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柳沉默了半晌:“若是这样去洗衣房问,只怕会打草惊蛇。且最重要的是,三小姐身边的人承认不承认。你想想,先前那九香一口咬死是我将东西给她的,死活不愿意说实话。一是不希望这清风院中的内应被拧出来,二只怕是他们后面的人太过厉害。且如今只怕是晚了,那九香落在了三小姐的手中,现在恐怕已经没了。”
那三小姐的性子,苏婉兮自是知晓一二的,自也明白拂柳所言不虚,皱着眉头沉默了半晌,终是轻叹了口气道:“让你受委屈了,此事我定会仔细查探,终是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拂柳笑了笑,倒是不太在意的模样:“嗯,世子爷都那样相信你,我自然也会相信你。”
“阿娇。”是轻墨的声音。
苏婉兮忙将药瓶子放下,对着拂柳道:“轻墨大人在叫我了,怕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你先去吧,记得来给我换药就是。”拂柳笑着应着,她受了这一顿鞭子,身子本也消耗太多,有些疲累,挥了挥手,眼皮便盖了下来。
轻墨说世子爷的茶凉了,要重新换茶。
苏婉兮入了屋中泡好了茶,看着叶清酌一直看着书,似乎不怎么忙碌的样子。
苏婉兮沉默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开了口:“世子爷,今日那桃花粉之事,拂柳只怕是被冤枉了。”
她害怕叶清酌因为此事,将拂柳逐出这清风院。
叶清酌头也不抬,声音清冷浅淡:“是吗?不是你指认的拂柳吗?而且,楚楚身边那个丫鬟,不也承认了是拂柳将东西给她的吗?”
“奴婢方才仔细查探了,发现事情有些蹊跷,像是有人蓄意栽赃陷害给拂柳的。虽然那栽赃陷害之人尚未找到,只是拂柳昨日不曾离开过清风院,也不曾接触过院中外人,根本没有机会。”苏婉兮声音愈发地低了几分。
叶清酌冷笑了一声,懒懒地道:“此前我是不是同你说过许多次我院中曾经有个丫鬟叫红裳,她被人下了药送到了我床上,却仍旧被我杀了。为何?”
苏婉兮咬紧了牙关:“因为红裳是世子爷身边的人,却轻易被人算计,世子爷身边不留这样没有本事的人。”
“嗯。”叶清酌嗤笑了一声:“记得就好。今日这拂柳之事,与那红裳何其相似?”
点到为止,叶清酌不再开口。
苏婉兮却是明白叶清酌想要说的话,拂柳亦是因着自己不小心被人算计了,后果自是要自己背负的。
苏婉兮觉着心中泛起一抹冷意,却寻不到反驳的理由来。
只得打定了主意,定要将真凶抓出来。
茶厅中值守的丫鬟苏婉兮倒是记着,就是昨夜里自己跑来找叶清酌的时候,瞧见送王府管家出来的那丫鬟。
苏婉兮想起先前拂柳说的话,这个丫鬟,应该叫柳叶吧。
柳叶见苏婉兮在瞧她,也不闪不避的,浅笑着任她看了良久,才开口问道:“阿娇方才是从拂柳的屋中出来的,拂柳身子可还好?我一直在这儿值守,也不能去看她。”
“背上被鞭子打得满背都是伤痕,血和衣服粘在了一起,好不容易才将衣服弄开,我方才给她涂抹了药膏,只怕这几日都得在屋中好生休养了。”苏婉兮应了,才又问道:“你可是叫柳叶?”
柳叶点头:“是叫柳叶,拂柳身子不好就好生歇着就好,咱们夜里不用守夜,事情也不多,白日里我和月晴姐姐二人能够忙得过来的,倒是阿娇你整日都在世子爷身边侍候的,才比较忙一些。待会儿我不必值守了,就去瞧瞧拂柳,我就住在拂柳旁边,也方便照料。”
“那便好。”苏婉兮低声应着。
苏婉兮终是没有忍住又去了一趟洗衣房,只是结果却令人失望,送衣裳到清风院的是两个人,只是那两人送了衣裳之后就径直回了洗衣房,两人的口径十分一致,路上也不曾遇到过其他人,同其他人盘谈过。且当夜洗衣房中无人外出过,事情似乎一下子就断了线索。
第66章 仇人
距离桃花粉的事情过去了几日,天气愈发的暖和了起来,拂柳背上的伤口也渐渐愈合,只是一动却仍旧会牵扯到伤口。
因着时常在拂柳屋中遇见,苏婉兮同月晴和柳叶也都渐渐熟识了起来,月晴性子清冷一些,不怎么喜欢说话,只是与人相处时,给人的感觉却是如清风拂面,极其舒服的。
柳叶性子比月晴活泼一些,比起拂柳来,却又安静一点,喜欢嚼舌根,说府中各种各样的八卦事情,虽然极少出院子,可是偶尔去取衣裳亦或者去厨房,都能够将府中的新鲜事儿打探得一清二楚。
“二夫人养的宠物鹦鹉昨儿个飞出来了,结果被厨房的厨子抓住了,厨子不知道,以为是飞来的野鸟,给弄来烤着吃了,把二夫人气得,哈哈哈…”
二夫人苏婉兮见过,就是柳夫人的姐姐,那个同柳夫人容貌相似,性子却极其泼辣的女子,照着她的性子,那厨子的日子只怕是难过。
“还有啊,咱们的三小姐喜欢上了一个男子,听说是什么侍郎府上的公子,只是那位公子倒好像没瞧上咱们三小姐,说三小姐脾气性子太过泼辣,不适合他。结果这话传入了三小姐的耳朵里,三小姐火冒三丈,可是又实在是对那男子十分喜欢,这两天都在府中装闺秀,整日绣绣花,念诗画画的,听说,可把三小姐憋坏了。”
侍郎府中的公子?
苏婉兮心头一跳,莫非说的是户部侍郎。那日叶楚楚说,王妃邀了户部侍郎府的二公子来让她相看。
“还让三公子去给那个男子说,他听到的不过是传言,不实的传言而已,想要邀他来府中一同游玩呢,三小姐专程让人做了新衣裳呢。”
“侍郎不过是四品官,王妃为何要将三小姐嫁给四品官家中的孩子?”拂柳有些不明。
柳叶笑了笑:“可不止是四品官这么简单,听闻那位公子虽然是嫡子,可是是继室所出,甚至不算是正儿八经的嫡子,不是正儿八经的嫡子,又非长子,也难为三小姐瞧得上。可是啊,怪就怪在,三小姐也不过是个庶女而已,且这些年张扬跋扈的,将自己的名声坏得够彻底的。”
苏婉兮咬了咬唇,心中想的却是另外的事情,那是她的仇人,仇人就这样近在咫尺,她却无法报仇雪恨。
一股无奈感从心中升起。
柳叶与拂柳唏嘘了一阵,却已经说开了另外的事情来。
“还有二公子,听闻在府外养了一个外室,是青楼中的女子,如今已经大了肚子,二公子想要将那女子接入府中,闹得二公子院子那边,简直快要翻了天。王妃不许,王爷也不同意,二夫人更别说,听闻当场就甩了二公子一巴掌。”
“二公子实在是太过风流了一些,连王爷的侍妾通房都没有二公子多。”拂柳啧啧叹了一声。
柳叶磕了一颗南瓜子,颔首应道:“是啊,好在二夫人脾性急,压制得住一些,若没有二夫人,那边院子只怕是热闹极了。”
说着又看了看一言未发的苏婉兮:“所以阿娇姐姐若是遇上了二公子,定要绕着道走,千万莫要让他瞧见了你的模样,阿娇姐姐貌美,若是被二公子看见了,定会恨不得抢回去才好。”
这话不止柳叶说过,苏婉兮低眉浅笑:“胡说八道。”
柳叶嘟了嘟嘴,摇着头道:“可不是胡说,给府中公子做小是下人的福分,可是二公子除外。”
说着,又压低了声音:“二公子在床笫之间有特殊的癖好,总是弄得人遍体鳞伤的,若是身子稍稍弱些的,只怕都承受不住。”
这苏婉兮倒是不曾听到过,有些诧异地望向柳叶:“这些事情,二公子那边定是守口如瓶的,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是如何打听到的?”
柳叶尚未说话,拂柳就笑了开来:“咱们这位柳叶姑娘,可是出了名的顺风耳,整日里就知道探听这些事情。”
柳叶闻言挑了挑眉,神情之间很是自得:“那是自然。”
苏婉兮垂下眼,将心中一闪而过的疑惑掩了下去。
日子倒是平静,只是苏婉兮却愈发的烦躁起来。一个月,已经过去十天。
这些时日,她十分努力地和院子中的所有下人熟识起来,甚至分出了许多时间去留意院子中每个人的一举一动,可是,却是一无所获。
苏婉兮缓缓闭上眼,她早应该想到,既然叶清酌为了出了这样的题,这件事情断然不会简单,不然,以叶清酌的手段,又岂会有找不出来的道理。
“世子爷,户部侍郎府上的君慕言公子求见世子爷。”门外传来小厮禀报的声音。
苏婉兮身子猛地一颤,嘴角猛地凝起了一抹冷笑。
苏婉兮在君家生活了一年多的时间,这君慕言自也不陌生。君慕言是君府的二公子,君夫人的儿子。君慕寒因为腿残的缘故,极少出现在外人面前,倒是这个君慕言在昌黎城中素有才名,是被众多少女所喜爱的翩翩佳公子。
可惜这样的翩翩佳公子在自个儿家中,却全然是另一副模样。
因着君夫人的宠溺,君老爷的纵容,脾气极怪。苏婉兮在君府的时候,被他刁难过不知多少回,那时的她还是温婉贤淑的女子,纵使遭遇刁难,也不过一笑置之罢了。
可如今却不同,君府之中的人,她一个也不想放过。
“不见。”叶清酌声音中带着不耐烦。
外面的人尚未应声,轻墨连忙道:“世子爷,这位君公子,是王妃为三小姐选的夫婿,以后怕是得成一家人的,世子爷还是出去瞧瞧吧。”
叶清酌这才抬起眼来,目光落在轻墨身上,沉吟了片刻,才懒懒散散地道:“那就让他等着吧,我手中尚有其他事情未处置。”
轻墨连忙应了声,同外面前来禀报的人说了。
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苏婉兮才轻声开口道:“奴婢先前喝了一些凉水,肚子有些不舒服…”
叶清酌蹙了蹙眉,声音更冷了几分:“下去吧。”
苏婉兮忙应了,退了出去。
回了屋中,苏婉兮立在窗边发着呆,过了许久,才瞧见叶清酌带着轻墨去了外院。
苏婉兮咬了咬唇,君慕言,那也是她的仇人,就在外院之中,隔得这样近,可是她却不能,不能报仇不说,甚至只能躲着他。
若是让君慕言知晓了自己在叶清酌身边,定又会掀起波浪来,她如今只有忍着。
再多的苦难她都忍过来了,如今又有什么是她不能忍受的?如今一时的忍耐,是为了以后能够将他们更加重重地摔落在地,她等得。
苏婉兮低着头,嘴角泛起一股腥气。
叶清酌回来的也极快,恍惚从离开内院到回来,几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苏婉兮心中诧异,从屋中走了出来,回到了正屋。
叶清酌只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倒是轻墨一直在念叨着:“这位君公子瞧着倒是温润如玉一表人才的模样,听说也素有才名,三小姐对他亦是赞誉有加。可是方才听他说话,却总觉着有些不舒服,也不知是不是小的的错觉,老感觉这君公子是在巴结公子。”
叶清酌冷笑了一声,神色淡淡地拿起先前离开时候刚放下的册子:“听闻他家中正在为他的仕途谋划,找了不少人,拿了个朝中六品闲职,可惜这位君公子并不满意。”
轻墨恍然大悟:“他这是在打咱们王府的主意啊?”
叶清酌却是懒得回答他了,轻墨一个人在屋中自言自语着:“也难怪,我听闻他此前第一次见到三小姐的时候,因为三小姐脸上正好出了疹子,且当着他的面对丫鬟发了脾气,那君公子对三小姐似乎并不太满意。”
“可是后来三小姐借了三公子的由头去相邀,他却回回都会来赴约,只怕是铁了心想要靠上咱们楚王府这座大山了。只是素日里他能够见到的,除了王妃,就是三小姐和三少爷了,他觉着对他想要的东西并无帮助,这才耐不住性子跑来找咱们公子的吧?”
叶清酌没有应声,轻墨说了大半天也觉着无趣,叹了口气道:“三小姐那样喜欢这君公子,这亲事,怕是要成。这样的人,要是同咱们楚王府结了亲,想想还真是咱们吃了亏。”
苏婉兮低下头,将嘴角的冷笑掩去,君府那些个人,可不就是这样攀炎附势,唯利是图的么?此前唯一让苏婉兮觉着有好感的,不过是那故去的君夫人,君慕寒的亲娘和君慕寒。
可是君慕寒如今也变成了那个模样,如今的君府中,还真是挑不出一个好的来了。
母亲和故去的那位君夫人结交之时,两家的境遇还差不多。后来君夫人故去之后,君府和苏府也就渐渐疏远了。一直到父亲愈发受梁帝看重,战功赫赫,苏府如日中天的时候,君府才又开始和苏家走动。
此后,还想尽法子的让父亲认下当年的那门儿女亲事,苏婉兮当初也不愿违背母亲定下的约定,而父亲当时不过是觉着君慕寒此人虽然腿残,却是个谦谦君子,对自己也极好,才应了下来。
苏府昌盛的时候,君府的人就像是狗一样地扑上去。可是苏家满门抄斩之时,君家却连一句话都不愿意为苏家说,她来回奔忙,却还要在府中受尽排挤。父亲家人一没了,知晓自己身上并无定北军的军令符,君府就迫不及待地处置了她。
叶清酌只冷笑了一声,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这门亲事挺好的,一个泼辣妇,一个伪君子,可不是绝配?”
第67章 意外丛生
莫说是苏婉兮,就连轻墨都被叶清酌这样惊天动地的话给吓得张大了嘴瞪大了眼,半晌,才急急忙忙地提醒道:“世子爷,你口中这位泼辣妇,可是你的亲妹妹。”
叶清酌却是不再言语,只吩咐着苏婉兮道:“泡茶。”
苏婉兮应了,端了茶壶去厨房打水,脑中却满是乱七八糟的事情。
许是因着梁帝昏庸的缘故,即便是这梁国如今已经到了兵荒马乱、水深火热的地步,身为楚王世子的叶清酌却仍旧显得十分清闲。
早上偶尔随楚王一同去城外军营巡查,若是不去军营,就在府中的演武场练会儿武功。用了午膳之后,大多数时候是窝在清风院中,看书或者各种册子,偶尔看信写信。
那些册子却是花样繁多的,有军中的名册,军中将领写的一些谏言,也有铺子的账册,铺子庄子的日常用度。
看的书的种类更是杂乱无章,从天文地理到经商之道,从行军之法到民俗介绍的闲杂读物。
苏婉兮日日瞧着,却觉着愈发的心惊了起来。
去厨房打了水回来,正好瞧见柳叶同拂柳换守。
拂柳这两日身子已经好了许多,茶厅值守清闲,事情并不多,拂柳做着也不太吃力,便开始同往常一样,在茶厅值守了。
柳叶不知又在同拂柳说什么八卦的事情,两人脸上俱是笑意。
瞧见苏婉兮提着水过来,柳叶笑嘻嘻地同苏婉兮眨了眨眼,一副俏皮模样。
苏婉兮嘴角一翘,目光落在柳叶的耳朵上,却敛起了笑,又细看了一眼,才低着头进了寝屋之中。
取了火炉来点了火,将茶壶放在了火炉上,苏婉兮才细细想起方才柳叶的那耳坠子来。柳叶戴的是一对水滴红玛瑙耳坠,红玛瑙艳红似火,极受昌黎城中夫人小姐的喜爱。
只是价格也极其昂贵,平常人家的女子甚少能够买得起。
若是府中其它主子院子里的丫鬟戴这样一对耳坠子,苏婉兮并不会觉着有什么奇怪。可怪就怪在,戴它的,是在清风院中侍候的柳叶。
清风院,说起来是楚王世子的院子,在清风院侍候听起来也是极大的福分。可是事实上,清风院中的下人却并不比其他院子里的下人过得更好。
其它院子里侍候的丫鬟,就拿此前苏婉兮呆过的菁夫人的院子来说吧,只要侍候得好了,主子满意了,打赏簪子、耳坠子、镯子或是金叶子、胭脂水粉这样的物事,那是极其寻常的事情。
可是清风院中却不同,叶清酌是个男子,从不会打赏那些女子的饰物。且因着叶清酌本身性子清冷的缘故,即便是贴身侍候的轻墨与她,都甚少得到打赏。
因而,清风院中的丫鬟,除了寻常府中分配的穿戴之外,便极少再有其它好些的物件,正因为如此,苏婉兮只一眼就瞧出了那红玛瑙耳坠子的不对劲。
她手中倒是有几件不错的首饰,从事从菁夫人院子里带过来的。只是那红玛瑙耳坠子,在昌黎城中兴起的时日并不长,而柳叶到清风院却已经有几年,即便是从前主子那里带东西来,也不会是那耳坠子。
那耳坠子究竟从何而来?
莫非这清风院中的眼线,竟然是柳叶?
若是她,她身后的人又会是谁?
想起柳叶嘴里那些说不完道不尽的八卦事情,苏婉兮心中的疑心更重了几分。若是在这院子里选一个合格的眼线,柳叶倒是不错的人选。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个做探子的好苗子。
因着心中对柳叶生了疑惑,苏婉兮暗地里对柳叶愈发留意了几分。只是,除了那日的耳坠子之外,却似乎再也没有了其他的线索。
一早,叶清酌早早地随着楚王去了城外的营中,苏婉兮同柳叶一起聚在拂柳的屋中绣花说闲话。
“阿娇姐姐的绣功真好,瞧绣的这牡丹,可真是栩栩如生的。我就不行了,我素来最讨厌这绣活了,若不是想着怎么着自己里面的衣裤也得自己绣,才勉勉强强学会了拿针,这一辈子我是恨不得不拿这绣花针的。”柳叶撇了撇嘴,目光中带着几分艳羡地望着苏婉兮手中的绣花撑子。
拂柳闻言就笑了起来:“可不能只想着自己的衣裤,以后若是嫁了人,你夫君的里衣里裤,难道你还交给别人不成?”
柳叶一下子就羞红了脸,吐了吐舌头道:“拂柳姐姐就想着嫁人了呢。”
三人说说笑笑着,柳叶却突然惊叫了一声,站了起来:“哎呀,可不好了,此前我答应了韩嬷嬷,去厨房中帮她将今儿个需要的菜都取来,等世子爷回来了,她好做菜。可是我还答应了清风,去管家那里帮他领扫帚去…怎么办,怎么办?”
苏婉兮闻言就笑了起来:“你可是吃了韩嬷嬷不少的好东西,又让清风给你做了不少事情,你欠下的人情债,自然得自个儿还去。”
“时间可还不及了。”柳叶着急了,抓住苏婉兮的胳膊使劲儿摇了摇:“阿娇姐姐,我的好姐姐,要不你帮我去厨房拿菜吧,我去管家那里领扫帚去。你不是说,你有一个好姐妹在厨房吗?顺路可以去找她说说话儿,你自打进了清风院,怕是好久没去了吧?”
苏婉兮听柳叶这样说,倒是心动了,她的确已经很久没去过厨房了,也不知晓阿兰如何了。在这府中,阿兰是第一个对她伸出手拉了她一把的人,她一直都记着。
“去吧,去吧…”柳叶一个劲儿地撒着娇。
苏婉兮忍不住轻笑出声,对耍着无奈的柳叶有些吃不消:“好好好,我帮你去。”
“我就知道阿娇姐姐最好了,最为体贴温柔善良。”柳叶笑得弯了眼。
拂柳摇了摇头:“就知道灌迷魂汤,菜多,我身子还没好全,可帮你拿不了,就只能辛苦阿娇了。”
苏婉兮笑着摇了摇头:“这有什么关系,无碍。”
手中的绣花撑子已经被柳叶抢了下来,放到了一旁:“快快快,再不去就要来不及了,若是韩嬷嬷回来瞧见菜还没有拿回来,只怕又要给我一顿排头吃了。”
说着,就来拉苏婉兮。
苏婉兮无奈,只得站起身来同柳叶一同出了拂柳的屋子,又一同出了清风院,厨房和管家所在的管事房并不在一处,两人走了不远,就分了开。
“我要去找阿兰说说话,你不必管我,拿了东西自个儿回去吧。”苏婉兮轻声叮嘱着。
柳叶颔首应了下来:“好,可是你得早些回来,莫要耽误了韩嬷嬷做菜的时辰了,嗯,你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半个时辰,已经十分充裕。
厨房里那胖乎乎的杨嬷嬷素来是个笑脸对人的,见着苏婉兮就忙不迭地迎了上来:“好久没见着阿娇姑娘了,听闻阿娇姑娘到了清风院。”
苏婉兮面上亦是笑容温和:“难得杨嬷嬷还记得奴婢,奴婢今日来,是帮韩嬷嬷拿菜的。”
杨嬷嬷哈哈笑了起来,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自然还记得的,阿娇这样貌美的姑娘。对了,咱们厨房刚刚做了酥饼,阿娇姑娘既然来了,就尝尝吧,我让阿兰来陪你说说话,等菜准备好了,就叫你。”
苏婉兮笑着应了下来,就瞧见阿兰从厨房中走了出来,瞧着模样,倒是比上一回见的侍候丰腴了一些。
苏婉兮笑眯眯地拉了阿兰的手,一同往内院走去,杨嬷嬷忙递了一盘酥饼给阿兰。
进了阿兰住的屋子,苏婉兮菜开口道:“看来这杨嬷嬷对你们还不错,我看你之前都丰腴了一些。”
阿兰见苏婉兮取笑,伸手捏了苏婉兮一把,脸上亦是满脸笑意:“是,这杨嬷嬷倒是个惯会做人的,对我们这些下人也挺好的,对外人就更好了。”
说着,伸手递了一个酥饼给苏婉兮,又问:“你在清风院如何?世子爷对你可好?”
苏婉兮吐了吐舌头,难得有些许俏皮模样:“世子爷那人冷冰冰的,在他跟前侍候,整日里提心吊胆的,生害怕做错了什么事。而且,世子爷很少赏赐人,在清风院中油水实在是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