这次回去只你一人,让你身边的人管好嘴巴就是,你就说是你自己爬树的时候一不小心被树枝挂到的,以母后对你的了解,定然不会怀疑。”
君墨瞪了昭阳一眼,只是却也点了点头:“也是。”
而后便欢天喜地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在外面虽然好玩,只是还是宫中安逸。就是这下雨启程有点令人烦,其他倒是没啥。”
昭阳准备了一肚子宽慰的话,却被君墨一句话就给堵了回去,只摇了摇头,满脸无奈:“对了,那红珠,你准备如何处置?放在你身边本不妥当,只是我原本准备利用红珠给柳雅晴一记反击,如今你要回宫,自是来不及的。可也不能你却也不能将她带回宫中…”
君墨偏着脑袋想了半晌,才笑嘻嘻地应着:“那就今晚就将她处置了。”
昭阳见君墨满脸的兴奋之色,便知他定然不知打起了什么鬼主意,只得摇了摇头,满脸的无奈。
君墨在惊梅园中用了晚饭,许是因着要回宫了,他的兴致倒是极好。叫姒儿取了酒来同昭阳一同对饮,苏远之在一旁瞧着,也并未劝阻。
昭阳的酒量素来不好,只是君墨尤甚。不过两三杯下肚,就满脸通红,一副找不着北的模样,昭阳无奈,只得唤了小淳子来扶着君墨回观澜苑。
外面还下着雨,小淳子一人扶着君墨,又要撑伞,瞧着十分狼狈,昭阳便叫了姒儿一同。
姒儿回来之后,脸上神情有些怪异:“奴婢到观澜苑,就瞧见红珠站在正殿的屋檐下张望着,几乎快站成一座望夫石了。奴婢和小淳子一同将太子殿下扶到了屋中,那红珠就跟了过来,埋怨着小淳子,说怎么能够让殿下喝酒呢?那模样,到好像是观澜苑中的女主子一样。”
昭阳冷笑了一声:“女主子,她大抵是没这个福气的。”
心中却想着,听那日暗卫的话,那红珠倒似乎是同柳雅晴一同接受训练之后送进宫中的,且她们说接受的训练,大多是如何侍候男人之类的。
柳雅晴入宫成了父皇的嫔妃,红珠却想方设法地被安排在了君墨身边。
昭阳眯了眯眼,愈发不知皇祖母究竟想要做些什么了。
君墨身边有暗卫护着,昭阳倒是并不担心一个红珠能够将君墨如何,只早早地就睡了,想着明日君墨就要出发,她也好早些起床相送。
第二日一早,昭阳就被姒儿唤了起来,昭阳见姒儿面色有异,便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姒儿笑了起来,压低了声音道:“昨夜红珠妄图想要爬上太子殿下的床,却不想,黑灯瞎火的,将小淳子错当成了太子,半夜三更被吓得惊叫了起来,直嚷嚷说太子殿下是个太监,结果被殿下命人抓了起来。”
第311章 君墨的算计
昭阳暗自纳罕,连忙起了身:“这是怎么回事?”
姒儿连忙应道:“奴婢也不知道,只是才去厨房给公主取早饭的时候瞧见观澜苑的人也在,这才听闻了此事,就连忙回来同公主禀报了。”
姒儿给昭阳穿了衣裳梳了发髻,又取了伞给昭阳撑了,主仆二人才连忙赶到了观澜苑。
观澜苑中倒是热闹无比,君墨本就是喜欢将事情闹大的性子,且盯着观澜苑的人也不在少数,昭阳在院子门口就瞧见了不少熟面孔。
昭阳一眼就瞧见了柳雅晴身边侍候的丫鬟,见院子门口围了不少的人,那丫鬟倒也光明正大地站在门口望着,昭阳来了,也不避不躲的。
让昭阳有些诧异的是,连郑从容都在,站在院子里,脸上带着笑。
“昭阳公主。”郑从容瞧见昭阳,便同昭阳行了礼。
昭阳连忙道:“郑总管怎么得了闲…”
郑从容闻言,脸上皱纹因着笑意的扩大愈发深了几分:“听闻太子殿下这里出了事,陛下就赶了过来,里面太闹了,奴才出来透透气。”
昭阳一愣,却是连父皇都惊动了。
昭阳快步进了正殿,就瞧见楚帝蹙着眉头坐在主位之上,君墨亦是坐在一旁,头偏在一侧,似是十分愤怒的样子。
红珠跪在殿中,身上只穿了一件肚兜,便再无其他遮羞之物,面上血色全无。
昭阳走了进去,目光落在红珠身上,又看了看君墨,见楚帝并未开口,便有些奇怪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君墨转头望向昭阳,连忙道:“皇姐,我当初就该听你的话,你说这宫女太过奇怪,我却不当一回事,还和你吵了一架,将她带回了这观澜苑,却不想,她竟然心思那般不纯。”
楚帝闻言,倒是有些奇怪了:“此事还同你皇姐有关?”
君墨连忙点了点头:“这宫女原本是雅昭仪身边的宫女,有一日我在行宫中玩,见她躲在角落里哭,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因为她犯了个错,雅昭仪责罚了她。我看着她全身被打得不成样子,心中生了同情之心,就去向雅昭仪将她要回了观澜苑中侍候。”
“后来皇姐过来的时候见她在我身边侍候,就问了我,我将事情同皇姐说了。皇姐说,我身边净是一些男子和内侍,一个宫女在观澜苑定然不自在,就让我将这宫女交给她。我应了下来,就让皇姐将她带了回去。”
君墨说着,就瞪了那红珠一眼:“后来我有一回在湖边钓鱼,见着这红珠提水,她过来同我请安,我瞧见她双手红肿,比此前模样还可怜,以为皇姐欺负了她,就跑去同皇姐兴师问罪。”
“皇姐被我质问了一同,只说,那宫女十分不对劲。被她分配在净衣房,倒是十分勤快,自己的活做完之后还帮着别人做。而且,净衣房的院子里就有水井,她为何偏生跑到湖里去提水,定然是蓄意为之,为的就是博取我的同情。我当时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和皇姐吵了一架,将她带回了观澜苑。”
楚帝闻言,目光在那红珠身上扫了一眼:“此前你们吵架就是因为这个?”
君墨点了点头:“这红珠到了观澜苑倒是表现得十分乖巧,我哪里知道,她竟然做出了这等下作之事。”
昭阳眼中带着几分好奇,望向君墨,却见君墨冷哼了一声,面上满是怒意:“今日我要离开行宫,昨夜就去同皇姐辞行,在皇姐那里多喝了两杯,回到观澜苑有些醉了。红珠去给我熬醒酒汤去了,我就嚷着要和小淳子比投壶,我若是输了,就和他换床睡。结果,我输了。”
昭阳挑了挑眉,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大抵有了几分猜想。
“我当时醉得厉害,也忘了红珠去给我熬醒酒汤去了,就跑去小淳子屋子里睡了。没多久,就被吵醒了,我听着声音是从我的寝殿之中传来的,还以为是有刺客呢,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却见那不要脸的女人身上未着寸缕就躺在我的榻上,一旁是满脸惊恐的小淳子。那红珠还一个劲儿地喊着说什么太子殿下是太监,可将我气坏了。”
君墨说着,目光就望向了一旁瑟瑟发抖的小淳子:“小淳子,你同父皇,还有皇姐说说,这女人都对你做了啥。”
小淳子闻言,忙不迭地应了声,低着头,声音低若蚊蚋:“昨夜太子殿下非要和奴才换床,奴才也没有法子,只得早早熄了灯歇下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觉着有一只手在奴才身上摸来摸去的,奴才当时以为是做梦呢,也没反应过来,又隐约听到有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说太子殿下,让奴婢来服侍你好不好?还说什么,奴婢定会让殿下欲仙欲死的。”
小淳子面色通红:“奴才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心想着,怎么会做这样奇怪的梦?奴才只感觉到一个光溜溜的身子在奴才身边躺了下来,身上那只手却愈发地肆无忌惮,而后就来解奴才的衣裳,那手有些凉,奴才就有些清醒了过来,只是那女子身上还有奇怪的香味,奴才闻了那香味,只觉着浑身燥热,神思全然不受自己控制,只得任由那女子为所欲为。”
“奴才几乎被那女子摸了个遍,后来那女子就突然惊声尖叫了起来,一直说,太子殿下怎么是太监?怎么会这样?而后就翻身下了床想要往外跑。只是她的动静太大已经惊扰了侍卫,太子殿下也醒了赶了过来…”小淳子将头埋得低低的,耳根子都红了,恐怕是觉着有些羞于见人。
昭阳暗自觉着有些好笑,只是未等昭阳笑出声来,君墨就已经又嚷嚷了起来:“若不是昨夜我心血来潮,与小淳子换了床,只怕被那样那样的就是我了。而且小淳子说他闻到那股子奇怪的香味之后,浑身燥热无力,我让人查了,竟是媚药。若当时是我,怕根本无力抵抗。这红珠简直下作极了,就该千刀万剐。”
君墨冷笑了一声:“而且,太医说了,那媚药只有宫中才有,算得上是宫中的禁药了,却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在行宫中出现了两回。”
“两回?”楚帝蹙了蹙眉,“一回是在这里,还有一回呢?”
君墨撇了撇嘴:“太医说,前段时日父皇也中过,就是这同一种媚药。”
昭阳眼皮微微一颤,君墨兜了半天的弯,终是引到了柳雅晴身上。
第312章 守宫砂
楚帝眸光闪过一道暗沉之色,没有说话。
君墨便接着道:“有人将宫中的禁药带到了这行宫,还一次用在了父皇身上,一次用在了我身上,此事断然不能姑息,父皇应当下令让侍卫好生搜一搜,莫要让人用那等不干净地东西来脏了这行宫的地儿。”
昭阳的目光一直在红珠身上打着转儿,听君墨这样一说,亦是开了口:“此事的确是应当好生查一查的。一个宫女,为何会有宫中禁药?”
昭阳眸光淡淡地,低下头整了整身上的衣裳:“且这红珠从一开始,似乎就在刻意接近君墨。先是利用君墨的善良,让君墨将她从雅昭仪那里要了过来。而后因着我的出现,似是打乱了她的计划,让她又不得不想了法子,刻意让君墨以为在我那里受了委屈,让君墨同我发生了冲突,将她又接回了观澜苑。她这样做,又是为何?”
“方才昭阳一直在看这红珠,昨晚小淳子自是不可能碰她的,可是这红珠的手臂上,并无守宫砂,应当早已经不是完璧之身。宫中的宫女,怎么会破了身子?是在宫中被破了身子的,还是入宫前就已经非完璧?昭阳以为,无论是这两种中的哪一种可能,都值得细究。”
昭阳并未将话全然说透,却知晓自己这番话,尤其是最后这几句,定然会引起楚帝的注意。
宫中所有的宫女,入宫前都要经过四五道点选,非完璧的身子,根本不可能入宫。若是在入宫前就非完毕,则证明有人暗中动了手脚。
而若是入了宫才被破了身,情节怕是更为严重一些了。
后宫之中,除了楚帝与太子,便并无其他正常男子可以随意进出。那么,和这红珠私相授受的,又是何人?
若是宫中有其他男人碰了宫中的宫女,那其他的嫔妃,是否也…
楚帝听了昭阳的话,果真面色变了几分,扬声唤了郑从容进来:“找个嬷嬷,给这红珠验身。”
郑从容应了,便让侍卫押着红珠进了一旁的屋子。
不一会儿,郑从容就匆匆走了出来:“陛下,这叫红珠的宫女并非完璧,且嬷嬷看了,只怕是久经人事的身子。”
楚帝闻言,脸色愈发青了。
久经人事,就是不止一两次了。
“将这红珠押下去,严刑拷问。”楚帝声音冰冷,额上隐隐有青筋暴起,似是在隐忍自己的怒意,想了想,又补充道:“让人今日搜查行宫所有地方,若是发现有什么**的药物,即刻来报。”
郑从容一一应了,又退了下去。
君墨撇了撇嘴,似是余怒未消:“这样的宫女,就应当杖毙了她。”
昭阳沉默了半晌,才笑了笑:“平日里雅昭仪也不是一个这样大意的人啊?怎么身边侍候了小半年的人不是完璧之身都不知道。”
话说得极轻,倒像是随口抱怨一句一样,而后就像是什么都没说过,只同君墨道:“你应该启程了,若是再不出发,怕是天黑前都到不了下一个驿馆了,这下雨的天气,到不了驿馆,宿在荒郊野外的可不好受。”
君墨这才应了,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裳:“东西早就已经收拾好了的,也是时候出发了。”
说着就同楚帝行了礼道了别,昭阳亦是站起身来,准备送君墨到行宫门口。
楚帝带着内侍匆匆忙忙走了,外面围观的宫人也都散去了大半,君墨才带着侍卫和内侍同昭阳一起往行宫门口走去。
到了行宫门口,君墨让人将行礼都放到了马车上,才笑嘻嘻地压低了声音问昭阳:“皇姐,我今日这出戏唱得可好?”
昭阳笑了起来,抬起手弹了弹君墨的额头,笑着道:“不错,君墨愈发的厉害了。”
君墨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几分:“很快,我就可以保护皇姐和母后了。皇姐在行宫中也多加保重,那些想要害我的人,我担心也会对皇姐不利。”
君墨叮嘱着,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叮嘱完却又展颜一笑:“不过大抵是我多虑了,丞相那样厉害,任谁也伤不了皇姐。皇姐和丞相成亲也有两三个月了,好不容易出来散散心,可得抓紧机会,我还等着逗小侄子呢。”
昭阳又抬起手来,君墨连忙捂住额头退后了两步,笑嘻嘻地道:“我先走了,在宫中等着皇姐。”
昭阳点了点头:“路上多加小心,莫要贪玩,千万莫要让侍卫和暗卫离身。回宫之后,在处理政事的时候亦要小心拿捏,朝中那些官员,个个都是人精,你又是太子,定然有许多人盯着你,就等着你出错,拿主意之前,都好生斟酌斟酌。”
君墨一一应了,乐呵呵地道:“皇姐无需担心,悄悄告诉皇姐,姐夫给了我一个人,说我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可以问问他,虽然不知那人是谁,不过姐夫都这样说了,定是十分厉害的人物。”
昭阳闻言倒是有些诧异,苏远之倒是从未与她提起过他早已经做了安排。
心中却也忍不住觉着一股暖意划过,一直都是他在保护她,如今却又因为她的缘故,怕她伤心难过,所以也会想方设法地护住她在乎的人。
“那就好。”昭阳笑了起来。
君墨吐了吐舌头:“那我就先走啦。”君墨笑呵呵地挥了挥手,翻身上了马车,而后便带着一行侍卫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