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自是不能同他说在想苏府旁系的事情,只轻声道:“在想昨日柳雅晴说要投靠我之事,我在想,柳雅晴为何要那样做。”
苏远之挑了挑眉:“那你为何不愿意相信她?”
“我又不傻。”
昭阳轻哼了一声,方才她并未思虑柳雅晴的事情,只得随口编造着借口:“柳雅晴是皇祖母千辛万苦训练出来的人,刚入宫的时候,皇祖母赐她绝子汤,她都只能默不作声地喝下去,这说明,柳雅晴定是有什么东西抓在皇祖母手中,她不得不顺从。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说背叛就背叛的?”
“而且,她说德妃要害她。这个由头也太过奇怪了一些,德妃如今自顾尚且不暇,为何要费心思去对付一个暂时没有任何威胁的柳雅晴?”
昭阳又哼了一声:“她大抵是拿我当傻瓜了。”
正想着,外面却又突然传来了姒儿的声音:“公主,宫中传了急信出来。”
昭阳一愣,忙应道:“拿进来。”
姒儿匆忙入了里屋,将手中的信纸递给了昭阳,昭阳拆了开来,见着里面写的内容,却是一愣,接着苦笑着道:“有些事情倒是说不得,说什么来什么,这宫中果真愈发让人看不明白了。”
“怎么了?”苏远之接过昭阳手中的那信纸看了看,脸上亦是露出了几分诧异之色:“柳雅晴中毒昏迷,生死未卜?”
昭阳颔首:“中毒昏迷,生死未卜。”
“公主可要入宫瞧瞧情形?”姒儿低声问着昭阳。
昭阳摇了摇头:“天色已晚,现在入宫不合适。我已经出嫁,本不应该知晓宫中之事,如今这样急吼吼地跑进宫,岂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宫中那些人,我在宫中安插了细作?”
“是奴婢着急了。”姒儿听昭阳一说,忙道。
昭阳沉默了片刻,才吩咐着姒儿:“随时关注着柳雅晴的情形,一有消息就尽快来报。”
“是。”姒儿应声退了出去。
苏远之挑眉望向昭阳:“莫不是柳雅晴说的是实话,德妃要害她?”
昭阳摇头:“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昨儿个柳雅晴才说想要向我投诚,今天德妃就按捺不住动了手。”
昭阳将染了血的锦帕放到一旁,微微眯了眯眼:“我估摸着,这毒十有八九,是柳雅晴自个儿给自个儿下的。”
“你觉着,这是她为了迷惑你的苦肉计?”苏远之一下子就明白了昭阳话中之意。
昭阳颔首:“我如今需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动,佯装根本不知道此事。让宫中的人打探打探柳雅晴这回中的是什么毒,事态如何发展。再瞧瞧,柳雅晴又有什么样的动作。”
苏远之闻言笑了起来:“我的昭阳,愈发地聪明冷静了。”
昭阳瞪了苏远之一眼,唇角还在隐隐作痛,只冷哼了一声道:“我才不是你的昭阳。”
一直到第二日的中午,宫中才又有消息传来:“太医昨夜为雅常在看诊了,说雅常在中的是砒霜之毒,砒霜毒性极烈,太医几乎用了一整夜的时间,才救回了雅常在一条命。只是雅常在身子受了损害,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苏醒过来。”
“砒霜?”昭阳又是一愣,昨日尚且十分肯定柳雅晴是自己对自己下的手,如今却突然觉着,有些迟疑了。
若下毒之人,果真是柳雅晴自己,那柳雅晴实在是对自己下得去狠手的。砒霜之毒,无论是分量还是时间,若是稍稍拿捏不准,定然是要送命的。
柳雅晴会对自己下那么狠的手吗?这可是拿命在博啊…
第383章 污水
姒儿见昭阳迟疑,便又问昭阳是否需要入宫一探虚实,昭阳沉吟了片刻,仍旧摇了摇头:“不急,我前日刚进了宫,今天又进宫不太合适。且此事本与我无关,若是我眼巴巴地跑进宫,倒是平白引人怀疑了。”
昭阳摩挲着手中玉石做的棋子,眯了眯眼,耐性,她是有的。
“事情倒是愈发的有意思了,如今咱们什么都不用做,静观事态发展变化便是,就莫要去淌这一趟浑水了,若是泥水溅起来污了自个儿的衣裳,岂不是多事了?”
昭阳的声音极轻。
只是昭阳不曾想到,她不想去淌这浑水,这浑水却主动找到了她身上来。
昭阳用了午膳,小憩刚醒,就听见外面传来管家的声音:“公主可在?”
昭阳对着姒儿使了个眼色,姒儿连忙将管家迎了进来,管家一见着昭阳,忙道:“公主,宫里来人了。”
“宫里来人了?”昭阳一愣,“可知道是谁派来的人?”
“是陛下身边侍候的。”管家应着。
昭阳沉吟了片刻,才微微颔首:“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让姒儿将她的头发理了理,又换了身衣裳,昭阳就去了花厅,花厅中门口立着四个内侍,进了花厅,昭阳抬起眼,就瞧见了那等着她的内侍,倒果真是父皇身边侍候的。
“给昭阳公主请安。”那内侍笑眯眯地行了礼。
昭阳浅浅一笑:“公公来,可是父皇有什么要事?”
那内侍面上一直带着笑:“是,陛下口谕,让公主进宫一趟。”
“进宫?”昭阳眯了眯眼:“不知父皇传我入宫,究竟所为何事呢?”
“这奴才就不甚清楚了。”那内侍应着,脸上神情仍旧恭恭敬敬。
怕不是不甚清楚,只是不愿意告诉她罢了。昭阳心中想着,观这内侍的模样神情,倒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既然父皇传召了,即便不是什么好事,昭阳也不敢抗旨不遵。心思转了转,才笑着道:“好吧,那本公主就随着公公入宫瞧瞧吧。左右,也有些日子没见过父皇了,也是时候去给父皇请个安了。”
天气渐渐暖和,用不着暖炉那些排场,昭阳便索性弃了马车,让人备了轿子,入了宫。
那内侍却并未将昭阳引到养心殿亦或者是御乾殿,反倒是直接入了内宫。昭阳瞧着那内侍带着她穿过了御花园,倒似乎是越走越偏远,心中忍不住升起几分疑惑来:“公公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那内侍忙应着:“陛下与皇后娘娘都在雅常在的院子里,奴才带公主过去。”
柳雅晴的院子?
昭阳眯了眯眼,莫不是父皇传召她入宫,是为了柳雅晴之事?
心中打着鼓,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她如今已经出嫁,内宫中的事务与她已经没有了关系,若非牵扯到了她的身上,父皇断然不可能命人传她入宫来。
既然父皇这样传召她入宫,且让内侍直接带她去柳雅晴的院子,十之八九,是因为此事牵扯到了她。
难不成,是有人想要将柳雅晴中毒一事嫁祸到她的身上来。
昭阳再仔细想起前日入宫来的时候,柳雅晴的所作所为,满是蹊跷。柳雅晴说与她有要事相商,同她一起进了那亭子,而后又是跪求又是哭的。昭阳彼时倒并未觉着有什么不妥,只是如今细想起来,才惊觉,自己怕是落入了别人设好的圈套之中了。
昭阳当时只想着,在那亭子里,人来人往的,柳雅晴断然不可能对她下手。可是,如今却觉着,兴许,柳雅晴正是猜透了她的心思,利用她这样的心思为她设了一个局。
那亭子周围的确是人来人往的不错,可是那些个宫人见她与柳雅晴在那亭子里面,定也不敢探听她们二人在说什么。落入那些宫人眼中的,大抵便是柳雅晴一副祈求的模样,对着她下跪,而后默默流泪哭泣的模样。
而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的第二日,柳雅晴就中了毒,昏迷不醒。
昭阳咬了咬唇,心中暗自有些懊恼。
若是她的揣测是对的,有人想要将给柳雅晴下毒的罪名安在昭阳的头上来,她又应当怎么做?
昭阳正苦心思虑着,那内侍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昭阳一个不察,险些撞了上去。好在姒儿一直留意着昭阳的情形,连忙上前扶住了昭阳:“公主小心。”
那内侍连忙低着头道了歉,而后才轻声道:“公主,到了。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在里面,公主请吧。”
昭阳抬起眼来望向那有些不打眼的院子,院子门上方的石头上刻着三个字,宜兰院。
昭阳抬脚入了那院子,前院不大,却也种了不少的花花草草,只留出一条道来,走过那条小道,就是正厅,穿过正厅,是后院。
后院之中,倒是显得雅致许多,种了三四棵瞧着约摸百余年的桂花树,桂花树下有秋千,石桌,左手边有一片池塘,池塘里面如今倒是一片荒芜,什么也没有。
院子不大,现下却立了不少的人,愈发显得有几分拥挤。
郑从容立在正中间的屋子门口,一见着昭阳入了后院,忙迎了上来:“昭阳公主来了,陛下在屋里呢。”
昭阳颔首,转过头望向郑从容,郑从容脸上带着标志性的笑容,满脸的褶子愈发清晰。见昭阳望着他,倒也不躲不避,反倒是抬起手来虚虚地扶了扶昭阳的胳膊:“公主小心些,这院子的地不怎么平。”
昭阳一怔,听出了郑从容话中的提醒之意,嘴角一翘,笑着颔首应道:“多谢郑总管。”
这院子里的地不怎么平,让她小心。
昭阳嘴角微扬,怕什么,院子里的地不平,她便给它挖平了便是。
刚到正厅门口,昭阳就瞧见楚帝坐在主位之上,母后却竟然是跪着的,除了母后,母后的身后还跪了好些个宫人。昭阳立在门口,只能瞧见坐在主位上的父皇的神情,清清冷冷,不带丝毫的情绪。
昭阳脚步一顿,却也极快地回过神来,抬脚跨过那高高的门槛,入了正厅:“昭阳给父皇请安。”
楚帝的目光落在昭阳的身上,许久,才淡淡地开了口:“你有身子,先起身吧。”
昭阳连忙谢了恩,站起了身来,目光在屋中扫了一圈,毫不掩饰眼中的诧异:“这是怎么了?母后怎么跪着?父皇传召昭阳入宫来,不知是有何吩咐?”
楚帝定定地看了昭阳良久,才道:“雅常在中了毒,你知道吗?”
第384章 陈情
昭阳脸上闪过一丝愕然之色,开口应道:“雅常在中毒?这昭阳就不知了,昭阳前日里倒是进过宫,也见过雅常在,只是这两日未曾入宫过。”
“前日见过雅常在?你与她都说了些什么?”楚帝又问。
昭阳却并未立马回答,目光落在楚帝脸上,楚帝面无表情地望着昭阳。昭阳复又低下头看了眼皇后,皇后的脸上却是泛着几分冷意。
“父皇莫不是怀疑,雅常在中毒,是昭阳所为?”
话中带着诧异,楚帝却并未应答。昭阳想了想,却是笑了起来:“既然父皇疑心昭阳,那不妨这样,那日我与雅常在见面的时候,我身后的几个丫鬟都在。那日雅常在与昭阳说的话实在是有些奇怪,只是我一人空口无凭的,即便是说了,父皇也未必会信。不如让侍卫将我这几个丫鬟一并带下去,每个人分开来,将那日我与雅常在交谈的内容一一默下来,再与我的话一对峙,父皇以为如何?”
楚帝见昭阳神情冷静,不见丝毫惊慌,想了想,方点了头:“好,就依你说的办。”
侍卫将姒儿她们带了下去,昭阳才开口道:“那日昭阳去了韶华殿,从韶华殿中出来的时候,却瞧见雅常在在韶华殿门口等着我,我与雅常在素来相交不深,她却上前请安,说有事要同我详谈。”
“昭阳如今怀有身孕,对诸事都十分小心谨慎,见雅常在神情有异,本不想与她多谈。只是见她面容憔悴似乎十分困难的模样,我便说在不远处的亭子里面坐一坐吧。昭阳选那亭子,是因为那亭子在显眼的地方,人来人往的,即便是出了什么事,也能有人为昭阳做个证。”
昭阳说完,抬起眼来看了楚帝一眼,见楚帝眼中带着几分沉吟,便又接着开了口。
“一进了那亭子,我刚一坐下,只开口问了雅常在究竟有何事,雅常在就突然对着我跪了下来,说什么她愿意投入我的麾下为我做事,只求我救她一命。”
昭阳的话中似乎也带着几分淡淡地疑惑:“我当时吓了一跳,觉着雅常在这所作所为有些蹊跷,就说她是不是魔症了,可是她却一直跪着不肯起来,执意让我救她一命。”
“我便同她讲,若是在宫中,宫人苛待了她,她大可去求同母后禀报,母后也断然不会置之不理。且我瞧着她虽然因为没有涂抹脂粉,脸色差了一些,可是精神气却也还不错,就觉着她大抵是在骗我。我就同她说,让她莫要说什么投入我麾下为我做事的事情了,我一个出嫁的公主,她是后宫嫔妃,我哪里需要她为我做什么事?且我身边丫鬟不少,不缺做事的人。”
昭阳叹了口气:“说完我就要走,可是雅常在却是突然扑了过来,抱住了我的腿,当时我身后的丫鬟以为她要对我不利,连忙上前护住了我。”
“而后她又说什么德妃娘娘要杀她,说什么手中握着许多德妃娘娘和皇祖母的把柄,只要我救她一命,她定会将东西都交出来。”
昭阳察觉到,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楚帝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带着几分思量。
“我愈发地不明白雅常在究竟在发什么疯了,也不想与她再纠缠下去,就说若是德妃娘娘要杀她,她手中握着什么把柄的,直接交给父皇便是,犯不着来找我,找我也没有什么用处。而后我就带着丫鬟离开了。”
昭阳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回府之后我还同苏丞相说了此事,说觉着雅常在行为举止有些太过异常,莫不是魔症了吧。苏丞相也只劝我莫要多管闲事,说我如今有身子,离她远些就好。这雅常在中毒,我却是不曾听说。”
楚帝眯着眼望着昭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却是许久没有开口说话。
殿中一片安静,昭阳低下头和皇后对视了一眼,又各自挪开了目光。
过了一会儿,侍卫便入了正厅,将手中的几张纸呈给了郑从容,郑从容连忙交到了楚帝手中。
楚帝拿起那几张纸一一细看了,才又放到了一旁。
昭阳也并不担忧,她并未说谎,几个丫鬟与她的口供断然是一致的。
厅中落针可闻,半晌,楚帝才挥了挥手道:“如今雅常在尚未清醒过来,究竟是什么情形也尚不可知,你们先退下吧,等着雅常在清醒了,再行追究。”
昭阳挑了挑眉,柳雅晴尚未清醒,那父皇究竟是得了什么消息或者是证据,这样迫不及待地将她和母后传召过来。
昭阳心中纳闷,却也低声应了,俯身扶了皇后起身。约摸是跪得久了,皇后踉跄了一下,却也极快地稳住了步子,瞧也未瞧楚帝,转身离开了正厅。
回了未央宫,李嬷嬷连忙拿了蒸热的装着荞麦的袋子来,掀起皇后的裙子,给她热敷起来。
昭阳瞧见皇后的膝盖上有青紫的痕迹,想必先前她来的时候,皇后已经跪了不短的时间了。
昭阳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抹怒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柳雅晴都尚未清醒,为何父皇却怒气冲冲地罚了母后,又召我入宫对峙?”
皇后冷笑了一声:“这一回倒是我大意了,我一直以为,柳雅晴的院子里,一直被我把控着,却不想,竟还是有人被太后买通了。”
“太后?”昭阳抬起眸子来。
皇后颔首:“柳雅晴怎么中的毒,我却是全然不知,只是陛下去的时候,却有宫人冲到陛下面前,大喊着让陛下救救雅常在,说本宫要杀雅常在。”
“那宫人说什么我在雅常在的日常的吃穿用度里面,利用食物相克,下了慢性毒药。还拿出了证据来,而后又说,雅常在知晓她中了慢性毒药之后,本想来求我救她的性命,我却不见她,她只得出此下策去求了你,可是任由她如何下跪哭着相求,你也不予理会。实在是没有了法子,才自个儿给自个儿下了这砒霜之毒,为的是见陛下一面,让陛下为她做主。”
第385章 一出大戏
昭阳微微眯了眯眼:“果真如我先前在入宫的时候猜测的那般,那日她跑来见我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压根就是一个陷阱。此前刚一听闻柳雅晴中了毒的时候,我就在想,会不会是她的苦肉计。”
“后来听说中的是砒霜之毒,我又觉着怕是我猜错了,哪有人自个儿给自个儿喂砒霜的,那砒霜可是极其狠辣的毒药,稍有不慎,可是要丧命的。”昭阳冷笑了一声:“我到底还是低估了柳雅晴的狠劲儿,我倒是忘了,当初在行宫的时候,她为了见楚临沐一面,就在大冬天的,给自己淋了无数桶冷水。”
昭阳咬了咬唇,昨儿个因着被苏远之那么一吓,唇被咬破了,现在还在隐隐作痛,只得又松了开来。
“若是柳雅晴醒来,一口咬定,那日她并未与我说过那些话,父皇会信我还是信她?”
皇后闻言,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来:“你那父皇,只怕是谁也不会信的。你虽然提前做了准备,让人分开审问了你那几个丫鬟,可是毕竟是你自己的丫鬟,你父皇十之八九会怀疑是你们提前串通好了的。”
昭阳眉头紧蹙着,轻叹了口气,有时候,她真的希望,她的父皇也能够重生一世,让他知道知道前世的时候,都发生了些什么,大抵那样的话,自己也不会这样困难。
“母后说,那宜兰院中的丫鬟说母后在柳雅晴的吃穿用度之中下了慢性毒药,且拿出了证据来,不知是什么证据?”
父皇既然指望不上,她也唯有想方设法为她与母后洗脱嫌疑了。
“你进那宜兰院的后院之中,可曾注意到,那后院之中有一方池塘?”皇后轻声问着。
昭阳颔首,她自是留意到了的,还专程看了下那池塘,那池塘之中一片荒芜,什么也没有。
“那池塘之中,养了不少的鲤鱼。”皇后接着道:“而在那院子的屋子背后,有一片阴暗潮湿的地儿,长了许多的甘草。”
鲤鱼?甘草?昭阳有些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何关系。
“柳雅晴如今不受宠,宫中宫人个个都是捧高踩低的,在吃食上面苛刻了不少。院子里的宫人见柳雅晴饿得厉害,就每日从那池塘里面抓鱼做给柳雅晴吃。许是那院子有些阴暗潮湿,柳雅晴前些日子生了病,咳得厉害,可是请不到太医。我派在柳雅晴身边的丫鬟在清理那屋子后面的时候发现了后面的甘草,甘草止咳,几乎是人尽皆知的常识,于是就取了甘草日日给柳雅晴熬着喝。”
皇后眸光泛着冷:“本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问题就出在,这甘草和鲤鱼相克,会使人中毒,神不知鬼不觉地死掉。”
“可是这也不能就怪罪到母后身上来呀?”昭阳蹙了蹙眉。
皇后叹了口气:“是啊,可是那做鲤鱼给柳雅晴吃的宫女,和采了甘草给柳雅晴熬药的宫女,是同一个。那个宫女原本是我安置在那柳雅晴的院子里面盯着柳雅晴的人,可是却不知什么时候被你皇祖母买通了,倒戈相向,在陛下面前一口咬定是我指使她这样做的。说我因着柳雅晴指使丫鬟算计轻墨,对柳雅晴很是不满,想要除掉柳雅晴。”
“此前我曾经赏赐过她一些物件,如今也被她拿来做了证据。”
被人背叛,大抵是这世上最令人愤怒的事情。
皇后的眼中亦满是厉色:“那宫女还说,柳雅晴知晓自己中了毒之后,心中惶恐难安,想要见我向我求救。”
“可是我却并未见她,她不得已,听闻你入了宫,才想了法子打听了你的去处,去向你求饶,结果你不肯理会。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出此下策。”
皇后紧蹙着眉头:“什么向我求情,那宫女从未禀过此事。而她跑到你面前说了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却是做给周围来来往往的宫人看的,听闻你走了之后,她就在那亭子里面嘤嘤哭了起来,说她已经知错了,为何你却不肯谅解,不肯救她一命,莫非真的要让她以死赎罪吗?”
昭阳听着皇后这样一说,嘴角微微一勾,眼中划过一抹冷笑:“好一出大戏啊。”
她还以为,柳雅晴的目的是想要污蔑那砒霜之毒是她下的,却不曾想到,她不过是一个配戏的而已,她们真正针对的人,却是母后。
想来也是,如今她已经出嫁,虽然也偶尔进宫,可是毕竟已经不是她们最大的威胁,她们自然是想要率先除掉母后的。
“可不是么?如今人证物证俱全,诬赖我下毒的事情几乎是板上钉钉了。先前陛下审问那院子里的宫女的时候,那宫女将口供和证据一摆出来,却是让我连辩驳的机会都寻不到。”皇后叹了口气,收回已经涂抹好了药膏的腿,神情却不见丝毫慌乱。
昭阳仔细顺了顺如今的情形,沉吟了半晌,才开口道:“她们编造的这个故事,倒也不是全然没有漏洞。”
“哦?”皇后望向昭阳,眼中亦是有些好奇。
昭阳眼珠子转了转,张了张嘴:“砒霜。”
“砒霜?”皇后有些不明白了,“可是柳雅晴也并非是指认我给她下了砒霜之毒啊。那宫女便已经十分爽快地承认了,那砒霜之毒,是柳雅晴自己给自己下的。是因为她求救无门,想要以这样的法子,惊动陛下,让陛下为她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