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靖是真的,可是宁华镜是假的,凶手这是打得什么主意?云裳皱起眉头,只觉得有些迷茫。
夏寰宇已经被带了进来,在瞧见夏侯靖的尸首的时候身子微微顿了顿,半晌才道,“是靖儿。”面色带着几分苍白。
宁帝点了点头,“此事是在宁国天牢之中发生的事情,朕定然会尽快查明真相,给夏国太子一个交代。”
云裳瞧见夏寰宇目光在那尸首身上看了许久,蹲下身子摸了摸夏侯靖的脸,沉默了许久,才猛地站了起来,一时没有站稳,踉跄了两步,才顿住了脚步,抬起眼来道,“靖儿的尸首先放在这里,让仵作来查一查,若是查完了,劳烦皇上通知一声,寡人也好叫人来带他回去。”
宁帝“嗯”了一声,顿了会儿,才抬起眼来看向靖王,“这天牢之中桐油味道太浓了,轻言先送夏国陛下回去吧。”
靖王闻言,身子一顿,抬起眼来看了眼夏寰宇,又转过眼看了眼云裳,云裳知晓他是在担心自己,便连忙道,“我待会儿与父皇一同回宫,你去吧。”
靖王这才点了点头,陪着夏寰宇走出了天牢。
“仵作什么时候来?”宁帝淡淡地道,面上看不出喜怒。
大理寺卿连忙道,“马上便到,马上便到。”
只是这个马上却是差不多近半个时辰,云裳独自一人在天牢中走了一圈,却觉着有些奇怪,这桐油的味道实在是太重了一些,从她与宁帝一同到这的时候又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却感觉这味道似乎一点儿也没有淡下来。按理说来,虽然这天牢十分牢固,却是用不着这么多桐油的,而且,这么多桐油,不管是买还是运送,都实在有些太过扎眼。
待云裳回去的时候,仵作已经在了,已经查验完了夏侯靖的尸体。
“窒息而死,并不是烧死的。”仵作拿过帕子擦了擦手轻声道。
云裳的目光落在夏侯靖的脸上,蹙了蹙眉,“方才他的尸体是头朝下的,靠地靠的十分的近,也许是他想要不让自己被烟呛到,所以将脸埋在了地上,靠得太近所以窒息的?”
仵作摇了摇头,“桐油燃起来烟相当的重,并且带着微毒,即便他将脸靠在地上,也还是会有缝隙,不可能一点烟都没有吸入。”
“所以,夏侯靖是先被杀死了,才起的火?”云裳皱起眉头来,如果是这样,那凶手的主要目标便应当是夏侯靖了,也可以说,主要目标亦是洛轻言。
仵作点了点头,便随着宁帝一同往宁华镜的牢房走去。
到了那女尸面前,仵作低下头查看了片刻,轻声问道,“臣听闻,华镜公主怀有身孕?”
“是,她怀孕约摸四五个月左右吧,具体也不是很清楚。”云裳轻声道,方才她亦是查看过,可是这女尸的小腹确实有些隆起,所以她当时并未多看。
“这女尸并未怀孕,若是如公主所言,应当不是华镜公主。”那仵作低声道,又用手掰开女尸的嘴看了看,又检查了眼睛和耳朵,才道,“是烧死的。”
云裳沉默了下来,眉头轻蹙,既是为了夏侯靖来的,杀了夏侯靖之后又为何要将宁华镜救走呢?这人究竟是谁…
宁帝面色亦是不太好,挥了挥手道,“大理寺卿随朕回宫吧。”
大理寺卿连忙应了声,跟在宁帝身后出了天牢,云裳仍旧与宁帝共乘,大理寺卿骑了马跟在后面。
“以裳儿所见,应当从什么地方查起?”宁帝上了马车,眉头才皱了起来,轻声问道。
云裳沉吟了片刻,才轻声道,“桐油。”
见宁帝抬起眼望向自己,云裳才静静地道,“一般普通人家中,桐油这种东西,算得上是极其奢侈的物品了,并不会买的太多,而稍微有些身家的世家门户之中,桐油的味道又实在不太好闻,所以所用的灯油皆是加了香的。夏侯靖入狱是意外,皇姐入狱亦是意外,想要在这般短的时间内买那么多的桐油,定然不会完全不留下痕迹。虽然,这痕迹也许是蓄意为之,可是总也算得上是一条线索。”
宁帝没有说话,云裳想了想,便又接着道,“还有需要查的,便是这天牢中的看守和狱卒,皇姐的牢房锁是完好的,唯有一个解释,那人身上有钥匙。有钥匙的人,便只有狱卒和看守了,即便不是他们,也定然是从他们拿过钥匙之人。”
宁帝点了点头,“这天牢之中机关重重,可是看现场的情况,那些机关并未触发,此事也得好好查一查。”
云裳应了一声,眉头却一直没有舒展开来,宁帝叹了口气,“可是在忧心轻言?”
“是啊。”云裳轻声应道,沉默了一会儿,却突然笑了起来,“自我回宫之后,便一直在被算计,按照我这一天多被算计的经验来瞧,只怕接下来会出现许多证据,许多对王爷不利的证据。王爷如今的身份,着实有些尴尬…”
云裳喃喃道,只是之后的话,她却不好在宁帝面前说出来。靖王如今是宁国的靖王,可是宁帝定然不会再予以他实权,朝中此前与他交好的官员只怕也得掂量掂量。他亦是夏寰宇之子,可是如今却还没有回到夏国之中,身份亦是未能诏告天下。这个时候出了事,却是将靖王几乎逼入了绝境。
云裳知晓按规矩,她也算是有嫌疑的,所以定是不能参与议事的。倒也不强求,回锦绣宫中与锦贵妃打了招呼,便又出了宫。
回了靖王府,便急忙吩咐暗卫着手调查,自己也让人去寻了大理寺天牢中的建造的一些资料来看,亦是找了大理寺中关押在案的案犯的卷宗来瞧。
靖王回府的时候经是下午,云裳见他进屋,便放下手中的卷宗,走到靖王面前问道,“没事吧?”
靖王摇了摇头,拉过云裳的手,“如何了?仵作怎么说?”
云裳呆了一呆,仵作怎么说,他的暗卫定然也是知晓的,不可能没有告诉他,只是为何?神色一动,便与靖王一同坐到软榻上道,“仵作说,夏侯靖是窒息而死的,死后才被火烧了一遭。而那女尸,不是宁华镜…”
靖王“嗯”了一声,缓声道,“那女尸既然不是宁华镜,便让人好生查一查,那女尸的身份吧。我先前听闻,天牢之中一共关押了十八人,却是十八人都死了的,却突然冒出来一具女尸,顺着去查一查,便定然能够查到。”
云裳应了下来,方才她倒是忘了这一茬了。
云裳便又细细与靖王说了她欲着手查起的方向,靖王听了,点了点头,便没有再开口。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靖王目光扫了扫桌上的卷宗,才道,“你在看天牢中的卷宗?”
云裳点了点头,“我想瞧瞧看天牢的机关是谁建的,天牢中又关了些什么人。”原本好好的机关突然没有了动静,不管是因为什么,都说明那人对天牢中的机关亦是无比熟悉的。
“天牢中机关的建造者…”靖王蹙眉,“听闻是极其有名的人物,只是似乎不是宁国人。”
不是宁国人?云裳蹙眉,不明白这和此事有什么关系。
“对了,先前你走了之后,我发现那桐油用的量实在是有些大,那味道经久不散,总觉得有些奇怪,待会儿你再陪我去天牢中瞧瞧吧。”云裳轻声道。
靖王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地道,“等这件事情完了,你便随我一同去夏国吧。”
第二百四十四章 机关建造之人
去夏国?云裳抬起眼来望向靖王,却见他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眼中却是带着几分茫然的。云裳不知晓靖王是如何与夏寰宇谈的条件,却也明白,有些事情,是一早便注定了的,迟早都要来的,不过迟早而已。
此事非她所愿,却也不见得是靖王想要的,至始至终,他才是这一整件事情中受伤最多的人。只是他素来要强,不愿在自己面前显露他的脆弱,她便也假装从来不曾发现。
“好。”云裳轻声笑了笑,“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已经嫁给了你,自然是要随你一同的。”
听云裳带着几分揶揄的话,靖王面上的冷凝才稍稍松了松,伸出手揽过云裳,面上终是染上了淡淡的笑意来,这个丫头啊。
两人又歇了会儿,才带着浅音出了府,朝着天牢而去,大理寺卿进了宫还未回来,只有大理寺少卿在,方才云裳和靖王随着宁帝一同前来,外面的侍卫都是见过的,大理寺少卿对两人的身份倒也没有丝毫怀疑,只是有些奇怪,“微臣听闻,王爷与王妃刚离开不久,可是又出了什么事情?”
云裳笑着摇了摇头道,“先前在天牢之中查看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东西,不过当时并未想起是什么,回去之后总觉着有些不对劲,却又想不出来是怎么回事,便回来瞧瞧。”
那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的大理寺少卿见云裳笑容妍妍的模样,竟是呆了呆,半晌才急急忙忙道,“那王妃便请自便,方才大人交代微臣整理一些东西,如今只怕是不能陪同王爷王妃一同去了,这门口的这些守卫王爷王妃随意调遣便是。”
云裳笑着应了声,“如此,便不打扰大人了,大人忙去吧。”
待大理寺少卿离开之后,云裳也并未带上守卫,只与靖王一同走进了天牢之中,那些烧毁的尸体还未处置,到处都是焦臭的味道,桐油味比先前淡了一些,却仍旧一直萦绕在鼻尖。
云裳蹙了蹙眉,“王爷有没有发现,这桐油味道似乎比寻常的桐油要重一些,闻着便觉着心中有些闷。”
靖王站了会儿,才道,“桐油中掺了其他的东西。”
云裳闻言,便叫了身后的浅音拿了东西去角落中找找有没有未燃尽的桐油,若是有的话装一些起来,去让人瞧瞧那桐油之中究竟有什么蹊跷。
云裳又走到夏侯靖的牢房门口,夏侯靖的尸体已经被运走了,许是被送到了驿站之中吧,云裳走了进去,在先前夏侯靖尸体躺着的地方发现了一些黑色的小块,皱了皱眉,蹲下身子拿了一块在手上,闻了闻,似是肉烧了之后的味道,却带着几分香味。
云裳蹙眉,莫非是夏侯靖肉烧焦了之后掉下来了?
靖王将云裳拉了起来,将那黑色的东西扔了,拿了云裳袖中的锦帕细细擦了擦她的手,“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瞧见什么东西都要去碰一碰,这什么毛病?”
“…”云裳愣住,眨着眼望向靖王,心中有些奇怪,此前在边关战场上的时候比这脏的东西都碰过,他都不曾在意过,怎么现在却突然在意起来了?
云裳被靖王拉着出了牢房,便又被拉着出了天牢,“还是回王府吧,这件事情,上面有皇上督促着,查案也应当是大理寺卿来查,我们这般着急做什么?”
“…”云裳沉默,她这般着急,不过是因为此事来的蹊跷,分明是针对着他们二人来的,她不过是想要早些将事情调查清楚而已。
又过了一会儿,靖王似乎见云裳沉默得太久了,才讪讪地道,“此事不急,慢慢查吧。”
云裳却突然恍然了过来,先前靖王在府中便说过,此事完了之后便随他去夏国,只怕…他是不太想要这般早便去夏国的吧,这个人,怎生这般变扭,干干脆脆地说出来又会如何?
只是当云裳瞧见天牢中机关的建造之人的时候,却觉得,靖王只怕是很难置身事外的,机关制造之人上面写着四个字:擎苍先生。
“擎苍先生?”靖王也蹙了蹙眉,“我只知道他会看面相,擅长阵法,却不想竟也擅长机关之术。”
云裳也有些惊讶,此前到泾阳城外之后,因为靖王受了伤,而宫中父皇又连连传来口谕让他们即可启程回宫,只与擎苍先生道了别便分开了,算起来,那次靖王将擎苍先生请来之后,柳吟风便似乎知晓擎苍先生的本事一般,再未用过阵法,倒让擎苍先生没有了用武之地,倒是云裳占了些便宜,硬生生拜了擎苍先生为师,从他那里很是拿了一些阵法的书,回皇城之后也时常看看,受益匪浅。
“王爷可有擎苍先生的联络方式,不如将擎苍先生请到皇城来请教请教?”云裳低声建议着。
靖王的手轻轻敲了敲桌子,才道,“擎苍先生此刻正在皇城中。”
“嗯?”云裳又吃了一惊,“师父到了皇城?为何都不曾与我说?”
靖王笑了笑,“你师父似是在避着什么人,我亦是无意之间遇见的,只是他千叮万嘱切莫将他的行踪告诉任何人,所以我便没有说。”
“连我也瞒着?”云裳蹙眉,有些不高兴了,“师父如今在何处?”
靖王皱了皱眉,“我们如今一举一动只怕都有人在密切关注着,方才我听洛意禀报,我们府外至少埋伏了三批不同来历的人,我觉着,我们还是莫要轻举妄动为好,以免给擎苍先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见云裳的情绪一下子便低落了下来,靖王便连忙道,“莫要着急,以我的身手,躲开那些尾巴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你轻功不好,最近还是不要出府为好。”
云裳点了点头,有些恹恹的模样。
她无数次的厌恶自己的轻功,只是她并不是练内功的料,之前也不是没有试过的,可是总是不得其法,便只得放弃了。
浅音走了进来,面色不是很好看,“王妃,我们派出去调查桐油的人被盯上了,暗卫正带着跟踪的人绕圈子,传了消息回来说只怕得等等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琴梦之死
云裳点了点头,“我们如今能够用的暗卫有多少人?”
浅音想了想,才回到,“一百二十余人。”
一百二十余人,云裳冷笑一声,“叫这一百二十余人全部进府,我待会儿将与这次天牢事件所有有关的人整理一个名单出来,你让他们一人去追查一个人,审问一番,晚上半夜时候出发。我倒是要瞧瞧,他们有多少人能够拿来跟踪我们的人。”
浅音连忙应了声,便匆匆下去准备了。
知晓门外有那么多守着的人,云裳便也没有了出门的兴致,只是傍晚时分,宫中却来了人。说了锦贵妃派来的,云裳让浅音将人请了进来,倒确实是锦贵妃宫中的,云裳曾经在宫中见过几次。
“母妃派你来不知是有何事?”云裳抬起眼望向那有些不安的内侍。
那内侍闻言,才连忙低声道,“回禀王妃,锦贵妃让奴才来与王妃说一声,梦婕妤去了。”
梦婕妤?琴梦?死了?云裳只觉着,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却像是有一根线暗中将这些事情全部串联起来,似乎为的,便是将她与靖王网在这网中。
“梦婕妤怎么死的?”云裳蹙着眉头问道。
那内侍连忙道,“是自缢而亡的,此前因为鱼肉的事情,皇上下旨将梦婕妤关了起来,关在冷宫之中的,前两日都是好好的,可是今日去送饭菜的宫人却突然发现,梦婕妤将束腰的绸缎解了下来,搭在冷宫的横梁之上,将自己吊死了。”
云裳冷冷地笑了笑,琴梦?自缢?
琴梦这人虽然是个墙头草,只是却是极其爱惜自己的性命的,也正式因为爱惜自己的性命,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倒戈,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自缢?
“我进宫一趟吧。”云裳沉默了片刻,才转身对靖王开了口,虽然府外蹲守的人不少,但是宫中戒备森严,想要跟着进攻却是不太容易的。
靖王也想到了这一点,便点了点头道,“好,我送你到宫门口。”
云裳知晓靖王是担心她,便也不拒绝,便由靖王护送着进了宫。
锦贵妃见云裳便知她是为了琴梦而来,叹了口气,轻声责备着,“今儿个发生了这么多事,你怎么还不好生休息休息?我让人去知会你可不是让你来奔波劳累的,琴梦不过是个婕妤,死了便死了吧。”
云裳也不反驳,不想让锦贵妃忧心,便笑着道,“她对我不仁,我却不能做那不义的,好歹也侍候了我些日子,如今死了,以前那些恩恩怨怨便也一笔勾销了,况且,她也没能做什么对我十分不利的事情,我去瞧瞧她去吧。”
锦贵妃应了声,只是晨曦醒着,正被郑嬷嬷抱在怀中,见锦贵妃要走,张开嘴便大声哭了起来。
云裳望向那粉雕玉琢一般地小人儿,忍不住失笑,“这般小便知道与姐姐抢母妃啦,好啦,别哭了,母妃让给你了。”说完便抬起眼看向锦贵妃,“在宫中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母妃不用陪着我一同去的,让一个宫人带着我过去便好了。”
锦贵妃有些无奈地瞧着哭得正欢的晨曦,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我让郑嬷嬷与你走一趟,看完之后过来一起用晚膳吧。”
云裳应了声便与郑嬷嬷一同出了锦绣宫。
“嬷嬷可见过梦婕妤的尸体?”即便已经是三月了,晚上吹着夜风仍旧有些微凉,云裳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轻声道。
郑嬷嬷点了点头,“见过了,老奴害怕是有人杀人灭口,专程瞧了脖子上的伤口,红印子是往上的,而且瞧那模样,确实是吊死的。”
云裳闻言,轻轻“嗯”了一声,“琴梦身边那个丫鬟呢?”
“那丫鬟倒是没事,此前便是将她们二人分开关的,那叫琪儿的丫鬟倒是有些硬气,老奴让宫中那些老嬷嬷去审问了许多次,能动的刑罚都已经动了,可是那丫头却是闭口什么都不说。”郑嬷嬷皱着眉,似是对这件事情很是苦恼。
云裳闻言,眯着眼沉默了一会儿,一个不愿意开口,一个如今已经不能开口了,她此前还以为是景文昔,可是如今这么一想,却又觉得,景文昔只怕没有这样的手段。
关着琴梦的院子是在宫中最西面的一个小院子里,云裳跟在郑嬷嬷身后走了进去,院子中点着灯,却仍旧显得有些阴深,“梦婕妤的尸体便放在屋里的。”
郑嬷嬷说着,便推开了门,屋中没有点灯,郑嬷嬷手中拿着灯笼,往里面照了一照,屋中放着一张桌子,却并未有什么尸体。
云裳蹙了蹙眉,郑嬷嬷也吃了一惊,三两步便走了进去,在屋中绕了一圈,却是什么都没有,云裳抬起头来看了眼房梁之上仍旧吊着的锦缎,轻声道,“只怕尸体是被人带走了。”
“一具尸体而已,为何要带走呢?而且这儿虽然偏僻,周围的守卫却都是不少的,又怎么能够这样轻而易举地便带着一具尸体离开了呢?”郑嬷嬷愣了愣,有些不解。
云裳亦是想知道,不过一具尸体而已,为何非要费尽心思,将她带走呢?
“走吧。”云裳淡淡地道,转身出了院子,沿着来时的路往锦绣宫走去。
她一直以为,昨日父皇封后的晚上,宁华镜在金銮殿上那般言辞凿凿地针对便是最厉害的算计了。却没有想到,那只是一个开端而已。只怕这个局,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布置了,从她回宫之后,发现琴梦头上的珠花开始,从她对景文昔的报复开始。到后来,琴梦设计的鱼肉粥,到昨夜的身份猜疑,再到今日的天牢起火,琴梦身亡尸首离奇消失,一步一步,步步惊心,她如今也只觉着这些事情有些关系,却无论如何也不知晓,关联之处究竟在何处。
云裳心中微微有些担忧,她到底是大意了,事情发展到现在,她竟然连对手是谁都没有猜到。敌在暗她在明,许多事情都陷入了被动之中,这种感觉,实在是有些不妙。
第二百四十六章 遭遇夜袭
尸首没了,云裳便只在院子附近查看了一圈,却并无什么发现,便只好无功而返,用了晚膳便又匆匆出了宫。
马车走到半路,云裳却听见了一声尖尖的哨声,像是寻常用来传递信号的声音,哨声一消失,马车外便传来了车夫的声音,“王妃,我们被包围了。”
果真是胆大包天呢,云裳冷冷一笑,拿起袖中的玉笛,吹响了起来,却听见外面传来一声笑声,“王妃可是在召唤暗卫?不巧,王妃的暗卫中了我们的调虎离山之计,如今已经回到王府了。”
果真没有一人回应。
云裳蹙起眉头,马车外的人竟然知晓自己身边随时都有暗卫,还能够有本事将暗卫调走,实在是个厉害的。云裳想着,便掀开了马车车帘,望向马车之外,四周围了好几层的黑衣蒙面人,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男子。
那男子见云裳望向他,挑了挑眉,开了口,“听闻靖王妃功夫亦是不错的,只是不知道,凭靖王妃一人之力,能否从我手中跑掉呢?”
云裳笑了笑,“不知阁下什么人,本王妃是因何得罪了阁下,竟让阁下这般费心。”
“我不过是主子手中的一把刀,是谁对王妃来说并不重要,王妃莫非是想要和我聊聊天,拖延拖延时间,希望你的暗卫能够察觉到不对,赶紧回来救你?”那男子说着,便笑了起来,“主子说,王妃诡计多端,也是个不逊于靖王的危险人物,王妃还是莫要费心思了。”
云裳眯了眯眼,这人将她心中的想法倒是看得十分透彻呢,不知道他口中的主子究竟是何人,若是有机会,倒是值得结识一番呢,世人都觉着她是孱弱而无害的,却有人将她当作危险人物一般防备着,真是有意思。
“兄弟们,虽然这个女人很漂亮,但是主子有吩咐,不用留活口,上!”话音一落,周围的黑衣人便已经围攻了上来,云裳连忙拔除绑在腿上的匕首,朝着那为首的黑衣人便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