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传国玉玺,迟早会被揭穿,且他的帝位是经过不正常的方式得来的,你不是说了吗?你们苏家一族受开国皇帝的嘱托,守护玉玺,不经过正当手段得到帝位的皇帝,你们是不会认可的。”昭阳咬了咬唇。
苏远之颔首:“假皇帝并不知道我们苏家守护玉玺之事,他既然已经想尽办法替代了陛下,坐到了龙椅之上,自然是想要真正的玉玺,不费一兵一卒地夺得帝位。若是陛下尚在,他定会想方设法地从陛下口中套出真正玉玺的下落,而非这样迫不及待地兴兵,预谋篡位。”
“恐怕正是因为陛下已经不在了,且假玉玺之事因着你的缘故,引人生疑了。因而,他才会这样着急,着急让士兵入城,让兵器入城,着急得到御林军的布阵图,准备以陛下双生兄弟亦或者楚临沐的名号,发起夺宫,夺得帝位,改朝换代。”
苏远之的声音愈发地平静了下来,昭阳听得苏远之这样一说,却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几乎快要呼吸不过来。
苏远之的话句句在理,若是父皇尚在,假皇帝完全可以拷问父皇,问出玉玺的下落,得到真正的玉玺,以父皇双生兄弟的名义,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
之前那假皇帝费尽心思易容成太后身边的李公公,又易容成父皇,打得恐怕就是这样的主意。
可是如今从昭阳得到的消息来看,他似乎已经放弃了这样的做法,准备如前世楚临沐做的那样,直接攻入皇宫,篡位夺权。
为何他突然变换了主意,只怕就是因为中间发生了什么他不曾料想到的意外。
昭阳咬了咬唇,身子微微颤抖着。
双龙夺珠,帝星陨落。
只怕是因为那帝星陨落的缘故…
父皇…
昭阳咬了咬唇,只觉着鼻尖微酸,眼中似有泪水滑落。
苏远之轻叹了口气,将昭阳揽入怀中,轻拍着昭阳的后背:“我一直纠结着要不要同你说,便是害怕你伤心难过。昭阳,这不过是我的猜想罢了,只是猜想而已。”
昭阳点了点头,声音中却仍旧带着哽咽:“我知道,我知道。”
“尚未查明真相之前,一切都有可能,莫要哭了,你一哭,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苏远之将昭阳抱得紧了一些:“你还怀着身孕呢。”
昭阳抬起手来擦了擦泪水,咬着唇道:“父皇虽然偏宠楚临沐,可是对我和君墨也还是挺好的…”
“我知道。”苏远之应着。
“我虽然总是恨他的偏心和多疑,可是他总归是我的父皇,即便是心中有些怨言,也改变不了的血脉亲情。”
“我知道。”苏远之声音愈发温柔了下来:“如今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昭阳,你要振作起来,若是陛下真的没了,君墨就是这楚国未来的帝王。如今君墨不在渭城,你作为他的皇姐,自然应当帮他守护好这江山,不能让那些贼人给夺取了。你还要给陛下报仇,不是吗?”
昭阳重重地点了点头:“是。”
她要为父皇报仇,也要为君墨守住这皇位。
她这一世定不会让悲剧再次发生,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前世的那一切重演。
“假皇帝和楚临沐将士兵放入了城中,咱们除了拦截他们的兵器和粮草之外,还应做好筹备,以防假皇帝和楚临沐发起进攻。”昭阳咬了咬唇,神情已经渐渐平静了下来。
“明日一早,我就去太尉府见外祖父。如今楚国大部分的兵马仍旧掌握在外祖父和我几位舅舅手中,我得让外祖父知道此事,尽快暗中调集兵马。”
苏远之点了点头,也不阻拦,只低声应着:“好。”
说做就做,虽然没有什么睡意,昭阳却也强迫自己歇下,第二日一早起了个早,径直出了公主府,朝着太尉府而去。
沿路仍旧满是难民,昭阳掀开马车车帘往外望去,倒也瞧出了一些端倪。
果真如孟志远所言,难民之中的青壮男子不在少数,瞧着那模样,一点也不像是千里迢迢逃难而来的样子。
昭阳微微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道冷芒。
到了太尉府,昭阳急急忙忙寻了柳传铭来将城中情形与他说了,柳传铭停了昭阳的话,勃然大怒:“他们也实在是太过大胆了一些!”
而后便在屋中来回踱步,半晌才转过头对着昭阳道:“上一回你来了之后,我就暗中调集了不少的兵马,放心好了,此事交给我就是。”
昭阳听柳传铭这样胸有成竹的保证着,心中才稍稍舒了口气:“多谢外祖父。”
顿了顿又道:“只是他们的士兵是随着难民入城,咱们又该如何是好?”
柳传铭冷笑了一声:“大批入城反倒惹人怀疑,而且还要费心思,筹备着又是人又是兵器的,太过麻烦。我们只放少数精英队伍进城,你告诉你家狐狸,让他无论如何,想方设法地将渭城的两个城门的守卫都握在手中,一旦兵动,大军直接从城外赶来就是。到时候里应外合,杀他个措手不及。”
第491章 端王拦路
柳传铭送昭阳走到院子门口,又道:“我最近要离开渭城一趟,要调集兵马,尚需我亲自去打点打点,那群小崽子除了我不认别人。如果有什么事,你和你家那狐狸说就是了,他准能想办法找到我的。”
昭阳听着柳传铭左一句你家狐狸,右一句你家狐狸的,嘴角亦是忍不住染上了一抹笑意:“昭阳知道了,外祖父出门在外一切小心。”
城中尽是难民,且难民中混迹了不少的士兵,昭阳亦是不敢多在城中逗留,径直吩咐了马车车夫回府。
马车行至一半,却被人拦了下来:“公主,西蜀国端王求见公主。”
昭阳眯了眯眼,略显不悦,到底是她脾气太好了,因而她的马车走在路上,总有人来拦。
昭阳也没有下马车,只扬声道:“端王殿下拦下马车,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曲涵轻佻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我觉着,公主还是下马车与我寻个适合说话的地方聊一聊吧,事关太子爷,公主若是错过了我这消息,只怕是要后悔的。”
君墨?
昭阳一愣,心思转了转,曲涵是何意?什么有关君墨的消息?
昨夜怀安不是才回禀了吗?君墨已经进了楚国地界,如今应当是在滨州城的。
只是心中虽然这样想着,却也让姒儿扶着她下了马车。
曲涵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裳,一双桃花眼朝着昭阳看了过来,似笑非笑:“要见公主一面可不怎么容易,昨日早上我专程去公主府拜访,却被拦了下来,公主这段时间也不去梨园听戏了,好不容易大街上遇见了,公主却连个好脸色都吝啬给,唉…伤心,着实伤心。”
昭阳瞥了曲涵一眼,懒得同他搭话,四下看了看,周围没有沧蓝置下的产业,只瞧见一旁的酒楼上有叶府的标识,昭阳想了想,抬脚朝着那酒楼走了过去。
进了酒楼,昭阳尚未拿出叶子凡给她的玉佩,那掌柜就迎了上来:“昭阳公主,楼上有公子专程吩咐为公主备的雅间,公主请。”
昭阳有些诧异地看了那掌柜一眼:“什么雅间?”
那掌柜笑了起来,脸上俱是谄媚:“公子去了柳州,只是临走之前吩咐了,公主到叶氏所有的店中,都以贵客待之,所有酒楼茶楼客栈都专门为公主留一间雅间。”
曲涵听了那掌柜的话,亦是笑了起来,目光在昭阳身上打了个转儿:“啧啧,我怎生就没有这样的待遇,民间传言,叶府公子对昭阳公主情根深种,莫非是真的?啧,苏丞相那样小心眼的人,若是知道了此事,公主你说,会不会打翻醋坛子?”
“…”昭阳瞪了曲涵一眼,心中暗想着,何止是打翻醋坛子。
掌柜带着昭阳上了楼,雅间在最里面,掌柜将门推了开来,曲涵先一步走了进去,挑了挑眉道:“啧啧,这风格与你的公主府倒是有些相似嘛,而且桌椅板凳什么的,用料倒是极好,做工精致。”
掌柜笑呵呵地跟在后面:“小的去给公主准备茶水点心,公主请稍候。”
言罢,就掩上了门走了出去。
昭阳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转过头望向曲涵:“你说你要同我说的消息,事关君墨,究竟是何事?”
曲涵却是不紧不慢地在屋中逛了一圈,雅间中放着一个柜子,上面摆放了不少的摆件,曲涵目光落在那些摆件上,拿起来把玩着:“太子殿下去北燕国也有些时日了,可是该回来了?应当进了楚国境内了吧?”
昭阳蹙眉,望向曲涵的目光像是一把利剑一般:“你如何知晓?”
曲涵转过头朝着昭阳看了过来:“我虽然是个异国王爷,也没什么势力,不过总还是有自己的消息来源的。且太子殿下去北燕国恭贺北燕国新帝登基不是秘密,行踪也算不得什么秘密,想要打探也不是什么难事。”
昭阳定定地看着曲涵:“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曲涵却仍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转过身笑着道:“公主在梨园可以随意使用齐王的雅间,想必和齐王关系不错?”
昭阳眉头蹙得愈发紧了几分,不知曲涵突然提起齐王又是何意,见他这副模样,恨不得抬脚给他踹过去,只得深吸了一口气:“你大抵是不希望秦卿在与你有任何关系了。”
曲涵闻言,脸色一下子正经了许多,连连告饶:“别啊,公主殿下,小的错了,公主殿下大人有大量。”
昭阳冷哼了一声,却也回答了曲涵先前的问题:“齐王是我王叔,却也仅此而已,并未有什么深交,那梨园的雅间不过是齐王的一个顺水人情罢了。”
曲涵眼中闪过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暗芒,半晌,才长长地“哦”了一声。
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曲涵拿着一个摆放在那柜子上的三彩狮子打量着:“这狮子做工不错,活灵活现的。”
外面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姒儿连忙上前打开了门,却是掌柜带着店小二端了茶点过来:“公主的酸梅汤,还有栗子糕、如意卷、金丝酥雀、豆面馍馍、奶汁角,这位公子的雨后龙井。”
“啧。”曲涵又叹了一声。
掌柜上了东西便退了下去,听得脚步声渐远,曲涵才将那三彩狮子放了下来,走到桌子旁坐了,随意拿了一块奶汁角咬了一口:“公主有些日子没见着齐王了吧?”
听曲涵的话还在围着齐王打转,昭阳目光中隐隐带着几分思量,莫非,君墨的消息还与齐王有些关系?
“倒的确是有些时日没见着了,应当是出去游玩去了吧。齐王是个闲王,素来喜欢游山玩水四处游玩,每年在渭城的时候本就不多,父皇也并未怎么管。以前我也只有在年关的时候,才能在宫中的宫宴见着他,都习以为常了。”昭阳神情淡淡地。
曲涵闻言,嘴角翘了翘:“嗯,倒的确是出去游山玩水去了。我倒是听闻,他最近在滨州城那一带游玩。”
滨州城?
昭阳刚刚端起茶杯的手猛地一顿,抬起眸子望向曲涵,眸中满是探究。
这个地名她自然是听过的,昨夜怀安同苏远之说,君墨四天前传回来的书信上说已经过了明延关,怀安按着他们赶路的脚程计算了一下,说这两日君墨应当要到滨州城了。
齐王现在在滨州城?
第492章 君墨有险
“你如何知道齐王在滨州?”昭阳目光定定地望向曲涵。
曲涵眯着眼望着手中的奶汁角,似是觉着不怎么好吃,放到了一旁,又重新拿了一个如意卷:“唔,公主也知道的吧,自打我被西蜀国赶出来之后,就四处乱晃了几年,到处都结交了一些朋友,前日收到滨州一位好友的来信,说他本来看中了滨州花满楼的花魁娘子,小心翼翼地讨好了几个月,哪晓得齐王一去就成了那花魁娘子的入幕之宾。”
“我那朋友在滨州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只是碍于齐王的身份,也不敢多言。不过据闻,齐王到滨州已经有几天了,似乎是在北燕国新王的登基大典那日到的…”
曲涵看了昭阳一眼:“我记着,滨州城是从北燕国回渭城的必经之路。”
昭阳握着茶杯的手愈发收紧了几分。
昭阳对齐王了解不深,只知道齐王是个闲散王爷,素来喜欢游山玩水。此前在宫中见过几次,却也并未深交。之前在梨园那一回,却几乎是叔侄二人的第一次闲叙,齐王给她的感觉便是温文尔雅,潇洒不羁。
因着他喜欢游山玩水的缘故,见识极广,说起话来幽默风趣,与他聊天是一种享受。
只是苏远之也曾经提醒过她,齐王此人只怕不简单。
虽然看起来不问政事,只知玩乐。可是齐王暗中开的各种店铺却也是遍布整个楚国,若是要收集情报,达到什么目的,却也是轻而易举。
昭阳咬了咬唇,如曲涵所言,滨州是北燕国回渭城的必经之路。
君墨去北燕国参加北燕国新王登基大典之事朝中人尽皆知,齐王却恰好在北燕国新王登基大典的时候到了滨州城。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齐王的蓄意为之。
只是单单这个消息,听起来,倒有几分守株待兔的意味。
昭阳眼中闪过一抹担忧,却又听得曲涵的声音传来:“你的那位太子弟弟,回渭城的路只怕是危机重重啊…”
若方才曲涵向她透露齐王在滨州这个消息还只是暗示的话,那这就是明示了。
昭阳的目光落在曲涵的身上,仍旧有些迟疑。
她对曲涵此人,一直保持着怀疑的态度。毕竟他之前与孙尚志走得那样近,如今却突然倒向了她这边,理由还那样奇怪,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怀疑。
曲涵似乎知道昭阳对自己有所怀疑,倒也全然不在意,只扬起嘴角笑眯眯地望着昭阳:“公主若是不信的话,大可让人去查一查探一探,就知道我所言是真是假了。”
顿了顿,才又道:“齐王才是真正深藏不漏的人啊,啧…”
昭阳低下头,掩下心中翻腾的思绪,站起身来道:“多谢端王殿下的消息,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曲涵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记得将账结了啊,我没银子的。”
昭阳只当作没有听到,抬脚出了雅间的门。
从酒楼之中出来,昭阳径直钻上了马车:“快些,回公主府。”
回到了公主府,昭阳便急急忙忙地回了清心楼,苏远之却不在,昭阳只瞧见书桌上放着一张字条,是苏远之的字迹:“有事出门一趟,天黑前回。”
昭阳将那纸条揉作一团,只觉着手中已经沁出了汗珠。
齐王在滨州城。
这个消息几乎让她坐立难安。
她不知道齐王究竟打着什么样的主意,又是什么样的立场。如今朝中乱成这副样子,莫非齐王也知道了假皇帝之事,想要趁乱来分杯羹。
怀安说,君墨这两日应当就要到滨州城了。若是齐王等在滨州城,果真是因为想要对君墨不利,她如今得到消息却已经失了先机。
好在苏远之早有准备,君墨身边除了本身的护卫之外,还有苏远之安排的暗卫保护着。
只是即便如此,昭阳却仍旧心急如焚。齐王若是果真在打君墨的主意,且在滨州城已经等了这么几日,定然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
昭阳咬了咬唇,跌坐在美人榻上,心中烦躁不安,背后亦是隐隐沁出了不少的汗珠来。
“姒儿,姒儿…”昭阳高声唤着。
姒儿连忙走了进来,见苏远之不在屋中,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连忙道:“公主?”
“你即刻派人入宫,找人打听打听,齐王最近一次入宫是什么时候,都见了谁。然后传个信给沧蓝,让她帮忙打探一下,齐王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渭城。再打探一下,齐王离开渭城的时候都带了谁,如今的齐王府中,谁在主持。”昭阳连声吩咐着。
姒儿一一记了下来,应声退了下去。
昭阳只觉着手心不停地冒着汗,有些粘乎乎的,不甚舒服,便站起身来走到净房中洗了手。
苏远之在傍晚时分才回了公主府,见着昭阳脸色有些难看的站在窗口发呆,忍不住多看了昭阳两眼,将昭阳拉到椅子上坐了下来:“怎么了?今天出府出了什么事?柳太尉同你说什么了?”
昭阳咬着唇摇了摇头,伸手拉着苏远之的衣袖,眼巴巴地望着苏远之:“我今日遇见曲涵了,曲涵说,齐王在滨州城。是在北燕国新王登基大典前后到了滨州,这段时日就一直呆在滨州城的…”
苏远之一怔,眼中带着几分探究。
“昨夜我听见怀安禀报,说君墨已经过了明延关,这一两日大抵就要到滨州了。你说,齐王会不会是冲着君墨去的?”昭阳脸色泛着白。
苏远之按住昭阳的肩膀,轻声道:“没事的,君墨不会有事的。”
昭阳点了点头,只是却怎么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安心。
有匆忙的脚步声响起,姒儿推门而入:“公主让打探的消息都已经打探到了,齐王爷是在太后娘娘头七的第二天离开的渭城,太后娘娘头七当晚进过宫,只见过陛下。离开渭城的时候,齐王妃、齐王世子、齐王府的几位公子郡主都随行在侧。如今的齐王府,是由齐王侧妃在打理的。”
昭阳闻言,神情愈发难看了几分:“这样说来,几乎所有齐王府的主子都跟着一同离开渭城了?”
第493章 她的依靠
苏远之神情似乎也有些诧异:“齐王此前出门游玩,倒是从未将府中家眷带得这样齐过。”
“他在离开渭城之间与假皇帝见过面,会不会发现了皇帝是假的?他在渭城之中那么多产业,会不会也知道了假皇帝想要篡位之事?因而想要浑水摸鱼趁机一搏?还是说,齐王根本就与那假皇帝是一伙的?”昭阳连连追问着。
昭阳说着,便自顾自地站起了身来,在屋中来回踱步:“齐王等在滨州城,君墨在宫中见过齐王许多次的,他若是见着是齐王,只怕压根不会对齐王设防。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齐王趁机算计君墨…”
声音之中满是焦急。
苏远之握住昭阳的手:“你莫要慌乱,君墨不会有事的。我即刻命怀安用楼中最快的飞鸽传书到滨州,调集滨州所有可以调集的人马,保护君墨安全,且让他们莫要让君墨和齐王呆在一同便是。齐王兴许早有准备,可是他定然不会知道,滨州也有我们楼中布下的暗部。”
昭阳咬了咬唇,深吸了一口气,她明白自己有些太过焦躁了。可是事关君墨的生死,她却不得不在乎。
重生一世,她最想要做的事情,便是好好保护好母后和君墨。
她不能让他们有事,决不能够。
昭阳眼中有泪光闪烁,目光定定地望着苏远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君墨出事,我求你。”
苏远之将昭阳揽入怀中,不停地拍着昭阳的背安抚着:“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说着,就拉着昭阳在美人榻上坐了下来:“我要去楼中安排此事,今夜未必会回来。你听话,在府中好好的吃晚饭,早些睡,你莫要担忧,一切有我,没事的。”
一切有我。
这仿佛像是一个魔咒,有苏远之在,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昭阳对此深信不疑。
“好,我听你的话。”昭阳点了点头。
苏远之将姒儿叫了起来,吩咐了姒儿好生照顾昭阳,就同暗卫一同翻身从窗户离开。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外面却听不见蛙鸣声,宁静得不像是夏日的夜。
昭阳的手在袖中暗自握紧,只怕是暴风雨就要来了。
姒儿将屋中的灯都点了起来,亮如白昼。
见着昭阳在发呆,便又开口道:“对了公主,除了公主先前吩咐打探的事情,沧蓝姐姐还传了个消息过来,说孟大人进宫向陛下禀报了难民有些奇怪的事情,并将他发现的异状一一同陛下说了。陛下只说,不管男女老少,皆是楚国百姓,既然受了灾祸背井离乡逃难至此,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理,让孟大人不必细究。”
“陛下还劝孟大人,说孟大人与淳安公主的大婚就要到了,救济灾民一事虽然重要,与公主的亲事也不能忽略了,让他也分些精神出来准备亲事。说救济灾民的事情户部原本就有一套章程,只需要照章办事就好。”
昭阳冷笑了一声:“他自是不希望孟志远去追究此事,还想要用亲事分散孟志远的注意,倒是打得一手好主意。”
姒儿有些不解:“既然公主都已经知道了陛下的反应,又为何还要让孟大人入宫将此事禀报给陛下呢?直接隐瞒下来不是更好?”
昭阳目光定定地望着桌子上摇曳的灯火,微微眯了眯眼:“孟志远性子本就古板,遇事喜欢认死理,且是个细致入微的人。假皇帝将这救济灾民的事情分配给他去做,一则是害怕户部尚书知晓了他的打算,二则想要拉拢孟志远,可是也想要考验考验孟志远。”
“孟志远对救济灾民一事十分上心,那些疑点不会发现不了,若是孟志远隐而不报,反而引得假皇帝和楚临沐怀疑。”
昭阳眯了眯眼:“对了,还有楚临沐…”
姒儿有些疑惑地望向昭阳,便听得昭阳道:“假皇帝和楚临沐意欲起兵叛乱,可是我一直担心得到他们起事时间太晚,外祖父和苏远之都会来不及准备。不过如今我想到了两个法子,知晓他们起兵叛乱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