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婷说着,就站起身来,伸手来拉苏婉兮。苏婉兮见她这样着急,亦是有些愕然,想了想,叶清酌只怕还要一两个时辰才能回府,过去一趟也无妨。
心中这样想着,便也跟着王婉婷去了。
王婉婷住在离寿宁郡主的观梅园不远的紫云居,院子比观梅园要小许多,却也布置得十分精巧,苏婉兮想着,端看这客院,便也知晓寿宁郡主对这位小姑子亦是极好的。
紫云居中有一片清雅竹林,竹林外,有一条长长的观景长廊,通往竹林之中的一个八角亭子。
王婉婷并未将苏婉兮迎入屋中,只带着苏婉兮在那亭子中坐了下来,唤了丫鬟过来,笑眯眯地同苏婉兮道:“此处风景极佳,阿娇姐姐在这里坐一坐,我去屋里将衣裳拿来给阿娇姐姐瞧瞧。”
苏婉兮连忙应声颔首,王婉婷娇娇俏俏地笑了笑,嘱咐这立在一旁的萍儿和其它两个丫鬟:“给阿娇姐姐倒杯茶,再端些茶点来,好生侍候着。”
萍儿蹙了蹙眉,毫不掩饰对苏婉兮的不喜,只是碍于王婉婷的吩咐,却也低着头应了声。
王婉婷吩咐完了,便也带了一个丫鬟沿着那观景长廊回了屋中。
萍儿看着王婉婷的身影渐渐不见,方抬起眸子将其它两个丫鬟指使了开去:“还不赶紧去给阿娇姑娘倒茶端点心。”
那两个丫鬟应了声离开了亭子,萍儿方冷笑了一声,望向苏婉兮:“哟,你倒是个厉害的啊,竟然转眼就同我家小姐姐妹相称了,瞧着我家小姐温柔善良好欺负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你就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苏婉兮蹙了蹙眉,萍儿对她的恶意,让她觉着有些莫名其妙:“萍儿姑娘这是什么话?”
“什么话?人话!我家小姐善良,我却是不好糊弄的,昨日在清风院,我分明就瞧见你是故意将那滚烫的茶水倒在我家小姐手上的。我说你就是嫉妒我家小姐美貌,得世子爷看重。”萍儿冷笑着,眼中满是恶毒,“你嫉妒又有什么用?你以为你这样一个卑贱的丫鬟,世子爷还能看上你不成?是不是觉着自己长得还不错,就妄想着爬上世子爷的床,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萍儿姑娘还请慎言。”苏婉兮不想与这萍儿再纠缠下去,只得轻斥了一句。
“慎言?你还敢让我慎言?你以为你是谁?也敢训斥我了。我可不是你们府中的丫鬟,即便是你们府中的丫鬟,你的身份也没高到哪里去,也轮不到你来教训。”
萍儿眼中怒意更甚,猛地从头上拔下了一支簪子来,朝着苏婉兮刺了过去:“你烫了咱们家姑娘的手,我也不能让你好过,今儿个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让你知道知道,我们家姑娘不是你能够轻易欺负的。”
苏婉兮不曾料到萍儿会突然发难,连忙往一旁躲闪了一下,只是却也被那簪子刮了一下,那簪子比寻常簪子更细长一些,倒像是一根略粗的针,头子极利,不过那么一下,苏婉兮的手上便也留下了一道血痕。
第150章 衣服上的口子
“呵,你还敢躲?”萍儿见状,眼中怒火更盛,伸手抓住了苏婉兮的胳膊,另一只手就举着簪子朝着苏婉兮扎了下来。
那萍儿的手劲极大,苏婉兮挣脱不得,只得任由那簪子落在她的身上。
一股刺痛便从胳膊上传了过来,苏婉兮却是一愣,这刺痛,倒似乎与昨日她倒茶时候,腰间的那刺痛一样。
心中想着,却晃了神,一不留意,被萍儿连着扎了好几下。
苏婉兮这才急急忙忙抬起脚来踹开了萍儿,只想摆脱这莫名其妙的疯婆子,也顾不得其它,翻身从那亭子的栏杆处翻了出去。
“跑,我看你往哪儿跑。”萍儿却也急忙跟了上来,不停地挥舞着手中那银簪。
苏婉兮心中恼怒至极,被那银簪扎了不少下,隐隐作痛。
隐隐约约有说话的声音传来,那萍儿冷笑了一声,却是反应极快地将银簪插回了发间,迅速地转换了一副面孔,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冷冷地望着苏婉兮。
却是王婉婷抱着衣裳回来了,王婉婷脸上含着笑,似乎对方才这里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侧着头同跟在自己身旁的丫鬟说着话。
走到了亭子里,见苏婉兮站在亭子外的竹林里,眼中亦是恰到好处地闪过了一抹疑惑:“阿娇姐姐怎么站在外面去了?”
苏婉兮尚未开口,萍儿就转过头笑着应道:“阿娇姑娘说想要瞧瞧这林子里的竹子。”
“竹子有什么好看的?”王婉婷有些不解,随即便朝着苏婉兮招了招手:“阿娇姐姐快来,我将衣裳带过来了,你来帮我瞧瞧。”
苏婉兮望了一眼萍儿,却见萍儿也在看她,眼中却满是挑衅,仿佛全然不担心苏婉兮会向王婉婷告状。
也是。
苏婉兮暗自咬了咬唇,方才这里就她与萍儿二人,她虽然不知王婉婷这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究竟是真的还是装的。却也知道,即便是她将方才发生的一切都说给王婉婷听了,王婉婷也未必会相信,毕竟没有其他人瞧见。
苏婉兮低下头看了看手上被划伤的伤口,若是将这伤口给王婉婷看,那萍儿说不定还会说她不过是被竹枝刮伤了,却血口喷人污蔑她。
到时候亦是有口难辩。
苏婉兮心中暗自思量了片刻,终是默不作声地回到了亭子里。
先前去端茶和点心的丫鬟亦是回来了,笑眯眯地将茶点放在了石桌自上。
王婉婷拉着苏婉兮坐了下来,将手中那衣裳小心翼翼地铺展了开来:“我大哥喜欢穿黑色的衣裳,只是这黑色,若是没有任何的花纹,就显得古板沉闷了。阿娇姐姐你瞧瞧,绣什么好,用什么颜色的线来绣最好?”
苏婉兮目光落在那衣裳上,衣裳的布料用得是极好的布料,光泽也极好,一看就是用了心思的。
仔细想了想,轻声道:“若是黑色,用暗银色的线是最好的。纹样的话,若是喜欢简单一些,祥云纹、玉带纹、重环纹都不错,若是喜欢繁复华丽一些,四神纹便不错。”
王婉婷闻言,眼中就亮了起来:“四神纹好,我怎生没有想到。”
只是顿了顿,却又蹙起了眉头来:“可是这四神纹我却是从来没有绣过,也不知怎么绣好看,我只会绣一些花花草草的小玩意儿。”
沉吟了片刻,便拉起了苏婉兮的手道:“要不然这样好了,阿娇姐姐你将这件衣裳带回去,按着这衣裳的大小,给我画一个纹样图出来,我也好照着绣。”
苏婉兮闻言,心中隐隐有些抗拒,正要推拒,却又听见王婉婷笑着开了口:“等阿娇姐姐画好了,我的手应当也好得差不多了,正好可以绣。”
苏婉兮的目光落在王婉婷有些红肿的手上,沉默了片刻,终是应了下来:“好。”
王婉婷闻言,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几分:“就知道阿娇姐姐最好了。”
苏婉兮抱着衣裳还未走到清风院,就碰上了叶清酌。
叶清酌瞧见苏婉兮,目光落在苏婉兮抱着衣服的手上:“这是什么?”
“王姑娘说她给王将军做了一件衣裳,只是不知衣裳上应当绣什么样的花纹,让我将一副拿回来帮她描个花纹。”苏婉兮浅笑着应着。
“王婉婷?”叶清酌眉头微微一蹙,又看了眼那衣裳,眼中闪过一抹不悦之色。正要开口,目光却一下子被另外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你的手是怎么了?受伤了?在哪儿弄的?”叶清酌的目光落在苏婉兮的手背上,那里有一道十分明显的伤痕,瞧着那模样,应当是刚弄的。
苏婉兮一怔,连忙将手往袖中缩了缩,轻声应着:“方才在路上被竹枝挂了的,没什么大碍。”
方才发生的事情,只怕她说出来,也不会有几个人相信。
叶清酌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婉兮一眼,也没再说话,径直回了清风院。
第二天,叶清酌从营中回来,却径直将身上穿着的外袍脱了下来,扔到了苏婉兮的面前。
苏婉兮彼时正在收拾叶清酌的书桌,被吓了一跳,有些奇怪地抬起眼来望向叶清酌:“世子爷这衣裳是怎么了?”
叶清酌将身上衣裳的袖子一挽,走到书架上取了本书,面无表情地应着:“先前在营中和营中将领比箭,一不小心被划破了,你不是总是绣衣裳么?拿去给我补一补吧,这么一道小口子,也懒得送到绣房了。”
苏婉兮诧异,楚王府比不得其它普通府邸,哪怕是普通富贵人家,若是主子的衣裳坏了,十有八九也是直接不要的,更何况是楚王世子的衣裳,若是穿着出去被人瞧见有缝补过的痕迹,岂不是平白惹人笑话?
心中虽然不解,苏婉兮却也不敢明目张胆地问叶清酌,想了想才道:“奴婢的针线活做得不是太好…”
话还没说完,就被叶清酌打断了:“你随意补一补就行了,没那么复杂。”
“…是。”苏婉兮只得应了下来,抱了那外袍出了屋,刚出了正屋,却同轻墨撞上了,苏婉兮还在诧异轻墨为何没有同叶清酌一道回来,轻墨倒是已经开了口:“这是世子爷的衣裳吧?你要抱去哪儿?拿去扔了?”
苏婉兮摇了摇头:“世子爷说这衣裳先前在营中与人比试的时候被划破了,让我拿去缝补缝补再送过来。”
轻墨闻言,顿时瞪大了眼,像看怪物一样地盯着苏婉兮看了良久。
“怎么了?”苏婉兮被轻墨瞧得不自在,只得开口问道。
轻墨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没,没什么,你拿去补吧。”
苏婉兮颔首,抱着衣裳回了自个儿屋子。
轻墨看着苏婉兮的背影,立在原地,喃喃自语着:“什么比试的时候被划破了,那分明是世子爷自个儿扯破的啊?”
轻墨眼中满是诧异,他记得自己当时还问世子爷来着,莫非这衣裳有什么不对劲不成?还是世子爷心情不好?怎么突然拿衣服撒气来了?
叶清酌却只是冷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被那样一盯,也不敢再问。
只是世子爷却让阿娇又将衣裳给缝上了?
这唱的又是哪一出,怎么他越来越看不明白了呢?
屋里的叶清酌却是将两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连带着轻墨那自言自语。
“在门外站着做什么?还不滚进来?”叶清酌冷着声音道。
轻墨身子打了一个冷颤,连忙窜进了屋子里。
苏婉兮回了屋中,拿了针线篓子,取了和叶清酌衣裳颜色相近的线来。
三两下找到了那被划破的口子,苏婉兮却是有些奇怪。
叶清酌说,是在营中何人比试的时候被剑划破的。可是划破的口子,怎么会这样整齐?且刚刚好,在那缝线的当口上。
心中虽然奇怪,手里的动作却也并未停下,快速将那口子缝好了。
而后又将那衣裳送到了主屋:“奴婢已经将那破了的当口给缝补上了,奴婢将衣裳放到净房吧,等明儿个一并拿去洗了。”
叶清酌只随意地点了点头,头也未抬,等着苏婉兮从净房之中出来,才吩咐道:“待客的茶叶快要用完了,你去管家那里领一盒来吧。”
苏婉兮看了叶清酌一眼,待客的茶叶素来是茶厅之中在用,即便是要用完了也该是月晴她们去领吧?
只是叶清酌自然吩咐了,苏婉兮自也只能听命,应了声出了屋子。
苏婉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叶清酌才抬起眼来,站起身从书桌后走了出来,径直进了净房。
沐浴用的木桶方便放着一个装衣服的竹篮子,叶清酌的目光落在了那篮子中,先前他脱下来的那件衣裳静静地躺在那篮子中。
叶清酌走到篮子旁边,俯身将那衣裳捞了起来,展开来细细查看了衣袖上先前被扯破的位置,倒果真已经缝好了。翻过来一看,倒也隐隐约约可以瞧出,那处的线与其它地方有些不同,虽然颜色已经十分接近,可是他的衣物用的线素来是府中最好的,苏婉兮那里只怕是没有的。
针脚十分整齐,线头也藏得极好,瞧得出应当是下了一些功夫的。
叶清酌嘴角的笑意愈发浓了几分,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处缝补过的地方,半晌,才出了净房。
第151章 金线风波
叶清酌不在府中的时候也多,倒是没用几日,苏婉兮就已经替王婉婷做的那件衣裳描好了绣样。
王婉婷来清风院的时候,正好问起此事,苏婉兮笑着应了,回屋将衣裳整理好了抱了出来,连带着绣样一同拿了出来。
王婉婷瞧着那绣样,便眯着眼笑了起来:“阿娇姐姐的手果真巧,这花样绣出来定然好看,大气又不张扬。”
说完,还将那绣样给叶清酌瞧了瞧:“清酌哥哥你看阿娇姐姐给描的绣样,是不是好看极了?”
叶清酌神情淡淡地瞥了一眼,颔首道:“好看。”
只是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似乎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王婉婷不停地拿着那绣样和衣裳在那里比划着,满脸都是笑意,似乎爱不释手的模样。
“咦?”看着看着,王婉婷却突然发出了一声带着疑惑的惊叹。
苏婉兮抬起眼来望向王婉婷,眼中带着询问。
王婉婷蹙了蹙眉,快速地翻了翻那衣裳,眼中似乎隐隐约约带着几分惊诧。
“怎么了?小姐?”萍儿在一旁低声询问着。
王婉婷的脸上变得有些苍白了起来,咬了咬唇才道:“这衣裳…”
话说到一半,却只是抬起眼来瞥了苏婉兮一眼,并未再往下说,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处。
“这衣裳,怎么了?”苏婉兮亦是连忙开口追问着。
王婉婷咬了咬唇,又看了眼因着听见她们的话,而抬眸望了过来的叶清酌,这才开了口:“这衣裳是我之前与嫂子一同选的布料和线,布料选的是宋锦,线用的是金线,是我亲手所制。我拿给阿娇姐姐的时候,都是好好的,可是如今,这布料倒仍旧是宋锦,可是这丝线却已经变成了普通的金色丝线,并非是金线啊…”
萍儿闻言,目光落在了苏婉兮的身上,带着几分揣测:“这好好的金线,怎么就变成了丝线了?莫不是有些人瞧见那金线起了歹心,竟将那金线抽去,用同色的丝线给替换了?”
这有些人,暗指的分明就是苏婉兮了。
苏婉兮咬了咬唇,什么金线,她却是从来不曾见过的,这衣裳拿到手的时候,她也仔细检查过,分明就只是用的丝线。
这王婉婷,根本就是血口喷人,污蔑她。
苏婉兮脸色亦是有些苍白,朝着叶清酌跪了下来:“世子爷明鉴,奴婢虽然只是个丫鬟,只是这见财起意,替换丝线的事情却是做不出来的。”
王婉婷见状,脸色微微白了白,半晌,才隐忍地笑了笑,柔声道:“阿娇姐姐误会了,婉婷并非是疑心阿娇姐姐,阿娇姐姐也是好心帮婉婷绘制纹样,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只是婉婷觉着此事有些蹊跷罢了,兴许是我屋中的丫鬟手脚不干净,我回屋再查一查便是了。”
苏婉兮咬了咬牙,若非她深信不疑,当时王婉婷交给她的就是这衣裳,听王婉婷这样一说,定也会觉着王婉婷宽容大度。
可是那日在亭子里,王婉婷将衣裳交给她的时候,还专程当着她的面将衣裳展开来一同敲了好一会儿呢,若是她屋中的人动的手脚,她当时就应当发现,金线与金色丝线的区别可不是一点点。
可是她偏偏等着自己拿回来描好了纹样之后,才突然发现,且当着叶清酌的面说出来,而后又一脸为难的说相信自己。
这样子,倒像是知晓是自己所为,可是也要为自己寻借口来开脱了似得。
立在王婉婷身后的萍儿闻言,连忙开口道:“小姐说的什么话?咱们屋中哪会有那手脚不干净之人?且这衣裳自打做好之后,就一直锁在小姐的箱子中,小姐那箱子的钥匙亦是自个儿贴身保管着,也没人能够下得了手啊。明明就是她将这衣裳的金线抽走了,难道小姐你却还要维护她不成?”
“萍儿,别说了。”王婉婷冷着脸轻斥着萍儿:“不会是阿娇姐姐的。”
叶清酌却是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三人,嘴角微微扬起,笑容中带着冷意。
“既然此事牵扯到了我院子中的丫鬟,自是应当好好查一查,查个水落石出的。”
听叶清酌这样一说,其它三人也都没有再开口。
叶清酌的手放在书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打着桌子,目光在三人身上转了转,菜开了口:“王姑娘说,你这衣裳原本用的是金线,有何证据?何人为证?”
王婉婷低着头,满脸的委屈:“金线是嫂子给我的,还是嫂子听说我要给大哥做衣裳,从她的嫁妆之中拿来给我的。当时嫂子和我屋中的丫鬟都在,她们都可以作证的。”
“嗯,你这证据只能说明,寿宁郡主给了你金线,并不能说明,你这件衣裳用的就是金线。”叶清酌的声音清清冷冷。
王婉婷连忙又道:“衣裳做好了之后,我曾经给嫂嫂看过的,嫂嫂当时还夸赞了两句,说这金线做的,瞧着就是华贵一些。”
“嗯。”叶清酌颔首:“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王婉婷蹙着眉头想了想:“约摸是一个月之前吧?是在大哥出事之前的事情了。”
“一个月之前啊…”叶清酌重复了一遍,却并未多说什么,只看向苏婉兮:“你说你并未偷偷将那金线换成金色丝线,又有什么证据?有何证人?”
苏婉兮苦笑了一声,她画那绣样都是在自个儿的屋中画的,衣裳也一直放在她屋中,能有什么证人?至于证据…
“王小姐将这衣裳交给我,不过三日,且这三日里,世子爷在府中的时候,奴婢大部分时候都跟在世子爷身边侍候着,唯有世子爷去了营中的时候,才有时间做针线活。精通针线活的人都知晓,这样一件衣裳,若是要将这衣裳的丝线全部拆下来,还要替换成别的丝线重新缝制上,没个十日八日的,定然是没法子完成的。”
苏婉兮的话还未说完,那萍儿就冷笑了一声,开口道:“不是都说你的针线活是这清风院中最好的吗?兴许你做针线活的速度就是比旁的人快上许多呢?”
叶清酌抬起眸子瞥了那萍儿一眼,眼中寒芒毕露。
萍儿瑟缩了一下身子,却也继续将剩下的话说完了:“依奴婢看,阿娇每日都在府中,将这金线拆下来之后,多半是用两种法子来处置的,一是放在自己屋中,世子爷派人去搜一搜阿娇的屋子里就知晓了。”
“这二嘛…”萍儿看了苏婉兮一眼:“我听闻府中有许多丫鬟都会那些财物去让每日出府采买的人买些东西回来,也兴许阿娇姑娘怕将金线放在屋中被人发现,叫采买的人用那金线去换了旁的东西也说不定。这也简单,派人去问一问那采买的人就知道了。”
叶清酌冷冷地笑着看着那萍儿,苏婉兮瞧着他的目光,便知这是他起了疑了。
只是叶清酌却并未表现出来,只抬起头来唤了轻墨进来:“既然王姑娘身边的丫鬟这样说,那就带王姑娘身边这丫鬟去搜一搜阿娇的屋子吧。阿娇,你可有什么意见?”
苏婉兮连忙摇了摇头:“奴婢坐得正行得端,自是不怕的。不过,既然要查,奴婢倒也突然响了起来,奴婢若是要将这金线替换成金色丝线,这金色丝线怕是需要不少。奴婢们用的金色丝线都是从府中绣房领用的,也请世子爷派人去绣房问一问,奴婢最近可领过那金色丝线。”
叶清酌闻言,笑着颔首:“再让人去将府中采买的下人传唤过来。”
轻墨一一应了,带着那萍儿出了屋子。
王婉婷倒是显得有些坐立难安的模样,抬起眼怯生生地看了看叶清酌,又看了看苏婉兮:“不过是一些金线罢了,犯不着这样兴师动众的。”
叶清酌却是没有理会,只笑了笑道:“这手脚不干净的事情,出现在我这院子里,我自然是要好生查清楚的。”
王婉婷闻言,低着头咬着唇,睫毛微微颤动着,似乎有些愧疚。
叶清酌神情倒是十分轻松,手不时转动着桌子上的茶杯,目光落在那茶杯中,茶杯中的茶水因着叶清酌的动作,不时地泛起波纹。
不一会儿,轻墨就带着那萍儿回了主屋。
“可找着了?”叶清酌漫不经心地问着。
轻墨连忙回答着:“阿娇的屋中并无什么金线。”
萍儿立在一旁,没有吭声,只转过头看了苏婉兮一眼,眼中带着几分得意。
苏婉兮见着她的眼神,便知她们既然敢当着叶清酌的面指认她,定是提前做好了准备的。她的屋子里她们的手插不进去,那说明,问题就出在那府中采买的人身上了。
十有八九,她们是买通了府中采买的人,来为她们做伪证了。
苏婉兮咬了咬牙,心思快速转了转,猛地抬起眼来:“请世子爷容许奴婢去将拂柳、月晴和柳叶叫进来。”
叶清酌挑了挑眉:“莫非她们能够为你作证不成?”
“作证倒是不能,只是奴婢觉着,待会儿兴许会用得上。”苏婉兮低声应着。
王婉婷听苏婉兮这样一说,亦是抬起头来看了苏婉兮一眼,眼中带着几分疑惑。
“去吧。”叶清酌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