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理通行令需要半月左右,我让他将这半个月以来,所有在他那里办理通行令的人的资料都交给了我。我仔细筛查了一下,这半月以来,有两个年岁与君墨差不多的人在他手中办理通行令。”
两个?昭阳目光愈发亮了几分,这样说来,范围便缩小了许多了。
“一个是城中一个戏团的人,十三岁,来办理通行令的人说,他是孤儿,自小被戏团收留,并未在官府登记造册,戏团最近要去别的地方走戏,要将他带上。另一个是个行商前来办理的,说是个乞儿,十二岁,那商人瞧他有些天分,便收在身边教导,要去别的地方进货。”
昭阳咬了咬唇,虽然并不确定君墨一定在这两个人之中,只是宁可错杀一千,她也不愿放过一个:“他们在哪儿?”
齐王抬起眼来道:“那个戏团今日一早已经出城了,只是戏团要带的东西不少,应当走不快,要追的话应当还能追得上,只是也不知道他们走的哪个方向。行商还在城中,住在城中的福来客栈中。”
昭阳闻言,连忙站起身来,朝着齐王行了个礼:“多谢齐王叔,我这就派人去追去。”
说完,便急匆匆地转身离开了书房。
齐王望着昭阳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轻轻敲了敲书桌,沉默了片刻,才扬声道:“上茶。”
昭阳一回到自己住的院子里,就迫不及待地唤了暗卫出来:“先派人去城守府,拉上齐进,让他带你们去查一查,今日有一个戏团,从哪边城门离开了,确认之后,带二十人前去追,不管君墨有没有在那戏团里面,务必要将戏团所有的人带回滨州,一个也不能少。”
昭阳吩咐着,兴许那戏团里面有人会易容,会将君墨易容成其他人也不一定,因而她必须要将所有人带回来,一一确定了才行。
“再带二十个人前往城中的福来客栈,客栈之中的所有人,一律带回来。”
暗卫首领闻言,连忙应了声,匆匆带着人离开了。
昭阳咬了咬唇,心跳得有些厉害。
等待是一件十分令人不愉快的事情,昭阳心急如焚,一个下午都不停地在屋中来来回回地踱步。
只是渐渐地,心神稍稍安定了下来,却隐隐有些疑惑。自打君墨失踪之后,暗卫几乎将这滨州都翻了个遍,也不曾找到君墨的下落。为何昨日齐王将君墨的画像拿了过去,今天就有了消息。
昭阳脚步一顿,且她心中对齐王,其实始终是有些不相信的。
齐王怎么会这么巧合的,就在君墨回渭城的时候,到了滨州?又怎么就这么巧的,君墨在滨州失踪了?
齐王给的消息,她真的可以相信吗?也或许,这只是齐王为了瓦解在她身边保护着的暗卫,而蓄意放给她的假消息也不一定?
思及此,昭阳的脸上一下子便褪去了血色。
昭阳到滨州,苏远之一共调派了二百余人明里暗里的保护着她,会不会齐王有心要对付她。可是却因为忌惮着她身边的暗卫,因而才想出了这样的法子。
他心知昭阳对君墨的在乎,便故意放一些关于君墨的假消息给昭阳,昭阳得了消息,不管是真是假,也定然会派暗卫去查探。但是因着她身边必须要留人保护,派去的暗卫便不会太多,若是他暗中设伏,便可轻而易举地将那小部分的暗卫给除掉。
这样做了之后,他也还可以借口说对方兴许是楚临沐派来迷惑她视线的人。
想到这样的可能,昭阳的脸色愈发地苍白了起来。
沉默了片刻,才唤了暗卫出来:“你们暗卫之间有没有彼此可以暗中联络的暗号?”
暗卫应了声:“回公主,有的,若是近的话,我们会模仿一些声音来交流彼此得到的信息。若是隔得远,我们都会随身携带一些烟花,以烟花为令,来知晓彼此安危。”
昭阳咬了咬唇:“与先前派出去的人联络,我要知道,他们是否安全。”
那暗卫应了一声,走出了门外。
随后,昭阳便听见有烟花燃起的声音。
过了许久,那暗卫才走了进来,脸色有些不太好:“公主,属下联系不上他们。”
昭阳闻言,心知只怕是自己的猜想成了真,沉默了许久,才道:“我知道了。”
顿了顿,又转身同姒儿道:“去请齐王叔过来吧。”
姒儿应了下来,匆匆而去。
不一会儿,齐王就赶了过来:“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有君墨的下落了?”
昭阳抬起眼来淡淡地望着齐王,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君墨的下落。只是先前我派出去了两路人马,一路去追赶那戏团,一路去了福来客栈,可这两路人马都失去了消息。我身边已经没有可用之人,还请齐王叔能够调派人手,帮我去瞧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519章 奸夫
齐王闻言一怔,眉头迅速地蹙了起来:“怎么会这样?难道君墨果真在这两拨人马中?”
昭阳拧着眉头没有说话,只轻声应着:“我也不知道。”
“你莫要着急。”齐王连忙劝道:“有我在呢,我这就派人去查看一下,一会儿应当就会有消息回来了。”
昭阳点了点头,似乎有些失魂落魄:“多谢齐王叔了。”
顿了顿,眼眶便有些微红:“君墨十有八九不是在那戏团中就是在那行商里面,兴许这两路人马都是同一人安排的,为的就是混淆我们。只是这一次到滨州,一路赶得急,我并未带多少人来,我答应了苏远之,至少要留下一半人马在我身边贴身保护着。如今派出去的人有去无回…”
昭阳低下头,看起来有些无助。
齐王连忙道:“你莫要担心,我府上本就有些家丁和护卫,再不济,咱们还可以让城守派守城官兵去呢。”
“多谢齐王叔了。”昭阳声音愈发轻了几分。
齐王点了点头,匆匆出了院子。
半晌,昭阳才抬起眼来,眼中快速闪过一道寒芒。
今日是她突然听到君墨的消息,一下子乱了心绪,这才中了计。只是,吃一堑长一智,她不会再给他这样的机会。
天色渐晚,叶修明却突然来了齐府:“公主,杨老夫人说要见公主。”
昭阳蹙了蹙眉,杨老夫人?她为何突然想起要见自己了?
心中虽然纳闷,昭阳却也站起了身来:“她如今被在城守衙门?”
叶修明颔首,跟在昭阳身后出了齐府。
到了城守衙门,齐进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昭阳下了马车,便连忙引着昭阳去了城守衙门后院的一间屋子:“本来是应当将嫌疑犯留在大牢之中的,只是牢中湿气重,且气味不怎么好闻,公主身子尊贵,不应当去那种地方。下官便将人提了出来,就在这厢房之中。”
昭阳点了点头:“劳齐大人费心了。”
齐进上前将门上的大锁打了开来,昭阳方抬脚走了进去。
屋中除了两张椅子,什么都没有,杨老夫人就坐在那椅子上,身前杵着那拐杖,抬起眼来朝着昭阳看了过来。
昭阳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将叶修明留了下来,便让齐进将门拉上了。
“老夫人寻我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昭阳望向杨老夫人。
杨老夫人盯着昭阳看了许久,才开口道:“想求公主一件事。”
求她?
昭阳扬眉:“老夫人请讲。”
杨老夫人又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老婆子这一辈子,最害怕的就是毁了我那夫君留下来的产业,可是老婆子不是一个会打理生意的人,如今我那水性杨花的媳妇儿没了,铺子也关了,老婆子若是死了,只怕都没有脸面下去见我夫君。所以想请公主派个掌柜,帮老婆子看管看管那铺子…”
昭阳闻言,只稍作思量,便应了下来:“可以。”
杨老夫人蹙着的眉头展了开来:“铺子的盈利公主尽管拿去就是了,我只是不想看着铺子没了而已。”
昭阳笑了起来:“那是老夫人的铺子,我只是帮老夫人请一个掌柜而已,老夫人只需支付掌柜的工钱便是了。”
杨老夫人听昭阳这样说,又笑了笑:“也是,昭阳公主堂堂一国公主,怎么瞧得上那样一间布庄赚的银子。”
说完,顿了顿,复又将目光落在了昭阳身上:“昭阳公主想不想知道,我为何要说我那媳妇儿水性杨花?”
昭阳一愣,不知杨老夫人为何突然提起这一茬,沉默了片刻,微微颔首:“据我的侍卫这些日子查访得知,杨掌柜虽然抛头露面在外面做生意,可是并未与谁来往过密,算得上是清白的了…”
“清白?”杨老夫人打断了昭阳的话,嗤笑了一声:“她若是还算清白的话,那贞节牌坊下面死去的亡魂都要上天喊冤了。”
顿了顿才道:“我素来糊涂,所以她把我当傻子耍着玩呢。之前我也以为她清清白白,可是就在二十多天前,我亲眼撞破了她与一个男人的好事,还就是在我杨家的布庄之中。”
杨老夫人的脸上带着几许狰狞之色:“我本想将那贱妇赶出我杨家,再将杨记布庄收回来,找个掌柜管着。可是她却将我关在了府中,不让我出门,还派人看管着我,今日早上死的那个丫鬟,就是她找来盯着我的人。她死的那一天,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去,本想去阿芙家让她带我去衙门告状,可是却瞧见在我身边盯着的那个丫鬟,鬼鬼祟祟地在阿芙家的院子里。”
昭阳听到此处,眼中有些诧异,抬起眼来望向杨老夫人。
“我当时以为她是发现我不见了,跑来找我的,就匆匆忙忙回家了。可是回家之后没多久,就听闻那小荡妇死了,阿芙也死了。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加上听到你们那些话,心中就怀疑是我身边侍候的那个丫鬟杀了她们的,没想到,早上那丫鬟突然也自缢了。”杨老夫人脸色十分平静,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全然无关的事情一样。
昭阳蹙了蹙眉,心思转了好几转:“那丫鬟不是杨掌柜派来老夫人身边的吗?怎么会反过来给杨掌柜下了毒?”
杨老夫人嗤笑了一声:“那丫鬟不是她派来的,是那奸夫派来的。那丫鬟还负责给那奸夫和那小荡妇传递消息呢,前些日子铺子被关了,她整天在府中无所事事,我见她来我院子里来过好几回,问那丫鬟,那人可有约她出去见面。”
杨老夫人说到此处,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昭阳一眼:“我记得,那丫鬟回答说,主子说,现在正在风头上,说她身边定然有人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让她不要着急,不要轻举妄动,等风波过去之后,他就接她走。”
昭阳的手暗中在袖中握紧了起来,眉头微蹙,照杨老夫人的说法,那奸夫十有八九就是指使杨掌柜将君墨掳走的人了。
“杨老夫人见过那人,可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模样?”昭阳问着。
第520章 遇刺
杨老夫人回想了片刻,才开口应道:“约摸三十多岁的样子,那副皮相倒是不错,穿的衣裳大多用的是上好的绸缎,且我瞧着那绸缎,并不像是滨州有的东西。我看见他身边还有侍从跟着,想必应该也是个富贵人家的吧。”
杨老夫人说着,咬了咬唇:“我当时气的厉害,也并没有怎么留意具体的模样,只觉着皮相不错,其它的实在是记不得了。”
昭阳沉吟了片刻,约摸三十多岁,长得不错,且穿着打扮都透着贵气,衣裳的布料不像是滨州有的。
不知为何,昭阳却突然觉着,杨老夫人话中所形容的这个人,是齐王。
兴许是因为认定了齐王与轻墨的失踪有关,因而昭阳便下意识地将齐王与杨老夫人形容的特征一一对比了,却也正好全部吻合。
心中有了这样的怀疑,昭阳索性道:“听杨老夫人这样说,我倒是隐隐约约猜到了那奸夫究竟是谁,我命人画一张画像来,还请杨老夫人帮忙辨认辨认。”
杨老夫人点了点头,缓缓合上了眼:“嗯。”
昭阳见她似是疲惫得很,便也不欲多加打扰,同她告了辞,就出了屋子。
外面天色已经全然黑了下来,姒儿和棠梨各自提着一盏灯笼在门口等着,叶修明正在同齐进说着话,见昭阳从屋中出来,连忙迎了上来:“公主。”
昭阳轻轻颔首,吩咐着叶修明道:“命人画一幅齐王的画像过来吧。”
叶修明应了下来,看了眼昭阳:“公主今晚就要?”
“今晚就要,未免夜长梦多。”昭阳轻声开了口,转过头望向齐进:“齐大人,天色已晚,本公主今夜就在城守府歇了,劳烦齐大人给本公主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如何?”
齐进一愣,连连应了声:“城守府就在旁边,下官这就回去让内子收拾屋子,只是城守府中简陋…”
“无妨。”昭阳神色淡淡地,打断了齐进的话。
齐进见状,忙传唤了下人让他去城守府报信,而后才引着昭阳往旁边的城守府而去。
城守府便在城守衙门旁边,与齐王府住的府宅的婉约不同,城守府中有着滨州城特有的艳丽和粗犷。
齐进的夫人约摸三十多岁,穿着一身青色布衣,身上并无太多的首饰装扮,性子也颇为朴实,好在兴许正是因着性子敦厚的缘故,见着昭阳也不怎么胆怯,只笑了笑朝着昭阳行了礼,便自动自发地上前扶了昭阳:“公主身子重,可得慢着些。”
昭阳笑着应了,同齐夫人一同进了府。
府中也并无他物,院子里倒是种了不少的花花草草,只是瞧着全无章法,也毫无美感可言,倒像是随手种下的。屋中除了必要的家具,连装饰的器物都少的可怜。
齐进与齐夫人倒是十分坦然的模样,命人给昭阳端了茶水,齐进就匆匆告辞,留下齐夫人陪着昭阳闲叙家常。
昭阳在城守府中随意用了些饭菜,就坐在屋中小憩等着叶修明回来复命。
一直等到亥时,叶修明才匆匆赶了过来,将手中的画卷递给了昭阳。
昭阳展了开来看了一眼,兴许是因为赶得太匆忙的缘故,画中笔墨尚未干,被叶修明那么一卷,有些地方晕染了开来,好在画中人的脸并未受到波及,虽画的不怎么精致,却也一眼就可辨别出画中人是谁。
昭阳拿了画,就又带着叶修明去了城守衙门,一见了杨老夫人,就将画展了开来。
杨老夫人见着画中人,脸一下子就变了颜色,目光中带着几分恼怒,伸出手来颤颤巍巍地指着画上的齐王,连连点着头同昭阳道:“是他,就是他!那个奸夫就是他!”
昭阳见杨老夫人这样激动,便让叶修明将画收了起来。
“老夫人确定,画中之人是与杨掌柜有私情?”昭阳问着。
杨老夫人冷哼了一声,眼中带着几分讥诮:“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他们二人就在布庄二楼那给客人试穿衣裳的房间里面风流快活,被我看了个正着。那奸夫本还想要杀我灭口,那贱妇还跟那奸夫说我在滨州城中也算是有些名头的,如果突然死了,怕是会引人怀疑。那奸夫才勉勉强强地答应她,将我关起来就是。”
昭阳蹙了蹙眉,这样说来,是齐王勾搭了杨掌柜,派人就将君墨掳走,而后又因为昭阳怀疑上了杨掌柜,才又将杨掌柜和那店小二灭了口的?
若是齐王,无论是杨老夫人,还是杨掌柜,亦或者那店小二,以他的本事,可以有无数种方法让他们无声无息地便消失在这滨州城里。他为何却留下了见过他容貌的杨老夫人,即便是要对杨掌柜和那店小二灭口,为何却偏偏要用辨识度那样高的鸩毒?这不是明摆着让昭阳怀疑到他身上来吗?
昭阳心中的疑惑愈发深了几分,总觉着,事情似乎不像她想象中那样简单。
正想着,却突然听见有声音远远地传来:“有刺客!有刺客!”
昭阳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叶修明挡在了身后:“公主,有刺客,属下先护着公主离开。”
随后,昭阳身边便围了好几个黑衣暗卫。
外面传来刀剑相接的声音,有暗卫开口道:“刺客共有三四十人,武功都不弱。齐大人说,大牢之中相对比较安全,让公主暂时先到牢中避一避。”
昭阳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吩咐着:“让赵老夫人与我分开,我倒是要看看,他们究竟是冲着我来的,还是又想要杀赵老夫人灭口。”
叶修明应了声,同暗卫一起护着昭阳从屋子中走了出去,由齐进带路,进了大牢之中。
牢房建在地下,四面都是石头堆砌而成,给人以牢不可破的感觉。只是牢中果真如齐进所言,有些潮湿,味道也有些难闻。
姒儿连忙在牢房中取了一下干草来,又找了两根已经被磨掉了漆面的椅子来,将干草垫在椅子上,扶着昭阳坐了下来。
第521章 打算
大牢之中全然隔绝了外面的声音,只听见牢房中的犯人的吵闹声,有喊冤的,有唱小曲的,也有莫名其妙大笑的。
姒儿四下张望着,只觉着有些毛骨悚然。低着头看了眼昭阳,却见昭阳似乎全然没有听到一样,在发着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有暗卫快步跑了进来:“公主,刺客已经撤了。”
昭阳点了点头,抬起眼来望向那暗卫:“刺客是冲着谁来的?”
这样简单的问题,却似乎将那个暗卫难住了一般,暗卫想了想,才开口道:“属下觉得,这些刺客倒似乎并不是为了刺杀公主亦或者是赵老夫人而来的…”
昭阳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哦?这是为何?”
“那些刺客冲进院子之后,并未着急追杀公主或是赵老夫人,只与咱们在后面断后的暗卫交了手,可是却好似并未使出全力,虚晃了一枪便匆匆撤退了。”那暗卫沉声应着。
昭阳亦是有些诧异:“未使出全力?虚晃一枪?”
她方才听闻有刺客来袭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刺客应当是齐王派来的,兴许是因为赵老夫人见过他的模样,意欲杀人灭口。
也兴许是因为此前昭阳刻意告诉齐王,她身边的暗卫已经所剩无几,如今又冒险离开了齐府,因而齐王意欲孤注一掷,将她彻底留在这滨州城。
可暗卫的话却又让昭阳全然摸不着头脑了,那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昭阳沉吟了良久,也猜不透这是什么情况,只得先离开了大牢。
刚回到城守府,就见齐进快步走了进来:“公主,齐王爷亲自来接公主了。”
昭阳一愣,抬起眼来望向齐进:“齐王叔?”
话音未落,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接着是下人请安的声音。昭阳抬起眼朝着门口望了过去,便看见齐王从门外走了进来,神情有些紧张,见着昭阳连忙上上下下打量了昭阳一番,似是突然松了口气:“还好你没事。”
“齐王叔怎么来了?”昭阳扬起淡淡的笑容来。
齐王闻言,笑着叹了口气:“在府中听闻你在城守衙门遇刺,我就急忙带人赶了过来。可将我急坏了,君墨如今已经失踪了,你若是再在这滨州出了事,我要如何同你父皇交代?”
昭阳听齐王这样说,眼中闪过一抹愧疚之色:“让齐王叔担心了,好在昭阳身边还有几个暗卫保护着,且城守衙门也有衙役,那些刺客倒并未占着便宜。”
“这衙门里面的衙役对付对付普通人还行,真要是刺客,却是全然无用的。你还是回齐府吧,这城守府也不怎么安全。”齐王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
昭阳沉吟了片刻,才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好,我听齐王叔的就是。”
言罢转过身去同齐进道:“多谢齐大人和齐夫人的招待了。”
说完,便随着齐王一同离开了城守府,坐上马车往齐府走着。
昭阳坐在马车上,掀开了窗户上的帘子,望向马车前面骑着马的齐王,微微眯了眯眼。
若今日那刺客果真是齐王派来的,他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
昭阳将帘子放了下来,闭眼沉思着。
应当不是为了杀杨老夫人灭口,若是要灭口,杨老夫人在杨府中的时候,他既然派了人盯着杨老夫人,他要杀杨老夫人,可以下手的机会不少。
那是针对她?
若是针对她,齐王在滨州应当有不少暗部手下,为何会虚晃一枪就匆匆离开?
昭阳咬了咬唇,莫非,他今日只是为了试探试探,她身边的暗卫究竟还剩下多少?
昭阳蒙地睁开了眼,倒也不是不存在这样的可能。
齐王多年经商,为人应当是比较谨慎的性子。她虽与齐王说白日里派出去的两路人马已经是她身边暗卫的一半,只是齐王却未必会信,因而才弄出了这么一出行刺的戏码来。
昭阳微微眯了眯眼,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来。
幸好今日里来的刺客并不算太多,因而暗卫大多仍旧隐在暗处,先前并未出动,这一出若是为了查探她身边暗卫的人数与实力而来,却是要落空了。
回到齐府的时候,丑时已过。
齐王立在府门口等着昭阳从马车中下来,同昭阳一起进了府门,才开口道:“我派人去查看了那福来客栈,也派人去追踪了那戏团。只怕果真如你所料那样,这是别人事先设下的陷阱,你派去的人已经尽数丧命。我派人过去的时候,便命人关了城门,本想来个瓮中捉鳖,可是那路行商却已经趁着还未封闭城门的时候离开了滨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