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维接过那些影碟,看他一眼:“你干嘛总买DVD,舍不得花钱去电影院吗?”
“也不是啦。影院效果比较好,但一个人看,在家比较方便。”
“原来你是没朋友啊。”
“……”
“看你这麽可怜,这样好了,”庄维挑挑眉毛,“明晚新片上映,我刚好有时间,陪你去看次电影吧。”
“咦?”曲同秋受宠若惊,“是吗?你有空就太好了。”
“票我先订。到时候出来吃个晚饭,就可以直接过去了。”
“行啊……”
两人正在商议,门口传来细小的声响,而後便有人推门进来。高大的男人很自然而然地从鞋柜拿出拖鞋换上,而後从容走进客厅。看了看沙发上的两人,微笑道:“哦,来客人了。”
曲同秋见他出现,很是惊喜,忙站起身:“是啊,庄维刚好有空,就过来看看。你这麽晚才下班吗?”
“嗯,今天去了店里一趟,”任宁远脱下外套,将它挂起来,毕竟是他自己的房子,一切都做得相当熟练而自在,“庄维你今晚有时间?怎麽不去店里喝酒,我还想介绍叶修拓给你认识呢。”
“我也没那麽空,顺路而已。下回再认识吧,”庄维看著他松开领扣袖扣,皱眉道,“你晚上,睡这里?”
“是啊,明天这边有点事,”任宁远打开酒柜,取了瓶红酒,“喝一点吗?”
庄维脸上有些僵硬:“不用。我来了半天,喝了不少水了。”
任宁远抬起眼睛,向曲同秋笑道:“你怎麽拿白水招待客人?也太怠慢了吧。”
曲同秋慌忙答应了一声。那些酒都是任宁远的收藏,他一个住客,除了偶尔开柜子擦擦灰尘之外,怎麽敢乱碰。
任宁远说他招待不周,他也觉察得出那两人之间明显的暧昧汹涌,心里隐隐觉得搞不好庄维并不是和楚漠在一起,而真会变成这房子的“女”主人。
“对了,你去把浴缸的水放满吧。”
曲同秋“哦”了一声,忙去浴室把浴缸又冲了一遍,调水温,放浴盐。等他出来,发现客厅里只剩任宁远一人。
“咦?庄维呢?”
“他先回去了。”
“哦……”曲同秋觉得实在有许多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终究不好发问,只得说,“庄维好像不太高兴。”
任宁远微笑道:“他就是那样。浴袍在柜子里,拿出来了吗?”
“啊,稍等,马上就好。”
边帮任宁远准备洗澡要用的东西,边忍不住想,虽然任宁远说他喜欢女人,但如果是庄维这样的男人,两人会在一起也说不定。又想到学生时代就公开追求庄维的楚漠,一时有些混乱起来。
不过这麽多年过去了,不管那三个人之间如何复杂,只有他这个小跟班是永远不变的。
任宁远先去冲澡了,曲同秋在客厅里对著电视发呆。
突然又是电话铃声大作。很少晚上有这麽忙碌过了,曲同秋拿起听筒,听到女儿的声音在慌慌张张地喊:“老爸!”
“啊?怎麽啦?”
“老爸,你有没有看到我在家里落下的东西?”
曲同秋舒了口气:“什麽东西?急著要用的吗?”
“呃,没有急著用,但是是跟师姐借的……丢掉就不好了……”
“嗯,是什麽?爸爸去找找。”
“呃……也不是什麽要紧的……只是影碟而已啦……”曲珂吞吞吐吐起来,“老爸,你没找到没关系。找到了也不要乱拆,人家是,呃,限量发行的碟子,比较贵重,又容易卡机器,你要是随便放进影碟机,万一把它刮坏就糟了……”
曲同秋安抚道:“别担心,爸爸不会弄坏你的东西的。”
女儿这才放下心来嘱咐他:“DVD的名字是‘美丽芳心’,你有没有看到过?不要乱拆哟。”
“哦……”曲同秋这才想起来,“原来那是你的碟子。我刚把它借给朋友了。”
曲珂立刻“嘶”了一声。
“呃……小珂?没关系吧?那个电影虽然不是很有名,DVD好像也不难买。万一被弄坏了,就再买一张让你赔给人家,好不好?”
曲珂好像已经石化了,过了半天才颤巍巍地说:“老爸……我,我去睡了……”
“好,爸爸明天就去帮你买一张吧。”
“不,不用了,我师姐刚说了,里面装错了,装的不是那个电影,没什麽贵重的,其实是垃圾来的,老爸你要是拿到,就扔了吧……就当我什麽也没说过……”
曲同秋听她颠三倒四地挂了电话,也有些明白过来。大概是小女孩长大了,借了成人电影之类。
作为十四岁少女的父亲,对此虽然觉得很是受打击。但仔细想想,现在小孩子都早熟,而且已经上了大学,要她还以为自己是从妈妈腋下生出来的,未免也太天真了。该成长的迟早要成长,只是从此以後操心的东西又多了一些,想到这个就不由叹气。
至於庄维那边,倒也没什麽,他这个年纪的男人,有一两张AV,再正常不过。让庄维看看也好,以後也不会取笑他“没需要”。
27
“同秋,我的裤子呢?”
听见任宁远在浴室里说话,曲同秋忙回答:“我以为你要等出来再穿。”
他帮忙准备洗浴用品,可没胆子去翻任宁远的内裤。
“衣橱里最左边的抽屉。里面随便帮我拿一条。”
曲同秋忙去开那个大抽屉,任宁远让他碰这种最贴身的私人物品,感觉自己就更加被器重了似的。贴身侍从也算是小跟班的一种奋斗目标。
开牛郎店的人,内裤盒里的颜色倒是非常清爽,没什麽大胆鲜豔的闷骚设计,一律干净整齐,简洁的良好品味。不过任宁远又不亲自下场去工作,情趣内裤的确不必穿在他身上就是了。这麽一想,倒很是安心。
曲同秋拣了一条,进浴室就见任宁远正靠坐在浴缸里等著,水未及他胸口,而且还很清澈。第一次看见任宁远赤裸的上身,亲眼清晰地领略到这男人胸腹的线条,曲同秋不由地背上抖了一下。
已经习惯了任宁远不论何时都衣冠楚楚的模样,意识到他也是有全身赤裸裸的时候,就有点怪异的新奇感觉。忍不住想往那水下看看,又是好奇,又怕冒犯到任宁远,只得克制地把眼光定格在水面以上。
任宁远的身材比穿著衣服的时候要来的更好,和他的性格一样,不嚣张,内敛著的温文儒雅,但很“厉害”。
曲同秋暗自比较著彼此的身材,出於男人自尊心的本能,眼光一直要往某个地方去。终於任宁远叫他把浴巾递过来,准备从水中站起身来擦干。
曲同秋好奇了半天,机会总算到了眼前,在任宁远带著水声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心口却突然通通跳起来,转开视线,不太敢正视。
觉察到他的不自在似的,任宁远也用浴巾在腰间略微缠了一下,等曲同秋拎著浴袍帮他穿上,才扔下浴巾,绑好浴袍的带子。任宁远很会体贴身边人的感受,无论何时都不会让人不舒服。非常的礼貌客气。
曲同秋却莫名地还在紧张,背上都麻痹了,跟在他背後出了浴室,不知怎麽的居然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
“任宁远,你看晚上是你睡这边房间,我睡小珂的房间,还是要怎麽样?”
任宁远微微皱眉:“睡小珂的床,那不怪吗?她也长大了吧。”
曲同秋原来一直觉得自家女儿还和当年那牙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没区别,但受到那成人电影的刺激,不得不承认女儿搞不好算是心理性成熟的大姑娘了。这样一来,老爸或者别的男人躺在女儿床上睡觉的场景就有点猥琐可怕,还是避嫌来得好。
“那……你将就著和我挤挤?”
“嗯,没关系。”
任宁远睡前都要看一会儿书,曲同秋跟他一起靠在床头,费力去瞧那些天书一样的晦涩段落,跟著看了几页,曲同秋只觉得枯燥无味,眼睛都有些睁不开:“那个,为什麽你睡觉喜欢读这种书?”
任宁远笑著看了看他:“觉得困了?”
“是啊……”
“这效果不正是很显著吗?”
曲同秋过了有一分锺才意识到任宁远刚才似乎算是讲了个笑话,受宠若惊,不过任宁远已经又在专心看他的书了。
两人靠得很近,听到彼此的呼吸,连带著热度的香气也感觉得到。曲同秋觉得这样很舒服。突然会有些离谱的幻想,想扑上去,挠个痒痒什麽的。两人从未有过的真实碰触。
不过那样就放肆了。任宁远不是他能开玩笑,胡乱闹一闹的类型。躺在他旁边,其实也还是在他的世界之外。
“任宁远,我打算过段时间搬走。”
“怎麽了?”任宁远微微皱了眉,把书合上,“如果又是谈房租,那就别说了。客套我不爱听。”
“不不,我不客套,”曲同秋对著他总觉得嘴拙,正是因为从来也不知道他爱听什麽,“刚来的时候人生地不熟,你借地方让我安稳住了这麽久,怎麽都够了。现在楚漠他们回来了,你朋友又多,正是用得著的时候。连我都借,却不借他们,没那个道理。你会不太好处理吧。刚见面的时候,我还说要跟以前那样伺候你呢,结果你看,来了这些日子,什麽忙也没帮上过。不能再给你添乱了。”
他说了一串,任宁远认真听完,只笑了笑:“能借给他们,为什麽不借给你。你想的还真是奇怪。”
“他们和我可不一样啊……”
“我不会把房子随便借人。你别再乱想。住著吧。”
任宁远生性有些冷淡,说话也不爱用长句,更不客气。曲同秋却觉得胸口都热起来,脸上也发热,心脏砰砰乱跳:“老大……”
“嗯?”
“你也当我是朋友吗?我是说,和楚漠他们一样的……”
任宁远微笑道:“不然你以为呢。”
曲同秋满脸通红,嘴唇都发抖了,简直是天大的欢喜,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老,老大……”
任宁远望著他笑道:“听你这麽叫,倒像回到十几年前了。”顿了一顿又说:“可惜你我都不一样了。”
曲同秋几乎要涕零:“老大,我一样的,我和以前一样敬慕你,不管多少年都一样,我这一辈子都愿意伺候你……”
任宁远笑了一笑:“那倒也不必了。”
看了看曲同秋发红的眼眶,倒也不觉得可笑,这麽多年一晃眼就过去了,中年人的伤感。
“以前没来得及好好聚聚。难得你真的来了,你我做个伴吧。”
晚上曲同秋紧挨著任宁远睡了。算起来是第四次和任宁远睡在一张床上,想著他说“做伴”,以後真能长久跟著任宁远,就觉得欢喜又安心。
一夜无梦,醒来的时候也分外神清气爽,满心的轻松。任宁远比他早起,已在浴室里了,曲同秋穿著拖鞋迷迷糊糊到门边去站著看,看他刷牙,洗脸,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让任宁远来做,都觉得很是好看。
见任宁远装上刀头,打算刮下巴,脸上略微有些疲色,曲同秋便说:“老大,我来帮你刮胡子吧。”
任宁远看了他一眼,微笑著把剃须刀递给他。曲同秋仔细给他重新打上剃须沫,扶著他的脸,小心刮他的侧脸,下巴,任宁远也觉得舒服似的,微微眯起眼睛。
待刮完了,任宁远看了看镜子,微笑道:“不错。”
“以後我都帮你刮吧?”
任宁远笑道:“好。”
28
吃过早饭,任宁远起身穿外套,温和道:“对了,我今晚不过来了,要跟楚漠去美国几天。”
“啊,路上小心。那你什麽时候回来啊?”想到是那麽远的地方,曲同秋就觉得看不见摸不著。
任宁远扣著袖扣,看了他一眼:“我常会不在T城。如果你有什麽事情,就找叶修拓帮你办,也是一样的。我会把他的号码留给你。”
任宁远略微有些表情的时候,看起来就是很温柔的样貌,漆黑的眼睫,让人觉得全身都暖和了:“好好和小珂过周末吧。”
周末可以休息两天,周五便难免要加班,等曲同秋终於挤上比平日更拥挤的地铁,赶到和庄维约好的餐厅,远远便看到男人散发著不耐烦的气场的身影。
“对不起,下班迟了,”曲同秋气喘吁吁地在他对面入座,“收到我推迟半个小时见面的消息了吗?你不会已经等了很久了吧?”
庄维看样子已经坐了有一会儿了,但居然没有发火,抬眼看了看他:“没有,我也刚到。点菜吧,你吃什麽?”
曲同秋有些意外,庄维今天脾气倒好,只是看著他的眼神有些怪异。不时打量他,目光相撞,就立刻调开眼光,却又要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
曲同秋讷讷了一会儿,知道是那张影碟的缘故,便先开口道:“不好意思啊,上次借你的影碟,有张放错了。”
庄维咳了一声,拿起酒杯:“你看那种东西?”
“呃,偶尔看看,”曲同秋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得理直气壮一些,免得被取笑,“这也没什麽奇怪。我都离婚这麽久了。”
没有女朋友,当然只能看成人电影了。
庄维端著酒杯,看著他,过了一会儿,挑眉道:“难怪你不再结婚。”
曲同秋觉得他的逻辑有些奇怪,哪有人看AV看到舍不得结婚的。不想在饭桌上把这类话题继续下去,便指著菜单:“牛舌怎麽样?”
两人吃的是自助迷你烧烤,等待肉片和菌类在铁丝网上熟透的空隙里便边刷酱汁边聊天,庄维把牛排肉翻了一面,随口问道:“你和任宁远现在同居了?”
“啊?”这说法听起来著实肉麻,“算是有时候住在一起吧。我借了他的地方。他为了工作方便,偶尔会过来。”
“所以不是同居了?”
曲同秋笑著烤他的凤尾菇:“那还用说。你可别误会,我跟任宁远是清白的。”
GAY者见GAY,庄维恐怕是见了成双的男人就会想歪。他和任宁远又不是庄维他们那样的性向,两个大男人谈什麽同居。
果然庄维意外似的挑高了眉,往牛肉上又刷了好几层酱汁:“那你现在还是单身?没在和人交往?”
曲同秋老实地点点头:“嗯,是啊。”
“你倒是耐得住嘛。”
“还好啦。”没老婆又不是过不下去。
庄维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把烤好的牛排肉丢到他盘子上:“这块熟了。”
“啊,多谢多谢,我自己来就好。”
“你烤那麽慢。笨手笨脚。”
曲同秋连吃了几片庄维烤的牛肉,受宠若惊。今晚庄维对他出奇的友善,从学生时代起就没对他这麽好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转运了。
吃过饭,两人慢慢走去附近的影院看电影,票庄维已经买好了,曲同秋要把票钱摊给他,被他横了一眼。
“吃爆米花吗?”
“好……”
“果汁还是奶茶?”
“果汁……”
捧著庄维买的大桶爆米花进电影院的感觉有点奇怪,但是很高兴。旧日关系冷淡的同学,过了这麽多年,却有了热络的迹象。
少年时期成不了朋友,人到中年,大概反倒觉得合得来了。任宁远是这样,庄维也是这样。想著就觉得手里年轻时候才会吃的爆米花也变得亲切美味起来。
电影散场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庄维却取笑他:“你不会是打算这个时间就回去睡觉吧?这可是周末,别跟老头子一样。”
兴致正高,次日又不用上班,也接到女儿平安到家的电话,完全可以放心。加上他实在太久没有夜生活了,曲同秋都想不出不去痛快喝一场的理由。
跟著庄维去了推荐的酒吧,店里是相当大的规模,周末的晚上竟也挤满了人,气氛很热烈,酒也很好,音乐更好,没有震得耳朵不舒服,只让人心脏血液都跟著骚动,脸上身上渐渐发热。
客人们似乎都热情健谈,因为空间和嘈杂的缘故,贴在一起说著话,满是笑容,相当亲密友好的气氛。曲同秋觉得跟庄维之间那点生疏感也消失了,两人紧挨著坐在一起聊天,就像交情甚好的老友一样。
之前吃烧烤已经喝了不少啤酒,酒吧里再喝了这麽一回,曲同秋渐渐开始头重脚轻起来,但越是这样,越是豪放牛饮,喝酒就跟倒水似的,喝得停不住。
“庄维……”
“怎麽?”
“为什麽这里女人这麽少啊?”偶尔有看到一些模样时尚大胆的女孩子,但也总觉得和一般的酒吧不一样。
庄维看了他一眼:“你以前没来过吗?这是任宁远的店啊。”
曲同秋晕眩了一会儿,大脑才出现“任宁远开的是同性恋的店”这样的资讯,抬眼迷糊地望著庄维的脸,大脑缓慢地向他汇报,庄维是同性恋,庄维来这种店是正常的,於是又安心地喝他的酒。
“喂,你是不是喝得有点多了?”
“呃……”
“我们走吧。”
“嗯……”
“要来我家坐坐吗?”
“嗯……”
曲同秋进了车里,就一头栽倒,安静地睡了过去。
略微清醒过来的时候,听到庄维在骂他:“喝醉了怎麽就这麽沈的啊?你不会喝这麽两杯就又胖回去了吧?”
自己趴在庄维背上,脑子还算清楚,但手脚都使不出什麽力气。幸好庄维骂归骂,倒没把他扔在地上不管,动作也不算粗暴。
进了房间,庄维走了一小段路,把他放下来:“重死了。”
曲同秋坐在浴缸里,只觉得身下硬邦邦的,有点凉,不太舒服地“嗯”了一声,困乏著又要睡过去了。
“别睡,先洗澡吧。”
曲同秋脑袋发沈,手脚也沈,全身都沈甸甸的,半撑开眼皮,眯眼看著眼前的男人,不知怎麽的觉得挺高兴,便朝他笑了:“嗯……”
29
曲同秋模糊地,觉得好像回到新婚的时候,比自己年长而成熟的妻子,时常会主动捧住他的脸,他还是会害羞的年纪,嘴唇相碰的时候,那种羞怯又幸福的心情。妻子身上好闻的味道,让他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男人。
但是不知道妻子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大胆又有力,竟然还把手伸进他衣服里。
被紧抱著热烈亲吻,明明是男性的平坦胸口,也被一再抚摸揉捏,曲同秋本能回应著,但恍惚中也不禁疑惑起来。接著连大腿内侧都被摸了,那在私处游走的手掌让曲同秋心慌意乱,想把腿曲起来,微笑的妻子却突然变成任宁远的脸。
这个变故吓了他一大跳,腿上一抽,猛然就睁开眼睛。
心口还在砰砰乱跳,定睛努力要看清楚,和他嘴唇分开,正微微喘息著低头看他的男人,却是庄维。
曲同秋又吓了一跳,都快被梦境和现实弄糊涂了,发了几秒锺的傻。在这间隙,庄维又凑上来和他接吻。曲同秋往後缩了缩,感觉到舌头强硬地伸进来,撬开他的牙关,模拟某种袭击一般湿润地进出,翻搅,顿时背上都麻了。心下害怕,但挣扎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动作有多微弱。
“呜……呜……”
焦急的拒绝听在对方耳里却只是回应的呻吟,庄维加大了亲吻的力度,唇舌动作粗暴起来,托著他的臀部,压近了摩擦。
响在耳边的喘息声里夹杂了对方愉悦的呻吟,淫糜的感觉让曲同秋都哆嗦了,他想象得出庄维打算做什麽。但怎麽说这种对象都不该是他。他们关系完全不密切,庄维并不欣赏他,他又是个异性恋,还是当了父亲的中年男人,庄维只要稍微有点顾忌,就不该拿他当酒後的泄欲对象。
亲吻了一会儿,庄维从他口腔里退出来,喘息著动手解他的衬衫,眼角湿润,嘴唇嫣红的,满脸都是与平日全然不同的情色气息,看得曲同秋有些害怕起来。
他躺在庄维身下,浴缸并不宽裕的空间里没有他挣扎的余地,身上更没什麽力气。虽然迟钝地做了些小幅度的抗拒,还是只能眼睁睁看著庄维把他的长裤脱下来。
曲同秋心里著急,气喘吁吁地开口,舌头僵硬著,勉强出声:“这,怎,怎麽回……事……”
刚慌张地意识到自己连话都说不连贯,庄维就咬住他不灵活的舌头。曲同秋被他的力道吓得不轻,生怕被嚼碎了吃下去,一时不敢再动。唇舌交缠了一番,曲同秋正如获大赦地呼呼喘气,就见庄维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接著在浴缸里放热水。
水一流出来,曲同秋就觉得更加危险,心下发慌,但脚上一用力就不住地打滑,在水里扑腾了几下,还是被庄维按住了。
结巴著发出的“不行”之类的拒绝,都是全然被忽略的渺小存在,被对方当成是欢爱中的小情趣而已。意识还算清醒,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曲同秋有种被狩猎的可怕感觉,庄维已经牢牢逮住他,把他剥得精光,背对著自己抱在怀里,在水流声中做出一副要享用的姿态。