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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一声怒喝,是靖王的声音。
“是我。”云裳连忙应道,害怕靖王把自己当作了夜郎的人。
靖王浑身一阵,转过头来,夜色中,隐隐能够瞧见一个身影,只是凭着那一双亮的惊人的眼睛,靖王便认出了,那是云裳,便连忙上前道,“你怎么来了?”
云裳瞧见靖王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到了实处,连忙道,“你的人累了半夜了,你先带着他们退后几步,以免我们误伤了。”
靖王闻言,瞧了瞧云裳身后站着的人,点了点头,吹了个口哨,便有人撤了回来,云裳挥了挥手,便带着人朝着前面的黑影扑了过去。
云裳手下的这些人虽然不是好的将领或者士兵,却绝对是好的杀手,一招一式都懂得怎样最能够致命,夜郎的人有五六十人,却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被云裳手下的女子杀得精光,天已经蒙蒙亮了。
“主子,一共五十七人,已经全部灭掉。”宁浅的声音在一片血腥的气味中显得有几分突兀。
“女的?竟然是女的?”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带着满满的诧异,是靖王手中一员大将。
云裳没有理会,转过头对着靖王道,“走吧,后面已经被我们清理干净了。”
众人今夜许是都有些累了,众人都没怎么说话,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天便渐渐地亮了,云裳这才发现,靖王的手臂上被划了一刀长长的口子,肉都翻了开来,还在渗着血。
云裳停下了脚步,“你受伤了?”
靖王看了眼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微微笑了笑,“无妨,小伤而已。你怎么来了?”又是先前一见到云裳便问过的问题。
云裳皱了皱眉,查看了一下周围,却没有瞧见可以止血的草药,便伸手将他的衣袖扯了下来,绑住伤口上方,以防止伤口继续流血。
“妈呀,我竟然被一群女人救了。”许是云裳和靖王都开始说话了,气氛也稍微活跃了几分,一直跟在靖王身后,目光却不停地东张西望的大胡子男子也忍不住开了口。
为了行动方便,宁浅他们都穿着夜行衣,蒙了面,只是却也隐隐瞧得出是女子。
云裳笑了笑到,“副帅恐怕不知,今儿个晚上,你的营帐被人一把火烧了。”
那大胡子男子猛地一震,“什么,哪个兔崽子干的?”
云裳没有回答,却转过头对着靖王道,“我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去查看副帅营帐的时候,有人去帅营里面看了,许是不见你们,便猜想你们定然是来偷袭夜郎军营地来了,我出来的时候便瞧见有人放了个信号,我便想着那定然是给夜郎军报信的,害怕你们有事,却又害怕若是带士兵出来,被人发现了,敌军会有防备。便去西一镇将我的属下都给带了过来,幸好让我们赶上了。”
话音刚落,便听见有人惊声尖叫了起来,“有尸体。”
前面的河面上都被血染红了,到处是散落的头颅和身子,一旁一个士兵打了个冷颤,“谁下的手,这般狠?”
云裳还未开口,便听见宁浅冷冷一笑,“自然是我们,若不是我们将他们都给杀了,你们过来的时候,恐怕会被杀个措手不及。”
“可是…”
云裳知晓,他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却也只是勾了勾嘴角,没有应声,一群人又沉默了下来,往宁国营地走去。
过了三个多时辰,才远远地瞧见了营地,云裳转过头对着宁浅道,“你们回去吧,找个地方收拾收拾,现在天已经亮了,你们这样的打扮,太扎眼。”
宁浅点了点头,“属下遵命。”说着便朝着身后招了招手,飞快的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萧…萧…萧公子…她们武功真高啊…”靖王身后的人都望着宁浅她们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众人一回到营地,便先去了帅营中探讨今日之事,闹腾了一个晚上,云裳觉得有些倦,便直接绕过屏风躺到了床上,准备补觉。
外面众人商量了一会儿,靖王便叫他们散了,待人都走完了,他才抬起头来,望了望屏风的方向,沉吟了片刻,才走了进去,却猛地停住了脚步,原本自己以为已经睡着了的人,此刻却躺在床上睁着眼,直愣愣地盯着他。
“怎么还不睡?”靖王微微一笑,放低了声音。
云裳坐起身来,皱了皱眉望着靖王,“你还受着伤呢,也不叫军医来给你上药,还不歇着?”
靖王笑了笑,心中一暖,“你这是关心我吗?”
云裳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问,愣了愣,皱了皱眉,没有回答,只是睨了靖王一眼,倒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靖王,“皇叔还是出去吧,我要歇着了。”
身后传来靖王低低的笑声,云裳心中一紧,似乎,很少听见他笑呢。每次见到他似乎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即便是笑,也顶多只是勾勾嘴角,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呢,想必定然是如昙花盛放一般吧。
“我已经叫洛丁去传军医了,一会儿便上药。”云裳听见靖王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传来,而后,床往下陷了陷,云裳一愣,心猛地提了起来,似乎,是靖王坐到床边了…
云裳在心中暗自猜想着,只是身后却突然没有了声音,云裳咬了咬唇,手微微握紧,正在心中快要按捺不住想要转身的冲动的时候,却听得他放低了的声音传了过来,“今儿个,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会来。当我瞧见你出现的时候,心中几乎是难以置信的,我十多岁开始,便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几次从阎王爷手中抢回自己的命,却从未享先前那般庆幸过,庆幸自己活着,庆幸上天让我遇见了你,遇见了会担心我的安危,会与我并肩作战的你。”
云裳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快要透不过气来一般,却不知道应该要如何回应。
她的这一世,带着仇恨而来,似乎,便只为报仇而活,哪怕是自己来到这边关营地,也只是为了报仇,为了杀掉华镜,为了报复皇后。
她从未想过,也从来不敢想,再接受一个人的爱情。也许是因为上一世丈夫的背叛,所以她便想着对爱情,敬而远之。虽然她知晓,自己心中对靖王,隐隐约约是有些不同的,只是,却也知道,她并不是那样的爱靖王,至少没有爱到想要不顾一切的想要和他在一起。
云裳张了张嘴,良久,才勾了勾嘴角,强迫自己的心稍稍安静了下来,“靖王是宁国的战神,宁国的百姓,宁国的江山也还要靖王护着,云裳虽然只是一个弱女子,却也会竭尽全力,保王爷平安,王爷平安,便是宁国百姓之福。”
即便是用尽全力,云生的声音却仍旧带着几分不可遏止的颤抖。
身后的人似乎身子顿了顿,良久,才听见他幽幽地叹了口气,“累了一个晚上了,你好生歇着吧。”话音一落,床便动了动,云裳知道,是靖王站起了身。
过了半晌,云裳才听见靖王的脚步声响起,似乎是出了营帐,云裳愣了愣,微微皱了皱眉,怎么就出去了,不是说传了军医吗?伤口都还没有包扎呢,这又是要去哪儿。
心中又有了几分失落,他许是被自己伤着了吧,觉得自己太过冷漠了吧。云裳低下头,咬了咬牙,抑制住鼻尖微微的酸意,大仇还未报呢,华镜便在离自己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呢,还逍逍遥遥地活着呢。云裳闭了眼,眼前闪过自己孩子那张苍白的脸,闪过莫静然冷冷的笑,响起华镜娇媚的声音,咬了咬牙,才慢慢的平复了自己还微微颤动的心,沉沉睡了过去。
第87章 应对之策
云裳一觉醒来便已经是酉时了,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云裳却睁着眼,却有些不想动,便躺在床上盯着营帐顶,脑海中是一篇烦乱。www.pinwenba.CoM
“洛丁,洛丁。”外面突然传来靖王的声音,云裳一愣,心中微微提了起来。
隐隐有脚步声响起,靖王的声音再次传来,“今日华镜公主和那个侍从有没有什么动作?”
“主子,今儿个华镜公主来咱们营帐前面晃了好几圈呢,每次都会往咱们营帐门瞧上一瞧呢,那个侍从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今儿个在军医的营帐中躺了一天。”洛丁轻声道。
华镜?云裳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响起华镜自从到了营帐中的一些异常,心中暗暗有了一些猜想。
洛丁已经退了下去,云裳从床上起了身,绕过屏风,沉吟了片刻才道,“华镜这两日似乎都在找什么东西,她昨儿个来过营帐,我瞧着她一直在看桌上的羊皮纸,后来副帅的营帐起火,扑灭了之后,我进去瞧过,什么东西都没有丢,但是副帅的侍从说,桌子上的书被人动过了。”
靖王听见云裳的声音,身子一顿,良久,才按捺住心中的悸动,抬起眼来望向云裳,便瞧见她披散着长发,穿着一身素衣,带着几分慵懒的妩媚,便又是一愣,半晌才张了张嘴道,“应该是仓觉青肃叫她来偷什么东西,仓觉青肃会感兴趣的,会放在书桌之上的,无非就是,布军图、军阵图、作战书…”
云裳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光芒,“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不如,弄一份假的,让华镜给仓央青肃拿回去?”
靖王点了点头,“这也是个法子,不过,这个局得好好的布上一布,若是太轻易地便让华镜拿走了,仓觉青肃定然也不会信。”
“这是自然,若是到时候有证明证明华镜偷偷将图纸偷给仓觉青肃,这通敌之罪便怎么也逃不了了,到时候,才真正的是神仙难救呢。”云裳微微一笑,心中隐隐有些兴奋,自己之前怎么没有想到,皇后与华镜会珍视的,最想要得到的,便是权力和名声了,若是让她们从权力的顶端跌落下来,还被冠上千古骂名,才是对她们最残酷的报复了吧。
前世,他们不就是这样对自己的吗?一点一点的拿走了自己最珍贵的,母妃和父皇的宠爱,丈夫,还有自己的孩子,这一世,自己便让她们也尝上一尝好了。
靖王的目光一直落在云裳身上的,见她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杀气,忍不住皱了皱眉,自己对云裳仍旧有些猜不透呢,始终不明白她不过是一个皇室公主,眸中为什么时常会带着让别人忍不住全身泛起冷意的恨,她究竟是恨什么?她似乎是一直在针对皇后和华镜,只是皇后和华镜究竟对她做了什么,才会让她这般的恨呢?
“王爷,众位将军来了,华镜公主也来了。”外面传来洛丁的声音,靖王闻言,愣了愣,便瞧见营帐的门便掀了开来。
靖王见状,急忙站起身,闪身走到云裳身后,伸出手揽住了云裳的肩膀,将云裳抱在了怀中。
云裳浑身一僵,还未反应过来,便听见了身后传来一个带着几分粗狂的声音,“不知道是哪个兔崽子竟然将本将军的营帐给烧了,今儿个重新收拾都收拾了半天呢,睡觉的时候都老闻着一股子糊味…”
靖王连忙低下头对着怀中的云裳道,“头发和面具,华镜来了。”
云裳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才惊觉自己方才竟然披散着头发就走了出来,心中一急,便想往营帐里面冲,却被靖王急忙拉住了,靖王将云裳圈在自己怀中,往屏风里面走去。
“王…”身后传来谁的声音,云裳没有时间去分辨,只觉得身子有些僵,待绕过了屏风,云裳才舒了一口气。
“王爷方才怀中似乎是有人?我瞧见头顶了。”屏风外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只是即便是刻意放低了声音,云裳也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靖王松开了抱住她的手,轻咳了一声,走了出去,便瞧见外面的人伸长了脖子往里面望,靖王皱了皱眉,站在屏风处,“看什么呢?”
那副帅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子,眼中是满满的疑惑,“我怎么方才似乎瞧见王爷怀中有人啊,可是营中没有女子啊,而且,我方才问了,洛丁说营中只有你与萧公子在啊…啊…萧…”
还未说完,便瞧见靖王的目光冷冷地睨了过来,副帅猛地吞了一口口水,却被呛住了,咳了起来。
靖王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屏风,便瞧见里面似乎隐隐有个身影正靠在屏风上偷听,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又连忙抬起了手佯装轻咳了两声,才抬起头看望向众人,目光在华镜身上微微顿了一顿。
“华镜公主似乎对听我们议事特别有兴趣呢?”靖王似笑非笑地望向华镜。
华镜只觉得有股冷意朝着自己袭来,便连忙扯出一抹尴尬地笑容道,“营中有些太无聊了,所以来听听,对了,昨儿个晚上都没有瞧见皇叔和好多位将军呢,皇叔去哪儿了?”
靖王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背,微微笑了笑,“我营中有人习惯早睡,我怕吵到了她,便带着诸位将军找了个偏僻一些的营帐去议事去了,公主找本王有事?”
华镜连忙笑了笑道,“无事无事,只是昨儿个副帅营中着了火,没瞧见你们,所以随便问上一问。哦,对了,听说副帅营帐中有人进去过了,没丢什么东西吧?”
“我都不知副帅营中有人进去过,华镜公主怎么似乎比我还清楚几分呢?我记着,昨儿个我进副帅营中去查探的出来的时候,公主已经不在了呀。”清朗的声音响起,云裳带着银色面具,已经穿戴整齐地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
华镜微微皱了皱眉,连忙道,“这个…今儿个早上起来本公主听人讲起的,说昨儿个晚上似乎是有人可以纵火,还说有人进去过副帅的营帐呢,本公主也不知道是不是以讹传讹,只是随意的问上一问。”
“哦?”云裳勾了勾嘴角,心中冷笑了一声,目光从华镜身上转了开来,望向靖王道,“赵老夫人在临关镇已经呆了有些时日了,昨儿个我派人去问了,似乎没有什么进展,赵老夫人年岁大了,若是这般奔波下去身子恐怕受不住,我想着华镜公主正在也在营帐中,便吩咐人去临关镇将赵老夫人接过来了,赵老夫人也可以和华镜公主商量商量怎么寻找驸马爷的下落,若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我们也好帮一帮。”
云裳目光余光瞄到华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了起来,嘴角忍不住上扬了起来,靖王见状,也点了点头,“好,你安排便好,公主正好方才也在说,在军中带着有些闷,只是我们这里一群大男人,也没法子与公主聊天,赵老夫人来了公主便正好有个可以说话的伴儿。”
华镜的手在袖中暗自握紧,面色有些难堪,良久才咬了咬牙,抬起头来笑了一声道,“呵呵,那便好,既然婆婆要来了,本公主便先去准备准备了。”说着便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云裳扯了扯嘴角,心中这才畅快了几分。
华镜一走,营帐中便沉默了半晌,良久,才听见有个苍耳有力的声音道,“昨儿个我们众人能够平安归来,倒真的要谢谢萧公子呢,之前老夫倒是没有想到,萧公子竟然这般厉害。”
众人又顺着话恭维了几句,靖王见云裳有些不自在,才道,“这两日,大家恐怕也都瞧见了,华镜公主目的不单纯,恐怕是冲着咱们的布军图来的。”
靖王的话音一落,营中又静了下来,良久,才听见有一个声音带着几分迟疑地道,“只是,末将有些不明白,华镜公主是我们宁国的公主啊,她要咱们的布军图做什么?”
云裳抬起头望向说话那人,见那人约摸四十多岁,看起来有几分文弱,倒是不像个武将的样子,云裳眯了眯眼,这个人,似乎有几分面熟呢。
他说完话,其他将军倒是都跟着点了点头,眼中都带着几分疑惑。
云裳微微一笑,“不知道众位将军有没有发现,华镜公主带回来的那位侍从,眼珠子,似乎褐色的。咱们宁国人,眼珠子一般都是黑色的,只有…”
“只有夜郎国的那帮兔崽子,眼珠子是褐色的。”副帅接过话头,恶狠狠地道。
云裳点了点头,“据我所知,华镜公主大约在两月前收到驸马爷出事的消息的时候,就在往边关赶了,我是在华镜公主出发后半月多之后才出发的,我都已经到了,可是公主却还在我的后面,公主曾经跟我说,是因为没出过远门,所以稍微久了些,我倒是也能体谅,不过我记得,赵老夫人也是与公主差不多时日出发的,赵老夫人一个老太太都到了,公主还未到,这也实在是太不符合逻辑了。而且,华镜公主出皇城的时候,带了四个侍从,两个宫女…公主说她在路上从未遇刺过,只那日到了西一镇遇刺死了个侍从,既然如此,那还有两个侍从和两个宫女又去了哪儿呢?”
众人的目光落在云裳身上,“你是说…”
“我觉得,华镜公主定然是在路上遇上了什么事情,或许是被夜郎国的人给绑架了,或许是因为受了其他什么胁迫,而来我们营中偷取布军图。”云裳眯了眯眼,轻声道。
营中的将士面面相觑,良久,才有人问道,“如果公主是受了胁迫,那跟着公主来的侍从便是关键之处,若是我们将那侍从给杀了,岂不就能将公主救下来?”
云裳摇了摇头,“此法不可行,一来我们不知道对方是用什么法子胁迫了公主,若是贸然行动恐怕打草惊蛇,我听说,夜郎国有巫师能够控制人的脑袋,支配人的身子去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若是这样,我们一旦下手,恐怕别人别知晓了,二则昨日副帅营帐起火的时候,我瞧见有人放焰火给敌军报信了,说明这营中,夜郎国的奸细不止一人两人…”
“那依公子所见,应当如何?”副帅见众人都听得认真,便连忙问道。
云裳笑了笑,“今儿个请众位来,便是想与众位商量一下,不如,我们假意让华镜公主将布阵图偷到手,然后密切监视华镜公主的动向,引出藏在华镜公主身后的人,斩草除根。”
云裳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众人都觉得可行,便细细的将计划制定了出来。
待众人离开之后,云裳便沉默了起来,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良久,才听见她轻声道,“皇叔,那个四十多岁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将军叫什么呢?”
“张颖,怎么了?”靖王轻声应道。
云裳皱了皱眉,“我总觉得,这个人有些面熟,这个名字也有些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了。”
靖王闻言眯了眯眼,“别急,慢慢想便是了。”说着,见云裳似乎仍旧有些纠结的脸,便笑了笑,站了起来道,“你到边关好几日了,似乎还未去看过边关的落日吧,虽说是冬日,不过我瞧着今儿个的太阳不错,走,我带你看落日去。”
云裳闻言,隐隐有些动心,想了想,终究还是应了声,“好啊。”说着便站了起身,走出了营帐。
在营帐门口站了会儿,才见到靖王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件白色大氅,“太阳落下之后便会有些冷,将大氅带上吧。”
云裳点了点头,接了过去,洛丁和另一个侍卫已经牵了马过来,云裳将大氅放在马上,翻身上了马,跟在靖王身后出了营地。
靖王带着云裳去的地方,是绕过左边山之后的沙漠,沙漠上满是飞舞的黄沙,日头正慢慢西斜,云裳前世甚少出皇城,这一世忙着学东西,也不曾走远过,却是第一次见到这般风景,火红的太阳比云裳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大,要圆的多,太阳旁边,连云彩都是火红的颜色,满目霞光。
云裳心中觉得十分震撼,良久没有说话,目光一直随着太阳移动而移动,瞧着它一点点沉入沙漠那头,只留下漫天红霞。
“真美。”云裳还沉醉在方才的美景中,良久才近乎喃喃自语地道。
靖王望着她被红霞映照着的侧脸,眸中一动,笑着道,“我记着,在皇城的时候,你曾经问过我,想不想要那个位置,我之前十多年都在想那个位置,想得到那个位置,可是如今,我却突然有些不想要了。我在边关呆了十多年,这样的美景,在皇城里面,在皇宫里面,恐怕是瞧不见的。”
云裳闻言,笑了笑道,“是啊,皇宫里面的人,看得到的,便是权力,是地位,哪里还有心思欣赏美景呢。做皇帝也挺累人的,我瞧着我父皇就挺累的,在前朝,百官拥戴,三呼万岁,可是谁是真心谁是假意,谁又说得清呢,下了前朝回后宫,后宫中妃嫔也不少,只是恐怕,若是那个帝位换了一个人坐,那些个妃子也一样可以对着新帝献媚。”
“你这个局外人倒是看得挺清楚明白,可惜身在局中,便不那么看了。”靖王笑了笑,转过眼去看着渐渐散落的晚霞,“可别忘了,你也是宫里的人。”
云裳挑了挑眉,“我只是个公主,想要出宫容易多了,我的封地在金陵,听说那里是鱼米之乡,风景秀丽,山美水美人也美,等我将宫里那些个烦心事儿办完了,我便到金陵去…”
靖王闻言,眯了眯眼,手暗自在袖中收拢,没有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