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声渐起,众人见宁帝开始喝起酒来,便也不再拘束,相互之间敬起酒来。一时间,锦绣宫中人声鼎沸。
酒过三巡,便听见宁帝的笑声响了起来,众人望向主位之上的宁帝,便瞧见他正在与靖王说些什么,眉眼间都是愉悦的神色。靖王与宁帝喝了几杯,便退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宁帝笑着走下主位,拉过淑妃道,“今儿个朕十分高兴,皇后也怀了孕。不过,皇后既然怀了孕,便应当安心养胎了,这后宫之中的琐事,便交给淑妃来办吧,对了,皇后,你将你的皇后印章拿给淑妃吧,她做起事来也方便一些。”
顿时,方才还喧闹着的锦绣宫突然便安静了下来,皇后正在喝莲子羹,闻言,一脸惊愕的抬起头来,“皇上,你说什么?”
宁帝笑着道,“淑妃今儿个的这个小宴办的很不错,平日里行事也是极为妥当的,皇后怀着孕,还是不要劳心费神了,等着孩子生了下来,再将皇后印章还给你便是了。”
皇后只觉得心中猛地一震,面上十分艰难地扯出一抹笑,“皇上说得极是,臣妾过些日子,这身子便会越来越笨重,要是管理起后宫来确实吃力了一些,既然这样,便劳烦淑妃了。”
淑妃眉眼间俱是笑意,闻言连忙站起身来走到殿中道,“妾身谢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厚爱,妾身自当全力以赴。”
云裳下意识地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的靖王,今日这一出,不知道有多少是他的授意。他即将离开皇城,淑妃却被捧了上去,如今淑妃掌管着整个后宫,到时候,他若是想要做些什么,便容易了许多。
在这后宫生活的人,最懂得踩低捧高,也许明儿个,这宫中便要换一个模样了。
殿中又渐渐喧哗了起来,有几个妃嫔已经不动声色地慢慢朝着淑妃移了过去,云裳笑了笑,仰头喝了一杯酒,便瞧见浅音站在了门口,云裳沉吟了片刻,见众人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便带着琴依悄然出了殿。
“公主,你给奴婢的药,奴婢已经让宫女悄悄放在锦妃娘娘的饭菜中了,宫女说,亲眼瞧着锦妃娘娘吃了下去,想来应当是无事了。”浅音轻声道。
琴依帮云裳披上了披风,云裳点了点头,抬脚便出了锦绣宫,“那便好,虽然我之前便给母妃吃了一些保护孩子的药,只是我仍旧放心不下,今儿个淑妃下药的方式十分隐蔽,倒是不容易让人察觉,我怕…”
“锦妃的碗中是没有药的。”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云裳惊了一下,转过头,便瞧见靖王的脸出现在了自己身后,身边传来浅音和琴依轻轻的笑声,不过片刻,两人便不见了踪影。
靖王微微勾了勾嘴角,“本王之前就给淑妃打过招呼了,锦妃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动。今儿个她本是想下给皇后的,不过,本王已经与她讲了,不用那般做了。”
云裳愣了愣,没有开口。
“你会的倒是不少,淑妃下药的法子十分不易察觉,你却还是一尝就知道了。”靖王轻声道。
云裳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淑妃确实是下了功夫的,怪不得她之前从未失手,父皇如今四十多了,也未能有一个儿子。不过,先前绣球传到我手中的时候,我便闻到了一股浅浅淡淡的藏红花味道,虽然被熏香给覆盖了,可是,却仍旧有些淡淡的味道,而莲子羹中放了当归,桂鱼中放了益母草,虽然似乎都是一些养气补血的药,可是,若是与藏红花在一起,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使人悄无声息的流掉孩子。而且,这个法子还不会让人当场便发作,让人瞧起来还以为是身子虚弱的缘故…”
靖王闻言,拍了拍手,“不错,本王倒是小看你了。”顿了顿,又道,“华镜公主出了皇城,你在这宫中的威胁倒是小了许多,不过寻常仍旧大意不得,李氏那些人不是吃素的。若是本王在边关遇见了华镜,需不需要本王帮你处理了她?”
云裳闻言,笑出了声,“皇叔,她可也是你的侄女呢。谢谢皇叔的好意了,不过,华镜,我势必是要亲手拿下她的性命的。”
“本王倒是调查过,你与华镜,似乎并无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你却…”靖王的眼中带着几分疑惑。
云裳笑了笑,“谁说没有深仇大恨,我与她之间,不共戴天,不死不休。”
靖王摇了摇头,“你凶狠起来倒是有模有样的。”顿了顿,又幽幽叹了口气,“明日本王便要出征了,你在宫中,好好保重自己。”
云裳愣了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还在想着靖王今日似乎有些不对劲,便又听见他道,“本王倒是第一次这么不想出征呢,罢了,夜深天凉了,你早些回吧。”
说着便转身走了。
云裳还处于呆愣之中,半晌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今日,靖王突然对自己说这些。待靖王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黑暗之中的时候,云裳才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问他,之前在锦绣宫的宴会之上,他当着众人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云裳回到清心殿,琴依和浅音一直偷偷地瞧她,每当云裳转过头去望向两人的时候,她们却又快速的转开了目光。
“你们今儿个一直鬼鬼祟祟地瞧我作甚,从我回来便开始了,说吧,究竟有什么事。”云裳板着脸道。
琴依和浅音却一点儿也不惧这样的云裳,琴依笑着道,“靖王虽然冷了些,倒也是个不错的人,只是年岁大了些,不过这些年倒是一直一个人,妻妾都不曾有一个,之前奴婢跟着公主去靖王府,里面连一个侍女都不曾瞧见,这样的人,若是喜欢一个人,定然是十分忠诚的。”
浅音也接过话茬子,“奴婢瞧着也不错,奴婢听说靖王爷武功很厉害,并且行军布阵样样精通,奴婢瞧着,与公主也是极其配的。”
云裳心中一直在想着今日靖王的种种反常,又被两个丫头这般打趣,皱了皱眉道,“你们想些什么,他可是我的皇叔,皇叔。”
琴依笑着道,“也不是亲生的,应当没事的。”
云裳见两人眼睛亮晶晶的望着自己,心中甚是无语,挥了挥手道,“去去去,一边去,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信不信我找个人将你们俩给嫁出去了。”
两人连忙求饶。
云裳倒也没有太过在意,早早地便睡下了,只是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反反覆覆的想起今儿个靖王说的话。
只是,云裳知道,今夜睡不着的人,绝对不止她一个,至少,还有皇后。
栖梧宫中,皇后的寝殿果真还亮着灯,皇后坐在椅子上,面前跪了满满一屋子人。
“好你个淑妃,本宫当她今儿个只是为了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却不知道她的目的竟然是本宫手中的皇后印章,她是巴不得本宫将这个皇后之位拱手让给她是吧?真是好手段!好心机!”皇后怒极,手狠狠的拍了拍桌子,下面跪着的一片人便连连叩首道,“皇后娘娘息怒…”
“息怒,皇上让本宫亲手讲皇后印章送给淑妃,本宫还怎么息怒,也许过不了多久,这栖梧宫也得换人了,到时候淑妃贤良淑德,你们也不用这般委曲求全的跪着求她息怒了,想必你们是最高兴的吧。”皇后冷冷一笑,目光扫过跪着的众人。
众人连连道,“奴婢(奴才)不敢。”
皇后哼了一声,“都下去,这栖梧宫中还有一个住着呢,若是听到本宫今儿个在这儿发脾气,她不知道得多高兴呢,都给本宫滚下去。”
众人连忙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只余下绣心一人。
绣心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将皇后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揉了揉,轻声道,“娘娘,奴婢在你身边二十多年了,你的努力奴婢都看得到,奴婢知道你的不易,只是,娘娘,那么多的坎我们都挺过去了,这一次,也不过是一道普普通通的坎而已,跨一跨便过去了。那后宫管理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娘娘何必生气。您便依皇上所言,当着皇上的面,将印章交给淑妃,皇上定然会夸娘娘大度。可是,若是娘娘将印章给了淑妃,她却没有能力将这后宫管理好,那到时候,淑妃的计划落空不说,皇上自然也会对她失望,以后再也不会起这样的心思,于娘娘也是极好的。”
皇后扶了扶额,轻声道,“本宫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本宫心中难受。”
绣心走到淑妃身后,帮她揉了揉肩,“娘娘应当高兴,皇上这是关心您呢,想着你怀了孕,自然养胎是首要之事了…”
皇后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苦笑了一声,“可是本宫…”
话说到一半,却怎么也没能说出口,半晌,才悠悠地叹了口气,“无妨,这口气本宫咽下了。本宫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锦妃那日渐隆起的肚子,只要能够除掉那个心腹大患,即便是忍这么些日子又如何,淑妃,等本宫处理了锦妃之后,自然会慢慢的对付她的。”
皇后扶住额头,仿佛失去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一般,“父亲可有给你传信?镜儿如何了?”
绣心连忙应道,“丞相大人传了消息进来,说已经派人追去了,边关也已经安排了接应的人。”
皇后点了点头,“父亲定然脸色不会太好,他终归是嫌弃,镜儿是个女孩子,女孩子,于父亲的用处,便只有嫁人了,可是镜儿却闹成这样,也难怪父亲会生气。”
绣心没有接话,良久,皇后才又道,“以前本宫掌管着后宫的时候,锦妃又住在栖梧宫,本宫总也找不到机会下手,如今,淑妃掌管后宫,却也正好为本宫创造了机会。”
绣心的手微微顿了顿,笑着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
皇后的眸中闪过一抹光芒,“明儿个你便穿内务府,尚香格,尚衣局,尚膳局的总管都来见本宫,本宫得将事情好好给他们交代一番,好交代他们服从淑妃呢…”
绣心点了点头,“奴婢省的。”
第77章 皇后的秘密
因为皇后怀孕,早上例行的请安也免了,加上后宫中的杂务都交给了淑妃处理,一时之间,栖梧宫倒是安静了下来,天气冷了,也皇后也甚少走出栖梧宫的门了。
“皇后已经,差不多半月没有出栖梧宫了吧?”云裳躺在软榻上,手中拿着一本书,目光望着手中的书,漫不经心地道。
“十七天了。”浅音连忙答道,“奴婢方才还在想呢,莫不是要等着五日后的冬至大典上面才能见到她了?”
云裳微微一笑,翻了一页书,“她倒是比我想象中有耐性,原本淑妃夺权,这后宫之中想要看皇后反击的人不是一两个,却没有想到,皇后竟然十分干脆地交出了皇后印章,还干干脆脆的躲在栖梧宫中,连门都不出了,真是出人意料。”
琴依正在叠衣服,闻言笑着应道,“这宫中,皇后的眼睛不知道有多少,即便她足不出户,恐怕后宫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是了如指掌的。”
云裳皱了皱眉,心中总是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却似乎是十分重要的。想了片刻,却仍旧没有头绪,云裳叹了口气,“便等着吧,我耐性应当也不比她差多少。”
外面隐隐有脚步声传来,三人便停止了说话,“公主,浣衣局的太监给公主送洗好的衣服来啦。”
琴依便转身,掀开帘子走了出去,云裳听见她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拿进来吧。”
云裳挑了挑眉,拿进来?之前琴依可是从来不会让浣衣局的人进内殿的。
云裳抬起眼来,望向门口,便瞧见珠帘被掀了开来,走进来一个有些瘦弱的太监,“公主,衣裳已经洗好晾干了,奴才放在哪儿?”
珠帘落了下来,琴依也走了进来。
“小林子?”云裳微微直起身子,轻声问道,“今儿个你怎么来了?”
小林子看了看屋中的两个宫女,见云裳并未让她们离开的意思,便知道这两个宫女想必应当是云裳如今的心腹,便行了个礼道,“公主,奴才有事禀报。”
云裳坐起身子,“说吧,这儿没有外人。”
小林子点了点头道,“奴才前些天听说,皇后娘娘怀了孕,可是,昨儿个栖梧宫的宫女送过来的衣物中,混杂在宫女的衣物中,有一条亵裤上面沾了血迹。”
“在宫女的衣物中,那不是应当是哪个宫女来了葵水吗?”浅音轻声道,目光望着小林子。
小林子摇了摇头,“可是,那条裤子却与其他宫人的不太一样,它的布料是上好的苏锦,这宫中主子都没有几个有,更别说是宫女了。”
云裳的眸光微微闪了闪,“我明白小林子的意思了,在这宫中,想要一个人消失很容易,想要一条带血的裤子消失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于是,她便混在了宫女的衣物中…”
“只是,你是如何确定,它是苏锦的?”云裳又道。
小林子笑得胸有成竹,“别的奴才不敢说,只是这辨别布料的本事,奴才是绝对不会错的,奴才以前家中是做布料生意的,只是遭人陷害,所以才沦落至此。浣衣局中洗衣裳的一个宫女与奴才关系还不错,那日我们闲聊时她说起,皇后宫中的宫女的吃穿用度都应该是整个后宫中最好的,说她们今儿个洗衣服是发现,皇后宫中的宫女,亵裤摸起来都舒服许多。奴才便留了个心眼,装作好奇的样子,跟着她去瞧了,奴才一摸便知道,那是苏锦。”
云裳沉吟了半晌,只觉得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闪过,屋中一下子便静了下来,半晌之后,云裳突然站了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哪儿不对了。”
众人都望向云裳,云裳勾起嘴角,目光中泛起一抹坚定的神采,“这几日,我总觉得有一些很重要的细节被我遗忘了,今儿个小林子来说起这件事,我才突然想起,那日小宴的时候,淑妃挖空心思下了药,每一样,我都是亲眼瞧着皇后接触到了的,若是不出意外,不出半月,皇后的肚子定然会出事,可是,这都已经十七日了,却仍旧没有动静,栖梧宫那边静的不寻常,太医倒是去过几次,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为母妃诊脉,为皇后诊脉的,从来都是同一人。”
“公主,你是说…”琴依的眼中也泛起一抹亮色,炯炯有神地望着云裳。
“加上今儿个小林子说的这件事,我觉得,皇后,十分有可能根本就没有怀孕。”云裳勾起一抹冷笑,“皇后这一招用得真好啊,那日皇后被发现有孕实在是太过突然,我根本没有往这方面去怀疑。如果不是小林子,我恐怕哪怕是隐隐有些疑惑,却也绝对不会发现的。”
“可是,公主,皇后这般做有什么用呢?她没有怀孕,怎么着也不可能生出一个孩子来啊,而且,因为怀孕,她还迫不得已将皇后印章交了出去,这不是得不偿失么?”浅音有些疑惑地问道。
云裳已经平静了下来,眸中却仍旧带着一抹兴奋,“我猜想,她这般做的目的是为了找机会,做出孩子掉了的假象,然后,将这屎盆子扣在一个人身上,她想要栽赃的,多半是母妃。因为,现在后宫中的境况,唯有怀有身孕的母妃才是她的心头大患,可是母妃住在栖梧宫,她明里暗里,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所以才想到了这样的法子。”
“皇后这一招可真是够毒辣的,幸好,被公主发现了,不然,主子可就危险了。”琴依舒了口气,“可是,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主子,让她加以防备呢?”
小林子听见琴依的称呼,抬起眼望了望琴依,有低下了头去。
“告诉是要告诉的,不过,我得先去栖梧宫一趟。小林子说,那条带血的裤子是昨儿个发现的,那么,皇后的信期定然便是这两日,我记得,皇后来葵水的时候,总是会腹痛,我去瞧上一眼,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此事宜早不宜迟,我这就去。”云裳站起身来,“给我更衣。”
小林子见状,便行了礼道,“那奴才先告退了。”
云裳笑了笑,转过头对他道,“今儿个多亏了你,你先回浣衣局吧,免得有人起了疑心,过两日,我让人煮好酒酿丸子给你送过去。”
小林子连连道,“好,好,奴才谢过公主了。”说着便退了下去。
云裳换好衣裳,披了个披风,便匆匆出了清心殿。一到栖梧宫,便瞧见绣心姑姑坐在正殿中绣着花。云裳笑着走了上去道,“绣心姑姑可真悠闲,姑姑,母后在吗?”
绣心抬头瞧见云裳,连忙站起身来道,“皇后娘娘今儿个身子有些不爽,在寝殿中歇着呢。”
云裳闻言,面上露出几分担忧的神色来,“母后身子不好?怎么都不请太医呀,母后如今的身子可比不得寻常,她如今怀着龙嗣呢,若是稍有不是,谁担得起,我让我的宫女去请太医去。”
绣心连忙站起身道,“公主,不用了,不用了,公主。不是什么大事儿,主子说,歇一歇就好了。”
云裳却颇为不赞同,“那可不成,得找太医,不找太医我不放心。”
绣心有些急,正欲开口,却听见内殿传来皇后有些虚弱的声音,“是裳儿吗?进来吧。”
云裳闻言,连忙走了进去,见皇后躺在床上,面色有些苍白,便急急忙忙地坐在皇后的床边道,“母后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啊?”
皇后微微笑了笑,叹了口气道,“无事,这天气冷了,身子有些虚。”
“母后的脸色这么不好,却也不请太医,若是被父皇知道了,不知道有多心疼呢,还是让裳儿叫人去给母后请个太医吧,母后如今怀着孕,一点小病可也马虎不得的。”云裳皱着眉头,一脸的关切。
皇后听她提起皇帝,眼中带着一丝恼怒,转过头对着绣心道,“瞧瞧,裳儿这是关心本宫呢,你便去叫太医来瞧瞧吧,不然,若是不能让裳儿安心,今儿个都别想安宁了。”
绣心望了皇后一眼,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云裳笑了笑道,”还是母后了解裳儿,对了,母后,裳儿许久都没有瞧见皇姐了,不知道皇姐去哪儿了呢?”
皇后目光一直落在云裳身上,看了她半晌,才苦笑了一声道,“驸马爷在边关出了事,她与赵老夫人虽然有些过节,只是,驸马毕竟是她的丈夫,她心中着急,便不顾本宫的劝阻,一个人跑到边关去了。本宫也不知道,她如今如何了,可千万别出了什么事啊。”
云裳连忙安慰道,“母后可千万别再忧心了,你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皇姐自小便聪明,是皇城中出了名的才女,定然不会打无准备的仗,母后不必担心。”
“但愿如此吧。”提起华镜,皇后的目光中倒是真实地流露出几分担忧来。
“娘娘,公主,太医来了。”门外传来绣心的声音,紧接着,绣心便带着一个穿着太医院官服的中年男子,云裳一眼便认了出来,这便是那日在勤政殿偏殿诊断出来皇后怀孕的太医。
云裳站起身来,退开了两步道,“太医你快来瞧瞧,母后的面色为何这般苍白。”
太医放下药箱,从药箱中拿出一方丝帕搭在皇后的手上,给皇后行了个礼,手便搭了上去。云裳一直留意着太医的神色,却见他一面诊脉,偶尔抬起眼来小心翼翼地的觑着皇后的神色,皇后不动声色地望着手上的锦帕,没有说话。
半晌,那太医才收回了手,行了个礼道,“公主无需担忧,皇后娘娘只是身子较虚,臣开一些补身子的药来喝着便好,不过,是药三分毒,皇后正怀着孕,微臣介意,还是以食补为主最好。”
云裳点了点头,笑着道,“那行,你便少开些药,然后绣心姑姑可得记得监督好小厨房的人,让她们多做些补身子的膳食来,将皇后娘娘的身子养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绣心应了声,皇后才笑着道,“这下子可放心了吧,本宫都说了没事了,就你还劳师动众的。”
云裳笑着转过头对着皇后道,“体虚也是病呢,可大意不得。”
太医开了药便退了下去,云裳笑了笑,“裳儿也先回清心殿啦,母后可要记得按时吃药。”
皇后点了点头,应了声,云裳才笑逐颜开,退出了寝殿,出了栖梧宫。
“公主…”浅音眼中闪烁着兴奋的目光,正欲开口却被云裳打断了,“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会清心殿在说。
浅音连连点头,低下头,跟在云裳身后朝着清心殿走去。
“呀,云裳公主…”刚转过一个弯,便听见侧面传来一个柔柔地声音,云裳转过头,便瞧见淑妃带着宫女从一旁走了过来。
云裳眯了眯眼,看来,淑妃虽然刚刚掌管后宫,可是,这手段也一点儿也不弱啊,若说这只是偶遇,自己是绝对不会相信的,自己刚刚从栖梧宫出来,她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看来,栖梧宫周围不知道布了多少眼线。
“云裳见过淑妃娘娘…”云裳微微蹲了蹲身子,向淑妃行了个礼。
淑妃笑意盈盈地在云裳面前停住了脚步,“这天儿越来越冷了,本宫还以为,这宫中只有本宫这个忙得团团转的人才会在这么冷的天儿到处乱转呢,没想到竟然遇见了云裳公主,云裳公主这是去哪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